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振南没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兄长杀了兄长,这是什么鬼故……”
笑声戛然而止。
他惊恐的看向秦之颜。
秦之颜冲他笑的眉眼弯弯。
“兄长,这的确是个恐怖的故事,很多细节,更令人毛骨悚然,比如板车,比如库房,比如……”
“你闭嘴!”
墨振南惊恐尖叫,嗓音都快成太监了。
秦之颜脸上的笑缓缓散了,声音淡淡,“来人,拉出去,杖十!”
这话一出,墨振南更加炸了。
“你……你凭什么打我?”
秦之颜悠然道,“王府之内,我为主母,掌管后宅诸事。兄长虽为至亲,却不顾礼法,硬闯我的闺房,言语冲撞,不尊,不敬,当打。”
“你……你……”墨振南想提林东的事情以示反击,可又怕秦之颜提秦玉斌的死,手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秋月见此厉声道,“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王妃的吩咐吗?”
墨寒炫之前特意交代过内宅诸事由秦之颜掌管,所有人不许惹她不悦。
这会儿秦之颜的话谁敢不听。
顷刻间,乌泱泱上来四五个小厮,拖拽着将墨振南拉住去,有人拿来了板子和凳子,众人三两下将他摁在了上面。
一板子下去,墨振南被打的惨叫出声,嘴里却依旧不干净。
“你个贱人,你敢打我!”
“污言秽语,还不封了他的嘴。”秦之颜神色淡淡,娇小的身形,单薄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可说出的话,却冰冷的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惊了一下。
唯一例外的就是秋月。
她被连番售卖,比不上那些家生的奴婢受恩宠。
一般被买了也是跟着小妾或者姨娘,最好的也不过是个侧夫人。
她见过太多内宅纷争,被买来王府之后,听说是伺候一府主母,她觉得终于能长久地留在一个地方,而不是四处漂泊。
可秦之颜看上去太过柔善。
古月儿的出现让她心里也开始焦灼,不过她的焦灼跟翠儿不同,她担心的是秦之颜无法威压后宅。
如今看到这一幕,她哪里能不兴奋。
不用旁人动手,她直接找了块擦桌子的抹布强硬地塞进了墨振南的嘴里。
她力气大,手法又异常娴熟,墨振南根本挣脱不开。
“继续,谁敢手软,就不用在听雨阁呆了。”
这气势,让端着汤盅过来的翠儿都想竖大拇指。
“小姐,这种粗活以后交给我们,您去里面喝汤,王爷亲自交代过,不准您累着,也不准人惹您不开心。”
秦之颜本还绷着的小脸被翠儿这句揶揄的话逗的有些泛红,嗔了她一眼,倒也没在门口站着,实在是腰酸的厉害。
外面木板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依旧能传来。
秦之颜白嫩的小手捏着汤勺轻轻搅动着碗里香甜的血燕粥。
“这么大动静,锦和苑里也该来人了,你带两个人去守着院门,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谁来了也不准。”
翠儿立刻起身,“是,小姐。”
说完出了房间,叫了几个小厮去了外面。
十板子下去,墨振南已经快昏死过去。
秋月过来汇报情况,秦之颜依旧悠闲地喝着粥。
“兄长要跟我聊的天还没有聊完,怎么能晕?泼醒了,带进来。”
她声音不大,可外面的人全听见了。
一个个心里跟长了刺一样,又惊又惧。
很快墨振南就被拉了进来,人是坐不下了,只能死狗一样趴着,浑身湿哒哒的,冰水和血混杂在一起,场面无比惨烈。
秦之颜依旧靠坐在软榻上,摆了摆手,让小厮下去,秋月留在了门口守着。
大敞开的房门,有风从外面进来,每吹一下,都让墨振南感觉到又冷又疼。
他咬着牙打着哆嗦,“秦之颜,你……你敢这么伤……伤我,我……我娘不会放……放过你的。”
他恨得眼睛都红了。
秦之颜微微倾了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兄长多大了?还没断奶吗?出了事就只会找娘,你觉得杀人这种事,大姑奶奶能帮你扛得下?”
墨振南的身体又抖了抖,转而一想,忽又狞笑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之颜也笑了笑。
“我以为你会问我,是谁告诉我的。”
墨振南的眼神明显慌了。
这件事只有那群人知道……
不,还有一个人,秦玉婉。
思绪刚至,秦之颜似乎有所察觉一般精准开口。
“是秦玉婉告诉我的。”
“不可能……嘶……”
墨振南疼得一阵龇牙咧嘴,“你少她娘骗我,你们姐妹两个人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之颜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缓缓从软榻上下来,微微俯下身看着墨振南。
“秦家跟我毫无关系,就算我没有脱离秦家,我也不会为秦玉斌报仇。他自小欺凌我,死了,极好。”
墨振南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女人的五官长得很精致,精致得比他睡过的所有花魁都好看。
明明该是个软绵怯懦的人,可这会儿,那双眸子,却冷得像是墨寒炫手里的刀。
他眼里的仇视和愤怒已然消散,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慌乱。
“那……那你为何……”
“打你,是因为你太蠢!”
秦之颜轻易掌控着所有节奏。
“我被府中小厮骗走,险遭恶人毒手,这事是你干的吧,若我没有猜错,吩咐你这么干的人,是秦玉婉吧,她拿秦玉斌的死要挟的你,对吗?”
墨振南这一次是真的惊住了。
那小厮已经死了,这事只有他和秦玉婉知道,难不成真的是秦玉婉这个贱人害他?
秦之颜从他的表情中就已经读出答案。
她悠然地叹了口气。
“兄长啊,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秦玉斌是怎么撞破你售卖私盐的事情吗?”
墨振南的瞳孔陡然收紧,艰难的撑起来半个身体。
浑浑噩噩了好几天的脑子,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道惊雷忽然间炸的清醒了起来。
自从秦玉斌主仆死在他面前,他一直都很慌,后来又被人掳走,要他陷害墨寒炫。
他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只拉磨的驴,被撵着不得不往前拼命的跑,以此来保命。
秦之颜的话,好像忽然间将他脖子上的缰绳拉住,让他看到,困着他的木架子,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私盐一事,他一直很谨慎,连柳娥和陈蕊都不知道,秦玉斌怎么会查的那么清楚。
秦之颜给了他反思的时间,恰到好处地再次点出问题所在。
“秦玉婉有先知之能,兄长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