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璃说的条条在理,可其他人听了却满是黑线。
她这算哪门子赢了,比赛都没开始呢。
她这分明就是投机取巧。
一时间赛场上鸦雀无声。
“不愧是老子看上的娘们,就是厉害!”阿朗格掌声异常的响亮,他才不管其他人。
这要是被水灵儿看到,一准默默流泪。
想当年阿朗格也是刚直不阿的少年郎,一直看不上那等投机取巧的鼠辈。
可自打认识了慕千璃,原则喂了狗,三观成浮云。
偏偏,他死命往上贴,人眼里半点他的位置都没有。
阿朗格这一个起哄,不少不明所以的看客也跟着鼓掌。
一时间,掌声如雷。
啪啪啪。
每一下都是打在北堂音等人脸上的巴掌。
“谢谢……谢谢……”慕千璃朝四方观众表示感谢。
古代没什么设施设备,投影仪啊,话筒啊都没有,大家就一双眼睛,加上这场比赛尿点实在太多,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阿朗格一鼓掌,他们自然以为慕千璃赢了,也跟着鼓掌。
反正谁赢谁输,跟他们也没什么干系。
北堂音等人看着慕千璃这得意洋洋的模样,一口老血都要气出来了。
“停下,停下!鼓什么掌,比赛还没开始呢?她在耍赖,她根本就没赢。”
“这位选手,根据大赛规定,比赛已经开始。”
“可是我们都还没开始比,不算。”
北堂音红着眼,拳头紧攥着,她一心思索着怎么在这场比赛上让这个李乃乃后悔做人,谁曾想,她如意算盘没打响,反倒是被对方钻了空子,连比赛资格都散失了。
这场失利关乎到的不仅仅是她,还有她身边的金麟台弟子,不用看,北堂音也能感受到来自老师们的不满,和师兄弟的怨愤。
让她就这么认输,她绝对做不到。
“你说不算就不算,当比赛是你家开的,还是你携带资金入组?本小姐就奇了怪了,这比赛都开始了,你们一个两个傻愣愣站在那儿干什么?等人给你们发盒饭吗?”
慕千璃慵懒的打了哈欠,眼里鄙夷之色尽显,仿佛在问,你们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北堂音胸膛剧烈起伏着,被这么一刺激,连连后退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李姑娘,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我音师妹和诸位师兄弟,心思单纯,嘴皮子又笨拙,不如李姑娘心思活络,嘴皮子利索,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姑娘这胜的实在有些投机取巧。”
另一边,晋级队伍里的端木瑶站了出来。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被北堂音的愚蠢,气到了。
慕千璃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所以呢?”
“我建议刚刚的比赛不算数,大家重新开始一场公平的比赛。”
“你说不算就不算,真当这九州药王大赛是你冠名赞助的?你就算是金主爸爸,但是这是现场直播。”慕千璃可不是软柿子,“是不是待会儿重新开始,只要赢的人不是她北堂音,你们都会找理由重新开始比赛?”
她可没时间陪他们浪费。
“就是!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什么投机取巧,什么胜之不武,这都是借口!这么多人眼睛看着呢,比赛规则也是你们定的,你们的人不遵守规则,输了比赛就耍赖,怎么?人多欺负人少吗?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
阿朗格霸气叉腰,直接跳到赛场中央,他粗嘎的声音异常响亮,怼起人来那叫一个霸气侧漏,丝毫没有因为端木瑶是个娘们而手软。
端木瑶脸色有些难看:“这位公子,刚刚这场比赛的全过程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莫要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这位姑娘此言差矣,你说我们在胡说八道,颠倒黑白?在下就要问问你们,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赛制规则都不算依据,随便来个人都能改,只怕那才是真正的黑白不分!比赛已经开始,你这些师弟师妹们自己缺考,交白卷,自己不去检讨自己,反而在此胡搅蛮缠,真是好大的脸啊。”皇甫明日也跳了出来,“在下奉劝各位出门前,吧脑子带上,没人会为你们的无知和蠢钝买单!”
