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跌跌爬爬冲到南宫恒面前,碰到的却只事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不会的……陛下……你醒醒……皇甫明日,我要杀了你……”青儿捏着拳头,恨不得将皇甫明日撕成碎片。
结果皇甫明日轻轻一挥,便将她挥到一边。
对皇甫明日来说,青儿不过是个蝼蚁罢了,连让他提剑的资格都没有。
“皇甫明日,你竟敢弑君!”青儿咬牙。
“弑君?谁看见了?”皇甫明日默默地擦拭着剑身的血,不多时又恢复成白净光亮的模样。
“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皇甫明日,你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吗?”青儿咬牙,被愤怒冲昏头脑,却忘记了,皇甫明日敢大庭广众杀人,那定然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只手遮天不至于,这些人又不是瞎子。不过就算之后有人问起,他们也只会说,极北荒原女王假扮成秀女入宫,谋杀了皇上,至于容世子,为了护皇上,不幸殉国。或者你要是觉得不满意,北漠的细作,东锦的阴谋,都可以。”
反正绝对不会有人会觉得是他杀死了南宫恒。
“阁下打的好算盘,但是天下人也不是傻子。谁人不知极北荒原女王乃是我战王世子妃,是正源帝的至交好友,她有什么理由杀正源帝和自己的丈夫?”君从阴沉着脸,他就说这宫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却不见有人来。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君从面色凝重的看着地上无声无息的慕千璃,如今世子出事,世子妃又变成这样,他很清楚单靠他一人是无法敌得过这些人的。
“你说这极北荒原女王就是战王世子妃,她就是吗?本侯也可以说她慕千璃是假冒的,真正的战王世子妃早就在五年前死了。而且就算她是慕千璃,那又怎么样?整个九州谁不知道,她投入了元翊的怀抱,极北荒原也跟北漠结盟,大军盘旋于我南璃的边境,她已经是我们南璃的敌人了。”
君从目光一沉,看样子今夜他们是插翅难逃了。
“世子妃,你冷静一点,情况危机,我们必须联手破敌。”
“小姐,你醒醒啊!我们要为世子和陛下报仇,不能让他们白白死了。”青儿也加入劝说阵营。
可惜慕千璃像是存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一样,只是静静的抱着容湛的尸体,没有半点动静!
“来人啊,这两人也是同党,将他们一起拿下!”皇甫明日可没什么耐心,手一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说完,皇甫明日便迈步走了出去!
留下君从青儿二人对上这一群精兵。
“青儿,你带世子妃先走,这里由我想挡着!”
“小姐,快走,快走啊!”青儿上前去拖慕千璃,后者却死死的抱着容湛的尸体不撒手。
敌人越来越多,单靠君从一人根本无力抵挡,眼见着他们都要丧命于此,就见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还不给哀家住手!”花太后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却遇到这等事情,差点昏厥过去,“恒儿,恒儿……”
“太后娘娘,这女子乃是敌国奸细,皇上便是被她亲手所害,请太后下令诛杀这妖女。”
“什么奸细,她明明就是哀家请封的贵妃。如今皇上尸骨未寒,抚远侯这么欺负陛下的未亡人,你对得起一直扶持你的皇上吗?”花太后拳头捏紧,愤怒的瞪着皇甫明日。
“太后,她明明就是大荒女皇慕千璃假扮的。”
“慕千璃哀家见过,哀家说她不是,她就不是。她是林秀秀,我南璃的贵妃,你给哀家看清楚了。”
“太后娘娘是打算包庇这弑君的贼子?”皇甫明日脸上划过一道冷意。
“包庇?皇上乃是哀家亲子,骨血所化,如今他平白枉死,哀家比任何都伤心,哀家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但是林贵妃不过是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杀得了皇上?还是说抚远侯认为哀家也是杀死皇上的凶手?”
“臣不敢,臣并不是这个意思。”
“但愿你不是这个意思。还不快将你的人滚出去。”
在太后逼人的气势之下,皇甫明日不得不带人离开。
君从青儿见此,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太后救命之恩。”
花太后挥挥手,来到慕千璃面前,看了地上无声无息的容湛,眼里闪过一丝哀痛。
“孩子,你受苦了。”花太后拍了拍慕千璃的肩头,丧子之痛一瞬间她像是老了十岁,但是比起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容湛猝然离世对慕千璃的打击更大!
