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想象中上来得晚了点。”
老人端着茶杯送到嘴边浅饮一口,语气平淡的说道。
左手轻轻一挥,身后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紧接着几个侍卫压着几个人跪在了最前面,这些人全都身穿下人服饰,蓬头垢面,俨然都遭受过毒打拷问。
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却让唐莲眉头紧锁。
“不得不承认,你们这些家伙胆子确实比我想象中更大,敢在这个时候闯进拓木府救人,要是王庭那边知道你们这份忠心,再怎么也得赏赐个一官半职。”
“可惜了……”
老人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唐莲身上。
其它几个都是下面牢房里的老熟人,只有这个年轻人没见过,更何况……。
从站位上来看,隐约间将他保护在中间,仿佛他才是这群人的首领。
“这老头是拓木家的现任家主,拓木御庭。”
“小少爷,事情变得棘手了,你要是有手段的话,就尽快使出来,被这老东西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唐莲感到头疼的时候,衣四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语气中已经没有之前在下面那般随意。
多了几分严肃。
怎么办?
唐莲眉头紧锁,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了最初的计划。
就连自己提前准备的第二套方案也跟现在情况有着不小的出入,要是现在强行开始,那结果的走向他就彻底掌控不了了,只能是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不等唐莲想清楚,对面老者突然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指向他。
“那小子。”
唐莲左右看了看,眉头轻跳。
“别看了,就是你。”
“我?”
“嗯,看这样子你成为了他们的新老大,既然是老大,那就得有老大的样子,过来跟我聊聊。”
“……”
唐莲有些发懵,这是什么套路?
拓木御庭看着懵逼的唐莲微微一笑,左手朝着旁边轻轻一挥。
四周那些侍卫向前一步,弯刀紧握,而在他们身后,一道道身影再次出现,只不过这些人手中拿着的已经不是弯刀,而是长弓。
搭弓拉箭,对准井口众人,随时准备射出。
看着周围那些弓箭手,唐莲等人面色骤变,如果说刚才那些侍卫还有两层机会能够杀出去,那现在他们只要敢乱动,就会被射成刺猬。
就连一直神情淡然的衣四郎脸上都变得严肃起来。
“看来,你得去一趟了。”
唐莲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眼下这种局面,去不去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整理一番衣服,唐莲踏步走出。
侍卫扫了一眼唐莲,看见他没有携带武器,挪开位置,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直指后方老者所在的凉亭位置。
感受着四周杀人般的目光,唐莲表情淡定,径直走到凉亭里。
在老头的对面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自顾自的端起石桌上的茶杯灌了一口。
拓木御庭诧异的看着唐莲,眉头轻挑。
“你小子胆子挺大啊。”
“大吗?还行吧。”
“不怕我在茶里下毒?”
“我用的你的杯子,你总不能毒自己吧。”
拓木御庭:“……”
他微微歪头看向唐莲,想要看出这张淡然的脸下隐藏着的慌乱和紧张。
可让他失望了。
唐莲自始至终都隐藏得很好,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身后一个年轻人看着唐莲的举动冷哼一声,眼神骤冷,右手已经摸向腰间。
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拓木御庭开口了。
“说说看吧,你的身份。”
唐莲给自己空杯子里又倒了一杯茶,长舒一口气,“我?一个无名小人物而已,不值得您拓木家的家主特意关注。”
“短短几天时间就能把一群穷凶极恶的囚犯收拢到麾下,又让数千劳工集体造反,城西那边又放火烧了三座酒楼……这些可不是一个无名小人物能够做到的事情。”
放火烧楼?
听见这个消息,唐莲微微一愣。
我没安排这一茬啊。
难道是朵颜阿古朵他们做的?
“看你的面孔,是南边来的吧?”
将唐莲脸上表情尽收眼底,拓木御庭右手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
“现在南边和大祭司正在打仗,你们的玉门关摇摇欲垂,你还有功夫跑到燕然城来,是冲着那位太子来的,还是冲着祭坛来的?”
在拓木御庭的眼里,中原人这个时候来燕然城无非就是想要制造混乱给边境制造机会。
而太子和大祭司留下的祭坛是整个燕然城最重要的东西,也是唯一有可能让大祭司退兵的东西。
“如果我告诉你我背后不是南方,是王庭呢?”
唐莲放下茶杯,视线对上拓木御庭。
拓木御庭双眸微眯。
敲打着椅子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深沉的看着唐莲。
“我给你机会说实话不代表着你可以戏耍我,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不仅仅只代表你一个人,所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你最好心里有个数。”
话音落下,他身后年轻人冷笑一声。
挥手之下一名下属擦着唐莲身边走过。
锵!
后者拔出腰间弯刀,一声不吭的走到院子里。
一把抓住一个跪在地上的人,手中弯刀放在脖颈上,把她的头转向唐莲。
后者双眼中满是惊恐。
看着这个动作,唐莲蹭的一下站起来,可还没等他说什么。
侍卫右手猛地一拉,伴随着破布撕裂般沉闷的声音响起,刀锋染血,一蓬热血洒在地面上。
杀了这个女人侍卫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反身又揪住了旁边的人。
而这一次,被他拽住的人让唐莲脸色阴沉。
“这个女人是跟你一起进来的,听说是你妹妹?”
“要是你再满嘴胡言乱语,下一个死的就是她,还有,我给你机会走到我面前,你不会就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吧?”
拓木御庭不知道时候已经来到了唐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唐莲感觉背后一寒。
原本站在拓木御庭身边的那两个年轻人就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甚至他还看见这两个家伙手已经伸到了腰间,那里有着淡淡寒芒隐现。
“说说吧,你背后到底是谁。”
“边境唐王府还是八皇子,还是说……冀州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