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妃的师父是一个世外高人,名叫金庸,精通天下武学,他还有两个师弟,也就是本世子妃的两位师叔,古龙和梁羽生,他们都曾是笑傲江湖的绝顶高手。”
“金庸古龙梁羽生?本座混迹江湖多年,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三位前辈的大名?”云傲天道。
慕千璃心里偷笑,他要是听过她才觉得奇怪了,这年头穿越时空业务虽然充斥着各大银屏,穿越者更是批量生产,但在这个时空,至少她没遇到过第二个穿越者!
“这个吗?隐士高人知道吗?高人的名号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
隐士高人可不就是影视高人吗?都混迹大银幕了!
“隐士高人!本座受教了,不知道三位现在在哪里,云某不知是否有此殊荣能讨教一番?”
“这个嘛……恐怕不行。”慕千璃面露为难。
云傲天:“为何?”
因为人家不混江湖,写小说去了呗。
“因为本世子妃也有许多年未曾见过家师和两位师叔了。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三人一直想分个高低,听说他们为了一决高下去闭关,并许诺谁先写出举世无双的旷世巨着谁赢。”
云傲天一听,深深觉得惋惜。
“不愧是高人。想我云傲天纵横九州数十年,自以为天下无双,结果连对方的女弟子都赢不了,真是惭愧。还请世子妃告知三位高人的闭关地点,此生若不能一堵风采,必将成为云某一生的遗憾。”
慕千璃:……
她倒是也想将那三位请出来,前提是她不能。
“云先生向学之心坚定,本世子妃佩服,本世子妃也想帮你,只不过师尊曾说过,不见弱者。你如今连本世子妃一介女流都赢不了,只怕到地方,也只会被踹下山。”
慕千璃叹息一声,一副是你太弱,我也没办法的架势。
“师命不可违,还请见谅。”
“云某理解。不过这九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人在,云某就是走遍九州,也能找得到,告辞。”
“慢走不送。”慕千璃挥挥手,走吧走吧,给这人找点事儿做做,免得他为虎作伥。
云傲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原地。
赤峰走到慕千璃身边,看着云傲天消失的方向,神色凝重:“世子妃,云傲天此人毅力极强,说不定真能被他寻到人。”
慕千璃耸肩,能找到才怪!
“怎么,你对金庸古龙梁羽生三位大师也有兴趣?”
“习武之人对强者天生便有向往之心,赤峰也不例外。看世子妃的成就,若能的那三位高人指点一二,也能受益匪浅。”赤峰目光是炙热的,“不过赤峰有自知之明。”
慕千璃抄起手中的树枝对着他脑门就是一下。
“出息,这样就放弃了!什么自知之明?听说过心有多大,梦就有多大吗?”
赤峰揉了揉脑袋瓜儿,不解的看向慕千璃:“世子妃觉得高人们会收赤峰当弟子?”
“当然……不会。”
赤峰:“……”
慕千璃看着赤峰失落的脸,顿时有些不忍心:“别急着丧气,你成不了他们的弟子,不代表学不了他们的本事,你忘了本世子妃可是尽得他们的真传。”
慕千璃那神情仿佛在说,快来啊快来啊,快来求我指点你。
赤峰眉头拧得更深,看她如此不着调的模样,哪还有对敌时的冷静睿智。
赤峰真的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不过不管慕千璃有多少面,赤峰已经是打从心里认可她的存在。
“今日多谢世子妃相救,赤峰这条命以后就是
世子妃的,愿为世子妃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慕千璃眉毛一挑,看着赤峰认真的目光,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什么都听本世子妃的?”
“没错!”
“包括本世子妃爬墙,你蹲墙角?”
赤峰:“……”
“本世子妃就当你默认了,走,泡美男去!”
也不管赤峰愿不愿意,慕千璃撂下话就走。
赤峰还有点状况外,不过最后还是迈出了脚步。
其实他心里真想跟这位说说,世子妃手下留情,他会被世子灭了的!
慕千璃主仆二人离开之后,原地突然冒出了一个人,仔细一看,竟是原本该追逐金庸大师脚步的云傲天
只见他一手持剑,神情肃然,冷风瑟瑟,吹动他的衣袂,发出猎猎声响。
“阁下来了多时,只在暗中窥探,就不准备现身一趟吗?”
