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到上瘾[娱乐圈]》 第1章 大尾巴狼 陈溪念从舞蹈班匆匆赶回家,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 家里的小饭馆竟然还没打烊,远远能看见门口停了辆迈巴赫s 600。 车身漆黑,在浓稠的夜里泛着润泽的光。 陈溪念在门口迟疑了一下。 靠窗的位置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英俊高大。 他听见脚步声,转身朝她看过来。 即使带着墨镜,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咄咄逼人。 一身dior homme的高定款,fendi飞行员墨镜,本来是浮夸的奢侈品,却意外地堆砌出一个妥帖精致男人。 陈溪念不由得心中一滞,朝他笑了笑:“先生,您点过餐了吗?” 男人定定看了她半晌,而后道:“你不认识我?” 陈溪念犹豫道:“您大晚上戴墨镜,我认不大出来。” 男人像是笑了笑,抬起修长白皙的手,取了墨镜,挑眉道:“那现在呢。” 他英挺的眉毛漆黑浓密,鼻梁挺拔,一双薄唇近乎刀刻,让人印象鲜明。 这张脸轮廓完美,却过于冷傲凌厉,连嗓音都是冰冷的。 他深邃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五官精致得如同假人。 陈溪念突然有些腿软,笑容干巴巴的,毫无征兆地僵在了脸上。 ——竟然是容景风。 从后堂风一般冲出个花孔雀般的男人,大惊失色翘着兰花指哆嗦着指了她:“你你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你连大名鼎鼎的容景风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疯了!” 她当然没疯,怎么可能不知道。 容景风的父亲正是容晋亨——圈内赫赫有名的影视大鳄,他子传父业进了娱乐圈,不做幕后投资,偏偏做了明星。 容晋亨上亿身家,前面生了五个女儿,续弦第三任,终于老来得子,心血都倾注给了这位容六少爷。 在这个拼爹拼脸的年头,容景风生来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无可挑剔的长相,居高不下的人气,星途犹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不可限量。 最近和影后岳灵的恋情绯闻,身价更是水涨船高。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必定有他遮了半栋楼的巨幅广告。 神一样的豪门家世,神一样的英俊不凡。 在容景风揽了柏林美奥国际电影节享誉全球的双料大奖——最受欢迎男艺人、最佳影视新人时,他出道才仅仅半个月。 很难说评委是不是看着他父亲的私情上,才给他颁的这么两个奖,但以他出道后一炮而红的人气,也算是实至名归。 陈溪念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笑得有几分勉强:“不好意思容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见谅。”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抿起薄唇,忽然玩味地笑了笑:“我要是不见谅呢?” 陈溪念尴尬笑了笑,低下头去,脸已经隐隐红起来。 容景风懒懒地换了个姿势,单手撑在桌上,不动声色打量起她。 女生灵巧的脸被乌黑的长发衬着,几乎雪白到透明。 她的长眉秀丽,笑起来杏眼里水波荡漾,却没有世俗的媚。 眼神干净澄澈,倒显出几分与现世格格不入的旖旎来。 ——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一种美。 钟秀淑已经从后堂走了出来,拿着一叠文件笑得合不拢嘴:“溪念,你来看,一定是你那些当了演员的同事推荐了你,不然怎么有经纪人找上门来和你签约呢。” 陈溪念愣了愣:“签约?” 她看了容景风和花孔雀经纪人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笑起来:“妈妈,我没有什么明星梦,在舞蹈班里教书就够了。 她听进了演艺圈的前辈说过,这一行远没有外人想象的光鲜亮丽。 再说自己一没表演经验二没资源背景,淌了这趟浑水也只是从跑龙套开始,生活已经够辛苦了,她不想再沉下去。 钟秀淑不由分说把那叠合约塞到她手里:“这是多好的机会,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么?你就只顾着你自己,你顾过我没有?” 花孔雀见机,开了口:“小丫头,你长这么大,爸爸又不在,全靠你妈妈一个人拼死拼活把你拉扯大,现在你终于有机会挣大钱报答你妈妈,你就这么自私,要做个白眼狼?” 陈溪念没有料到他拿这个说事,一时身体都冷下去,缓缓道:“妈妈,我会报答你,你等我攒够钱……” 花孔雀毫不留情:“就你在舞蹈班里教几个小孩子,攒钱要攒到什么时候?现在有当明星赚大钱的好机会,你妈妈都同意了,你在这儿清高得不得了,怎么?你当进了咱们演艺圈,就会给你吃了是不是?” 陈溪念原本就生的白,此刻被他一通乱七八糟的指责,一张脸惨白到了极点,连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她嘴唇微微抖着去看钟秀淑,眼神里全是哀求:“妈妈……你同意了?” 钟秀淑只是将那叠文件递过来:“我含辛茹苦大半辈子,唯一盼的就是你能出人头地,你如果真的要这么不争气,连这点志向都没有,那就当我没有过你这个女儿好了。” “妈妈……” 陈溪念再也想不出别的话来说,只是哀哀地叫她,神情里透着轻微的绝望。 小时候她其实是不喜欢练舞蹈的,压腿太痛,她生来的骨架就不适合,可妈妈一边逼着她掰直腿,一边在旁边百般哄劝:“乖女儿,就当是为了妈妈,你知不知道妈妈自从有了你,就再也没有办法跳舞了?” ——她眼里含着的泪,因为忍着疼,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在妈妈的眼里,都可以视若无睹。 饭馆昏暗的灯光下,陈溪念低着头,洁白的脖颈上浮现的青筋清晰可见。 钟秀淑叹了口气:“你不是也有很多前辈进了演艺圈吗,虽然前几年出头确实难一些,但事在人为,等她们一飞冲天的时候你就该羡慕了。” 陈溪念扯起嘴角:“妈妈,我从来都没有羡慕过她们。” 钟秀淑没有理会她的话,目光直直盯着她:“乖女儿,你就签了吧,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她的心茫然地沉下去,乌沉沉的瞳仁里划过无数的惊惶。 因为常年学舞蹈的缘故,她尖巧的下巴总是仰得高高的,无意中有种孤傲清冷的不近人情。 她看着钟秀淑,眼神定定的,好一会儿没说话。 大堂静静的,她忽然道:“妈妈,我说不过您,所以这份合同我签,”她的笑意冷下去,“但往后,希望您不要再逼我做什么事了,行吗?” 钟秀淑不理会她,朝身边的花孔雀招了招手:“郑总,往后我们溪念就拜托您多照顾了。” 郑百余哎呀一拍手,娘里娘气:“我早就说了,伯母您的话一准儿管用,这丫头油盐不进,还是您有办法。” 陈溪念像是赌气一般,连合约细则都没有看,刷刷签了几个地方的名字。 容景风无声笑了笑:“陈溪念,你看也不看就签字?” 明明是质询的语气,说出来却隐约带着浪荡公子的轻浮味。 她没有心思去细想,那只握着笔的手轻飘飘的,不停哆嗦。 合约签完了,陈溪念抿着嘴把笔搁在桌上,恍惚安静地站着。 郑百余捏着兰花指接过合约,道:“明天我们景风还有场早戏,就先回去了,陈溪念,你简单地收拾一下,明天会有车来接你进组。” 陈溪念好像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 钟秀淑自然是高兴:“好,刚签约就能进组,真是谢谢您。” 容景风上了车,若有所思看了陈溪念一眼。 夜色沉醉,纤瘦的女生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舞蹈服衬着腻白修长的脖颈,倒无端让人心中激起许多怜爱。 郑百余摇上车窗,叹了口气:“这孩子啊,摊上这么一个卖丫头的妈,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她这个妈妈啊,不仅贪心,还傻!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一没背景二没资源,突然有人找上门来签她女儿,刚签完就立马有戏份,她也不琢磨琢磨是为什么。” 容景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现在倒是会疼人,刚才逼着她签约那会儿,可不是这么个嘴脸。” 郑百余虽然明面上是容景风的经纪人,但论容景风的家世背景,他给这位公子爷提鞋也不配。 被这么一奚落,他反倒笑得更热切:“那我费了吃奶的劲儿让这丫头签约进组,还不都是为了您,岳灵姐是个醋坛子,咱们是先瞒着还是……” 容景风懒懒地靠在真皮椅背上,一双英挺的眉挑了挑,唇边浮起难以捉摸的笑意:“你以为我是和她来真的?” “啊?……是是,”郑百余连忙道,“等这部戏拍完,和她的绯闻也就不必再传了。” 郑百余正襟危坐,没敢再说话。 ——敢情这次,影后也成了炮灰。 第2章 铁T导演 第二日清早,陈溪念在门口等剧组的车,跟舞蹈班的经理发了封辞职邮件。 同事齐小年打电话过来,咋咋呼呼:“溪念,你怎么突然不来教课了?傍上大款啦你?” “哪来的大款给我傍啊,”陈溪念无所谓笑笑,“我昨晚签了一家经纪公司,今天要去跑龙套了,你有空的话来探班,没空的话记得想我。” 电话那头足足愣了一分钟。 齐小年是同事里最活泼话最多的人,她愣完之后,头一回说话畏畏缩缩起来:“……溪念,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什么苦衷,字是我签的,没人拿刀架我脖子上逼我。” 难道还要说是被她妈妈强行逼迫? 她可没沦落到要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的地步。 更何况这个别人,是开个小饭馆养她到现在的妈妈。 可齐小年不这样想,语气郑重其事:“陈溪念,你给我说老实话,这又是你妈/逼的你吧?” 陈溪念笑出声:“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儿,一个大姑娘家,成天说话找不到北,你再这么下去,你家文舒彦迟早揍你一顿。” 齐小年听见男友名字,突然像戳破的气球软下来,讷讷半天:“好吧好吧,那圈子水深,你时刻注意自己安全,有什么记得和我说,你千万要出淤泥而不染呀,你的沈豫礼哥哥还等着你呢。” 陈溪念哎呀一声:“就你最会闲操心,行了,收线收线。” 沈豫礼是邻居家的哥哥,大她八岁,知书有礼文质彬彬。 陈溪念想着这个自己从小暗恋到大的竹马郎,不自觉微笑起来。 钟秀淑把店里收拾了一下,又跑出来把合约递给了她:“你第一天进组,还是把这些文件随身带着。” 陈溪念没说话,收起脸上的笑,把合约拿在了手里。 “溪念?”一声好听的男人声音传来,陈溪念不由自主一抖,几乎是瞬间背过手去,将那一叠合约藏在了身后。 “豫礼哥……”她慌慌张张地叫了他,不敢去直视那张惯常温润如玉的面孔。 沈豫礼走过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今天还不去教课?在等我送你过去吗?” ——往常陈溪念赖床快迟到,都是由他开车送过去的。 钟秀淑笑道:“她不用再去教课了,溪念已经……” “妈妈!”陈溪念脸色煞白打断了她。 钟秀淑瞪了她一眼:“你大呼小叫的,是要做什么?” 沈豫礼细心,目光已经越过陈溪念单薄的肩头见到“合约书”三个字,不由得怔了怔,随即笑道:“我们溪念要去做艺人了吗?” 陈溪念有些难堪,勉强笑了笑:“不是的豫礼哥,我……” 他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安慰地摸了摸她乌黑的发顶:“没关系的,虽然做艺人会比教舞蹈辛苦很多,但不管你做什么,豫礼哥都支持你。” 被人这样温言安慰,陈溪念心底一丝丝的委屈终于漫上来。 沈豫礼笑了笑,眉眼弯弯:“不过这周末可能不会陪你玩了哟。” “……为什么?” “你是大姑娘了,也要忙自己的事业,豫礼哥我啊,已经二十八岁,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嗯、嗯……” “我有女朋友,溪念也很开心的吧?” “我……我会开心。” “嗯,以后要是做了大明星,别忘了给我签名哦。” 她的喉头艰难地动了动,终于再不能接下去。 沈豫礼又摸了摸她的头,这次笑得有些礼貌的疏离:“好啦,我过来只是看看你去上班了没有,看来以后都不用豫礼哥再送你啦。” 她低下头去,好半天没说话。 沈豫礼微笑道:“要开心点啊,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相信我们溪念一定可以出人头地,做一个超级巨星。” ——可我并不想做什么出人头地的超级巨星。 我只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就算你说要找女朋友也好,说我是大姑娘了不能在一起玩了也好,我顶多是伤心一段日子,但也总能见到你。 陈溪念头埋得更低,忍住泪缓缓点了点头。 他指了她右手腕的银镯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溪念已经往后退了一大步,神色紧张地抬头看他。 沈豫礼只是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把它还给我的,这是我送你的,就永远是你的了。” 有辆保姆车开过来,按了几声喇叭。 钟秀淑喜滋滋地把陈溪念往前一推:“快去吧,等你成了大明星,可别忘了妈妈对你的栽培。” 陈溪念看了她一眼,低头上了车。 她自始至终不敢去看沈豫礼的神情,直到车开远了,才鼓起勇气看了车窗外的后视镜。 那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扬,依旧在原地望着自己,清秀的眉眼里透出一丝悲悯。 座位旁一个矮个儿女生给她递过来几页纸,声音温柔:“陈小姐,幸会,这是你今天戏份的剧本,你简单熟悉一下。” 陈溪念顺势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我叫niki,是景风的私人助理,今天本来是郑哥来接你的,但景风少爷脾气发作了,他走不开,所以由我带你进组。这段时间你的服装助理和化妆助理都由郑哥安排,你要是有什么不懂,都可以去问他。” 陈溪念点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车子往前开的很快,她看着剧本上的戏份,几乎以为是自己头晕,闭了闭眼睛,又很努力看了一遍:“裸/替戏份……” niki神色复杂:“你难道不知道?” 陈溪念的瞳孔都快涣散,不可置信抬起头来。 niki道:“他昨晚签你的时候没和你说清楚吗?” 陈溪念隐约想到郑百余的话:“你妈妈都同意了……你还装什么清高……” 她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却是niki笑着拍了拍陈溪念的肩:“能给岳灵小姐做替身,就算是光着身子做裸/替,也是天大的荣幸呢。” 陈溪念一张白皙尖巧的脸涨得通红,没忍住道:“虽然是为了艺术无可厚非,可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愿。” “哦?”女人耸肩,精致的妆容上两片红唇微微开合,“那你自己去找郑哥谈。” 下了车,正是三四月份的时节,上午的太阳并不算毒。 早已经撑开遮阳伞的女人将她一拽:“算了吧,合约你都签了,你要是不想拍,除非赔毁约金去解约。” 她纤瘦的身子被拉得一个趔趄,女人莫名觉得不忍心,便道:“你先和我去组里报到吧,快点儿,延误了今天的开机,maggie会骂到你祖坟生烟。” 陈溪念惨白着脸笑了笑,浑浑噩噩地走着,深一脚浅一脚。 离片场还有十多米远,一个暴脾气的雄浑女人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场记!你给我过来!” “灯光师呢?!过会是室内戏,你溜出去抽烟,烧到电线你就给我去死!” “那个新人小替身到底来还是不来?不来改拍下一场!” 有个男人妖妖娆娆哎了一声:“麦导啊,我已经让niki去接她了,估摸这会儿就该到了,来来来喝口凉茶,这天热,您可千万别上火。” 陈溪念听见这个男人声音,浑身一颤,拔脚就朝声源方向跑了过去。 郑百余瞥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女生冲过来,吓得妈呀一声,躲到了maggie身后,等看清了脸才缓缓喘了一口气:“陈溪念,你这个作妖的死丫头,我还以为大白天见了鬼呢!” 他把花衬衫领子正了正,又翘着兰花指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提胯扭臀地招手道:“来来来,这是我们的maggie大导,问声好吧。” maggie是圈内有名的铁t,身形魁梧,滚圆的膀子比男人弱不了多少,也怪不得刚才郑百余条件反射往她身后躲。 陈溪念死死抿着嘴不说话,小而翘的鼻尖已经沁出了一层汗珠,雪白的脸乌黑的眉眼,神色倒是无辜中透着一股隐约的倔强。 maggie在les圈混的风生水起这么些年,一直就好这口,现在更是连眼睛都挪不开,微笑着点点头,道:“嗯,和岳灵长得确实像,这双眼睛水灵灵的,比她要来的更纯一些。” 郑百余不是不知道她的言外之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便扶住陈溪念的肩膀往maggie身前一推:“那麦导,往后我们溪念就有劳你多照顾啦。” maggie笑得容光焕发,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都亮起来:“可以啊,今天收工了一起去吃个饭,让我和这个小丫头单独聊聊剧本。” 单独聊剧本,已经是业内心照不宣的话题。 而要是这笔买卖真的成了,maggie一高兴,让编剧大笔一挥,把陈溪念的替身戏份改成岳灵戏里的孪生妹妹也说不定。 她的片酬一涨,没准还能借此炒作出道,做经纪人的自然求之不得。 郑百余笑得脸上褶子里的粉扑簌簌地掉,兰花指都因为兴奋颤起来:“没问题没问题,我就把溪念这丫头交待给您,您别看她长得乖乖的,急起来也会像只小猫抓人的哦。” 这话正中maggie下怀,她当即乐得两手一拍:“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陈溪念并不傻,听了他们言语往来,早已经知道是什么情由。 她每每心中越急,神色却越是无动于衷。 她甚至扯起嘴角笑了笑,缓缓道:“郑经理,我想问您,昨天签的合同……违约金是多少钱。” 郑百余道:“怎么啊?” 她依旧在笑,眼中的泪却快溢出来:“我给您赔违约金吧,我不做裸/替。” “陈溪念?”低沉悦耳的男人嗓音从背后传来,听起来有些烦躁,“原来你已经到了。” 郑百余连忙道:“景风,这个丫头还没搞定,你桥多麻袋一下哦。” 郑百余是最爱中文夹外文讲话的,容景风不是不知道。 但碰巧今天起床气没消,他劈头盖脑地骂了郑百余:“你怎么做事的?” 郑百余吓得脸都白了:“六公子,消气,我还得做做这丫头的思想工作……” 容景风恼怒道:“合同都已经签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却是陈溪念轻声道:“签合同的时候,你们也没说清是要来做裸/替,我原本以为过来当个群演跑个龙套就成,但今天这样的戏份,我是真不会演。” “那可不行,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你不演这场就算违约,”郑百余哎哟一声,“违约金两亿天价,你赔不起的!” 陈溪念无话可说。 ——她确实赔不起。 容景风瞥了陈溪念一眼,像消气了不少:“赶紧换服装准备拍吧。” 陈溪念吃力地笑了笑:“给我的剧本上不仅要全/裸还有亲热戏,我一点表演经验都没有,肯定演不来。” 容景风早把她看作煮熟的鸭子,料想她是插翅难飞。 看她还在垂死挣扎,他唇角上扬,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抱胸站定了,道:“那你是想?” 第3章 假戏真做 容景风饶有兴味道:“那你是想?” 陈溪念再次无话可说。 容景风已经是不耐烦,捏着眉心道:“郑百余,五分钟之内搞定她。她要是不配合,给她打镇定剂。” 郑百余讪笑着:“好好,您先去换戏服吧。” 郑百余转身朝陈溪念道:“嗨,你就别犟啦,我知道你不愿意演这种嘛,但没关系啊,麦导已经看中你了,今天你要是表现的好,真的会出道走红也说不准。” 陈溪念杵在原地,面如死灰。 郑百余把她手腕一拉:“能和景风这种好身材好味道的俊男演亲/热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你不想演,我还想演呢。” 陈溪念忽然乖乖笑了笑,她这样笑的时候,是很乖巧甜悦的样子。 “那郑经理,你去演好了。” “你说什么??” “既然这个饽饽香的不得了,您爱谁演谁演,反正我演不了。” 郑百余瞪着她:“你还是学艺术出身的呢,居然这么保守?” “我尊重裸/戏,也尊重所有为艺术付出的前辈,”她依旧甜甜笑着,这个样子几乎是柔弱到了极点,“只是我这辈子连接/吻都没有过,您突然让我脱得一干二净去和别人演那种,也是不能够的呀。” 郑百余原本就是色厉内荏,听她这样一说,又想到她现在清白之身年纪又小,便叹了口气道:“你忍辱负重一些嘛,当年韩信还受□□之辱呢,你看那个勾践,不也是卧薪尝胆,连吴王的大便也吃,你不过是脱几件衣服,又算什么啊。” 陈溪念摇头,眉眼里依旧是小白兔一般无害的笑。 郑百余像是中了她的迷魂计,“那要不我和麦导去说一声,等下开了机,把人都清走,只留导演和摄影师几个,让你和景风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演对手戏,好了吧?” 陈溪念知道他的立场已经退无可退,却也没有收起无辜可爱的笑,只是胸口像是被一团棉絮堵得严严实实。 郑百余看她不说话,便把她推到一间屋子里,又安排了服装师和化妆师:“动作快点,五分钟之后开拍。” 陈溪念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去换装间把衣服脱了。 有个女人拿了一套裙衫过来,陈溪念问道:“干嘛穿衣服?不是说裸/戏吗?” 手里拿着粉扑的女人道:“你没有看过剧本么?这场你替的是岳灵姐的才人角色,过会这戏啊,说的是太子醉酒染/指才人……” “太子是谁演的。” 女人眼睛都亮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小傻瓜,太子是男一,除了容六公子来演还会有谁?” 陈溪念恍恍惚惚,由着服装师给她穿上衣服。 宽袖轻纱的宫装是碧玉色,衬得她腻白的肌肤莹莹如雪。 因为她五官底子好,化妆师给她简单上了淡妆,就已经是没忍住夸道:“哎呀,真是漂亮,麦导说的没错,好像真的比岳灵姐来的更美一些。这样的眉眼□□,说不定要比岳灵姐更适合古装剧。” 换衣间的帘子突然被人从外边猛地拉开,说话的人瞬间哑然,过了几秒低头打了个招呼:“岳灵姐。” 来人站在帘子外,也并不进来,只是笑了笑,话音温柔:“我当是谁,值得你们抬高踩低地夸。” 她虽然面上在笑,可模样却是冷冷淡淡,让人心里发寒。 陈溪念瞧着她,也叫了声岳灵姐。 岳灵是典型的蛇蝎美人笑面虎,仔细端详了半晌陈溪念,忽然道:“她就是景风亲自挑的人?” 没有人敢接话,哑口无声。 郑百余从走廊一头匆匆跑过来,喊了句:“陈溪念?你弄好了没啊,等你上场了!” 陈溪念深吸一口气,正要走,岳灵却是哎了一声,拦住了她。 郑百余已经跑了过来,岳灵道:“郑总,我听说这替身,是景风亲自选的?” 他呃了一声,看岳灵神情不悦,也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躲祸,笑了笑:“景风是为了入戏一些,就和我说了,我呢,就特意找了个和岳灵姐你长得像的。” 岳灵和郑百余并不是一个公司,平常也都是客客气气。 现在听了他的话,她也便笑着,围着陈溪念转了一圈打量道:“郑总,你就别抢功了,不是你的,就千万别往自个儿身上揽。” 郑百余打哈哈:“是是是,岳灵姐你向来慧眼如炬,你要是满意,那我就带她去上场啦?” 岳灵笑得颇有兴趣:“我当然满意,下午不是有场掌掴的戏吗,正好她长得像,顺便也让她替吧。” 陈溪念抿着嘴,知道自己顶撞不了岳灵,面色淡淡笑着。 郑百余哎哟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小心肝,你可别这样笑,怪让人心疼的。” 他朝岳灵为难道:“跟她签的协议只说是裸/替,文替武替那些,她没办法上呢。” 岳灵道:“怎么。郑总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了?” 郑百余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岳灵打断了他:“我在圈里这么多年,倒真没听说签个替身还把裸文武分的那么清楚,郑百余,我今天是铁了心要让她来替这场掌掴戏,你不就是想趁机涨她的片酬赚你的经纪费么,可以啊,我过会儿就去和导演组商量。” 郑百余哈了一声:“岳灵姐,这点经纪费倒不算什么,买个法拉利的轮胎都不够呢,只是您不要让我为难,这是六公子钦定的人,万一掌掴掌出了什么印子,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岳灵冷笑一声:“你只管抬出他来,当真以为我会怕?” 她涂了鲜红指甲油的纤长手指划过陈溪念雪白嫩滑的脸:“之前六公子送我一个半人高的唐代青花山水大瓶,后来那瓶子被董莺莺碰了一下,我当即就把它摔成了稀巴烂,六公子也没有生我半点气。” 郑百余道:“董莺莺都已经被雪藏大半年了,岳灵姐拿这个来说事也没有什么意思,咱们更不能为了这小丫头闹得不愉快,不如这样行不行,我去问过六公子……” 陈溪念忽然笑着道:“不就是场掌掴戏么,我演,不过我演技不过关,要是重拍多次,拖了你们进度,容先生发起火来,我不敢担着。” 岳灵拍手道:“那好啊,只要你去替了,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陈溪念朝她甜甜一笑,岳灵的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肩,凑进去低声道:“你要是再敢这样对我笑,我立刻掐死你。” 陈溪念面不改色,反而是笑逐颜开,嘴角深深翘起:“岳灵姐,你不会的。” 岳灵将人站直了,冷冷道:“我不会?” 陈溪念笑得唇红齿白,话音柔软:“是啊,你不会。” ——因为啊,现在人家好像有了个大靠山呢。 她笑得开心,郑百余已经手快将她一把拉了出去,郑百余风风骚骚地拽着她往前赶,不忘教训着她:“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我今天敢和岳灵叫板都是蹭了景风的面子,你算哪根葱了,还敢和她这么阴阳怪气地讲话?” 陈溪念抿起嘴,笑得无辜:“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蹭点容先生的面子。” “听你俗的,”郑百余瞪她一眼,“往后别叫容先生,给他弄的老气横秋,他一准找你麻烦,你要是尊称,就随他们叫六公子得了。” 片场已经布置好,陈溪念想找郑百余要剧本来看。 一向说话像机关枪哒哒哒的郑百余却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你、你临场发挥,我这儿也没……嗨,你就自个儿爱怎么演怎么演,总之不要反抗得太剧烈了!景风会弄死你的!” 陈溪念忽然脑子嗡的一声,涨得老大:“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百余没有解释,把她一推:“麦导,可以开拍了!” 灯光师已经亮了灯,麦导拿着扩音器喊道:“苏才人,去窗前整理花瓶!” 陈溪念知道是在叫她,郑百余刚才的话她还在回味,心里咚咚跳着,慢慢挪到了窗前。 屋里的摆设都是仿古得非常逼真,正中摆着一张朱漆梨花木的雕花大床,悠悠挂着青纱帐,朱漆镂空花鸟格窗前,是一个齐腰高的紫檀木香案,上面放了一个青花龙纹玉壶春瓶,瓶边摆了一大束繁盛的玉色琼花。 她硬着头皮走到窗边,尽量轻松着伸出手去。 却是耳后传来脚步声,那人带着微醺的酒意,修长有力的手臂拢过来,一把抱紧了她。 被人从身后近乎狎/昵地暧/昧拥着,陈溪念下意识地要转过身去推开他。 那一大束的花还握在手里,在空中摆弄旋过,落下纷乱如雪的花瓣来。 容景风也已经换了盘领窄袖的朱色太子常服,两肩团了两条张牙舞爪的蟠龙,那张脸俊美无邪,面目含/春,不似戏外的冷傲凌厉。 陈溪念微微有些晃神,容景风已经将她箍在了胸前,埋头俯下身去,醉意朦胧道:“苏才人,此花甚配你。” 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还在戏中。 容景风的唇已经吻了下来,他似乎确实喝过酒,唇齿鼻尖尽是醉人的薄酒微香。 只是陈溪念吓得四肢都快僵掉,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种事,更遑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她拼了全力要挣开他,他却带着微微笑意,不费吹灰之力就剥下了她肩头碧玉色的裙衫。 陈溪念慌得面色煞白,柔软娇小的嘴唇也褪却了平时的粉樱色。 小白兔般无害的挣扎只会引起他更多的兴致,容景风一时兴味大增,不由分说将她摁到了墙上。 陈溪念再也挣扎不开,耳边忽又记起刚才换服装时,那个女人对她说的话。 “过会这戏啊,说的是太子醉酒染/指才人……” 她看着容景风眼底捕猎般得意的笑意,心中已经迅速冷下去。 他如果是要假戏真做,她并没有办法脱身。 她如同困兽开始奋力挣扎起来,手边正巧就是用来插花的玉瓶春壶,她再也顾不上其他,什么真品赝品,要赔剧组多少损失,她统统都顾不上了。 她咬着牙忍着那些轻重缓急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吻,将那玉瓶春壶单手拎了起来,往容景风身上猛地砸去。 瓷瓶瞬间碎得稀里哗啦一声巨响,容景风吻在她耳垂的动作滞住,发出了一声闷声喘/息。 剧组人员已经惊呼出声,郑百余慌慌张张地跑来:“陈溪念!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让你拍戏你就好好拍,要是把六公子伤到,你做牛做马八百辈子也还不起!” 容景风依然压着她,不曾动过。 郑百余以为他真的伤了脊背,连忙招呼其余人要来扶他。 却是容景风道:“滚出去。” 郑百余拿手指狠狠戳在陈溪念脑门上:“听见了吗死丫头!快不快点滚了痛快?!” 容景风直起身,眼神如刀落在郑百余身上,一字一句道:“我让你们滚出去!” 郑百余终于明白过来,拉着maggie等人闻风丧胆般地出去了,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关门时吱呀一声响,陈溪念连身子都抖起来。 容景风却是不明所以突然笑了笑,退后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形将她笼在阴影里。 他慢条斯理地将她重新摁在了墙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单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她长年练舞的柔软身体,有着令人愉悦的优美弧度。 刚才的撕扯中,她的衣衫将落未落,扶风弱柳般挂在腰侧,一片春/光旖/旎。 容景风漆黑的眸子亮着,眼神别具兴味,犹如鉴赏着一件稀世名品将她缓缓扫视了个遍。 少女白皙的肌肤莹然生亮,隐约还能看见刚才因用力过度摩擦出的红痕。 他再也按捺不住,近乎蛮横地将她衣衫尽数扯落。 可临到不带寸缕的关头,他又偏偏不想太快结束,只是贴近身去,将她牢牢包裹,嗓音黯哑:“你是我的了。” 陈溪念突然一反刚才挣扎常态,僵直得一动不敢动。 因为男人滚烫硕大的可怕欲/望,已经牢牢顶住了她。 第4章 非上不可 陈溪念被他禁锢在宽阔厚实的胸膛前,根本无法动弹。 他的吻绵延地落下来,下面依旧炙热巨大,陈溪念害怕得声音都在抖:“停、停下……” 容景风竟然笑了笑:“停下做什么?” 陈溪念的肩膀被他的手握住,白皙的肌肤嫩滑生香,她哆嗦着开口:“你……你在犯罪。” 她知道这样的话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实际性的威慑。 倒是容景风挑挑眉,唇角的笑容扩大:“你是要演警察,用手铐把我铐起来是吗?” 陈溪念没料到他还能说出□□的打算,只觉得他肮脏透了,咬着牙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六公子……” 她的脑子飞速地闪过许多念头,只想着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脱口道:“您用的香水真好闻……” 这么刻意狗腿的一句话,可以说是非常煞风景了。 他的动作果然有一瞬间的停滞,陈溪念大喜过望,趁热打铁地追问道:“是什么牌子的啊?” 容景风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暗哑:“gucci guilty。催/情用的,你喜欢?” 陈溪念噎在当场,原先示弱的笑也僵在脸上,见他又要重新吻上来,陈溪念终于绝望地闭上眼:“你要是对我图谋不轨,我一定会去告你,把你告的倾家荡产。” 他漆黑的眉眼里似乎带着闪烁的笑意:“你还真是可爱。” 他的吻落下来,在她耳鬓厮磨:“去床上吧。” 看他的打算,今天是非上不可了。 陈溪念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本着玉石俱焚跟他拼了的心情,咬紧了牙关,鼓足劲打算重新反抗,他却微微退后了一步:“愣着做什么?我让你去床上,躺好。”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陈溪念快要哭了,却强撑着没有露怯。 她神色难辨地扯了扯嘴角:“要是你现在假戏真做……” 他打断了她:“你倒是想得美。” 她没回过神:“……” 容景风懒怠地翻了个白眼:“躺床上去吧,我叫导演进来,准备重新拍了。” 他似乎从来都是不爱笑的,轮廓英俊的面上总是带着或深或浅的不耐烦,看人眼神也总是掺杂着挑剔与不满。 可即便这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也无损他的英俊贵气,甚至看久了,会觉得那是一种移不开眼的迷人。 他现在的冷漠疏离,在陈溪念看来,表面上是十分高风亮节,但他上好皮相之下的纨绔心思,她领教得不能再清楚。 他看着她:“不谢谢我手下留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碍着他的目光,只得面无表情道:“谢谢。” 容景风挑了唇,淡淡嗯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向吃相优雅,对待她这样容易受惊的可爱小龙虾,当然是要耐心一点,先泡软了,才好慢慢吃。 他在酒肉局里围猎多年,人人尊称一声容六公子的名气不是空穴来风。 经验老道如他,对付这种自命清高的寒门女子,其实很简单。 无非是用糖衣炮弹鲜花情话做饵,上钩后拆了她自诩锋利的铠甲,或文火慢炖,或急火烹炒,等尝够了滋味,拍拍手走人便好。 再不济,给一笔分手费,足够二人皆大欢喜。 他泡过那么多的妞,失手次数为零。 他享受这种慢慢捕食的过程,能够为他的情史再添一笔,费多少时间都没关系。 这场裸替戏份,在容景风的态度转变下,拍摄得毫不拖泥带水。 甚至在maggie要求加一个露腿镜头时,容景风都是不耐烦道:“总之审/查的时候都要被删,有什么可加的?” maggie当然只好顺着他,喊了句“派盒饭派盒饭”就拉着摄影师灯光师走了。 陈溪念终于舒了一口气,以为万事皆定,心情好了不少。 剧组里的盒饭她是第一次吃,半个卤蛋四五根鸡毛菜,还有一个卤鸡腿。 陈溪念顶着提防失/身的精神,战战兢兢了一上午,现在也没管那么多。 她正打算拿起筷子,郑百余端着一个精致的餐盘跑过来:“来来,六公子给你这个师妹的营养餐,都吃完啊,别浪费了。” 陈溪念一看餐盘,龙虾肉小扇贝数不胜数,又朝郑百余跑来的方向一看,容景风倚在躺椅上,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但唇角浮着一丝笑。 她本来要怀着气节拒绝,转念一想,要是不顺着他,说不定又要惹麻烦,便一把接过来,笑了笑:“行,谢谢师兄和郑总。” 因为被岳灵要求去做掌掴替身,陈溪念下午继续留在片场。 maggie给她讲戏:“上场不是拍了苏才人被太子染指么,太子生母李皇后要瞒住这个丑事,来你的院子掌掴你,叫你屈打成招……” 陈溪念匀了匀气,忍住了笑。 现在的宫斗剧本都已经这么白痴了吗。 要干坏事,当然要偷偷干啊,亲自跑到才人这里掌掴她,传出去岂不是越闹越大? “分镜待会儿要给到你的下巴和嘴,被掌掴之后,你的面部要表现得委屈一点,嘴唇稍微往下拉……” maggie忽然住了嘴,右手举在胸前支起下巴看她:“你这个小丫头,居然天生是个笑唇。” 这话一说,就连正躺在藤椅上午休的容景风都似乎朝这边看了过来。 陈溪念的嘴角确实是微微往上翘的,这样一来,无论何时都显出笑意盈然的模样。 生气的时候看着是笑,难过的时候看着是笑,就连睡着了,看着也是笑。 ——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无奈啊。 岳灵在旁边冷冷道:“我就不信挨了巴掌还能笑出来,这就不是笑唇了,是傻子吧。” 一干抱大腿的剧组人员为表配合,哈哈大笑起来。 陈溪念也跟着露齿一笑:“岳灵姐,那您可得睁大眼看好了。” ——过会儿谁傻,还不一定呢。 “好!摄影灯光各就各位!” “1、2、3,action!” 演皇后的陈思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艺人,陈溪念看她从出道起就没有接过什么好角色,是个可怜兮兮的万年女配。 maggie在旁边小声提醒:“李皇后,走的气势汹汹一点,哎,对,你是去替宝贝儿子教训狐狸精的嘛,怒一点……再怒一点!” 李皇后走过来,朱色描金的裙摆极其宽大,在地上拖得迤逦。 陈溪念站在原地,李皇后越走越近,隐隐有乌云压城的兵戎相见的气势了。 她的手霍地甩了过来。 ——哎,我躲。 那手离她的脸堪堪还有一个指头的距离,陈溪念早已经扭过头,自己往旁边一倒,捂着脸摔在了地上。 剧组的人知道陈溪念是岳灵临时起意换的替身,本来都打算看她一张俏脸被打残的笑话。 没想到她机灵的很,凭空借位躲过了,一场“生死搏斗”下来,竟然是毫发无损,众人不由得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只有maggie不知内情,大声喊了声“卡!” 随即点头夸道:“小姑娘第一次演戏,悟性还挺高的,行,下一个镜头,来,摄影师着重拍下巴和嘴的特写……” 岳灵突然出声:“麦导,我觉得这戏要改改。” 因为这部戏是岳灵的工作室投资,理所应当以她为大,maggie便朝她征询道:“哪里有问题吗?” 岳灵一笑:“拍掌掴戏,就得实打实地打上去,才能让被打的人演的真一点啊。” 陈溪念也笑:“到现在了岳灵姐还说什么真不真的,替身都给您替了好几场了……” 岳灵的视线冷冷扫向她:“谁让你说话了吗?” 陈溪念面不改色点点头,还是在笑:“我不说了,那麦导,咱们重拍吧。” maggie看岳灵面色愠怒,便道:“来,摄影灯光准备!1、2、3,action!” 李皇后气冲冲走过来,甩手挥巴掌,陈溪念捂住脸,飞快地假摔在地。 岳灵沉着脸:“不行,重拍。” 李皇后再过来,甩手,陈溪念再捂住脸,假摔。 循环往复了四五遍,陈溪念本着“你打你的,我躲就好”的理念,没有一次被掌掴上。 岳灵气得一口银牙快咬碎:“你知道作为一个演员的职业操守是什么吗?!” 陈溪念无辜一笑:“岳灵姐,我就是一个小替身,今天刚进组,对于演戏的职业操守,我不懂的。” 岳灵气得脸色发青:“掌掴的戏,你不被打?是来好玩儿的?!” 陈溪念乖乖笑着:“可我胆小呀。我看着那手过来,条件反射就要躲……” 从来没有人敢和岳灵这样叫板,且这叫板,还是一副让旁人都顿生同情的无害小白兔样。 岳灵的脸已经气得由刚才的青白交加变作了面红耳赤。 陈溪念又是甜甜一笑:“再说之前岳灵姐也说了的,我因为演技不精耽误拍摄进度,您打包票不会怪我。” 岳灵只觉得她讨厌至极,当即喊道:“来两个群演做宫女,过会儿把她摁住,看她还能不能借位假摔!” 事情不知不觉闹大到收不了场的地步,郑百余慌里慌张跑过来,急得跳脚,但声音却压得低低的:“哎呀岳灵姐!六公子还在呢,你不要太顶真了!” 岳灵一向顺风顺水被人捧着,哪里憋得下这口气,听见他抬出容景风来压她,又想到陈溪念竟然“受宠”到了这种地步,一时怒火攻心,伸手就把郑百余推到了一边。 郑百余本来就爱大惊小怪,扶着腰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容景风把墨镜摘了,从藤椅上缓缓坐起来。 他的视线有种无形压迫人的力量,连嗓音都冰冷地让人如坠寒窟:“岳灵,你发什么疯?” 第5章 潜/规/则 岳灵心高气傲,被当众这样指责,已经气得眼眶微红,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容景风站起了身,迈着长腿走了来,他是个讲求休息质量的人,一场午休被打搅,面上早已经阴沉。 他走过来,下巴朝陈溪念一抬,问道:“麦导,她的镜头能不能用?” maggie朝正在气头上的岳灵看了看,迟疑道:“用是能用……” 容景风转过身:“那就拍下一场吧,”他朝岳灵看了一眼,“补个妆去,下场得拍你正脸。” 岳灵被他的话刺激得不轻,立刻就失态到了极点:“我知道你是看腻我了!可你换了新的,不也还是照着我的样子……” 容景风本来低着头在看下一场戏的剧本,岳灵这样乱喊一气,他连头也没回,劈手就将剧本摔在了她脸上。 啪地清脆一声,像是给了她狠狠一巴掌,甚至比亲手打她巴掌更难以接受。 岳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连呼吸都滞住了。 容景风这才抬起脸,慢条斯理道:“岳灵,你最好安分点,这不是拍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出道这么多年,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她知道的不能再清楚。 岳灵点点头,失魂落魄地笑了笑:“我明白。” 容景风冷冷看了她一眼,进了房车去继续休息。 岳灵虽然和容景风好过一段时间,但容景风对人都是逢场作戏,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这一天来的太突然,还竟然是在全剧组的人面前,让她被迫接受了这个难堪的事实。 而“始作俑者”陈溪念,还静静地站在一边,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更比她年轻漂亮的多。 岳灵默然站着,心潮翻涌,maggie也没有喊下场戏开拍。 大家都无形沉默着,岳灵却忽然叫了自己的私人助理:“今天戏拍不下去了,回去。” maggie连忙道:“那好那好,今天就拍到这儿。”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有个少女的嗓音脆生生的:“麦导……我今天的戏结束了吗?” maggie道:“结束了,不过你等下,”她笑了笑,“你今天新人进组,晚上一起吃个饭。” 陈溪念知道她是打什么主意,一看周围的剧务人员都满脸的心照不宣,便笑道:“我想起家里还有东西没带全,得回趟家,我就是一个小替身,吃饭就不用了。” maggie哎了一声,挥挥手:“别这样说,你和景风同属一个经纪人,就算得上是他师妹了,”她的圆脸笑得发光,意有所指地暗示,“再说现在是替身,以后说不定会有好角色呢?” 陈溪念无端觉得厌烦,但那面上还是笑,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麦导,我没什么野心的……” 郑百余本来站在容景风的房车外面刷娱乐新闻,听到她这句话,风风火火赶过来,从她背后捅了一把:“你是傻子吗?麦导赏脸请吃饭,你又假清高把你祖传的架子端起来了?” 陈溪念转过身朝他一笑:“郑总,我看真的是没有吃饭的必要。” 郑百余虽然是受不了她的甜笑,但利益攸关,哪能容着她这么天真无邪。 他把她脑门狠狠一戳:“我看真是给你惯出毛病了!你别以为还有景风给你撑腰,这喝酒应酬的事儿,他是一概不管的。” 陈溪念道:“怎么总是扯到他?我自己不愿意应酬,难道这也轮不到我做主了?” 郑百余瞪着她,正要往下开口,陈溪念笑了笑:“郑总,你要是还想拿合约来说事儿,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又不傻,那是替身戏份的一码事儿,饭局应酬就真没关系了吧?” 郑百余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忽然眼珠一转,道:“你等着,我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陈溪念见他自信十足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心里忽然涌起许多不好的预感来。 那边像是接通了,郑百余笑嘻嘻叫了声:“钟伯母,您好,哎,对对,今天溪念的戏份都完成得很不错,导演很是赏识她……哎对,打算去叫溪念吃饭呢,这丫头,油盐不进的,死活说不去……” 郑百余等了几秒,笑容满面地以一个极度妖娆的姿势递来手机:“来吧宝贝,你妈妈有话要说。” 陈溪念没有办法,只得接过手机,特意走的离他们远些,才开口喂了一声道:“妈妈,是我。” 钟秀淑像是在洗碗,电话那边乒乒乓乓的一阵响。 “溪念?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导演叫你去吃饭,那是看得起你……” “不是的妈妈,他们其实是……”陈溪念在钟秀淑面前一向规矩,那些肮脏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 钟秀淑却是十分生气:“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太久了!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懂事?别人请你吃饭就一定要故作矜持端着架子?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不抓住这个机会,那就真的太傻了!” 陈溪念从小被她打到大,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怕习惯了,也并不敢去反抗她,沉默着听她斥责。 钟秀淑说个不停:“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没有爸爸,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有因为生活难以为继就不管你吗?好,你如今怕委屈,那索性也不用管我了,我现在就和郑经理去说,解除合约,往后你做你清清白白的大小姐,我累死累活地供你生活,好让你继续做一尘不染的梦!” 陈溪念无奈地笑了一下,却像是在哭:“妈妈……那不是普通的吃饭应酬……” 钟秀淑的声音气得尖利起来:“我就不信人人都是你想的那么肮脏!你现在不听经纪人的安排,那你是让我去赔你几十万的毁约金吗?!” 陈溪念依旧抗拒着:“妈妈……我不去,我不会去的……” 钟秀淑好一会儿没说话,忽然又道:“那你把手机给郑总,我来和他说。” 郑百余和钟秀淑说了很久,接着挂了电话:“行吧,你妈妈说让你今晚回家,不过组里没车送你,正好麦导顺路,你就坐她的车吧。” 陈溪念戒心很重:“谢谢了,我直接坐地铁回去就行。” 郑百余却不由分说把她往maggie车上塞:“别犟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陈溪念急的脸都红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妈妈是怎么说的?她到底是让我回家,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maggie坐在驾驶位上,把她胳膊一拉,带进车里,笑了笑:“你今天乖乖的,明天给你加戏份,说不定我以后的戏,都找你做主演,成吗?” 陈溪念终于知道他们三个达成了什么恶心的交易。 她竟然被妈妈再一次出卖。 陈溪念气的哆嗦起来,扑到车门边要开门,但是车门已经被锁上了。 maggie笑道:“你放心,我也是女人,不疼的,只会让你很舒服。” 她听着污言秽语,脑子轰的一声嗡嗡作响,随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一颗尚还有血有肉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再跳不起来。 