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皇宫。
周围的城墙宛如一个牢笼,压得人喘不过气。
也不知六公主那个闹腾性子是怎么待得住的。
这次生辰宴,同镜池水榭那次不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与规矩。
六公主也不喜拘谨,同她行完礼后,她便让大家在御花园中随意走动赏花。
御花园的花匠虽不比镜池水榭里的神乎其神,但好歹是皇宫里的,也十分有能耐。
一些较为耐寒的花朵纷纷开始了新一年的争奇斗艳,开得极好。
贺知欢走进来的时候,大家正围着一朵最艳的牡丹欣赏,有些自负盛名的才女摩拳擦掌想要吟诗一首。
一转身看到那头的贺知欢,却纷纷停下了交谈的声音。
这是哪家姑娘,怎么如此貌美,从前好像没见过?
各位姑娘心底纷纷冒出了一丝敌意。
今日听说六公主还请了白鹤书院的学子来游玩,能进白鹤书院的,几乎都是未来的栋梁之材。
毕竟那白鹤书院只按能力考试,若是没水平,就算你是当朝丞相,也不会放你进去求学。
那可是金龟婿,哪个姑娘不想看看。
里面还有好些又有才学又家庭显赫的呢!
董雨兰在其中,也扫视了一遍贺知欢。
有些眼熟。
她的目光落在贺知欢身后的两个小丫头身上,瞳孔不由得一缩。
“贺知欢?”
她惊叫出声,面容都开始扭曲。
周围的姑娘们一愣,一时间没想到这是谁。
“将军府的那个小魔头?”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回神重新审视着贺知欢。
面容娇媚,腰肢纤细有力,一身浅紫色衣裙显得有些莫名的气质。
将她们衬托得有些黯淡无光。
“怎么会,那个煞神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有人在人群里小声嘀咕,但因为场面实在太过安静而显得突兀。
贺知欢朝声音的源头看了一眼,没理会她们,反而自己四处张望着。
那被贺知欢看了一眼的姑娘猛地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时间腿都有些发软。
她可是听过了,那将军府的嫡女生性弑杀还记仇,长枪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条命!
完了完了。
她还在思索等下该如何开口求饶时,贺知欢的目光就这样转走了。
呼——
她拍了拍胸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贺知欢可不知道她们内心的想法,发现这里没有池砚悬和小弟的踪影后,就准备往外走。
“诶,等等,你既然来了,那便一起来玩会儿呗。”
董雨兰带着莫名的笑意,冲上前去,拽住贺知欢的手不让她走。
“......”
“我与你不熟,松开。”
贺知欢的声音变得尤为冷漠,轻轻一挣扎,就甩开了她的手。
董雨兰脸色僵了一瞬,却意外没有翻脸。
她仍笑意盈盈地看着贺知欢,一副与她十分熟稔的样子。
“来嘛,大家一起玩,我们一个年纪的姑娘都在这儿了,你不来这儿,能去哪里玩啊。”
董雨兰的状态着实反常,贺知欢有些意外,不知道她是何目的。
思索再三,她还是转过了身,走到了那群姑娘里面。
她,到底想干嘛。
姑娘里面仍隐隐以董雨兰为首,她开口了,其他姑娘自然没有反驳的。
默默为贺知欢让开了一条道路,让她方便通过。
“玩什么?”
贺知欢今天虽穿的温婉妖魅,颇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但骨子里仍是她自己。
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董雨兰仍没有生气,还是笑嘻嘻地同她介绍着。
“我们在作诗,这个时节的牡丹极为难得,你不想吟诗一首吗?”
面前是一盆娇艳欲滴的牡丹,贺知欢来时,她们确实在吟诗作对中。
“我不想。”
贺知欢倚在一旁的柱子上,一副不敢兴趣的样子。
“你若是玩这种游戏,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一副要走的样子。
董雨兰咬了咬牙,拦在了贺知欢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投壶,我们玩投壶吧。”
这个游戏一般姑娘家很少一起玩,那些喜欢策马奔腾的公子哥倒是常玩。
这董雨兰既然为了留下她如此大费周章,那就陪她玩玩吧。
贺知欢暗地里给秋盈使了个眼色,自己则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哦?这个我倒是挺有兴趣,怎么个玩法。”
宫中这些小玩意儿极多,董雨兰随意吩咐下去就有人将投壶的道具拿了上来。
“谁先将这些箭投完,谁就赢。”
董雨兰挑了挑眉,将满满的三大桶箭放在贺知欢身边。
“......”
贺知欢扶额,好拙劣的套路。
到底为什么要将她困在这儿...
贺知欢整理好脸上无语的表情,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董雨兰。
“那彩头呢?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投完的。”
“彩头......”
董雨兰环顾了一下四周,从自己头上拔下来一个纯金的簪子。
“这个,可以吧。”
贺知欢摇了摇头,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
“太俗。”
“这个呢?”
“太艳。”
“那这个?”
“太丑。”
董雨兰眉心跳了跳,咬了咬牙,从身侧摘下来一枚玉佩。
“这是双子玉佩,可以拆卸成两个,合拢时却毫无缝隙,这个总行了吧。”
这个可是爹爹前些日子刚给她的,又漂亮又精致,她特意带了过来,就是为了显摆一下。
没想到,竟然变成了彩头。
她的眼神带着一闪而过的凶狠。
贺知欢,你给我等着。
贺知欢没发现她变幻的脸色,她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着。
嗯...这玉佩的质感确实不错,设计得还颇有巧思。
“行,就这个吧。”
玉佩被放到一个红色的托盘上,摆在一边。
贺知欢看身侧已经没有了秋盈的身影,放下心来,专心活动筋骨。
开始吧。
这边的躁动吸引了不少人,连在房间里的六公主都赶了过来围观。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
贺知欢一边无聊地投着壶,一边看着外面。
不知道秋盈发现了什么没有。
果然,当投壶进行到最后一半的时候,远方出现了秋盈慌张的身影。
秋盈一向稳重,很少会这样跌跌撞撞,定出了什么大事。
贺知欢将那箭桶抱了起来,一个用力朝壶口投去。
当然,没进去几个,稀稀拉拉地倒在了地上。
“只说投完,没说必须要投进去,玉佩,我笑纳了。”
贺知欢拿过托盘上的玉佩,脸上的笑意在转身时尽数褪去。
脚步轻点,朝秋盈的方向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