“将你家主子带到哀家的宫里吧!有哀家在,皇甫明日不敢造次。”花太后对青儿君从说道。
可是慕千璃死抱着容湛的尸体就是不撒手,无奈之下,君从直接将慕千璃打晕了扛走!
“你……”青儿震惊的看着君从。
“事急从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慕千璃被带到万寿宫安置下来,没一会儿便醒了过来,没看见容湛就开始发狂,将万寿宫搅得人仰马翻。
后半夜她倒是安分了,抱腿坐在床边什么话也不说,这可急坏了青儿君从!
“你们先下去,让哀家劝劝她吧!”
两人犹豫了一下,走到门边,将门合上。
花太后来到床边,原本满脸愁容的脸突然闪过一丝光辉。
“孩子,是不是觉得很痛苦?来哀家的怀中,睡吧,睡醒了什么都过去了!生与死,爱和痛,贪嗔痴念,这些都是虚无!”
她的声音像是魔音,她的手像是魔爪,慕千璃只觉得好累好累,意识渐渐抽离自己的身体,感觉到整个人往黑暗深渊下沉,再下沉,一直不停的沉下去……
慕千璃原本还有微弱光亮的眸子渐渐变得黯淡无光,最后人一倒,躺在花太后的眸中渐渐闭上眼。
灯火明灭,落在花太后的脸上,让人看的格外的不真切,竟平添了几分诡异色泽。
青儿他们一直等在门外,时不时焦急的朝里面看。
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越发着急。
就在他们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就见花太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用担心,你家主子已经睡了,进去好生伺候吧。”
“是。恭送太后。”青儿急匆匆进了屋子。
君从走慢了一步,若有所思的看了离开的花太后一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摇摇头,跟着青儿一起进了屋子!
花太后回到自己的寝宫之中,立马屏退所有人。
花太后走到桌边坐下,静静的喝了一口茶,眼皮也没抬道:“出来吧!”
珠帘晃动,有人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定睛一看,竟是宁太后。
只见她一改往日的倨傲张狂,恭敬的上前,屈膝行礼。
“属下见过圣姑!”
花太后,不,圣灵圣姑又喝了一口茶水,也不答话,任由宁太后跪着。
宁太后低垂着头,地下的寒气钻进膝盖之中,心里却一阵慌乱,趁着空挡偷偷看去,瞥见圣灵圣姑正在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茶叶梗。
突然!
手一松,茶盖落地,发出哐当一声。
宁太后心一惊,手随意一扯,竟直接扯断了手边的珠串。
珠翠滴答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属下该死!”宁太后面色惨白,立刻认错,整个人因紧张而紧绷着。
“你确实该死。不过有人比你更该死。”圣灵圣姑袖手一挥,掉落的玉珠突然调转方向,以凌厉的杀气穿透窗棂,飞向窗外……
一道闷哼声传来,原本藏身于黑暗之中的人顿时无所遁形!
宁太后见看到来人,面色更加惨白。
“连被人跟踪都没察觉,你说你该不该死?”
“是属下该死,教子不严。只是请圣姑看在这孩子到底为圣姑除了容湛这个心腹大患,饶他这一次。”
宁太后低垂着头,这窗外站着的可不就是南宫城嘛。
“饶他?”圣灵圣姑神色耐人寻味,也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抬头看向南宫城,“你,过来。”
如此轻慢的语气,依着南宫城高傲的自尊心自然不会过去。
只能没等他的身体有所反应,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的朝圣灵圣姑飞了过去。
“放肆,看到圣姑还不快跪下。”见南宫城倔强的站在原地,宁太后有些着急的厉斥道。
“我这膝盖,跪天跪地跪君王,至于其他人……”南宫城冷哼,他是皇子,哪怕跌落成泥,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容折损。
“你!”宁太后瞪大眼睛,真想狠狠抽一顿这逆子。
“好了!倒是个硬气的家伙!”圣灵圣姑并不恼火,“你千方百计想要见本座,如今见到了,你想说什么?”