她缓缓垂下眼,固执地盯着自己的膝盖,想着要找一个时机脱身。 maggie见她不说话,原先令人眼馋的小野猫气势都没了,便有意激将她,将一只手摸了过去。 陈溪念穿着长袖的套头卫衣和休闲长裤,没有露出肌肤来。 maggie的手便若有似无地放在了她腰间,打算趁机探进衣服里。 陈溪念反胃地挪向车门边。 maggie的手不依不饶,跟着贴了过来。 陈溪念想着自己身材单薄,硬拼硬去和maggie闹,肯定是没有效果。 她便抬起眼,朝maggie道:“麦导好好开车,这样危险。” maggie见她的一张玉莹莹的小脸在将暗未暗的天色里像是发着光,那双大而黑的眸子让人心中柔软的很,不由得心神一荡,差点就将车停下就地开战起来。 陈溪念却将手扶上方向盘,猛地一拧:“麦导,您要是不收手,那我来替您开!” 但她不知道,她这种近乎撒野的样子,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笑呵呵道:“好好,我来开车,你想吃点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陈溪念没说话,maggie也没介意:“怎么,不饿吗,那我们去酒吧玩一玩?东二环新开了家酒吧,听说格调都还不错,你觉得呢?” 陈溪念嗤的一笑:“您问我干嘛?我又做不了主。” maggie被她的冷冷态度激得心痒难耐,油门一踩,车往前飞驰开去。 郑百余因为把陈溪念送进了maggie大导的怀抱,眼前已经隐约浮现出经纪费水涨船高的局面,早已经乐开了花,坐在宽敞的房车里嘴都合不拢。 容景风见不惯他这样,朝他冷冷瞥过去:“你怎么回事?” 郑百余乐不可支地哈哈笑了笑:“等把陈溪念培养出来,我这知名经纪人的名号就算打响喽。” 容景风以为他在白日做梦,没理他,继续翻手里的时装杂志。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容景风却忽然道:“你给她安排住处了吧?” 郑百余还沉浸在满腔喜悦里,不假思索道:“她这个死丫头要发达了,这住处她今晚还住不着呢。” 容景风把杂志一合,漆黑凌厉的眉眼盯住他:“怎么?” 郑百余拍手道:“麦导看上她啦,今晚要和她研讨研讨剧本呢。” 这话一说,容景风的脸色已经陡然沉了下去。 郑百余还没察觉,喜滋滋道:“麦导她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就喜欢陈溪念那号的,陈溪念原本不同意呢,我特意去找她妈妈来……” 车内的气氛已经冰到了极点,郑百余终于后知后觉地收了嘴。 容景风的嘴角已经紧紧抿起来,那双眼里含着万年不化的霜寒雪意,快要将郑百余活生生千刀万剐。 郑百余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连看也不敢看他,颤着嘴皮子就要去喊司机停车,打算溜之大吉。 却是容景风额头上的青筋都瞬间暴起来,抬脚朝郑百余狠狠踹了过去,厉声喝道:“混账!我要的东西,几时许你们动过?!” 第6章 吃醋了 郑百余原以为容景风只是玩玩,心想自己守住了陈溪念不被掌掴,就已经做全了狗腿功夫。 不料现在送她入狼窝,自己还反被挨打。 他想要将功补过,哆哆嗦嗦道:“六公子,我知道maggie带她去的哪家……” 容景风的戾气早已经浮上眉梢,闻言又是一脚狠狠踹过去:“连地方都是你给她们选的?!” 郑百余被踹得双腿麻木一片,几乎骨头都要碎了。 他自从跟在容景风身边,就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只顾着心惊肉跳地去和司机说:“往东二环开,找一家叫薇娅的清吧。” 华灯初上,清吧里灯红酒绿,但并没有太过喧闹。 maggie笑吟吟地往陈溪念面前递了一杯橙红的鸡尾酒:“长岛冰茶,慢慢喝,过会儿有表演助兴的。” 陈溪念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脱身,没有理她。 maggie见她无动于衷,略带劝哄道:“酒劲不大的,你喝一口尝尝味道也好。” 陈溪念乌黑的眼珠缓缓动了动,抬起来看她,唇角似乎抿着一抹笑:“不用了。” 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倒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抬起粗壮的手臂,打了个响指:“waiter,上一杯蓝莓茶。” 蓝莓茶,听起来是茶品,可如果你平常没有喝酒的习惯,这一杯下去,也足以让你意识模糊。 陈溪念虽然年纪不大,但自小长在单亲家庭,懂的比其他女孩子要多很多。 她嘲讽地笑了笑:“麦导,您要做什么就直接点吧,还浪费您两杯酒的钱,何必呢。” maggie听了她这话,起身走过来,越过桌子,和她坐在了同一张长椅上。 她的手搭在陈溪念腰间,低声道:“那好,我原先以为你会害羞,既然你都准备好了……” 陈溪念隐忍到了极点,只是不想听她再说下去,可现在跑也跑不了,浑身的气也没法撒,她恼火着,抓起面前的长岛冰茶就胡乱往喉咙里灌。 鸡尾酒喝时平常,但后劲极大,一杯冰凉的液体下肚,陈溪念的魂魄已经快要飘了出来。 侍应生又端了一杯蓝莓茶来。 陈溪念被酒劲冲上了头,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想到自己妈妈的所作所为,更加是烦闷恼怒到了极点。 她几乎是破罐子破摔,伸过手去又把这杯打着茶幌子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被黑框眼镜挡着,maggie眼里的精光能媲美清吧舞台上最大的放射灯。 陈溪念灌了两杯酒,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连舌头都麻起来。 耳边似乎能听见有人笑嘻嘻地在说着什么,她努力地眨了眨眼,意识迅速地堕进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陈溪念浑身瘫软地陷在床上,房间里被五月正午的太阳映得雪白,连眼都睁不开。 她的心跳停了停,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倒觉得自己永远醒不过来才好。 “随便套个名头封杀就行,”外面客厅传来一声磁性的男嗓,带着冷笑,“圈子里名导遍地都是,少她一个有所谓吗?” ——她是被这个男人的声音弄醒的。 陈溪念的脑子依旧被酒精弄得有些迟钝,费了好久,才想起这人是谁。 那人在外面嘭地砸了东西,语气狠烈:“爸那边我自己去说,总之maggie这个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 勃发的怒意甚至能击穿墙壁飞过来,陈溪念吓得心跳停了一拍,随即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响动渐渐没了,她这才敢缓缓动了动身子。 只是醉酒后的无力,并没有酸痛不适。 这样看来,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容景风刚才的话,难道maggie真的被封杀了?是因为她? 陈溪念心里五味陈杂,容景风明明就是个花花公子,怎么能为她动用私权做到这个份儿上? 难道真的是“师兄师妹情”? 容景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英俊的怒容里,那双薄唇毫不留情:“陈溪念,醒了就给我滚出去。” 陈溪念愣了愣,如梦初醒。 他已经大步走过来,极度不耐烦地看着她,解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 “你聋了?”容景风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还要在我床上待到什么时候?!” 陈溪念被他骂的心如死灰,刚才关于“师兄师妹情”的猜想瞬间荡然无存。 她一边起身打算离开,一边拉紧身上的睡袍,可四肢依旧发软,这样的举动有些费力。 “现在还担心被人看,不迟吗?”他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昨晚醉的不省人事,是谁给你换的衣服?” 陈溪念咬着牙,没有理他,手依旧固执地捏在睡袍领子上。 容景风没有得到回应,立刻发作起来,含着怒气将她一把推回了床上,长腿一迈,将她卡在了身下。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透着嘲弄:“让你和我拍戏,你死守得跟个烈女似的,怎么,换成是导演,你就心甘情愿地喝成烂醉?” 陈溪念被他以一种耻/辱的姿/势压制着,缓缓咬紧了嘴唇。 她的脸雪白,被太阳光照着,隐隐能看见近乎透明的皮肤下,紫色细微的血管。 容景风嗤地冷笑了一声:“你在我面前,就只会做这种清高样子。” 他了无兴味似的站起身,回头朝她冷冷道:“可惜了,现在没了导演,我倒要看你找谁去。” 陈溪念被他的话弄得心跳都停了,太阳穴却猛地突突跳起来。 她再也忍不了,朝他大声斥责道:“容景风,你以为你知道的很多是不是?!” 她气的浑身发抖,顾不得头昏眼花,冲地起身就往外跑:“你以为我是自己送到maggie手上?你以为我是为了加戏份才和maggie去酒吧?我告诉你,你们想要功成名就的明星梦,我压根不在乎!” 容景风将手臂拦在门框上:“你不在乎?” 他忽然轻浮地一笑,“那倒是我看错了?昨晚在酒吧的人不是你?醉成烂泥倒在maggie怀里的人不是你?” 陈溪念嘴唇都颤起来。 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她要说是她的妈妈卖了她,可天底下没有谁会相信,哪个母亲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她的眼眶迅速红起来,隐忍着,勉强笑了笑:“那你就当我是那种人好了,随便你。” 他原本就是一个刻薄至极的人,而她也全都无所谓。 她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重新将自己按在床上侵犯,她惊慌失措的挣扎,最大程度地激怒了他。 “你是个天生的演员,”他轻薄地嘲讽着,目光鄙夷站起身,“滚吧,以后你陪哪个导演睡,我都不会再管你了。” 陈溪念瞪着通红的眼睛,声音都气的僵硬:“我什么时候让你管,我宁愿昨晚……” 容景风回过身,狠狠盯住了她。 房间里的气压降到了峰值。 陈溪念死死咬住牙,浑身冰凉地离开了他的私人别墅。 郑百余正好在别墅外面等她,喊她上了车,把她送回了家里。 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些变化,上下打量了她:“你昨晚……没有事吧?” 陈溪念正在气头上,他小心翼翼地道了歉:“我是昏了头,你千万千万要原谅我,你放心,以后你在圈子里,我这个经纪人一定为你保驾护航……” “我要下车!”陈溪念去开车门,“停车,我自己回去!” 郑百余有些讪讪:“好了,你别生气,我不说总可以了吧。” “停车!”她固执地坚持着。 郑百余哎了一声:“还有五百米才到你家呢。这大夏天的……” 车已经停下,她没有等他说完,打开车门走了。 在闷热的夏季,午后是令人最难以忍受的时候。 往常周末这个时候,家门口的蝉都叫的无精打采。 可陈溪念却走的极快,炎热的气温更让她心中波澜惊天,她重重地喘着气,像是要将心中越来越强的羞/耻感都宣泄出来。 中午的生意不好,钟秀淑正在大堂里看电视。 陈溪念面色惨白地只顾往楼上房间冲,钟秀淑哎了一声,叫住了她:“你没在剧组?今天没有戏拍吗?” 陈溪念看着叫了二十多年母亲的女人,心中发寒。 她原本想要忍住,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您除了操心这些,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 她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可逼她签合同的是这个人,逼她去和导演应酬的是这个人,现在旷工回来她不担心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反而关心自己有没有戏拍的,还是这个人。 钟秀淑将电视遥控器往柜台上一拍:“你个小白眼狼,你是什么意思?” “妈妈,”陈溪念觉得自己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这样叫她,“以后不要逼着我做这做那了,我不想被你害死!” 钟秀淑气的脸色煞白,刚抓起手边的茶杯要向她砸过来,陈溪念已经哭着跑了出去。 隔壁就是沈豫礼的家,陈溪念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按了门铃。 沈豫礼父母在前年移民到了加拿大,沈豫礼出于某种原因,留在了国内。 他是音乐私教,周一到周五只有晚上出去教一会儿课,现在陈溪念在门外哭的惨,倒让他吓了一跳。 “溪念?”他吃惊看着她,“你怎么哭成这样……快,进来,豫礼哥正好在煮绿豆汤,你最爱喝的。” 他牵着她走到客厅,又去洗手间拧了一个湿毛巾来。 “怎么还站着哭,”他摸了摸她发顶,扶着她肩膀一起坐到沙发上,“你看,眼睛都哭肿了。” 他温柔又耐心地给她擦干泪痕,又用凉毛巾在她双眼上敷了一会儿。 陈溪念见到他,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心中的委屈有许多,依旧抽抽搭搭地啜泣。 沈豫礼叹了声气:“是不是钟姨又骂你了。” 她断断续续地哭:“你……你怎么知道……” 他柔声笑了笑:“你都哭成了这样,除了是钟姨对你不好,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她温顺地闭着眼,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说话依旧断续着:“我不想……去……去拍戏了……那些人……都坏透了……” 沈豫礼一向拿她的孩子气没有办法,听了这话,便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道:“那好,我们不去拍戏,有什么事,我们等到明天再说,好吗?” 第7章 又吃醋 陈溪念在沈豫礼家待到了晚上。 两个人吃了晚饭后,沈豫礼又给她切了一盘水果。 水晶盘里琳琅的果肉,全是陈溪念爱吃的草莓、蜜瓜、芒果、黄桃。 她拿牙签挑了一块草莓吃了,惹得沈豫礼一笑:“你还像小时候一样,第一口肯定是要选草莓。” 陈溪念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将果肉慢慢咽了下去,小声道:“因为草莓甜啊。” “其他的也不酸,你尝尝看,”沈豫礼捏了捏她的脸颊,“哪有人的口味是十几年都不换的。” 陈溪念头一次知道草莓真正的滋味,还是五六岁的年纪。 那时候沈豫礼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是个微风习习的傍晚,她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埋头写作业,忽然背后被人一拍。 “溪念,”男生的皮肤很白,被晚霞映得绯红,“在做数学功课吗?” 他笑着,眉眼弯弯地递来一篮小草莓:“这是妈妈带我去乡下摘的,我选了最漂亮的来给你。” 那天的夕阳红彤彤的,小竹篮里的草莓也是红彤彤的。 陈溪念从心头漫上的回忆里逃出来,小声嘟囔着:“反正草莓最甜,我最喜欢草莓。” 沈豫礼笑着起身:“那好,冰箱里还有,我都拿出来,好不好?” 他看着陈溪念的时候,眉眼里总是温柔的笑意。 陈溪念被他瞧着,莫名紧张起来,嘴里的草莓囫囵就吞了下去,根本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捋了捋头发,假装镇定道:“你什么时候去教课?” 沈豫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啊了一声:“快了,等下你吃完水果就去洗澡,记得锁好门,不要让坏人进来了。” 陈溪念有些舍不得:“那你几点回来?” 沈豫礼沉吟了一会儿:“今天是周五,可能会多教一个小时,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到家。” 陈溪念回答的飞快:“那我等你。” 沈豫礼笑道:“不用等我,你就睡在二楼东边的房间,我刚才已经替你理好床单了,睡觉前要记得锁好门,乖乖在家,手机也不要关机,听见没。” 陈溪念闻言乖乖点了点头。 她一向都很听他的话,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像个孩子。 窗外的月色皎洁,陈溪念躺在床上,想着和沈豫礼一起长大的事,又记起他说打算找女朋友,心中百感交杂。 她长长舒了一口浊气,思绪纷乱着,竟也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陈溪念还在恍惚回忆着梦,接着听见房门被人轻叩了两下。 “溪念,醒了吗,”沈豫礼的声音总是那么轻柔,没有半点攻击性,“我给你做了早餐,是草莓松饼哦。” 她连忙应了一声:“我这就起。” 沈豫礼在门外道:“钟姨也过来了,在楼下等你。” 陈溪念好一会儿没说话,沈豫礼敲了敲门:“溪念?” 她没有办法,走过去慢腾腾打开了门:“她又想让我替她干什么?” 沈豫礼笑了笑:“乖,你先去洗漱,等下有什么事情,我来帮你处理。” 因为沈豫礼的为人信得过,钟秀淑也没有深究陈溪念留宿这里的事情。 她喝了口茶,朝低着头吃早餐的陈溪念道:“昨天是妈妈说错话了,可你也不对,跑到你豫礼哥家里来,经纪人的电话也不接,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总这么任性……” 陈溪念有些忍无可忍:“您放心,今天我就回剧组。” 钟秀淑明显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喜色:“你能回去自然是好,那我这就给容先生去回个话。” 陈溪念一怔:“为什么要和他说?应该是和经纪人报备才对。” 钟秀淑喜滋滋地:“容先生对你很看重呢,昨晚说联系不上你,特意又来找了我,所以我今天一大早过来豫礼家,你果然是在这儿。” 沈豫礼在旁边问道:“容先生?” 钟秀淑的嘴总是很快:“就是大明星容景风,听说在娱乐圈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要是溪念能被他捧着,说不定……” 陈溪念想要打断她,已经来不及了,只得霍地站起身来:“妈妈!你怎么要说这种话?” 沈豫礼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自然了,餐厅里静了几秒,他清了清嗓子道:“溪念,今天去剧组,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沈豫礼做事情总是很专心,包括开车,惯常是不会说话的。 可他今天倒像是有些心神不宁,看了陈溪念好几眼,随即道:“那个容景风和你……” 陈溪念心中一紧,连忙看向他:“我和他什么事情都没有,豫礼哥,你不要听我妈妈瞎说。” 沈豫礼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默然了一会儿,缓缓道:“……在那边工作,要保护好自己。” 陈溪念被他的话弄得眼眶都热起来,面对着他,她总是会有许多委屈想说。 昨晚的梦涌上心头,她的脑子一热,忽然说了句挺煞风景的话:“豫礼哥,你的女朋友有定下来吗。” 沈豫礼愣了愣,又笑道:“你很希望我去找女朋友吗?” “那天是你自己说的……”陈溪念的声音小下去,“我还梦见你和别人结婚了。” 沈豫礼错愕地笑了笑:“你倒是比我想的还远。” 二人说着,车已经开到了剧组。 沈豫礼先出去了,绕过来给陈溪念开车门。 已经到了晌午,天还是阴沉的,见不到一丝日头。 容景风的奔驰房车停在不远处,陈溪念想了想,扭头道:“豫礼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沈豫礼道:“那我在这里看着,等你完全进去了我再走。” 陈溪念不禁笑道:“哪里就有这么危险了,这儿可没有豺狼虎豹的……” 话音还未落,已经有一声冷峻的男声传来:“陈溪念,大家今天又等了你一上午,你还有闲心说笑,心可是真大。” 陈溪念的身子都僵住了,倒是沈豫礼认出了来人,笑着伸出手去:“容先生。” 容景风并没有理睬,脸上浮出一丝冷笑来,睇住了陈溪念:“你速度还挺快的。” 他看了一眼沈豫礼的车:“宾利。” 他的冷笑更甚:“你就这点本事?要找怎么不找个兰博基尼,还稍微贵点。” 陈溪念没有料到他能说出这种话,一时气得面红耳赤:“六公子,我希望您说话不要太过分。” 容景风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视线犹如冰刃:“走,跟我过去片场。” 陈溪念咬着嘴唇,没有动。 沈豫礼见她僵持着,便拍了拍她的头:“不生气了,忘了豫礼哥以前怎么教你的吗?” 因为生在书香世家的缘故,沈豫礼总是很有修养,连带着对人的宽容都多出许多。 可陈溪念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容景风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地出言侮/辱,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三个人默默站着,周围的空气都要快凝固。 远处传来一声房车驶来的声音,是空降的导演来片场了。 容景风终于上前一步,近乎蛮横地扯过陈溪念的手。 他的面容依旧冷若冰霜,话音里也是含着怒气:“你杵在这儿,是不是要新导演亲自来请你?!” 陈溪念被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向前走,连和沈豫礼告别都没来得及。 “我自己会走,”她拼命想要将手挣脱,“你放开,我这种小替身还不值得你亲自来拉我。” 容景风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当然不值得,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就是我,要是因为你拖拉,影响了出品进度,损失是不是得由你来赔?” “是,我是没有钱,什么都赔不起,但你们也别总拿这个来说事儿,”陈溪念只是觉得气愤,“昨天是你让人送我回去的,导演也是你自己解雇的……” 容景风已经拉着她进了摄影棚,听了这话却忽然笑了笑:“陈溪念,你别仗着我对你好一点儿,就这么无法无天的。” 虽然是在笑,可他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点。 他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就这么默不作声看了她好一会儿。 陈溪念被他盯得手脚冰凉,刚才嚣张的气焰早丢在了九霄云外。 陈溪念对自己的怂无比鄙夷,但是没有办法,他盛气凌人的天赋与生俱来,她压根不是对手。 她抵不住他锋利的视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缓缓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太轻狂了。” 容景风哼了一声,半晌没说话。 而后他却又似乎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扬了扬下巴,语气已经没有刚才的冷厉:“新导演是张清江,你去认识认识吧。” 陈溪念怔了怔。 ——去年刚出柜的gay圈名导张清江? “六公子,”她默默翻了个白眼,“您找导演的口味还挺一致的。” 前脚刚走个les,后脚来个gay。 ——她绝对支持同性群体,但是他也太忽略异性恋了吧?? 容景风躺到藤椅上,右腿架上左腿,回复到平常懒散的样子。 他的双腿笔直修长,这样伸展着,像是拍时装画报。 他像是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舔了舔嘴唇,散漫一笑:“这种人群,多出精英。” 陈溪念没提防他真的回话,吓了一大跳,他却忽然道:“算了,你不用去见导演了。” “你在这儿坐一会儿,看着门。”他像是累了,话音渐渐低下去:“昨晚为着你的事情,我一宿没睡……” 他这样的人,应该是没为别人操过心的。 大门虚掩着,没有开灯。 陈溪念在一片灰蒙蒙里看过去,他的面容英气俊朗,那双薄唇犹如刀刻般完美,就像是陈溪念从前美工课上的石膏模特。 陈溪念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绵长的呼吸。 因为睡了的缘故,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也似乎温和起来,一缕乌黑的发垂在象牙色的额头上,鼻梁与眉骨极度挺拔,在眼窝处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确是从未遇见过如此精致的人,一时间竟大起胆子,多看了他几眼。 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看得入神,竟然不知不觉陷在了他的美色里,完全移不开眼去。 第8章 命根子丢了 陈溪念签的替身约,戏份少的可怜。 几天下来,除了在一边观摩主演拍戏,她做的最多的,就是给容景风端茶送水。 时节接近盛夏,容景风的脾气像随时易爆的气坛子。 只要他稍微有一些不高兴,全剧组的人都得遭殃。 “陈溪念!”郑百余擦着额头上的汗,跑过来把她肩膀一捏,“六公子正找你呢!你又趴池子边看鱼,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拍的宫廷剧,许多内景都是剧组自己搭的。 ——包括这个精巧的鱼池。 池子边上纤草掩映,还有一座顶大的水榭,清凉的很。 陈溪念很喜欢这里,不时有锦鲤从水下跃起来,花团锦簇似的。 “不是说让我休息十分钟的嘛,”陈溪念皱眉,“都给他扇了一上午的扇子了,我的手还要不要了?” 郑百余嘿了一声:“六公子是什么人物,叫你给他扇风那是瞧得起你!” 陈溪念满不情愿:“可是组里明明就有电风扇啊。” 郑百余叉腰瞪眼:“别废话,赶紧的给我小跑过去。” 容景风刚和岳灵对完戏,还穿着戏里的蟠龙太子服。 看见陈溪念微微喘着气跑过来,他扯了扯领口,抬着下巴:“又跑哪儿去了?” 陈溪念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我去看鱼了。” 他像是笑了笑:“没出息。” 太子服很厚,他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些薄汗。 陈溪念怕他嫌热发脾气,连忙拿起手边的熟宣折扇,给他扇起风来。 容景风躺回他的专用藤椅,笑着挑了挑眉:“你倒是乖。” 他今天像是心情不错,从旁边的茶几上端了碟鲜红欲滴的樱桃,闭着眼递给了陈溪念。 陈溪念一愣,他轻声笑了笑:“本太子赏你的。” 他这句话,其实算得上是少有的开玩笑了。 能得他一句玩笑,马屁精郑百余老早就表示,这是三生有幸。 被这样的震惊心情所驱使,陈溪念低低嗯了一声:“谢谢。” 容景风半睁开眼,忽然朝她意味深长一笑:“你说,我心不心疼你?” 陈溪念含着樱桃,被他的话闹得怔住,半晌说不出话。 他坐起来,调笑地望着她:“怎么,这么大的人还会害羞?” 陈溪念噎了噎,被他漆黑的眼瞧着,脸不禁慢慢红了。 这几天她没有麻烦事,和容景风的关系也一直处的不错。 特别是最近他和她说话,那双眼里的笑意都逐渐多起来,偏偏是这样,她就总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 容景风慢条斯理伸了个懒腰:“这樱桃可是澳大利亚空运过来的,一小碟两千多,讨你一句话都讨不到?” 陈溪念不得不开了口,声如蚊蚋:“心疼。” 他吐出一粒樱桃核,挑眉唔了一声:“是啊,你这么惹人疼,我不心疼你,还要去心疼谁?” 陈溪念的脸愈发红起来,勉强笑了笑:“还是不要这样打趣我了。” 容景风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瞧了她一会儿。 陈溪念被他默不作声盯着,脊背都僵硬起来,如同一只砧板上待宰的鱼。 屋子里越来越静,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容景风还是不声不响地瞧着她,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 正巧郑百余走过来,容景风终于缓缓收回了视线。 陈溪念一颗心猛地落到实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容景风却像是故意似的,忽然站起身,带着微微的笑意,舔了舔嘴唇。 陈溪念的心陡然又悬起来。 他唇角一斜,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她下巴上轻轻一勾。 她脑子里嗡的一响,连舌头都麻了。 他话音带笑:“你以为我刚才,是在打趣你?” 陈溪念的头无限地埋下去,连耳垂都红了,快要滴出血来。 郑百余已经走来了,见她低着头,弱不禁风红着脸,不由得古怪道:“陈溪念,你中暑了吧?” 容景风把郑百余一把推开,又去勾了勾她的脸:“过会儿有你的戏份,剧本你看过了?” 陈溪念僵硬着脖子,缓缓点了点头。 他轻声一笑:“那好,让郑百余带你去换衣服。” 陈溪念和郑百余去了服装间,郑百余跟活见鬼似的,满脸匪夷所思:“陈溪念,你是不是给六公子灌了迷魂汤了?他现在怎么对你好成这样??” 陈溪念啊了一声,想了一会儿,道:“……可能因为我是他师妹吧。” 郑百余呸了一声:“死丫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存心让我羡慕你是吗。” 陈溪念笑了笑,乌黑的眼珠像是水晶:“我有什么好羡慕的,郑总你还是他经纪人呢。” 郑百余平常最爱用容景风的名号狐假虎威。 听了这话,他把她推进了试衣间,带上了门:“是是,我不光是他经纪人,我还是你经纪人,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对你的提携。” 因为郑百余后来诚心道过很多次歉,陈溪念对他的芥蒂少了许多,正要笑着回话,却见到试衣间里还站着一个人,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厢岳灵双手抱胸,蹬着八厘米的恨天高,正冷着脸看着她。 因为前些日子那场掌掴戏,陈溪念已经自动对她避而远之了。 现在一见,不由得跟兔子见了狼似的,条件反射就站直了,乖乖叫了声:“岳灵姐。” 岳灵冷笑了一声:“不敢当。” 陈溪念见她这样,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着头,打算绕过她去隔间里换戏服。 岳灵却伸手拦住了她。 陈溪念心里咯噔一声,不自然地笑了笑:“岳灵姐有什么事吗?” 岳灵对她心怀忿恨,但却碍着容景风,不能表露得像故意找茬的样子。 她指着陈溪念的右手,冷冷道:“你有没有常识?你这手腕上的银镯子,一看就是现代工艺,放在戏里头,难道不会穿帮?” 因为是沈豫礼给她的“定情信物”,这十多年里,陈溪念一直把这镯子宝贝得很。 被岳灵这么一说,陈溪念下意识将右手背在了身后,连语速都快起来:“没事的岳灵姐,上回我也没取,就是那样拍的。” 岳灵见她紧张兮兮的,当即冷哼了一声:“上次?上次那场可没拍到你的手,今天你是替我演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陈溪念急得快要恳求起来,“可是片场人多眼杂的,我怕镯子取下来弄丢了。” 岳灵道:“那我可不管,你以为有六公子在,你就能为所欲为的,连拍戏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陈溪念的牙齿咬着下唇,脸都逐渐没了血色。 她们两个人其实长得很像,五官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岳灵的眼睛更为狭长一些,像是处心积虑的久了,一副工于心计的样子。 而陈溪念的嘴唇要更饱满娇小,只这一点,就比岳灵更漂亮。 岳灵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加上从出道起,就意识到自己唇形干瘪,是个薄命相。 连面相大师都说过,她这一生的气运,都要毁在这双眼与这张嘴上。 此刻她与陈溪念面对面站着,少女美且无辜的样子,被她尽收眼底。 ——自己所渴望不及的,包括容景风,竟全都被这个美而不自知的陈溪念占了去。 她心头一时如热油烹着,当场就发作起来:“陈溪念!你别忘了,这部剧我也有注资,你要是不听安排,我大可以让你现在就走人!” 陈溪念对于无戏可拍,或是得罪人被雪藏,其实没有多大的概念。 她只是单纯被岳灵尖利的声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外面郑百余已经听见了声音,敲了门:“陈溪念?服装还没换好?” 她进退不得,岳灵的手已经伸过来,强行将她的银镯子褪了下来。 坚硬的银器在她手上刮出深长的红痕,连骨头都像要碎了。 陈溪念痛到了极点,几乎是立即失声:“不行!你把它还给我!” 岳灵一把搡开她,将镯子举在灯光下看了看:“成色还不错。” 她扭头看过来:“陈溪念,你不是家境不好么,怎么还有这样好品相的镯子?” 陈溪念被她重重推在门上,门把手撞在脊背,疼得她立时蹲下去,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岳灵只是高傲地瞥了她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郑百余在外面等着,见出来的人是岳灵,当即脸色大变。 他匆匆和岳灵点头招呼了一声,走进来一看,陈溪念也没换衣服,蹲在地上,像是在发抖。 “陈溪念?怎么回事?” 郑百余没有等到回答。 陈溪念抬起脸,面色惨白,皱着眉摇了摇头。 那只纤长如玉的右手已经迅速肿了起来,她忍着疼,低头看了一眼,泪水已经涟涟滚下来。 郑百余大惊失色:“这又是怎么了?” 他上前要扶起她,陈溪念的腰刚才被门把手撞得不轻,现在连身子都直不起来,只能撑着膝盖弯腰站着。 后面的脊背火辣辣的,陈溪念反手缓缓摸过去,就算隔着棉质t恤的料子,也能感觉到背上肿起来老高一块。 左掌心冰凉地熨帖上去,那块伤却犹如被烈火炙烤,戳心的疼。 纵使陈溪念小时候被妈妈体罚,也只是拿竹条抽手掌。 现在弄成这样大的伤,这种切肤之痛,她几乎快要挺不过去。 她一时间嘴唇都煞白起来,忍着眼前的阵阵晕眩:“岳灵姐去哪儿了?” 郑百余哎呀一声:“你问她做什么,”他顿了顿,“难不成你这样子,是她弄的?” 岳灵却突然走了进来,笑意盈盈地:“陈溪念,那镯子你没这个福气戴,刚才我不小心失手,把它掉进池子里了。” 陈溪念单薄的身形晃了晃,哑声道:“你说什么?” 岳灵满不在乎:“没关系呀,镯子多少钱,我赔给你。” 陈溪念看见岳灵那张脸,只觉得恶心欲呕。 她想到这镯子是沈豫礼送她的礼物,而他以后要是有了女友,这礼物就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回了。 一种令人绝望的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她宛如心中被捅了一刀,一时间激怒攻心,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一股力气,冲上去对着岳灵的脸就是一通乱抓。 岳灵狼狈地躲过去,被她奋不顾身的样子弄得骇起来,却又不想输了气势:“那你说,你不要钱,要什么?” 陈溪念气得呼吸不过来,连声音都在抖:“你的钱有多了不起?!你把镯子还给我!” 陈溪念已经是心如刀绞,背上和手的伤又剧痛难忍,她嘶喊着,禁不住哭起来:“你还给我!你把它还给我啊!” “我要怎么还给你,”岳灵躲闪着,“难不成还要我亲自下水给你捡回来?” 陈溪念眼前一阵阵地发花,像是被提醒,瞬间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眼睛被不断涌上来的泪模糊住,连路都快要看不清。 她只想着该怎么办,跑到池子边上,没有多想就纵身跳了进去。 容景风早已经等在片场,看了腕表,离陈溪念去换衣服已经将近半小时,她还没回来。 ——说不定她现在又是百般不情愿。 想起她小心翼翼的推辞样子,他眼里不禁浮上笑意。 却是远远的传来一阵惊呼,郑百余的尖嗓子已经叫了起来:“不好了!陈溪念投湖了!” 第9章 死傲娇 陈溪念不会游泳。 心急之下跳到两米深的水里,对她来说,是件玩命的事。 水淹到她脖子的时候,她迫切地希望有个人跳进来救起她。 水漫过她鼻子,巨大的水压挤着她的肺部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完了。 柔软冰冷的水,像是触角一般紧紧拥着她。 她挣扎着,连呼吸都来不及,迅速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她没有力气睁眼,却也觉得眼前都是白花花的光。 周围安安静静的,能听见空调换频的轻微声响。 她额头上贴着微凉的湿巾,浑身都是凉丝丝的,很干爽,也很舒服。 陈溪念恍恍惚惚地,还以为回到了小时候。 八岁那年的暑假,她练舞错了一个小动作,被妈妈抽了竹条罚站。 她正巧站在西晒的方位,晒了一下午太阳。 快到傍晚的时候,明明阳光弱了不少,却因为直射的角度,反而更加热起来。 沈豫礼偷偷过来瞧她,担忧道:“郑姨在厨房做饭,我跟你把风,你去坐一会儿吧……” 陈溪念从小的心眼就很死,妈妈说过罚站到吃晚饭,晚饭没有端上桌,她就不会动。 她小腿和胳膊都被晒得灼烧的疼,沈豫礼见她虚弱得快要昏过去,又劝不动,只好跑回自己家,拿了四只冰棍和八条毛巾来。 他是个很细心的男孩子,怕冰棍直接贴上去她会冷,就先在她小腿上缠了条毛巾,再贴冰棍,最后再缠条毛巾。 陈溪念的四肢被绑的圆滚滚的,像胖猫一样可爱。 她终于觉得不那么热,连同太阳都似乎落山了,抬眼望他,才发现他站在身前,太阳都被他挡着了。 她也终于觉得有些委屈:“豫礼哥,我是不是很笨……为什么总是会出错呢。” 沈豫礼摸了摸她的头,少年老成似的:“你已经很好了,是郑姨太严格了。” 从前的事情其实已经不太容易记起,陈溪念想到那时候,便觉得很窝心,连带着眼泪也都忍不住,汩汩地从眼尾流下来。 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不哭了,没事的。” 她心中一动,恍惚睁开了眼。 那人坐在光里,俊美的容颜笼在阴影中,轮廓深邃。 他漆黑的眼没有了平日里的冷冽,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她在模糊的泪光中看过去,他似乎正想伸手来抚她的脸。 因了她醒来的缘故,他修长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几秒,缓缓收了回去。 容景风端直坐着,衣服还没有干透。 陈溪念也注意到了,心中的震惊大过感动,艰难地开了口:“……是你……救的我……” 她还是很虚弱,嗓子因为被水呛过,现在的声音粗粝干哑,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少女。 容景风似乎也愣了愣。 陈溪念看他像是被吓到,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很难听啊?” 容景风的眼中隐约闪过一丝笑意,往后靠在椅背上,一本正经:“还好吧。” 他鼻梁挺直,嘴唇薄薄的,带着完美的粉泽。 可陈溪念隐约觉得他现在和平时不太一样,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才看出是他头发的原因。 他向来是将头发往后梳,露出象牙色的光洁额头,而现在他的黑发微湿,柔软地覆在他额头上,遮掩了英挺锋利的眉——却依旧是很好看。 容景风道:“我过去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淹死了。” 陈溪念被他的毒舌弄得老大不好意思,讪讪道:“……我、我是挺没用的。” 容景风的手抬起来,将额发梳到脑后:“剧组里的人没一个下去救你,我担心赔不起你的丧葬费,这才下的水。” 他像是不大满意自己的纡尊降贵,抿了抿嘴:“你别想多了。” 陈溪念不是不清楚容景风的身家,要说赔不起她的丧葬费,那是万万不可能。 但他已经这样说了,她也就笑了笑:“还是谢谢你,六公子,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容景风闻言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异样。 病房里静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道:“你去年的九月,是不是在大剧院跳过天鹅湖?” 陈溪念想了想:“去年……九月,对啊,那次排场很大,”她挺自豪地抬了抬下巴,“因为我们经理人脉好,很多大明星都来捧场呢。” 容景风唔了一声,没说话。 陈溪念笑了笑:“那天我是领舞的,为了这个,我妈妈很开心,特地表扬了我,她很少表扬我的,那天足足夸了我很久……” 说到最后,她只是又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忽然叹了口气。 容景风挑眉:“怎么不说了。” 陈溪念不想说自己从小被妈妈嫌弃,就顺口找了个理由:“我怕你不爱听。” 他面色一动,默然了一会儿,又道:“你说吧,我听。” 陈溪念感激地笑了笑:“六公子,能有你这个师兄,真的太好了。” 容景风面色古怪,又是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原来是把自己当作了师兄。 其实泡妞到了这个节骨眼,容景风往往顺水推舟,就能拿下美人心了。 可他今天倒是有些迟疑,维持着古怪的面色,缓缓道:“陈溪念,你还挺可爱。” 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吹风机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又微微扭头看她:“不过,我没打算只做你师兄。” 陈溪念被这话弄得懵了半晌,回过神来,他已经去了走廊上吹头发去了。 她下意识地去套手腕上的镯子,空空如也。 容景风刚才的话又回响在耳侧,她重新躺回去睡好,心里仿似被泼了一碗胡辣汤,一时间五味杂陈。 陈溪念闭眼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步声回来了。 能听出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皮鞋声逡巡着,是他刻意放轻了的声音。 他周身惯有的香水味,因为下水救她被冲的极淡,显出香甜的广藿香后调。 她鬼使神差地,并没有睁开眼睛。 那香味离得近了,莫名令她想起以前吃过的绿豆糕。 软糯甜腻的一小块,余味悠长,能教她开心很久。 他似乎走到了床边,俯下了身子。 她能察觉到他微微的呼吸,洒在她面颊边,甚至连他的体温都能感触到。 她已经能闻见他脖间隐约的薄荷剃须水香味,心中已经无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而他的唇只是在快要吻上去的时候,顿了顿,又离开了。 陈溪念的心跳依旧砰砰有声,但自己是在装睡,连呼吸声都极度克制着,尽量没有显得太过紊乱。 而要是刚才他真的亲上来……她并不敢往下想,只得仍旧闭着眼,不敢睁开。 容景风轻轻地坐在了床边,手在她鬓发间捋了一下。 床上的少女的面色雪白,连呼吸都是羸弱的。 纤瘦的人睡在松软的鸭绒被里,陷进去,小小的一团。 他默然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变得异常柔软。 他以为她睡熟了,开了口,“去年那场天鹅湖,你跳的很好,”他唇角含着笑意,可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叹息,“从前我爷爷在世的时候,经常说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我一直只以为他在瞎说,可那天我在台下见到你,竟然莫名就记起了这话。” 他轻声说着,语速很慢:“我见过的漂亮女生有太多,可只有你,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美……只不过多看了几眼,竟然让我记了大半年……” 陈溪念装着睡,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而他终于没有再往下说,像是起了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偶尔有书页的声音,她知道他是去看时装杂志了。 陈溪念用了很久平复心情,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装作才醒来的样子。 她心中滚过无数的念头,话到了嘴边,成了轻描淡写的一句:“六公子,你很喜欢看书吗?” “不算太喜欢,打发时间而已,”容景风见她醒过来,微微抬起头,“是我吵醒你了?” 陈溪念坐起来了一些,勉强笑了笑:“那你看过《金粉世家》么?” 容景风将杂志搁在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没看过。” 陈溪念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书里的金燕西是个浪荡公子,寻奇猎艳找了出身寒门的冷清秋,到了最后,又觉得腻了,对她始乱终弃。” 容景风挑了挑眉,低头重新翻了一页杂志:“是吗。” 陈溪念弯起嘴角:“但我却不怪金燕西,他原本就不是真心去的,怪只怪冷清秋受不了富贵诱惑,明知门楣不对,还……” 容景风慢悠悠抬起头,脸色似乎沉了下来:“你突然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溪念垂下眼,不敢再看他。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容景风本以为这段话是结束了,她却露出一丝恍惚的笑:“六公子,人的一生比你想的要短很多,如果你只是逢场作戏地玩玩……” 容景风啪地将杂志摔到了地上,分明是恼火的神情,他的话音却冷到极点:“就算我只是玩玩,也轮不到你来拒绝。” 陈溪念面上的血色突然散的一干二净,她的眼珠黑而大,带着惊惶的神色看着他,就像是一只绵软的小兔子。 他冷冷道:“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看上了岳灵?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你。” 他盯着她,嘴角挑起,露出一丝嘲讽:“但你喜欢那个沈豫礼,是吗?” 陈溪念的眼睛睁得老大:“你怎么会知道他?” “随便一查就知道啊,”容景风笑笑,“你这次会落水,也是因为那个镯子是他给你的,是不是?” 陈溪念说不出话来,他俯身,将杂志捡起,搁在了床头柜上,忽然道:“岳灵这次应该得点教训,不过可惜了你的镯子,找不回来了。” 第10章 三角关系 陈溪念足足沉默了很久。 半晌后,她白着脸笑了笑,轻声道:“要是找不回来,就算了吧。” 门外忽然窜进一个花衬衫男人,尖声道:“哎呀溪念,你终于醒了?没有事吧?那个镯子六公子请了专门的潜水队去池子里捞了,你不要太担心了啊。” 陈溪念看过去,果然是郑百余。 容景风的话被拆穿,陡然恼怒起来:“你能不能小声点儿?!” 郑百余被吼得愣了愣,连忙低下头:“是是,我这人说话是太闹了。” 容景风冷冷瞪着他:“不止说话惹人烦,你看你穿的衣服,成天花枝招展,活像只孔雀!” 这下郑百余的脸都红了,吭哧吭哧大半会儿,艰难地憋出了一句:“那,那也不能怪我,圈里的经纪人都这么穿的……” 容景风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病房里静静的,郑百余咳了一声:“那个,溪念啊,你那个朋友还没来吗?” 陈溪念怔了怔:“朋友?” 郑百余的语速很快:“是啊,姓沈的,你先前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叫他,六公子就派人去通知他……” 容景风沉着脸,抬起腿朝他狠狠一踹:“就你话多是吧!” 陈溪念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倒是容景风把她的手机从床头柜拿起来,递了过去:“问问他吧,我先走了。” 陈溪念小声道:“你要去忙了吗?” 容景风其实哪有什么好忙的,眼下她躺在医院里,他更加没有搭戏的人。 他却点点头:“是,我有事要忙,你先休息吧。” 他的话音冷淡,弄得陈溪念心中隐约不安起来,憋了好久,终于道:“刚才我把你比喻成金燕西,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那样说的。” 