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觉得意外。
圣旨颁下来之前易砚亘也只缺个摄政王的名头罢了。
如今更加名正言顺。
朝中不是没有反对的声音。
但这些声音再大也传不到元佑宫中。
或者也可以说这点声音,影响不到陛下修仙问道。
如今难道还有人敢去叩宫门?
宫门前砖缝里的血迹都不知道洗干净了没有。
许硕默默叹了口气,难免忧虑未来局势。
倒是谢姜没当多大事,用稀松平常的口吻道:“易砚亘封摄政王了呀,我是不是应该去道贺?”
说着又转头,问岳麟和许硕,“要一起去吗?”
许硕笑着道:“易世、摄政王向来不喜欢高调,这会儿怕是已经闭门谢客,倒也不必这么着急道贺。”
谢侯未免太高看他们了,就算要去道贺,也轮不到他们两个出面。
岳麟点头附和道:“昨日封南洋王时,南海侯府外是什么样的情形,今日册封摄政王,摄政王府外只怕也是差不多,咱们想要挤进去,估计也颇费力气。”
谢姜与易砚亘关系好,去道贺也是应该的,但岳麟和许硕就没必要了,他们和易砚亘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个程度。
谢姜也就随口一说,累了一天她只想回去躺着,哪有精力颠颠倒倒。
定国公府管
家常杨内心激动不已,面上却毫无波澜的目送三人远去,直到谢姜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转回去关上门后,隔绝了一切魑魅魍魉,脚步才变得匆忙。
兄妹俩有所顾虑没有亲自送到大门外,但常杨知道世子和三小姐肯定还等着。
果不其然。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还站在那里。
“世子,三小姐。”
常杨几步上前,“谢侯和岳许两位公子,都已经回去了。”
宋则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宋寻手中握着那两枝桂花,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可惜这会儿时间不早了,要是能留下来吃顿饭多好。”
常杨笑着安慰道:“三小姐,不急的,迟早有那么一天。”
“我就是忍不住越来越贪心了。”宋寻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宋则笑着抬手摸摸她的头,“这不算贪心,我们等她回家等了那么久。”
看到世子和三小姐高兴的样子,常杨愈发难掩激动地道:“谢侯临走时留下了一整头鹿,另外还有两只袍子和好几只肥兔,听闻谢侯喜欢吃烤兔腿,每逢烤肉肯定要吃烤兔腿,今日出城打猎吃的也是烤兔腿,我这便吩咐厨房炮制了,世子和三小姐也尝尝?”
常杨仍然谨慎的没有直呼二小姐。
放
在心里就好。
“好好好,我我们今天晚餐就吃烤兔腿。”宋寻道。
“我去跟母亲说一声,母亲肯定也得到消息了,还不知道多高兴呢。”
宋寻说完就拎着裙摆往后宅里跑,什么规矩仪态此刻全然顾不上了,奔跑的每一步都充满了喜悦之意。
宋则本来想跟宋寻一起去的,结果一转身宋寻就跑没影了。
“母亲,母亲——”
宋寻才从外面跑进来,就瞧见母亲正在院子里踱步,显然也是惦记二姐姐。
望着宋寻跑得小脸红扑扑,满面笑容欢快的像只小鸟的模样,宋二夫人也忍不住笑起来。
辗转流落在外那么多年的孩子,今天终于回家了,宋二夫人怎么能不高兴不激动。
宋二夫人问,“走了?”
宋寻笑着点点头,“可惜今日太晚了,只待了这么一会儿。”
宋二夫人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声音里有些哽咽,“我方才差点就没忍住……”
她一个女孩子家,当初被送走的时候还那么娇那么小,一定吃了很多苦。
虽然宋则和宋寻都见过谢姜,也跟她说过谢姜如今很好,有强大的蓝雍谢氏作为靠山,可到底不是她亲眼所见。
况且蓝雍谢氏这座靠山越强大,就说明那孩子付出的代价越大。
可想
而知这么些年来,那孩子都遭遇过什么!
宋二夫人想想就心痛死了。
“我也是,不过我见到二姐姐了,母亲……”
“没事。”宋二夫人抬头将泪意逼了回去。
“我送窈姐姐出去的时候,还跟二姐姐说话了,这是二姐姐送给我们的。”
宋寻献宝似的摊开手掌,赫然是那两枝桂花发饰,“听说二姐姐买了很多,窈姐姐她们也都有的,不打眼也不会惹人疑心,我们天天戴着都可以。”
宋二夫人接过两枝桂花,目不转睛盯着看了许久。
“二姐姐真聪明!”
“我都怀疑那妇人是不是二姐姐提前安排好的,算好了时间就在他们回程的路上等着,然后二姐姐路过顺手买下来分给大家,不然怎么就那么巧正好剩下两枝留给我们呀?”
宋寻觉得二姐姐为了给她们送一点东西煞费苦心。
宋二夫人看她就像看一个小傻子。
宋寻深信不疑,但母亲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不是这样?”
宋二夫人道:“没有这个必要。”
“真的只是巧合?”看母亲言之凿凿的样子,宋寻不敢置信。
宋二夫人道:“给我们一点小东西,用不着拐十八道弯,她直接送来就是了。”
宋寻这才不得不信了,“听说二姐姐常常
给几位老爷子府里的女眷,送些吃的用的小玩意。”
宋二夫人轻叹一声,“她虽然才回京,但是她什么都知道。”
危难之际维护过定国公府的,她都记得也都愿意与之交好。
明里暗里推波助澜踩过定国公府的,有些已经倒霉了,其余的洗干净脖子准备迎接倒霉吧。
倒是她对魏国公府的态度,让宋二夫人有些看不懂了。
只知她对魏国公府,绝不会存什么善意。
以蓝雍谢氏小公子的身份回京,如今更是陛下钦封的南海侯,想来一切都是在她的谋划之中。
不着急的。
宋二夫人和宋则已经决定静观其变。
定国公府的血海深仇,并不是仅仅只是一个魏国公府,或者那些推波助澜的。
元佑宫里的那位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他们想要复仇谈何容易?这件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她希望谢姜也不要着急。
鬓发被吹得散乱,宋寻抬头,“起风了,是不是要下雨了?”
既然人已经回去了,宋二夫人心中想见一面的急躁便为之一散,在葡萄架下坐下来,突然大起来的风吹得葡萄藤哗啦啦的抖动。
宋二夫人唇角带笑的道:“过几日陪我去一趟南昭寺,你二姐姐既然已经回来,也该找佛祖和菩萨还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