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兰近日的心情不太好。
自从二哥被忠勇侯府世子所杀,母亲痛苦不堪。
整日里拿府中人出气。
即便自己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又是府中庶女。
可到底,也不是她亲生的。
所以,她也免不了受了不少委屈。
可又没有地方诉苦,只能自己咽下苦果。
好不容易收到消息,说是忠勇侯府世子,在流放的过程中,被人虐杀。
尸体都扔到了忠勇侯府外。
听到这个消息,平西将军府可以说是,一改往日死气沉沉的气氛。
连母亲都难得地笑出了声,虽然嘴里仍旧是骂道:
“短命鬼!活该!恶有恶报!终于给泰儿赔命了!”
母亲心情好了很多,甚至于也不拘着她们。
不过,到底忠勇侯府,与平西将军府之间的矛盾,闹的沸沸扬扬。
不仅是王萍最近不怎么搭理她,便是其他府上的小姐。
也担心受到牵连,不敢与她交往过密。
今日好不容易,收到丞相府中的赏花宴的帖子。
还被几个,跟忠勇侯府关系较好的人,当着面挤兑。
今日赏花宴,陈玉兰可以说,是受了不少气。
现在可不就逮到机会,便讽刺宁安诗,便如同以往那般。
而陈玉兰的话音刚落,周围的贵人小姐们,也不少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能被邀请来丞相府的,哪个不是高门大户的小姐。
就算不是嫡出,而是庶出小姐。
那也定然是诗词歌赋,自小培养的。
便如陈玉兰这般,总是有些傲气在身上的。
若说,原本宁安诗被嫡妹欺负,这些人还有些高高在上的同情。
亦或者说,如宁安惜说的那般,不通文墨。
她们鄙夷不屑,却还都能当个笑话去看。
可倘若,真的是小小庶女,恃才傲物,不把她们看在眼里。
她们又怎么能够容忍的了。
“宁三小姐当真如此这般傲气?”
“就是,虽说是一小小庶女,可到底也是丞相府庶女。
身为主人家,如此怠慢宾客,难不成丞相府的教养便是如此?”
赵明珠闻言,顿时气急:
“你们怎么说话呢?安诗即便不会作诗怎么了?
本郡主也不会,怎么了?你们是看不起本郡主吗?”
赵明珠确实,于诗书方面一窍不通。
可到底没有谁,能有那个胆量去,当面嘲讽明月郡主。
一直站在旁边的宁安晴,听到这里不由地轻咳了一声。
说道:“三妹,今日是我们丞相府的举办赏花宴。
各府小姐说的倒也不错,毕竟我们是主人家。
飞花令,大家都参与进来,也更有意思的。
无论好坏,只是娱乐而已。
你说是不是?
三妹,要不你就试一试,哪怕作得没有那么好。
也定然没有人会怪罪的。”
宁安诗垂眸冷笑,这个宁大小姐。
在旁人,挤兑嘲讽自己的时候,静静地待在一旁,视若无睹。
在赵明珠挺身护着而出,为自己说话的时候。
又以一副好长姐的身份,站了出来。
不但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还以退为进地强迫她,让她作诗。
“毕竟我们是主人家...”
“无论好坏,只是娱乐.....”
“只是试一试....”
这些话,每一句都在说: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
若是再扭捏不肯答应,那便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果然,宁安晴此话说完。
宁安诗抬眸,便见几乎是整个,西院花园中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甚至于,因为东院那边早已写完。
所以,众人一直等着,西院这边的诗词。
因此如今便是,宁安诗这诗词,是作也得作,不作也得作。
东院中,赵飞看着那个,似乎被所有人,强迫的女子。
心里升起一抹怒意:“诗词歌赋乃是雅事,岂有强迫之理!”
才华横溢也好,附庸风雅也罢。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是生活调剂。
会者,可叹一声雅致。
不会者,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
这句话,是沐姐姐说的。
当年,小妹一心学武,不愿意念书。
把母亲气的够呛,与宁安公主抱怨的时候。
恰巧沐姐姐也在当场,便说出来那一番话,开解了母亲。
赵飞心中叹息:
那样的一个惊才绝艳,玲珑剔透的人,终究是误了一生。
赵飞忍不住想要开口,为宁安诗解围。
却被身旁的洛锦,拉住了手臂。
赵飞不解地回头。
只见洛锦的眼神,正一错不错地,看着宁安诗的方向。
轻声说道:“她自己会解决的....”
赵飞不明白洛锦为何这般说,因为在他看来。
宁安诗很大可能,是不会作诗的。
被这些人一起逼迫,定然是窘辱至极,愤懑不堪。
可既然洛锦拉着他,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毕竟那个女子,现在是洛锦的未婚妻。
是燕王府的世子妃。
不过,以他对洛锦的了解,他定然不会无的放矢。
赵飞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到底是亲兄妹,又都是善良纯真之人。
不仅是赵飞,在宁安诗身边的赵明珠,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安诗,你.....”
她想让宁安诗要不就算了,不会作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便是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更不用说,作为当事人的宁安诗了。
“嗤....宁大小姐,看来贵府上的宁三小姐,还真是傲气地很呢!
我们这么多人都作了,偏偏她......”
陈玉兰话未说完,便见宁安诗,终于是拿起了桌上的毛笔。
一旁的如玉立刻上前,将宣纸铺开。
宁安诗手持毛笔,静静地站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落笔。
宁安惜忍不住嗤笑一声。
宁安诗不疾不徐,不骄不躁。
如青松一般挺拔的脊背,纤细而坚韧。
“黄沙漫漫无花期,遍野嘶鸣绊马蹄。
回首犹见壮士还,梦中遥望玉门关。”
除了站在宁安诗身旁的赵明珠。
其他人,并不能完全看得清,宁安诗写的诗。
而看清楚了,宁安诗所写诗句的赵明珠。
神色极为复杂地,看着宁安诗。
宁安晴倒是没有想到,宁安诗竟然还真的,写出了一首诗。
本想拿起来看了看,却见东院小厮,已经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