“任凭诸位说的条条在理,冠冕堂皇,可我们行医之人,心胸坦荡,今次比赛,也不全为了输赢,而是为了切磋技艺。这位李姑娘趁人不备,钻规则的空子,就算让你赢了比赛又能如何?”假慕千璃装模作样的站出来,一开口那漫天的婊气扑面而来,“李姑娘,我们医者行医,靠的是真凭实学,行医之路没有侥幸,没有空子可钻,事关人命的事,一点小事都是大事,半点轻忽不得,希望李姑娘三思而后行,别因小失大。”
“没错,世子妃说的在理,用这等投机取巧的方式赢得了比赛,也不能赢到最后。”
“就是。到底是蛮荒之地冒出来的人,长得丑不说,心地还如此的丑陋。”
“之前在山门口见了,还以为有多少本事呢,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个草包。”
“滚滚滚,别站在这儿丢人现眼。”
……
“慕千璃”的脑残粉立马出来乱喷。
慕千璃表示很新奇,这辈子还是被自己的真爱粉追着骂。
怎么办?
骂回去?
人家那可是帮“慕千璃”的。
不骂?
好像有点憋屈。
“闭嘴闭嘴闭嘴!一个眼瞎的混账玩意,再敢诋毁我家娘们一句,老子活撕了你们。”
阿朗格气的要跟这些人干架。
慕千璃拉住了他,自打穿越到这儿,慕千璃一路都在这些吃瓜群众的口水里逆风生长。
舆论压力?
她还真体会到。
就这些人三言两语,用词如此匮乏的吐槽,跟现代那些网络喷子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慕千璃点点头,非常认真的说,“那就请你将这些人带回去好好教育一番,别让他们出来丢人现眼。”
“你说谁丢人现眼了?”北堂音等人立刻跳了出来。
“不用怀
疑,说的就是你。”慕千璃说,“就像是这什么世子妃狗子飞的谁谁谁说扥杨,行医之人的德行有时候比医术还重要。那么本小姐就想问你和你的这些师兄弟一句了,你们把这九州药王大赛当成什么了?”
北堂音等人:“……”
“是你们嬉戏打闹的后花园吗?这可是一场非常严肃的医学研讨切磋盛会,你们倒好,把这儿当成解决私人恩怨公报私仇的现场。本小姐跋山涉水,跨越万水千山,来这儿是来比赛的。学医有什么用,救人。而不是把医术当成手段,当成玩笑。
今日本小姐执意不肯让步,不是怕了你们,而是尊重比赛规则,尊重医术,懒得陪你们这群脑残的选手过家家,结果反而被你们说成,投机取巧,颠倒黑白?
今日本小姐要真的点头同意重新开始,那才是对医术的侮辱,对赛制的漠视。”
慕千璃眯了眯眼神,冰冷的眸光朝众人一扫:“还是你们觉得这比赛规则是你们金麟台定的,你们随时拥有修改的权利?既是如此,我们还比个捶捶,都回家洗洗睡吧。”
慕千璃好歹也是将奇P说从第一季追到第六季的资深粉丝,玩嘴皮子还会输给这些作古的人?
其实论实力,再来一百局,她也不会输,但是她就是不想来。
而且今日看台之上,元翊、南宫城、容湛……妈的全都是熟人。
自己多露一点,那就等于多一分暴露的危机。
“可惜今日比赛比的不是嘴皮子,否则李姑娘以一敌众,荣登魁首,指日可待。”台上的北堂皓泽不悲不喜的说道,转而看向在座的其他几人,“如今台下出了争议,涉及到我金麟台的弟子,在下不便说什么,不知道诸位贵人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元翊眯着一双狭长的鹰眼,不怀好意的看向南宫城,“南宫陛下,金麟台的人既要避嫌,这容世子只怕也不好说什么,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就属你身份最高,你可得说句公道话。”
南宫城目光深沉的扫了元翊一眼,实在弄不清他的意图。
“这个李乃乃来历不明,四皇子这般着急开口,莫不是他们是你们北漠请来的援兵?”