云傲天的声音并不高,被冬日的冷风一吹,很快消散在无边的天际。
“……”回应他的是长长的沉默。
云傲天眯了眯眼,长剑一扫,卷起皑皑白雪千丈,汇聚成一条白色雪龙,呼啸着冲向山脚下的那株百年雪松!
他的剑势凌厉,俨然有气吞山河之势,然而那条雪龙却在离开雪松一丈远的地方突然顿住,凝滞在空中几秒之后,像是被人抽去龙筋一般,整个软了下来,被冬风一吹,消散在空气中。
而漫天飞雪之中,一人静静的走了出来,白衣银面,光华内敛,所过之处,白雪无痕。
云傲天看见来人,双眸中迸射出滚滚热浪。
“好家伙,没想到这皇宫之中居然还藏着这等绝世高手,今日无缘得见世外三尊,不过能与凡尘高手一较高下,也算是不虚此行!”
容湛在云傲天一米之外站定,嘴角上一如既往挂着恬淡笑容,那深邃幽暗的黑眸被朝霞照样的越发瑰丽多彩,此时直勾勾的盯着云傲天。
如果眼前有熟悉的人在,就会知道世子爷这是发怒的征兆。
可惜云傲天并没有真正跟容湛交过手,虽然他一直将容湛和长乐无极视为毕生对手,但是事实上他跟容湛从未见过面。
用慕千璃的话说,这个云傲天就是一个狂热好战分子,此刻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兴奋这,长剑一收一横扫:“吃本座这一招!”
满地积雪像是被人揭开一层表皮,气势如虹的飞向容湛。
世子爷依旧静静站着,看着面前突然多出的一道雪墙,神情淡淡,眼见着雪墙就要没顶而来,只见他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纸鸢般飘出数丈,北风猎猎,衣袂飘飘,天地之间他的身姿比这一片皑皑白雪更加孤傲。
脚尖落在雪墙头,颇有傲视苍穹的架势,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云傲天。
“云先生混迹江湖几十年,一人一剑横扫天下,本世子竟不知道阁下竟有有欺负弱女和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伤人的习惯。”
云傲天纵身而跃,落在雪墙的另一边,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对面的容湛:“本座道是谁呢?原来是容世子,本座与阁下可是神交已久,今日遇上可得好好过过招。还请容世子不吝赐教。”
任谁都能听得出云傲天说的赐教是客气话,可世子爷是谁,他们夫妻俩狼狈为奸,皮厚心黑,一张嘴坑死人不偿命。
这云傲天竟敢对自家媳妇动手,世子爷岂能饶他,这不一开口就直接戳了肺管子。
“赐教就不必了,云先生若是欠打,本世子倒是愿意效劳!”
云傲天一顿,也噎的说不出话来。
“小子狂妄,你就这么确定能胜得
过本座?”
“打得过还是打不过,总得打了才知晓,只不过本世子临出门前倒是给阁下算了一卦,阁下命中缺德,今日不宜动刀剑。”
人都骂上门来,还不动刀剑?
“本座还当战王世子是多了厉害的人物,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招摇撞骗,学那么江湖术士,真是越活越回头,你这么会算,难道算不出今日自己有血光之灾?”
“卜卦测吉凶不过是闲来无事的小把戏,本世子并不信这些,本世子更相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世子爷又说。
“容世子自己都不信,为何还要给本座算?”
“本世子不过是好心提醒,给云先生找个台阶下,毕竟一天内,不对一个时辰内连输两次,本世子怕你心理和身体都受不了!”世子爷说的非常诚恳。
可惜云傲天听得直想骂人。
“好大的口气。本座潜心习武几十年,这些年一直在闭关,竟不知道如今的江湖小辈竟如此狂妄自大,就连你的父亲容渊,都是本座的手下败将,被你耍阴谋诡计侥幸胜了的长乐无极在本座面前也讨不到好处,本座看你们夫人二人都是一样,嘴皮子上的功夫厉害而已。”
“我夫妇一体,自然是一样,不过今日我夫人既已经在嘴皮子上胜了你,本世子也不好再来一回,索性本世子就累上一回,拿你练练筋骨。”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招。
世子爷右脚一跺,脚下冰墙轰然倒塌。
脚下骤然失去了支撑点,云傲天的身形顿时不稳,凌空一个后退才稳住身形。
这边叫脚刚落地,另一边连稍作休整的时间都没有停留,持剑刺向了容湛。
高手过招,无招胜有招,若是慕千璃在这里,肯定会惊叹,平日里见到那些打斗简直弱爆了。
云傲天速度快,但是世子爷速度更快,高空中只看到一玄一白两道暗影纠缠在一起,快如闪电,若非绝顶高手,肯定连他们怎么出手的都看不出。
两道身影你来我往,势均力敌,当世两大高手的对决按理说该是一场持久战。
当初云傲天和长乐无极那一战,可是打了三天三夜都没出个结果,这两人交手只怕时间也会断。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场对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结束了。
两道身影很快分开,相对而站,容湛一身白衣本是纤尘不染,可惜如今的胸口处却开了一朵血色红梅。
另一边,云傲天的长剑上鲜艳的血滴一滴滴滚落,染红了地上的白雪。
这样一看,胜负立竿见影,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天地间有一瞬间的死寂。
不过没有持续很久。
云傲天握着染血的剑,面色说不出的难看,整个人愤愤的瞪着对方受伤的容湛,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为什么?刚刚你明明可以直取本座性命,为什么没有,反而让本座伤了你,难道你是瞧不起本座吗?”
