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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也不知道, 他竟然能耐心到这种程度。
以前一个眼神都吝于分享的人,现在竟然为着情敌去警局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陈溪念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担忧, 平日带笑的嘴唇紧紧抿着,秀丽的眉也皱了起来。
容景风做了一个连自己都震惊的决定:“我给他找个律师吧。”
陈溪念闻言,看了他一眼。
容景风道:“他的父母不是在国外么, 一时半会儿照应不到他,律师由我来安排,提出高额的赔偿,对方应该不会找什么麻烦。”
沈豫礼虽然在看守室,但是衣服清爽干净,倒也不显得狼狈。
他原本就不是太有精神的样子, 看见陈溪念来了,眼睛一亮, 又见她身后跟着身形俊朗的容景风,眼珠动了动, 又迅疾地黯淡下去。
陈溪念却没有多想,冲过去就要握住他的手。
沈豫礼却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躲过去了。
陈溪念愕然立在原地,沈豫礼涩然一笑:“不用担心我,刚才我已经跟家人联系过了, 他们会回国来为我处理的。”
容景风在旁边见到了他对她的小动作, 挑了挑眉, 抱胸靠在门边打算看戏。
陈溪念固执地看着她,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
“豫礼哥……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我也知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豫礼却极快地笑了笑,打断了她:“没有事的,我不会怪你。”
他的笑容苍白:“我这次,可能会去加拿大,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陈溪念没有提防会听见他这样说,神色怔怔的,心中却像是被猛地捅了一刀。
她的手不可抑制地抖起来,连声音都顿时哑下去:“你要走?”
沈豫礼被她的眼睛看得心口发疼,索性背过了身去。
可陈溪念的目光像是钉子一样,直直地盯着他:“豫礼哥,你那年答应过我的。你明明是和我说好,在我22岁以前,你都不会去加拿大。”
沈豫礼的父母早就移民去了加拿大,他那会儿舍不得她,便给了她一个承诺。
可如今陡然反悔,他被她看的语塞,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什么话来解释。
他安静了良久,垂着眼道:“我只是觉得,现在我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没有必要?”陈溪念像是听了个笑话,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豫礼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沈豫礼自始至终都背对着她:“我看容先生对你很用心,你和他……”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和容先生什么事情都没有,”陈溪念不愿意听他再说下去,急急打断了他,“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问他!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
容景风本来闲闲倚在门边,听了这话,唇角微微下沉,却忍住了没有发作。
陈溪念面对着从小爱慕到大的沈豫礼,一直都是敢说敢做,但沈豫礼听了这话,并没有做声。
她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只是想要一个回答。
沈豫礼自小生性恬淡,从没有起过和别人争抢的心思。
可恬淡得过了头,不免有些软弱起来,他面对着陈溪念的声泪俱下,只是轻声道:“我只是累了,我能感觉出他非常喜欢你,如果你能和他在一起……”
“你凭什么替我做这种决定?”陈溪念的心缓缓沉下去,“你难道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
沈豫礼好一会儿没说话,她的心底像是生出一潭幽深的水,那颗心悠悠悬着,总也落不到实处。
“溪念,”他叹了口气,“我有自知之明。”
她的心终于重重一沉,原来那潭水深处密布了数把尖刀,霎时刺得她的心血肉模糊。
陈溪念微不可闻笑出了声,缓缓道:“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深深望了他一眼,而后再没有一丝留恋地,干脆地转了身。
容景风堪堪在门口追上她,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又要跑哪儿去?”
陈溪念气得眼眶通红:“我回家去。”
他挑眉:“你刚从医院出来,不回去多休息几天吗?”
陈溪念哪里顾得上这个,只是烦道:“我不回医院,我回公寓。”
容景风的手暗暗使劲,将她牢牢牵住:“公寓?是郑百余给你安排的那里吗?”
陈溪念在组里拍戏的时候,一直住那边,闻言回道:“对,就是那里。”
她想要将手挣扎回去,动来动去的样子落到容景风眼里,已经是可爱到了极点。
容景风眼底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一本正经道:“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陈溪念道:“不用了,我又不是自己开车,不怕出车祸。”
他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悠悠道:“哦,我只是担心你现在的处境,岳灵可能会报复你。”
陈溪念听了这话,安静想了一会儿,竟果真有些踌躇起来。
容景风心中得意,但却面不改色:“既然你这么坚强,那就自己一个人回去,明天要是多出一条不知名小演员暴尸公寓的新闻,我会替你报警的。”
陈溪虽然倔强,但尤其惜命。
听了他这话,脸立刻就被吓白了,她想了想,小声道:“那还是麻烦你,送一送我吧。”
容景风薄唇一抿,克制住笑意,淡淡道:“上车。”
陈溪念还以为他不太愿意,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多谢你。”
容景风却不仅仅只是送她到公寓门口:“你带我上去,我看看你住的地方有没有安全隐患。”
陈溪念原先想避嫌婉拒,但想到东边卧室窗户没有防盗窗,也就带他上去了。
他将小小的一室户转了一圈又一圈,先是说空调要换新的,而后又说浴室没有干湿分离,得叫物业过来。
这样拖延下来,天已经黑了。
陈溪念想着他应该是要回去,提议送他下楼,容景风却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搭着二郎腿,挑了眉道:“我给你忙前忙后的,你一顿晚饭都不留我吃?”