容景风道:“没关系啊,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的很?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就以为自己上了天。” 陈溪念耳根子都红透了。 每每他说的话,自己总想不出怎么反驳。 对于这一点,陈溪念有些绝望。 倒是郑百余像是看出了什么,连忙道:“六公子,你就留在这儿好了,有什么要紧事就和我说吧,我保证办妥当。” 容景风得了这个台阶,也就顺势下了:“那好,岳灵以前有些黑料,你曝出去吧。” 郑百余啊了一声:“要弄岳灵?她现在是戏里的女主角,出了□□会不会影响剧组声誉啊?” 容景风道:“你怕什么,这儿还有个备用的女主角。” 郑百余眼珠一转,心中早已明白了大半,于是笑道:“那好,是说岳灵耍大牌呢,还是说她霸凌演职人员?” 容景风已经坐回去,重新翻起了杂志:“都太轻了。” “那我明白了,”郑百余笑道,“我这就去联系媒体写稿子。” 容景风闲闲翘了二郎腿,却是很矜贵的样子:“不要找容家名下的媒体公司,别传到我爸那里去了。” 陈溪念听他二人的说话,已经是瞠目结舌。 她没有想到容景风已经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而能对岳灵略施惩戒,在她看来,也是很解气的。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容景风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低眉看着杂志。 郑百余嘿嘿一笑:“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陈溪念想到沈豫礼会来,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往常只要是她的电话,沈豫礼总会接的很快。 而今天,那边足足等到快要断线的时候才接起来。 陈溪念疑惑地喂了一声:“豫礼哥?我听说你会过来医院……” 沈豫礼像是迟疑着:“啊,我……还是不过去了。” 陈溪念总觉得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苦涩,又听见那边像有喇叭鸣笛的声音,便问道:“你在开车吗?你是不是已经快到了。” 那边长长叹了一口气:“溪念,其实我……” 他的话顿住了,没有往下说。 陈溪念是头一次见他这样欲言又止,不自觉急起来:“你到底怎么?” “其实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刚才我到医院的时候,你还在睡觉……”沈豫礼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和你已经到了那一步,我去不去探望你,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的……” 陈溪念像是害怕一样,急急打断了他:“豫礼哥,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她心都缩起来,说出来的话像是自我安慰:“你要是没有时间,不过来也没有关系。” 沈豫礼好一会儿没有说话,陈溪念想要去解释,又怕惹怒容景风,一时间两头为难,背上已经急出了一层冷汗。 她隐隐猜到,沈豫礼恰好是在容景风打算亲她的时候来的。 他如果是因为看见了这个才回去,那她简直是百口莫辩。 一边是喜欢了许多年的沈豫礼。 一边是似乎也喜欢着自己,而自己不敢去触怒的容景风。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说。 她涩然道:“豫礼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总希望你可以过来。” 沈豫礼像是精神不济,缓缓道:“溪念,他比我好的多。” 这话犹如一记闷雷轰的炸开,陈溪念的呼吸都要快停滞了,她愣了足足一分钟,哑声道:“所以呢?” 沈豫礼没有再回答,因为从电话那端,传来了一声急遽的刹车声,随后是嘭的一声巨响,电话嘟嘟地忙线了。 陈溪念的心猛地一沉,失声喊道:“豫礼哥?!” 她的声音尖利,连容景风都抬起头来:“怎么了。” 陈溪念的脸白惨惨的,没了血色,嘴唇嗫嚅着,几乎要找不回自己的声音:“豫礼哥、他、他……” 她的泪从眼眶里迅速涌出,扑簌不停地掉下来,而她已经惊慌到了极点,陡然尖声哭喊起来:“我要回家去,他出车祸了,他出事了!” 容景风按住她,道:“宾利有安全气囊的,你怕什么。” 她在他怀里胡乱地挣扎,不管不顾地拼命去哭叫,泪水从她的眼里簌簌滚落下来,这样的不安与恐惧,她像是快要狂乱了。 她平生从未有过这样大的勇气,声嘶力竭的喊着:“我要去见他!你放开我啊!我要出去找他!” 容景风心中一时涌过无数的念头,却也只是皱着眉,抱着她:“那好,你听话,如果你能安静些,我就带你去找他。” 陈溪念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只是紧紧闭着嘴,不住点头。 她牢牢地抓住他的衣角,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容景风的手抱在她单薄的脊背上,不由得渐渐收紧。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看了半晌,也依旧不愿相信她能为了那个男人惊乱到这样的地步。 她虽然听话地没有再哭/叫,可眼里的泪,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他默然为她擦泪,可泪水源源不绝,像是永远也流不完。 他心中痛惜又恼怒,不由得将声音提高了些:“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她惊得瑟缩了一下,无措又茫然的样子教他的心都抽紧起来。 他没有办法,见她脱力般动不了,只好将她抱起来,又在她身上披了件外套。 “抱紧,”他的声音低沉,“我们去找司机。” 她的手攀在他脖子上,肌肤相触的地方柔腻非常,她点点头,能闻见他衣领里蕴着的淡淡烟草味。 他的车还是陈溪念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辆,迈巴赫s600防弹款,车窗漆黑的,坐进去如同深夜。 他打了电话去查,很快就得知沈豫礼出事的地点,陈溪念刚才闹过,现在疲累下来,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像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容景风挂了电话,瞥了她一眼:“他的人没有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陈溪念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感激他,总觉得以自己的处境,不该让他花这么多心思来才对。 并且她现在喜欢着别人,又接受着他对她的好,总有些道貌岸然,连自己都忍不住要唾弃自己。 这样一想,她更加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容景风倒没觉得有大碍,云淡风轻地瞧着她:“又在一个人想什么?” 陈溪念被他的话一惊,吓得连忙抬起眼去看他。 少女乌黑的眼珠大且圆,雪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因为被吓到,她饱满粉色的唇微微张开,能隐约看见小巧红润的舌尖。 ——只是稍微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侵/犯。 容景风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已经低哑。 他缓缓道:“陈溪念,别这样看我。” 他从前纨绔得久了,此刻对着她,竟然生出许多认真的心意来。 他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欲/念,以一种呵护的姿态珍惜着她,可什么时候能真正得到她,他似乎需要找个时间好好盘算一下。 他原本并没有觉得自己对她的渴望已经深入骨髓。 可在听见她落水的那一刻,他忧惧如焚的心情不是假的。 他这辈子,很有可能就这么栽到她手里。 而如何让她放下沈豫礼来爱他,他并没有什么头绪。 从前情场高手的称号,到头来,竟然只是浪得虚名。 “陈溪念……”他看向她姣好的面容,不由得轻轻笑起来,“不如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办才好。” 第11章 参见逼王 交警来得及时,陈溪念和容景风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沈豫礼已经被送去了警局。 为了保留现场,人走车留。 因为撞了人,香槟色的宾利车身前,一团粘稠的血。 陈溪念的面色煞白,怔怔地盯着那一滩殷红。 容景风在她身后伸出手,捂住了她眼睛,又将她转过身来:“走吧,去警局找他。” 连他也不知道,他竟然能耐心到这种程度。 以前一个眼神都吝于分享的人,现在竟然为着情敌去警局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陈溪念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担忧,平日带笑的嘴唇紧紧抿着,秀丽的眉也皱了起来。 容景风做了一个连自己都震惊的决定:“我给他找个律师吧。” 陈溪念闻言,看了他一眼。 容景风道:“他的父母不是在国外么,一时半会儿照应不到他,律师由我来安排,提出高额的赔偿,对方应该不会找什么麻烦。” 沈豫礼虽然在看守室,但是衣服清爽干净,倒也不显得狼狈。 他原本就不是太有精神的样子,看见陈溪念来了,眼睛一亮,又见她身后跟着身形俊朗的容景风,眼珠动了动,又迅疾地黯淡下去。 陈溪念却没有多想,冲过去就要握住他的手。 沈豫礼却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躲过去了。 陈溪念愕然立在原地,沈豫礼涩然一笑:“不用担心我,刚才我已经跟家人联系过了,他们会回国来为我处理的。” 容景风在旁边见到了他对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抱胸靠在门边打算看戏。 陈溪念固执地看着她,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 “豫礼哥……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我也知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豫礼却极快地笑了笑,打断了她:“没有事的,我不会怪你。” 他的笑容苍白:“我这次,可能会去加拿大,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陈溪念没有提防会听见他这样说,神色怔怔的,心中却像是被猛地捅了一刀。 她的手不可抑制地抖起来,连声音都顿时哑下去:“你要走?” 沈豫礼被她的眼睛看得心口发疼,索性背过了身去。 可陈溪念的目光像是钉子一样,直直地盯着他:“豫礼哥,你那年答应过我的。你明明是和我说好,在我22岁以前,你都不会去加拿大。” 沈豫礼的父母早就移民去了加拿大,他那会儿舍不得她,便给了她一个承诺。 可如今陡然反悔,他被她看的语塞,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什么话来解释。 他安静了良久,垂着眼道:“我只是觉得,现在我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没有必要?”陈溪念像是听了个笑话,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豫礼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沈豫礼自始至终都背对着她:“我看容先生对你很用心,你和他……”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和容先生什么事情都没有,”陈溪念不愿意听他再说下去,急急打断了他,“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问他!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 容景风本来闲闲倚在门边,听了这话,唇角微微下沉,却忍住了没有发作。 陈溪念面对着从小爱慕到大的沈豫礼,一直都是敢说敢做,但沈豫礼听了这话,并没有做声。 她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只是想要一个回答。 沈豫礼自小生性恬淡,从没有起过和别人争抢的心思。 可恬淡得过了头,不免有些软弱起来,他面对着陈溪念的声泪俱下,只是轻声道:“我只是累了,我能感觉出他非常喜欢你,如果你能和他在一起……” “你凭什么替我做这种决定?”陈溪念的心缓缓沉下去,“你难道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 沈豫礼好一会儿没说话,她的心底像是生出一潭幽深的水,那颗心悠悠悬着,总也落不到实处。 “溪念,”他叹了口气,“我有自知之明。” 她的心终于重重一沉,原来那潭水深处密布了数把尖刀,霎时刺得她的心血肉模糊。 陈溪念微不可闻笑出了声,缓缓道:“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深深望了他一眼,而后再没有一丝留恋地,干脆地转了身。 容景风堪堪在门口追上她,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又要跑哪儿去?” 陈溪念气得眼眶通红:“我回家去。” 他挑眉:“你刚从医院出来,不回去多休息几天吗?” 陈溪念哪里顾得上这个,只是烦道:“我不回医院,我回公寓。” 容景风的手暗暗使劲,将她牢牢牵住:“公寓?是郑百余给你安排的那里吗?” 陈溪念在组里拍戏的时候,一直住那边,闻言回道:“对,就是那里。” 她想要将手挣扎回去,动来动去的样子落到容景风眼里,已经是可爱到了极点。 容景风眼底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一本正经道:“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陈溪念道:“不用了,我又不是自己开车,不怕出车祸。” 他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悠悠道:“哦,我只是担心你现在的处境,岳灵可能会报复你。” 陈溪念听了这话,安静想了一会儿,竟果真有些踌躇起来。 容景风心中得意,但却面不改色:“既然你这么坚强,那就自己一个人回去,明天要是多出一条不知名小演员暴尸公寓的新闻,我会替你报警的。” 陈溪虽然倔强,但尤其惜命。 听了他这话,脸立刻就被吓白了,她想了想,小声道:“那还是麻烦你,送一送我吧。” 容景风薄唇一抿,克制住笑意,淡淡道:“上车。” 陈溪念还以为他不太愿意,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多谢你。” 容景风却不仅仅只是送她到公寓门口:“你带我上去,我看看你住的地方有没有安全隐患。” 陈溪念原先想避嫌婉拒,但想到东边卧室窗户没有防盗窗,也就带他上去了。 他将小小的一室户转了一圈又一圈,先是说空调要换新的,而后又说浴室没有干湿分离,得叫物业过来。 这样拖延下来,天已经黑了。 陈溪念想着他应该是要回去,提议送他下楼,容景风却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搭着二郎腿,挑了眉道:“我给你忙前忙后的,你一顿晚饭都不留我吃?” 陈溪念大窘:“可、可家里没有菜。” 容景风本想脱口道“没关系啊我带你去餐厅”,但转念一想,在家做饭更有一点情调,便临时改口道:“我陪你去买。” 以前岳灵要买衣服首饰,他都是在车里等着,从来没有陪过别的女生逛过商场。 陈溪念有些迟疑:“附近的超市人太多了,我担心你会被认出来。” 他这种男模般的身材气场,只是往人堆里一站,周围的人都得发现他是容景风。 他却无所谓道:“那就让司机去买,你想吃什么?” 陈溪念还没有矜贵到要挑食的地步,随口道:“我都可以吃的。” 等菜被司机送上来,陈溪念有些伤脑筋:“大闸蟹我不会做,还有这个生牛排……我也没有见过我妈妈做过。” 她会的都是家常小菜,名贵的河鲜和特级肉类料理,都一概不在烹饪范围内。 容景风本来就是故意想要出风头,听了这话,便道:“那你去洗这些蔬菜,剩下的交给我。” 陈溪念还从来不敢想象含着金汤匙的容景风会做饭,不由得目光钦佩地看着他:“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容景风心中更加得意起来,却仍旧面不改色:“都是小事。” 其实大闸蟹的八条腿都已经被草绳捆了起来,又洗的很干净,直接下锅蒸就可以。 装着神户生牛排的保鲜盒上,也写了腌制过程。 容景风背对着她,偷偷记了个大概。 等牛排腌好之后,他去看一旁的陈溪念。 她正在洗翠绿鲜嫩的生菜,哗哗的水冲下来,映得她纤细的手指晶莹剔透,他喉咙忽然有些发干:“有红酒吗,没有的话,我叫人去买。” 第12章 耍赖皮 容景风对情调品味特别讲究。 司机捎回来的购物袋里,不仅有瓶89年的罗曼尼康帝,还有欧式烛台和白色的蕾丝钩针桌布。 陈溪念瞪着乌溜溜的眼睛:“这、这太夸张了。” 容景风不以为意:“你这里太寒酸了,不弄点东西来,我过会儿没胃口。” 她噎了噎。 ——我也没有非要留你在这儿吃饭啊! 可容景风十分坦然自若,反客为主地把她的小餐桌装饰得丰富的很。 他把腌制好的牛排放到锅里,刺啦一下,惊得他往后仰了仰头。 陈溪念看他穿着新款时装围着灶台,很是不忍,便过去把锅铲拿过来:“这个我来煎吧。” 容景风本来就是没有摸过锅铲,连食用油都不知道要放,听了这话,很乐意,但还是端着架子道:“没事啊,马上就好……” 陈溪念看着牛排都快要煎糊了,忍无可忍将他推到了一边。 她低头去将火调小了一些,又淋了一点食用油在锅里,幸好抢救的及时,贴着锅的那一面并没有太焦,她欣慰地舒了一口气。 容景风在旁边看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那句话,此刻算是找到了真谛。 她抿着嘴,侧面的鼻尖与下颌弧度优美,尤其认真的神态很是撩人。 他无声笑了笑,走到一边拿了醋和姜末去调大闸蟹的蘸汁。 陈溪念煎好牛排,在旁边摆了切好的圣女果和西兰花,端过去的时候,容景风正好站在桌边。 他倒酒的样子无比斯文,挺拔的上身微微昂扬,下巴骄矜地抬起来,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玻璃高脚杯,醇香的红酒倒进去,衬得他修长的手指莹润如玉。 陈溪念越看越觉得难以移开眼,索性强行别过了视线,低下头去拨弄餐盘里的大闸蟹。 容景风笑了一声:“是不是饿了,这么盯着看它?” 陈溪念啊了一声:“没、没。” 她连忙匆匆转身进了厨房,手忙脚乱地,把刚才洗好的生菜和紫甘蓝都切碎,放了些圣女果进去,又挤了沙拉酱。 她的动作又快又急,撒出不少的水珠在身上。 容景风听见厨房切菜的声音有些异样,进去一看,她的白t恤上溅了不少的水点子,连忙把她的手按住了,把沙拉碗接过去,笑了笑:“看来你是真的饿了,这么心急。” 陈溪念只觉得心里乱的很,跟着他出去之后,餐桌附近的灯被他弄成了暖光,两杯红酒微醺,她的心中更加慌起来。 她只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看着容景风唇角的笑,她隐约觉得他不安好心。 她定了定神,又怀疑是自己想太多。 但容景风就像是故意似的,一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那种黏人的目光,让人完全无法忽略。 她是个凡人,又不是无情无欲的仙子,在容景风这样一等一的美色面前,她也会脸红。 原本因为和沈豫礼吵过一场,陈溪念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可现在被容景风这样瞧着,心中七上八下,老早就把那些不快抛到了脑后。 她有些唾弃自己的“见色忘义”,又抵不住他这样看,便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容景风笑了笑:“嗯,有。” 他干净修长的手伸过来,在她嘴角一抹:“沾了沙拉酱。” 陈溪念的脸猛地涨红,他却接着把指尖放进了自己口中,抿了抿:“嗯?怎么你的比我的要甜一些?” 陈溪念的手都抖起来,话音也断断续续的:“你、你……” 容景风含笑道:“我怎么?” 陈溪念的头渐渐低下去,声音也小了,却还是结巴:“我、我自己会擦。” 容景风哦了一声,还是在笑。 她莹白的脸尖巧精致,虽然垂着眼不敢看他,但颊边的绯红已经飞了上来。 容景风默不作声笑着,看了她一会儿。 直到她的头快低到胸前,他这才恩赐般了开了口:“好了,快吃吧,不逗你了。” 一场饭下来,陈溪念心惊胆战,根本就没有吃多少。 容景风倚在餐桌上,食指和中指并着,抵着太阳穴:“晚上要出去放松一下么?” 陈溪念一怔,容景风笑了笑:“你不是刚失恋么,我带你出去玩玩。” 她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一看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便道:“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 容景风往后靠上了椅背,长腿一伸,笑意盎然地瞧着她:“要是我不回去呢?” 陈溪念脸上的余热还没全褪,被他这样一说,只是热辣辣的:“不行,你晚上要回你自己家。” “那好吧,”容景风挑了挑眉,“那我再喝杯茶再走,你家有什么茶,普洱?碧螺春?” 陈溪念愕然:“哪有人到了晚上还喝茶的?” “那就是说,你家没有茶叶,是吧?” “……是,没有。” 容景风慢条斯理坐直了,含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没有移开过:“酒也没有,茶也没有,你平常都喝什么?” “喝水啊,”陈溪念很不解,“又不是非要喝那些,我都随便的。” 容景风哦了一声:“但我吃过饭都要喝茶的。” 陈溪念终于口出恶语:“要喝回去喝,我这儿没有。” “等我到家就太晚了,喝了茶肯定休息不好,还是在你这儿喝吧。” “可我这儿没有!”陈溪念对他的装傻有些愤愤,“都说了多少遍了,没有!没有!没!有!” 他撑着下巴,丝毫没被影响,带着笑看她:“你急什么,没有我让人去买就行了。” 陈溪念看了一下手机,不堪烦恼:“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 “才八点?”他闲闲道,“那现在正好是下午茶时间。” “……”陈溪念瞪着他,“那好,你让人去买,喝完就立刻马上走,我去烧水。” 容景风似笑非笑抿了抿嘴,没有理她。 等到司机送了茶叶过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司机也像是故意拖拉到现在,敲门道:“六公子,您专用的茶座我忘了拿,您先等等,大概半小时之后我就能送来。” 容景风慢悠悠地点头:“不急。” 陈溪念已经气得不轻了:“你自便吧,我要休息了。” 她进了房间打算关上门,容景风道:“你懂不懂礼貌,客人还没走呢。” 陈溪念默默怒视着他。 ——看你这么悠闲自在的样子,你自己也没把自己当客人吧! 容景风笑了笑:“过来,我泡的茶,一般人可没那个福气喝的上。” 陈溪念不为所动,他挑眉,缓缓道:“我可是救过你的命,你就是这么对恩人的?” 电炉子上的水已经开了,沸腾的水泡争先恐后地漫上来,咕咕作响。 陈溪念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过去,乖乖坐到了他面前。 ——就当是在拍戏好了。 毕竟他这样赏心悦目的人,赏心悦目的手,拿着他那套紫砂茶具,眉眼精致,怎么看都是引人入胜的景。 陈溪念默默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然后,义无反顾地沉浸在了他罪恶的美色中。 他慢条斯理地泡茶,茶汤澄澈,陈溪念没忍住道:“你的手真好看。像是女孩子的一样。” 容景风不置可否,唔了一声。 碧螺春味道真的是非常迷人,泡到第三杯,满屋子都是沁人心脾的清香。 陈溪念的兴致也渐渐提起来,她只要开心的时候,话就会很多,一会儿夸他的五官比例好,一会儿又羡慕起他的心灵手巧:“你这么多才多艺的,还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这泡茶的功夫,是我爷爷教的。”容景风道,“宋谦之,你认识么,他就是我爷爷。” 陈溪念惊了惊:“宋谦之?国画大师?你们都不是一个姓,他怎么会是你爷爷。” 他失笑:“谁说一定要跟着爷爷姓,我随我爸,是跟着我奶奶姓的。” 陈溪念想了想,“也正常,不过我没有跟着我妈妈姓。” 容景风道:“那你一定随你爸爸。” “我没有爸爸,”陈溪念双手捧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茶,“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他。”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陈溪念自顾自笑道:“干嘛不说话,你放心,我很坚强的。” 她慢慢搁下茶杯:“我小时候还问过我妈妈,但每次我一问她,她就会狠狠地打我,后来我就不问了,有与没有,其实没什么两样,我也不在乎。” 容景风默然半晌,又道:“你妈妈一直都对你不好吗?” “也不算不好吧,只是对我严厉了一些,”陈溪念无所谓一笑,“我以前听她说过,她年轻的时候是舞蹈演员,后来受了腿伤,就不能跳舞了,所以让我去走她的路,其实……我是没有舞蹈天赋的。” “但你的舞跳的很好,”容景风挑眉,“怎么好好说着就要妄自菲薄?那天你不是还说,不想做艺人,只想教学生跳舞。” 陈溪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确实是没有天赋,但我也确实是很喜欢跳舞啦。” 容景风唔了一声,点点头,过了半晌,他忽然道:“还想在大剧院跳一次天鹅湖么?” 陈溪念微不可察地愣了愣,容景风眼里浮出笑意:“问你话呢。” 她踌躇道:“当然是想……可在那里表演,是要……” 容景风当即站起身,手插在西裤兜里,英俊潇洒:“那有什么要紧,我带你去。” 第13章 砸钱泡妞 大剧院只供大型演出的日间使用,租一场的费用,按小时以万记。 加上是深夜,更加不可能让人进入。 陈溪念只以为他是一时兴起,过会儿吃了管理人员的闭门羹,他一准儿就会回去。 可他坐在车里,闲闲打了个电话,剧院已经有人出来迎他。 他朝她看过来,皱了皱眉:“刚才忘记让你带舞蹈服,你穿的t恤牛仔裤,要怎么跳。” 陈溪念想到能跳舞,很是雀跃:“那要不回去拿。” 容景风的决断往往很快,直接道:“离这儿五百米就是国经中心,那边多的是衣服挑。” “国金中心?”陈溪念连忙摇头,“那边全都是lvprada,我买不起。” “有我在你还担心付账的事情?”容景风话音里透着笑,“就去那儿,今天看你跳舞的就我一个人,要穿的漂亮一点,不然我看不下去。” 陈溪念道:“不不不,那些穿着也不好跳舞,如果今天不合适的话,我们可以改天。” 容景风淡淡道:“谁说穿着不好跳舞?elie saab和valentino这两家的就很好。” 陈溪念啊了一声:“穿着仙女裙跳芭蕾?……不过想想倒是很美的样子。” 容景风笑了笑:“那好,我们就……” “不行,太贵了,”陈溪念哪里敢想过这辈子能穿上世界顶级奢侈品,“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过来,到时候我一定记得带舞蹈服。” 容景风懒懒靠在真皮座椅上,眯着眼瞧了她一眼:“麻烦精。” 他舔了舔唇,啧了一声:“那这样好了,过会儿买的新裙子,就算你的出场费,”他盯着她还要拒绝的嘴,“你再废话,我就亲你了。” 陈溪念预感到他的耐心快要用完,听了这话,连忙将嘴闭得紧紧的。 他眼底漾出一丝微弱的笑意,正色道:“我们去挑衣服。” 国经中心是富人们狂欢的销金库,而容景风明显是贵宾级的熟客。 不论是哪家门店,他只是带着她从橱窗前远远走过,妆容精致的导购就已经迎了出来:“容先生,今天到了当季新款……” 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进了elie saab的门店里。 陈溪念快被漫天甜润的香水味弄得飘起来,容景风将她手腕一带:“试衣服去。” 他的品味无可挑剔,她穿上繁复刺绣珠钻的蕾丝长裙,从头到脚都是崭新华丽的熨帖感。 容景风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那就这件。” 陈溪念忙道:“这条长裙不适合跳芭蕾。” “谁说是买了给你跳芭蕾的?”容景风唇角上扬,“后天你要和我出席记者发布会,等那个时候穿。” 陈溪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我们是过来买跳舞穿的衣服的。” “急什么,来都来了,多买几件再走。”他笑着瞥她,“在我身边待着,穿的漂亮点,就当是为我好。” “……” 他打着这种“自私”的借口,给她又买了许多东西。 对于他来说,这些委实不算什么,可陈溪念看着他一次次把黑金卡递出去,心跳都快在胸腔里爆炸了。 ——这么多钱,她跳一辈子的舞都还不起。 最终,他在dior门店里挑中了一条白色抹胸长纱裙,总算是有几分舞蹈服的样子了。 陈溪念身子发软,朝他勉强笑了笑:“咱们这场天鹅湖,可以说是金天鹅了。” 容景风被她的顽笑话逗得笑起来:“那你说,这金天鹅是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 “当然要好好表现,”她连连点头,“小票你拿了吗,我算一下欠你多少。” “说了是我送你的出场费,”容景风的面容在金光熠熠的灯下英俊玉润,“你要是真想欠我什么,用别的还也行。” 陈溪念看着他暧昧的笑意,嘴唇动了动,低下头没有说话。 快到盛夏,深夜里的月色醉人清莹。 容景风临时起意,特地让司机停了车,和她双双缓行到大剧院门口。 他一路没有说什么话,她也就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容景风不想逼她太急,送她去了后台,又叫了剧院的场务人员来调灯光,随后坐到了观众席。 陈溪念在后台穿舞蹈鞋,俯下身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心里怦怦跳着,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愿意心安理得享受他对她的好,又不知不觉地顺从着他,她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面对着她,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陈溪念系着鞋带,手微微抖着。 柔滑的缎带像是水一样,握也握不住,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更加急起来。 容景风在外面等着,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枕着下巴。 他这样安静的样子,像是希腊油画里的英俊天神。 陈溪念透着幕后帷幕的缝里看过去,他挺拔的身形坐在台下,空荡的观众席只有他一个人,白皙的面目在暗色的夜里十分显眼。 ——就算不是他一个人,以他与生俱来的贵公子气度和出众的容貌,也是一眼即见。 陈溪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紧张到了这样的地步,没走一步,小腿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强行定下心神,轻步走了出去。 场务早已经备好了聚光灯与背景乐,她昂着头,努力将视线注视在虚空的一点,而不去看他。 而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投过来,所到之处,眼神惊艳迷离,是一片不可言喻的绮丽。 ——她有着世间最完美的躯体。 入目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她的下颌曲线优美,颈项洁白纤细,是不可多得的天鹅颈。 容景风在台下静静注视着她,少女姣好的面容泛着月华般的剔透光泽,一尘不染的脱俗气质,像是瑶池仙女。 他想得到她的渴望太强烈,如今有沈豫礼的自动退出,她想必是伤透了心,如果趁这机会好好靠近她,说不定是事在必成…… 他出神地想着,悠扬的天鹅湖乐曲逐渐凄婉,她翩翩而动,忽然停下动作。 她站在聚光灯下,如同拥着全世界的瞩目。 容景风从迤逦的构想中脱身,直起身子,缓缓道:“怎么不跳了?” “以前没有跳过独舞,”她垂下眼,声音小小的,“再说……你这样看着我,我跳不好。” 他饶有兴味地挑起唇,笑了笑:“哦,那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看你还能看谁?” 她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容景风起身,顺手折了一只台边的茉莉花。 他走上台,将花别在她耳间,笑着将她牵下台:“好了,不想跳就不跳,我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陈溪念的手被他握着,她想挣开,他却不动声色地握得更紧。 轻微的脉搏声传到他的掌心,像是静谧的湖面忽而落下一只小小的蜻蜓,激起一圈涟漪。 手下是她腻滑莹润的肌肤,容景风心中涌出一种极为酥麻的热流。 他已经极度自持,而那茉莉香气幽隐暗浮,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已经将她压在了红色丝绒的椅子上。 剧院的椅子横出来两只扶手,帮着容景风禁锢着她,教她动弹不得。 轻微的呼吸洒在她颈间,而他专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眼神渐渐暗下去,如同一只闻到了血的雄狮,像是瞬间之内就会吃了她。 这是他日夜肖想千万遍的美味,此刻温香软玉,紧密无间。 他硬朗宽阔的胸膛之下,贴着她柔软的躯体,而她惊惶失措的眼神,像是烈日下一触即然的簇簇火焰,霎时点着了他心中所有的渴求。 “你……唔!”她终于回过神来,想要用尽全力去推开他,“不可以,你……” 他从未尝过这样甜美滑润的唇,樱桃一般的诱人滋味,已经让他全身都滚烫起来。 “这里是剧院……”她瞪着他,声音低低的,“不,不要这样……” 他唇角浮起一丝笑,将她抵在自己身上的手腕握住,随即高举起来,她惊/喘了一声,而腰间被他的手搂住,身不由己地紧紧贴上了他。 他克制着眼底深处的欲/望,哑声道:“因为是剧院,所以不行?” 他重重地吻下去,身体之下是一股勃然而发的热量:“那我们回去,到了家里,是不是就可以了?” 陈溪念从没有被人吻过,这种如潮涌来的酥麻感混着慌乱,手脚被他牢牢制住,就像是被海浪拍上沙滩的一尾鱼,怎样都躲不过捕食者的掠夺。 而他将吻不紧不缓地烙在她的唇齿之间,辗转反侧,一点点亲吻着她高昂着的下巴,耳垂,腻滑的脖颈……无一不是最令人欣悦的体验。 “喜欢吗?”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颈间,“你告诉我,喜不喜欢……” 他的唇逐渐移下去,“溪念,溪念……”她的名字被他低沉的嗓音唤起,是如珠如宝的珍视。 “我爱你……”他似乎是在感喟,“我怎么会这样爱你……” 半年前对她完美舞姿的一见钟情,累积到今日,竟成为一种难以割舍的深爱。 她有着令人入迷的所有意味,像是一生都解不开的毒,已经侵入了他的骨髓。 陈溪念听着他深情婉转的爱/语,心中怔忡一片,她没有料到他是怀着这样的真心,而他的吻浅尝辄止,停在她的锁骨之上。 “我会永远爱你,”他抬起被情/欲染得漆黑的眼,看着她,话音温柔,“我等你准备好,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他的唇触上她白皙的额头,所有的爱意,以吻封缄。 他目光沉醉,轻笑起来:“溪念,我闻见……今晚的你,是茉莉花香。” 第14章 每日一调/情 如同掌管众生的神只,容景风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娱乐圈霎时掀起了翻天巨浪。 在他的授意下,炙手可热的影后岳灵在一夜之间,陷入了一场永不能翻身的死局。 她主演的《攻心计》演员名单近日曝光,她的名字却被剧组抹得一干二净。 有幕后人士称:岳灵作为女一号,所有戏份临时被剪,角色更被最大出资人兼男一号容景风撤掉。 与此同时,多家媒体群起开炮岳灵,一时间猛料频出。 先是她陪圈内名导应酬的酒局不雅照被曝光。 后又有她夜店狂嗨组局□□的视频流出。 岳灵的影后女王形象一跌千丈,人气不保。 而容景风带着新晋女主角陈溪念,在西城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发布会。 闪光灯咔擦照着,娱记的语速非常快,空气中充满着火药味。 容景风闲闲站在台上,漆黑浓密的发三七往后梳,西装笔挺,五官精致迷人。 娱记们热火朝天地发问。 “六公子,请问您和岳灵算是彻底决裂了吗?” “六公子,岳灵和您的绯闻一直在坊间传的火热,据说这次她的角色临时被换,是您授意的,对吗?” 他勾起唇:“没有事实佐证的问题,我一概不回答。” 一名娱记转而问道:“六公子,《攻心计》作为当季市场最大期待度的宫廷剧,临时换女主,会拖延上映进度吗?” 容景风挑眉:“不会。” 他的态度冷淡,娱记根本撬不出任何八卦。 众人纷纷将话筒转向他身边的窈窕少女:“陈溪念小姐,听闻岳灵被换,你立即就被六公子钦点为正牌女主?” 陈溪念点头:“是的。” 少女光洁白皙的面容在聚光灯下,熠熠闪亮。 她鼻尖挺翘,长眉秀丽,漆黑的眸子干净柔软,又有英俊得体的容景风在旁衬托着,犹如一株美到极点的玉兰花。 明明是出尘绝俗的淡然气质,却偏偏让人惊艳非常。 “溪念小姐,先允许我夸你一下,你真的长得太美了。” 有位小娱记痴汉般的话引起一阵笑声,容景风在旁边微不可察挑了挑眉。 小娱记嘿然一笑,眼里全是仰慕:“溪念小姐,作为新人,你出道的第一部剧就是这样的鸿篇巨制,更能和容六公子搭戏,可以说是许多老前辈都不敢奢望的,依靠这样的平台,你有信心一炮而红吗?” 陈溪念抿嘴一笑:“谢谢经纪人和容师兄给我这样的资源,我也会更努力地打磨演技,不负他们的厚望。” 有人适时伸来话筒:“那么你有信心超越岳灵吗?” 陈溪念依旧抿着笑:“对不起,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 她的笑甜美动人,连拒绝都是让人心生愉悦。 记者七嘴八舌地又要挖八卦,却全被她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容景风在旁边更是惜字如金,问到最后,他的耐心已经全部用完。 他朝郑百余淡淡看了一眼,郑百余立刻会意,宣布本次发布会结束,叫来保安清场,又安排了彪形保镖护送他们回后台。 容景风闲下来的时候,总喜欢用手指去逗陈溪念,刚一坐下,他又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一点,触感细腻。 而他此时的笑,和在外面的迥然不同,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陈溪念被他专注的目光瞧得不好意思起来,站起身道:“我去拿杯水来喝。” 容景风轻声一笑,长腿伸直了,懒懒靠在沙发上。 郑百余朝容景风小声道:“刚才海狮传媒集团的高管来电话,说让六公子你高抬贵手,放过他家旗下的艺人。” 容景风像是心情很不错,闻言笑了一声:“岳灵没了,那就让他们再扶一个。” 郑百余道:“岳灵是他们最大的摇钱树,海狮高管怎么舍得雪藏她,再花心思去投资其他艺人。” 容景风心不在焉地听着,没理会。 倒是手边的一大捧满天星引起了他注意。 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眉心一皱,丢到了垃圾桶:“以后不准把花拿到后台。” 以往开发布会,总有“容六公子后援团”满世界地送花送礼物。 容景风是豪门子弟,这些早就不放在眼里,一般都是丢了了事。 但粉丝狂热的很,烧钱的行为愈演愈烈。 最夸张的是,曾经有位富二代女粉包下一整艘游艇,弄来一架直升机俯拍,只为取景“六公子my love”的玫瑰字样。 现在他丢了一捧满天星,郑百余啊了一声:“那不是送你的,是一个小娱记送给溪念的。” 容景风翻了个白眼,一脸了然:“我知道啊。” “好好,”郑百余立刻反应过来,“那要是以后有女粉丝送给溪念礼物呢?” 容景风薄唇开合:“不论男女,一概丢了。” 郑百余心中默念了一句“醋王”,容景风的视线瞥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转移话题道:“我去看看溪念,怎么拿个水还没回。” 容景风神色一动,早已经起了身。 他的背影高大,极富安全感,一脸毅然的神情,像是要去杀掉恶龙救出城堡公主的骑士。 郑百余心中已经震惊得无可自拔。 ——陈溪念,敢情你真的是祖坟烧高香了?! 容景风向来不会为谁亲力亲为。 可在陈溪念这里,所有的魔咒统统打破,只为赢得美人心。 容景风找到她的时候,她站在自动贩售机前,微微皱着眉。 他走过去,顺势搂住她肩膀:“怎么了。” 陈溪念伸出手指,摸了一下鼻尖,又指着机器:“卡住了。” 他挑了眉,看着她手里的一瓶矿泉水:“你不是已经买好了吗?” 陈溪念的表情突然不自然起来,小声道:“给你买的果汁……卡住了。” 容景风顿了顿,眼底忽然涌起来许多笑意:“啊。原来是要给我拿果汁。” 他捏了捏她后颈:“来,你走远点。” 其实一瓶果汁而已,要不要没什么打紧。 可容景风是个抓住一切机会表现的心机公子哥。 他把她温柔地拉到了一边,然后,伸出修长的手臂,抓住自动贩售机,狠狠一晃。 果汁的瓶子咚地一声出来。 陈溪念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你……你……”她的黑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小鹿一样,“你叫别人来弄就好了……” 容景风一笑,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十分绅士,十分翩翩然地,俯身把果汁拿了出来。 他挑起英挺的眉,将果汁瓶子往上抛起,再接住。 他唇红齿白一笑:“关于你和我的事情,交给别人不放心。” 陈溪念心中一麻,被他别有深意地瞧着,脸瞬间红了。 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手上用力,把矿泉水瓶子捏的咯咯作响。 她垂下眼,声音小的可怜:“只是一瓶果汁而已……” “谁说只是一瓶果汁?”他舔舔唇,嗓音磁性低沉,“是你给我的爱。” 陈溪念没有料到他竟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讷讷地还在想要怎么反驳他,他却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 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她哎了一声:“谁把我的花丢了?” “郑百余,”容景风头也没回,“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 他的话音很沉稳,让人心生安定。 陈溪念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暖,几乎是下意识道:“谢谢你,肯这么一直照顾我。” 容景风停住脚步,缓缓回身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你今天,没空去想你豫礼哥,反倒有空在这儿感激我?” 陈溪念道:“他……他和我没可能了。” 容景风的眼底闪过一丝恍惚的笑意,假装不在乎道:“哦,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陈溪念怔了怔,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专注的视线弄得她莫名有些手足无措,只好道:“你很好,可是……” “算了吧,”他闲闲打断她,“你要是想给我发好人卡,我可不收。” “不是的,”她有些急,“我只是想说,你真的对我很好,可是你们富家公子,新鲜感都是一时半会的,就连豫礼哥都能离开我,你就更加……” “你傻,”他心中一松,顺势去捏她耳垂,“别人也就算了,这些日子你和我处在一起,我容景风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我对了谁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我说了喜欢你,那就不会喜欢别人,更不会有天突然离开。” 陈溪念被他一通话说的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要吻上来。 他却少见地冷静着,瞥了她一眼:“你先考虑着吧,过了这村没了这店,往后你要是后悔了,我可就回不了头了。” 陈溪念受他照顾了一两个月,对他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还在犹豫着,容景风摇了摇她的手:“不如你先试用着,体验不好,你退货就行了。” 半是诱/哄半是上门推销,这样的攻势,再心硬的人也难以拒绝。 陈溪念想了想,道:“要是我喜欢上你,我就和你说,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容景风哦了一声,转身拉着她往前走。 他原本假装面无表情的帅脸,微笑逐渐扩大,满意地舔了舔唇。 第15章 胆小鬼 陈溪念这天醒来,收到了沈豫礼的一条短信。 这几天剧组停工,有容景风的照顾,她的时间自由安排。 她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起身去洗漱。 少女站在衣橱边,纤长的手划过一排衣裙,最后选了一条最普通的短t和宽松牛仔裤。 她又出神了半晌,走进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随后默默出了门。 公交还没来,她买了瓶酸奶,抿了几口。 等了几分钟,公交来了,她刷卡上去,找了个车窗边的位置坐下。 她的神情平静,像是过会儿只是去喂一只猫。 公交一站又一站,她到了家门口,下车。 他正在那树下等着。 夏日清凉的风吹过,斑驳的树影婆娑。 这棵树是五岁的时候,她在放学路上捡的一棵,回到家送给他,他如珠如宝地种在了家门前。 他现在要离开,带不走的,也都留在了这儿。 他看着她,温柔地笑:“溪念,你要幸福。” 她心中怅然又平静,也跟着笑了笑:“豫礼哥,希望你往后想起来,不会后悔。” 沈豫礼的嘴角微微扬起来,清亮的眼瞧着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陈溪念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豫礼哥,有句话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对你说。” 他缓缓点头:“嗯,你说。” 陈溪念的眸子漆黑:“只有勇敢的人,才配获得爱。” 沈豫礼笑着点头:“我知道,我是个胆小鬼。” 她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丝绒盒子打开,取出那个银镯子递给了他,话音柔软:“谢谢你。” “你去了加拿大,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不要再回来,”陈溪念牵起嘴角,转过身,“我要走了,以后也最好不要见到你才好。” 沈豫礼的眼里恍惚闪过一丝泪光,但嘴角依旧扬着:“好,你不让我回来,我就不回来。” 陈溪念举起手,背对着他挥了挥。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如雨下。 她径直坐了公交回公寓,没有去见妈妈钟秀淑。 ——没有见的必要,见了反而要闹不开心。 过往如云烟。 人活一世,不能执着,不必执着。 到家门口的时候,有个高大英俊的人倚在门边,目光锋利,像是一眼就要看穿她。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来找她,熟稔得如同老友。 “去哪儿了?”他伸出手,在她眼下抹了抹,“哭了?” 陈溪念面对着他,满心的怅惘瞬间涌上来。 