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孽,只会退位?
慕千璃第一个反对,可转念一想,似乎也能明白容湛的用力。
南帝筹谋算计了一辈子,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他屁股下的龙椅吗?
他这一生最怕什么,?
无非就是容家人篡了他的位。
可现在容湛如他所愿,将他从龙椅上狠狠的拉下来,将他最重要的东西一一摧毁,让他此后余生清醒的看着自己如此从高高在上的皇沦为阶下囚,这可比杀了他有意思多了。
虽然慕千璃觉得这样对南帝还是去轻松了一点,不过勉强也能接受。
不过她能接受,别人却接受不了。
“你休想!”南帝阴鸷着眼,神色狰狞,浑身上下写满了悲愤,“容湛,你终究还是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说什么忠君爱国,说什么不恋战权位,都是假的,虚伪,真是虚伪,这世上就你们容家人最虚伪了。”
容湛看着南帝,突然觉得他很可悲:“陛下,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同你一样,觉得那个位置好。在本世子里,人人趋之若鹜的位置不过是个腐朽糜烂吞噬人心的臭坑而已。你放心,南朝还是南朝,还是南宫家的南朝,只不过那张龙椅的主人换个人而已。”
容湛这么一说,倒是让在场一些内心纠结的老臣松了一口气。
这些朝臣心中对南帝不满,也觉得南帝应该退位,他们也认可容湛的能力,可这突然改朝换代,让他们做二姓朝臣,这内心还是有些纠结。
毕竟他们一直效忠的是南宫家,战王府再好,终不是他们的主子。
而且他们更在乎的是死后的青史评说。
他们是良禽,是择木而栖,还是对原木不离不弃,这是个问题。
好在容湛并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正如容湛所说,他反对的是南帝,而不是南宫家的人。
若南宫家真还有有德之君,他根本不屑那个位置。
此言一出,容湛立刻得到在场大多数人的支持,还有一群人少数人保持沉默,支持南帝的没几个。
沉默在蔓延,如此犯上作乱之举,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的反驳。
南帝看着自己的那些臣,突然慌了。
“容湛,你这是在逼宫!朕不会让你得逞的,这天下是朕的,没人能逼朕点头退位。”
到死,他都是南朝的皇。
“陛下似乎还有些摸不清现在的形势,本世子并非在同你商议,只是告知你一声而已。三日后,群臣朝议,陛下无德,废之,择选出新君人选。”
容湛神色淡淡然,同南朝的气急败坏相比,他更像是在午后闲聊。
“摸不清形势的是你们才对!容湛,谁给你的自信跟朕这么说话,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如今泰山上下都被朕的金武士控制住,插翅难飞。就算你现在自由那又怎么样?那也不过是朕的瓮中鳖而已。”
南帝冷笑一声,看到一群金武士出现,将四周团团围住,南帝这才松了一口气。
慕千璃眯着眼,这么多金武士显然不好队伍,不过她倒是不慌,虽说这场面上的情势看着是对他们不利,但她可不认为容湛这男人什么都没做,就过来喊个口号。
这厮的黑心她可领教过的。
慕千璃相信这厮肯定留有后手。
慕千璃不急,安静的当个看客就好。
南帝冷笑一声,从脖子上取出一个金色口哨。
这口哨便是用来控制这些金武士,对他们发号命令的。
南帝用力一吹:“将这些人给朕杀了,一个不留。”
今日在场的人没能人平安走出泰山顶。
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封禅大典上发生了什么。
这世上规则,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等了一会儿,这群金武士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南帝再次用力吹,可这些金武士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充耳不闻。
南帝吹了很久,这些人就是不动。
巨大的恐惧感将南帝的吞没,南帝越来越慌,越慌吹的越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陛下,你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这些金武士是不会听你号令的。”说话间一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那人的手上同样握着一个金哨子。
只见她轻轻一吹,那些金武士动了。
只是不是攻击在场的人,而是乖乖撤了出去。
“怎么回事?如儿你……”
没错,来的人正是如儿。
如儿走上祭祀台,苍老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如儿?你是在叫本小姐吗?”