“我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她在这里罢了。”
这个她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倒是个痴情种。”圣灵圣姑哈哈笑了笑。
“我要带她离开。就跟我们先前说好的,我为你们除掉南宫恒和容湛,慕千璃归我。西陵高高在上的圣灵圣姑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本座如果不答应呢?你想怎么样?”圣灵圣姑挑眉,单手支着脑袋反问。
就见南宫城长剑一挑,锋利的剑锋指着圣灵圣姑的眉心。
“我最恨别人愚弄我,哪怕是死,你也得遵守你的承诺。”
“你想杀了本座?”圣灵圣姑面色不变,倒是将宁太后吓坏了。
“城儿住手,赶紧快放下剑,不准对圣姑无礼。”
旁人不知道,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的狠辣。
可是她的话直接被无视掉!
“如果你敢违背承诺的话,我不介意这么做。”
“哈哈哈!”圣灵圣姑仰头大笑,细长手指轻轻一点,眼前的长剑便碎成一片片的,“没了剑,你还想怎么杀本座?”
南宫城面色大变,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圣灵圣姑面对面,以往只听到许多她的神乎其技,只当是旁人夸大,如今亲眼见识到才真正了解到这实力的察觉。
“很不错的眼神!不愧是帝子,就该有这种不屈的眼神。”圣灵点头称赞,结果下一秒就见她变了脸色,长袖一扫,南宫城便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坐地上,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可惜了,你只是个人间帝子,终究是是个凡人罢了,而本座是凌驾于凡人之上的神。区区俗人竟敢挑战神明,这就是下场。”
南宫城踉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面色虽苍白,眼神却依旧不屈。
“我管你是人是神,阻挡我的,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哪怕赤手空拳,哪怕粉身碎骨,南宫城也没想过后退一步。
“放弃吧,你不是本座的对手。这只是平白送死罢了。”圣灵圣姑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放弃可以,将慕千璃交给我。”
宁太后冲上前,扶住身体晃晃悠悠的南宫城,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亲眼看着他送死,宁太后还是有些不忍!
“行了,城儿,别再硬撑着了。这是圣姑仁慈,不同你计较,别再任性妄为了,赶紧退下。”
可惜南宫城根本不听她的。
“虽然本座很欣赏你,但是可惜了,你这小子有些冥顽不化!”圣灵圣姑摇头叹息,颇为无奈,“本座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为何你偏偏要逼本座手染鲜血呢?”
宁太后面色一白,直接跪了下来:“圣姑恕罪,请你看在城儿过去五年为圣教出生入死的份上饶他这一回。”
“本座也不想杀他,是他一再逼迫本座。”圣灵圣姑看向南宫城,对方的眼神中写着,今日不死不休。
宁太后拳头攥紧,回头看向南宫城,也是满脸为难:“他……不过是为情所困!圣姑教化世人,普度众生,还望圣姑救救这孩子,让他脱离这苦海。”
“也罢,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座就便放过他这一回。”圣灵圣姑收回手,“小子,你可以带走慕千璃,前提是得让她心甘情愿跟你走。”
“你说的!不许反悔。”
虽然容湛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慕千璃恨他一定不肯跟他走,但
是他自有法子让慕千璃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本座说话算话。”
南宫城但笑不语。
“慕千璃在隔壁休息,有战王府的人看护着,不过本座想你应该有法子解决。”
南宫城想,别说只是一个侍卫,就算是容湛在这儿,他也无惧。
谁敢挡他的路,杀无赦!
看着南宫城离开的背影,宁太后充满了担忧:“圣姑就这样放他们走吗?”她可是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慕千璃,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她走,不是她的作风。
“强扭的瓜不甜,不过兴许他们出去走一遭,发现本座这里才是他们的归宿也说不定。”圣灵圣姑笑着说。
宁太后看着这张脸,只觉背脊发凉。
正如圣灵圣姑预言的那般,天还没亮,南宫城便带着慕千璃回来了!
“说,你对慕千璃做了什么?”南宫城怒气冲冲,脸上写满了质问。
圣灵圣姑淡淡的扫了他身后的慕千璃,面上波澜不惊:“本座不是如你所愿,让你带走慕千璃,你还回来干什么?”
