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我离开时特意打听了夫人的下落,有仆人说,侯爷和夫人似乎签署了和离书,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如果是真的,那我,也不算是觊觎他人之妻了吧?”
苏婉清这才回过神来,差点忘了,她和镇北侯沈镜已经‘离婚’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从怀中掏出那份刚出炉的和离书,但那张纸已经被雨水浸湿得一塌糊涂。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看向面前的男子,“关于我刚刚哭的事,你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
否则沈镜可能会以为她舍不得和他离婚。
她刚才的花脸可能比流浪狗还要难看。
“放心,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华成贺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但苏婉清却感到很尴尬。
“我和沈镜的感情……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有机会。”
华成贺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这么大的雨,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欺负你了?”
苏婉清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只是感到有点寂寞和寒冷,作为一个女人,我总不能去青楼寻欢作乐吧?”
华成贺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了。
她望着街上的行人,眼神有些黯淡。
“家……我没有。”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完全沉浸在这条小巷的宁静之中。
雨没有停歇的迹象,华成贺站起身,看向苏婉清。
“人生在世,总是不尽如人意的,不管是什么情况,这一切都是上天为她安排的,这样的安排不好吗?”
譬如,我邂逅了你。
他未吐露后续之言。
苏婉清颔首,却缄默不语。
“你的侍女到了,我告辞了。”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步出这条幽深的小巷。
天色愈发昏暗,明明是白昼,却似夜幕降临。
除了苏婉清的一声轻叹,余下的只有淅沥的雨声,以及雨水击打屋檐的响动。
“我们启程吧。”苏婉清与彩月会合后,仅此一句,便登上了马车。
她迫切需要找到凌沧,寻觅解药。
彩月为女主人准备了洁净的衣物和鞋袜,苏婉清一边擦拭着湿发,一边对车夫说道:“先去安国公府。”
“遵命!”车夫立刻驱策马车前行。
马车缓缓驶离侯府,苏婉清的心情却愈发沉重。
这让彩月感到困惑,“夫人,我们去那里有何贵干?那位小世子可是个麻烦制造者,能不碰面就尽量避免。”
苏婉清沉默片刻,然后轻描淡写地说:“还是要见他一面,之前请他帮忙打听了一些事,得弄清楚再离开。”
彩月惊讶不已,“夫人,这小世子还能为您效劳……?”
彩月早已将沈寒视为纨绔之辈,担心夫人与他交往会吃亏。
苏婉清微微一笑,“放心,我有分寸。沈寒的名声虽然和我一样不佳,但据我所知,他并非真正的纨绔子弟,只是个缺少关爱的孩子罢了。”
“可是,夫人,他毕竟……”彩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婉清打断。
“彩月,你该这样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和作用,我们不能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就草率地下结论。沈寒虽然行为放荡,但他背后的人脉和信息网络正是我所需要的。”
彩月听后,只得点头,“是,夫人,我明白了。”
马车很快抵达了安国公府,苏婉清和彩月下了车,还未向门房说明来意,她们就感受到了一种异常的气氛。
府中的仆人们行色匆匆,忙忙碌碌。
苏婉清皱了皱眉,对彩月说:“你去打听一下,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彩月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不久,彩月回来了,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恐,“夫人,不好了,听说小世子被绑架了!”
苏婉清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一紧。
这也太巧了吧?
她必须尽快找到他,否则连大橘的下落都无从得知。
苏婉清向安国公府的守卫询问了具体情况,但对方守口如瓶。
苏婉清拿出苏家的腰牌,“我是苏家嫡女苏婉清,沈侯的夫人,小世子的安危我这个当婶婶的关心一下总没错吧。”
幸好她与沈镜和离的消息尚未传开,守卫确认了苏婉清的身份后才如实相告。
绑匪要求安国公府在三天内拿出一千万白银去交换沈寒的性命,若是拿不出钱,他们就直接撕票。
苏婉清按了按眉心,这么狮子大开口是不了解安国公府的情况还是怎么?
一个仅靠朝廷俸禄的国公府,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就拿出一千万两白银?
就算真的拿出来了,不是让人怀疑他们国公府有嫌疑么?
这明显就不是冲着钱来的,而且也根本不关心人质的安全。
这件事,沈镜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看来这群人不是针对国公府,而是针对侯府。
苏婉清脑海中思索着对策,面上却不动声色。
“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彩月一脸担忧。
虽然对沈寒没有好感,但毕竟他也行沈,约等于自己人了。
苏婉清带着彩月到一处僻静的院子避雨,“静观其变。”
“那夫人,我们不走了?”彩月看着苏婉清,眼中满是疑虑。
“现在看来,还真不能坐视不管,即使这不是针对侯府的阴谋,我也得见到沈寒才行。”
彩月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依然忐忑。
苏婉清想了想,又道:“还是不行,在沈镜去之前我们得赶紧去找国公爷商量对策,打探一下这伙绑匪的来历和目的。”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彩月还是点了点头,两人迅速离开此处。
苏婉清以侯府夫人的身份顺利被邀请进入国公府,随后便朝着国公爷的书房走去。
按理说这两家人关系如此亲近,苏婉清不应该感到如此陌生。
据传,两位家族在沈老夫人离世之后便彻底断交,表面上毫无往来。
亦有人猜测,沈家恐功高盖主,故作疏远,私下里依旧亲如一家,从沈寒那小子在两家之间频繁穿梭便可见一斑。
实际上,苏婉清自嫁入侯府以来,从未踏足国公府,也未曾听沈镜提及过他的兄长。
书房内,苏婉清首次见到了那位深居简出的国公爷,看起来竟比沈镜年长十载有余。
“弟妹,久违了。”国公爷沈雄搁下手中书卷,浅笑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暖意。
苏婉清施了一礼,“拜见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