声音突然变了,清脆悦耳,宛若黄鹂歌唱。
而与此同时,就见那如儿周身青烟缭绕,等到烟雾散去,眼前哪里还有那个一袭道袍的清冷道姑。
赫然是一个花枝招展,明眸灵动的妙龄女子。
黄杉明艳,随风浮动,像是一只跃跃欲飞的蝴蝶。
可不就是澹台明月嘛。
咻!
原本蹲在慕千璃肩头的狐狸小九快速投奔自家主子怀抱。
吱吱吱的控诉慕千璃这段日子是如何的惨无人道。
澹台明月抱着自家小狐狸,温柔的顺着它的银色雪毛。
“小九,你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让你去把那个碍眼的女人引下山吗?”
碍眼的女人?
慕千璃挑眉,这该不会说的就是她吧。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了。
这人一下子是黄杉妙龄少女,一会儿又是南帝的老情人如儿,现在又变成了黄杉少女,这来来去去,瞬息百变,慕千璃看着都要晕了。
不过依着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如儿,不对,黄杉少女很有可能是她预想中最理想的状态。
她是容湛这边的人。
一开始便潜伏在南帝身边,中间还玩起无间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应接不暇。
这剧情反转,反转,再反转,接下来再发生什么,慕千璃已经不会惊讶了。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论心黑,论手段,南帝跟容湛这男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能这么嚣张,不过是别人嫌弃他段数太低,不肯跟他玩而已。
慕千璃叹息一声,突然无比同情南帝,从头到尾人家都将他当猴耍,偏偏他还蹦跶的特欢快。
可结果呢,机关算计,丑态百出,还是一无所有。
“明月,你和师兄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什么连我也不知道?”灵霄黑沉着脸跳了出来,显然这事态发展连他也想不到。
就在刚刚,他还以为容湛是真的被抓,而澹台明月也暴露了行踪。
澹台明月调皮的冲着他挤眼睛:“还看不出来吗?我在当细作,细作哦。这个皇帝笨的很,没半点本事,每日就知道说那些呕心人的情话,而且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我假扮南宫如儿这么久,他愣是没发觉我是假冒的。”
澹台明月看着南帝的眼神就跟看臭虫一样。
她真的被恶心坏了。
要不是有那个南宫如儿替他筹谋,就凭他的智商,早就挂了。
“你不是如儿!如儿呢?你把朕的如儿藏哪儿了?”
失去南宫如儿,显然比看到容湛死而复生还让他心慌意乱。
南帝整个人就像是焦躁不安的蚂蚱一样。
澹台明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本小姐可是将她完完整整的交给你了,她现在在哪儿,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说什么?!”南帝脑海中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大变,“之前你交给朕的女人是如儿!”
澹台明月没有回答,不过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南帝颤抖着后退了两步,白眼直翻,险些晕倒。
“如儿,如儿她……”
“你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将她给砍了,然后让人丢到后山喂狼了,这会儿找过去恐怕只能找到几根骨头。”澹台明月手一摊,一脸无辜。
“该死!你们都该死!”巨大的打击彻底将南帝击溃,他的双眼猩红,狰狞着,“朕要杀了你们,容湛,你竟敢……你竟敢……”
“陛下,大势已去,木已成舟,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给自己留最后一份体面。”
容湛平静的说,他没有说那个南宫如儿身份可疑,这些人一直暗中操控南帝这件事。
事到如今,很多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而南帝罪孽深重,必须受到惩罚。
南帝牙关紧咬着,愤恨的瞪着容湛,瞪着底下的朝臣:“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吗?没看见容湛要逼宫造反吗?朕早就说战王府心存不轨,该杀,你们非不听,现在他狐狸尾巴露出来,你们还不赶紧将这个逆贼杀了。”
慕千璃只觉南帝真的是穷途末路了,居然向这些他刚刚想要处决的朝臣求救。
这些朝臣们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南帝这人心胸狭窄,专干过河拆桥的事。
当然还确实有些脑子不好,被忠君爱国思想腐化的存在。
“世子爷,请你高抬贵手,君终究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呸,那刚刚南帝口口声声要杀你们的时候,你们哭嚎个什么,还不赶紧拿刀子抹鼻子?”慕千璃看不下去了。
“就是,你们一个个想好了,你们这会儿救了这个南帝,回头他脱险了,砍你们全家,诛你们九族哦。”
水灵儿站出来帮腔。
与慕千璃一搭一唱,将那些想冒头救驾的朝臣怼的一无是处。
都是惜命的人,跟着南帝,成也是死,败也是死。
成了,还可能全家都得死。
这一算,不划算,众人纷纷闭上了嘴巴。
他们的沉默无疑等于将南帝朝地狱里推。
“你们……你们不要听这妖女胡说八道……”
“陛下!”高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花老侯爷脚步沉重的迈了出来。
南帝看到他,眼里立刻闪过一道希望。
可下一秒就听到他说:“请陛下下诏罪己,退位让贤。”
“什么?”