“不要装傻!你自己看看,这是慕千璃吗?这根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南宫城将身后的女人推了出来,眼前的慕千璃双眼无神,脸色茫然,任凭南宫城这般嘶吼,她竟没有一点反应。
“城儿,不要得寸进尺。圣姑仁慈,助慕千璃脱离红尘苦海,如今她得到圣化,可以超脱俗世苦难,这是多少人削减了脑袋都求不来的机缘,你该为她高兴。”
南宫城直想杀人。
他怎么可能高兴。
圣化这种事在西陵圣教里面并不是秘密,通过那所谓的圣水,洗涤凡尘纠葛,从此超脱苦海,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想当初这些人也曾让他喝下圣水,让他忘记一切爱恨嗔痴,可是机缘巧合之下,他解开这份禁锢。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这所谓的圣水不过是剥夺别人记忆的毒药罢了。
所谓重生,也不过是丧失记忆后,没有过去,只能听命这个老妖妇的苟且偷生。
整个西陵圣教就是利用这种方式来蛊惑人心,操控民众。
他不想慕千璃也沦为圣灵这个妖妇的傀儡。
“解开它!你一定有办法。”
慕千璃的圣化是由圣灵圣姑亲自动手的,比他当初遭受的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当初他用的那法子用在慕千璃身上根本就没有用。
“过去那么痛苦,你又何必强逼着她记起?你看看自己,若能忘记前尘,哪有如此的苦难折磨?而且你不是一心想得到慕千璃吗?现在一切从头开始,你可以重新追求慕千璃,这不是很好吗?”
“城儿,还不跪下谢谢圣姑。圣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如今容湛南宫恒都死了,只有你在慕千璃的身边,慕千璃又忘记过去,只要你用点心,,慕千璃早晚是你的人!”
宁太后不得不佩服圣灵圣姑的心机,慕千璃喝了圣水,从此之后再也脱离不了神教的掌控。
只要控制了慕千璃,就等于控制了南宫城。
不对,不仅仅只为牵制南宫城,还有整个极北荒原,还有北堂家那些人,甚至于战王府,都得投鼠忌器。
以一人牵全局,圣姑果然是高人。
见南宫城凝眉沉默,圣灵圣姑静静喝了一口茶水:“怎么?你似乎对本座做的这一切并不满意。本座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带慕千璃离开,只要你能带走她。”
“不。我不走,我要跟姑姑在一起。”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慕千璃突然挥开南宫城的手,躲到圣灵圣姑的背后,就像是雏鸟依赖母鸟一般,“姑姑救我,不要让坏人抓走阿璃。”
南宫城看到这一幕,顿时明白自己是带不走慕千璃了。
“罢了,天大地大待在哪里不是待。”慕千璃在哪,他便在哪。
“阿璃别怕。你生病了,忘了很多事,这是你最爱的冷哥哥,你们青梅竹马,有白首之约的。”圣灵圣姑拍了拍慕千璃的手背。
慕千璃眼神涣散,嘴巴呢喃道:“冷哥哥,未婚夫君。”
南宫城震惊的看着这一切,眼睛瞪得老大。
宁太后悄然来到他的身边:“还看不明白吗?圣姑神通广大。她可以让慕千璃认为你是她的未婚夫,同样的也能让慕千璃恨你入股。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你可得好好选择。”
“选择?你们给过我选择的机会吗?”南宫城脸上泛着苦笑,走上前,轻柔的牵起慕千璃的手,“璃儿,你刚醒来,身体还没恢复,冷哥哥带你去休息。”
慕千璃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在抗拒,却没跟他走,反而是扭头看了圣灵圣姑一眼,后者点点头,她才跟南宫城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之后,屋内就只剩下圣灵圣姑和宁太后。
“圣姑,如今容湛南宫恒已死,南璃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但是北漠虎视眈眈,咱们最好还是赶紧回西陵,否则战事起,圣姑在此,怕会受到波及。圣女已经几次三番在催促着,接下来的事宜就交给属下处理。”
“离教多日,是该回去了。你去安排一下,三日后本座便要带慕千璃回神教。听着,对外不准暴露慕千璃的身份,就说她是本座新收的关门弟子。”
宁太后一愣:“关门弟子?圣姑似乎对这慕千璃颇为看重……”
“你想说什么?”圣灵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宁太后立刻心虚的低下头。
“圣姑行事自有分寸,属下只是担心圣女那边?”