南宫城眯着眼,如果是北漠的人,那就不好意思了。
“如此思路清奇,别具一格的选手,倒是很对本皇子的胃口,回头本皇子可得好好招揽招揽。”元翊盯着台下的李乃乃,眸光瞬息万变,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思路清奇,别具一格,依本公主看,就是一个草包,应该立刻剥夺她的参赛资格,将人赶出去,免得碍眼。”西陵公主说。
东锦睿王说:“世间竟有丑的如此清新脱俗的一个人,本王倒是觉得不如让她晋级,看看她接下来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几人你来我往,意见始终统一不了。
最后中忍不住看向最左边,那里隔着一方屏风,隐约可见屏风后有一人正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大家既然僵持不下,不如就卖容世子一个人情,好歹他也是金麟台的外孙女婿。”
元翊呵呵说道。
众人沉默了,显然是默许了。
时间有一瞬的凝滞,片刻后,君从捏着一方纸张走出,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字——晋。
慕千璃就这么晋级了,赢得毫无压力。
一手抓着晋级牌子,在一阵嘘声中,慕千璃大方上台,大方下台,神色从容,步履那叫一个从容。
只是没等到回到休息区,不知道是谁作死,起的头,砸了一块香蕉皮过来,紧接着果皮纸屑纷纷砸了过来。
“多谢大家的鼓励,我会再接再厉的。”将无耻进行到底的。
慕千璃一边闪开垃圾攻击,一边露出大白牙,挑衅的看向众人。
不出意外,又是一阵嘘声和骂声。
“见过没脸没皮的,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爷竟有一点喜欢她了。”花阡落从屏风后面蹦了出来。
手里摇晃他骚包十足的扇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万千垃圾中泰然走过的身影。
一旁的南宫城看到他,忍不住嘲讽道:“花阡落,好歹你也是南朝有名的风流公子,怎么?被家里那十六个母夜叉吓软了?居然连这么丑的女人也能入眼,你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丑?想来是陛下如今飞黄腾达了,后宫有三千佳丽宠幸,所以这看人的眼光也与日俱增。只是陛下你看人看的是脸皮,小爷我看人,看的是骨子。
美人在骨不在皮,指不定陛下你口中鄙夷的丑女哪天就摇身一变成为你一生可望不可求的倾城绝色。就跟我们家九嫂一样。”
戳人心扉,打人老脸,这事儿花阡落干起来那叫一个熟能生巧。
“想当初你与我九嫂有婚约在身时,你死命折腾,后来我九嫂离了你,摇身一变,惊艳九州,现在你就算是把整个南朝放在她面前,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她现在可是我家九哥的人,哪怕你如今登顶至尊,有些事你注定做不到,有些人你注定惹不起和得不到。”
这脸打的够狠了,啪啪两嘴巴子,还自带回音。
提到慕千璃,南宫城脸上瞬间弥漫着阴霾之气。
“花阡落,话不要说的太满,需知人心是这个世上最不可掌控的东西。”
而且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如今的慕千璃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南宫城心头的一根刺。
这根刺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无踪,反而会扎越深刻。
哪怕如今慕千璃“死”了,它也没有消失。
“你若是真这么喜欢,朕看在你是定国侯府一根独苗的份儿,倒是可以给你赐个婚。浪荡子配丑女,倒也是绝配。”
“陛下的好意小爷我心领了,找媳妇儿这事儿小爷我还是能自力更生的。”
花阡落还是自知之明,他之所以对这个李乃乃多看了几眼,只是因为她像极了某个人。
如果真跟他猜测的那样,自己这会儿若是点头,回头只怕再也没
有传宗接代的机会了。
赛场之上气氛火热,哪怕慕千璃已经回到休息区,吃瓜群众们的愤怒还是没有平息。
最后还是金麟台出动人平息乱局。
慕千璃一回来,阿朗格立刻迎了上去。
“娘们,你怎么样了?”
