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鸿终于告诉了重城,他是怎么说服戎卢侯助他得到三脚银蟾的。
“戎卢侯此人……”云鸿斟酌用词,“喜怒无常,诡谲不定。他可以前一刻与你亲密无间,后一刻便翻脸无情。”
“哇,这么难搞的人,哥哥你是怎么搞定的?”重城好奇死了。
云鸿一边回忆,一边娓娓道来。
……
云鸿赶到于阗国时,裴经刚刚被戎卢侯扫地出门。吸取了他的教训之后,云鸿决定先试着派人去接近戎卢侯,取得他的信任。
当时裴云已经跟他会和,主动请缨前去接近戎卢侯。
但云鸿拒绝了:“云姨性情刚直,不是他的对手。孤另派人去。”
他选了一名机灵的暗卫:“戎卢侯身边群狼环伺,千方百计在他身边安插奸细,故而他戒心极重,你万不可鲁莽急躁,需徐徐图之博得其信任之后,再设法套取三脚银蟾的消息。”
“属下明白。”暗卫领命而去。
戎卢侯虽然被国君册封,可他的那些糟心亲人都还在,每一个都想从他身上扒块肉下来。因为自幼受虐待的缘故,他的双腿不良于行,终日与轮椅为伴。可即便如此,也没阻挡他成为天纵之才,将戎卢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侯府也是财源滚滚。
所
以他的那些兄弟姊妹亦或是长辈就经常在他身边安插下人,企图获得他的信任好谋取利益。
戎卢侯对此了如指掌,也乐得陪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于是每隔一段时间,他身边的下人就会被清理一批。在这之前他都会故意表现对某个人的信任,然后在他背后的人以为就要成功时,突然翻脸无情。给人希望,再让人绝望,他玩得炉火纯青。
偏偏那些人就算一次又一次被虐,也还得继续从头开始玩。戎卢侯身上的利益就是钓着他们的饵。
这一次,又有一批新人被带到了戎卢侯身边,其中就有暗卫。
“侯爷,您选一个贴身小厮吧。”管家道。
戎卢侯坐在轮椅上扫了他们一眼,视线定格在暗卫身上。无他,身长脸俊。
“就你吧。”戎卢侯指着暗卫道。
暗卫什么没学过?扮演下人也是信手拈来:“小的多谢侯爷赏识。”
戎卢侯嗤笑一声:“你有什么值得本侯赏识?”
暗卫弱弱道:“小的伺候人的手艺好。”
戎卢侯:“……”
其他人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暧昧起来。
暗卫:“???”
他有哪里说的不对吗?
“都散了吧。”戎卢侯挥挥手,“你过来。”
暗卫尽职尽责地去
帮他推轮椅。
其他人则被分配到了别的岗位。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暗卫刷新了前辈们的记录。
“看来这次是成了!”戎卢侯的二叔兴奋道。
暗卫就是走的他的路子,二叔一直以为暗卫是他的人。
然而第十六天,戎卢侯突然毫无征兆地把暗卫赶出去了。
暗卫一脸懵逼,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他不服气,遂悄悄潜入戎卢侯府偷听。
管家也不解,戎卢侯淡淡道:“此人脑子有病。”
管家:“……”好吧。
暗卫听了这个理由,恨恨地磨了磨牙,转身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云鸿听了之后,也是表情复杂:“你都做什么了?”
暗卫也委屈啊:“他说属下有什么值得他赏识的,属下便说属下伺候人的手艺很好。属下明明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他要如厕都是属下亲自抱他去的,还帮他扶呢;他要沐浴属下就给他搓背;甚至他说夜不能寐属下也耐心给他讲故事。”
“帮,他,扶……”云鸿揉了揉眉心,“还有,你讲什么了?”
暗卫道:“属下心想此人自幼受生母虐待,定然是听不得那些温馨故事的,便给他讲了许多鬼怪故事。”
云鸿头疼不已:“那你可真是机灵。”
算了,重
新派人去吧。结果无一例外,都被赶出来了。理由千奇百怪,比如“进门左脚先进门槛”、“吃饭不喝汤”、“走路避着阳光”等等。
“此人真是无理取闹!”暗卫们都咬牙切齿。
云鸿若有所思:“这一次孤亲自去。”
“啊?殿下不可啊,您孤身入内,万一遇着危险怎么办?”暗卫们纷纷劝阻。
云鸿摆摆手:“孤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再说了,你们不会暗中保护孤么?行了,就这么定了。”
云鸿当然也顺利成为了戎卢侯的贴身小厮。
私下独处时,戎卢侯道:“一进门你就对本侯挤眉弄眼的,怎么,你一个男子也要自荐枕席?”
云鸿道:“侯爷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侯爷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却整日陪一群蝇营狗苟的小人勾心斗角玩宅斗,实在是暴殄天物了。这一方宅院实在不该是桎梏侯爷的牢笼啊。”
戎卢侯气笑了:“这整座城池都是本侯的!”
“夜郎自大。”云鸿不客气地点评道。
戎卢侯:“……”
云鸿继续道:“不过我仔细想想,应当是我浅薄了。侯爷这么做一定有侯爷的用意,想必是为了追查什么。”
戎卢侯眼神一厉:“你是谁派来的?”
云鸿道:“
侯爷猜不到?”
戎卢侯沉思少许,得出了结论:“卫朝人。”
“侯爷想查什么?不妨与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忙呢?”云鸿道。
“小小年纪口气不小。”戎卢侯嗤笑道,“你以为说了这些本侯就会对你刮目相看,甚至信任?有一句话叫祸从口出。”
云鸿满不在意,继续道:“侯爷的生母曾被先侯爷软禁过一段时间,后来无端死了,而侯爷的腿也是那时不良于行的。我斗胆猜测,侯爷是在查此事的隐秘吧?”
戎卢侯脸色阴冷至极:“你是幕后黑手派来的?”
云鸿此时终于直接亮出了身份:“侯爷以为呢?”
戎卢侯面色一变:“你是卫帝的皇长子!”
“孤可以帮侯爷么?”云鸿道。
戎卢侯沉思良久,终于同意了。
……
云鸿道:“我帮戎卢侯查清了真相,当年是于阗国先王将其生母放出,彼时她早已神志不清,才致使戎卢侯彻底不良于行。先王又将此事往戎卢侯身边的人身上引导,使得他们府内彻底不和。”
重城懂了:“原来于阗国先王早已忌惮戎卢侯府,这才使了离间计分化他们。”
“嗯,不过现任国君倒是厚道人,他们堂兄弟最终化干戈为玉帛。”云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