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老侯爷请到书房。”
“是,主子。”
容湛回头,看着安静喝粥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的慕千璃,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别到处乱跑,等本世子回来。”
慕千璃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手一挥,示意他滚蛋,麻溜的。
可容湛一走,慕千璃也没了继续吃的欲望,便让人将饭菜撤了。
“小姐可是担心世子会被为难?”容湛一离开,青瓷便进来伺候,此刻恭敬的递上帕子。
“若容湛不愿意,这世上有人能让他为难吗?”慕千璃擦了擦嘴,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担心。
容湛领她进战王府的那一刻就该知道,这麻烦将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若他无力抵抗,一开始就不会领她回来。
“小姐,世子也不是无所不能。”
他是人,非神。
他敌得过外间风云变化,却终究斗不过命运无情的摧残。
过去的岁月里,青瓷一直安静的站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因此她看到的比任何人都多一些。
外人眼前的容世子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是大战长乐无极的豪杰,是他们南朝的保护神。
他的存在便是一个传奇,一个神话。
可没人知道,缔造神话和
传说的代价有多重。
那是用他一身病痛,残破躯体,是用战王府上上下下无数英灵换来的。
于他而言,这才是不是荣耀,而是枷锁,一重又一重,挣脱不开的枷锁。
他们的世子爷太苦,背负着生者和死者的希望,动弹不得。
尤其是王爷失踪,战王府风雨飘摇的时候,他既要拖着被毒折磨的身躯强忍着父亲可能惨死的痛,又要扛起整个战王府。
宫里那位可从来不像表面上装的那般仁义大方,这些年趁着世子避居不出,小动作频繁。
若非世子在,如今的战王府只怕早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们这些人虽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等了十年,他们终于等到世子的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
所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要护着慕千璃,让世子此心不再孤单。
青瓷很想将这些告诉慕千璃,让慕千璃不用担心,真正为世子,为战王府的人,根本不会对世子的决定有意见。
他们只会扞卫世子的决定,一丝不苟的执行。
但是她更想告诉她关于战王府的一切,可青瓷也知道,说再多,也不如亲眼见。
而且她相信,留在战王府
的日子,很快就会发现战王府的主母不好当,但是青瓷相信以自家小姐的能力足够承担,前提是她愿意去做。
慕千璃沉默了,没有继续探究容湛的过去。
或许她还是自私吧。
比起义无反顾的爱人,她更爱自己。
前路荆棘,哪怕她已经置身其中,却始终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她跟容湛,可以互相依偎,可以互相取暖,可以男欢女爱,可以纵情欢歌,但要她真正嫁给他,抱歉,慕千璃做不到。
慕千璃是个讨厌枷锁,讨厌束缚的人。
她想要做的是医行天下,逍遥人生,而不是困在皇权争斗中朝不保夕。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普通的过一生。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无比凝重起来,好在不多时,花阡落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不容易啊,九哥终于拐回家,听说昨晚你们温泉大战,很是精彩。”
花阡落眼睛闪亮亮,满脸八卦。
一早过来,他就听说了,昨日一群人涌入温泉池,差点看光自家九哥肥美白嫩的肉体。
“比起这个,你是不是也该说说宫宴那晚,你一整天没出现,直接晚上才出来打个酱油,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
“……”花阡落神闲气定摇扇子的动作一僵。
“还有,我听说花小侯爷夜夜眠花宿柳,不到日晒三竿不见人影,这会儿正午还不到,你居然出现了,难不成一夜噩梦,睡不着?”
花阡落:“……”
想打听她的八卦,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听才行。
慕千璃见他被打击的挺惨,这才满意的端起青瓷送上来的茶水,悠闲的喝了两口。
“说吧,你爷爷前脚把容湛叫走,你后脚就窜到本小姐面前,有什么目的?”
慕千璃可不觉得花阡落是闲的蛋疼,过来溜一圈,再回去睡觉的。
“哦,这不是我家老头子让我来邀请你去定国侯府做客嘛。”花阡落晃悠着二郎腿,时不时用扇子一旁的元帅狗子。
看他完全不积极,半点没有邀请人做客的架势,慕千璃相信,这真的是定国侯的主意,而不是他的。
“你说我家老头子也真的,没事在家里养养花,遛遛八哥不好吗?非跑出来撺掇着浑水干什么?还想把你请到定国侯府去?这可是明目张胆撬九哥的墙角!”
慕千璃倒是有些意外这位定国侯居然没有直接劝容湛将她交差保命。
这也就算了,还主动揽过这个锅,将战王府摘出去。
慕千璃挺敬佩这位定国侯的。
她如今就是一烫手山芋,谁接手谁倒霉,定国侯一看便是睿智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他如今是国丈,花皇后在一日,他们定国侯府的荣耀就不会少半分,没必要为了一个她,去跟宫里那位对着干。
当然慕千璃知道定国侯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容湛,保护战王府,但他既让花阡落来接她进定国侯,那便代表着,他会拼劲一切护她周全的。
“看你在战王府过得挺滋润的,想来是不愿意去定国侯府陪那个糟老头子的。”几乎不等慕千璃回答,花阡落就自动给出答案。
慕千璃不免好奇的看向花阡落:“你就不努力劝说一下,兴许我就答应了?”
这么没有诚意的请人,也是没谁了。
“你答应有用?那也得看我九哥答不答应好吗?”不得不说,花阡落真相了。
这里是战王府,想在战王府带走人,那比登天还难。
慕千璃刚准备说,她的去留自己做主,结果被一阵嘈杂声打断了。
“怎么回事?”
不多时,就见君从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