陈溪念大窘:“可、可家里没有菜。”
容景风本想脱口道“没关系啊我带你去餐厅”,但转念一想,在家做饭更有一点情调,便临时改口道:“我陪你去买。”
以前岳灵要买衣服首饰,他都是在车里等着,从来没有陪过别的女生逛过商场。
陈溪念有些迟疑:“附近的超市人太多了,我担心你会被认出来。”
他这种男模般的身材气场,只是往人堆里一站,周围的人都得发现他是容景风。
他却无所谓道:“那就让司机去买,你想吃什么?”
陈溪念还没有矜贵到要挑食的地步,随口道:“我都可以吃的。”
等菜被司机送上来,陈溪念有些伤脑筋:“大闸蟹我不会做,还有这个生牛排……我也没有见过我妈妈做过。”
她会的都是家常小菜,名贵的河鲜和特级肉类料理,都一概不在烹饪范围内。
容景风本来就是故意想要出风头,听了这话,便道:“那你去洗这些蔬菜,剩下的交给我。”
陈溪念还从来不敢想象含着金汤匙的容景风会做饭,不由得目光钦佩地看着他:“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容景风心中更加得意起来,却仍旧面不改色:“都是小事。”
其实大闸蟹的八条腿都已经被草绳捆了起来,又洗的很干净,直接下锅蒸就可以。
装着神户生牛排的保鲜盒上,也写了腌制过程。
容景风背对着她,偷偷记了个大概。
等牛排腌好之后,他去看一旁的陈溪念。
她正在洗翠绿鲜嫩的生菜,哗哗的水冲下来,映得她纤细的手指晶莹剔透,他喉咙忽然有些发干:“有红酒吗,没有的话,我叫人去买。”
她犹如一只孱弱的蝶,羽翅破碎,面色雪白:“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可你原本爱我!”他眉目含怒,厉声喝问,“我们在天地前起过誓,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如今还记得么?!”
她流着泪,秋水眼眸黯下去:“我没有办法……选秀的牌子已经递进府,我没有办法……”
“我说过那晚二更带你逃,你竟然失约,那晚下着雪,我站在风雪里,等了你一夜,”他冷笑着,将剑拔了出来,“你后来伴着君侧,可曾想过我那段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她看着那剑尖横上自己脖颈,笑得凄婉:“我不能拿着阖府上下的人头与你任性……太子,你若是恨我,那就杀了我……可你……不要逼宫造反,那位子迟早都是您的,要是赌输了,不值得……”
“你以为我今□□宫,是为了皇位?”他的剑尖又往前逼近一步,“苏如锦,你竟然寡情至此。”
他的面上划过绝望、恼怒、伤情,修长如玉的手颤起来,剑身高高扬起,停在半空。
“卡!”导演张清江举着扬声器,“不错,双方感情都到位了!主演辛苦了,先休息二十分钟吧。”
容景风将剑收回剑鞘,身后早有一群助理帮他解下沉重的战甲。
他反手扶住肩膀,晃了晃脖子,笑着瞧陈溪念:“哭戏不错啊。”
陈溪念正拿着纸巾抹泪:“差点入了戏出不来,刚才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真的要杀了我。”
容景风把她的下巴一捏:“别傻,疼你还来不及呢。”
一边的郑百余道:“哎哎,等过会儿收工了,我请大家吃晚饭吧,今儿我生日。”
郑百余一向嗜钱如命,抠到了家,一听说他主动要请吃饭,关系好的几个剧务人员都涌了过来:“好啊郑哥,过会儿请我们吃什么哪?”
郑百余摆摆手:“你们甭担心,保管是顶好的馆子。”
他甚至还翘着兰花指,矫情地摸了摸油头:“咱有的是money。”
容景风不打算去,陈溪念扯了扯他衣摆:“你也去捧个场,好歹是生日呢。”
他看了一眼郑百余的衣服——夏威夷风情的花衬衫,花枝招展,孔雀似的漫天开屏。
但陈溪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想了想,便道:“那好,你说去就去吧。”
等到了晚上收工,郑百余招呼着大家,瞧那气势像是要去会员制的名流西餐厅,结果在平民区的巷子里左穿右拐,进了一家均价十五元一碗的面馆。
他自己带头点了一碗十三块的雪菜肉丝面,随后热情地招呼大家:“随意点,尽情点,今天我请客!”
众人石化当场。
容景风站在原地,衣衫妥帖精致,陈溪念突然觉得,连个给他坐的地方都没有。
郑百余安置好了那边的剧组朋友,过来道:“六公子,你也坐呀。”
容景风面无表情,双手插在休闲裤兜里。
陈溪念怕他当场发作,便朝他笑了笑:“今天算是长寿面,讨个彩头也好。”
面馆虽然小,但还算干净。
容景风听了她的话,也就坐下了,两个人并排坐在黑漆长凳上,容景风捏了她的腰,低声道:“你就会穷开心,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老早走人了。”
陈溪念笑着,没说话。
郑百余虽然抠,但也怕怠慢了容景风,就自作主张给他们两个人点了最贵的——二十八块一碗的牛肉面。
一干人在中堂闹哄哄地怂恿寿星喝酒,他们俩坐在面馆的角落,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