她默了默,抬起手揉了揉眼,笑道:“我去买了杯酸奶,外面太阳大,晒得眼睛疼。” “知道太阳大还不记得撑伞?”容景风牵起她的手,“钥匙呢,我来开门。” 二人进了玄关换拖鞋,她看着他手里拎着的果蔬:“家里的冰箱都塞不下了,你今天怎么还买这么多?” 容景风道:“你不是最爱吃草莓吗,我让李阿姨起了早去西山园子里摘的。” 他住在外面别墅,容家的保姆李阿姨会时不时过来照料他,陈溪念是知道的。 听了他这样说,她只得叹了口气:“老人家多不容易啊,你还让她起早去摘草莓。” 容景风早已经去了厨房,混着哗哗的水声,他声音也不小:“我才不管呢,只要你吃的开心,让李阿姨深更半夜去都行。” 他是纨绔惯了,不大在意别人的心情和死活。 陈溪念抿了抿嘴,打算帮着他去洗草莓,他却长手一挡:“你休息着去,我来弄就可以了。” “……” 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呼风唤雨的容六公子在这儿给她洗草莓,恐怕满世界都要疯了。 她看着他脸上满足的微笑,莫名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他忽然道:“溪念,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陈溪念觉得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就实话实说了:“豫礼哥要去加拿大,我送送他。” 他哦了一声,半天没说话。 气氛陡然沉下来,陈溪念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神情难辨,垂着眼还在洗草莓。 她道:“已经洗了六遍了,再洗下去草莓没法吃了。” 他又哦了一声,抬手关掉水龙头。 他陡然抬起眼来,盯着她:“你是为了他哭的?” 她怔了怔:“不是。” 他脸色不大好看:“你还不承认。” 她笑了笑:“真的不是因为他。” “你肯定是舍不得他,才会哭的,”容景风冷冷哼了一声,“他有什么好?你还指望着他来追你吗?” “没有这回事,我也没有舍不得他,”陈溪念把他手里的草莓端过来,“我对他已经死心了。” 容景风瞧着她手里红澄澄的草莓,心中一酥,握住了她的手:“真的?” 陈溪念点头:“嗯,真的。” 过了几日,《攻心计》剧组重新开工。 容景风让陈溪念去换服装,随后环视众人:“剪辑师是哪位?” 有个瘦瘦小小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站了出来,怯怯地抬起手:“是我。” 容景风哦了一声,转身走到休息室:“你跟我来一下。” 他坐在茶几边,双手插在裤兜里,闲散的很:“岳灵的戏份怎么处理,你知道的吧?” 小女生点头:“知道的,把所有她出镜的地方换成溪念小姐的。” 他嗯了一声,很满意:“还有一个事情要交给你,你私下做,郑百余会给你劳工费。” 小女生不解看他:“您请说。” 容景风懒懒笑了笑:“之前我和溪念的亲热戏,都不要放在正片里,你单独剪辑出来给我。” 正说着,陈溪念已经推门进来。 “前几天的发布会还有人写这个,”她把手机递给容景风,“那天穿的衣服,被他们认出来了,说我穿着世界级限量款高定……” 容景风看了剪辑师一眼,剪辑师立刻低着头出去了。 他坐直了身子,面色如常地去看手机:“这样才好,有话题度就能火。” “可他们都在乱讲,”她秀丽的眉皱起来,“说我是豪门子女,带资进组,怪不得能挤走岳灵姐……” 她的身世,可能是全在剧组最一穷二白的。 现在被小报编成了个富家小公主,她简直是啼笑皆非。 容景风倒是没怎么在意:“你不就是豪门子女么?” 她愣了愣。 他笑道:“往后你是容家的人,那就是正正经经的豪门了。” 陈溪念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他的调笑。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陡然被他一说,她的心又乱了起来。 容景风的目光闪烁,像映进了十万星河。 她不敢再看,正要从他手里拿过手机,他却忽然将手一抬,漆黑的眼睛带着笑意:“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对吧?” 他这样的告白,几乎每天都有二三十回。 陈溪念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不管用,脑子轰的炸开,脸又腾地红了。 容景风今天心情像是很不错,笑着看了她一会儿,又站起身,把她带进怀里,低声道:“你怎么这样不禁逗?” 她面色酡红地被按在他宽阔的胸膛前,鼻尖全是他的薄荷剃须水香味。 她的手下意识抵在他胸前,能触摸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他低着头,捏了捏她发着热的脸颊:“脸皮这么薄,过会儿还怎么拍戏。” 她犹豫着开口:“六……” “叫我景风。” 她的脸又一红:“景……风……” 明明是很正常的叫法,陈溪念却感觉舌头都快肉麻得腻死。 他笑了笑,温柔地嗯了一声:“要说什么?” 陈溪念小心翼翼地,像是试探:“我听说,要是跟一个人说过喜欢你……那就要喜欢一辈子,永远也不能变。” 他挑了挑眉,唇角带着笑:“是啊。” “那你刚才……” “对,我刚才说,我喜欢你,”他吻在她眉心,“溪念,我好喜欢你。”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对着她的患得患失,他有足够的毅力与时间。 他拥着她,用暖热的怀抱熨帖着她容易受到惊吓的心:“溪念,我的喜欢就是一辈子,你接受也好,不理会也好,我总会这么喜欢着你,永远喜欢你。” 休息室里静静的,他以为她不会有回应了,却是她忽然小声道:“我前几天发现……我也喜欢你。” 他怔了怔。 她声音小小的,却很坚定:“我也会喜欢你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变。” 容景风高兴得不能自已,竟然微微恍惚起来。 他看着面前纤细的少女,好一会儿没说话。 只是眼底的喜悦无边无际地漫上来,他被胸中一股近乎狂热的欣悦冲昏了头,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他锦衣玉食地活了二十多年,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这一刻让他更高兴。 他抱着她,笑着吻了上去:“溪念,我没有在做梦吧?” 陈溪念白皙的脸颊还泛着微红,低声道:“没有做梦。” 她绝美的容颜是他最珍视的景,他喜不自胜地又连着亲了几下:“如果是做梦也不要紧,只要我不醒来,那就能当作是真的。” 陈溪念看着他欣喜若狂的反应,心中一暖。 他竟然这样在意这份感情。 容景风人前的冷漠疏离,在她这里,都化作缠绵绕指柔。 他笑着吻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喜欢我?竟然等到今天才说,你这个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她笑,“我只是在找一个最好的时间。” ——而她也喜欢他的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每天早上醒来,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画面是他,每晚睡觉前,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画面也是他。 ——是在那个时候发现的。 她用尽全力地回抱住他,笑得眉眼弯弯。 可能一生中喜欢的人有很多,但都无所谓,她会将所有的明天都当成世界末日,在能尽兴的所有的今天,竭尽所能地去爱他。 第16章 撩你 在剧组拍戏,反倒比在舞蹈班教课要轻松一些。 因为换了主演,陈溪念在剧组的地步陡然高了不少,更有容景风毫不掩饰的爱意,明眼人都对陈溪念恭敬得不得了。 这天刚收工,容景风把陈溪念拉上奔驰房车:“少和他们说话。” 陈溪念问道:“为什么?” “以前你还是替身的时候,他们帮着岳灵整你,现在你成了女主角,他们又见风使舵,”他揉了揉她耳垂,“趋炎附势的人,没什么好交心的。” 陈溪念笑道:“只是寒暄而已,哪里就能交上心了?” 容景风皱眉:“你不听话?” 她被他揽在怀里,笑着躲他吻下来的唇:“我听话,不过我也有自己的主见,你不能老这样规制我。” 容景风垂着眉看她,笑道:“那好,你说什么都行,但你别动来动去的,我不好亲。” 陈溪念坐直身子:“还在车上呢……” 他却不由分说搂紧了她的腰,牢牢地将她按在身前。 柔软的躯体撞上他坚实有力的腹肌,陈溪念瞬间就懵了:“你、不要……这么用力……” 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撞疼了吗?” “没……唔!”他来不及等她的回答,俯身吻住了她。 唇齿交缠的腻滑感,阵阵晕眩感猝不及防地击中她脑海深处,而尾椎处传来一种酸软酥麻的感觉,像是被轻微的电流触到,人不由得轻轻颤了一下。 她还记得此刻在车上,喘着气极力要推开他:“会被司机……” 奔驰房车的车身很长,他们在最后的沙发式座椅上,闹出什么动静司机也不知道。 容景风轻笑一声,手已经滑了下去:“他不敢。” 他的亲/吻逐渐热烈起来,吮/吸纠/缠的爱抚从他柔软的唇上,烙在她腻白的颈项与耳垂边。 他尤其喜爱舔她的耳垂,灵活湿/滑的舌尖转过一圈,又是一圈,温热的气息喷洒着,她整个人都不自主软下去。 等回过神来,她的裙子系带早已经被他解开,衣衫将除未除的样子,最大程度地激起他眼底的渴望。 他双目被情/欲晕染得幽深,如胶似漆地将她看了个完整。 他将她按在车座上,自上而下地吻起来。 她害怕发出奇怪的声音,牙齿咬着下唇,尽力地压抑着。 而最隐秘的部位也没有被他放过,吻到不能忍耐的地方,她终于低低喘了一下。 少女甜腻的嗓音让他不由得将手劲加大,放在她身前的手心也滚烫起来,唇舌并用,化作绵密悠长的吻。 他的动作蛮横起来,将她的衣服狠狠剥下,沉在身体里的炙热勃发,他难以忍受地重重吻住她,侵略性十足。 她的呼吸都快要被他弄得停滞,他急不可耐地将身子抬起来,密密的吻交杂着热量印刻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把腿打开,”他命令式的口吻下,手却温柔地将她的腰垫起来,“别怕,我轻一点。” 进入的那一刻,早先的温情缱绻被痛感代替,陈溪念瞬间清醒过来,连眼泪都涌到了眼窝,她缩着身子,想要在最后关头拒绝。 他俯下身吻住她,蛊惑般地低声道:“没事的,乖,放松点。” 缓慢进入的过程比之前更难熬,他忍住将她吃下去的所有渴望,缓缓吸了一口气,隐忍着,用尽了此生最大耐心,将她的身子送到了自己怀中。 他仍然不敢肆意动作,她疼得厉害,他的心也揪起来:“再放松一点,过会就好了。” 她哪里忍得了这种疼,哭着就要推开她,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乖,那我出来好不好?” 她得了希望,睁开泪眼朦胧的眼去看他,他原本是要出去,可被她湿漉漉的黑眸子瞧着,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那里滚烫着,又大了一些。 陈溪念已经快要绝望,胡乱地抓起手边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他却顺手接过来,垫在了她腰下:“这样会好一点,听话。” 他吻着她:“这次会很难受,但以后就会没事了,放松点,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觉得好了一点。 撕裂般的痛感依旧清晰,但好在有他温柔的吻,那点痛渐渐转移,随后有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来,教她身子都不自觉麻软下去。 已经到了住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司机自觉地出去了,在外面等着。 容景风就着相连的角度,将她整个人抱起来,随后拿起一边的毛毯,将她严严实实罩住。 他伸手要去开车门,即便外面已经是漆黑的夜,陈溪念也惧怕似的低低惊叫了一声:“不行!” 容景风将她紧紧搂着,唇边的笑意漫上来:“没有人会看见。” 他抱着她走出来,毛毯将他两个人紧紧包裹着。 她将头埋在他颈窝,并不敢抬起头去看周围。 每走一步,他都有意动一下,她只得压制住心中的感觉,死死咬住牙让自己不要出声。 他使坏地在她耳边吹了吹:“舒服吗?” 月色凉如水,而他的身体滚烫炙热,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刻在了她心里。 这是一个狂乱的夜,后来发生了什么,她累的快要记不住,第二日醒来,只依稀记得他温柔的吻,与深夜低哑的嗓音:“溪念,我爱你。” 她看着身边的人,英挺硬朗的五官,白皙精致的面容,在清晨的曙光中熠熠闪亮。 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指引,她大着胆子伸出食指,在他眉心轻轻一点,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下来,游移在他弧度美好的薄唇上。 他微微皱着眉,睁眼醒过来。 她连忙要缩回手去,他却笑着握住:“坏东西,吵醒我了还想跑。” “你今天尤其好看……”她的目光闪烁,犹豫道,“我可以亲一口吗。” 他挑了挑眉:“不能,亲了算非礼。” “那好吧……”她有些舍不得,头凑过去,“我不亲你,我……” 他却突然将唇堵上来,实打实地吻了一口。 她怔了怔:“那你这算非礼吗……” “不算,算我撩你。” 第17章 甜兮兮 这天临近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雨。 夜里湿气渐长,她窝在沙发里看书,灯光暖黄。 他将头枕在她腿上,能闻见窗外弥漫的青草香。 容景风在家里的时候,也依旧穿的风度翩翩。 今天气温降了,他穿着dunhill london的小羊皮夹克,成熟又性/感,像是刚从时装秀场回来的顶级男模。 陈溪念的目光从书页移到他脸上,正好在空中对上他温柔的视线。 她心跳停了停,连忙不着痕迹想要别过眼。 他却伸来手,将她纤长的脖颈勾住了,要往自己嘴边送。 陈溪念看着他得逞的笑,下意识将书盖在他脸上。 他把书拿开,笑道:“你看看你,就知道害羞。” 陈溪念总有些心神不宁,没有理会他的调笑,默然不语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她请水军的事情,是真的吗?” 容景风闲闲啧了一声,坐了起来:“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他按住她要拿手机的手,倚在她肩上:“岳灵请水军无非是跟自己洗白,不敢泼什么脏水。” 陈溪念迟疑道:“但我下午看见了一条新闻,是说……” 他的视线瞟过来,她怕他听了生气,闭了嘴没有往下说。 “你看见什么了?” “……”她没做声,只是递给他手机。 手机上收藏的网页就那么一个,容景风看了几秒,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立刻起身,走到外面露台上,给郑百余打了电话。 陈溪念听见他发起了火:“我已经放了她一马,她哪里来的胆子,还敢来继续兴风作浪?!” 她心中百感夹杂,默默吁了口气,把手机拿起来,网页上的新闻头图是她和容景风的发布会合照。 “替身小/三上位,抢资源挤走正牌影后女主”——标题写的不堪入目。 容景风已经打完电话走进来,看她低着头捧着手机,连忙俯身把手机拿开了。 “她这是走投无路了无端造谣,你别理会。” 陈溪念道:“不知道的人,应该都觉得是我抢了她的戏才对。” “你傻,”容景风坐下来揉她的头发,“她现在没有资源,墙倒众人推,都是她自己作的,谁让她之前那么欺负你?你别忘了,当初她害得你差点淹死,你现在还反倒可怜她?” “我哪里是可怜她,”陈溪念靠在沙发上,如瀑的长发像缎子一般垂下来,“我是怕被别人当成……” 她不太会说那些不堪的词,容景风笑起来:“你是我这辈子真正喜欢的第一个人,也是我最先遇见的人,你不算小/三,算是我容家正牌的少太太。” 他见她不说话,便道:“当初我和岳灵传绯闻,也都是合作需要,没入这个圈子前,围在我身边的莺莺燕燕就多的很,你要是认真算起来,那得活活怄死。” 陈溪念抿了抿嘴:“那你是怪我来迟了?” “我是怪你想太多,”他狠狠亲了她,“欠吻。” 这一波水军攻势很快就被郑百余请的公关压了下去。 陈溪念本以为这事算是揭过去了,没料到过了几日,网上又涌出了一批黑子。 陈溪念的微博是新开的,粉丝只有几千,还都是《攻心计》剧务人员的友情关注。 而这天晚上,她微博的未读消息达到n+。 她知道事情蹊跷,点进去一看,差点被喷子的气势唬住。 早先说她是小/三的言论,已经没有什么影儿。 不过到现在,岳灵找了个其他的立脚点,买了水军来铺天盖地骂她“被包/养”。 容景风从浴室出来,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漆黑的头发还有些湿。 他躺过来一把搂住她:“在看什么呢。” 陈溪念笑了一声:“岳灵姐这次是要动真格了。” “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接过手机一看,嘴角沉了沉,“咱们先等着,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扳倒你。” 她心情没怎么受影响,把手机一关,朝他笑:“别人都说我是被你包/养了,但你明明是住的我房子。” 他的手搭在她腰上,闻言将她一把带进怀里:“好啊你,敢跟我耍花头了是吧。” 容景风的别墅在郊外山庄,为了离剧组近,他都是和陈溪念一起住公寓。 他提过要买大一点的三室户,宽敞些,但陈溪念不让乱花钱,他也就没有坚持。 他甘愿为了她,把所有的贵公子习气放到一边。 反正住哪都是住,她的公寓虽然没有他的别墅大,但也不至于吃苦。 他吻得她喘不过气:“行,那我今晚给你多交点儿租,就怕你这小身板受不住。” 她刚才本来就是在开玩笑,被他一逗弄,后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断断续续笑道:“先别,老板,我要和你申请一下,微博上的负面言论得好好处理。” 他翻身压上去,吻了她一下:“行,好好处理,不过今晚呢,我得先处理处理你。” 他端起床头柜上的半杯红酒,仰头饮了点,随即俯下身要喂她。 薄唇已经移到她嘴边,他的鼻尖轻轻在她脸颊上划弄,催促着她快张嘴。 她还在犹豫着,他的耐心像是用完了,狠狠堵住她的唇,滑稠的红酒带着微涩缓缓流进来。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滋味,睁大了眼,想要闭紧牙齿,他的舌却探进来,在她的柔软的口腔内壁里塞得严严实实。 他的舌尖灵活游走,霸道地侵占她所有防线。 她的气息都全部被他掠夺,他不依不饶地深吻着,唇齿间蕴着酒息,快要将她弄醉了。 她的身体绵软下去,被他禁锢在身前,小小软软的,像是月光做的,妙不可言的滋味,令人沉醉。 花泽般粉嫩芳香的唇,弧度饱满,像散发着樱桃般诱人的芬芳。 她穿着吊带丝绸睡衣,水一般地滑,纤细的腰被他扶在掌中,体温也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他又含了一口红酒,在她小腹上轻轻一点,冰凉的液体混合着他温热的唇,手下的床单都不由得揪得紧紧的。 他笑了笑:“放松点,别又像上次一样哭鼻子。”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手抚上他英挺漆黑的眉,顺着他光洁的面庞划下来,指尖的触感细腻愉悦,那张薄唇微微上扬,她犹如被蛊/惑,将手移到了他唇边。 他竟然缓缓张开唇,含住了她的手指。 她被湿润的舌搅/弄,紧紧包裹的感觉异常强烈,浑身发紧得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他一把掀开被子,往二人身上一盖:“有点儿冷,来,盖好,别感冒了。” 满室旖旎,月色迷乱诱人。 第18章 别傻 “太子逼宫了!”哗啦啦的宫侍涌了出来:“苏才人,皇后要囚你,你快逃吧!” 陈溪念穿着宽大的宫装,跟着摄影机的镜头跑过长长的回廊。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脚步戛然而止,那游龙戏珠的灰白回廊尽头,屹立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 金色战甲裹身,额心一块玄玉,被朱色蟒带所系,衬得他眉目英武不凡。 她怔怔停下脚步,语如梦呓:“太子……” 那人扶着腰侧长剑,一步步走上前来:“苏如锦,你果真要负本宫?” 风从天地尽头涌起,宫袍翻飞。 她犹如一只孱弱的蝶,羽翅破碎,面色雪白:“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可你原本爱我!”他眉目含怒,厉声喝问,“我们在天地前起过誓,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如今还记得么?!” 她流着泪,秋水眼眸黯下去:“我没有办法……选秀的牌子已经递进府,我没有办法……” “我说过那晚二更带你逃,你竟然失约,那晚下着雪,我站在风雪里,等了你一夜,”他冷笑着,将剑拔了出来,“你后来伴着君侧,可曾想过我那段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她看着那剑尖横上自己脖颈,笑得凄婉:“我不能拿着阖府上下的人头与你任性……太子,你若是恨我,那就杀了我……可你……不要逼宫造反,那位子迟早都是您的,要是赌输了,不值得……” “你以为我今□□宫,是为了皇位?”他的剑尖又往前逼近一步,“苏如锦,你竟然寡情至此。” 他的面上划过绝望、恼怒、伤情,修长如玉的手颤起来,剑身高高扬起,停在半空。 “卡!”导演张清江举着扬声器,“不错,双方感情都到位了!主演辛苦了,先休息二十分钟吧。” 容景风将剑收回剑鞘,身后早有一群助理帮他解下沉重的战甲。 他反手扶住肩膀,晃了晃脖子,笑着瞧陈溪念:“哭戏不错啊。” 陈溪念正拿着纸巾抹泪:“差点入了戏出不来,刚才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真的要杀了我。” 容景风把她的下巴一捏:“别傻,疼你还来不及呢。” 一边的郑百余道:“哎哎,等过会儿收工了,我请大家吃晚饭吧,今儿我生日。” 郑百余一向嗜钱如命,抠到了家,一听说他主动要请吃饭,关系好的几个剧务人员都涌了过来:“好啊郑哥,过会儿请我们吃什么哪?” 郑百余摆摆手:“你们甭担心,保管是顶好的馆子。” 他甚至还翘着兰花指,矫情地摸了摸油头:“咱有的是money。” 容景风不打算去,陈溪念扯了扯他衣摆:“你也去捧个场,好歹是生日呢。” 他看了一眼郑百余的衣服——夏威夷风情的花衬衫,花枝招展,孔雀似的漫天开屏。 但陈溪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想了想,便道:“那好,你说去就去吧。” 等到了晚上收工,郑百余招呼着大家,瞧那气势像是要去会员制的名流西餐厅,结果在平民区的巷子里左穿右拐,进了一家均价十五元一碗的面馆。 他自己带头点了一碗十三块的雪菜肉丝面,随后热情地招呼大家:“随意点,尽情点,今天我请客!” 众人石化当场。 容景风站在原地,衣衫妥帖精致,陈溪念突然觉得,连个给他坐的地方都没有。 郑百余安置好了那边的剧组朋友,过来道:“六公子,你也坐呀。” 容景风面无表情,双手插在休闲裤兜里。 陈溪念怕他当场发作,便朝他笑了笑:“今天算是长寿面,讨个彩头也好。” 面馆虽然小,但还算干净。 容景风听了她的话,也就坐下了,两个人并排坐在黑漆长凳上,容景风捏了她的腰,低声道:“你就会穷开心,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老早走人了。” 陈溪念笑着,没说话。 郑百余虽然抠,但也怕怠慢了容景风,就自作主张给他们两个人点了最贵的——二十八块一碗的牛肉面。 一干人在中堂闹哄哄地怂恿寿星喝酒,他们俩坐在面馆的角落,安安静静的。 等面端上来,陈溪念递给他筷子:“第一口不可以咬断,是长寿面哦。” 容景风笑道:“你和郑百余说去,今儿又不是我生日……” 他的话音突然顿住,视线定格在她的笑容上:“溪念,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陈溪念笑了笑,一脸神秘:“吃面吃面。” 他握住她的手:“难道是今天?” “我也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她笑了笑,“今天还不是因为郑总生日,咱们正好赶上了,就蹭点儿寿星喜气呗。” 他目光闪烁,看了她一会儿:“你别是不愿意告诉我吧。” 陈溪念笑了笑,低头吃了几根面。 她没有瞒他,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 小时候看见别的小朋友过生日,吃带着糖霜奶油的生日蛋糕,她总是很羡慕,但每次去问妈妈,总会被骂:“多用点心思练舞!你这个讨债的,要过个什么生日?!” 她安静地吃着面,想了想道:“那不如,就当今天是我生日。” 容景风正要说话,却是陈溪念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一个陌生号码,”她把手机给他看,“是诈骗电话吗?” 容景风看了几秒:“大概是吧。” 她摁掉了,没过多久,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陈溪念,你母亲突发脑血栓,速来第一人民医院。 陈溪念心中惴惴,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直忙线,她又给刚才的陌生号码拨过去,打了几遍都是通话中。 容景风放下筷子:“怎么回事?” 陈溪念不自觉有些喉咙发干:“我妈妈可能住院了。” “那我们立刻过去,”容景风站起身,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角,“吃饱了吗?” 陈溪念魂不守舍地点点头,站起身朝门外走。 容景风把她安置在车里,又回去朝郑百余道:“今晚的买单费找公司报销。” 郑百余像得了个大便宜:“哎哟好好,我这生日过的,面子还挺大的啊。” 容景风瞥了他一眼:“谁说是看你生日的面子?” 郑百余:“……” 赶到医院,容景风很快就带她找到了钟秀淑的病房。 陈溪念见到钟秀淑,却很奇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张。 反倒是钟秀淑反应剧烈:“啊,容先生也来了,快请坐。” 陈溪念抿了抿嘴,习惯了被母亲当作空气。 容景风挑眉,大概是没料到陈溪念会被这样忽视。 他的皮鞋跟在地上磕了磕:“溪念,你有什么话就和你妈妈说吧,我先出去。” 陈溪念嗯了一声,等容景风出去带上门,她坐在病床边:“妈妈,人家已经走了。” 钟秀淑嫌贫爱富的性格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今天表现得尤其明显,倒让她有些难堪起来。 听见她这样说,钟秀淑收回热切的目光,面色也回复正常,道:“溪念,你是不是和容先生谈朋友了?” 陈溪念怕惹不必要的麻烦,摇头道:“他只是我师兄。” 她看了钟秀淑的脸色,便问道:“怎么突然脑血栓了?店里的生意忙不过来,就聘一个人帮着点。” 钟秀淑道:“哪里是因为生意忙,我昨天本来是好好的,突然店里来了个大明星,像是要找茬,我一急,就给病倒了。” “大明星?”陈溪念心跳滞了滞,“您认识吗?” “当然认识,”钟秀淑道,“她叫岳灵,拿过影后的嘛。” “溪念,说起来她和你长得真像……”钟秀淑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异样,“她一个劲儿地要找你,还差点叫人来砸了我的店……你是不是和她结什么仇了?” 陈溪念嗯了一声:“我没有想到她还会找到您,过会儿我会单独去和她……” “别,”钟秀淑突然紧张起来,“算了吧,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总之你……” 钟秀淑陡然脸色青白,急促地呼吸着,床侧的心电仪也滴滴响起来。 陈溪念吓得站起身,连忙要出去叫医生,却是钟秀淑死死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看过去,钟秀淑如同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喘着气:“溪念,我……其实我……不是……你的……” 那话音逐渐变低,她只得将耳朵贴上去。 钟秀淑艰难地吐字,“还有……岳灵……她和你……是……” 仅仅几个字,却如同雷霆万钧。 她的脑子轰然炸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第19章 溪念身世浮出水面 短短一分钟, 陈溪念浑身冰凉, 连动一下的意识都没有了。 心电仪的图谱变作一条直线, 病房门口跑进来几名医生,打算做最后的抢救。 陈溪念浑浑噩噩站在原地,全身僵硬冰冷。 有人快步走进来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捂住了她的眼:“别怕,溪念, 有我在, 不要怕。” 他的怀抱温暖宽阔,她如同一只没有归途的飞鸟, 坠在他织成的网里。 她站不住,身子软软往下滑, 容景风当下将她横打抱起来,可医院外面人多眼杂的, 已经有人认出了他们。 “容景风!”有人兴奋又激动地叫道,“是容景风!” 陈溪念的脸被他按在胸前, 周围似乎围过来很多人, 她没有力气抬头看,只听到容景风沉声道:“都给我让开!” 除开狂热的粉丝, 连路人都循声而来, 将他们紧紧团住。 医院的保安怕引起骚乱,连忙冲过来, 拿着扬声器喊着:“分散人群分散人群!不要拥挤!” “容先生, ”带头的保安尽力阻挡着人群的骚乱, “我带你们去安全通道。” 他正要顺着保安的指引去私用电梯,却看见陈溪念的泪眼往钟秀淑的病房望了一眼,不由得脱口道:“我们先不走,有空的病房吗,带我们过去。” 医院是不允许开这样的特例的,但形势危急,眼看一帮人快要拦不住,保安队长只得点头:“那好,容先生跟我来。” 东边有间空的特护病房,容景风抱着陈溪念进去,反锁了门,总算清净了一点。 他把她平放在床上,亲了亲她:“不要想太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陈溪念看了他一眼,眸中泪光闪烁,摇了摇头:“我没有事……我只是……” 他抓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我叫几个保镖过来,这里人多,不安全。” 陈溪念嗯了一声,抬起手抹了抹眼睛。 容景风不光是知名巨星,更是容晋亨的独子。 他小时候被家里保护得固若金汤,只要是出了家门,连车的玻璃都不准摇下来。 豪门人家老来得子,总会惜命一些,今天单枪匹马陪她来医院,倒无意中犯了大忌。 “不知道会不会传到我爸那里,”容景风拿出手机,“要是被他知道,我得吃一顿家法了。” 他握着她的手,拨了个电话:“董叔,派几个人过来,我在第一人民医院……这您就别管了,我有自己的事情……对,也不要和我爸说,另外戴两套不起眼的黑色卫衣和休闲裤过来,还有墨镜、棒球帽和口罩。” 他把电话挂了,去看她的神色,她雪白的脸隐在暗处,神色分辨不清。 他倾身将她抱起来,像哄着小孩一样:“好了,你别担心,你妈妈她……” 她却小声道:“她不是我妈妈……原来她不是我妈妈……” 容景风怔了怔,她乌黑的眼珠睁得极大,里面蕴着泪,迟迟不肯落下来。 “从小我就觉得她对我不好,我也怀疑过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陈溪念的脸没有血色,小小的嘴唇微微翕动,“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容景风的眉心一动,将她紧紧抱着:“你还有我,溪念,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以后都不要想了,都过去了。” 陈溪念笑了笑,却更像是在哭:“她还说……岳灵是我的……亲姐姐。” 房间里有好一会儿没动静,容景风的身子僵了僵:“这又不是在拍戏,她怎么会……” 他想到岳灵和她极为相似的那张脸,话头梗在喉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她和岳灵水火不容,现在成了亲姐妹,认还是不认,都是进退两难。 有医生在走廊外面喊了声:“钟秀淑的家属?到了吗?” 陈溪念条件反弹般地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 容景风牵着她的手:“我和你一起。” 医生递给她一张签字单:“很遗憾,陈小姐,病人钟秀淑抢救无效……节哀。” 那句程式化的话被医生冷冰冰地说出来,陈溪念面色倒也没有多震动,她垂手站在原地,过了几秒,抬起脸道:“嗯,好。” 她刷刷签了字,时间像是回到了签替身合约的那晚。 二十几年的回忆浮上来,钟秀淑的尖声谩骂、满面笑意,如同走马灯在脑中一逛而过。 陈溪念的手不由自主抖起来,身后有一双手扶住了她,她的意识终于从恍惚中清醒了一些。 之后的事情按照流程走下去,她又签了医药费用单、火化单,将钟秀淑的遗体暂时放在医院保管。 容景风道:“溪念,要是你想哭,就……” 她默然了一会儿,摇摇头:“还是不哭了吧。” “你是不是怪她?” “我不怪她,”陈溪念抿嘴,“可我也不会有多感激她。” 她受钟秀淑的养育之恩,应当是早就还清了。 她小时候被逼着学舞,钟秀淑总是用那么一句话来逼她:“溪念,你知不知道我有了你,就再也没办法跳舞了”。 她以为自己是个拖油瓶,为此自责了好些年,没想到原来只是钟秀淑小小的道德绑架。 后来钟秀淑逼她签替身合约,逼她和导演应酬,亲手把她推下火堆,这些算起来,应该早已经和养育之恩一笔勾销了。 容景风从身后抱紧了她:“我会对你好,你以后不会再受半点委屈。” 陈溪念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来电还是下午的那个陌生号码。 她想了想,接通了喂了一声:“您好,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是个经过处理的声音:“陈溪念,亲眼见到你妈妈去世的滋味,好受吗?” 陈溪念握紧电话,默了几秒后开口:“岳灵,我知道是你。” 那边顿了顿,随即笑起来:“好啊,你很聪明,看来你妈妈临死前告诉了你,我去过你们家。” 陈溪念回想起钟秀淑死前的那两句话,人轻飘飘的,医院的天花板都像要旋转起来。 她缓缓道:“岳灵,看在我母亲的份上,你以后不要来骚扰我了,我也不欠你什么。” 她挂掉电话,朝容景风道:“陪我回一趟家吧。” 既然不是亲生血缘,那么家里肯定会留领养的文件或者字据。 容景风先前让人送的口罩墨镜都送到了,两个人换了衣服,严严实实地走出去。 因为脸被口罩遮住,路人只是看了看,并没有认出来是容景风,二人也就这样顺利出了医院。 陈溪念的心中安静的很,到了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钟秀淑房间。 那个窄窄的床头柜,钟秀淑一直不许她动。 “这里头是有金银首饰的,要是弄丢了,我一准儿把你这个死丫头赶出去!” 陈溪念沉默着打开那个床头柜,果然有她要找的东西。 薄薄的两页纸,是一份证明,上面开具着福源孤儿院的签章。 容景风在旁边看了看:“要我去查岳灵么?” “嗯,”陈溪念将那两页纸收好,又在其他柜子里找出了些东西,“但是查出来了也不要说,或许岳灵不知道自己是领养的,这种事情,还是先瞒着吧。” 她像是瞬间成长了不少,说话的神态冷静自持,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柔软清澈,让人激起无数的保护欲。 容景风摸了摸她发顶:“溪念,要是你难过,就要和我说。” 陈溪念牵起嘴角:“很奇怪,我好像没有多难过。我对她……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虽然是二十多年的相依为命,可几乎每天都会挨打的她,对钟秀淑并没有多喜爱。 现在得知她不是亲生母亲,她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她不是自己的妈妈,真的太好了。 容景风派了人去打听,找到了领养文件上的孤儿院。 那边说当年陈溪念是在2岁半时被领养,并且陈溪念就是她的原名。 她确实有个姐姐,孤儿院记录在册,叫陈溪影。 在陈溪念被领养后的半年,4岁的陈溪影被一家姓岳的人被领养。 陈溪念吸了一口气,扶着床栏坐下去,很久没说话。 容景风踱了几步:“溪念,或许你的亲生父母还在世,要继续查吗。” 她点头:“查。” 不知道是容景风派人警告了岳灵,还是岳灵自己觉得无趣,网上的造谣帖基本上都被肃清,连匿名电话也没有了。 容景风的保护措施做的很好,她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这天拍夜戏,收完工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因为在树林里取景,周围都是蚊子飞虫,陈溪念拿着熟宣折扇给容景风赶蚊子,打了个呵欠:“最近查的怎么样了?” “没查出什么,”容景风见她困,便一下把她扛到了肩上:“你累了没有,趴在我肩上睡一会儿。” 他的肩膀很宽阔,陈溪念轻轻笑了一声:“别乱来啊,剧组的人还没全走呢。” 容景风是个兴致来了什么地方都能开始的主儿,听见陈溪念这样说,他挑了挑眉:“我估计我没吃了你,你倒先被蚊子吃了。” 他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细皮嫩肉的,睡吧,别废话。” 《攻心计》因为之前的换主演风波停拍大半个月,现在步入正轨,加上打导演张清江强迫症,最近疯狂赶进度。 陈溪念对自己要求严格,一下子瘦了好多。 容景风捏着她越来越尖的下巴,叉着腰:“不行啊你,再这样下去就成纸片了。” 陈溪念的脸雪白雪白的,小嘴樱桃般的红:“没关系,我受得住。” 他别有深意哦了一声:“现在你就知道跟我面儿前坚强,那昨晚是谁一直说不要来了,嗯?” 陈溪念的脸一下子红透:“你简直……好好地怎么要说这个。” 他笑了一声,正要去搂她过来怀里,却是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喂了一声:“董叔,有进展了吗?” 陈溪念知道是关于她的事,连忙正色去听他说话。 容景风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你确定?……那只能亲子鉴定了,可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又常年不在国内……” 他挂了电话,想了想,道:“你还是先别知道的好,怕吓到你。” 陈溪念怔了怔:“吓到我?最坏不过就是亲生父母也不在了,我都能接受的。” 容景风揉了揉眉心:“这倒不是,只是我管家查出来,你父亲可能是……” 他是在娱乐圈里赫赫有名的六公子,上头又有容家只手遮天的势力撑腰,就算是老一辈的艺术家见了他,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他该是没为什么事情为过难,可现在,却没有轻易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陈溪念头一次见他这样,心中不由得也紧张起来:“我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容景风喉头滑动,说的有些艰难:“陈勋。” 陈溪念以为自己听错,浑身僵硬,有些不可置信望着他:“你是说……陈勋?” 那个几乎拿了国内外影帝、视帝大满贯的陈勋,42岁时,更被法国□□授予“艺术司令勋位”的陈勋。 她摇头:“不可能,他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认我。” 容景风正是在担心这个,陈勋一向以亲善形象示人,突然有了两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想必是一桩惊天丑闻,他必定不会承认。 他见她脸上血色都消失了,连忙扶住她肩膀:“暂时只是猜测,你先别急,等我们再去查……” 她缓缓扯起嘴角:“不要查了,这种明知道有还不能得到的感觉,比没有更难受。” 要是亲生父亲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今天知道,说不定明天就能去见他。 可如今竟然得知是陈勋……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容景风从小养尊处优,过着锦衣玉食的贵公子生活,对于她的患得患失,自然是不能感同身受。 但他不忍她伤心,只好将她抱在胸前,叹了口气道:“我都听你的,等你想好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陈溪念将脸埋在他胸前,心悠悠沉下去,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道:“那有没有查到我母亲是谁。” “当时你和岳灵是被匿名留在孤儿院的,”容景风摸着她的头发,“那个把你们留下的,应该就是你们的生母……没有查到她是谁,但是在你被领养后的一个月,她去过一次孤儿院,知道你被领养后,她在院长办公室哭了很久。” “但是岳灵被领养,就有点蹊跷了,”容景风顿了顿,“她的养父是岳林刚,你可能不知道,他是一位幕后大导演,虽说人脉不广,可他与陈勋的私交有很多年……说不定就是陈勋托付岳林刚去孤儿院领养的岳灵。” 陈溪念忽然得了些希望:“会不会他其实知道有两个女儿,只是碍于公众形象,就让岳林刚去孤儿院接走了岳灵?” 容景风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他抚了抚她后背,“所以你也不必太失望,我这边去联系陈勋,先试探着问问。” 她握着他的衣摆,心里空空荡荡的,过了好久才道:“我妈妈……当初真的在院长办公室哭了很久吗?” 容景风心中陡然一酸,将她的脸抬起来,才看见她满脸的泪。 他给她擦泪,又哄道:“我一定尽快给你查出来你妈妈是谁,只要有一丁点儿蛛丝马迹,我都能……” 陈溪念摇摇头,笑着揉了揉眼睛:“都无所谓了,只要知道她当初也是舍不得我的,我就很满足了。” 转眼到了初秋,《攻心计》杀青。 因为是陈溪念出道的第一部作品,容景风请了全剧组人员去华生饭店开庆功宴。 他与陈溪念的关系如今圈内皆知,听说他们二人主演的剧杀青,将近百余个知名艺人、幕后制片等等大腕都发来庆贺dv。 陈溪念还从未受过这样多的关注,一时间多少有些吃不消。 晚上躺在床上,她辗转反侧睡不着,于是轻轻推了身边的他:“你说,我演戏努力吗?” 容景风侧过身子,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当然努力,比我以前合作过的科班小花都努力多了。” 他下巴搁在她头顶,嗓音低沉。 陈溪念却没觉得有多少安慰:“那为什么他们都是祝我们幸福,却没有说‘溪念,你拍戏辛苦了,要继续加油’呢?” 容景风失笑:“他们太肤浅了。” “他们看到的我,就是‘六公子’的女朋友,”陈溪念小声道,“被你的光环一盖,我有什么努力他们也看不到。” 容景风亲了亲她:“我看你是□□,成天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这几天杀青休息,养足了精神,肆意散发着迷乱成熟的荷尔蒙气息,陈溪念被他凑过来亲得浑身发软,手勉强抵上他的胸口,要推开他。 他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按在他心口上。 心脏有力跳动的声音像是战鼓擂动,他的眼睛定定含笑看着她,陈溪念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已经有过许多次的亲/热,但在某种特定的时刻,陈溪念依然会害羞。 她闭着眼不敢看他的样子,弄得他兴致盎然地,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紧紧闭着的眼上,温柔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动了动眼珠,长且浓密的睫毛划在他的唇上,他莫名喉头发紧,顺势吻上了她饱满的唇。 他耐心地舔/吻,吮着属于她的香泽,小腹已经迅速发热紧绷起来。 她被吻得头晕脑胀,迷迷糊糊听见他说:“把舌头伸出来。” 她有些弄不清状况的睁开眼,月光朦胧,他半抬起身子,双手撑在她耳侧,他见她只顾盯着她,于是笑了笑:“又不听话是不是?” 她来不及反应,那只修长的手已经伸过来,捏着她的下巴,唇紧紧堵上,湿热的舌尖不由分说探了进去。 几番深/吻搅/弄,她的舌头终于被他找到,他勾过来含住,弄了半晌才放开她。 “这是对你的小惩罚,”他眉眼带着笑意,“往后你要是再乱说话,我要罚得更厉害。” 她被他别有深意的目光瞧着,脸上的热瞬间蔓延到了耳根。 他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耳根子软,不过嘴巴还是挺紧的。” 他轻轻笑了一声:“来,今儿让我好好亲亲你。” 她的身体被他吻得滚烫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窜上心头,人都快茫然了。 红着眼角的犹豫样子可怜又无辜,差点让他的血管都要炸裂,他的吻逐渐变得重且急,气息也凌乱起来:“溪念,你怎么能这样美。” 他倾身下去,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手抚过她每一寸肌肤,光洁滑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想要侵犯更多。 绵软的鸭绒床单让他无处使力,他索性抱着她下床:“搂着我。” 她的手腕无力地攀在他脖子上,能感觉出他背上沁出的薄汗。 他将她的腿托住,抵在墙上,冰凉的墙壁激得她睁大了眼,瑟缩了一下:“不要这样……” 他哪里还能忍得了那么多,顾不得她哀求的目光,挺了进去。 她几乎是被前后夹击着,身子紧绷起来,喉间不自觉溢出细碎的呻/吟。 他将手在她腿上抚过,移到她背后,替她隔着墙壁,“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滋味,深且紧,内壁的褶皱都被他的滚烫占满,每一次动作都是一次难熬的克制。 “叫出来,”他灵活地进退,“乖,叫给我听。” 她脸皮向来薄,只会将声音全部吞回去,他见她咬着唇,伏在他身上忍得难受,已经是爱她到了极点,便有意使坏似的,猛地一挺,她被这样一刺激,惊得啊了一声:“不要……” “真好听,”他支撑着她,唇边浮起笑意:“溪念,告诉我,舒不舒服?” 她喘/息着,并不能说出完整的话,可他不依不饶地一直动作,她被逼得不行,只得缓缓点了点头。 他的动作渐渐蛮横起来:“不行,说给我听。” 她只得紧紧咬住下唇,压抑着内心羞耻的欲/望,微不可闻地低低嗯了一声。 他的笑容更加深起来,“还有更舒服的呢。”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折磨,可他似乎还要在这之上再添一把火。 他抱着她,慢条斯理地往浴室走,每一次抬腿都是一次深长的进入,而走去浴室的路似乎长且远,她近乎快要眩晕地失去意识。 她茫然地攀着他的肩,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哗哗的水声,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低声道:“来,我们试试新的。” 她听见他这样说,后背都绷紧了,他的手温柔地抚了抚她光滑的背,安慰似的:“这样会舒服点,听话。” 他每次只会用“这样会舒服”的话来蒙骗她,她挣扎着想要推开她,他却笑了笑,将她放在了浴缸里,随后自己也跟着进来。 柔软温热的水包裹全身,似乎真的舒服了很多。 他贴过来,又开始细致地亲吻她。 紧密无间的姿态下,他更加动/情地对待,甚至在她一点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抬高她的腿,硬生生地进入了。 新鲜的环境给了一种曼妙奇异的滋味,他被这样的氛围带动着,按住她肩膀的双手使了力气,连动作都变得粗暴。 被激起的水花拍在身上,她仿若被海浪冲上孤岛的一艘船,连喘/息都支离破碎起来。 “你……又骗我……”她被他弄得几乎窒息,他却舔了舔唇,俯身下去吻她:“哪儿骗你了,嗯?” 她被水汽氤氲着的湿润双眼湿漉漉的,鼻尖泛着淡淡的红色,想要控诉他不近人情的蛮横行径,但嗓子发出的声音,却异常旖旎。 眼泪都几乎失控地从她眼角漫出来,他却用柔软的唇吻了去。 “溪念,我真想就这么爱你,一直爱着你。” 少女白皙腻滑的身上满是红痕,他心满意足地看了一遍,又为累的快要睡过去的她清洗了身体,抱回了床上。 欲/念褪去后,他的眼神没有之前的迷乱,认真又坚定:“我爱你,溪念,我爱你。” 他吻在她沉睡的姣好容颜上,花瓣一般娇柔的触感,如同春日里馨香的蜜露,让人心神一荡,几乎要欣悦得忘却九霄。 他为她盖好薄被,窗帘也拉上了。 他轻步走出卧室,从文件柜里取了一份光碟出来,唇角的笑意扩大。 