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回事?”
君从从屋内走了出来,门神一样站在门口,大有有他在,谁也不准进的架势。
“君从,九哥呢?”云庭峥看到君从这架势,显然是连他也要挡。
“云公子,主子有令,闭门谢客。”君从面无表情的执行主子的命令。
云庭峥脸一沉:“也包括我?”
君从没说话,但他的态度显然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要是放在以前,云庭峥定然直接离开,可如今事态紧急,他必须亲自见到容湛才行。
“你去告诉九哥,他能避得了一时,难不成能避得了一辈子吗?今日你能挡得住我,可明日你能挡得住皇上的圣旨,群臣的怒火,以及百姓的责难吗?
慕千璃重要,我们这些跟着他一路走来拼死拼活的兄弟难道就不重要的吗?九哥若执意如此,只怕不止是外面的那些人,咱们府里的这些人会先一步乱了,到那时,他觉得他还能保得住慕千璃吗?”
“云公子,注意你的身份。”君从冷脸说道,“你是主子的至交好友,就该知道主子的性子,在咱们这位主子的心里向来只有想做和不想做,从来没有值不值得。你还是先请回吧,主子既然说闭门谢客,那就谁也不会见,你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
“你这奴才未免也太放肆了,我大哥也是你能拦的吗?”云秀忍不住了,她好不容易进了战王府,一门之隔就能见到世子哥哥,再有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还有,我刚刚明明看到那个女人进去了,为什么她可以,我们不行,不是说闭门谢客吗?”
云秀口中的那个女人自然是慕千璃。
结果她话音刚落,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剑。
“再敢对我家小姐不敬,我要了你的命。”
青瓷冰着一张脸
,一只手还拿着干爽的衣裳。
这云秀,她再熟悉不过。
当初她还在战王府伺候的时候,这女人就仗着云庭峥的势每次都往世子面前钻。
若她只是一个爱慕世子的女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人非常没眼力劲儿,总是以为战王府女主人自居,什么都要插上一手。
府里不少小丫头都被她明里暗里整治过的。
而当时的青瓷,在容湛身边伺候自然也是她的眼中钉。
看到青瓷,云秀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本小姐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听说前阵子你被世子哥哥赶出战王府,还跟了一个不三不四的主子。我道那个慕千璃有什么本事能迷了世子哥哥神魂颠倒,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在背后出幺蛾子。”
有云庭峥在,云秀才不相信青瓷敢对她怎么样呢。
以前她就讨厌青瓷,这战王府的人谁见到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唯独她,冷心冷面,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也就算了,这人居然跟世子哥哥打小报告,害的她再也不能踏进战王府一步。
一道寒芒闪烁,云秀还在沾沾自喜之中,突然被人拉开。
冰冷的利刃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
“青瓷,你放肆了。”刚刚要不是他出手,只怕云秀小命难保,“竟然敢在战王府动手伤人,谁给你的胆子!”
这要是换做以往的青瓷,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
“我说过,再敢对我家小姐不敬,我要了你的命!至于你,云公子,若今日换做花小侯爷在此,绝对不会说这些话。”
云庭峥瞳孔一缩,他自然知道自己才是放肆的那个人。
但是!
他跟花阡落那个不着调的不同,花阡落可以陪着容湛一起疯,他却得为战王府的未来筹谋。
云秀显然吓得不轻,躲在
云庭峥身后,瑟缩着,但是嘴上还是不肯让步。
“本小姐有说错什么吗?你那主子还没拜堂成亲,就堂而皇之的住进男人家里,还有她自己惹了一堆祸事,不自己承担,还要连累世子哥哥下水,这样的女人难道不该被骂吗?”
“世子与小姐两情相悦,已经定下婚约,若无这些事,我家小姐早就成了世子妃。如今小姐有难,世子情深意重,仗义站出,迎我家小姐入战王府,那是他们患难见真情,有什么错?
倒是云小姐呢,你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三天两头往男人家里钻,别人对你客气,你真把自己当战王府的女主人了?就凭你一个商贾之女,配吗?”