“请陛下下诏罪己,退位让贤。”
“请陛下下诏罪己,退位让贤。”
“请陛下下诏罪己,退位让贤。”
……
有人领头,其他人也纷纷站了出来。
这声浪一声更比一声高,直接将泰山顶呼啸的狂风都给压制住了。
“反了,反了!”南帝再也坚持不住,哐当一声,跌坐在地上,头上的皇冠从祭祀台上滚落,坠入身后的万丈深渊之中。
南帝头发凌乱坐在地上,一瞬间像老了几十岁,哭嚎着这群人。
突然余光一闪,落在一旁身穿甲胄的南宫楚身上。
“老五,你也要帮着这群逆贼反了你的父皇吗?”
被点了名的南宫楚只好站了出来,沉默的跪在地上。
沉声道:“我南朝将士手中的剑是用来抵御外敌,扞卫疆土的,而不是用来刺穿无辜百姓将士的胸膛。”
当他听到南帝的罪行,他只恨自己是他的亲儿子,否则他早就提起重剑,杀向这个无道君王。
“好好好!”南帝一连三声好,可那眼神却宛若毒箭一样,恨不得狠狠刺穿南宫楚身上的甲胄,“容湛许了你什么好处?扶持你当下一个傀儡皇帝?朕劝你小心点,容家的男人都是豺狼虎豹,他们会把你吞的连骨头都不剩,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落到朕这个下场。”
“谢陛下忠告。只是……”南宫楚抬头看着这个狼狈的跟小丑一样的南帝,眸中不悲不喜,“只是本将做人做事,上对得起天,下无愧于民,只求无愧于心。容家人是豺狼还是虎豹,本将不知,只是如果战王府胆敢窥探皇位,本将手中的重剑也不是摆设。本将忠于南朝,只要这南朝的君还是姓南宫,本将便没有意见。”
南帝听了这话,差点被气死。
自己那么多儿子,他猜忌这个,猜忌那个,这次来泰山唯独带了南宫楚和南宫钰,后者是个不成器的,前者是来气死人的。
平日里他真的小看他了。
“容湛果然把你教的好,教的连亲父的话都不听了。只是你们现在就想改朝换代,还早得很。”
南帝一剑砍向面前的案桌,杯盘落地,哗啦一声。
不多时,就见一群士兵冲了上来。
看到为首的那人,原本打算看戏的慕千璃顿时变了脸色。
南宫城!
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的南宫城。
慕千璃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一直藏在泰山之中。
慕千璃眯着眼,而且看这架势,他显然是南帝最后的杀招。
南宫城身
穿银色铠甲,威武肃穆,领着一群人,迅速将周围团团围住。
而他本人,则来到南帝面前跪下。
“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城儿,你速速替父皇将这些无法无天的乱臣贼子全都杀了。”
南宫城眉头一皱,没有立刻应许,反而起身看向众人,准确的说看向容湛。
眸中瞬间浮现一抹阴鸷。
“你果然没死。”视线下移,落在他的双腿上,“而且也不残废了。藏得够深啊。”
“嗯,倒是想死来着,阎王不肯收。”世子爷再次发挥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让你失望了。”
南宫城腰间利剑出鞘,锋利的尖峰直指容湛:“怎么会失望呢?本皇子高兴还来不及,你活着,本皇子才能亲手解决了你!”