这是他和她第一次拍的亲热戏,早先已经让组里的剪辑师统统删剪了,单独刻在了这个盘里。 ——她不穿衣服的样子,只能由他一个人看。 《攻心计》的后期很快就制作得差不多,因为制作班底强大,国内的几家卫视和主流视频平台已经开始暗中抢夺独家播放权。 其中荔枝卫视的出价高得惊人,容景风点头:“嗯,那就他家。” 播放日期在下个月初,作为主演,陈溪念受邀,与容景风一同去录制宣传花絮。 荔枝卫视是最爱炒作绯闻的,剪辑了不少陈溪念和容景风的互动。 花絮在芒果tv网站一经播出,短短一分钟,播放量高达十几万。 陈溪念彻底红了。微博粉丝一夜之间暴涨数十万。 郑百余在电话那头兴奋得声音都在抖:“溪念!代言合作一天之内就有十几个,你赶紧来公司,咱们好好选选。” 容景风从她耳边拿走电话:“除了代言,有剧本么?” 郑百余的声音惊奇的响亮:“有啊!两部电视剧,一部电影!” 容景风哦了一声:“你先把剧本看看吧,有吻戏或者亲/热戏的,要么让剧方删掉,要么一律不接。” 陈溪念故意逗他:“六公子,敢情你还会吃醋的啊。” 容景风斜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昨天你说话不小心,惹了我之后是什么下场?” 陈溪念的脸白了白,乖乖闭了嘴低下头。 她当然不敢忘,只不过是说了句“别亲了我想睡觉”,他竟然毫不留情地又把她折腾了一宿。 容景风笑了一声,勾了勾她下巴:“这才乖。” 经过一番“精心斟酌”,容景风替她定下了一档真人秀节目,并亲自向节目组致电,“含蓄表示”:师兄妹可以一起出镜,并且来个荧幕情侣什么的就更好了。 节目组得知容六公子也能出场,简直是受宠若惊,当即同意。 对于他“宣誓主权”的弯弯绕绕,陈溪念胆战心惊的。 “你……该不会有天灌多了醋,逼着我退圈吧。” “干嘛退圈,反正你除了和我搭戏,其余的都不接就行了。” 陈溪念啊了一声:“那多没意思,我其实一直想着,哪天能和我男神一起搭一部戏,那就真的太好了。” 容景风眉头一皱:“你从来没说过你还有男神。是谁?” 陈溪念道:“吴宴组啊。” 容景风哦了一声:“那你没机会了,人家孩子都几个了。” “喂喂,”陈溪念瞪着他,“你是不是想太多,我只是说想和他搭戏,又不干别的什么。” 容景风哼道:“你倒是想,有这条件吗?” 她瞄了一眼他蓄意待发的满身敌意样,摇了摇他的手臂,笑道:“好啦,我随便说说的。” 容景风双手插在裤兜里,给了她一个眼神:“老实点儿,不然晚上有你好受的。” 真人秀的台本几天后发了过来,大清早的,又来了几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说是要试拍取景。 容景风在客厅闲闲看杂志,也没怎么招呼他们。 陈溪念本来还睡着,听见客厅摄影机挪动的响声,一下就醒了过来。 她走到卧室门口,揉了揉眼睛,容景风便放下杂志,朝她走了过去:“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吗?” 工作人员没料到陈溪念也在,愣在了当场。 有个嘴快的小姑娘道:“六公子,这是在提前演习情侣档吗?” 娱乐圈的恋爱,越晚公布越好。 容景风面不改色嗯了一声:“她有点感冒,这几天都是我这个师兄照顾的。” 这些工作人员在圈里都是资深人士,什么样的小情侣没见过,才不会相信这种借口,只是拖长声调地哦了一声,各自去忙了。 容景风的身材高大,把陈溪念挡在门边,俯身极快地亲了一口。 她被突如其来的早安吻弄得有些懵,哼唧了一声。 客厅的工作人员纷纷意味深长地咳起来,气氛陡然变得有些不可描述。 容景风把她拉到卧室里,关上门:“快把睡衣换了,等会儿他们要试拍。” 陈溪念刚起床,动作还有些慢,容景风目光闪烁地瞧着她,手比嘴快:“来,我替你换。” 他不由分说就给她剥下睡衣,却迟迟不给她穿上其他衣服。 陈溪念哎了一声,护住身前:“你干嘛。” 容景风笑道:“干啊。” 他狠狠亲了她一口:“小迷糊,这么心急啊。” 陈溪念被他逗得脸都红起来,手忙脚乱地躲进被子里:“我换衣服的话,你就先出去。” 容景风作势要掀被子:“又怎么要害羞,我又不是没看过。” 陈溪念知道他在故意逗她,却还是急的不得了:“你讨不讨厌?你不出去也可以,那你从衣橱里拿衣服给我。” 容景风见她双眼都急的微红起来,只是无端觉得可爱到了极点,便连人带被子一把抱起来:“我不知道你要穿什么,你自个儿挑。” 陈溪念冷不防被他夹在咯吱窝下,又急又惊,气得当时就喊起来:“你放开我!你怎么就知道耍流氓!” 声音传到门外,客厅的工作人员又纷纷意味深长地咳个不停,大家相互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继续安安静静地调试摄影机,耳朵却聚精会神地竖起来,打算听一听墙角。 陈溪念被他这么一逗,换好衣服之后脸还是微红着。 她出了门打算去客厅和工作人员打招呼,一开门,工作人员见了她粉面含/春的模样,纷纷又咳起来。 陈溪念还以为是最近入秋,天气太干,就朝容景风道:“没有给他们拿茶吗?” 容景风道:“没啊。” 世家公子纨绔惯了,是不知道这些礼节的,陈溪念叹了口气,数了数,有七个工作人员,就去拿了七瓶矿泉水,放到茶几上,笑道:“辛苦大家了。” 她的笑容总是给人亲和的感染力,工作人员一下子对她极度有好感,连忙道:“多谢,那要是您和六公子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试拍吧?” 试拍无非是调整角度取景,商量以后在房子的哪个角落装摄像头,方便日后正常拍摄。 陈溪念和容景风坐在沙发上看他们忙活,容景风翻起刚才没看完的杂志,陈溪念问其中的一个小姑娘:“你们一大早过来,吃过早点没有?” 小姑娘道:“没呢,干我们这行的,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陈溪念啊了一声,连忙打电话订了三份披萨。 小姑娘朝她感激一笑:“溪念姐,大家都说你和岳灵像,可我觉得,你比她友好多了,还会心疼人。” 陈溪念怔了怔,差点忘记的事情又浮上心头,不由得笑得勉强:“岳灵姐是影后,本身就挺棒的,各有各的好嘛。” 旁边有个糙爷们开了口:“嗨,谁不知道当年岳灵的影后是靠关系来的,那届金鲤奖的电影评委是看她爸爸的面子,这才给刚出道的她颁了个影后。” 陈溪念没料到这其中的情由,一时半会儿倒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刚才小姑娘道:“溪念姐,你才不用羡慕岳灵呢,你底子好,出道起点高,拿个影后也是稀疏平常的。” “是啊,”糙爷们接话,“《攻心计》这几天热播呢,都在夸苏才人的演技,比那些科班出身的小花们强多了。” 苏才人的角色就是陈溪念演的,这样一说,陈溪念老大不好意思,连忙转了话题道:“这期真人秀大概是拍多久来着?” 小姑娘在调镜头,眯着眼道:“一个月就成,每天二十四小时连续拍。” 陈溪念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容景风却把杂志啪地放到茶几上,挑眉道:“二十四小时?晚上睡觉摄像头也要拍?” 小姑娘呃了一声,糙爷们赶紧道:“嗨,六公子,您别知道她瞎说,到了晚上九点,我们在调控室会把摄像头关了的。” 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别提多忸怩:“放心吧,不会搅了您晚上的清净。” 容景风的脸色这才和缓一些,唔了一声,拿起杂志继续看。 陈溪念暗暗抹了把汗,脸又不自觉地红起来。 第20章 哄老公 情侣档真人秀拍了将近一周, 因为出外景不方便, 陈溪念和容景风就一直在家里宅着。 节目组的导播满面春风地表示:“六公子, 上次你偷亲溪念的镜头很棒啊,播出之后观众们都说很戳心!您继续发挥,怎么虐狗怎么来, 她们爱看!” 应此项要求,容景风更加变本加厉地贡献了不少亲昵镜头。 往往陈溪念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慢条斯理走过来就亲上了。 陈溪念被他牢牢压着, 他还一脸轻松,凑在她耳边说悄悄话:“今晚等拍摄结束了, 我们出去转转吧。” “要去哪儿。”她小声问。 “随便出去逛逛,只要不被人认出来就行了。” 当晚九点, 两个人穿着黑□□侣卫衣,戴着口罩, 出了门。 容景风说的随便逛逛,其实是带她去附近的国经中心。 “上次你生日, 没有送你礼物, 今天补给你,”他牵着她, 另一只手往四周一指, “你挑,想要多少都给你买。” 入目都是世界级的奢侈品, 陈溪念笑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容景风含笑看了她一眼:“你平常也不和我说你喜欢什么, 那我总得送你点儿什么是不是?” 陈溪念听他说着话, 眼光被一排娃娃机吸引过去了。 容景风眉毛一挑:“想要这个是吧,来,我给你夹。” 陈溪念点点头,笑得眼睛都弯起来:“好啊。” 偏偏容景风出门不带现金,游戏币又不能用信用卡换,一时半会儿倒还没办法去夹娃娃。 陈溪念恋恋不舍看着玻璃橱窗里的大布偶一眼,又扭头朝他笑:“不要紧,我们可以明天再过来换游戏币的。” 容景风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格,便点头道:“那好,下次我们过来的时候再弄。” 他看着形状各异的布偶,问她:“你看中哪个了?” 陈溪念指着一只浅金的小狗布偶:“喏,这个,是不是很可爱?” 容景风道:“因为是小狗,所以很喜欢吗?” “是啊,”陈溪念不假思索,“以前总想养一只,但是一直没机会。” 容景风若有所思点点头:“好,知道了。” 天气逐渐转凉,这天到了中午,天色不是太好。 陈溪念在客厅里练瑜伽,刚把小腿抬到脑后,膝盖竟然隐隐作痛起来。 容景风在沙发上翻杂志,留意到她的动作有些迟缓,连忙放下书问道:“怎么了。” 陈溪念的脸红了红,正色道:“没事。” 昨晚他让她跪趴在床上,他站在床沿边进入,时间有些久,所以膝盖还有些酸疼。 陈溪念当然是不会直接说出来,毕竟还有摄影机拍着。 容景风见她揉了揉膝盖,顿时会意,眼底浮起一丝笑来:“我出去给你买点止痛膏,你乖乖待在家里。” 他起身,把她一把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又去房间拿了条薄毯给她盖上,“你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陈溪念道:“其实也不用买止痛膏,多休息就……” “听话。”他看了她一眼,脸朝她凑了凑。 他有这个习惯,出门的时候要她亲一下。 陈溪念便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吻了吻,他心满意足地笑着直起身:“那我出去了。” 天色本来就阴沉,他出门后还不到一刻钟,忽然下起淅沥的秋雨来。 陈溪念想到他没有带伞,手机也放在茶几上,生怕他淋了雨,着急地算了算时间,小区门口就有药店,他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却是又等了十几分钟,玄关那里终于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溪念,”他的声音喜滋滋的,“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宝贝回来。” 她笑着起身:“你不是早就说了,是出去买止痛膏……” 容景风早已经换了鞋走进来,怀里抱着一只小奶狗,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可怀里的小奶狗还是毛茸茸的,一点儿都没淋到雨。 陈溪念的话音顿在嗓子眼里,心中惊喜交加,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笑着把小奶狗举到她面前:“你不是说想要一只小狗吗,怎么现在看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小狗还没长大,毛色纯白,漆黑的眼睛很大,湿漉漉的,看一眼心都要化了。 陈溪念小心翼翼把小狗搂在自己怀里,高兴得连声音都快变了:“你从哪里抱来的,回来的路上捡的么?” 容景风笑着瞥她一眼:“你倒是想得美,这么名贵的品种上哪儿捡得到?” “可我们家附近没有宠物店啊。”陈溪念对着小狗亲了又亲,“好可爱,这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奶狗了。” “这是我问我二姐要的,”容景风走到浴室门边,“她养的马尔济斯犬正好产崽,我那天就和她说好了,让她今天给我送来。” 他笑道:“既然送你了,你就好好爱惜着,这么一只在市面上最少要3000美金,更别说这是最名贵的纯白犬种了。” 陈溪念啊了一声:“那怎么好意思要,我还没有见过你二姐,她反而还送这样贵重的礼物。” 容景风一笑:“没多大事儿,你先和它玩一会儿,想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儿吧。” 他说完就去了浴室换衣服,陈溪念听着水声哗哗的,低头看怀里乖巧可爱的小奶狗,忽然觉得责任重大。 等他清清爽爽地出来了,她还没想好起什么名。 容景风见她神情严肃,不由得好笑道:“又为着什么愁上了?怕养不活它?” 陈溪念下意识给狗狗顺毛:“不是啊,既然是你姐姐送的,那一定要好好起名才行。” “啊?这么难想啊,”容景风坐在她身边,面不改色道:“那就叫溪念得了。” 陈溪念瞪着他:“叫景风不是更好听点吗?就叫景风吧。” 容景风嗬了一声,笑道:“还跟我犟上了。你不是最喜欢草莓吗,图省事儿,往后也叫它草莓。” 陈溪念一听,喜笑颜开:“这个名字很可爱,你怎么这么聪明。” 他看她舍不得撒手,胳膊肯定都酸了,于是捏了捏她的脸:“来,把它先放在毯子上,我们去给它弄点牛奶喝。” 陈溪念不依,抱着小狗站起身:“我就这么抱着草莓,没关系的。” 等到了晚上,容景风忽然后悔起给她弄来这么一只小狗了。 偌大的床,她把它放在正中央,还生怕它睡得不舒服,找了好些鸭绒枕头来垫着它。 容景风单手叉腰,捏了捏鼻梁,一脸郁卒:“我刚才不是给草莓弄了个窝吗。” “今天下雨了,我怕草莓感冒,”她拍了拍床的另一侧,“你小心点睡啊,不要压着草莓了。” 草莓睡得正香,发出很轻微的呜呜声。 虽然样子很可爱,但容景风的耐心向来只留给陈溪念。 他丝毫不为所动:“不可以,草莓应该睡自己的窝。” 陈溪念可怜巴巴瞧了他一眼:“就今天一个晚上,好不好?” 容景风断然拒绝:“不好。” 两个人为了一只名为草莓的马尔济斯犬,大眼瞪大眼地瞧了半晌。 最后容景风叹了口气:“那好吧,就今天一个晚上。” 陈溪念如获大赦,喜滋滋地亲了他一口:“太好了!” 说完了,她又不忘交代道:“不要压到草莓啊,它还太小了。” 这一晚两个人睡得都不踏实。 陈溪念是怕压着了草莓,容景风呢,是生着闷气,没能往她身上种草莓。 夜里温度低,第二天起床后没多久,容景风就感冒了。 他不常感冒,这么突然的病倒,倒有些让他吃不消。 他坚持不要去医院,陈溪念只好从医药箱里给他找了消炎药喂他吃下,又给他贴了退热的凉毛巾。 他昏沉沉睡在床上,终于成功地把草莓赶回了它的狗窝。 陈溪念给他煮着白米粥,万分懊恼。 等粥煮好了,她端到床边打算喂他吃下,他神色怏怏的,像是不打算搭理她的样子。 “是不是生我气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我现在也很后悔,早知道,就算冒着让草莓感冒的危险,也不可以让你感冒的。” 容景风中气不足地哼了一声,很虚弱,但有种意外的萌感。 陈溪念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心软的一塌糊涂,低声劝哄他道:“不生我气了,好吗?” 他索性把眼睛闭上了,甚至把头偏到了一边。 这下陈溪念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了,背上都微微急出了汗。 她拿着调羹去搅白米粥,想了想,道:“那我先出去,等你不生我气了我再进来,好吗?” 他不做声,等她走到门口,他却皱着眉,像是很难受地哼哼起来。 陈溪念急的满头大汗,连忙回去摸了摸他额头:“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不去。”他回答得又是异常干脆。 陈溪念快被他急的团团转,他忽然道:“以后你还让草莓睡床上吗?” “不让了,”她眼睛瞪圆,表情诚恳,“坚决不让了。” 他哦了一声:“那你把粥端来喂我,我饿了。” 第21章 影帝 这次人狗争宠大战——(虽然是一厢情愿的争宠, )最终以容景风的大佬式傲娇取得胜利。 陈溪念让草莓睡了两天的小狗窝,十分不忍, 但无能为力。 于是这几天, 她对草莓格外上心, 给它喝的温牛奶都恨不得用温度计量好了才行。 容景风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和小姑娘的狗,不由得牙痒痒。 “溪念,来吃草莓吧,我刚洗好的。” “啊,好,马上,”她把软绵绵的小狗抱在怀里,自己没吃, 先喂了它一颗,“来,吃草莓,很甜的。” 容景风恼道:“……你不喂我反倒先喂它?狗重要还是我重要?” 陈溪念看了他一眼,手忙脚乱地捂住草莓的耳朵:“这种话不要当着它的面说,它能听懂的。” 容景风哈了一声,狠狠翻了个白眼。 陈溪念连忙道:“好,你别生气, 来,你也吃一颗草莓。” 她拿起一颗草莓往他嘴里塞, 似乎还带着小狗的唾液。 “……” “溪念, 过会儿《攻心计》要首播大结局了, 我们……” “草莓今天该洗澡了。”她忙着给小狗喂肉干,看都没看他。 他恼道:“你就知道玩狗,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看电视了。” 陈溪念连忙抱歉地朝他一笑:“我们可以明天再看。” “……” 容景风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这是草莓住到家里来的第八天。 也是他备受冷落的第八天。 她已经抱着奶里奶气的草莓往浴室去了。 看着她对它形影不离,亦步亦趋,容景风靠在沙发上,冷笑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一人一狗大概在浴室里已经玩了一个多小时,不时能听见她的笑声:“听话听话,不要拍水……哎真可爱,乖一点啊草莓,来,我们把头顶洗干净好不好?” 容景风听着浴室里的嬉笑,心里跟热锅上的蚂蚁乱爬似的,很是焦躁烦恼。 他沉着脸站起身,大步走到草莓的狗窝边,狠狠抬腿,打算一脚踹烂。 浴室的门打开了,陈溪念用樱粉色的浴巾裹着草莓走出来:“景风,你站在那边干什么?没有看电视吗?” “啊?哦,我过来看看它的窝暖不暖和,”他不动声色收回脚,开始了影帝级表演,“不行啊你这,你给它垫的东西太软了,换点儿硬的吧。” 陈溪念闻言,连忙走过来,亲自俯下身去摁了摁:“也没有太软,草莓还小啊,睡的太硬会硌着肉的。” 容景风看着她胸前的那团纯白毛球,眼神一黯,别有用心道:“你什么时候洗澡?” “过会儿吧,”她一心一意地用浴巾给草莓擦毛,“吹风机好像在浴室,你帮我拿一下。” 容景风满脸不爽地去浴室,等给她拿来了吹风机,嘭地开到最大档,打算对着草莓一通猛吹。 吹风机呜呜地叫着,草莓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喷嚏,黑漆漆的眼睛都瞪大了,惊恐地望着容景风,小腿在沙发上连退了好几步。 陈溪念连忙扯了他的袖子:“你干嘛,别吓到它了啊。” ——妈的,吓死它才好! 容景风心里暗骂了一声,淡淡道:“是不是给它吹干了,你就去洗澡?” 陈溪念道:“应该是。等它吃了牛奶之后就该睡觉了。” 容景风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那好,我去给他热牛奶。” 等他把奶瓶拿过来,陈溪念抱着草莓不肯松手。 容景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道:“你不是说去洗澡吗?” 她目光温柔,看着怀里的小奶狗,跟看自己亲生孩子一样:“啊,再等一会儿吧。” 容景风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今天是一定要骗她一起洗澡的。 他嗯了一声,点点头:“那行,我先去洗好了,你快把它哄睡吧,多给它吃点。” 见到她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容景风也没在意,走到卧室拿了两份精油。 一瓶依兰,一瓶晚香玉,两样都是西方古代的催/情圣/品,过会儿洒在水里,来个双重刺激,性/冷淡都能催得高/潮迭起。 容景风唇边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关上浴室门的时候,朝她远远说了句:“溪念,你快点儿啊。” 陈溪念听了他这话,不由得有些纳闷。 ——这小狗睡觉,催也催不来的呀。 容景风在浴室里慢悠悠脱光了衣服,接着细致地漱口、洁面、剃须,想到她以前说爱闻自己剃须水的薄荷味,他有意多涂了一些。 盥洗台下面的抽屉里有香薰蜡烛和干玫瑰花,他俯身拿了些,哼着调儿在浴缸边上放了点燃的香薰蜡烛,又把干玫瑰和精油洒在了浴缸里。 他走到浴室边,看了眼外边。 陈溪念还抱着草莓,隐约能听见说话声,像是在逗它说话。 他清了清嗓子:“溪念。” 她啊了一声,循声望来。 容景风好整以暇站在门后,微微开了一丝缝:“我浴袍忘拿了,在阳台上晾着呢。” 陈溪念听了,连忙站起身:“你等等,我这就给你拿。” “把狗放下。” 陈溪念舍不得:“没关系的啊。” “你把它放下,”他很严肃,“万一你在阳台上没有抱好它,它摔下去了怎么办?” 她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草莓放在了沙发上,又怕它乱跑,顺手给它搁在了坐垫缝里夹着。 她给他拿来浴袍,站在门边敲门,他倒像是准备得正好,门一开,顺势给她拉了进去。 陈溪念没料到他会拉她,惊得睁大了眼去看他,他却把门猛地一关,二话不说就吻了下来。 “不骗你给我拿浴袍,你还想不到要过来是不是?” 他的质问她并不能轻松回答,呼吸都快被他掠夺得一干二净,浴室里满处都是令人迷/醉的香味,而他搂紧她的腰,像是要硬生生将她按进自己身体里。 “你说,有多久没和我做了,嗯?”他在她耳垂上舔/舐亲/吻,柔软的舌尖划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陈溪念被他吻得头晕脑胀:“没有……只是因为有……” “你再敢提它,我今晚就干/死你。”他的力气陡然加大,将她的衣服狠狠剥下来。 她被他一把横打抱起,回过神来,人已经进了浴缸。 温热的水在周身打转,而花瓣与精油太过诱/人,已经让她的全身都迅速软下去。 她雪白的脸被水沾湿,黑长的发湿漉漉的,以一种绮丽的模样黏在她嫩滑的肌肤上,容景风嗓子眼发紧的难受,不由分说就将她按在浴缸上,蛮横地吻起来。 “把腿打开,抬高!”他像是憋了好些日子的火气,此刻语气都近乎命令。 她没有见到他这样过,以往都是温柔缱绻,而他现在极力隐忍的眉头,像是下一秒就会发怒起来,将她活活吞下肚去。 他沉着脸,见她还在犹豫,手已经扶过去,将她细长白皙的腿狠狠抬高。 她常年练舞的身体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只是顺势一抬,她的腿就已经举到了头顶,他下面已经滚烫又炙热,被她这样的姿态刺激得眼眶发红,咬着牙就用力地戳刺了进去。 她惊得喘了一下,被突然进入的感觉异常强烈,内壁被他的硕大填满,动作间有湿热的水流进去,混着精油,全身由内而外都迅速发烫起来。 他恶意地发泄着,将她的身体翻来覆去地侵占。 这一夜,极其漫长,她被折磨得嗓子都快哑掉,他依旧不肯放过她,每一次抽/送都用尽全力,像是要在这一次就永远地榨/干了她。 第二日醒来时,他站在床边,神清气爽地要俯下身,给她一个早安吻。 她累的不行,陷在松软的枕头里,倒还想着小狗:“草莓这个点应该饿了,给它热一点牛奶吧。” 容景风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随即扭头大步走到了厨房。 俊美的男人立在灶台边,把奶锅砸得砰砰响:“陈溪念,可真有你的!” 第22章 搞事情 “知道了, 陈勋那边就一直联系着吧,溪念这边我先不和她说,”容景风站在阳台上,看了一眼厨房, 陈溪念正在做晚餐, “还是那句话,董叔,这些事情不能让爸知道。” 电话那头说了几句, 容景风嗯了一声:“我这段时间没空,不回家。” 那头又说了几句, 但时间不长, 能想象那是一个言简意赅的男人。 容景风笑了一下:“是吗,只要他不插手我的事儿,说不准年底我就能给他老人家带个孙子回去。” 陈溪念把煲好的汤端到餐厅, 站在客厅叫他:“景风,家里好像没有酸奶了。” 容景风把电话挂了,走进去道:“啊?昨天还有三盒呢, ”他顿了顿,闲闲看着她,好笑道, “是不是你全给草莓喝了。” 陈溪念想了想:“没有呀,昨天喂了草莓一盒, 还有两盒是我们的, 打算晚上跟你看电视的时候喝的。” 容景风若有所思点点头:“是吗。” 他走到房间里, 俯身往床底一看:“溪念,你来看看你的草莓。” 陈溪念还有些莫名其妙,走过去也弯下腰一看,啊了一声:“草莓!你居然偷酸奶喝?谁教你的??” 酸奶是常温储藏的,昨天买回来就顺手放在了餐桌上,草莓最近长个儿,蹿上桌子划拉到酸奶是完全没问题。 床底下凌乱散着被啃烂的酸奶盒,奶汁一大滩一大滩的到处都是,惨不忍睹。 小草莓雪白的毛也沾着奶,冷不防被抓了个正着,瞪大了眼睛,黑漆漆,湿漉漉,懵在当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陈溪念皱起眉:“把地板弄得这么脏,快出来。” 小草莓立起身子,嘤嘤叫了两声,怂得动也不敢动。 这是她第一次生它的气。 容景风好整以暇退后了一步,唇边浮起一丝笑,打算看好戏。 陈溪念见草莓不动,僵持了一会儿,便把语气放软了,伸过手去:“出来吧,过会儿给你洗澡。以后不可以咬家里的东西,知道吗?” 小草莓乌黑的眼珠眨了一下,似懂非懂点点头,在嗓子眼里轻声呜呜叫了下。 眼看“母子”又要和好如初,容景风冷着脸,迅速俯下身,把爬出来的草莓拎了起来。 他摆明了又吃起醋:“把它关一会儿,长点儿记性。” 陈溪念看他态度强硬,叹了口气:“好吧,先给它冲个澡,不然过会儿毛该结住了。” 晚餐煲的排骨汤,放了点小葱末,香气漫了满屋。 草莓闻到肉香,在笼子里躁动难安,呜呜叫着,大眼睛含着水气,像马上就要哭了。 陈溪念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频频回头去看它。 容景风打定主意要“反转政权”,便去转移她注意力:“溪念,郑百余说下个月新戏开机,明天要送剧本过来。” “下周吗,好啊。”她点头,“是你之前看过的吗。” 容景风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我说下个月,你听成下周。” 他放下碗筷,走到草莓那边,想了想还是弯腰把它抱了起来,朝溪念道:“看你心疼得不得了,我今天就不罚它了。” 陈溪念舒了好大一口气:“那太好了,不过你刚才说的下个月的戏,是哪个?” “《大明宫》,唐代的戏,”容景风给草莓顺毛,朝她笑了笑,“张清江跟制片人鼎力推荐的你,说你演技好,肯吃苦,你看,我的光环没有盖住你,你的努力还是能被伯乐发现的吧。” “还是古装戏吗,”陈溪念笑道,“好像给我接的戏都没有现代戏。” 容景风轻轻捏住了她下巴:“谁让你生来就这么美,气质也好,演古代美人不是正适合吗。” 他的眼神炙热露/骨,陈溪念一把拍开他的手:“还在吃饭呢。” 他耸耸肩,笑着吹了个口哨:“我出门给你买酸奶,还要别的什么吗?” “再买几袋薯片。”陈溪念起身收拾碗筷,“就是你代言的那个。” 容景风满心期待道:“是因为我代言才吃这个牌子的吗?” 陈溪念不太懂甜蜜的情话,摇了摇头:“没啊,只是因为这个牌子的口感好点。” 容景风的笑容垮下来,哦了一声。 其实——多少还是有他代言的缘故。 以前没入圈的时候,陈溪念吃着他代言的薯片,总是会赞叹包装袋上这个人惊天的颜值,现在真人每晚都睡在枕边,还是会觉得有些像在做梦。 为期一个月的真人秀拍摄,转眼到了尾声。 陈溪念收到了不少娱乐节目的邀请,容景风很欣慰:“你要红了。” 郑百余乐哈哈地给他们打电话:“最近陈溪念的人气简直是暴涨啊,光是养狗这个事儿就圈粉好几万,路人都纷纷转粉,说溪念这个小姑娘演技棒,人长得养眼,连心地也很善良,在娱乐圈是少见的正能量偶像啊。” 陈溪念得到大家的认同,很开心,却也老大不好意思:“从小到大,我还没被这么夸过呢。” 以前小时候,钟秀淑对她要求严厉,动辄就有辱骂体罚,如今突然得了这么多的赞许,简直像是积攒了一辈子的运气都要来了似的。 新的片约也跟雪花一样纷至沓来,容景风信不过郑百余,这天待在家里亲自给她把关。 “青春校园的剧本?”容景风把一叠纸丢到垃圾桶,冷笑了一声,“这几年口碑快差到地底下去了,还有投资方要弄这种片子?” “吻戏居然有十几处?”他翻了个白眼,长手一伸,剧本进了垃圾桶,“上次我明明交代过郑百余,这种一律不接!” 二三十个剧本,被他丢了大部分,他满意地站起身,将剩下的递到陈溪念面前:“看看你对什么感兴趣,只选三部就行了。” 陈溪念数了数:“只选三部?这里一共有十一部哎。” 容景风闲闲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们这叫精心打造。难不成你还要像严默一样,疯了似的轧戏,一年拍个三十几部,质量上不去,反倒遭人骂不敬业?” 陈溪念很赞同:“还是你懂行,那我仔细挑一挑,就选三部。” 考虑了好几天,陈溪念定了一部仙侠大ip剧,两部清宫剧。 对于她的事业规划,容景风老早给她考虑好了。 “今年先拍电视剧,等演技练得差不多了,你就可以接电影剧本了,”他亲了亲她,“到时候不靠任何后台,影后也非你莫属。” 陈溪念是打心眼里佩服他:“你好聪明。” “你也很聪明啊,天赋也高,”容景风笑道,“你只是对影视圈还不太熟,等到明年,说不定比我还出色呢。” 容景风的人气排名,已经是全国男性年轻艺人里的第一位。 现如今,光是片酬就已经涨到了一亿左右,今年接的代言和商用出场费,更是养活了偌大的经纪公司。 ——不过这公司本来就是容晋亨控股,容景风出道的时候,容晋亨把全部的股权都转给了他。 经纪公司签谁捧谁,一干事务由高管通过后,决定权还是在于容景风。 陈溪念凭借他强大的资源与人脉,大有一飞冲天之势。 《大明宫》的开机时间转眼已到,容景风过去影视城探班,见到自己的小姑娘站在主演位,容貌清丽耀眼,心中很是得意。 ——老子的女人,就该这么棒。 开机仪式结束,陈溪念眼尖,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容景风,连忙挥了挥手,满脸带笑地走了过去。 剧组的人纷纷围过去:“六公子好,第一天就来探溪念的班哪?” 因了前段时间的真人秀,陈溪念和容景风现在俨然是国内人尽皆知的荧幕情侣。 容景风点头:“我这师妹刚入行,公司让我先照顾着她一点。” 大家不信,什么师兄师妹,看这蜜里调油的神色,摆明了男女朋友么。 但没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随便开容景风的玩笑,都打了个哈哈,吆三喝五地去准备服装道具了。 郑百余突然冒了出来:“哎哎,我刚在附近看见岳灵了,她带着剧组,好像也是过来取景的。想不到啊,她沉寂了几个月,现在水军给她洗白得也差不多,”郑百余还不知道陈溪念和岳灵的血缘关系,可劲儿说着八卦,“岳灵的后台也硬实,她爸爸亲自给她投资了部电影版权,大ip,眼看又要重新翻身了。” 陈溪念没在意,笑了笑:“翻就翻呗,只要她不找我麻烦,她拍多少戏我都无所谓。” 对于这个跋扈的胞姐,陈溪念并没有要相认的想法。 虽说血浓于水,可岳灵给她带来的伤害也不小。 陈溪念不小气,但也没有多大方,岳灵欺负她的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没打算轻易原谅她。 不过按照岳灵以往的性格,最好还是不要遇到她比较好。 ——但说遇不见是不太可能,影视城并不大,抬头不见低头见,只希望岳灵别故意找茬,就算是万幸了。 陈溪念舒了一口气,头一次在开机当天,迫切地希望戏份尽早杀青。 第23章 说好的儿童车 “溪念, 今天收工了大家去吃烧烤, 你来不来?” 《大明宫》已经拍了十来天,陈溪念作为女一号,却完全没有女一号的架子, 加上拍戏吃苦,剧组的人都很是喜欢她。 尤其是剧里的男一号李之宵,对她更是献殷勤的很。 不仅中午会帮她拿饭, 晚上也总爱叫她聚餐。 陈溪念笑了笑:“我就不去了,晚上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李之宵啊了一声,忙着整理头顶的玉冠:“今天又和六公子约好了啊?他这个师兄对你还挺上心的嘛。” 李之宵是新人,有些事情都是一知半解,还以为陈溪念和容景风真就是平常的师兄妹关系。 陈溪念忙着背台词,嗯了一声, 没再继续和他说下去。 她老早就和容景风说过,在自己没有完全成名之前, 他们的关系不能对外公布。 陈溪念有自己的骨气,她不想让自己顶着“容景风女朋友”的名号为人熟知, 更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是“金丝雀”。 容景风表示同意,但并没有和她在外人面前保持距离。 基本上每天收工的时候,他都能准时来接她,剧组里有些人已经知道内情,但郑百余上下打点过, 也没人刻意去对外爆料。 “过会儿要拍今天的最后一场戏, 大概晚上八点左右能结束……”陈溪念正给容景风打着电话, 远处的片场却忽然吵闹起来。 “景风,我们这边好像出事儿了,过会儿再和你说。” 她匆匆挂了电话,往片场赶过去,人还没到,尖利的嗓音混着桌椅摔到地上的哐当声已经传过来。 陈溪念看见吵架的几个人,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那个女人小个子,妆容精致,是岳灵的贴身助理niki。 她身材瘦小,但嗓门和气势不弱:“我们组里丢了的一套宫廷头饰道具,肯定是你们的人拿了呀,今天全影视城拍古装戏的就咱们两家,敢情还是拍抗日剧的过去我们那边偷了?” 负责道具的总组长孙莲是个北方大姐,脾气也火爆的很:“嗬,你这小姑娘,红口白牙地就说咱们的人手脚不干净,你这头饰是个多值钱的东西?咱们组里的道具比你们的可要多了去了,还会瞧上你们那破玩意儿?你是有多高贵啊?” “那总不能头饰自己长翅膀飞了,”niki单枪匹马地来找茬,不仅不怂,反而变本加厉,“我没功夫和你们闲扯,现在我就带人在你们片场搜一下,搜不出来我认栽,搜出来了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孙莲呸了一声:“你把我们片场当你家卧室了?想搜就搜,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别仗着你是岳灵的助理就敢这么胡作非为的,你要是敢瞎几把闹,我现在就报警,信吗?!” 本来一套头饰不见了,不算什么大事,组里的备用道具多得是。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套头饰昂贵不能丢,那也该是负责道具的人过来交涉,犯不着让私人助理来瞎吵。 陈溪念知道是岳灵给自己使绊子,这边闹着开不了机,今天的拍摄进度肯定跟不上。 要是天天过来人闹场,到时候岳灵的戏上市了,说不定她的戏才开始一半。 这段时间有容景风带着,陈溪念的胆子比以前大了不少。 加上现在事关紧急,陈溪念也没多想,走过去,朝niki笑了笑:“你们丢的那套头饰长什么样?” “两根珠翠宝石金簪,还有一整套后妃规制的珐琅花钿。”niki道,“溪念,你问这个也没有,这套头饰是真金白银做的,你们压根赔不起。” 陈溪念哦了一声,笑道:“多少钱,说吧。” niki有备而来,答的飞快:“两万八千。” “行,她这套头饰的钱,我来出。”陈溪念走到niki前面,“之前岳灵弄丢了我一个镯子,还差点让我淹死,损失的费用不止两万八,你回去和她说,今天她要是跟我把以前这桩事儿了了,我可以不追究她的法律权利,以后她也别过来搅局,成吗。” 陈溪念那天落水差点闹出人命,niki也是在场的。 那次弄的天翻地覆,容景风为此发了很大的火,私下把剧组所有的人都教训了一遍,更是直接迁怒岳灵,把她的主角位子都给削了。 niki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大腕咖位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况容景风是圈里数一数二的龙太子,陈溪念是在他跟前疼着的人,不能得罪。 她便换了一副笑容,道:“那好,我回去和岳灵姐沟通一下。” 陈溪念道:“下次你们组里出了什么事,让相关的负责人过来,你作为岳灵的私人助理,不用这么强出头。” niki点头,笑道:“嗯,你说的是,我刚才也是急了,这才跑过来吵闹,有打扰你们进度的地方,我先说声抱歉了。” 道具组长孙莲还打算说niki不讲理,正要开口,陈溪念拦了下来:“拍戏要紧,别和她来事儿了。” 剧组的人都怕惹到岳灵,刚才在旁边站着,也没敢出来说话,现在niki一走,反倒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夸起陈溪念:“幸好有你在,不然要是和岳灵姐那边的剧组闹僵,以后大家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陈溪念想着自己老早就和岳灵闹僵了,明明就是自己的亲姐姐,关系却成了这样,心里缓缓沉下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因为拖了进度,容景风晚上八点过来的时候,陈溪念还没收工。 他今天去拍了时装杂志的封面,梳着三七大背头,眉眼漆黑精致,西装革履,完全符合一个风姿翩翩的贵公子形象。 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些冷了,他站在风里,双手插在裤兜,长腿修长笔直。 他含笑远远凝视着她,眼神火热炽烈,丝毫没有受萧瑟秋风的影响。 陈溪念和李之宵在片场拍摄,对着戏里的台词,聚光灯打在她粉白光洁的脸颊上,是一种令人眩目迷乱的美。 她穿着轻如羽纱的宫装,身材窈窕,长眉秀丽,他望过去,像是见到了水墨画里的神女,一时间心中都是热意融融的。 “卡,好不错,一条过了,”张清江拿着扬声器,“明天九点开机,都别迟到啊,散了散了,回家。” 陈溪念穿的少,容景风正要过去给她批外套,李之宵却已经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她身上。 容景风脚步停下,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陈溪念满脸尴尬,把外套反手取掉,还给了李之宵。 李之宵道:“别呀,我这夹克厚,暖和。” 陈溪念还不知道容景风已经过来,朝李之宵道:“不要紧的,我师兄就快过来接我了。” 容景风的脸色这才重新和缓,二话不说过去拉走了她。 他冷着脸:“刚才和你对戏的,就是剧里的男一号?” “是啊,叫李之宵,”陈溪念朝他看了一眼,“你别误会了,他这人热心。” 容景风哼了一声:“我能误会什么,明天我给你找个助理,披外套的事儿,还轮不到他来献殷勤。”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神态表情不自觉都开始像他。 陈溪念默默挑了挑眉,没说话。 车往家里开着,容景风问道:“刚才我在片场等你的时候,听见几个小丫头说,今天有人过来闹事了?” “岳灵的助理,她非说我们组里拿了她的东西,”陈溪念累了一天,闭眼靠在座椅上,“后来我给她劝走了。” 容景风笑了笑,伸过手去给她按摩后颈:“可以啊你,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陈溪念叹了口气:“我真希望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不然还能以牙还牙,给她一个教训。” 容景风唔了一声,笑着点头:“说的不错,你在片场的时候防着点,别让她占了便宜。” 他想了想,又道:“明天除了助理,我再给你安排两个保镖,免得又出什么事,我马上就得去巴黎参加时装周了,你万事都要小心,听见没。” 陈溪念本来还想说弄个保镖太夸张,但想想岳灵是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人,也便答应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容景风笑着瞥她一眼:“我这还没走呢,你就舍不得我了?” 陈溪念被他的调笑弄得脸一红:“我是怕草莓想你。” 草莓是个颜控狗,平常容景风对它冷冷淡淡,它也爱屁颠屁颠跟在他腿边转。 “你还别说,等我不在家了,你又出去拍戏,留它在家里怎么办,又得给我闯祸了。” 上次的酸奶事件弄得大家心有余悸,奶汁弄到毛上没怎么洗干净,结果只能送到宠物店把全身的毛都剃了。 那一身纯白高贵的毛全没了,草莓回家之后,在落地镜前无意中看见了自己的“得体仪态”,懵着发了会儿呆,然后一蹶不振好几天。 陈溪念道:“要不我带它一起去片场好了,反正马上也有助理了,草莓很听话,让助理带着它就行。” “那不成,片场人多,要是给它弄丢了你不得心疼大半年?”容景风眉头一挑,“你以前在舞蹈班里不是有个好朋友吗,叫齐什么来着,送到她那儿养几天。” “对对,差点忘了齐小年,”陈溪念连忙拿起手机拨了个号,“喂,小年?嗯是啊,刚拍完戏,有个事儿我得拜托你一下。” 电话那头很爽快,没费什么时间。 陈溪念笑道:“草莓这段时间没人照顾,你帮我养几天。对,就我家里的小狗,之前发过照片给你看的。” 那边又聊了一会儿,陈溪念挂了电话,喜滋滋地:“小年下月初就要结婚啦,今天正好在挑婚纱呢,她还说要请我做伴娘,”她看向他,“景风,你要不要和我去参加婚宴,你来做伴郎,好不好?” 容景风的出场费已经涨到了天价,这个要求可以说是非常想当然。 但他没有犹豫,带着宠溺的笑意一口应下:“好啊,正好下月初我也从巴黎回国了。” 她不喜欢分别,听他说着出国回国,有些舍不得,凑过去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容景风怔了怔,眼底显出恍惚的笑意来:“这还是你头一回主动亲我呢。” 陈溪念低下头去,又忽然抬起脸,飞快地往他脸上再亲了一下。 她虽说有些羞赧,但还是极力冷静地看进他眼底:“景风,我觉得自己最近,比以前要勇敢多了。所以我亲你一下,也不算什么。” 容景风点头,故意去逗她:“是,亲可以亲,但你要对我负责的,我这张脸可是贵的很,你这么连亲直亲的,少说千把万也得要吧?” “大不了我包/养你好了,”陈溪念不服气,“等我身价和你一样高的时候,说不定到时候还看不上你呢。” 容景风嗬了一声,忍住笑:“你现在是能干了,怎么着,还想将来哪天把我给甩了?” 陈溪念当然是不会离开他,但现在听了他这样说,故意严肃道:“是啊,先等等看有没有那么一天吧。” 他本来慢条斯理坐在车座,闻言坐直了身子,捏住她下巴狠狠亲了过去。 唇舌交/缠半晌,车内安静地只能听见她甜腻的喘/息。 “还敢不敢这样说了?” “不……”她的话音转瞬被他吞得一干二净,“唔……” 黑色的奔驰房车在路上沉稳行驶,大概没有谁会想到,车里的两位一个是现在的顶级巨星,一个是将来的顶级巨星。 更想不到的是,这两位巨星,此刻正在做着的事。 “现在不行!等回家……” “我是能等到回家的人?别动,再动我用皮带绑你了。” 第24章 受伤 服务器正在努力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连他也不知道, 他竟然能耐心到这种程度。 以前一个眼神都吝于分享的人,现在竟然为着情敌去警局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陈溪念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担忧, 平日带笑的嘴唇紧紧抿着,秀丽的眉也皱了起来。 容景风做了一个连自己都震惊的决定:“我给他找个律师吧。” 陈溪念闻言,看了他一眼。 容景风道:“他的父母不是在国外么, 一时半会儿照应不到他,律师由我来安排,提出高额的赔偿,对方应该不会找什么麻烦。” 沈豫礼虽然在看守室,但是衣服清爽干净,倒也不显得狼狈。 他原本就不是太有精神的样子, 看见陈溪念来了,眼睛一亮, 又见她身后跟着身形俊朗的容景风,眼珠动了动, 又迅疾地黯淡下去。 陈溪念却没有多想,冲过去就要握住他的手。 沈豫礼却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躲过去了。 陈溪念愕然立在原地,沈豫礼涩然一笑:“不用担心我,刚才我已经跟家人联系过了, 他们会回国来为我处理的。” 容景风在旁边见到了他对她的小动作, 挑了挑眉, 抱胸靠在门边打算看戏。 陈溪念固执地看着她,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 “豫礼哥……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我也知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豫礼却极快地笑了笑,打断了她:“没有事的,我不会怪你。” 他的笑容苍白:“我这次,可能会去加拿大,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陈溪念没有提防会听见他这样说,神色怔怔的,心中却像是被猛地捅了一刀。 她的手不可抑制地抖起来,连声音都顿时哑下去:“你要走?” 沈豫礼被她的眼睛看得心口发疼,索性背过了身去。 可陈溪念的目光像是钉子一样,直直地盯着他:“豫礼哥,你那年答应过我的。你明明是和我说好,在我22岁以前,你都不会去加拿大。” 沈豫礼的父母早就移民去了加拿大,他那会儿舍不得她,便给了她一个承诺。 可如今陡然反悔,他被她看的语塞,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什么话来解释。 他安静了良久,垂着眼道:“我只是觉得,现在我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没有必要?”陈溪念像是听了个笑话,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豫礼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沈豫礼自始至终都背对着她:“我看容先生对你很用心,你和他……”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和容先生什么事情都没有,”陈溪念不愿意听他再说下去,急急打断了他,“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问他!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 容景风本来闲闲倚在门边,听了这话,唇角微微下沉,却忍住了没有发作。 陈溪念面对着从小爱慕到大的沈豫礼,一直都是敢说敢做,但沈豫礼听了这话,并没有做声。 她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只是想要一个回答。 沈豫礼自小生性恬淡,从没有起过和别人争抢的心思。 可恬淡得过了头,不免有些软弱起来,他面对着陈溪念的声泪俱下,只是轻声道:“我只是累了,我能感觉出他非常喜欢你,如果你能和他在一起……” “你凭什么替我做这种决定?”陈溪念的心缓缓沉下去,“你难道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 沈豫礼好一会儿没说话,她的心底像是生出一潭幽深的水,那颗心悠悠悬着,总也落不到实处。 “溪念,”他叹了口气,“我有自知之明。” 她的心终于重重一沉,原来那潭水深处密布了数把尖刀,霎时刺得她的心血肉模糊。 陈溪念微不可闻笑出了声,缓缓道:“你原来是这样的人。” 她深深望了他一眼,而后再没有一丝留恋地,干脆地转了身。 容景风堪堪在门口追上她,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又要跑哪儿去?” 陈溪念气得眼眶通红:“我回家去。” 他挑眉:“你刚从医院出来,不回去多休息几天吗?” 陈溪念哪里顾得上这个,只是烦道:“我不回医院,我回公寓。” 容景风的手暗暗使劲,将她牢牢牵住:“公寓?是郑百余给你安排的那里吗?” 陈溪念在组里拍戏的时候,一直住那边,闻言回道:“对,就是那里。” 她想要将手挣扎回去,动来动去的样子落到容景风眼里,已经是可爱到了极点。 容景风眼底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一本正经道:“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陈溪念道:“不用了,我又不是自己开车,不怕出车祸。” 他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悠悠道:“哦,我只是担心你现在的处境,岳灵可能会报复你。” 陈溪念听了这话,安静想了一会儿,竟果真有些踌躇起来。 容景风心中得意,但却面不改色:“既然你这么坚强,那就自己一个人回去,明天要是多出一条不知名小演员暴尸公寓的新闻,我会替你报警的。” 陈溪虽然倔强,但尤其惜命。 听了他这话,脸立刻就被吓白了,她想了想,小声道:“那还是麻烦你,送一送我吧。” 容景风薄唇一抿,克制住笑意,淡淡道:“上车。” 