慕千璃甩了甩微微凌乱的发:“我好得很,这些人一个个都被本小姐的才华惊艳到失常了,本小姐原谅他们的激动。”
阿朗格:“……”
而另一边,群情激奋下,难免会伤及无辜,北堂音等人便是那个无辜。
相比较慕千璃只是头发乱了点,他们就惨了,白袍子上面黑的灰的黄的,头顶上瓜子壳香蕉皮,活脱脱的就是跟垃圾桶爬出来的一样。
很显然,这笔账又算到了慕千璃的头上。
“妖女,你别得意。”北堂音咬牙切齿,愤愤的瞪着慕千璃。
“音师妹,好了,大庭广众之下什么都不要说了,赶紧回去清洗一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端木瑶拉住了冲动不已的北堂音,招呼金麟台的弟子将她领了下去。
端木瑶走得慢,落在后面,或者说,她只是故意放慢脚步。
此刻,目光复杂的盯着慕千璃。
“李姑娘当真是好手段。我家师妹年轻气盛,中了你的计,但是你不要以为这九州药王大赛靠着投机取巧动动嘴皮就能赢,好戏还是后面呢。”
“确实。”慕千璃点点头,“剩下那几个,确实不用本小姐动嘴皮。”
端木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慕千璃莫名其妙被瞪了,瞬间觉得无辜和委屈:“哎,果然人不能太优秀,又被嫉妒了。”
阿朗格:“……”
阿朗格嘴角抽抽,他需要出去透个气,顺便找找慕千璃丢掉的脸。
慕千璃走进休息区,一抬头就看皇甫明日优哉游哉的晃着二郎腿,吃着果子。
见她进来,皇甫明日识相的让了位置,递上茶水。
“来喝点茶水润润嗓子,这一局拖得有点长啊。”
慕千璃看了他一眼,结果茶水抿了一口。
这茶水不温不热,正好入喉。
“到你了。”
慕千璃看着外面,说道。
皇甫明日松松筋骨:“等我的好消息。”
然而好消息没等到,等到的却是皇甫明日伤重吐血的消息。
慕千璃一直觉得皇甫明日这个人高深莫测,看着不着调,其实暗藏乾坤,这场比赛他说是上去打酱油,但是作为一个打酱油却把主角的光辉抢光的存在,慕千璃丝毫不意外他会逆袭。
然而当慕千璃抱持着这种想法的时候,皇甫明日作跟所有酱油党一样,以惨痛的画面退场了。
慕千璃心里五味杂全。
等到她匆匆赶到比赛场地的时候,只看到皇甫明日浑身是血,脸色发黑,被人抬了出来。
只一眼,慕千璃就知道皇甫明日受的不是普通的伤。
忍不住抬头看向赛场中央,接过晋级袍的黑袍人。
比起慕千璃他们比赛时全场激愤,此时的赛场上鸦雀无声,这些吃瓜群众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惧和噩梦中,久久不能醒来。
恰好在这个时刻,慕千璃看向对方的时候,那人也转过身来。
慕千璃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那是一张极为年轻稚嫩的男人脸,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或者光线异常的缘故,慕千璃发现那张脸十分的不自然不和谐。
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哪儿不对劲。
一直到比赛结束,慕千璃回到自己的房间,那股萦绕在心头的寒气始终没有退散。
当天晚上,阿朗格敲开了她的房门。
不给慕千璃开口的机会,阿朗格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退出比赛,我们现在就离开。”
阿朗格拽着慕千璃就往外面走。
但是慕千璃可不是一个玩偶。
“等一下,大晚上的,你在发什么疯?”慕千璃甩开阿朗格的手,眉头紧锁着,“不是让你看着皇甫明日吗?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东西了?”
慕千璃面色阴沉着,脑海中浮现出皇甫明日那种自内而外散发着黑气的脸。
很明显,这是毒。
但是她给皇甫明日检查的时候,却并未察觉到半分中毒的迹象。
“你认识那个黑袍人是不是?”慕千璃眯着眼,想到某种可能。
阿朗格没说话,但是一看他的表情,慕千璃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是什么人?”
“黑暗圣教!”阿朗格从牙齿锋利蹦出四个字。
慕千璃挑眉,她曾听说过西陵有两大圣教,分别是黑暗圣教和光明圣教。
阿朗格来自光明圣教,而且还是光明圣教的圣子。
而当初那个假慕流云便是黑暗圣教派来的细作。
黑暗圣教的人一直很神秘,这之后她派人查了很久,始终差不多对方的半点踪迹。
那些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会在这时候冒出来,而且还出现在南宫城的身边。
莫非……
一个可能性闪现在慕千璃的脑海中。
“荣家一族是黑暗圣教的人?”