面对他信誓旦旦的挑衅,容湛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似嘲讽,似不屑。
“过了十年,本世子原以为你变得聪明一些,可惜,你还是同十年前一样意气用事。野心勃勃如你,不会不知道此时此刻是你夺得皇位最好的时机吧,你还有时间跟本世子清算这些陈年旧怨,若是本世子没没猜错的话,你与南宫墨已经联手了吧。”
慕千璃眉毛一挑,刚刚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经容湛一提醒,全都想通了。
如今这山下已经被南宫墨的军队把守,按理说南宫城的人是进不来才对。
可南宫城却上了泰山顶,而是还神不知鬼不觉。
可如果南宫墨和南宫城联手了,这似乎就说得通了。
只是这二人因为慕千雪,交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这两人怎么可能合作?
而且南宫城在这里,南宫墨呢?
难道不是应该南宫墨冲上山顶来吗?
一堆疑问卡在胸口,但是慕千璃知道此时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不愧是咱们陛下一手调教出来的皇子,将咱们陛下的心机卑劣学了个精通。为了那个位置,就连自己的妻子都当棋子用。不过难得啊,你们南宫家居然也会出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种。”
容湛感慨。
慕千璃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了。
是慕千雪。
依照南宫墨对慕千雪的痴迷,必然是她出面,这才说服了南宫墨。
只是这可是皇位,南宫墨要不是真真切切得到什么好处,怎么肯甘心退让!
慕千雪她……
慕千璃不愿去想。
倒不是觉得慕千雪可怜,只是觉得这世上的女人可怜。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而且还是一个容貌尽毁,让人作呕的女人。
南宫墨想要,送给他又如何?
“真够无情的。”容湛摇摇头,“只是你未免太小看南宫墨了,太小看一个男人的野心了。”
“什么意思?”南宫城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意思就是,你和南宫墨一起来泰山,一起准备登上泰山顶,联手逼宫夺位,可现在你的人全在这里,南宫墨却不见踪影,如果不是放弃皇位,你觉得他会去哪儿呢?”慕千璃真不想吐槽,就这么智商也想当皇帝,当天下人都是白痴吗?
南宫城神色凝重,突然想到什么,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帝都!”
“挺好,还没蠢翻天。”
朝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们在泰山累死累活,殊不知这时候直捣黄龙,直接占据帝都,就等于占据了天时地利。
南宫城如果不赶紧赶回去,那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过这个南宫墨倒是让慕千璃感到意外。
原以为南宫墨对上南宫城,必然是南宫城占据上风。
如今看来,这南宫墨藏得够深啊。
果然是皇家无弱鸡。
南宫楚阴沉着脸,若不是强压着,不想在容湛慕千璃面前丢脸,他真想一口血吐出来。
自己百般算计,结果连明媒正娶的妻子都送出去给人玩弄了,自以为占尽上风,殊不知自己反倒是成了被算计的那个。
那个该死的南宫墨,居然敢摆他一道,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不过现在追上去,只怕也晚了。
倒不如先解决眼前这些祸害,拿到禅让诏书,名正言顺的回去。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南宫墨那边,回头本皇子自然会收拾他,倒是你们!”南宫城冷眼眯着寒光,“容湛,夺妻之恨,羞辱之仇,今日我们就好好清算清算,拿命来吧。”
“我呸你二大爷,谁特么的是你的妻啊。”慕千璃火了,这种时刻还不忘恶心她一顿。
她才不是他的所有物。
对于南宫城,以前慕千璃只觉得这人卑劣不要脸。
但是从他对慕千雪的态度,慕千璃发现这人已经是恶心没下限了。
“慕千璃,都到了今天,你还看不清局面!今日本皇子就让你看看,你一心护着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的窝囊没用!”