陈溪念还以为他不太愿意,又是愧疚又是感激:“多谢你。” 容景风却不仅仅只是送她到公寓门口:“你带我上去,我看看你住的地方有没有安全隐患。” 陈溪念原先想避嫌婉拒,但想到东边卧室窗户没有防盗窗,也就带他上去了。 他将小小的一室户转了一圈又一圈,先是说空调要换新的,而后又说浴室没有干湿分离,得叫物业过来。 这样拖延下来,天已经黑了。 陈溪念想着他应该是要回去,提议送他下楼,容景风却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搭着二郎腿,挑了眉道:“我给你忙前忙后的,你一顿晚饭都不留我吃?” 陈溪念大窘:“可、可家里没有菜。” 容景风本想脱口道“没关系啊我带你去餐厅”,但转念一想,在家做饭更有一点情调,便临时改口道:“我陪你去买。” 以前岳灵要买衣服首饰,他都是在车里等着,从来没有陪过别的女生逛过商场。 陈溪念有些迟疑:“附近的超市人太多了,我担心你会被认出来。” 他这种男模般的身材气场,只是往人堆里一站,周围的人都得发现他是容景风。 他却无所谓道:“那就让司机去买,你想吃什么?” 陈溪念还没有矜贵到要挑食的地步,随口道:“我都可以吃的。” 等菜被司机送上来,陈溪念有些伤脑筋:“大闸蟹我不会做,还有这个生牛排……我也没有见过我妈妈做过。” 她会的都是家常小菜,名贵的河鲜和特级肉类料理,都一概不在烹饪范围内。 容景风本来就是故意想要出风头,听了这话,便道:“那你去洗这些蔬菜,剩下的交给我。” 陈溪念还从来不敢想象含着金汤匙的容景风会做饭,不由得目光钦佩地看着他:“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容景风心中更加得意起来,却仍旧面不改色:“都是小事。” 其实大闸蟹的八条腿都已经被草绳捆了起来,又洗的很干净,直接下锅蒸就可以。 装着神户生牛排的保鲜盒上,也写了腌制过程。 容景风背对着她,偷偷记了个大概。 等牛排腌好之后,他去看一旁的陈溪念。 她正在洗翠绿鲜嫩的生菜,哗哗的水冲下来,映得她纤细的手指晶莹剔透,他喉咙忽然有些发干:“有红酒吗,没有的话,我叫人去买。” 她犹如一只孱弱的蝶,羽翅破碎,面色雪白:“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可你原本爱我!”他眉目含怒,厉声喝问,“我们在天地前起过誓,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如今还记得么?!” 她流着泪,秋水眼眸黯下去:“我没有办法……选秀的牌子已经递进府,我没有办法……” “我说过那晚二更带你逃,你竟然失约,那晚下着雪,我站在风雪里,等了你一夜,”他冷笑着,将剑拔了出来,“你后来伴着君侧,可曾想过我那段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她看着那剑尖横上自己脖颈,笑得凄婉:“我不能拿着阖府上下的人头与你任性……太子,你若是恨我,那就杀了我……可你……不要逼宫造反,那位子迟早都是您的,要是赌输了,不值得……” “你以为我今□□宫,是为了皇位?”他的剑尖又往前逼近一步,“苏如锦,你竟然寡情至此。” 他的面上划过绝望、恼怒、伤情,修长如玉的手颤起来,剑身高高扬起,停在半空。 “卡!”导演张清江举着扬声器,“不错,双方感情都到位了!主演辛苦了,先休息二十分钟吧。” 容景风将剑收回剑鞘,身后早有一群助理帮他解下沉重的战甲。 他反手扶住肩膀,晃了晃脖子,笑着瞧陈溪念:“哭戏不错啊。” 陈溪念正拿着纸巾抹泪:“差点入了戏出不来,刚才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真的要杀了我。” 容景风把她的下巴一捏:“别傻,疼你还来不及呢。” 一边的郑百余道:“哎哎,等过会儿收工了,我请大家吃晚饭吧,今儿我生日。” 郑百余一向嗜钱如命,抠到了家,一听说他主动要请吃饭,关系好的几个剧务人员都涌了过来:“好啊郑哥,过会儿请我们吃什么哪?” 郑百余摆摆手:“你们甭担心,保管是顶好的馆子。” 他甚至还翘着兰花指,矫情地摸了摸油头:“咱有的是money。” 容景风不打算去,陈溪念扯了扯他衣摆:“你也去捧个场,好歹是生日呢。” 他看了一眼郑百余的衣服——夏威夷风情的花衬衫,花枝招展,孔雀似的漫天开屏。 但陈溪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想了想,便道:“那好,你说去就去吧。” 等到了晚上收工,郑百余招呼着大家,瞧那气势像是要去会员制的名流西餐厅,结果在平民区的巷子里左穿右拐,进了一家均价十五元一碗的面馆。 他自己带头点了一碗十三块的雪菜肉丝面,随后热情地招呼大家:“随意点,尽情点,今天我请客!” 众人石化当场。 容景风站在原地,衣衫妥帖精致,陈溪念突然觉得,连个给他坐的地方都没有。 郑百余安置好了那边的剧组朋友,过来道:“六公子,你也坐呀。” 容景风面无表情,双手插在休闲裤兜里。 陈溪念怕他当场发作,便朝他笑了笑:“今天算是长寿面,讨个彩头也好。” 面馆虽然小,但还算干净。 容景风听了她的话,也就坐下了,两个人并排坐在黑漆长凳上,容景风捏了她的腰,低声道:“你就会穷开心,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老早走人了。” 陈溪念笑着,没说话。 郑百余虽然抠,但也怕怠慢了容景风,就自作主张给他们两个人点了最贵的——二十八块一碗的牛肉面。 一干人在中堂闹哄哄地怂恿寿星喝酒,他们俩坐在面馆的角落,安安静静的。 第25章 小别胜啥啥 服务器正在努力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少女站在衣橱边, 纤长的手划过一排衣裙,最后选了一条最普通的短t和宽松牛仔裤。 她又出神了半晌, 走进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随后默默出了门。 公交还没来, 她买了瓶酸奶, 抿了几口。 等了几分钟, 公交来了,她刷卡上去,找了个车窗边的位置坐下。 她的神情平静, 像是过会儿只是去喂一只猫。 公交一站又一站, 她到了家门口,下车。 他正在那树下等着。 夏日清凉的风吹过,斑驳的树影婆娑。 这棵树是五岁的时候, 她在放学路上捡的一棵, 回到家送给他,他如珠如宝地种在了家门前。 他现在要离开, 带不走的,也都留在了这儿。 他看着她, 温柔地笑:“溪念,你要幸福。” 她心中怅然又平静, 也跟着笑了笑:“豫礼哥, 希望你往后想起来, 不会后悔。” 沈豫礼的嘴角微微扬起来, 清亮的眼瞧着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陈溪念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豫礼哥,有句话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对你说。” 他缓缓点头:“嗯,你说。” 陈溪念的眸子漆黑:“只有勇敢的人,才配获得爱。” 沈豫礼笑着点头:“我知道,我是个胆小鬼。” 她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丝绒盒子打开,取出那个银镯子递给了他,话音柔软:“谢谢你。” “你去了加拿大,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不要再回来,”陈溪念牵起嘴角,转过身,“我要走了,以后也最好不要见到你才好。” 沈豫礼的眼里恍惚闪过一丝泪光,但嘴角依旧扬着:“好,你不让我回来,我就不回来。” 陈溪念举起手,背对着他挥了挥。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如雨下。 她径直坐了公交回公寓,没有去见妈妈钟秀淑。 ——没有见的必要,见了反而要闹不开心。 过往如云烟。 人活一世,不能执着,不必执着。 到家门口的时候,有个高大英俊的人倚在门边,目光锋利,像是一眼就要看穿她。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来找她,熟稔得如同老友。 “去哪儿了?”他伸出手,在她眼下抹了抹,“哭了?” 陈溪念面对着他,满心的怅惘瞬间涌上来。 她默了默,抬起手揉了揉眼,笑道:“我去买了杯酸奶,外面太阳大,晒得眼睛疼。” “知道太阳大还不记得撑伞?”容景风牵起她的手,“钥匙呢,我来开门。” 二人进了玄关换拖鞋,她看着他手里拎着的果蔬:“家里的冰箱都塞不下了,你今天怎么还买这么多?” 容景风道:“你不是最爱吃草莓吗,我让李阿姨起了早去西山园子里摘的。” 他住在外面别墅,容家的保姆李阿姨会时不时过来照料他,陈溪念是知道的。 听了他这样说,她只得叹了口气:“老人家多不容易啊,你还让她起早去摘草莓。” 容景风早已经去了厨房,混着哗哗的水声,他声音也不小:“我才不管呢,只要你吃的开心,让李阿姨深更半夜去都行。” 他是纨绔惯了,不大在意别人的心情和死活。 陈溪念抿了抿嘴,打算帮着他去洗草莓,他却长手一挡:“你休息着去,我来弄就可以了。” “……” 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呼风唤雨的容六公子在这儿给她洗草莓,恐怕满世界都要疯了。 她看着他脸上满足的微笑,莫名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他忽然道:“溪念,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陈溪念觉得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就实话实说了:“豫礼哥要去加拿大,我送送他。” 他哦了一声,半天没说话。 气氛陡然沉下来,陈溪念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神情难辨,垂着眼还在洗草莓。 她道:“已经洗了六遍了,再洗下去草莓没法吃了。” 他又哦了一声,抬手关掉水龙头。 他陡然抬起眼来,盯着她:“你是为了他哭的?” 她怔了怔:“不是。” 他脸色不大好看:“你还不承认。” 她笑了笑:“真的不是因为他。” “你肯定是舍不得他,才会哭的,”容景风冷冷哼了一声,“他有什么好?你还指望着他来追你吗?” “没有这回事,我也没有舍不得他,我刚才哭,只是哭我喜欢错了人,”陈溪念把他手里的草莓端过来,“我对他已经死心了。” 容景风瞧着她手里红澄澄的草莓,心中一酥,握住了她的手:“真的?” 陈溪念点头:“嗯,真的。” 过了几日,《攻心计》剧组重新开工。 容景风让陈溪念去换服装,随后环视众人:“剪辑师是哪位?” 有个瘦瘦小小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站了出来,怯怯地抬起手:“是我。” 容景风哦了一声,转身走到休息室:“你跟我来一下。” 他坐在茶几边,双手插在裤兜里,闲散的很:“岳灵的戏份怎么处理,你知道的吧?” 小女生点头:“知道的,把所有她出镜的地方换成溪念小姐的。” 他嗯了一声,很满意:“还有一个事情要交给你,你私下做,郑百余会给你劳工费。” 小女生不解看他:“您请说。” 容景风懒懒笑了笑:“之前我和溪念的亲/热戏,都不要放在正片里,你单独剪辑出来给我。” 正说着,陈溪念已经推门进来。 “前几天的发布会还有人写这个,”她把手机递给容景风,“那天穿的衣服,被他们认出来了。” 容景风看了剪辑师一眼。 剪辑师立刻低着头出去,还乖乖地关上了门。 容景风坐直了身子,面色如常地去看手机:“这样才好,有话题度就能火。” “可他们都在乱讲,”她秀丽的眉皱起来,“说我穿着菲拉格慕限量款高定,是豪门子女带资进组,怪不得能挤走岳灵姐……” 她的身世,可能是在全剧组最一穷二白的。 现在被小报编成了个富家小公主,她简直是啼笑皆非。 容景风倒是没怎么在意:“你不就是豪门子女么?” 她愣了愣。 他笑道:“往后你是容家的人,那就是正正经经的豪门了。” 陈溪念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他的调笑。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陡然被他一说,她的心又乱了起来。 容景风的目光闪烁,像映进了十万星河。 她不敢再看,正要从他手里拿过手机,他却忽然将手一抬,漆黑的眼睛带着笑意:“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对吧?” 自从上回允诺他“试用期开始”,他这样的告白,几乎每天都有二三十回。 陈溪念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不管用,脑子轰的炸开,脸又腾地红了。 第26章 婚宴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容景风转过身:“那就拍下一场吧, ”他朝岳灵看了一眼, “补个妆去,下场得拍你正脸。” 岳灵被他的话刺激得不轻, 立刻就失态到了极点:“我知道你是看腻我了!可你换了新的,不也还是照着我的样子……” 容景风本来低着头在看下一场戏的剧本, 岳灵这样乱喊一气,他连头也没回,劈手就将剧本摔在了她脸上。 啪地清脆一声,像是给了她狠狠一巴掌,甚至比亲手打她巴掌更难以接受。 岳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连呼吸都滞住了。 容景风这才抬起脸, 慢条斯理道:“岳灵,你最好安分点,这不是拍戏,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出道这么多年, 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她知道的不能再清楚。 岳灵点点头, 失魂落魄地笑了笑:“我明白。” 容景风冷冷看了她一眼,进了房车去继续休息。 岳灵虽然和容景风好过一段时间, 但容景风对人都是逢场作戏,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这一天来的太突然, 还竟然是在全剧组的人面前, 让她被迫接受了这个难堪的事实。 而“始作俑者”陈溪念,还静静地站在一边,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更比她年轻漂亮的多。 岳灵默然站着,心潮翻涌,maggie也没有喊下场戏开拍。 大家都无形沉默着,岳灵却忽然叫了自己的私人助理:“今天戏拍不下去了,回去。” maggie连忙道:“那好那好,今天就拍到这儿。”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有个少女的嗓音脆生生的:“麦导……我今天的戏结束了吗?” maggie道:“结束了,不过你等下,”她笑了笑,“你今天新人进组,晚上一起吃个饭。” 陈溪念知道她是打什么主意,一看周围的剧务人员都满脸的心照不宣,便笑道:“我想起家里还有东西没带全,得回趟家,我就是一个小替身,吃饭就不用了。” maggie哎了一声,挥挥手:“别这样说,你和景风同属一个经纪人,就算得上是他师妹了,”她的圆脸笑得发光,意有所指地暗示,“再说现在是替身,以后说不定会有好角色呢?” 陈溪念无端觉得厌烦,但那面上还是笑,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麦导,我没什么野心的……” 郑百余本来站在容景风的房车外面刷娱乐新闻,听到她这句话,风风火火赶过来,从她背后捅了一把:“你是傻子吗?麦导赏脸请吃饭,你又假清高把你祖传的架子端起来了?” 陈溪念转过身朝他一笑:“郑总,我看真的是没有吃饭的必要。” 郑百余虽然是受不了她的甜笑,但利益攸关,哪能容着她这么天真无邪。 他把她脑门狠狠一戳:“我看真是给你惯出毛病了!你别以为还有景风给你撑腰,这喝酒应酬的事儿,他是一概不管的。” 陈溪念道:“怎么总是扯到他?我自己不愿意应酬,难道这也轮不到我做主了?” 郑百余瞪着她,正要往下开口,陈溪念笑了笑:“郑总,你要是还想拿合约来说事儿,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又不傻,那是替身戏份的一码事儿,饭局应酬就真没关系了吧?” 郑百余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忽然眼珠一转,道:“你等着,我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陈溪念见他自信十足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心里忽然涌起许多不好的预感来。 那边像是接通了,郑百余笑嘻嘻叫了声:“钟伯母,您好,哎,对对,今天溪念的戏份都完成得很不错,导演很是赏识她……哎对,打算去叫溪念吃饭呢,这丫头,油盐不进的,死活说不去……” 郑百余等了几秒,笑容满面地以一个极度妖娆的姿势递来手机:“来吧宝贝,你妈妈有话要说。” 陈溪念没有办法,只得接过手机,特意走的离他们远些,才开口喂了一声道:“妈妈,是我。” 钟秀淑像是在洗碗,电话那边乒乒乓乓的一阵响。 “溪念?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导演叫你去吃饭,那是看得起你……” “不是的妈妈,他们其实是……”陈溪念在钟秀淑面前一向规矩,那些肮脏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 钟秀淑却是十分生气:“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太久了!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懂事?别人请你吃饭就一定要故作矜持端着架子?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不抓住这个机会,那就真的太傻了!” 陈溪念从小被她打到大,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怕习惯了,也并不敢去反抗她,沉默着听她斥责。 钟秀淑说个不停:“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没有爸爸,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有因为生活难以为继就不管你吗?好,你如今怕委屈,那索性也不用管我了,我现在就和郑经理去说,解除合约,往后你做你清清白白的大小姐,我累死累活地供你生活,好让你继续做一尘不染的梦!” 陈溪念无奈地笑了一下,却像是在哭:“妈妈……那不是普通的吃饭应酬……” 钟秀淑的声音气得尖利起来:“我就不信人人都是你想的那么肮脏!你现在不听经纪人的安排,那你是让我去赔你几十万的毁约金吗?!” 陈溪念依旧抗拒着:“妈妈……我不去,我不会去的……” 钟秀淑好一会儿没说话,忽然又道:“那你把手机给郑总,我来和他说。” 郑百余和钟秀淑说了很久,接着挂了电话:“行吧,你妈妈说让你今晚回家,不过组里没车送你,正好麦导顺路,你就坐她的车吧。” 陈溪念戒心很重:“谢谢了,我直接坐地铁回去就行。” 郑百余却不由分说把她往maggie车上塞:“别犟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陈溪念急的脸都红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妈妈是怎么说的?她到底是让我回家,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maggie坐在驾驶位上,把她胳膊一拉,带进车里,笑了笑:“你今天乖乖的,明天给你加戏份,说不定我以后的戏,都找你做主演,成吗?” 陈溪念终于知道他们三个达成了什么恶心的交易。 她竟然被妈妈再一次出卖。 陈溪念气的哆嗦起来,扑到车门边要开门,但是车门已经被锁上了。 maggie笑道:“你放心,我也是女人,不疼的,只会让你很舒服。” 她听着污言秽语,脑子轰的一声嗡嗡作响,随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一颗尚还有血有肉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再跳不起来。 她缓缓垂下眼,固执地盯着自己的膝盖,想着要找一个时机脱身。 maggie见她不说话,原先令人眼馋的小野猫气势都没了,便有意激将她,将一只手摸了过去。 陈溪念穿着长袖的套头卫衣和休闲长裤,没有露出肌肤来。 maggie的手便若有似无地放在了她腰间,打算趁机探进衣服里。 陈溪念反胃地挪向车门边。 maggie的手不依不饶,跟着贴了过来。 陈溪念想着自己身材单薄,硬拼硬去和maggie闹,肯定是没有效果。 她便抬起眼,朝maggie道:“麦导好好开车,这样危险。” maggie见她的一张玉莹莹的小脸在将暗未暗的天色里像是发着光,那双大而黑的眸子让人心中柔软的很,不由得心神一荡,差点就将车停下就地开战起来。 陈溪念却将手扶上方向盘,猛地一拧:“麦导,您要是不收手,那我来替您开!” 但她不知道,她这种近乎撒野的样子,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笑呵呵道:“好好,我来开车,你想吃点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陈溪念没说话,maggie也没介意:“怎么,不饿吗,那我们去酒吧玩一玩?东二环新开了家酒吧,听说格调都还不错,你觉得呢?” 陈溪念嗤的一笑:“您问我干嘛?我又做不了主。” maggie被她的冷冷态度激得心痒难耐,油门一踩,车往前飞驰开去。 郑百余因为把陈溪念送进了maggie大导的怀抱,眼前已经隐约浮现出经纪费水涨船高的局面,早已经乐开了花,坐在宽敞的房车里嘴都合不拢。 容景风见不惯他这样,朝他冷冷瞥过去:“你怎么回事?” 郑百余乐不可支地哈哈笑了笑:“等把陈溪念培养出来,我这知名经纪人的名号就算打响喽。” 容景风以为他在白日做梦,没理他,继续翻手里的时装杂志。 第27章 姐妹相认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郑百余被踹得双腿麻木一片, 几乎骨头都要碎了。 他自从跟在容景风身边, 就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只顾着心惊肉跳地去和司机说:“往东二环开,找一家叫薇娅的清吧。” 华灯初上,清吧里灯红酒绿,但并没有太过喧闹。 maggie笑吟吟地往陈溪念面前递了一杯橙红的鸡尾酒:“长岛冰茶, 慢慢喝, 过会儿有表演助兴的。” 陈溪念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脱身,没有理她。 maggie见她无动于衷,略带劝哄道:“酒劲不大的, 你喝一口尝尝味道也好。” 陈溪念乌黑的眼珠缓缓动了动,抬起来看她,唇角似乎抿着一抹笑:“不用了。” 她油盐不进的样子, 倒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抬起粗壮的手臂,打了个响指:“waiter,上一杯蓝莓茶。” 蓝莓茶,听起来是茶品, 可如果你平常没有喝酒的习惯,这一杯下去,也足以让你意识模糊。 陈溪念虽然年纪不大, 但自小长在单亲家庭, 懂的比其他女孩子要多很多。 她嘲讽地笑了笑:“麦导, 您要做什么就直接点吧, 还浪费您两杯酒的钱,何必呢。” maggie听了她这话,起身走过来,越过桌子,和她坐在了同一张长椅上。 她的手搭在陈溪念腰间,低声道:“那好,我原先以为你会害羞,既然你都准备好了……” 陈溪念隐忍到了极点,只是不想听她再说下去,可现在跑也跑不了,浑身的气也没法撒,她恼火着,抓起面前的长岛冰茶就胡乱往喉咙里灌。 鸡尾酒喝时平常,但后劲极大,一杯冰凉的液体下肚,陈溪念的魂魄已经快要飘了出来。 侍应生又端了一杯蓝莓茶来。 陈溪念被酒劲冲上了头,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想到自己妈妈的所作所为,更加是烦闷恼怒到了极点。 喝下一杯长岛冰茶,不会全醉,但陈溪念心情沮丧,早已经心如死灰。 灌了一杯酒,她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连舌头都麻起来。 耳边似乎能听见有人笑嘻嘻地在说着什么,她努力地眨了眨眼,意识迅速地堕进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陈溪念浑身瘫软地陷在床上,房间里被五月正午的太阳映得雪白,连眼都睁不开。 她的心跳停了停,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倒觉得自己永远醒不过来才好。 “随便套个名头封杀就行,”外面客厅传来一声磁性的男嗓,带着冷笑,“圈子里名导遍地都是,少她一个有所谓吗?” ——她是被这个男人的声音弄醒的。 陈溪念的脑子依旧被酒精弄得有些迟钝,费了好久,才想起这人是谁。 那人在外面嘭地砸了东西,语气狠烈:“爸那边我自己去说,总之maggie这个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 勃发的怒意甚至能击穿墙壁飞过来,陈溪念吓得心跳停了一拍,随即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响动渐渐没了,她这才敢缓缓动了动身子。 只是醉酒后的无力,并没有酸痛不适。 这样看来,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容景风刚才的话,难道maggie真的被封杀了?是因为她? 陈溪念心里五味陈杂,容景风明明就是个花花公子,怎么能为她动用私权做到这个份儿上? 难道真的是“师兄师妹情”? 容景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英俊的怒容里,那双薄唇毫不留情:“陈溪念,醒了就给我滚出去。” 陈溪念愣了愣,如梦初醒。 他已经大步走过来,极度不耐烦地看着她,解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 “你聋了?”容景风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还要在我床上待到什么时候?!” 陈溪念默了默,刚才关于“师兄师妹情”的猜想瞬间荡然无存。 她一边起身打算离开,一边拉紧身上的睡袍,可四肢依旧发软,这样的举动有些费力。 “现在还担心被人看,不迟吗?”他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昨晚醉的不省人事,是谁给你换的衣服?” 陈溪念咬着牙,没有理他,手依旧固执地捏在睡袍领子上。 容景风没有得到回应,立刻发作起来,含着怒气将她一把推回了床上,长腿一迈,将她卡在了身下。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透着嘲弄:“让你和我拍戏,你死守得跟个烈女似的,怎么,换成是导演,你就心甘情愿地喝成烂醉?” 陈溪念被他以一种耻/辱的姿/势压制着,缓缓咬紧了嘴唇。 她的脸雪白,被太阳光照着,隐隐能看见近乎透明的皮肤下,紫色细微的血管。 容景风嗤地冷笑了一声:“你在我面前,就只会做这种清高样子。” 他了无兴味似的站起身,回头朝她冷冷道:“可惜了,现在没了导演,我倒要看你找谁去。” 陈溪念被他的话弄得心跳都停了,太阳穴却猛地突突跳起来。 她再也忍不了,朝他大声斥责道:“容景风,你以为你知道的很多是不是?!” 她气的浑身发抖,顾不得头昏眼花,冲地起身就往外跑:“你以为我是自己送到maggie手上?你以为我是为了加戏份才和maggie去酒吧?我告诉你,你们想要功成名就的明星梦,我压根不在乎!” 容景风将手臂拦在门框上:“你不在乎?” 他忽然轻浮地一笑,“那倒是我看错了?昨晚在酒吧的人不是你?醉成烂泥倒在maggie怀里的人不是你?” 陈溪念嘴唇都颤起来。 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她要说是她的妈妈卖了她,可天底下没有谁会相信,哪个母亲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她的眼眶迅速红起来,隐忍着,勉强笑了笑:“那你就当我是那种人好了,随便你。” 他原本就是一个刻薄至极的人,而她也全都无所谓。 容景风回过身,狠狠盯住了她。 房间里的气压降到了峰值。 陈溪念死死咬住牙,浑身冰凉地离开了他的私人别墅。 郑百余正好在别墅外面等她,喊她上了车,把她送回了家里。 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些变化,上下打量了她:“你昨晚……没有事吧?” 陈溪念正在气头上,他小心翼翼地道了歉:“我是昏了头,你千万千万要原谅我,你放心,以后你在圈子里,我这个经纪人一定为你保驾护航……” “我要下车!”陈溪念去开车门,“停车,我自己回去!” 郑百余有些讪讪:“好了,你别生气,我不说总可以了吧。” “停车!”她固执地坚持着。 郑百余哎了一声:“还有五百米才到你家呢。这大夏天的……” 车已经停下,她没有等他说完,打开车门走了。 在闷热的夏季,午后是令人最难以忍受的时候。 往常周末这个时候,家门口的蝉都叫的无精打采。 可陈溪念却走的极快,炎热的气温更让她心中波澜惊天,她重重地喘着气,像是要将心中越来越强的羞/耻感都宣泄出来。 中午的生意不好,钟秀淑正在大堂里看电视。 陈溪念面色惨白地只顾往楼上房间冲,钟秀淑哎了一声,叫住了她:“你没在剧组?今天没有戏拍吗?” 陈溪念看着叫了二十多年母亲的女人,心中发寒。 她原本想要忍住,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您除了操心这些,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 她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可逼她签合同的是这个人,逼她去和导演应酬的是这个人,现在旷工回来她不担心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反而关心自己有没有戏拍的,还是这个人。 钟秀淑将电视遥控器往柜台上一拍:“你个小白眼狼,你是什么意思?” “妈妈,”陈溪念觉得自己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这样叫她,“以后不要逼着我做这做那了,我不想被你害死!” 钟秀淑气的脸色煞白,刚抓起手边的茶杯要向她砸过来,陈溪念已经哭着跑了出去。 隔壁就是沈豫礼的家,陈溪念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按了门铃。 沈豫礼父母在前年移民到了加拿大,沈豫礼出于某种原因,留在了国内。 他是音乐私教,周一到周五只有晚上出去教一会儿课,现在陈溪念在门外哭的惨,倒让他吓了一跳。 “溪念?”他吃惊看着她,“你怎么哭成这样……快,进来,豫礼哥正好在煮绿豆汤,你最爱喝的。” 他牵着她走到客厅,又去洗手间拧了一个湿毛巾来。 “怎么还站着哭,”他摸了摸她发顶,扶着她肩膀一起坐到沙发上,“你看,眼睛都哭肿了。” 第28章 四小花旦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他想要将功补过,哆哆嗦嗦道:“六公子, 我知道maggie带她去的哪家……” 容景风的戾气早已经浮上眉梢, 闻言又是一脚狠狠踹过去:“连地方都是你给她们选的?!” 郑百余被踹得双腿麻木一片, 几乎骨头都要碎了。 他自从跟在容景风身边, 就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只顾着心惊肉跳地去和司机说:“往东二环开,找一家叫薇娅的清吧。” 华灯初上,清吧里灯红酒绿,但并没有太过喧闹。 maggie笑吟吟地往陈溪念面前递了一杯橙红的鸡尾酒:“长岛冰茶,慢慢喝,过会儿有表演助兴的。” 陈溪念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脱身, 没有理她。 maggie见她无动于衷, 略带劝哄道:“酒劲不大的, 你喝一口尝尝味道也好。” 陈溪念乌黑的眼珠缓缓动了动,抬起来看她, 唇角似乎抿着一抹笑:“不用了。” 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倒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抬起粗壮的手臂,打了个响指:“waiter, 上一杯蓝莓茶。” 蓝莓茶, 听起来是茶品, 可如果你平常没有喝酒的习惯, 这一杯下去, 也足以让你意识模糊。 陈溪念虽然年纪不大, 但自小长在单亲家庭,懂的比其他女孩子要多很多。 她嘲讽地笑了笑:“麦导,您要做什么就直接点吧,还浪费您两杯酒的钱,何必呢。” maggie听了她这话,起身走过来,越过桌子,和她坐在了同一张长椅上。 她的手搭在陈溪念腰间,低声道:“那好,我原先以为你会害羞,既然你都准备好了……” 陈溪念隐忍到了极点,只是不想听她再说下去,可现在跑也跑不了,浑身的气也没法撒,她恼火着,抓起面前的长岛冰茶就胡乱往喉咙里灌。 鸡尾酒喝时平常,但后劲极大,一杯冰凉的液体下肚,陈溪念的魂魄已经快要飘了出来。 侍应生又端了一杯蓝莓茶来。 陈溪念被酒劲冲上了头,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想到自己妈妈的所作所为,更加是烦闷恼怒到了极点。 喝下一杯长岛冰茶,不会全醉,但陈溪念心情沮丧,早已经心如死灰。 灌了一杯酒,她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连舌头都麻起来。 耳边似乎能听见有人笑嘻嘻地在说着什么,她努力地眨了眨眼,意识迅速地堕进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陈溪念浑身瘫软地陷在床上,房间里被五月正午的太阳映得雪白,连眼都睁不开。 她的心跳停了停,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倒觉得自己永远醒不过来才好。 “随便套个名头封杀就行,”外面客厅传来一声磁性的男嗓,带着冷笑,“圈子里名导遍地都是,少她一个有所谓吗?” ——她是被这个男人的声音弄醒的。 陈溪念的脑子依旧被酒精弄得有些迟钝,费了好久,才想起这人是谁。 那人在外面嘭地砸了东西,语气狠烈:“爸那边我自己去说,总之maggie这个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 勃发的怒意甚至能击穿墙壁飞过来,陈溪念吓得心跳停了一拍,随即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响动渐渐没了,她这才敢缓缓动了动身子。 只是醉酒后的无力,并没有酸痛不适。 这样看来,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容景风刚才的话,难道maggie真的被封杀了?是因为她? 陈溪念心里五味陈杂,容景风明明就是个花花公子,怎么能为她动用私权做到这个份儿上? 难道真的是“师兄师妹情”? 容景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英俊的怒容里,那双薄唇毫不留情:“陈溪念,醒了就给我滚出去。” 陈溪念愣了愣,如梦初醒。 他已经大步走过来,极度不耐烦地看着她,解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 “你聋了?”容景风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还要在我床上待到什么时候?!” 陈溪念默了默,刚才关于“师兄师妹情”的猜想瞬间荡然无存。 她一边起身打算离开,一边拉紧身上的睡袍,可四肢依旧发软,这样的举动有些费力。 “现在还担心被人看,不迟吗?”他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你昨晚醉的不省人事,是谁给你换的衣服?” 陈溪念咬着牙,没有理他,手依旧固执地捏在睡袍领子上。 容景风没有得到回应,立刻发作起来,含着怒气将她一把推回了床上,长腿一迈,将她卡在了身下。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透着嘲弄:“让你和我拍戏,你死守得跟个烈女似的,怎么,换成是导演,你就心甘情愿地喝成烂醉?” 陈溪念被他以一种耻/辱的姿/势压制着,缓缓咬紧了嘴唇。 她的脸雪白,被太阳光照着,隐隐能看见近乎透明的皮肤下,紫色细微的血管。 容景风嗤地冷笑了一声:“你在我面前,就只会做这种清高样子。” 他了无兴味似的站起身,回头朝她冷冷道:“可惜了,现在没了导演,我倒要看你找谁去。” 陈溪念被他的话弄得心跳都停了,太阳穴却猛地突突跳起来。 她再也忍不了,朝他大声斥责道:“容景风,你以为你知道的很多是不是?!” 她气的浑身发抖,顾不得头昏眼花,冲地起身就往外跑:“你以为我是自己送到maggie手上?你以为我是为了加戏份才和maggie去酒吧?我告诉你,你们想要功成名就的明星梦,我压根不在乎!” 容景风将手臂拦在门框上:“你不在乎?” 他忽然轻浮地一笑,“那倒是我看错了?昨晚在酒吧的人不是你?醉成烂泥倒在maggie怀里的人不是你?” 陈溪念嘴唇都颤起来。 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她要说是她的妈妈卖了她,可天底下没有谁会相信,哪个母亲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她的眼眶迅速红起来,隐忍着,勉强笑了笑:“那你就当我是那种人好了,随便你。” 他原本就是一个刻薄至极的人,而她也全都无所谓。 容景风回过身,狠狠盯住了她。 房间里的气压降到了峰值。 陈溪念死死咬住牙,浑身冰凉地离开了他的私人别墅。 郑百余正好在别墅外面等她,喊她上了车,把她送回了家里。 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些变化,上下打量了她:“你昨晚……没有事吧?” 陈溪念正在气头上,他小心翼翼地道了歉:“我是昏了头,你千万千万要原谅我,你放心,以后你在圈子里,我这个经纪人一定为你保驾护航……” “我要下车!”陈溪念去开车门,“停车,我自己回去!” 郑百余有些讪讪:“好了,你别生气,我不说总可以了吧。” “停车!”她固执地坚持着。 郑百余哎了一声:“还有五百米才到你家呢。这大夏天的……” 车已经停下,她没有等他说完,打开车门走了。 在闷热的夏季,午后是令人最难以忍受的时候。 往常周末这个时候,家门口的蝉都叫的无精打采。 可陈溪念却走的极快,炎热的气温更让她心中波澜惊天,她重重地喘着气,像是要将心中越来越强的羞/耻感都宣泄出来。 中午的生意不好,钟秀淑正在大堂里看电视。 陈溪念面色惨白地只顾往楼上房间冲,钟秀淑哎了一声,叫住了她:“你没在剧组?今天没有戏拍吗?” 陈溪念看着叫了二十多年母亲的女人,心中发寒。 她原本想要忍住,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您除了操心这些,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 她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可逼她签合同的是这个人,逼她去和导演应酬的是这个人,现在旷工回来她不担心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反而关心自己有没有戏拍的,还是这个人。 钟秀淑将电视遥控器往柜台上一拍:“你个小白眼狼,你是什么意思?” “妈妈,”陈溪念觉得自己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这样叫她,“以后不要逼着我做这做那了,我不想被你害死!” 钟秀淑气的脸色煞白,刚抓起手边的茶杯要向她砸过来,陈溪念已经哭着跑了出去。 隔壁就是沈豫礼的家,陈溪念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按了门铃。 沈豫礼父母在前年移民到了加拿大,沈豫礼出于某种原因,留在了国内。 他是音乐私教,周一到周五只有晚上出去教一会儿课,现在陈溪念在门外哭的惨,倒让他吓了一跳。 “溪念?”他吃惊看着她,“你怎么哭成这样……快,进来,豫礼哥正好在煮绿豆汤,你最爱喝的。” 他牵着她走到客厅,又去洗手间拧了一个湿毛巾来。 “怎么还站着哭,”他摸了摸她发顶,扶着她肩膀一起坐到沙发上,“你看,眼睛都哭肿了。” 他温柔又耐心地给她擦干泪痕,又用凉毛巾在她双眼上敷了一会儿。 陈溪念见到他,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心中的委屈有许多,依旧抽抽搭搭地啜泣。 沈豫礼叹了声气:“是不是钟姨又骂你了。” 她断断续续地哭:“你……你怎么知道……” 他柔声笑了笑:“你都哭成了这样,除了是钟姨对你不好,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她温顺地闭着眼,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说话依旧断续着:“我不想……去……去拍戏了……那些人……都坏透了……” 沈豫礼一向拿她的孩子气没有办法,听了这话,便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道:“那好,我们不去拍戏,有什么事,我们等到明天再说,好吗?” 水淹到她脖子的时候,她迫切地希望有个人跳进来救起她。 水漫过她鼻子,巨大的水压挤着她的肺部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完了。 柔软冰冷的水,像是触角一般紧紧拥着她。 她挣扎着,连呼吸都来不及,迅速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她没有力气睁眼,却也觉得眼前都是白花花的光。 周围安安静静的,能听见空调换频的轻微声响。 她额头上贴着微凉的湿巾,浑身都是凉丝丝的,很干爽,也很舒服。 陈溪念恍恍惚惚地,还以为回到了小时候。 八岁那年的暑假,她练舞错了一个小动作,被妈妈抽了竹条罚站。 她正巧站在西晒的方位,晒了一下午太阳。 快到傍晚的时候,明明阳光弱了不少,却因为直射的角度,反而更加热起来。 沈豫礼偷偷过来瞧她,担忧道:“郑姨在厨房做饭,我跟你把风,你去坐一会儿吧……” 陈溪念从小的心眼就很死,妈妈说过罚站到吃晚饭,晚饭没有端上桌,她就不会动。 她小腿和胳膊都被晒得灼烧的疼,沈豫礼见她虚弱得快要昏过去,又劝不动,只好跑回自己家,拿了四只冰棍和八条毛巾来。 他是个很细心的男孩子,怕冰棍直接贴上去她会冷,就先在她小腿上缠了条毛巾,再贴冰棍,最后再缠条毛巾。 陈溪念的四肢被绑的圆滚滚的,像胖猫一样可爱。 她终于觉得不那么热,连同太阳都似乎落山了,抬眼望他,才发现他站在身前,太阳都被他挡着了。 她也终于觉得有些委屈:“豫礼哥,我是不是很笨……为什么总是会出错呢。” 第29章 使绊子争宠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可他坐在车里,闲闲打了个电话,剧院已经有人出来迎他。 他朝她看过来,皱了皱眉:“刚才忘记让你带舞蹈服, 你穿的t恤牛仔裤,要怎么跳。” 陈溪念想到能跳舞,很是雀跃:“那要不回去拿。” 容景风的决断往往很快,直接道:“离这儿五百米就是国经中心,那边多的是衣服挑。” “国金中心?”陈溪念连忙摇头, “那边全都是lvprada, 我买不起。” “有我在你还担心付账的事情?”容景风话音里透着笑, “就去那儿, 今天看你跳舞的就我一个人, 要穿的漂亮一点, 不然我看不下去。” 陈溪念道:“不不不,那些穿着也不好跳舞,如果今天不合适的话,我们可以改天。” 容景风淡淡道:“谁说穿着不好跳舞?elie saab和valentino这两家的就很好。” 陈溪念啊了一声:“穿着仙女裙跳芭蕾?……不过想想倒是很美的样子。” 容景风笑了笑:“那好,我们就……” “不行, 太贵了, ”陈溪念哪里敢想过这辈子能穿上世界顶级奢侈品, “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过来, 到时候我一定记得带舞蹈服。” 容景风懒懒靠在真皮座椅上, 眯着眼瞧了她一眼:“麻烦精。” 他舔了舔唇, 啧了一声:“那这样好了,过会儿买的新裙子,就算你的出场费,”他盯着她还要拒绝的嘴,“你再废话,我就亲你了。” 陈溪念预感到他的耐心快要用完,听了这话,连忙将嘴闭得紧紧的。 他眼底漾出一丝微弱的笑意,正色道:“我们去挑衣服。” 国经中心是富人们狂欢的销金库,而容景风明显是贵宾级的熟客。 不论是哪家门店,他只是带着她从橱窗前远远走过,妆容精致的导购就已经迎了出来:“容先生,今天到了当季新款……” 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进了elie saab的门店里。 陈溪念快被漫天甜润的香水味弄得飘起来,容景风将她手腕一带:“试衣服去。” 他的品味无可挑剔,她穿上繁复刺绣珠钻的蕾丝长裙,从头到脚都是崭新华丽的熨帖感。 容景风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那就这件。” 陈溪念忙道:“这条长裙不适合跳芭蕾。” “谁说是买了给你跳芭蕾的?”容景风唇角上扬,“后天你要和我出席记者发布会,等那个时候穿。” 陈溪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我们是过来买跳舞穿的衣服的。” “急什么,来都来了,多买几件再走。”他笑着瞥她,“在我身边待着,穿的漂亮点,就当是为我好。” “……” 他打着这种“自私”的借口,给她又买了许多东西。 对于他来说,这些委实不算什么,可陈溪念看着他一次次把黑金卡递出去,心跳都快在胸腔里爆炸了。 ——这么多钱,她跳一辈子的舞都还不起。 最终,他在dior门店里挑中了一条白色抹胸长纱裙,总算是有几分舞蹈服的样子了。 陈溪念身子发软,朝他勉强笑了笑:“咱们这场天鹅湖,可以说是金天鹅了。” 容景风被她的顽笑话逗得笑起来:“那你说,这金天鹅是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 “当然要好好表现,”她连连点头,“小票你拿了吗,我算一下欠你多少。” “说了是我送你的出场费,”容景风的面容在金光熠熠的灯下英俊玉润,“你要是真想欠我什么,用别的还也行。” 陈溪念看着他暧昧的笑意,嘴唇动了动,低下头没有说话。 快到盛夏,深夜里的月色醉人清莹。 容景风临时起意,特地让司机停了车,和她双双缓行到大剧院门口。 他一路没有说什么话,她也就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容景风不想逼她太急,送她去了后台,又叫了剧院的场务人员来调灯光,随后坐到了观众席。 陈溪念在后台穿舞蹈鞋,俯下身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心里怦怦跳着,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愿意心安理得享受他对她的好,又不知不觉地顺从着他,她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面对着她,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陈溪念系着鞋带,手微微抖着。 柔滑的缎带像是水一样,握也握不住,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更加急起来。 容景风在外面等着,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枕着下巴。 他这样安静的样子,像是希腊油画里的英俊天神。 陈溪念透着幕后帷幕的缝里看过去,他挺拔的身形坐在台下,空荡的观众席只有他一个人,白皙的面目在暗色的夜里十分显眼。 ——就算不是他一个人,以他与生俱来的贵公子气度和出众的容貌,也是一眼即见。 陈溪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紧张到了这样的地步,没走一步,小腿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强行定下心神,轻步走了出去。 