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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噙住了满满的泪水

    “再打个比方,要是就投入这几个亿以后,无论下多大的雨,城市街道房屋,就再也不会成了海景房。如果没有这几个亿,或是只有它的一半,那只要下一次小雨,或者大雨,我们家家的门前屋后,都得在那里好好地洗个澡了。”

    “现在不会这样吧。”

    “不会。”

    “如果不会,操那个心,做什么?”

    “以后,与我们有关吗?”

    “哪怕是我明天就挂掉,为了以后的东莞城,这个一百年的心,我还是要操的。”

    见话说到了这里,老村长和麦妙娟,都不好再说话了。

    “对了,我还有个想法呢。”

    “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你的想法,让我们都快要想不过来了。”

    “我想,要是工程哪天开工,要为它好好地剪个大彩。”

    “怎么?你上次说要准备的,就是这个工程吗?”

    “是的。”

    “为了一个地下的工程,还要剪它个彩?你是开玩笑的吧。”

    “真的。”

    “这么久了,我也去了好多大大小小的,参加了好多次,各种各样开业庆典,可从来也还没听到过,更加没有去过,有哪个地方,为了个下水道工程的开工,要剪一个彩的?”

    老村长看着他奇怪地说。

    “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们正在做着的,花着的钱,是个什么事情。要晓得,是谁在做着,为了服务东莞人,百年以后的大事情。”

    “你这样做,人家就不会说,你的规划,是个鬼画。”

    “还有人说是:鬼话。”

    “鬼画好,鬼话也好,我只要你们明白我,支持我,就是了。”

    说完话他低下头去,如迷一样去看才送来的规划图。

    “是吗?”

    这边两个听他讲话的人,仿佛也听出来,一些说得很对的地方。还有点舍不得,那些为了以后能够美丽的城市。一百年以后都能防涝,不进水的城市,埋进土里头那么多的钱吧。

    于是就一起看着眼前真是很能干的人。

    就在几个人憧憬美好远景时,麦救济一身大汗,风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就走近了低着头的孙立新。闻着那扑面而来的汗味。

    孙立新瞟了他一眼,眼睛不再看桌上的图纸,可那支笔还握在手中,头也没抬起来,在听他讲着。听着听着,人就皱紧了眉头。

    他放下眼前的资料,也不和人打个招呼,起身往外疾步走去。

    见他甩下了身边的麦救济,二话不说,一个人出门去了。

    老村长和麦妙娟上前,就抓住正要出去的麦救济。

    心中很急迫的麦救济,把刚才讲的一些事情。只好再对他们复述了一遍。

    两个人听了,你看我,我看你,都大吃了一惊。

    麦救济倒阴阴地笑了:

    “没有你们的事。”

    “没有吗?”

    “那王八蛋的事。快去吧,有好戏看。”

    “莫厂长?”

    “还有哪个。”

    超长大货柜车,停在玩具厂大门外。

    周围早站着很多双手操在胸前的人。停产的厂里,只见工人三三两两,散落在各处。情绪显得是异常落寞。

    冼浩然匆忙走来,人还很远的,就高声大叫:

    “莫镜铨!在吗?”

    “在。”

    “赶快给我滚出来。”

    莫镜铨不知从哪扇门里,惊慌失措地闪了出来,一张脸,黑得像个包大人:

    “冼老板!”

    这边莫镜铨人尚未立定,平时看似文质彬彬,秀气的冼浩然,二话不说,劈劈啪啪地,上前跳了起来,就抽了他几个耳光。比以前他抽别人,还要厉害得多了。

    麦救济在旁边看着,差不多就要跳高起拍手了。

    躲在窗户里女工们见了,一起掩面转过头去,哭成了一片。

    “厉害了,女人打人,也有这么凶。”

    “还讲他们外面的人文明,屁啊,凶狠的要死。”

    “那女人到厂里,对大家几好啊。想不到,也是个泼妇。”

    “听说还是单身,是恨男人吧。”

    “是不是想嫁给人家,莫老板看不上她。”

    “乱说什么,莫厂长有家有室有儿女的。”

    有几个胆子大的冲上前来,想要拉住愤怒不已的冼浩然。

    一看到那场面,也全都惊呆了。

    孙立新倒是挤到了前面,站在那里,一直看到她打完了人,这才上前,微笑着说:

    “冼老板,您好!好久不见了。”

    “主任,来了啊,正好,这个事情,你看?”

    “我知道了。他在这里,人也是很辛苦的。就别怪他一个人,好不好?”

    “哪个不辛苦。”

    “这个事,也是我们管理区里的事。”

    “扯你村里去了。”

    “我,也是有一定责任的。”

    冼浩然抬头来,打量着眼前的孙立新,双手操在胸前,冷冷笑道:

    “孙主任,这话你说得,倒是轻巧。这是你一个人的事?”

    “可以讲是吧。”

    “是区里的事?”

    “这个。”

    “我的个孙大厂长,这句话,要是从嘴里说出来,那当然很容易。可想把它收回去,那就太难了啊!”

    孙立新还是赔笑脸:

    “冼总,你就放心吧。东莞人虽然还在穷着。可是穷得有志气的。不管什么,一旦说出来的话,尤其是要负责任的话,并没打算就要收回去它的习惯。”

    “佩服。你以为,这些人会像你们那样,发生什么事情,只说上几句好话,承认一下错误,写上几份A4字的检讨,就是什么交了学费?”

    “那你要怎么样。”

    “你要是承认了,就要按规定办。”

    “好。”

    “钱,你们能赔?”

    “能。”

    “能赔得起吗?”

    孙立新也不管他口气如何,还不烦也不恼,依然一字一句:

    “我们能赢得起,就输得起。”

    “是吗?”

    “怎么样?说好了,也不用你和你的公司,来担什么干系。这一切责任,由管理区来负。”

    “一言为定。”

    “这样,你放心了吧!”

    冼浩然听到这里,眼睛就是一亮。抬眼看远处说:

    “是这样?你说的是真吗?孙主任。”

    “当然是真。”

    “君子一言。”

    “驰马难追。”

    “那就很好!”

    冼浩然昂天大笑三声:

    “孙主任这样慷慨,我们就拜拜啦!”

    “放心吧。”

    “到事情完结那时,我们再一起,来结个账吧。”

    话一说完,怕事情有什么哆嗦,对方可能会反悔变卦似的,也不等孙立新再答话,就上了车。

    那车子轰的一声,飞驰而去。

    看着远处绝尘而去的冼浩然,孙立新转过身来,抚住莫镜铨肩膀:

    “莫厂长,去车间吧。工厂的生产,一定不要停下来。叫大家都回来继续上工!”

    “孙主任。”

    “你放心,这事情,用集体智慧的管理区,应该是有办法,能够妥善处理好事情的。”

    “谢谢你了。”

    “要是实在没有办法,大家就是一起,想他三天三夜,挖地三尺,也要把办法,给想了出来。绝对不能压在你一个人肩膀上。”

    看着鼓励他继续工作,一肩就为他挑了重担的孙立新,莫镜铨的眼睛里,噙住了满满的泪水,声音嘶哑地朝着大家喊道:

    “打钟。大家上工。”

    钟声在刹那间,急促地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