慕千璃就是南宫城心头的一根刺,越是得不到,越想抓耳挠腮。
尤其是发现自己心心念念娶回来的是那样一副丑脸,南宫城越是后悔曾经的所做作为。
要是当初他没有退婚,现在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慕千璃是他的。
金麟台是他的。
荣家还在,他还是站在云端上的皇子。
他可以胜利的登上皇位,根本不需要像现在累死累活,拿命去博。
这段日子,看着慕千璃不惜舍命为容湛,为战王府筹谋的一切,南宫城才恍然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跟慕千璃一比,慕千雪就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只知道拈酸吃醋,俗不可耐。
更可恶的是,她现在连美貌都是骗人的。
越想,南宫城心里越是窝火,越是憋屈。
这个容貌智谋心性都是世家独一无二的女人是属于他的。
是属于他南宫城的。
可现在她却投入容湛,这个他最恨的男人的怀中。
男人的自尊心让他无法容忍。
他急需证明他比容湛强。
他要让慕千璃后悔。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南宫墨算计利用。
又一次,又一次,慕千璃成为了他的绊脚石。
南宫城恨,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容湛,如果你愿意当着所有人的
面承认你无能,你比不上本皇子,写下休书将慕千璃还给本皇子,本皇子倒是可以撤兵离开,饶你一条狗命。”
面对他侮辱性的挑衅,但凡是男人,只怕二话不说,先将他打趴下再说,
可世子心性非同一般,比起自己受到的侮辱,他更关心的是慕千璃。
“阿璃不是东西,她有自己的意志。她的去留由她自己决定。”
他不会阻止她,但是他会影响她。
至于怎么影响嘛。
用他家阿璃的话那就是亲亲抱抱举抱抱,咬咬嘴巴,摸摸小手,生个娃娃,让她再也离不开。
慕千璃一听,脸一黑。
我呸,你才不是东西的,你全家都不是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他全家就两口人,其中一个就是她。
想想还是没骂了。
“容湛,是男人就提起你手中的剑,别人本皇子看不起你。”
现在的南宫城绝不是意气用事,相反的,他比什么时候都冷静。
既然是刺,那就要趁早拔掉。
今日他可以放弃直接去追南宫墨,但是以后呢,只要这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心头,就会不停的被人利用。
为此他不惜将先机让给南宫墨。
他想一对一,跟容湛来一场男人的对决,可别人却不这么想。
“成儿,别意气用事,大事要紧。咱们人多势众,拿下这些叛贼,你勤王有功,回去之后,朕立刻封你为太子,以后整个南朝都是你的,慕千璃也一样。儿女情长什么的跟天下相比,那都不算什么,你可是南朝未来的皇帝,可千万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南帝急切的叫道。
他的金武士因为容湛的算计已经不能用了,但是南宫楚人多将广,对付容湛等人那还是足够的。
当然他也看不出来了,他的这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带兵来泰山为的只是他屁股上的龙椅。
可怎么办呢,两害取其轻,比起容湛这些人,南宫城的威胁明显小了不少。
先把眼前难关过了,事成之后回到帝都,那还不是他说的算。
“陛下似乎是想以多欺少?”慕千璃眯着眼,冷冷地盯着这个不停作妖的南帝。
都是穷途末路,还不肯撒手!
“是又如何?”南帝只当慕千璃他们是怕了,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这可不是擂台比武,非得一对一进行,纵然你带来的这些人各个身手了得,但是就这么几个人,你以为能挡得住朕的千军万马?”
“我们几个当然不行,但是有人却可以。”慕千璃嘴角微勾,笑的诡异莫测,“看来陛下真的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你似乎忘了一点,要论行军打仗,战王府敢称第二,谁敢称第一。南朝最厉害的将姓容,最厉害的君是战狼骑!”
“可惜他容湛只有一人,没有兵。难不成你还能给他变出个千军万马,让他指挥不成?这是泰山顶!上下只有一条路,而这条路上,早就被本皇子的兵占据。除非那些兵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否则……”南宫楚嗤笑一声,看着慕千璃的眼神仿佛在说,天真愚蠢也得有个羡慕啊。
“飞天遁地吗?没试过,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定就成了呢。”慕千璃笑的狡黠。
南宫楚看在眼里,脸上布满疑惑:“慕千璃,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人怎么能飞天遁地……”
南宫楚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嘈杂声打断。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齐齐看过去,就见一群密密麻麻的暗影从对面的山谷飞了过来。
“是鸟吗?”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鸟?”