场务早已经备好了聚光灯与背景乐,她昂着头,努力将视线注视在虚空的一点,而不去看他。 而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投过来,所到之处,眼神惊艳迷离,是一片不可言喻的绮丽。 ——她有着世间最完美的躯体。 入目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她的下颌曲线优美,颈项洁白纤细,是不可多得的天鹅颈。 容景风在台下静静注视着她,少女姣好的面容泛着月华般的剔透光泽,一尘不染的脱俗气质,像是瑶池仙女。 他想得到她的渴望太强烈,如今有沈豫礼的自动退出,她想必是伤透了心,如果趁这机会好好靠近她,说不定是事在必成…… 他出神地想着,悠扬的天鹅湖乐曲逐渐凄婉,她翩翩而动,忽然停下动作。 她站在聚光灯下,如同拥着全世界的瞩目。 容景风从迤逦的构想中脱身,直起身子,缓缓道:“怎么不跳了?” 第30章 认生父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他却伸来手,将她纤长的脖颈勾住了,要往自己嘴边送。 陈溪念看着他得逞的笑,下意识将书盖在他脸上。 他把书拿开, 笑道:“你看看你, 就知道害羞。” 陈溪念总有些心神不宁,没有理会他的调笑,默然不语半晌, 还是忍不住问道:“她请水军的事情,是真的吗?” 容景风闲闲啧了一声,坐了起来:“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他按住她要拿手机的手,倚在她肩上:“岳灵请水军无非是跟自己洗白, 不敢泼什么脏水。” 陈溪念迟疑道:“但我下午看见了一条新闻, 是说……” 他的视线瞟过来, 她怕他听了生气,闭了嘴没有往下说。 “你看见什么了?” “……”她没做声,只是递给他手机。 手机上收藏的网页就那么一个, 容景风看了几秒,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立刻起身, 走到外面露台上, 给郑百余打了电话。 陈溪念听见他发起了火:“我已经放了她一马,她哪里来的胆子, 还敢来继续兴风作浪?!” 她心中百感夹杂, 默默吁了口气, 把手机拿起来,网页上的新闻头图是她和容景风的发布会合照。 “替身小/三上位,抢资源挤走正牌影后女主”——标题写的不堪入目。 容景风已经打完电话走进来,看她低着头捧着手机,连忙俯身把手机拿开了。 “她这是走投无路了无端造谣,你别理会。” 陈溪念道:“不知道的人,应该都觉得是我抢了她的戏才对。” “你傻,”容景风坐下来揉她的头发,“她现在没有资源,墙倒众人推,都是她自己作的,谁让她之前那么欺负你?你别忘了,当初她害得你差点淹死,你现在还反倒可怜她?” “我哪里是可怜她,”陈溪念靠在沙发上,如瀑的长发像缎子一般垂下来,“我是怕被别人当成……” 她不太会说那些不堪的词,容景风笑起来:“你是我这辈子真正喜欢的第一个人,也是我最先遇见的人,你不算小/三,算是我容家正牌的少太太。” 他见她不说话,便道:“当初我和岳灵传绯闻,也都是合作需要,没入这个圈子前,围在我身边的莺莺燕燕就多的很,你要是认真算起来,那得活活怄死。” 陈溪念抿了抿嘴:“那你是怪我来迟了?” “我是怪你想太多,”他狠狠亲了她,“欠吻。” 这一波水军攻势很快就被郑百余请的公关压了下去。 陈溪念本以为这事算是揭过去了,没料到过了几日,网上又涌出了一批黑子。 陈溪念的微博是新开的,粉丝只有几千,还都是《攻心计》剧务人员的友情关注。 而这天晚上,她微博的未读消息达到n+。 她知道事情蹊跷,点进去一看,差点被喷子的气势唬住。 早先说她是小/三的言论,已经没有什么影儿。 不过到现在,岳灵找了个其他的立脚点,买了水军来铺天盖地骂她“被包/养”。 容景风从浴室出来,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漆黑的头发还有些湿。 他躺过来一把搂住她:“在看什么呢。” 陈溪念笑了一声:“岳灵姐这次是要动真格了。” “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接过手机一看,嘴角沉了沉,“咱们先等着,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扳倒你。” 她心情没怎么受影响,把手机一关,朝他笑:“别人都说我是被你包/养了,但你明明是住的我房子。” 他的手搭在她腰上,闻言将她一把带进怀里:“好啊你,敢跟我耍花头了是吧。” 容景风的别墅在郊外山庄,为了离剧组近,他都是和陈溪念一起住公寓。 他提过要买大一点的三室户,宽敞些,但陈溪念不让乱花钱,他也就没有坚持。 他甘愿为了她,把所有的贵公子习气放到一边。 反正住哪都是住,她的公寓虽然没有他的别墅大,但也不至于吃苦。 他吻得她喘不过气:“行,那我今晚给你多交点儿租,就怕你这小身板受不住。” 她刚才本来就是在开玩笑,被他一逗弄,后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断断续续笑道:“先别,老板,我要和你申请一下,微博上的负面言论得好好处理。” 他翻身压上去,吻了她一下:“行,好好处理,不过今晚呢,我得先处理处理你。” 他端起床头柜上的半杯红酒,仰头饮了点,随即俯下身要喂她。 薄唇已经移到她嘴边,他的鼻尖轻轻在她脸颊上划弄,催促着她快张嘴。 她还在犹豫着,他的耐心像是用完了,狠狠堵住她的唇,滑稠的红酒带着微涩缓缓流进来。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滋味,睁大了眼,想要闭紧牙齿,他的舌却探进来,在她的柔软的口腔内壁里塞得严严实实。 他的舌尖灵活游走,霸道地侵占她所有防线。 她的气息都全部被他掠夺,他不依不饶地深吻着,唇齿间蕴着酒息,快要将她弄醉了。 她的身体绵软下去,被他禁锢在身前,小小软软的,像是月光做的,妙不可言的滋味,令人沉醉。 花泽般粉嫩芳香的唇,弧度饱满,像散发着樱桃般诱人的芬芳。 她穿着吊带丝绸睡衣,水一般地滑,纤细的腰被他扶在掌中,体温也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他又含了一口红酒,在她小腹上轻轻一点,冰凉的液体混合着他温热的唇,手下的床单都不由得揪得紧紧的。 他笑了笑:“放松点,别又像上次一样哭鼻子。”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手抚上他英挺漆黑的眉,顺着他光洁的面庞划下来,指尖的触感细腻愉悦,那张薄唇微微上扬,她犹如被蛊/惑,将手移到了他唇边。 他竟然缓缓张开唇,含住了她的手指。 她被湿润的舌搅/弄,紧紧包裹的感觉异常强烈,浑身发紧得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他一把掀开被子,往二人身上一盖:“有点儿冷,来,盖好,别感冒了。” 满室旖旎,月色迷乱诱人。 陈溪念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将果肉慢慢咽了下去,小声道:“因为草莓甜啊。” “其他的也不酸,你尝尝看,”沈豫礼捏了捏她的脸颊,“哪有人的口味是十几年都不换的。” 陈溪念头一次知道草莓真正的滋味,还是五六岁的年纪。 那时候沈豫礼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是个微风习习的傍晚,她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埋头写作业,忽然背后被人一拍。 “溪念,”男生的皮肤很白,被晚霞映得绯红,“在做数学功课吗?” 他笑着,眉眼弯弯地递来一篮小草莓:“这是妈妈带我去乡下摘的,我选了最漂亮的来给你。” 那天的夕阳红彤彤的,小竹篮里的草莓也是红彤彤的。 陈溪念从心头漫上的回忆里逃出来,小声嘟囔着:“反正草莓最甜,我最喜欢草莓。” 沈豫礼笑着起身:“那好,冰箱里还有,我都拿出来,好不好?” 他看着陈溪念的时候,眉眼里总是温柔的笑意。 陈溪念被他瞧着,莫名紧张起来,嘴里的草莓囫囵就吞了下去,根本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捋了捋头发,假装镇定道:“你什么时候去教课?” 沈豫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啊了一声:“快了,等下你吃完水果就去洗澡,记得锁好门,不要让坏人进来了。” 陈溪念有些舍不得:“那你几点回来?” 沈豫礼沉吟了一会儿:“今天是周五,可能会多教一个小时,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到家。” 陈溪念回答的飞快:“那我等你。” 沈豫礼笑道:“不用等我,你就睡在二楼东边的房间,我刚才已经替你理好床单了,睡觉前要记得锁好门,乖乖在家,手机也不要关机,听见没。” 陈溪念闻言乖乖点了点头。 她一向都很听他的话,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像个孩子。 窗外的月色皎洁,陈溪念躺在床上,想着和沈豫礼一起长大的事,又记起他说打算找女朋友,心中百感交杂。 她长长舒了一口浊气,思绪纷乱着,竟也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陈溪念还在恍惚回忆着梦,接着听见房门被人轻叩了两下。 “溪念,醒了吗,”沈豫礼的声音总是那么轻柔,没有半点攻击性,“我给你做了早餐,是草莓松饼哦。” 她连忙应了一声:“我这就起。” 沈豫礼在门外道:“钟姨也过来了,在楼下等你。” 第31章 出/轨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她主演的《攻心计》演员名单近日曝光,她的名字却被剧组抹得一干二净。 有幕后人士称:岳灵作为女一号,所有戏份临时被剪,角色更被最大出资人兼男一号容景风撤掉。 与此同时, 多家媒体群起开炮岳灵, 一时间猛料频出。 先是她陪圈内名导应酬的酒局不雅照被曝光。 后又有她夜店狂嗨组局□□的视频流出。 岳灵的影后女王形象一跌千丈, 人气不保。 而容景风带着新晋女主角陈溪念,在西城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发布会。 闪光灯咔擦照着,娱记的语速非常快, 空气中充满着火药味。 容景风闲闲站在台上,漆黑浓密的发三七往后梳, 西装笔挺, 五官精致迷人。 娱记们热火朝天地发问。 “六公子, 请问您和岳灵算是彻底决裂了吗?” “六公子, 岳灵和您的绯闻一直在坊间传的火热, 据说这次她的角色临时被换, 是您授意的,对吗?” 他勾起唇:“没有事实佐证的问题,我一概不回答。” 一名娱记转而问道:“六公子, 《攻心计》作为当季市场最大期待度的宫廷剧,临时换女主, 会拖延上映进度吗?” 容景风挑眉:“不会。” 他的态度冷淡, 娱记根本撬不出任何八卦。 众人纷纷将话筒转向他身边的窈窕少女:“陈溪念小姐, 听闻岳灵被换, 你立即就被六公子钦点为正牌女主?” 陈溪念点头:“是的。” 少女光洁白皙的面容在聚光灯下,熠熠闪亮。 她鼻尖挺翘,长眉秀丽,漆黑的眸子干净柔软,又有英俊得体的容景风在旁衬托着,犹如一株美到极点的玉兰花。 明明是出尘绝俗的淡然气质,却偏偏让人惊艳非常。 “溪念小姐,先允许我夸你一下,你真的长得太美了。” 有位小娱记痴汉般的话引起一阵笑声,容景风在旁边微不可察挑了挑眉。 小娱记嘿然一笑,眼里全是仰慕:“溪念小姐,作为新人,你出道的第一部剧就是这样的鸿篇巨制,更能和容六公子搭戏,可以说是许多老前辈都不敢奢望的,依靠这样的平台,你有信心一炮而红吗?” 陈溪念抿嘴一笑:“谢谢经纪人和容师兄给我这样的资源,我也会更努力地打磨演技,不负他们的厚望。” 有人适时伸来话筒:“那么你有信心超越岳灵吗?” 陈溪念依旧抿着笑:“对不起,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 她的笑甜美动人,连拒绝都是让人心生愉悦。 记者七嘴八舌地又要挖八卦,却全被她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容景风在旁边更是惜字如金,问到最后,他的耐心已经全部用完。 他朝郑百余淡淡看了一眼,郑百余立刻会意,宣布本次发布会结束,叫来保安清场,又安排了彪形保镖护送他们回后台。 容景风闲下来的时候,总喜欢用手指去逗陈溪念,刚一坐下,他又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一点,触感细腻。 而他此时的笑,和在外面的迥然不同,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陈溪念被他专注的目光瞧得不好意思起来,站起身道:“我去拿杯水来喝。” 容景风轻声一笑,长腿伸直了,懒懒靠在沙发上。 郑百余朝容景风小声道:“刚才海狮传媒集团的高管来电话,说让六公子你高抬贵手,放过他家旗下的艺人。” 容景风像是心情很不错,闻言笑了一声:“岳灵没了,那就让他们再扶一个。” 郑百余道:“岳灵是他们最大的摇钱树,海狮高管怎么舍得雪藏她,再花心思去投资其他艺人。” 容景风心不在焉地听着,没理会。 倒是手边的一大捧满天星引起了他注意。 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眉心一皱,丢到了垃圾桶:“以后不准把花拿到后台。” 以往开发布会,总有“容六公子后援团”满世界地送花送礼物。 容景风是豪门子弟,这些早就不放在眼里,一般都是丢了了事。 但粉丝狂热的很,烧钱的行为愈演愈烈。 最夸张的是,曾经有位富二代女粉包下一整艘游艇,弄来一架直升机俯拍,只为取景“六公子my love”的玫瑰字样。 现在他丢了一捧满天星,郑百余啊了一声:“那不是送你的,是一个小娱记送给溪念的。” 容景风翻了个白眼,一脸了然:“我知道啊。” “好好,”郑百余立刻反应过来,“那要是以后有女粉丝送给溪念礼物呢?” 容景风薄唇开合:“不论男女,一概丢了。” 郑百余心中默念了一句“醋王”,容景风的视线瞥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转移话题道:“我去看看溪念,怎么拿个水还没回。” 容景风神色一动,早已经起了身。 他的背影高大,极富安全感,一脸毅然的神情,像是要去杀掉恶龙救出城堡公主的骑士。 郑百余心中已经震惊得无可自拔。 ——陈溪念,敢情你真的是祖坟烧高香了?! 容景风向来不会为谁亲力亲为。 可在陈溪念这里,所有的魔咒统统打破,只为赢得美人心。 容景风找到她的时候,她站在自动贩售机前,微微皱着眉。 他走过去,顺势搂住她肩膀:“怎么了。” 陈溪念伸出手指,摸了一下鼻尖,又指着机器:“卡住了。” 他挑了眉,看着她手里的一瓶矿泉水:“你不是已经买好了吗?” 陈溪念的表情突然不自然起来,小声道:“给你买的果汁……卡住了。” 容景风顿了顿,眼底忽然涌起来许多笑意:“啊。原来是要给我拿果汁。” 他捏了捏她后颈:“来,你走远点。” 其实一瓶果汁而已,要不要没什么打紧。 可容景风是个抓住一切机会表现的心机公子哥。 他把她温柔地拉到了一边,然后,伸出修长的手臂,抓住自动贩售机,狠狠一晃。 果汁的瓶子咚地一声出来。 陈溪念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你……你……”她的黑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小鹿一样,“你叫别人来弄就好了……” 容景风一笑,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十分绅士,十分翩翩然地,俯身把果汁拿了出来。 他挑起英挺的眉,将果汁瓶子往上抛起,再接住。 他唇红齿白一笑:“关于你和我的事情,交给别人不放心。” 陈溪念心中一麻,被他别有深意地瞧着,脸瞬间红了。 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手上用力,把矿泉水瓶子捏的咯咯作响。 她垂下眼,声音小的可怜:“只是一瓶果汁而已……” “谁说只是一瓶果汁?”他舔舔唇,嗓音磁性低沉,“是你给我的爱。” 陈溪念没有料到他竟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讷讷地还在想要怎么反驳他,他却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 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她哎了一声:“谁把我的花丢了?” “郑百余,”容景风头也没回,“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 他的话音很沉稳,让人心生安定。 陈溪念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暖,几乎是下意识道:“谢谢你,肯这么一直照顾我。” 容景风停住脚步,缓缓回身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你今天,没空去想你豫礼哥,反倒有空在这儿感激我?” 陈溪念道:“他……他和我没可能了。” 容景风的眼底闪过一丝恍惚的笑意,假装不在乎道:“哦,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陈溪念怔了怔,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专注的视线弄得她莫名有些手足无措,只好道:“你很好,可是……” “算了吧,”他闲闲打断她,“你要是想给我发好人卡,我可不收。” “不是的,”她有些急,“我只是想说,你真的对我很好,可是你们富家公子,新鲜感都是一时半会的,就连豫礼哥都能离开我,你就更加……” “你傻,”他心中一松,顺势去捏她耳垂,“别人也就算了,这些日子你和我处在一起,我容景风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我对了谁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我说了喜欢你,那就不会喜欢别人,更不会有天突然离开。” 陈溪念被他一通话说的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要吻上来。 他却少见地冷静着,瞥了她一眼:“你先考虑着吧,过了这村没了这店,往后你要是后悔了,我可就回不了头了。” 第32章 高调示爱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陈溪念只以为他是一时兴起, 过会儿吃了管理人员的闭门羹, 他一准儿就会回去。 可他坐在车里, 闲闲打了个电话,剧院已经有人出来迎他。 他朝她看过来,皱了皱眉:“刚才忘记让你带舞蹈服,你穿的t恤牛仔裤,要怎么跳。” 陈溪念想到能跳舞,很是雀跃:“那要不回去拿。” 容景风的决断往往很快,直接道:“离这儿五百米就是国经中心, 那边多的是衣服挑。” “国金中心?”陈溪念连忙摇头, “那边全都是lvprada,我买不起。” “有我在你还担心付账的事情?”容景风话音里透着笑, “就去那儿, 今天看你跳舞的就我一个人, 要穿的漂亮一点, 不然我看不下去。” 陈溪念道:“不不不,那些穿着也不好跳舞, 如果今天不合适的话,我们可以改天。” 容景风淡淡道:“谁说穿着不好跳舞?elie saab和valentino这两家的就很好。” 陈溪念啊了一声:“穿着仙女裙跳芭蕾?……不过想想倒是很美的样子。” 容景风笑了笑:“那好,我们就……” “不行,太贵了, ”陈溪念哪里敢想过这辈子能穿上世界顶级奢侈品, “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过来, 到时候我一定记得带舞蹈服。” 容景风懒懒靠在真皮座椅上,眯着眼瞧了她一眼:“麻烦精。” 他舔了舔唇,啧了一声:“那这样好了,过会儿买的新裙子,就算你的出场费,”他盯着她还要拒绝的嘴,“你再废话,我就亲你了。” 陈溪念预感到他的耐心快要用完,听了这话,连忙将嘴闭得紧紧的。 他眼底漾出一丝微弱的笑意,正色道:“我们去挑衣服。” 国经中心是富人们狂欢的销金库,而容景风明显是贵宾级的熟客。 不论是哪家门店,他只是带着她从橱窗前远远走过,妆容精致的导购就已经迎了出来:“容先生,今天到了当季新款……” 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进了elie saab的门店里。 陈溪念快被漫天甜润的香水味弄得飘起来,容景风将她手腕一带:“试衣服去。” 他的品味无可挑剔,她穿上繁复刺绣珠钻的蕾丝长裙,从头到脚都是崭新华丽的熨帖感。 容景风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那就这件。” 陈溪念忙道:“这条长裙不适合跳芭蕾。” “谁说是买了给你跳芭蕾的?”容景风唇角上扬,“后天你要和我出席记者发布会,等那个时候穿。” 陈溪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我们是过来买跳舞穿的衣服的。” “急什么,来都来了,多买几件再走。”他笑着瞥她,“在我身边待着,穿的漂亮点,就当是为我好。” “……” 他打着这种“自私”的借口,给她又买了许多东西。 对于他来说,这些委实不算什么,可陈溪念看着他一次次把黑金卡递出去,心跳都快在胸腔里爆炸了。 ——这么多钱,她跳一辈子的舞都还不起。 最终,他在dior门店里挑中了一条白色抹胸长纱裙,总算是有几分舞蹈服的样子了。 陈溪念身子发软,朝他勉强笑了笑:“咱们这场天鹅湖,可以说是金天鹅了。” 容景风被她的顽笑话逗得笑起来:“那你说,这金天鹅是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 “当然要好好表现,”她连连点头,“小票你拿了吗,我算一下欠你多少。” “说了是我送你的出场费,”容景风的面容在金光熠熠的灯下英俊玉润,“你要是真想欠我什么,用别的还也行。” 陈溪念看着他暧昧的笑意,嘴唇动了动,低下头没有说话。 快到盛夏,深夜里的月色醉人清莹。 容景风临时起意,特地让司机停了车,和她双双缓行到大剧院门口。 他一路没有说什么话,她也就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容景风不想逼她太急,送她去了后台,又叫了剧院的场务人员来调灯光,随后坐到了观众席。 陈溪念在后台穿舞蹈鞋,俯下身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心里怦怦跳着,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愿意心安理得享受他对她的好,又不知不觉地顺从着他,她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面对着她,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陈溪念系着鞋带,手微微抖着。 柔滑的缎带像是水一样,握也握不住,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更加急起来。 容景风在外面等着,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枕着下巴。 他这样安静的样子,像是希腊油画里的英俊天神。 陈溪念透着幕后帷幕的缝里看过去,他挺拔的身形坐在台下,空荡的观众席只有他一个人,白皙的面目在暗色的夜里十分显眼。 ——就算不是他一个人,以他与生俱来的贵公子气度和出众的容貌,也是一眼即见。 陈溪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紧张到了这样的地步,没走一步,小腿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强行定下心神,轻步走了出去。 场务早已经备好了聚光灯与背景乐,她昂着头,努力将视线注视在虚空的一点,而不去看他。 而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投过来,所到之处,眼神惊艳迷离,是一片不可言喻的绮丽。 ——她有着世间最完美的躯体。 入目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她的下颌曲线优美,颈项洁白纤细,是不可多得的天鹅颈。 容景风在台下静静注视着她,少女姣好的面容泛着月华般的剔透光泽,一尘不染的脱俗气质,像是瑶池仙女。 他想得到她的渴望太强烈,如今有沈豫礼的自动退出,她想必是伤透了心,如果趁这机会好好靠近她,说不定是事在必成…… 他出神地想着,悠扬的天鹅湖乐曲逐渐凄婉,她翩翩而动,忽然停下动作。 她站在聚光灯下,如同拥着全世界的瞩目。 容景风从迤逦的构想中脱身,直起身子,缓缓道:“怎么不跳了?” “以前没有跳过独舞,”她垂下眼,声音小小的,“再说……你这样看着我,我跳不好。” 他饶有兴味地挑起唇,笑了笑:“哦,那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看你还能看谁?” 她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容景风起身,顺手折了一只台边的茉莉花。 他走上台,将花别在她耳间,笑着将她牵下台:“好了,不想跳就不跳,我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陈溪念的手被他握着,她想挣开,他却不动声色地握得更紧。 轻微的脉搏声传到他的掌心,像是静谧的湖面忽而落下一只小小的蜻蜓,激起一圈涟漪。 手下是她腻滑莹润的肌肤,容景风心中涌出一种极为酥麻的热流。 他已经极度自持,而那茉莉香气幽隐暗浮,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已经将她压在了红色丝绒的椅子上。 剧院的椅子横出来两只扶手,帮着容景风禁锢着她,教她动弹不得。 轻微的呼吸洒在她颈间,而他专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眼神渐渐暗下去,如同一只闻到了血的雄狮,像是瞬间之内就会吃了她。 这是他日夜肖想千万遍的美味,此刻温香软玉,紧密无间。 他硬朗宽阔的胸膛之下,贴着她柔软的躯体,而她惊惶失措的眼神,像是烈日下一触即然的簇簇火焰,霎时点着了他心中所有的渴求。 “你……唔!”她终于回过神来,想要用尽全力去推开他,“不可以,你……” 他从未尝过这样甜美滑润的唇,樱桃一般的诱人滋味,已经让他全身都滚烫起来。 “这里是剧院……”她瞪着他,声音低低的,“不,不要这样……” 他唇角浮起一丝笑,将她抵在自己身上的手腕握住,随即高举起来,她惊/喘了一声,而腰间被他的手搂住,身不由己地紧紧贴上了他。 他克制着眼底深处的欲/望,哑声道:“因为是剧院,所以不行?” 他重重地吻下去,身体之下是一股勃然而发的热量:“那我们回去,到了家里,是不是就可以了?” 陈溪念从没有被人吻过,这种如潮涌来的酥麻感混着慌乱,手脚被他牢牢制住,就像是被海浪拍上沙滩的一尾鱼,怎样都躲不过捕食者的掠夺。 而他将吻不紧不缓地烙在她的唇齿之间,辗转反侧,一点点亲吻着她高昂着的下巴,耳垂,腻滑的脖颈……无一不是最令人欣悦的体验。 “喜欢吗?”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颈间,“你告诉我,喜不喜欢……” 第33章 我不放心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容景风转过身:“那就拍下一场吧,”他朝岳灵看了一眼,“补个妆去, 下场得拍你正脸。” 岳灵被他的话刺激得不轻,立刻就失态到了极点:“我知道你是看腻我了!可你换了新的,不也还是照着我的样子……” 容景风本来低着头在看下一场戏的剧本, 岳灵这样乱喊一气,他连头也没回, 劈手就将剧本摔在了她脸上。 啪地清脆一声,像是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甚至比亲手打她巴掌更难以接受。 岳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连呼吸都滞住了。 容景风这才抬起脸, 慢条斯理道:“岳灵,你最好安分点, 这不是拍戏,该说什么, 不该说什么, 你出道这么多年,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她知道的不能再清楚。 岳灵点点头, 失魂落魄地笑了笑:“我明白。” 容景风冷冷看了她一眼,进了房车去继续休息。 岳灵虽然和容景风好过一段时间,但容景风对人都是逢场作戏,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这一天来的太突然, 还竟然是在全剧组的人面前, 让她被迫接受了这个难堪的事实。 而“始作俑者”陈溪念,还静静地站在一边,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更比她年轻漂亮的多。 岳灵默然站着,心潮翻涌,maggie也没有喊下场戏开拍。 大家都无形沉默着,岳灵却忽然叫了自己的私人助理:“今天戏拍不下去了,回去。” maggie连忙道:“那好那好,今天就拍到这儿。”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有个少女的嗓音脆生生的:“麦导……我今天的戏结束了吗?” maggie道:“结束了,不过你等下,”她笑了笑,“你今天新人进组,晚上一起吃个饭。” 陈溪念知道她是打什么主意,一看周围的剧务人员都满脸的心照不宣,便笑道:“我想起家里还有东西没带全,得回趟家,我就是一个小替身,吃饭就不用了。” maggie哎了一声,挥挥手:“别这样说,你和景风同属一个经纪人,就算得上是他师妹了,”她的圆脸笑得发光,意有所指地暗示,“再说现在是替身,以后说不定会有好角色呢?” 陈溪念无端觉得厌烦,但那面上还是笑,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麦导,我没什么野心的……” 郑百余本来站在容景风的房车外面刷娱乐新闻,听到她这句话,风风火火赶过来,从她背后捅了一把:“你是傻子吗?麦导赏脸请吃饭,你又假清高把你祖传的架子端起来了?” 陈溪念转过身朝他一笑:“郑总,我看真的是没有吃饭的必要。” 郑百余虽然是受不了她的甜笑,但利益攸关,哪能容着她这么天真无邪。 他把她脑门狠狠一戳:“我看真是给你惯出毛病了!你别以为还有景风给你撑腰,这喝酒应酬的事儿,他是一概不管的。” 陈溪念道:“怎么总是扯到他?我自己不愿意应酬,难道这也轮不到我做主了?” 郑百余瞪着她,正要往下开口,陈溪念笑了笑:“郑总,你要是还想拿合约来说事儿,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又不傻,那是替身戏份的一码事儿,饭局应酬就真没关系了吧?” 郑百余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忽然眼珠一转,道:“你等着,我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陈溪念见他自信十足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心里忽然涌起许多不好的预感来。 那边像是接通了,郑百余笑嘻嘻叫了声:“钟伯母,您好,哎,对对,今天溪念的戏份都完成得很不错,导演很是赏识她……哎对,打算去叫溪念吃饭呢,这丫头,油盐不进的,死活说不去……” 郑百余等了几秒,笑容满面地以一个极度妖娆的姿势递来手机:“来吧宝贝,你妈妈有话要说。” 陈溪念没有办法,只得接过手机,特意走的离他们远些,才开口喂了一声道:“妈妈,是我。” 钟秀淑像是在洗碗,电话那边乒乒乓乓的一阵响。 “溪念?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导演叫你去吃饭,那是看得起你……” “不是的妈妈,他们其实是……”陈溪念在钟秀淑面前一向规矩,那些肮脏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 钟秀淑却是十分生气:“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太久了!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懂事?别人请你吃饭就一定要故作矜持端着架子?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不抓住这个机会,那就真的太傻了!” 陈溪念从小被她打到大,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怕习惯了,也并不敢去反抗她,沉默着听她斥责。 钟秀淑说个不停:“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没有爸爸,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有因为生活难以为继就不管你吗?好,你如今怕委屈,那索性也不用管我了,我现在就和郑经理去说,解除合约,往后你做你清清白白的大小姐,我累死累活地供你生活,好让你继续做一尘不染的梦!” 陈溪念无奈地笑了一下,却像是在哭:“妈妈……那不是普通的吃饭应酬……” 钟秀淑的声音气得尖利起来:“我就不信人人都是你想的那么肮脏!你现在不听经纪人的安排,那你是让我去赔你几十万的毁约金吗?!” 陈溪念依旧抗拒着:“妈妈……我不去,我不会去的……” 钟秀淑好一会儿没说话,忽然又道:“那你把手机给郑总,我来和他说。” 郑百余和钟秀淑说了很久,接着挂了电话:“行吧,你妈妈说让你今晚回家,不过组里没车送你,正好麦导顺路,你就坐她的车吧。” 陈溪念戒心很重:“谢谢了,我直接坐地铁回去就行。” 郑百余却不由分说把她往maggie车上塞:“别犟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陈溪念急的脸都红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妈妈是怎么说的?她到底是让我回家,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maggie坐在驾驶位上,把她胳膊一拉,带进车里,笑了笑:“你今天乖乖的,明天给你加戏份,说不定我以后的戏,都找你做主演,成吗?” 陈溪念终于知道他们三个达成了什么恶心的交易。 她竟然被妈妈再一次出卖。 陈溪念气的哆嗦起来,扑到车门边要开门,但是车门已经被锁上了。 maggie笑道:“你放心,我也是女人,不疼的,只会让你很舒服。” 她听着污言秽语,脑子轰的一声嗡嗡作响,随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一颗尚还有血有肉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再跳不起来。 她缓缓垂下眼,固执地盯着自己的膝盖,想着要找一个时机脱身。 maggie见她不说话,原先令人眼馋的小野猫气势都没了,便有意激将她,将一只手摸了过去。 陈溪念穿着长袖的套头卫衣和休闲长裤,没有露出肌肤来。 maggie的手便若有似无地放在了她腰间,打算趁机探进衣服里。 陈溪念反胃地挪向车门边。 maggie的手不依不饶,跟着贴了过来。 陈溪念想着自己身材单薄,硬拼硬去和maggie闹,肯定是没有效果。 她便抬起眼,朝maggie道:“麦导好好开车,这样危险。” maggie见她的一张玉莹莹的小脸在将暗未暗的天色里像是发着光,那双大而黑的眸子让人心中柔软的很,不由得心神一荡,差点就将车停下就地开战起来。 陈溪念却将手扶上方向盘,猛地一拧:“麦导,您要是不收手,那我来替您开!” 但她不知道,她这种近乎撒野的样子,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笑呵呵道:“好好,我来开车,你想吃点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陈溪念没说话,maggie也没介意:“怎么,不饿吗,那我们去酒吧玩一玩?东二环新开了家酒吧,听说格调都还不错,你觉得呢?” 陈溪念嗤的一笑:“您问我干嘛?我又做不了主。” maggie被她的冷冷态度激得心痒难耐,油门一踩,车往前飞驰开去。 郑百余因为把陈溪念送进了maggie大导的怀抱,眼前已经隐约浮现出经纪费水涨船高的局面,早已经乐开了花,坐在宽敞的房车里嘴都合不拢。 容景风见不惯他这样,朝他冷冷瞥过去:“你怎么回事?” 郑百余乐不可支地哈哈笑了笑:“等把陈溪念培养出来,我这知名经纪人的名号就算打响喽。” 容景风以为他在白日做梦,没理他,继续翻手里的时装杂志。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容景风却忽然道:“你给她安排住处了吧?” 郑百余还沉浸在满腔喜悦里,不假思索道:“她这个死丫头要发达了,这住处她今晚还住不着呢。” 容景风把杂志一合,漆黑凌厉的眉眼盯住他:“怎么?” 郑百余拍手道:“麦导看上她啦,今晚要和她研讨研讨剧本呢。” 这话一说,容景风的脸色已经陡然沉了下去。 郑百余还没察觉,喜滋滋道:“麦导她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就喜欢陈溪念那号的,陈溪念原本不同意呢,我特意去找她妈妈来……” 第34章 私/生/子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公交还没来, 她买了瓶酸奶, 抿了几口。 等了几分钟,公交来了,她刷卡上去, 找了个车窗边的位置坐下。 她的神情平静, 像是过会儿只是去喂一只猫。 公交一站又一站, 她到了家门口,下车。 他正在那树下等着。 夏日清凉的风吹过,斑驳的树影婆娑。 这棵树是五岁的时候, 她在放学路上捡的一棵,回到家送给他, 他如珠如宝地种在了家门前。 他现在要离开, 带不走的,也都留在了这儿。 他看着她, 温柔地笑:“溪念, 你要幸福。” 她心中怅然又平静, 也跟着笑了笑:“豫礼哥, 希望你往后想起来, 不会后悔。” 沈豫礼的嘴角微微扬起来,清亮的眼瞧着她, 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陈溪念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豫礼哥, 有句话我想了很久, 还是想对你说。” 他缓缓点头:“嗯, 你说。” 陈溪念的眸子漆黑:“只有勇敢的人,才配获得爱。” 沈豫礼笑着点头:“我知道,我是个胆小鬼。” 她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丝绒盒子打开,取出那个银镯子递给了他,话音柔软:“谢谢你。” “你去了加拿大,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不要再回来,”陈溪念牵起嘴角,转过身,“我要走了,以后也最好不要见到你才好。” 沈豫礼的眼里恍惚闪过一丝泪光,但嘴角依旧扬着:“好,你不让我回来,我就不回来。” 陈溪念举起手,背对着他挥了挥。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泪如雨下。 她径直坐了公交回公寓,没有去见妈妈钟秀淑。 ——没有见的必要,见了反而要闹不开心。 过往如云烟。 人活一世,不能执着,不必执着。 到家门口的时候,有个高大英俊的人倚在门边,目光锋利,像是一眼就要看穿她。 他这段时间每天都来找她,熟稔得如同老友。 “去哪儿了?”他伸出手,在她眼下抹了抹,“哭了?” 陈溪念面对着他,满心的怅惘瞬间涌上来。 她默了默,抬起手揉了揉眼,笑道:“我去买了杯酸奶,外面太阳大,晒得眼睛疼。” “知道太阳大还不记得撑伞?”容景风牵起她的手,“钥匙呢,我来开门。” 二人进了玄关换拖鞋,她看着他手里拎着的果蔬:“家里的冰箱都塞不下了,你今天怎么还买这么多?” 容景风道:“你不是最爱吃草莓吗,我让李阿姨起了早去西山园子里摘的。” 他住在外面别墅,容家的保姆李阿姨会时不时过来照料他,陈溪念是知道的。 听了他这样说,她只得叹了口气:“老人家多不容易啊,你还让她起早去摘草莓。” 容景风早已经去了厨房,混着哗哗的水声,他声音也不小:“我才不管呢,只要你吃的开心,让李阿姨深更半夜去都行。” 他是纨绔惯了,不大在意别人的心情和死活。 陈溪念抿了抿嘴,打算帮着他去洗草莓,他却长手一挡:“你休息着去,我来弄就可以了。” “……” 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呼风唤雨的容六公子在这儿给她洗草莓,恐怕满世界都要疯了。 她看着他脸上满足的微笑,莫名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他忽然道:“溪念,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陈溪念觉得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就实话实说了:“豫礼哥要去加拿大,我送送他。” 他哦了一声,半天没说话。 气氛陡然沉下来,陈溪念偷偷瞄了他一眼,他神情难辨,垂着眼还在洗草莓。 她道:“已经洗了六遍了,再洗下去草莓没法吃了。” 他又哦了一声,抬手关掉水龙头。 他陡然抬起眼来,盯着她:“你是为了他哭的?” 她怔了怔:“不是。” 他脸色不大好看:“你还不承认。” 她笑了笑:“真的不是因为他。” “你肯定是舍不得他,才会哭的,”容景风冷冷哼了一声,“他有什么好?你还指望着他来追你吗?” “没有这回事,我也没有舍不得他,我刚才哭,只是哭我喜欢错了人,”陈溪念把他手里的草莓端过来,“我对他已经死心了。” 容景风瞧着她手里红澄澄的草莓,心中一酥,握住了她的手:“真的?” 陈溪念点头:“嗯,真的。” 过了几日,《攻心计》剧组重新开工。 容景风让陈溪念去换服装,随后环视众人:“剪辑师是哪位?” 有个瘦瘦小小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站了出来,怯怯地抬起手:“是我。” 容景风哦了一声,转身走到休息室:“你跟我来一下。” 他坐在茶几边,双手插在裤兜里,闲散的很:“岳灵的戏份怎么处理,你知道的吧?” 小女生点头:“知道的,把所有她出镜的地方换成溪念小姐的。” 他嗯了一声,很满意:“还有一个事情要交给你,你私下做,郑百余会给你劳工费。” 小女生不解看他:“您请说。” 容景风懒懒笑了笑:“之前我和溪念的亲/热戏,都不要放在正片里,你单独剪辑出来给我。” 正说着,陈溪念已经推门进来。 “前几天的发布会还有人写这个,”她把手机递给容景风,“那天穿的衣服,被他们认出来了。” 容景风看了剪辑师一眼。 剪辑师立刻低着头出去,还乖乖地关上了门。 容景风坐直了身子,面色如常地去看手机:“这样才好,有话题度就能火。” “可他们都在乱讲,”她秀丽的眉皱起来,“说我穿着菲拉格慕限量款高定,是豪门子女带资进组,怪不得能挤走岳灵姐……” 她的身世,可能是在全剧组最一穷二白的。 现在被小报编成了个富家小公主,她简直是啼笑皆非。 容景风倒是没怎么在意:“你不就是豪门子女么?” 她愣了愣。 他笑道:“往后你是容家的人,那就是正正经经的豪门了。” 陈溪念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他的调笑。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陡然被他一说,她的心又乱了起来。 容景风的目光闪烁,像映进了十万星河。 她不敢再看,正要从他手里拿过手机,他却忽然将手一抬,漆黑的眼睛带着笑意:“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对吧?” 自从上回允诺他“试用期开始”,他这样的告白,几乎每天都有二三十回。 陈溪念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还是不管用,脑子轰的炸开,脸又腾地红了。 容景风今天心情像是很不错,笑着看了她一会儿,又站起身,把她带进怀里,低声道:“你怎么这样不禁逗?” 她面色酡红地被按在他宽阔的胸膛前,鼻尖全是他的薄荷剃须水香味。 她的手下意识抵在他胸前,能触摸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他低着头,捏了捏她发着热的脸颊:“脸皮这么薄,过会儿还怎么拍戏。” 她犹豫着开口:“六……” “叫我景风。” 她的脸又一红:“景风……” 明明是很正常的叫法,陈溪念却感觉舌头都快麻掉。 他笑了笑,温柔地嗯了一声:“要说什么?” 陈溪念小心翼翼地:“我听说,要是跟一个人说过喜欢你……那就要喜欢一辈子,永远也不能变。” 他挑了挑眉,唇角带着笑:“是啊。” “那你刚才……” “对,我刚才说,我喜欢你,”他吻在她眉心,“溪念,我好喜欢你。”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可对着她的患得患失,他有足够的毅力与时间。 他拥着她,用暖热的怀抱熨帖着她容易受到惊吓的心:“溪念,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的喜欢就是真真切切的一辈子,你接受也好,不理会也好,我总会这么喜欢着你,永远喜欢你。” 休息室里静静的,他以为她不会有回应了,却是她忽然小声道:“我明白的,我要说的是……我好像也喜欢你。” 他微不可察地怔了怔。 她声音小小的,却很坚定:“我也会喜欢你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变。你对我的好,我也会努力地给你相等的心意,如果可以的话,或许会有更多。” 容景风听着她的话,高兴得不能自已,竟然微微恍惚起来。 他看着面前纤细的少女,好一会儿没说话。 只是眼底的喜悦无边无际地漫上来,他被胸中一股近乎狂热的欣悦冲昏了头,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他锦衣玉食地活了二十多年,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可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这一刻让他更高兴。 第35章 我愿意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再醒来的时候, 她没有力气睁眼, 却也觉得眼前都是白花花的光。 周围安安静静的, 能听见空调换频的轻微声响。 她额头上贴着微凉的湿巾, 浑身都是凉丝丝的,很干爽, 也很舒服。 陈溪念恍恍惚惚地, 还以为回到了小时候。 八岁那年的暑假,她练舞错了一个小动作, 被妈妈抽了竹条罚站。 她正巧站在西晒的方位, 晒了一下午太阳。 快到傍晚的时候, 明明阳光弱了不少,却因为直射的角度,反而更加热起来。 沈豫礼偷偷过来瞧她,担忧道:“郑姨在厨房做饭,我跟你把风, 你去坐一会儿吧……” 陈溪念从小的心眼就很死,妈妈说过罚站到吃晚饭, 晚饭没有端上桌,她就不会动。 她小腿和胳膊都被晒得灼烧的疼, 沈豫礼见她虚弱得快要昏过去, 又劝不动, 只好跑回自己家, 拿了四只冰棍和八条毛巾来。 他是个很细心的男孩子, 怕冰棍直接贴上去她会冷,就先在她小腿上缠了条毛巾,再贴冰棍,最后再缠条毛巾。 陈溪念的四肢被绑的圆滚滚的,像胖猫一样可爱。 她终于觉得不那么热,连同太阳都似乎落山了,抬眼望他,才发现他站在身前,太阳都被他挡着了。 她也终于觉得有些委屈:“豫礼哥,我是不是很笨……为什么总是会出错呢。” 沈豫礼摸了摸她的头,少年老成似的:“你已经很好了,是郑姨太严格了。” 从前的事情其实已经不太容易记起,陈溪念想到那时候,便觉得很窝心,连带着眼泪也都忍不住,汩汩地从眼尾流下来。 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不哭了,没事的。” 她心中一动,恍惚睁开了眼。 那人坐在光里,俊美的容颜笼在阴影中,轮廓深邃。 他漆黑的眼没有了平日里的冷冽,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她在模糊的泪光中看过去,他似乎正想伸手来抚她的脸。 因了她醒来的缘故,他修长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几秒,缓缓收了回去。 容景风端直坐着,衣服还没有干透。 陈溪念也注意到了,心中的震惊大过感动,艰难地开了口:“……是你……救的我……” 她还是很虚弱,嗓子因为被水呛过,现在的声音粗粝干哑,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少女。 