他们那位圣无云圣女看似超凡脱俗,如佛中青莲,出淤泥而不染,其实骨子里最是尖酸刻薄。
依着圣灵对慕千璃的看重程度,就怕引起她的不满。
不过换做是谁都会忌惮。
原本圣姑羽化后,这掌教的位置就是圣无云的。
但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关门弟子,那位置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她能想得到,圣灵自然也能想得到。
“无云是本座一手栽培,看着长大,可惜说是本座最出色的一个作品。可惜她却败
在慕千璃手上。我们神教苦心经营百年,方有如今的地位,以后更是要执掌九州,她若是一直不能从失败中走出来,以后谁敢将大位交给她。
而且有对手在,有争斗,才能成长,要想站在巅峰,就必须踩着所有人的脊梁骨上。这是她接替神教最后一重考验。”
“若无云圣女没有通过考验呢?”宁太后问。
圣灵看着她,无声反问:“你说呢?”
宁太后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念头从脑海中蹦了出来:“难道圣姑有意让慕千璃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圣女!”
“宁,你僭越了。”
一记凌厉的眼神扫射过来,宁太后心头一颤抖,连忙低下头跪下:“圣姑恕罪。”
“起来吧!”圣灵圣姑抿了一口茶,“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天下只需要一个强者在,如果无云无法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唯一,他日便只能被慕千璃踩在脚下。她通不过考验,也说明,她目前没有接替掌教的实力。”
宁太后低垂着头不说话,说白了,这对圣无云来说不过是个试炼,若是成功了,她便稳坐教主之位,但如果失败了,那便是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行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如今慕千璃的作用远不止是这些。本座日前掐指测算锅里,慕千璃的命格可是九州百年难得一遇的。
既在五行之中,又在天地之外!本座很快便要羽化,开启异世天门,慕千璃这样的命格兴许能对本座有所益处。”
她们神教的每任掌教到了凡尘时间尽头便要开始羽化。
只是有人羽化成仙,有人却湮灭成魔。
事实上,他们神教里除了第一代教主羽化成功,进入新世界外,历代掌教都失败了。
这些年,她越发觉得精力不济。
尤其是当初跟容湛拼死一战之后,她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她才开始着急。
甚至于这次破例离开总教,来到南璃,寻求机缘。
在外人看来,她是为了图谋南璃天下,但实际上她在意的只有拥有神奇命格的慕千璃而已。
毕竟人一旦灰飞烟灭,纵然拥有整个天下又能如何。
宁太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睛的人,不日就将羽化!
“恭喜圣姑,贺喜圣姑!”
羽化成仙这可是人人向往的一件事,寻常人修炼一辈子都无法达到这个境界,唯有每一任的掌教才有机会。
羽化成仙后,便可进入永生之境
永生啊,这可是多少人心中的梦想。
“嗯!你先下去吧!南宫恒已死,南璃朝纲必定不稳,你要小心行事。”
“是,属下告退。”不知为何,宁太后总觉得这位位圣姑对于羽化之事并不高兴,不过转念想想,这人的心思谁敢乱猜!
宁太后离开之后,圣灵圣姑并没有直接睡觉,而是走到屋内一处山水画前,掀开山水画,那后面有个机关隔层。
圣灵圣姑伸手打开机关,墙上出现一道门。
圣灵圣姑走了进去,一路而下,到了最下层。
那里有个密室。
密室内一片昏暗,唯有桌上一盏青灯摇摇曳曳。
圣灵圣姑袖手一挥,墙上的烛台齐刷刷点亮。
一时间灯火通明,照亮了整个密室,也让人看清了密室内的一切。
密室内其实很空旷,只有一张石床,几道铁链。
石床之上,一人白衣银发端坐,双眸紧闭,正是气绝身亡的容湛。
数道铁索封锁住他的行动。
哪怕是死了,圣灵对他还是这么忌惮。
“没想到昔日纵横九州,一人独闯我神教总坛的容世子也会落到今日这地步。”她的话语中并无悲喜和得意,只是在平淡的叙述某个事实而已。
“……”回应她的是一片无声无息的沉默。
圣灵圣姑也不恼:“故人相见,世子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装死?没错!