阿朗格摇头:“黑暗圣教跟我们光明圣教向来势同水火,老子并不知道他们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不过他们的野心大了很,这倒是他们的风格。”
“荣氏一族如果是黑暗圣教的人,那么黑暗圣教的人出现在南宫城的身边,那也就不意外了。”
南宫城崛起的太过顺畅,势头太过凶猛,而且在他的势力之中,几乎没有西陵的痕迹。
原本慕千璃还觉得自己猜错了,也许南宫城并没有跟西陵合作,引狼入室。
现在发现她错了。
西陵那边没有在南宫城一得势就提出要求,只怕还有更大的图谋。
“他们处心积虑的来金麟台,看来金麟台真的藏有很大的秘密,依照那些人的性格,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怕金麟台就危险了。”
越是这个时刻,慕千璃越不能离开。
“性命攸关的时候你还管什么金麟台,你知不知道黑暗圣教的手段?你听说过从死人身上
提炼出的怨灵之气吗?皇甫明日中的便是怨灵之气。这种怨灵之气一旦攻心,药石无医。而且它非毒非病,根本没有医治的办法。”
他离开家的时候,他家老头子千叮咛万嘱咐,碰到会使用怨灵之气的人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刚刚看到皇甫明日身上的伤之后,要不是慕千璃还在这儿,这会儿功夫他早就到金麟台山脚下。
“所以趁着对方还没发现我们的时候,赶紧走吧。你们南朝有句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行。如果真像你所说的,怨灵之气这么厉害的话,那么我外公舅舅他们就危险了。”慕千璃突然想到什么,想也不想冲了出去。
阿朗格连忙跟了上去:“你这是去哪儿?”
慕千璃没说,只是避开所有人,进了一处子。
“你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跑来这里?这可是北堂家的内宅,周围一堆眼线盯着这里呢。”
阿朗格真想敲开这女人的脑袋瓜子,她这是被吓跑了胆,慌不择路,自己送上门找死吗?
慕千璃没有搭理他,而是对着虚空中某处发了一个暗号。
不多时,赤峰出现在她的面前。
“带我去我大舅舅房间。”
“是。”
慕千璃跟着赤峰的脚步,避开所有人,左闪右闪,进入一间屋子。
屋内药香弥漫,装扮的十分清雅素净,慕千璃却没有时间欣赏这些,她的视线落在床上安静躺着的男子身上。
那人正是她的大舅舅北堂清扬。
“果然如此。”
慕千璃看着自家大舅舅浑身散发出的暗黑之气,可能因为时间长的缘故,散了不少,但还是隐约可以看出来。
“怨灵之气。”阿朗格再次验证了她的猜测,“不过好奇怪啊,他昏迷也有一段日子了,按理说怨灵之气早已攻心,可他身上的怨灵之气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克制了一样。”
“什么人?”
有脚步声传来。
“糟了,被发现了。”阿朗格拉着慕千璃就闪。
北堂兄弟走了进来,看屋内空空如也,并没有异常。
“小四,你是不是听错了?”北堂皓泽说。
北堂皓霆眉头紧锁着,摇头:“不可能,我刚刚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另一边,北堂皓云已经来到床边,检查北堂清扬的情况。
“二哥,大伯怎么样了?”
“父亲没事。”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事了。
“真是奇了怪了,大伯非病非毒,可就是昏睡不醒,难不成是中邪了?”北堂皓霆满脸焦急,他们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了,他们当中医术最好的就是他二哥,可他此时也一筹莫展。
“可不就是中邪了?而且这邪祟看样子已经藏不住了。”北堂皓泽冷笑一声,白日里他可是在现场。
“好了,时间不早了,父亲这边由我守着,你们下去休息吧,一切按计划行事,敢动我们金麟台的人,接下来就让他们亲眼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北堂皓云素来是温和的性子,此时周身却散发着层层冷意。
“二哥放心,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杀气在屋内弥漫着。
另一边,慕千璃一行已经避开所有人,来到安全的地方。
一停下来,慕千璃立刻抓住阿朗格:“你们光明圣教和黑暗圣教斗了几百年,对彼此应该最为了解,你既然知道怨灵之气,那你一定知道该如何解这玩意?”
