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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裹着沈伐石的袈/裟站起身来:“这位叔伯可认得我父亲?”
“叔伯”两个字被季三昧念得清越响亮, 仿佛意有所指,细细品来又听不出什么端倪。这种语调, 对沈伐石来说有一种过分可怕的熟悉感。
默念了一遍清心诀, 沈伐石才稳下心神,重新转头望向季三昧。
由灵力点燃的烛光在人们身上披覆上一层迷蒙的薄纱, 和季三昧同名的小孩儿眼中清迥泛波,白水银中噙着一丸黑水银,优美得叫人心旌摇荡。
然而,既然得知此人非彼人,沈伐石便再无心赏景,言简意赅道:“认得。”
季三昧:“可否代我向父亲去信一封?”
“当然。”
不消季三昧说,沈伐石也会如此做。
季三昧不错眼珠地盯紧沈伐石,抿紧了嘴唇。
数年间, 他代人写了无数封信, 也向自己远在烛阴的弟弟和沈伐石写了无数封信, 将自己的位置写得清清楚楚,只盼他们来接自己。
无奈,毫无回音,石沉大海。
对此季三昧并不觉得多么沮丧。云羊和烛阴两片大陆隔海而望,只有临亭城一处城池, 成为连接两片大陆的唯一陆上纽带,本就难以沟通, 而在季三昧最后的记忆里, 烛阴与云羊边境出现摩擦, 战火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