青瓷平日里给人的印象素来是沉默寡言,但不说,不代表不会说。
与其有那个时间浪费口水,倒不如直接一剑解决了对方。
但是经过慕千璃言传身教,青瓷渐渐明白了,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嘴,他们千璃阁的人都不能输。
“你放肆!”云秀果然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小贱人,今天本小姐非教训你不可。”
青瓷长剑一挑,无声在说,来吧,我接受你的挑战。
对此,云秀反而怂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云庭峥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如此欺负。
“够了,青瓷,注意你的身份。这里是战王府,身为下属,对主子的客人动手,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青瓷目光一沉,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战王府的规定。
刚准备收回手,就听到慕千璃微凉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本小姐怎么不记得我还有这样的客人?”
青瓷一听,顿时明白过来慕千璃的话外之音:“云公子,青瓷已经不是战王府的属下,再不受战王府的约束。我家主
子是慕千璃小姐,辱我家小姐者,虽远必诛。”
面对青瓷凌人的气势,云庭峥也不免心惊。
“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如果云公子和你那妹妹再敢出言不逊,青瓷哪怕拼上一死,也无惧一战。”
这是青瓷的信仰,忠于主子,至死方休。
屋内,慕千璃已经脱上的湿衣服,整个人懒洋洋的窝在被子里,听到这话,立马不满的皱了眉。
“青瓷,不要随便说死,你的命可比很多人珍贵的很。”慕千璃打了一个哈欠,“回来吧,狗咬你一口,你反咬一口回去,反倒让人觉得你跟他们是同类,没必要。”
“你竟敢骂我们是狗。”云秀怒道,恨不得冲进去狠狠教训那女人一顿。
不过是仗着脸皮好看一些,会一些狐媚招数,竟敢这么嚣张。
可惜她倒是想冲进去,但也得她进得去才行。
一门之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大哥,你就任由这女人这么嚣张吗?”
不这样,还能如何?
云庭峥脸色也难看的很,可慕千璃摆明了有那位护着,自己根本动不了她半分。
青瓷收了剑,懒得搭理这对自讨没趣的兄妹,抱着衣裳进了屋子。
屋内灯火昏黄,慕千璃缩在被子里打着瞌睡:“衣裳放在床边,你去看看香坠儿后,便去休息吧。”
青瓷看出她的疲惫,没有多说什么,放下衣裳便退了出去。
没多久,慕千璃进入了梦乡。
慕千璃是真的累了。
从昨天开始,这事儿就没停过。
刚刚泡温泉的时候睡了一会儿,但是之后一场大战,又耗费了不少体力。
这下子倒在床上,没一会儿便累的睁不开眼。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瑞脑消金兽里面的檀香丝丝缕缕的燃烧着。
慕千璃睡了没多久,月色在大地上洒
下一层清辉,隐约见着一道窸窸窣窣的身影推门而入,来到她的床边,毫不客气的钻入她的被窝。
这一觉慕千璃睡的又长又沉,醒来时已经是次日凌晨。
慕千璃是被饿醒。
结果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看着睡颜安详的容湛,慕千璃脑袋有一点懵。
这厮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一点感觉都没用。
慕千璃第一个想法就是抬脚将这个霸占她半张床的男人踹下去。
可视线触及到他眼下的阴影时,心头又冒出一丝不忍心。
最终慕千璃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甚至因为不忍惊醒他,都没起身。
百无聊赖之下,慕千璃先是四处看看摸摸,之后就揪着他的头发绕圈圈,最后实在觉得自己无聊又幼稚,索性直接看着床顶发呆。
突然视线一瞥,落在容湛脸上的面具上。
因为窗户半开着,此刻朝阳初升,柔和的日光正好照在他的银质面具上,折射出几道璀璨的光芒,格外的光彩夺目。
突然!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慕千璃的手情不自禁的伸了出去,来到面具的边缘。
这一刻,慕千璃突然变得无比紧张,只要轻轻一揭开,容湛的真面目就暴露无遗。
揭,还是不揭。
慕千璃陷入两难之中。
心脏随着时间的推移,跳动的越发迅速。
而本该熟睡中的容湛似乎察觉到身边的变故,也在此刻张开了眼。
金色光芒点缀下的黑眸夹带刚睡醒的平静和柔和,清澈就像是可以直接看到底端的河水一般。
没有平日里的戏虐深邃捉摸不透。
此刻的容湛面容平静,更是初生的婴儿一般。
慕千璃看的愣了,当即有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窘迫,下意识就要收回手,手却被容湛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