华源昭藏在袖下的手悄然放松,尸体死后的变化和温度、湿度等都脱不了干系。
她昨夜刻意升高屋中温度,为的就是将徐婉清的死亡时间稍微提前一点点。
华源昭愧疚地说:“昨日苏氏揪出竹儿后,我受竹儿手中毒药影响,判断出错,再加上苏氏当时耽误了些时间,所以……”
“我将苏氏请出房间后,徐夫人暴毙。”华源昭又叹了口气:“我虽立刻开展急救,但还是晚了一步。”
华丞相和华老夫人听了这话,看向苏姨娘的眼神已经变了。
昨夜的事历历在目,指出竹儿藏毒的是她,说徐婉清想要自杀的是她,诬陷华源昭帮徐婉清自杀的人还是她。
苏姨娘昨夜为了让华源昭背上‘帮徐婉清自杀’的污名,刻
意拖延时间重复这些话。
如今事情真相被揭开,她的所作所为反倒成了给她定罪的证据。
华源姗只觉五雷轰顶,这贱人这么说,岂不是将徐婉清的死全部推到了姨娘头上?
“你根本没有证据!”华源姗惊惶地大喊,无助地看向华丞相。
“爹爹!这些都是她瞎编乱造的!”华源姗眼泪说来就来,哭着说:“姗儿的确命人传了流言,但姗儿绝对没有想过让徐夫人死啊!”
华源姗膝行上前,抓着华丞相的衣摆,宛若在抓一根救命稻草。
“姗儿只是听信了长姐的说法,以为她在徐夫人心口动了刀……爹爹,心口动刀哪还能有命活啊!姗儿传播流言,只是想将消息告诉徐家!女儿、女儿只是不想让徐夫人死的不明
不白而已!”
徐家人亦暗暗垂泪,听见这种说法,徐家太夫人冷哼道:“你散播流言,挑拨两家关系,难道我徐家还要感谢你不成!”
这位说的倒是正义凛然,可话里话外却把他们当傻子呢!
华源姗咬了咬牙,抽噎着说:“爹爹,姨娘派人去找那什么李生,只是想通过竹儿打听下徐夫人的秉性而已!绝无恶意啊……”
谁人不知爹爹后宅空荡、姨娘受宠多年?这种情况下徐家女进门,姨娘想要打听一下她的秉性,也是情理之中啊!
“再说,谁人不知容世子的威名……”华源姗抽噎着说:“那些人许是惧怕世子,这才不得不配合着做出伪证……”
“你想说小爷我是屈打成招?”容岫嗤地笑了,不屑地看着华
源姗。
“咳!”皇上不轻不重地咳嗽了声。
这好歹也是御书房,容家这孩子是不是嚣张过头了?
容岫赶忙改口:“皇上,证人就在宫外,臣愿请命将证人带到御书房回话!”
皇上掀起眼皮瞪了他眼,不耐烦地说:“带到御书房回话?你把朕这御书房当成什么了!戏台吗?”
容岫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悄悄对着华源昭眨了眨眼。
“你交上来的证词,朕自然是信的。”皇上慢吞吞地说,指尖在桌面轻敲。
华源姗被吓得浑身血液凝固,皇上相信这种证词,岂不是信了是姨娘在杀人!
这可该如何是好?
华丞相低头看着被吓傻了的女儿,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若是生母背上谋害嫡母的罪名,只怕姗儿想要
做三皇子侧妃就更难了。
而他也会被人嗤笑,背上宠妾灭妻的污名。
华丞相默了默,才徐徐开口:“昭儿。”
冷不丁被点名,华源昭同样叹了口气,无辜地仰脸看向华丞相。
“父亲还有何疑问?”
“就算容世子手中证词为真,也不过能证明姗儿散播流言,和苏氏派人监控李生而已。”华丞相避重就轻,斟酌着词句说。
“却无法直接证明,是苏氏买通竹儿下毒,更无法证明是苏氏杀害徐氏。”
华丞相不愧是当朝宰相,不过片刻便准确地找到了华源昭言语中的漏洞。
“你说是苏氏害人,那便拿出更直观的证据来!”
华丞相半阖着眸子,声音中裹挟着风雨与威压,毫不留情地朝着跪地的华源昭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