那黑影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鸟,在火光的倒影下,影子落在石头上,变大了无数倍。
压在众人头顶,让人心生恐惧。
“是天鸟,吞天的巨鸟。”
“快逃,是天谴,一定是天谴。”
人群顿时乱成一窝粥,巨大的天灾面前,他们发现自己渺小的不堪一击。
慕千璃看着这群热锅上的蚂蚁,这显然是在她预料外了。
不过也挺好的。
你们以多欺少,她便以大欺小!
在她“辽宁一号”机甲飞天鸟面前,他们这些人,只是蝼蚁而已。
巨大的机身在天空盘旋着,那轰隆隆的声响响彻苍穹。
不少吓得蹲在地上,抱头痛哭,那模样好不狼狈。
“你们快看,那鸟肚子打开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出来了。”
众人纷纷看过去,突然不知道是谁一声吼。
“是炮竹。”
众人想要,可那被点燃的炮竹成堆成堆的丢下来,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炸的人抱头鼠窜,狼狈不已。
这一出,就连容湛都没反应过来。
可转而一看自家小媳妇的脸,就知道这是她的手笔,看她的眼神越发亮堂了。
就在众人抱头鼠窜,感觉天要塌下来的时候,那巨鸟突然晃晃悠悠朝下坠落,带着毁天灭地的架势而来。
绝望的嘶吼声哭嚎声在泰山顶此起彼伏。
而预料中那所谓毁天灭地的事情并没有发现,那巨鸟落在泰山正中央的巨鼎之上,然后……
再没有然后了。
迷雾散去,那巨鸟的身姿也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这是?”容湛饶有兴味的看着这突然坠落的辽宁一号机甲鸟,黑眸闪亮,写满了惊叹。
慕千璃却眉头紧蹙,手撑着下巴,不停地摩挲,嘴里还在嘀咕着:“声音太大,速度太慢,攻击力也太弱,右侧飞翼明显有些不协调,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燃料问题,难道真的要去找石头?果然只是个半成品,还得好好研究。”
容湛听着她的话,黑眸中神色莫变,这女人到底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突然之间,容湛觉得这女人离他很远,很远。
他急迫的想要抓住她,可是她却飞走了。
慕千璃真的飞走了。
袖子朝场面一抹,手腕上立刻露出一个精巧的机关,慕千璃轻轻一按,一只短箭飞射而出,后尾系着透明的银丝。
短箭刺穿石缝,顺势一拉,慕千璃就势飞上了辽宁一号机身。
下一秒,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就见慕千璃吸气,提臀,勾脚,用力一踹!
“出来了!大礼还没送完呢,现在
睡觉还早!”
只见那鸟头突然打开,林白黑黝黝的脑袋冒出了出来。
“主子,别急,马上好,马上就好……”
一边说着,手也不停的在摆动指挥室的机关。
咔嚓咔嚓……
众人就看到巨鸟的屁股后面多了两个孔。
砰砰!
一连两声巨响。
两条红艳艳闪亮亮的绸缎顺着悬崖峭壁滚落下去。
红绸黑字,格外醒目。
“额?那上面好像写了字。”
“什么什么?什么东西?谁眼神好看看。”
“好像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每冒出一个字,众人就跟这念出来,声音由低到高,渐渐合为一声,“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十六个字读完,众人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没声了?继续啊,还有横批呢!人至贱则无敌,送给我们每日矜矜业业就想着搞死这个搞死那个的陛下,这份封禅大典的礼物喜欢吗?看了之后有没有一种气血冲天,想要升天的感觉?”
“放肆!慕千璃,你、你好大的狗胆。”南帝黑沉着脸,愤怒地瞪着慕千璃。
慕千璃掏了掏耳朵:“看来陛下是不喜欢这份大礼了,真遗憾。”
“慕千璃,这也是你搞的鬼?耍这些骗人的小把戏有什么用,你以为今日没本皇子的点头,你们能下得了泰山吗?”南宫城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可没这么轻松,尤其是看到自己带来的士兵一个个被吓得魂飞魄散,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
“你也不喜欢啊。”慕千璃有点小失落,“好吧,看在大家这么熟的份上,我就再给你补一个礼物。既然你们不喜欢惊喜,那么你们喜欢什么呢,惊悚惊吓惊惊魂?”