容湛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呢?
他能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她的眼。
“……”石床上的人依旧无声无息。
圣灵圣姑叹息一声:“看来世子是想让本座助你一臂之力,也罢!”
圣灵圣姑长袖一挥,一道凌厉的风刀朝容湛飞射而出。
圣灵看似慈悲的脸上,其实眼里却暗含杀机。
下手更是狠辣无情。
然而,那凌厉的风刀在接近容湛的刹那,像是被人突然卸去了气势。
瞬间从暴雨狂风变成绵绵细雨丝丝缕缕被被吸入容湛的体内。
圣灵圣姑见此,瞳孔一缩,目光冰冷的盯着石床上睁开双眼的人。
清亮的眸子如暗夜的星辰一般璀璨夺目,容湛抬头对上圣灵圣姑,面色一片淡然,嘴角似还勾勒出一抹嘲讽。
“故人相见,圣姑要顶着花太后这张脸到几时?”容湛信手一扫,温润的和风飞向圣灵圣姑,却在靠近她的一瞬,突然张开了凶猛的獠牙。
圣灵圣姑面色一凝,连忙后退,等到风平浪静之时,再看容湛,手上多了一张人皮面具,而圣灵圣姑也露出原来的真容。
又是一张道貌岸然的脸,与圣无云那张脸有着六七分的相似。
圣灵圣姑的真容并不让人觉得惊艳,却有一种和蔼可亲的魅力,就像是寺庙中的佛,单就脸来看,挺和善的。
不得不说,这是一张天生具有欺骗性的脸。
被人强行把脸皮扒下来,是人心情都不会好。
“故人相见,容世子就是这么招待客人吗?”
“本世子不过是礼尚往来,刚刚这力道可全是圣姑你自己的,本世子可没添加半点。”容湛微微一笑,显得云淡风轻。
“纵你巧舌如簧,可如今你已经落入本座的手中。作为阶下囚,还是该有阶下囚的样子才行!”
圣灵“好心”劝说的同时。又是一道凌厉的风刀,直入容湛的体内。
这一次可没有先前那幸运,风刀入体,饶是容湛也颤抖了两下,下一秒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不过是强弩之末。你因救南宫恒耗费太多的精力,如今又受了内伤,现在的你
根本不是本座的对手。”
“阁下似乎忘了当初被本世子打趴在地上的模样?还是说阁下还是回味一下。”
提起旧事,圣灵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要知道她这一生何曾受过这等耻辱,招式上落败不说,为了保命,她不得不牺牲弟子的性命,最后倾全教九成的力量才将容湛逼出西陵。
“风水轮流转,世子当初趁着本座练功时偷袭,才侥幸获胜,有什么可得意的。”
容湛摇头,突然有些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圣灵,可悲的女人,连自己的失败都不愿意面对,催眠别人,现在连自己都要骗。
“所以你也趁着本世子受伤的时候来搞偷袭。”
“本座只是想跟世子爷谈谈而已,只可惜若是容世子完好无损的状态,怕是我们无法坐下来谈。”圣灵圣姑一副她很正直,她也很无可奈何。
“哦?你想谈什么?”容湛摊摊手,牵动手臂上的铁索发出哐当的声响。
世子爷就势躺下,自家媳妇说过,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躺下。
嗯,没毛病。
“世子爷心情倒是不错。”可惜也只能是现在了。
圣灵眼里闪过一道恨意。
“是挺不错的。人生难得几回闲,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好吃好喝伺候着。”
“是继续这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是送世子你去地狱走一遭,可得取决于我们的谈话结果。”
容湛耸耸肩,示意她说下去。
“其实放眼九州能让本座放在眼里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在年轻一辈,也不过容世子你一人。
本座素来爱才,这也是为什么在世子你毁我神教,放在天大的错之后,本座没有立刻将你处死,反而只是将你关起来的缘故。如此青年俊杰若是这样死了,那实在是太可惜的,但是呢,放任敌人逍遥自在,也不是本座的处事风格。”
“所以呢!”世子爷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
“如果敌人变成自己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圣灵圣姑说出最终的目的。
世子爷剑眉一扬:“哦?自己人?怎么,圣姑是准备自荐枕席?”
