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之后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在座这些位,既然能嫁给权贵,她们的娘家地位自然不低,且都是嫡女。
在这个嫡庶地位天差地别的时代,嫡女嫡子就是天上的星月,在家中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捧着宠着围着转呢。
嫁人之后,不仅不能以自我为中心,还要讨好丈夫和公婆,若是家里再有个小叔子和小姑子,那日子可就是瞬间从天上的云朵里,落到地上的泥潭里。
但,“谁家的日子不是这么过呢?”户部尚书陈夫人叹了口气,她也不是刚刚嫁人的小姑娘了,虽然自家婆母也不太好说话,但这些年过来,她也算是摸清了婆母的性子,近两年来,到是没有被难堪过了。
“为什么?”吴西语问。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啊。”陈夫人回到。
“那自古,自的是哪个古?”吴西语直接追问,语气有些犀利。
这……众位夫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总归她们自打出生起,就被告知女子的地位比男子的低,就算家族里再宠爱她们,她们也是为家族争夺名利权势的棋子,是要给家族的嫡子做垫脚石的。
出嫁的时候,又被母
亲千叮咛万嘱咐,要伺候好丈夫,孝敬公婆,和顺叔妹。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从未有人告诉过她们,为什么要如此。
“凡事总要有个原因啊,”吴西语说,“凭什么男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享受着女人的小意温柔,拥有她们的一切,却什么都不需要付出?”
“也,不能说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吧。”陈夫人迟疑了一下,“他们的权势不是也给我们带来了尊荣吗?”
“夫人这话说的,自己相信吗?”吴西语一双眼睛晶晶亮,“我听闻陈夫人未嫁之时,便是京中第一才女,若是陈夫人和令弟自幼接受的是同样的教育,您会比令弟如今做到的差吗?”
吴西语的话音才落,陈夫人还来不及思考,太傅夫人就已经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女子怎么可能和男子接受同样的教育?”
吴西语勾唇,面露嘲讽,“那女子为什么不能和男子接受同样的教育?诸位夫人大可想想,你们当真不如家中那些男子更有天分,当真不如他们努力吗?”
都是高门大户的夫人,出嫁之前也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同样的基因,同样的努力,却因为方向不同,就
落于人后。
“诸位夫人,你们还不明白吗?之所以有如今的场面,是因为对女子的压迫呀!”
吴西语的目光在众多夫人的面上一一扫过,看见惊讶,恍然,还有的,已然出现了仇恨。
“是男子为了固化自己的地位,怕女子比他们更强势,才会使尽一切手段压迫女子,将三从四德扣在女子的身上,但细细想来,女子除了天生比男子的力气小些,体型柔弱些以外,还有什么不如男子的吗?”
众人被吴西语这番近乎于洗脑的话,说的心潮澎湃,越加觉得脱离了男子,她们自己也能撑起半边天。
但还是有人迟疑,“依照太子妃的意思,难道女子可以不嫁人?”
“若是有的选择,当然可以!”吴西语半点不慌,非常笃定的朝着那人点头。
太傅夫人刘氏却摇摇头,“太子妃有这样的理论,不还是嫁人了。”
在场都是高门贵妇,自然知晓些关于吴西语的过去。
听了这个问题,吴西语也不隐瞒,“诸位对我的过去都有些了解,我也不瞒着各位,我出身低微,生在银月国的舆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山村,父母极度重男轻女,当日我是被打的濒
死,父母想着在我身上赚最后一笔,以三只野鸡的价钱将我卖给了莫臣理。”
吴西语看着太傅夫人,“所以,与其说我选择了嫁人,不如说当时我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因为我太弱了。”
众人就算是知道吴西语的过去,却也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如此坎坷的一段经历。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开始做生意,有了些起色,对那些不将女人家当人看的事情也见的越来越多,心中便期盼着,有一日能营造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
“男女平等”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在场众位夫人的脑海里炸开。
本来迟疑的夫人们,好像也忽然看到了希望。
便是此时,沈春怡忽然哭出声来,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丫头,就是吴西语说捡回来的那个,实际上,是程依依暗中安排来配合吴西语行事的。
程依依也终于再一次将情报部门打入日不落京城,让吴西语做事也更加游刃有余。
一行夫人见此,也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哭起来了呢?”
沈春怡带着哭腔跪倒在地上,“太子妃恕罪,诸位夫人恕罪,奴婢听了太子妃的
话,想到奴婢的经历,心中实在是悲痛难忍。”
这些夫人本来是不会在意一个下人的过去的,但此时气氛营造到这里了,再加上沈春怡又是吴西语的丫鬟,宰相门前七品官,她们怎么也要看看吴西语的面子,就有人询问了沈春怡的过往,“你这丫头,不妨说说,咱们给你做主,如何?”
原来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人。
他爹性子暴躁易怒,就因为她娘生下她,是个丫头片子,就将她娘打了个半死,她奶奶也极度看不上她娘,经常不让她娘吃饭,让她娘睡在猪窝里,大冬天的用冰水洗衣服,变着花样的折腾她娘。
后来她娘又怀了个孩子,那母子两个才算是对她娘好一点,但这个好,在一个赤脚大夫的一句话里,化为泡影。
赤脚大夫诊脉之后,说她娘肚子里是个女孩儿,那狠心的母子两个,就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让她娘将肚子里的孩子弄掉,结果药用的重了,不仅孩子没了,连她娘也没了。
那母子两个不仅没有半点愧疚,还在外造谣,说她娘偷汉子,水性杨花,导致她娘都没能入葬,连一件衣服都没给穿,就被扔进山林里喂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