阿朗格还真不知道。
他知道对付那玩意最好的法子,那就是别中招。
可现在这法子没用。
“我家老头子若是在,或许还有一点办法。”
慕千璃沉着脸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阿朗格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到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没办法解,黑暗圣教的人一定可以。”
“你疯了。”阿朗格被慕千璃这就跟找死没什么区别的想法惊住了。
“你下山去吧,这是我的事,我不想牵连任何人。”
北堂家的人是她的家人,她绝不允许别人践踏她的家园。
这黑暗圣教的人既然能对她舅舅出手,就能对她外公,哥哥们动手,而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慕千璃说着便朝那个黑袍人的住所走去。
“疯子疯子疯子,老子,老子不管你了。”阿朗格一跺脚,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中。
夜黑风高夜,正是做贼时。
山中清冷,整个金麟台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慕千璃说着要去找那黑袍人,却不至于无脑的直接冲出去,而是悄悄摸到对方的门外,等待着时机。
夜色深沉,突然耳边传来声响。
那黑袍人身形一闪,快速离开了屋子。
慕千璃立刻追了上去。
这么晚了,这人到底是要去哪儿?
慕千璃心头带着疑问,在赤峰的帮助下,避开了所有人的追踪。
那黑袍人对金麟台的地形明显非常熟悉,他趁着夜黑无人,悄悄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慕千璃跟他的身后,发现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凉。
来到一处山峰绝壁,穿过一片茂密森林,本以为前方无路,结果却出现一片非常荒凉的空地。
慕千璃发现周遭气息变了,轻轻嗅了一口,就觉得浑身通透,如醍醐灌顶一般,飘飘欲仙。
“这是……”
慕千璃来不及问出疑惑,就见那黑袍人落在一棵枯树面前。
鉴于前方没东西遮挡,慕千璃一出去,必然会暴露行踪,所以慕千璃此刻正蜷缩在密林之中。
尽管隔的距离有点远,但慕千璃还是能看出那棵树不一样。
那棵树应该有很长很长的历史了,它的四周寸草不生,而它本身也枯萎了,千千万万枯败的枝丫朝四面八方伸展去。
那黑袍人身形闪了闪,最后落在其中一点。
而他的正前方一闪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
那黑袍人深夜来此显然就是为了这东西。
如果自己拿到那东西,就等于有了跟对方谈判的筹码。
慕千璃心念一动,正准备下令去夺那东西,
另一边那黑袍人即将碰到那东西的时候,却被那红光震退。
一时间,大风起,尘土飞扬,四面杀气,十面埋伏,震得周遭的花草树木都摇摇欲坠。
而同一时间,那枯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法阵。
那黑袍人此时正好被困在阵法当中。
“十死无生阵。”赤峰的声音响起。
“你认识?”慕千璃挑眉。
“书上见过,但是从未亲眼见识过,这是一种绝杀阵,如今九州已经失传了。”赤峰眉心蹙着,显然不明白已经失传的阵法为什么会出现在金麟台的后山。
十死无生,又是绝杀阵,听名字就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慕千璃果然决定,等一等再下去。
阵法中,那个黑袍人显然在来之前早有准备了,因此没有第一时间被杀阵之中的杀气绞杀。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弄的浑身是伤。
身上的黑袍被割裂出片片口子,露出一片白嫩的肌肤。
“等等,女人?”
慕千璃大惊,尽管只是一瞬之间,她还是看到了,那婀娜凹凸的身材可不就是女人吗?
