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
依方先觉的吩咐,方氏大摆宴席,款待苟雕,已然是将其当成了上宾。
宴席中,方云墨目光一阵变幻,虽表面在与苟雕推杯换盏,可心里却在一直想着该如何弄死这小子。
在方氏庄园,肯定不能动手。
便想着等他离开,宁可冒些风险,也必须要将其灭口,甚至都已联系上了自己私募的那些玄宗,吩咐他们把事做干净。
连尸体,都不要留。
而待他一切都安排好,又回到宴席后,却不见了苟雕的踪迹。
“嗯?”
“那小子人呢?”
一位中年笑道:“刚离席,说是不胜酒力,要方便一下。”
“哦。”
“那先安排好两个人,等他回来后就送他回登州吧。”
“虽说明日大婚,可也不好留他在咱们方氏庄园过夜,对若初和方氏的名声都不太好。”
“是。”
一刻钟后。
方若初闺房内,她已知晓了自己被老祖亲自指婚,明天就要出嫁,正在浴室和李浮屠待着,愁眉不展。
“别犹豫了。”
“我已和方云墨说了,后半夜他就会悄悄送你离开方氏,你现在赶紧收拾一下。”
“不行。”
方若初执拗地摇摇头:“我若走,先不说家主他大概率会暴露,今后再帮不到你什么,你也无法继续潜藏下去。”
“你的计划,也再难以完成。”
李浮屠轻笑着摇摇头:“都这时候了,你还管这些做什么?”
“计划完不成,再重新做一个计划便是。”
“方云墨暴露了也没什么,我又不止他一个狗腿子。”
方若初又摇摇头,沉默不语。
“嘭!”
这时,突然一道撞门声响起,吓得她一激灵。
“浮屠,你在这里藏好。”
“不管发生什麽,千万都别出来。”
匆匆说了两句后便离开,还下意识地把浴室门反锁。
下一秒,房间门突然就被撞破,满脸通红,醉醺醺的苟雕便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看到惊慌失措的方若初后,咧起嘴满脸痴迷地笑起来。
“嘿……”
“四小姐,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啊。”
“你,你想干什么?”
方若初一边慢慢后退,一边大声喝道:“我这里,可不是你撒酒疯的地方!”
“滚出去!”
“滚?”
“你让我滚?”
苟雕指着自己鼻子,很不忿道:“你,你难道没听说吗?”
“你们整个方氏,现在都奉我为上宾!”
“今晚,更是你们家主亲自设宴款待我,你居然还如几年前,我们刚见面时那般,让我滚?我倒是想问问你凭什么?!”
他和方若初,相识于三年前的一场交际酒会。
当时他也是喝得有些多,初次见到方若初后,立时就惊为天人,当晚就向其当众示爱,还忍不住有了点出格举止。
结果,却被方若初叱骂一通,还被当时负责保护她的两位宗师级客卿痛揍了一顿。
最后,他仍深情款款地示爱,可得到的答复和刚才一样,就是冰冷冷的一个“滚”字。
“你别过来,站住!”
已退到墙根的方若初又喝了声,苟雕却置若罔闻。
“呵……”
“四小姐,你还是一如初见时那般,拒人千里的冷漠。”
“可你知道么,自从在那场酒会上与你相识,被你拒绝后,我就一直在拼了命地找机会,找能出人头地的机会!”
“只为了能在身份上,配得上你,不再被你看不起!”
“终于,苍天有眼,让我做到了!”
“可你凭什么还要在我面前这么高冷?还一如当初那般看不起我?”
“凭什么?!”
方若初冷冷地道:“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单纯地对你无感。”
“不,之前是无感。”
“现在,是厌恶。”
她也听说了对方是拿一个有关李浮屠行踪的线索,换取的如今待遇,这更让她觉得眼前这人恶心到了极致。
见对方愣住了,一脸错愕,且话都已说到这里了,方若初又自嘲一笑,道:“我知道,我在方氏并没什么分量。”
“说白了,就是一件随时可以利用一下的工具,所以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被指婚了。”
“知道么,我第一次被指婚的对象,就是你拿来换取现在这般地位,待遇的李浮屠,我也见过他几面。”
“和他比,你,就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不,你根本就没资格和他比。”
“唰!”