容湛从容的扫了扫肩头的血,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竟比冰雪还要白静,只见他微微一笑,可那笑容却不带半分暖意。
“为什么?难道阁下不清楚?这一幕何其相似,是否能勾起阁下一些记忆?”
云傲天踉跄的后退一步,脸一白,像是被人抽去了血色:“你……你是故意的!”
刚刚这一战何其眼熟,俨然是当初他和姜一郎那一战的复制。
只是他变成了姜一郎,容湛成了当年刚踏足江湖的自己。
对于当年那场所谓的成名之战,虽然江湖上将他渲染的神乎其神,他自己也认为是姜一郎当
初心乱了,没有认真对待那场鄙视。
他失去了作为一个剑客的资格,所以注定走向毁灭。
但是这些年他的心中却一直浮现另一种可能,那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但是容湛今日却逼得他不得不眼睁睁面对这一切。
杀人,世子爷可没什么兴趣。
世子爷更喜欢摧毁一个人。
面对云傲天的控诉,世子爷并不否认:“本世子不过是将你心中所想呈现在眼前罢了。”
哪怕云傲天是天纵奇才,三十年的他也不过是个初涉江湖,二十岁的稚嫩少年。
而姜一郎,那时候可是九州有名的剑客,哪怕是心系家中妻儿,乱了心神,也不至于被云傲天一个毛头小子杀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姜一郎惜才,不忍看见云傲天这么一个有前途的江湖后辈这么早早的没了,所以手下留情的!
“江湖比武,生死天定,按照姜一郎以往的性子确实不会放水,但是姜一郎成婚十余年,膝下却无一子半女,有算命先生说是他前半生造孽太多,所以早在你向他挑战之前,他便有金盆洗手的打算,更在佛前发下愿,此生再不造杀孽,以此来为妻儿祈福。谁想却被你认为他在故意羞辱你,致使后来惨死身亡,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看一眼!”
容湛平静的说着,对他而言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是对云傲天来说,却是诛心。
云傲天黑沉着脸,明显不愿意相信
“胡说!你在胡说!你又不是姜一郎,你更不在现场,这一切只是你的揣测而已。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生死对决,他却心慈手软,他死的不冤。换做是本座死了,本座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而是那场比武光明正大,本座是堂堂正正的赢了!”
“你确实没有耍任何手段,却谈不上堂堂正正。姜一郎饶你性命,你却因为愤怒,贸然运用自己控制不了的霸道剑法,杀死了他!”容湛又说,“如今你以精湛的剑术闻名天下,手中的这把惊尘更是传世名剑,可谁能想到,惊尘只是你后来用的剑,杀死姜一郎,杀死无数武林豪杰的剑,是一把嗜血魔剑,饮恨!”
云傲天一惊,看着容湛的眼神充满了戒备:“你还知晓什么?”
容湛从容淡笑,神色如常:“本世子还知晓饮恨剑同皇甫世家历代相传的避尘剑是用同一块玄铁,同一个匠人打造出来。他们的主人原本是一对亲兄弟,只可惜后来却反目成仇,当哥哥的用弟弟的血为饮恨剑开了锋,从此魔剑现世,杀人无数。
不过那人最后被避尘剑的传人打败,饮恨剑也从此封印起来。
直到三十年前,皇甫家少主突然暴毙而亡,府中妻妾也死的死,疯的疯,皇甫家差点灭门,后来听说凶手找到了,可不少人都说那是代罪的,最后这桩公案也成为一桩悬案。
容家和皇甫世家多年来一直交好,家父年少时见过那皇甫少主,皇甫一家忠厚贤良,宅心仁厚,在百姓当中常有美名,云先生可知对方为何要杀了他,凶手既已找到,最好又为何不了了之呢?”