哪怕对方如今顶着一张男人的脸,还被黑袍裹的前后一样平。
“女生男相?难道是人妖?”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慕千璃现在该注意的地方。
因为场内的局势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那黑袍人明显研究过这阵法,虽然付出了一些伤,但最后还是成功闯出杀阵。
慕千璃看到黑袍人松了一口气,手中长剑一收,飞身一点,伸手就要摘下那东西。
可就在此时,两道碧绿的光泽闪现。
黑袍人还还没碰到那东西就被什么东西甩了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张口就是一口鲜红的血。
而此时,慕千璃也终于看到那掩藏在暗处的杀手。
宛若铜铃大小的翠绿眸,血盆一样的大口,红红的蛇信,这赫然就是一条巨蟒。
此时那巨蟒正张大血盆大口,锐利的獠牙闪烁着碧蓝的光泽,愤怒的朝那个黑袍人咬去。
那黑袍人就势一滚,避开对方的攻击,再次面对对方,脸上噙着一股冷笑:“自寻死路。”
黑袍人既然赶来闯阵,自然是早就调查清楚一切,也知道杀阵之后还有一条巨蟒守护者。
此时她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匕首,那匕首形状非常的奇怪,上面满是倒刺。
月光照耀下,更显得那刀锋森寒,且泛着幽蓝的光泽。
慕千璃一眼便看出那匕首上抹了毒。
那黑袍人动作灵敏,一个翻身,跳上那巨蟒背后,扬起那抹了毒的匕首,狠狠的插入蟒蛇的七寸之处。
夜空中顿时响起一阵痛苦的嘶鸣,那巨蟒壮硕的身躯不停的扭动着,挣扎着,卷起尘烟曼舞。
慕千璃不可避免的吃了好几口土。
惨遭暗算巨蟒双眸瞬间因为痛苦和愤怒从翠绿变成猩红之色,发狂的朝黑袍人进攻。
黑袍人长剑一扫,避开了它的攻击,胸口不可避免的被尾巴扫到,摔了出去。
不出意外,又是一口血。
但那巨蟒却在发了一阵攻击之后,突然停了下来。
轰隆。
巨大的身体倒地不起。
慕千璃知道,匕首上的毒生效了。
黑袍人抹掉脸上的血,从地上爬了起来,冷冷的瞥向地上垂死的巨蟒:“敢挡我的路,杀。”
黑袍人一扭头,再次去摘那果子。
是的,经过一番打斗之后,慕千璃终于发现那黑袍人的目标,竟然是一颗红色的果子。
慕千璃虽然不知道那红色的果子是什么,但是那么大一棵树,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而且树上只剩下那一棵果子,可见那果子有多真切。
这时候如果让黑袍人得逞了,想必对她,对北堂家,对金麟台更加的不利。
瞬息之间,银针已经来到指尖,只要那黑袍人摘下过去,她就立刻冲出去。
说她卑鄙无耻也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果子一看就不一般,不管有什么用,先抢到手在说。
但是慕千璃很快发现现实是残酷的,不经过一番努力,就想躺赢,获得胜利的果实那是不可能的。
那边黑袍人闯过杀阵,解决了巨蟒,正准备摘取胜利的果实时,不曾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当然,其实程咬金并不可怕,也就三板斧的功夫,依着黑袍人的手段很好解决的。
可眼前的程咬金不是人,而是巨蟒。
而且不是一条巨蟒,而是一群巨蟒。
隔着老远,慕千璃都能看到那黑袍人心碎绝望的声音。
慕千璃粗粗数了数,一共十条,加上地上那条奄奄一息的巨蟒,正好一个足球队的配置。
果然是人生处处有惊喜,不对,惊吓。
如今看来,刚刚被黑袍人放倒的那条巨蟒,顶多算个守门员,现在主力队员上场,十比一,怎么玩?
慕千璃在心里为那个黑袍人掬一把同情的眼泪,顺便默哀三秒。
当然也仅仅只是默哀一下,慕千璃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一条巨蟒,她还能勉强应付,十条,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没用。
只是头疼的是,这黑袍人死了,自己想要找到解决怨灵之气的线索也就断了。
慕千璃纠结啊。
再看黑袍人这边,看到这些突然出现的巨蟒,黑袍人才知道刚刚那巨蟒倒下时的嘶吼根本不是绝望的悲鸣,而是在呼唤同伴救援。
可此时知道这些已经晚了。
面对一群巨蟒,自己又是负伤状态,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就这样结束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无边的怨灵之气铺天盖地的袭来而来。
慕千璃面色大变,目光死死的盯着空地中央。
怨灵之气的中央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巨手。
“教主!”黑袍人激动的叫道。
“走!”
黑影巨手一抓,下一秒两人一起消失在原地。
黑影巨手一抓,胳膊一紧,人已经离开了蛇阵,退到安全距离。
死里逃生的黑袍人膝盖一软,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黑影。
“教主,是属下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