苟雕的面目瞬间变得狰狞,喝问道:“你喜欢他?”
“没错。”
“我喜欢他。”
“且托已死的方维清的福,连身子也给了他,这件事在方氏内可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轰!
苟雕闻言,瞬间暴怒!
方若初却笑得越发灿烂了:“现在,你还有这么想娶我吗?”
“你!”
“你这个贱人!”
苟雕怒冲过去,一把就紧掐住她脖子:“枉我对你痴情一片,还曾一度认为你是这个无比肮脏的世界上,最干净!”
“最纯洁!最美的女神!”
“闹了半天,你特么竟也是个婊子!”
“方氏给你起的外号也真是够贴切!你……你就是一朵骚百合!”
喝罢。
只听“嗤啦!”一声,竟忽地就将她睡裙扯开,露出里面大片的白皙。
“啊!”
方若初立时尖叫喝骂起来:“你,你放肆!”
“滚……滚开啊!”
“嘿……你特么说对了!”
“连李浮屠那个穷途末路,将死的鬼都能对你放肆,老子有什么不能的?今晚对你这朵骚百合放肆定了!要狠狠蹂躏你!”
“啊啊!”
“救命!救命啊!”
“来人!”
浴室内,李浮屠脸色阴寒一片。
当初在青年角斗场,自己还间接救过这个苟雕,可之后对方不但帮着秦观污蔑自己,恩将仇报。
在南阳城门,还差点就拦下自己的车,险些置自己于绝境。
现在,又特么靠卖自己的行踪线索求荣!
更是要蹂躏自己女人!
这小子,才是真的人如其名。
真的狗。
真的刁!
怒火中烧间,当即也不再忍,更不去想会不会暴露,就要破门出去弄死这小子。
可就在这时。
“停下来!”
一声大喝,令他都已抬起的腿顿在半空,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方云墨带着人赶来了。
在苟雕刚闯进房间时,方若初便大叫着弄出了很大动静,令这件事也迅速传进了方云墨的耳朵,当即就把他吓了一大跳。
生怕李浮屠一时冲动,忍不住跳出来弄死苟雕。
到时候,大家可要全玩儿完。
万幸,自己赶来的还算及时。
立即冲上前拉开苟雕,并狠狠抽了他一记大逼兜。
“你好生放肆!”
“现在你还没和若初成婚,就敢对她施暴,还是在我方氏的地盘上!你特么是不是已经飘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这时,苟雕已然没了酒意,擦掉嘴角血渍后,道:“方家主,不过是先上车,后补票而已,何必搞得这么认真呢?”
说着,又抬手指着方若初:“况且这贱人连完璧之身都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方若初拾起地上的一边碎玻璃。
“草!”
“你想干嘛?!”
方云墨等人也都连忙看过去,就见她拿着那片碎玻璃,已决绝地划过了自己的手腕。
看着她手腕处,那抹乍现的嫣红,方云墨嘴角狂抽,心头更是直颤!
他可知道李浮屠有多稀罕方若初,刚还让他安排后半夜送走方若初,哪怕不能再继续在方氏庄园蛰伏也要保她不掉进火坑。
现在方若初自尽,依那家伙的脾气,还不是要瞬间暴走?
事实,也的确如此。
听到方若初出事,李浮屠又要破门冲出来。
可说巧不巧,就在这时,方先觉也问询赶了过来。
先是冲到方若初面前,为其及时止血并封住经脉,暂时保住了她一条命。
可看她那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极度虚弱的模样,明天显然是无法完婚了。
但请柬可都发出去了,其他三大氏族,总督府等诸多势力,冲着有关李浮屠行踪的那条线索,都已表示会派不少人来贺。
现在要是突然取消婚礼,今晚的事再传出去,那方氏的脸可真就要丢大了,这让素来很顾及脸面的他心中一阵烦躁。
而就在他为难时,方若初忽地开口。
“老祖,是……是若初一时冲动了,请您勿怪。”
“明日大婚,可正常进行,为我方氏颜面,若初一定……”
“全力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