容湛看向云澳,微笑着反问。
若是常人肯定会不耐烦,
但是云傲天却只是沉默。
然而那一片沉默之中却隐藏着即将爆发的阴霾!
容湛淡淡的扫了云傲天一眼,仿佛没看见掩藏在他平静表面上的波涛汹涌。
“原本这是人家皇甫家的家事,本世子不该知晓,偏偏当年皇甫家家主想让那件事早些了结,便找上了我父王,因此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本
世子也知道些许,今日本世子闲来无事,不如就当说个故事,云先生也听听!”
云傲天没有出声打断,也没有让继续。
容湛当他默许,便开始说了故事:“这故事跟那避尘剑和饮恨剑有些关系,自皇甫家祖上起便一直有个传言,避尘饮恨虽是兄弟之剑,却是相生相克,两把剑同时问世必将引起皇甫家血脉之间的自相残杀。
皇甫家本是九州最强大繁华的家族,本该笑傲九州,问鼎诸国,如今却沦为南朝末流世家,其原因就是因为百年来关于避尘剑争夺战引起的厮杀,很多人得不到避尘,便把主意打到饮恨剑的身上,意图杀了避尘的主人,登上家主之位。
这样的结果就是你杀了我,我儿子或者兄弟又杀了你,然后杀来杀去,杀的皇甫世家几乎灭门。因此后来皇甫家的祖训又多了一条,皇甫家的男子终身不得纳妾,且一生只得生一子。”
“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上天也觉得皇甫家的人杀孽太重,自那之后皇甫家一直子息凋零,九代都是单传,这样固然避免内部争斗,却也加速了皇甫家的没落。不过这其中自然也有意外,这个意外就是皇甫家的前代家主。
皇甫家前代家主皇甫晟年轻时也是个风流人物,在他还是少主的时候曾与一青楼女子有染,并且生下一子,可惜因为出身的问题并不被当时的皇甫家家主接纳,不但让人打发了他们母子,并且为皇甫晟另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可惜皇甫晟妻子成亲三年未有所出,当时的家主便决定将那孩子接回来!或许是天意弄人,本以为这孩子和他母亲是时来运转,可惜没多久,皇甫晟的正妻却怀孕了,而且一举生下了男孩!
想想皇甫家的过去,正妻孩子的出生打破了所有人的平静,那孩子和他母亲在皇甫家的处境可想而知,为了他们能留在皇甫家,皇甫晟不得不答应从此不去看他们,连亲生父亲都如此对他,可想而知其他人。在这深宅内院,爷爷不疼奶奶不爱,大娘刁难丫鬟欺负,就这样平静又不平静的过了三年。
有些事极力压制,爆发时威力才会更加可怕!问题的导火线是当时的家主突然病倒,皇甫晟准备接任家主之位时,有旁系以这孩子的存在为阻止他成为新任家主,最终不得已之下,皇甫晟只得将这孩子和他的母亲送走!只是没想到那孩子的母亲最后生病死了,那孩子也不知道所踪,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却不想那孩子后来长大成人,认为是皇甫家逼死他母亲,趁夜盗走饮恨剑,并用此剑杀了他的亲弟弟!”
慕容筹停了下来,看向沉默的云傲天,故事在这里告一段落,最终以鲜血落幕,总有几分落寞。
本以为对方不会有所反应,后者却突然抬起头,木然的看向慕容筹,慢慢道出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事实:“那个孩子和他的母亲并不是被人送走,而是被人骗到深山老林,那些人将他们活埋,想要他们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孩子的母亲为了孩子能活下去,用血肉模糊的双手为孩子刨出一条活路,自己却死了!
而想要杀他们的人正是那个怕为了这孩子夺走她儿子皇甫家主之位的大娘和她娘家的人,皇甫家那些各怀心思的旁系族人,以及为了得到家主之位,漠视自己孩子和妻子多年,甚至默许那些人害死他们母子的皇甫晟,那孩子的亲爹!”
说到这里,云傲天眼里闪过一丝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