“小辈猖狂!你算个什么身份,居然敢本座。”圣姑脸上划过一道恼火。
“幸好幸好!本世子对老女人也没什么兴趣。女人啊,还得跟我家阿璃一样。”想到某个张牙舞爪的小女人,容湛的目光变得柔和。
“嘴硬对你来说没有好处,不论是你,还是慕千璃,如今都捏在本座的手中。
原本本座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但是世子你太桀骜不驯,太顺着你,只怕会让人不满。
不过嘛,本座为了表示本座对你的终是,本座决定将本座最重视的爱徒圣无云许配给你!她可是本座最得意的门徒,更是未来的掌教,你们夫妻联手,定能将我神教发扬光大。”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虽然对外,她对圣无云表现的诸多不满,也刻意让人觉得自己有换个圣女的意图,但是只有圣灵自己明白,她的接任者只能是圣无云。
要说为什么?
因为,圣无云是她的亲生女儿!
“这怕是不行,俗话说的好好男不侍二妻,本世子也没有娶小的准备。我家阿璃醋劲大,发起火来,本世子可吃不消。
而且啊,我家阿璃平生最恨的就是小三,本世子如果敢点头,只怕你那个乖徒儿没进战王府大门,就被我家阿璃拆了喂狗。”
世子爷连连摇头,这馊主意可不行。
“谁说要把无云给你做小?无云可是我神教的圣女,地位尊崇,她慕千璃算个什么玩意,也能凌驾于她之上?”
而且慕千璃即将沦为她的炉鼎,只怕她没这个好命。
“抱歉,你家圣女天生长了一张外室小三的脸,本世子实在无法想象她当人正妻的模样。”
“看来世子你是不愿意了!你该知道拒绝本座的后果,即使这样你还是要拒绝吗?”
爱女一而再被羞辱,就像是她被侮辱一般。
尤其是当初她也曾经历过这局面,那个人明明家里有妻子,只能让她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请容本世子郑重拒绝!无论是圣姑你,还是你家圣女,本世子是真下不了口!女人嘛,娶回家那是过日子的,得浑身凡尘烟火气儿才行。
你家那位爱徒平日里端的跟菩萨下凡似的,高高在上,战王府庙小,供不起,不过本世子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去处。
城外尼姑庵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若是她过不惯清粥白菜的日子,这么渴望男人的话,本世子建议你直接将她送到红袖招,那而男人多,不花钱倒贴的,多的是男人喜欢。”
“放肆!容湛,本座好心将爱徒嫁给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出言羞辱!看来本座是对你太好,让你如此有恃无恐。”
圣灵阴沉着脸,眼里杀意纵横。
容湛也懒得跟她虚与委蛇,冷笑一声:“你该庆幸坐在这里跟你说话的不是我家阿璃,不然的话,现在你身上就要多千儿八百个血窟窿了。”
“慕千璃,慕千璃,慕千璃,本座的无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本世子还真没觉得她有哪点比得上我家阿璃的。不过撇开这些不说,单就从身份来看,一个师徒通J生下的孽种就连寻常门第都比不上,何况是我家阿璃。
我容家好歹也算是名门正统,九州有命,你们可以不要脸,我们容家还是要的。对于妻子,不求对方是个公主,怎么也得是个正统嫡出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秘密突然被揭穿,圣灵圣姑再也不复先前的淡定。
“本世子有可能会胡说,不过你们前任掌教夫人可不会胡说。”
“容湛你休要诓骗我,那女人早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说话。”
当年她亲手将那女人推进万蛇谷,如今她只怕早就被毒蛇啃得尸骨无存了。
“是吗?你就那么确定她死了?是你亲眼看见,还是你看到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