慕千璃守说着,突然摸出一方丝帕丢入空中。
狂风袭来,那丝帕飞上空中,刺啦一下,居然自己燃烧了。
南宫楚刚想说,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就听到人群中再次有人尖叫出声。
“又有东西过来了。”
“密密麻麻,好像数量很多,难道还是刚刚这个巨鸟怪物?”
“逃吧,赶紧逃吧。”
……
士兵们吓得脸色苍白,有的胆小的甚至直接丢了武器朝山下逃跑。
“站住,不准逃!”南宫楚面色大变,长剑一扫,一口气斩杀了好几个逃跑的士兵,这才稳住了巨石。
“都给本皇子冷静下来,只是一个大风筝而已,没有半点杀伤力。”
众人看了过去,果然是一架架超级大的风筝,只是那可不是普通的风筝,而是载人的风筝。
“都给本皇子亮起武器,别让那些人登上泰山!”
“哈哈哈,晚了,老子已经上来了!”吴勇大嗓门在暗夜中响起,异常的清晰。
下一秒,就见他扛着大刀,利落的从风筝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祭祀台上。
对着容湛,郑重下跪。
“末将吴勇,带兵三百,听候世子调遣。”
“不过三百人而已……”南宫城嗤笑,刚想说,区区三百人不过是来给他送人头的罢了。
可就在此时,人群中响起一阵尖叫声。
“快看,是……是战狼骑!”
南宫城抬头望去,就见泰山上空赫然出现一块巨大的横幅,黑底金边,那上面画着一只狼,一只身披鲜血,仰天长啸的战狼。
战狼一出,谁与争锋。
哐当哐当!
南宫城一回头,就见不少士兵丢掉了手中的兵器,臣服在狼威之下。
南朝战狼,是每一个南朝人心中的神。
战狼骑,是南帝最精锐的军队。
狼魂所在之处,皆为南朝疆土。
在场的士兵多少人是因为仰慕战狼军而成为一名士兵。
战狼骑是他们每一个心中的信仰,想要攀登并跨越的高山。
如今让他们亲手摧毁他们的信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起来!起来!都给本皇子起来,只有区区三百人而已,只要……”
“够了,老六!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你杀再多人,他们也不会跟战狼骑交手的。”南宫楚突然开口。
“你什么意思?他们临阵脱逃,还有理了?”南宫城恨不得将这些人全杀了,可一连杀了好几个,其他人还是无动于衷。
南宫楚嘲弄地看向这个愚蠢的弟弟:“你还不懂吗?放下武器才是真正的兵。对南朝的士兵来说,战狼骑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的坚持,是我们前进的方向,战狼骑守卫南朝,守卫百姓,守卫生长在这片大地上的每一片生灵。与他们为敌,就等于同自己的信仰,同万物生灵为敌。而信仰往往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所以就算你你把他们全杀了,他们也不会对守护这片大地的英雄战队挥刀的。”
南宫楚也是一个军人。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些人的感受。
南宫城不甘心,战还没打呢,他怎么可能输。
于是长剑不甘心的指向容湛:“容湛,站在女人身后不说,现在还有站在这士兵面前,看着别人为你送死,你的骄傲呢?是男人的话就跟本皇子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你既做了领兵的将,就该知道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流血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而你,输了。”
世子爷无情的给了他一记重击。
而慕千璃呢,看到这一幕不由松了一口气。
她真怕容湛脑子一热,跟南宫城一对一。
打什么打?
除了给彼此多砍两刀,这场对决有意义吗?
就像是普希金那样,一个伟大的诗人最后因为脑子不好,跟人决斗,挂了。
多没意思。
不过更没意思的是,他们刚刚出来亮个相,还没开打居然就结束了。
“真没劲儿。”
“就是!怎么说也该你一拳我一脚,你一剑我一刀,砍的血肉横飞,那才带劲儿。”水灵儿不知何时也跳上了辽宁一号,手里也不知道从哪儿搜刮来的梨儿,啃得满嘴水。
她的旁边,是一片冷酷,抱着刀玩沉默至今的阿朗格。
后者在听到慕千璃的话之后,眉毛一挑:“老子去会会他,给他们几刀,见见血光。”
作为一个爷们,就该无时无刻满足娘们的心愿。
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