容景风似乎也愣了愣。 陈溪念看他像是被吓到,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很难听啊?” 容景风的眼中隐约闪过一丝笑意,往后靠在椅背上,一本正经:“还好吧。” 他鼻梁挺直,嘴唇薄薄的,带着完美的粉泽。 可陈溪念隐约觉得他现在和平时不太一样,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才看出是他头发的原因。 他向来是将头发往后梳,露出象牙色的光洁额头,而现在他的黑发微湿,柔软地覆在他额头上,遮掩了英挺锋利的眉——却依旧是很好看。 容景风道:“我过去的时候,还以为你已经淹死了。” 陈溪念被他的毒舌弄得老大不好意思,讪讪道:“……我、我是挺没用的。” 容景风的手抬起来,将额发梳到脑后:“剧组里的人没一个下去救你,我担心赔不起你的丧葬费,这才下的水。” 他像是不大满意自己的纡尊降贵,抿了抿嘴:“你别想多了。” 陈溪念不是不清楚容景风的身家,要说赔不起她的丧葬费,那是万万不可能。 但他已经这样说了,她也就笑了笑:“还是谢谢你,六公子,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容景风闻言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异样。 病房里静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道:“你去年的九月,是不是在大剧院跳过天鹅湖?” 陈溪念想了想:“去年……九月,对啊,那次排场很大,”她挺自豪地抬了抬下巴,“因为我们经理人脉好,很多大明星都来捧场呢。” 容景风唔了一声,没说话。 陈溪念笑了笑:“那天我是领舞的,为了这个,我妈妈很开心,特地表扬了我,她很少表扬我的,那天足足夸了我很久……” 说到最后,她只是又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忽然叹了口气。 容景风挑眉:“怎么不说了。” 陈溪念不想说自己从小被妈妈嫌弃,就顺口找了个理由:“我怕你不爱听。” 他面色一动,默然了一会儿,又道:“你说吧,我听。” 陈溪念感激地笑了笑:“六公子,能有你这个师兄,真的太好了。” 容景风面色古怪,又是好一会儿没说话。 ——她原来是把自己当作了师兄。 其实泡妞到了这个节骨眼,容景风往往顺水推舟,就能拿下美人心了。 可他今天倒是有些迟疑,维持着古怪的面色,缓缓道:“陈溪念,你还挺可爱。” 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吹风机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又微微扭头看她:“不过,我没打算只做你师兄。” 陈溪念被这话弄得懵了半晌,回过神来,他已经去了走廊上吹头发去了。 她下意识地去套手腕上的镯子,空空如也。 容景风刚才的话又回响在耳侧,她重新躺回去睡好,心里仿似被泼了一碗胡辣汤,一时间五味杂陈。 陈溪念闭眼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步声回来了。 能听出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皮鞋声逡巡着,是他刻意放轻了的声音。 他周身惯有的香水味,因为下水救她被冲的极淡,显出香甜的广藿香后调。 她鬼使神差地,并不敢睁开眼睛。 那香味离得近了,莫名令她想起以前吃过的绿豆糕。 软糯甜腻的一小块,余味悠长,能教她开心很久。 他似乎走到了床边,俯下了身子。 她能察觉到他微微的呼吸,洒在她面颊边,甚至连他的体温都能感触到。 她已经能闻见他脖间隐约的薄荷剃须水香味,心中已经无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而他的唇只是在快要吻上去的时候,顿了顿,又离开了。 陈溪念的心跳依旧砰砰有声,但自己是在装睡,连呼吸声都极度克制着,尽量没有显得太过紊乱。 而要是刚才他真的亲上来……她并不敢往下想,只得仍旧闭着眼,不敢睁开。 容景风轻轻地坐在了床边,手在她鬓发间捋了一下。 床上的少女的面色雪白,连呼吸都是羸弱的。 纤瘦的人睡在松软的鸭绒被里,陷进去,小小的一团。 他默然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变得异常柔软。 他以为她睡熟了,开了口,“去年那场天鹅湖,你跳的很好,”他唇角含着笑意,可说出的话却像是在叹息,“从前我爷爷在世的时候,经常说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我一直只以为他在瞎说,可那天我在台下见到你,竟然莫名就记起了这话。” 他轻声说着,语速很慢:“我见过的漂亮女生有太多,可只有你,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美……只不过多看了几眼,竟然让我记了大半年……” 陈溪念装着睡,心中更加不安起来。 而他终于没有再往下说,像是起了身,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偶尔有书页的声音,她知道他是去看时装杂志了。 陈溪念用了很久平复心情,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装作才醒来的样子。 她心中滚过无数的念头,话到了嘴边,成了轻描淡写的一句:“六公子,你很喜欢看书吗?” “不算太喜欢,打发时间而已,”容景风见她醒过来,微微抬起头,“是我吵醒你了?” 陈溪念坐起来了一些,勉强笑了笑:“那你看过《金粉世家》么?” 容景风将杂志搁在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没看过。” 陈溪念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书里的金燕西是个浪荡公子,寻奇猎艳找了出身寒门的冷清秋,到了最后,又觉得腻了,对她始乱终弃。” 容景风挑了挑眉,低头重新翻了一页杂志:“是吗。” 陈溪念弯起嘴角:“但我却不怪金燕西,他原本就不是真心去的,怪只怪冷清秋受不了富贵诱惑,明知门楣不对,还……” 容景风慢悠悠抬起头,脸色似乎沉了下来:“你突然说起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溪念垂下眼,不敢再看他。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容景风本以为这段话是结束了,她却露出一丝恍惚的笑:“六公子,人的一生比你想的要短很多,如果你只是逢场作戏地玩玩……” 容景风啪地将杂志摔到了地上,分明是恼火的神情,他的话音却冷到极点:“就算我只是玩玩,也轮不到你来拒绝。” 陈溪念面上的血色突然散的一干二净,她的眼珠黑而大,带着惊惶的神色看着他,就像是一只绵软的小兔子。 他冷冷道:“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看上了岳灵?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你。” 他盯着她,嘴角挑起,露出一丝嘲讽:“但你喜欢那个沈豫礼,是吗?” 第36章 不能做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有幕后人士称:岳灵作为女一号, 所有戏份临时被剪,角色更被最大出资人兼男一号容景风撤掉。 与此同时,多家媒体群起开炮岳灵,一时间猛料频出。 先是她陪圈内名导应酬的酒局不雅照被曝光。 后又有她夜店狂嗨组局□□的视频流出。 岳灵的影后女王形象一跌千丈,人气不保。 而容景风带着新晋女主角陈溪念, 在西城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发布会。 闪光灯咔擦照着, 娱记的语速非常快, 空气中充满着火药味。 容景风闲闲站在台上, 漆黑浓密的发三七往后梳,西装笔挺,五官精致迷人。 娱记们热火朝天地发问。 “六公子, 请问您和岳灵算是彻底决裂了吗?” “六公子,岳灵和您的绯闻一直在坊间传的火热, 据说这次她的角色临时被换, 是您授意的,对吗?” 他勾起唇:“没有事实佐证的问题, 我一概不回答。” 一名娱记转而问道:“六公子,《攻心计》作为当季市场最大期待度的宫廷剧, 临时换女主, 会拖延上映进度吗?” 容景风挑眉:“不会。” 他的态度冷淡, 娱记根本撬不出任何八卦。 众人纷纷将话筒转向他身边的窈窕少女:“陈溪念小姐, 听闻岳灵被换, 你立即就被六公子钦点为正牌女主?” 陈溪念点头:“是的。” 少女光洁白皙的面容在聚光灯下, 熠熠闪亮。 她鼻尖挺翘,长眉秀丽,漆黑的眸子干净柔软,又有英俊得体的容景风在旁衬托着,犹如一株美到极点的玉兰花。 明明是出尘绝俗的淡然气质,却偏偏让人惊艳非常。 “溪念小姐,先允许我夸你一下,你真的长得太美了。” 有位小娱记痴汉般的话引起一阵笑声,容景风在旁边微不可察挑了挑眉。 小娱记嘿然一笑,眼里全是仰慕:“溪念小姐,作为新人,你出道的第一部剧就是这样的鸿篇巨制,更能和容六公子搭戏,可以说是许多老前辈都不敢奢望的,依靠这样的平台,你有信心一炮而红吗?” 陈溪念抿嘴一笑:“谢谢经纪人和容师兄给我这样的资源,我也会更努力地打磨演技,不负他们的厚望。” 有人适时伸来话筒:“那么你有信心超越岳灵吗?” 陈溪念依旧抿着笑:“对不起,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 她的笑甜美动人,连拒绝都是让人心生愉悦。 记者七嘴八舌地又要挖八卦,却全被她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容景风在旁边更是惜字如金,问到最后,他的耐心已经全部用完。 他朝郑百余淡淡看了一眼,郑百余立刻会意,宣布本次发布会结束,叫来保安清场,又安排了彪形保镖护送他们回后台。 容景风闲下来的时候,总喜欢用手指去逗陈溪念,刚一坐下,他又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一点,触感细腻。 而他此时的笑,和在外面的迥然不同,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陈溪念被他专注的目光瞧得不好意思起来,站起身道:“我去拿杯水来喝。” 容景风轻声一笑,长腿伸直了,懒懒靠在沙发上。 郑百余朝容景风小声道:“刚才海狮传媒集团的高管来电话,说让六公子你高抬贵手,放过他家旗下的艺人。” 容景风像是心情很不错,闻言笑了一声:“岳灵没了,那就让他们再扶一个。” 郑百余道:“岳灵是他们最大的摇钱树,海狮高管怎么舍得雪藏她,再花心思去投资其他艺人。” 容景风心不在焉地听着,没理会。 倒是手边的一大捧满天星引起了他注意。 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眉心一皱,丢到了垃圾桶:“以后不准把花拿到后台。” 以往开发布会,总有“容六公子后援团”满世界地送花送礼物。 容景风是豪门子弟,这些早就不放在眼里,一般都是丢了了事。 但粉丝狂热的很,烧钱的行为愈演愈烈。 最夸张的是,曾经有位富二代女粉包下一整艘游艇,弄来一架直升机俯拍,只为取景“六公子my love”的玫瑰字样。 现在他丢了一捧满天星,郑百余啊了一声:“那不是送你的,是一个小娱记送给溪念的。” 容景风翻了个白眼,一脸了然:“我知道啊。” “好好,”郑百余立刻反应过来,“那要是以后有女粉丝送给溪念礼物呢?” 容景风薄唇开合:“不论男女,一概丢了。” 郑百余心中默念了一句“醋王”,容景风的视线瞥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转移话题道:“我去看看溪念,怎么拿个水还没回。” 容景风神色一动,早已经起了身。 他的背影高大,极富安全感,一脸毅然的神情,像是要去杀掉恶龙救出城堡公主的骑士。 郑百余心中已经震惊得无可自拔。 ——陈溪念,敢情你真的是祖坟烧高香了?! 容景风向来不会为谁亲力亲为。 可在陈溪念这里,所有的魔咒统统打破,只为赢得美人心。 容景风找到她的时候,她站在自动贩售机前,微微皱着眉。 他走过去,顺势搂住她肩膀:“怎么了。” 陈溪念伸出手指,摸了一下鼻尖,又指着机器:“卡住了。” 他挑了眉,看着她手里的一瓶矿泉水:“你不是已经买好了吗?” 陈溪念的表情突然不自然起来,小声道:“给你买的果汁……卡住了。” 容景风顿了顿,眼底忽然涌起来许多笑意:“啊。原来是要给我拿果汁。” 他捏了捏她后颈:“来,你走远点。” 其实一瓶果汁而已,要不要没什么打紧。 可容景风是个抓住一切机会表现的心机公子哥。 他把她温柔地拉到了一边,然后,伸出修长的手臂,抓住自动贩售机,狠狠一晃。 果汁的瓶子咚地一声出来。 陈溪念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你……你……”她的黑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小鹿一样,“你叫别人来弄就好了……” 容景风一笑,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十分绅士,十分翩翩然地,俯身把果汁拿了出来。 他挑起英挺的眉,将果汁瓶子往上抛起,再接住。 他唇红齿白一笑:“关于你和我的事情,交给别人不放心。” 陈溪念心中一麻,被他别有深意地瞧着,脸瞬间红了。 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手上用力,把矿泉水瓶子捏的咯咯作响。 她垂下眼,声音小的可怜:“只是一瓶果汁而已……” “谁说只是一瓶果汁?”他舔舔唇,嗓音磁性低沉,“是你给我的爱。” 陈溪念没有料到他竟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讷讷地还在想要怎么反驳他,他却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 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她哎了一声:“谁把我的花丢了?” “郑百余,”容景风头也没回,“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 他的话音很沉稳,让人心生安定。 陈溪念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暖,几乎是下意识道:“谢谢你,肯这么一直照顾我。” 容景风停住脚步,缓缓回身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你今天,没空去想你豫礼哥,反倒有空在这儿感激我?” 陈溪念道:“他……他和我没可能了。” 容景风的眼底闪过一丝恍惚的笑意,假装不在乎道:“哦,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陈溪念怔了怔,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专注的视线弄得她莫名有些手足无措,只好道:“你很好,可是……” “算了吧,”他闲闲打断她,“你要是想给我发好人卡,我可不收。” “不是的,”她有些急,“我只是想说,你真的对我很好,可是你们富家公子,新鲜感都是一时半会的,就连豫礼哥都能离开我,你就更加……” “你傻,”他心中一松,顺势去捏她耳垂,“别人也就算了,这些日子你和我处在一起,我容景风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我对了谁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我说了喜欢你,那就不会喜欢别人,更不会有天突然离开。” 陈溪念被他一通话说的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要吻上来。 他却少见地冷静着,瞥了她一眼:“你先考虑着吧,过了这村没了这店,往后你要是后悔了,我可就回不了头了。” 陈溪念受他照顾了一两个月,对他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还在犹豫着,容景风摇了摇她的手:“不如你先试用着,体验不好,你退货就行了。” 半是诱/哄半是上门推销,这样的攻势,再心硬的人也难以拒绝。 陈溪念这些日子受了他各方面男性荷尔蒙的“引/诱”,原本就并不抗拒他。 第37章 被黑了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容景风的决断往往很快, 直接道:“离这儿五百米就是国经中心, 那边多的是衣服挑。” “国金中心?”陈溪念连忙摇头, “那边全都是lvprada, 我买不起。” “有我在你还担心付账的事情?”容景风话音里透着笑,“就去那儿, 今天看你跳舞的就我一个人,要穿的漂亮一点, 不然我看不下去。” 陈溪念道:“不不不, 那些穿着也不好跳舞,如果今天不合适的话,我们可以改天。” 容景风淡淡道:“谁说穿着不好跳舞?elie saab和valentino这两家的就很好。” 陈溪念啊了一声:“穿着仙女裙跳芭蕾?……不过想想倒是很美的样子。” 容景风笑了笑:“那好, 我们就……” “不行,太贵了, ”陈溪念哪里敢想过这辈子能穿上世界顶级奢侈品, “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过来,到时候我一定记得带舞蹈服。” 容景风懒懒靠在真皮座椅上, 眯着眼瞧了她一眼:“麻烦精。” 他舔了舔唇, 啧了一声:“那这样好了, 过会儿买的新裙子,就算你的出场费,”他盯着她还要拒绝的嘴, “你再废话, 我就亲你了。” 陈溪念预感到他的耐心快要用完, 听了这话,连忙将嘴闭得紧紧的。 他眼底漾出一丝微弱的笑意,正色道:“我们去挑衣服。” 国经中心是富人们狂欢的销金库,而容景风明显是贵宾级的熟客。 不论是哪家门店,他只是带着她从橱窗前远远走过,妆容精致的导购就已经迎了出来:“容先生,今天到了当季新款……” 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进了elie saab的门店里。 陈溪念快被漫天甜润的香水味弄得飘起来,容景风将她手腕一带:“试衣服去。” 他的品味无可挑剔,她穿上繁复刺绣珠钻的蕾丝长裙,从头到脚都是崭新华丽的熨帖感。 容景风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那就这件。” 陈溪念忙道:“这条长裙不适合跳芭蕾。” “谁说是买了给你跳芭蕾的?”容景风唇角上扬,“后天你要和我出席记者发布会,等那个时候穿。” 陈溪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我们是过来买跳舞穿的衣服的。” “急什么,来都来了,多买几件再走。”他笑着瞥她,“在我身边待着,穿的漂亮点,就当是为我好。” “……” 他打着这种“自私”的借口,给她又买了许多东西。 对于他来说,这些委实不算什么,可陈溪念看着他一次次把黑金卡递出去,心跳都快在胸腔里爆炸了。 ——这么多钱,她跳一辈子的舞都还不起。 最终,他在dior门店里挑中了一条白色抹胸长纱裙,总算是有几分舞蹈服的样子了。 陈溪念身子发软,朝他勉强笑了笑:“咱们这场天鹅湖,可以说是金天鹅了。” 容景风被她的顽笑话逗得笑起来:“那你说,这金天鹅是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 “当然要好好表现,”她连连点头,“小票你拿了吗,我算一下欠你多少。” “说了是我送你的出场费,”容景风的面容在金光熠熠的灯下英俊玉润,“你要是真想欠我什么,用别的还也行。” 陈溪念看着他暧昧的笑意,嘴唇动了动,低下头没有说话。 快到盛夏,深夜里的月色醉人清莹。 容景风临时起意,特地让司机停了车,和她双双缓行到大剧院门口。 他一路没有说什么话,她也就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容景风不想逼她太急,送她去了后台,又叫了剧院的场务人员来调灯光,随后坐到了观众席。 陈溪念在后台穿舞蹈鞋,俯下身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心里怦怦跳着,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愿意心安理得享受他对她的好,又不知不觉地顺从着他,她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面对着她,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陈溪念系着鞋带,手微微抖着。 柔滑的缎带像是水一样,握也握不住,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更加急起来。 容景风在外面等着,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枕着下巴。 他这样安静的样子,像是希腊油画里的英俊天神。 陈溪念透着幕后帷幕的缝里看过去,他挺拔的身形坐在台下,空荡的观众席只有他一个人,白皙的面目在暗色的夜里十分显眼。 ——就算不是他一个人,以他与生俱来的贵公子气度和出众的容貌,也是一眼即见。 陈溪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紧张到了这样的地步,没走一步,小腿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强行定下心神,轻步走了出去。 场务早已经备好了聚光灯与背景乐,她昂着头,努力将视线注视在虚空的一点,而不去看他。 而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投过来,所到之处,眼神惊艳迷离,是一片不可言喻的绮丽。 ——她有着世间最完美的躯体。 入目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她的下颌曲线优美,颈项洁白纤细,是不可多得的天鹅颈。 容景风在台下静静注视着她,少女姣好的面容泛着月华般的剔透光泽,一尘不染的脱俗气质,像是瑶池仙女。 他想得到她的渴望太强烈,如今有沈豫礼的自动退出,她想必是伤透了心,如果趁这机会好好靠近她,说不定是事在必成…… 他出神地想着,悠扬的天鹅湖乐曲逐渐凄婉,她翩翩而动,忽然停下动作。 她站在聚光灯下,如同拥着全世界的瞩目。 容景风从迤逦的构想中脱身,直起身子,缓缓道:“怎么不跳了?” “以前没有跳过独舞,”她垂下眼,声音小小的,“再说……你这样看着我,我跳不好。” 他饶有兴味地挑起唇,笑了笑:“哦,那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看你还能看谁?” 她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容景风起身,顺手折了一只台边的茉莉花。 他走上台,将花别在她耳间,笑着将她牵下台:“好了,不想跳就不跳,我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陈溪念的手被他握着,她想挣开,他却不动声色地握得更紧。 轻微的脉搏声传到他的掌心,像是静谧的湖面忽而落下一只小小的蜻蜓,激起一圈涟漪。 手下是她腻滑莹润的肌肤,容景风心中涌出一种极为酥麻的热流。 他已经极度自持,而那茉莉香气幽隐暗浮,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已经将她压在了红色丝绒的椅子上。 剧院的椅子横出来两只扶手,帮着容景风禁锢着她,教她动弹不得。 轻微的呼吸洒在她颈间,而他专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眼神渐渐暗下去,如同一只闻到了血的雄狮,像是瞬间之内就会吃了她。 这是他日夜肖想千万遍的美味,此刻温香软玉,紧密无间。 他硬朗宽阔的胸膛之下,贴着她柔软的躯体,而她惊惶失措的眼神,像是烈日下一触即然的簇簇火焰,霎时点着了他心中所有的渴求。 “你……唔!”她终于回过神来,想要用尽全力去推开他,“不可以,你……” 他从未尝过这样甜美滑润的唇,樱桃一般的诱人滋味,已经让他全身都滚烫起来。 “这里是剧院……”她瞪着他,声音低低的,“不,不要这样……” 他唇角浮起一丝笑,将她抵在自己身上的手腕握住,随即高举起来,她惊/喘了一声,而腰间被他的手搂住,身不由己地紧紧贴上了他。 他克制着眼底深处的欲/望,哑声道:“因为是剧院,所以不行?” 他重重地吻下去,身体之下是一股勃然而发的热量:“那我们回去,到了家里,是不是就可以了?” 陈溪念从没有被人吻过,这种如潮涌来的酥麻感混着慌乱,手脚被他牢牢制住,就像是被海浪拍上沙滩的一尾鱼,怎样都躲不过捕食者的掠夺。 而他将吻不紧不缓地烙在她的唇齿之间,辗转反侧,一点点亲吻着她高昂着的下巴,耳垂,腻滑的脖颈……无一不是最令人欣悦的体验。 “喜欢吗?”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颈间,“你告诉我,喜不喜欢……” 他的唇逐渐移下去,“溪念,溪念……”她的名字被他低沉的嗓音唤起,是如珠如宝的珍视。 “我爱你……”他似乎是在感喟,“我怎么会这样爱你……” 半年前对她完美舞姿的一见钟情,累积到今日,竟成为一种难以割舍的深爱。 她有着令人入迷的所有意味,像是一生都解不开的毒,已经侵入了他的骨髓。 陈溪念听着他深情婉转的爱/语,心中怔忡一片,她没有料到他是怀着这样的真心,而他的吻浅尝辄止,停在她的锁骨之上。 “我会永远爱你,”他抬起被情/欲染得漆黑的眼,看着她,话音温柔,“我等你准备好,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第38章 发布会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先是她陪圈内名导应酬的酒局不雅照被曝光。 后又有她夜店狂嗨组局□□的视频流出。 岳灵的影后女王形象一跌千丈,人气不保。 而容景风带着新晋女主角陈溪念, 在西城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发布会。 闪光灯咔擦照着, 娱记的语速非常快, 空气中充满着火药味。 容景风闲闲站在台上,漆黑浓密的发三七往后梳, 西装笔挺,五官精致迷人。 娱记们热火朝天地发问。 “六公子, 请问您和岳灵算是彻底决裂了吗?” “六公子,岳灵和您的绯闻一直在坊间传的火热,据说这次她的角色临时被换, 是您授意的, 对吗?” 他勾起唇:“没有事实佐证的问题,我一概不回答。” 一名娱记转而问道:“六公子,《攻心计》作为当季市场最大期待度的宫廷剧, 临时换女主,会拖延上映进度吗?” 容景风挑眉:“不会。” 他的态度冷淡, 娱记根本撬不出任何八卦。 众人纷纷将话筒转向他身边的窈窕少女:“陈溪念小姐, 听闻岳灵被换, 你立即就被六公子钦点为正牌女主?” 陈溪念点头:“是的。” 少女光洁白皙的面容在聚光灯下,熠熠闪亮。 她鼻尖挺翘, 长眉秀丽, 漆黑的眸子干净柔软, 又有英俊得体的容景风在旁衬托着, 犹如一株美到极点的玉兰花。 明明是出尘绝俗的淡然气质,却偏偏让人惊艳非常。 “溪念小姐,先允许我夸你一下,你真的长得太美了。” 有位小娱记痴汉般的话引起一阵笑声,容景风在旁边微不可察挑了挑眉。 小娱记嘿然一笑,眼里全是仰慕:“溪念小姐,作为新人,你出道的第一部剧就是这样的鸿篇巨制,更能和容六公子搭戏,可以说是许多老前辈都不敢奢望的,依靠这样的平台,你有信心一炮而红吗?” 陈溪念抿嘴一笑:“谢谢经纪人和容师兄给我这样的资源,我也会更努力地打磨演技,不负他们的厚望。” 有人适时伸来话筒:“那么你有信心超越岳灵吗?” 陈溪念依旧抿着笑:“对不起,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 她的笑甜美动人,连拒绝都是让人心生愉悦。 记者七嘴八舌地又要挖八卦,却全被她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容景风在旁边更是惜字如金,问到最后,他的耐心已经全部用完。 他朝郑百余淡淡看了一眼,郑百余立刻会意,宣布本次发布会结束,叫来保安清场,又安排了彪形保镖护送他们回后台。 容景风闲下来的时候,总喜欢用手指去逗陈溪念,刚一坐下,他又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一点,触感细腻。 而他此时的笑,和在外面的迥然不同,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陈溪念被他专注的目光瞧得不好意思起来,站起身道:“我去拿杯水来喝。” 容景风轻声一笑,长腿伸直了,懒懒靠在沙发上。 郑百余朝容景风小声道:“刚才海狮传媒集团的高管来电话,说让六公子你高抬贵手,放过他家旗下的艺人。” 容景风像是心情很不错,闻言笑了一声:“岳灵没了,那就让他们再扶一个。” 郑百余道:“岳灵是他们最大的摇钱树,海狮高管怎么舍得雪藏她,再花心思去投资其他艺人。” 容景风心不在焉地听着,没理会。 倒是手边的一大捧满天星引起了他注意。 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眉心一皱,丢到了垃圾桶:“以后不准把花拿到后台。” 以往开发布会,总有“容六公子后援团”满世界地送花送礼物。 容景风是豪门子弟,这些早就不放在眼里,一般都是丢了了事。 但粉丝狂热的很,烧钱的行为愈演愈烈。 最夸张的是,曾经有位富二代女粉包下一整艘游艇,弄来一架直升机俯拍,只为取景“六公子my love”的玫瑰字样。 现在他丢了一捧满天星,郑百余啊了一声:“那不是送你的,是一个小娱记送给溪念的。” 容景风翻了个白眼,一脸了然:“我知道啊。” “好好,”郑百余立刻反应过来,“那要是以后有女粉丝送给溪念礼物呢?” 容景风薄唇开合:“不论男女,一概丢了。” 郑百余心中默念了一句“醋王”,容景风的视线瞥过来,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转移话题道:“我去看看溪念,怎么拿个水还没回。” 容景风神色一动,早已经起了身。 他的背影高大,极富安全感,一脸毅然的神情,像是要去杀掉恶龙救出城堡公主的骑士。 郑百余心中已经震惊得无可自拔。 ——陈溪念,敢情你真的是祖坟烧高香了?! 容景风向来不会为谁亲力亲为。 可在陈溪念这里,所有的魔咒统统打破,只为赢得美人心。 容景风找到她的时候,她站在自动贩售机前,微微皱着眉。 他走过去,顺势搂住她肩膀:“怎么了。” 陈溪念伸出手指,摸了一下鼻尖,又指着机器:“卡住了。” 他挑了眉,看着她手里的一瓶矿泉水:“你不是已经买好了吗?” 陈溪念的表情突然不自然起来,小声道:“给你买的果汁……卡住了。” 容景风顿了顿,眼底忽然涌起来许多笑意:“啊。原来是要给我拿果汁。” 他捏了捏她后颈:“来,你走远点。” 其实一瓶果汁而已,要不要没什么打紧。 可容景风是个抓住一切机会表现的心机公子哥。 他把她温柔地拉到了一边,然后,伸出修长的手臂,抓住自动贩售机,狠狠一晃。 果汁的瓶子咚地一声出来。 陈溪念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你……你……”她的黑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小鹿一样,“你叫别人来弄就好了……” 容景风一笑,单手插在西裤兜里,十分绅士,十分翩翩然地,俯身把果汁拿了出来。 他挑起英挺的眉,将果汁瓶子往上抛起,再接住。 他唇红齿白一笑:“关于你和我的事情,交给别人不放心。” 陈溪念心中一麻,被他别有深意地瞧着,脸瞬间红了。 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手上用力,把矿泉水瓶子捏的咯咯作响。 她垂下眼,声音小的可怜:“只是一瓶果汁而已……” “谁说只是一瓶果汁?”他舔舔唇,嗓音磁性低沉,“是你给我的爱。” 陈溪念没有料到他竟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讷讷地还在想要怎么反驳他,他却一把握住自己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 经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她哎了一声:“谁把我的花丢了?” “郑百余,”容景风头也没回,“我已经替你教训他了。” 他的话音很沉稳,让人心生安定。 陈溪念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暖,几乎是下意识道:“谢谢你,肯这么一直照顾我。” 容景风停住脚步,缓缓回身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了你今天,没空去想你豫礼哥,反倒有空在这儿感激我?” 陈溪念道:“他……他和我没可能了。” 容景风的眼底闪过一丝恍惚的笑意,假装不在乎道:“哦,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陈溪念怔了怔,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专注的视线弄得她莫名有些手足无措,只好道:“你很好,可是……” “算了吧,”他闲闲打断她,“你要是想给我发好人卡,我可不收。” “不是的,”她有些急,“我只是想说,你真的对我很好,可是你们富家公子,新鲜感都是一时半会的,就连豫礼哥都能离开我,你就更加……” “你傻,”他心中一松,顺势去捏她耳垂,“别人也就算了,这些日子你和我处在一起,我容景风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我对了谁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我说了喜欢你,那就不会喜欢别人,更不会有天突然离开。” 陈溪念被他一通话说的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要吻上来。 他却少见地冷静着,瞥了她一眼:“你先考虑着吧,过了这村没了这店,往后你要是后悔了,我可就回不了头了。” 陈溪念受他照顾了一两个月,对他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还在犹豫着,容景风摇了摇她的手:“不如你先试用着,体验不好,你退货就行了。” 第39章 宝宝降生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可他坐在车里,闲闲打了个电话, 剧院已经有人出来迎他。 他朝她看过来,皱了皱眉:“刚才忘记让你带舞蹈服,你穿的t恤牛仔裤,要怎么跳。” 陈溪念想到能跳舞, 很是雀跃:“那要不回去拿。” 容景风的决断往往很快, 直接道:“离这儿五百米就是国经中心,那边多的是衣服挑。” “国金中心?”陈溪念连忙摇头,“那边全都是lvprada, 我买不起。” “有我在你还担心付账的事情?”容景风话音里透着笑,“就去那儿, 今天看你跳舞的就我一个人, 要穿的漂亮一点,不然我看不下去。” 陈溪念道:“不不不,那些穿着也不好跳舞, 如果今天不合适的话,我们可以改天。” 容景风淡淡道:“谁说穿着不好跳舞?elie saab和valentino这两家的就很好。” 陈溪念啊了一声:“穿着仙女裙跳芭蕾?……不过想想倒是很美的样子。” 容景风笑了笑:“那好,我们就……” “不行, 太贵了,”陈溪念哪里敢想过这辈子能穿上世界顶级奢侈品, “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过来, 到时候我一定记得带舞蹈服。” 容景风懒懒靠在真皮座椅上, 眯着眼瞧了她一眼:“麻烦精。” 他舔了舔唇, 啧了一声:“那这样好了,过会儿买的新裙子,就算你的出场费,”他盯着她还要拒绝的嘴,“你再废话,我就亲你了。” 陈溪念预感到他的耐心快要用完,听了这话,连忙将嘴闭得紧紧的。 他眼底漾出一丝微弱的笑意,正色道:“我们去挑衣服。” 国经中心是富人们狂欢的销金库,而容景风明显是贵宾级的熟客。 不论是哪家门店,他只是带着她从橱窗前远远走过,妆容精致的导购就已经迎了出来:“容先生,今天到了当季新款……” 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进了elie saab的门店里。 陈溪念快被漫天甜润的香水味弄得飘起来,容景风将她手腕一带:“试衣服去。” 他的品味无可挑剔,她穿上繁复刺绣珠钻的蕾丝长裙,从头到脚都是崭新华丽的熨帖感。 容景风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那就这件。” 陈溪念忙道:“这条长裙不适合跳芭蕾。” “谁说是买了给你跳芭蕾的?”容景风唇角上扬,“后天你要和我出席记者发布会,等那个时候穿。” 陈溪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我们是过来买跳舞穿的衣服的。” “急什么,来都来了,多买几件再走。”他笑着瞥她,“在我身边待着,穿的漂亮点,就当是为我好。” “……” 他打着这种“自私”的借口,给她又买了许多东西。 对于他来说,这些委实不算什么,可陈溪念看着他一次次把黑金卡递出去,心跳都快在胸腔里爆炸了。 ——这么多钱,她跳一辈子的舞都还不起。 最终,他在dior门店里挑中了一条白色抹胸长纱裙,总算是有几分舞蹈服的样子了。 陈溪念身子发软,朝他勉强笑了笑:“咱们这场天鹅湖,可以说是金天鹅了。” 容景风被她的顽笑话逗得笑起来:“那你说,这金天鹅是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 “当然要好好表现,”她连连点头,“小票你拿了吗,我算一下欠你多少。” “说了是我送你的出场费,”容景风的面容在金光熠熠的灯下英俊玉润,“你要是真想欠我什么,用别的还也行。” 陈溪念看着他暧昧的笑意,嘴唇动了动,低下头没有说话。 快到盛夏,深夜里的月色醉人清莹。 容景风临时起意,特地让司机停了车,和她双双缓行到大剧院门口。 他一路没有说什么话,她也就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容景风不想逼她太急,送她去了后台,又叫了剧院的场务人员来调灯光,随后坐到了观众席。 陈溪念在后台穿舞蹈鞋,俯下身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心里怦怦跳着,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愿意心安理得享受他对她的好,又不知不觉地顺从着他,她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面对着她,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陈溪念系着鞋带,手微微抖着。 柔滑的缎带像是水一样,握也握不住,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更加急起来。 容景风在外面等着,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枕着下巴。 他这样安静的样子,像是希腊油画里的英俊天神。 陈溪念透着幕后帷幕的缝里看过去,他挺拔的身形坐在台下,空荡的观众席只有他一个人,白皙的面目在暗色的夜里十分显眼。 ——就算不是他一个人,以他与生俱来的贵公子气度和出众的容貌,也是一眼即见。 陈溪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紧张到了这样的地步,没走一步,小腿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强行定下心神,轻步走了出去。 场务早已经备好了聚光灯与背景乐,她昂着头,努力将视线注视在虚空的一点,而不去看他。 而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投过来,所到之处,眼神惊艳迷离,是一片不可言喻的绮丽。 ——她有着世间最完美的躯体。 入目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她的下颌曲线优美,颈项洁白纤细,是不可多得的天鹅颈。 容景风在台下静静注视着她,少女姣好的面容泛着月华般的剔透光泽,一尘不染的脱俗气质,像是瑶池仙女。 他想得到她的渴望太强烈,如今有沈豫礼的自动退出,她想必是伤透了心,如果趁这机会好好靠近她,说不定是事在必成…… 他出神地想着,悠扬的天鹅湖乐曲逐渐凄婉,她翩翩而动,忽然停下动作。 她站在聚光灯下,如同拥着全世界的瞩目。 容景风从迤逦的构想中脱身,直起身子,缓缓道:“怎么不跳了?” “以前没有跳过独舞,”她垂下眼,声音小小的,“再说……你这样看着我,我跳不好。” 他饶有兴味地挑起唇,笑了笑:“哦,那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看你还能看谁?” 她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容景风起身,顺手折了一只台边的茉莉花。 他走上台,将花别在她耳间,笑着将她牵下台:“好了,不想跳就不跳,我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陈溪念的手被他握着,她想挣开,他却不动声色地握得更紧。 轻微的脉搏声传到他的掌心,像是静谧的湖面忽而落下一只小小的蜻蜓,激起一圈涟漪。 手下是她腻滑莹润的肌肤,容景风心中涌出一种极为酥麻的热流。 他已经极度自持,而那茉莉香气幽隐暗浮,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已经将她压在了红色丝绒的椅子上。 剧院的椅子横出来两只扶手,帮着容景风禁锢着她,教她动弹不得。 轻微的呼吸洒在她颈间,而他专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眼神渐渐暗下去,如同一只闻到了血的雄狮,像是瞬间之内就会吃了她。 这是他日夜肖想千万遍的美味,此刻温香软玉,紧密无间。 他硬朗宽阔的胸膛之下,贴着她柔软的躯体,而她惊惶失措的眼神,像是烈日下一触即然的簇簇火焰,霎时点着了他心中所有的渴求。 “你……唔!”她终于回过神来,想要用尽全力去推开他,“不可以,你……” 他从未尝过这样甜美滑润的唇,樱桃一般的诱人滋味,已经让他全身都滚烫起来。 “这里是剧院……”她瞪着他,声音低低的,“不,不要这样……” 他唇角浮起一丝笑,将她抵在自己身上的手腕握住,随即高举起来,她惊/喘了一声,而腰间被他的手搂住,身不由己地紧紧贴上了他。 他克制着眼底深处的欲/望,哑声道:“因为是剧院,所以不行?” 他重重地吻下去,身体之下是一股勃然而发的热量:“那我们回去,到了家里,是不是就可以了?” 陈溪念从没有被人吻过,这种如潮涌来的酥麻感混着慌乱,手脚被他牢牢制住,就像是被海浪拍上沙滩的一尾鱼,怎样都躲不过捕食者的掠夺。 而他将吻不紧不缓地烙在她的唇齿之间,辗转反侧,一点点亲吻着她高昂着的下巴,耳垂,腻滑的脖颈……无一不是最令人欣悦的体验。 “喜欢吗?”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颈间,“你告诉我,喜不喜欢……” 他的唇逐渐移下去,“溪念,溪念……”她的名字被他低沉的嗓音唤起,是如珠如宝的珍视。 “我爱你……”他似乎是在感喟,“我怎么会这样爱你……” 第40章 造势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陈溪念的目光从书页移到他脸上, 正好在空中对上他温柔的视线。 她心跳停了停,连忙不着痕迹想要别过眼。 他却伸来手,将她纤长的脖颈勾住了, 要往自己嘴边送。 陈溪念看着他得逞的笑, 下意识将书盖在他脸上。 他把书拿开,笑道:“你看看你, 就知道害羞。” 陈溪念总有些心神不宁, 没有理会他的调笑,默然不语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她请水军的事情,是真的吗?” 容景风闲闲啧了一声,坐了起来:“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他按住她要拿手机的手,倚在她肩上:“岳灵请水军无非是跟自己洗白,不敢泼什么脏水。” 陈溪念迟疑道:“但我下午看见了一条新闻,是说……” 他的视线瞟过来, 她怕他听了生气, 闭了嘴没有往下说。 “你看见什么了?” “……”她没做声, 只是递给他手机。 手机上收藏的网页就那么一个,容景风看了几秒, 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立刻起身,走到外面露台上, 给郑百余打了电话。 陈溪念听见他发起了火:“我已经放了她一马, 她哪里来的胆子, 还敢来继续兴风作浪?!” 她心中百感夹杂,默默吁了口气,把手机拿起来,网页上的新闻头图是她和容景风的发布会合照。 “替身小/三上位,抢资源挤走正牌影后女主”——标题写的不堪入目。 容景风已经打完电话走进来,看她低着头捧着手机,连忙俯身把手机拿开了。 “她这是走投无路了无端造谣,你别理会。” 陈溪念道:“不知道的人,应该都觉得是我抢了她的戏才对。” “你傻,”容景风坐下来揉她的头发,“她现在没有资源,墙倒众人推,都是她自己作的,谁让她之前那么欺负你?你别忘了,当初她害得你差点淹死,你现在还反倒可怜她?” “我哪里是可怜她,”陈溪念靠在沙发上,如瀑的长发像缎子一般垂下来,“我是怕被别人当成……” 她不太会说那些不堪的词,容景风笑起来:“你是我这辈子真正喜欢的第一个人,也是我最先遇见的人,你不算小/三,算是我容家正牌的少太太。” 他见她不说话,便道:“当初我和岳灵传绯闻,也都是合作需要,没入这个圈子前,围在我身边的莺莺燕燕就多的很,你要是认真算起来,那得活活怄死。” 陈溪念抿了抿嘴:“那你是怪我来迟了?” “我是怪你想太多,”他狠狠亲了她,“欠吻。” 这一波水军攻势很快就被郑百余请的公关压了下去。 陈溪念本以为这事算是揭过去了,没料到过了几日,网上又涌出了一批黑子。 陈溪念的微博是新开的,粉丝只有几千,还都是《攻心计》剧务人员的友情关注。 而这天晚上,她微博的未读消息达到n+。 她知道事情蹊跷,点进去一看,差点被喷子的气势唬住。 早先说她是小/三的言论,已经没有什么影儿。 不过到现在,岳灵找了个其他的立脚点,买了水军来铺天盖地骂她“被包/养”。 容景风从浴室出来,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漆黑的头发还有些湿。 他躺过来一把搂住她:“在看什么呢。” 陈溪念笑了一声:“岳灵姐这次是要动真格了。” “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接过手机一看,嘴角沉了沉,“咱们先等着,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扳倒你。” 她心情没怎么受影响,把手机一关,朝他笑:“别人都说我是被你包/养了,但你明明是住的我房子。” 他的手搭在她腰上,闻言将她一把带进怀里:“好啊你,敢跟我耍花头了是吧。” 容景风的别墅在郊外山庄,为了离剧组近,他都是和陈溪念一起住公寓。 他提过要买大一点的三室户,宽敞些,但陈溪念不让乱花钱,他也就没有坚持。 他甘愿为了她,把所有的贵公子习气放到一边。 反正住哪都是住,她的公寓虽然没有他的别墅大,但也不至于吃苦。 他吻得她喘不过气:“行,那我今晚给你多交点儿租,就怕你这小身板受不住。” 她刚才本来就是在开玩笑,被他一逗弄,后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断断续续笑道:“先别,老板,我要和你申请一下,微博上的负面言论得好好处理。” 他翻身压上去,吻了她一下:“行,好好处理,不过今晚呢,我得先处理处理你。” 他端起床头柜上的半杯红酒,仰头饮了点,随即俯下身要喂她。 薄唇已经移到她嘴边,他的鼻尖轻轻在她脸颊上划弄,催促着她快张嘴。 她还在犹豫着,他的耐心像是用完了,狠狠堵住她的唇,滑稠的红酒带着微涩缓缓流进来。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滋味,睁大了眼,想要闭紧牙齿,他的舌却探进来,在她的柔软的口腔内壁里塞得严严实实。 他的舌尖灵活游走,霸道地侵占她所有防线。 她的气息都全部被他掠夺,他不依不饶地深吻着,唇齿间蕴着酒息,快要将她弄醉了。 她的身体绵软下去,被他禁锢在身前,小小软软的,像是月光做的,妙不可言的滋味,令人沉醉。 花泽般粉嫩芳香的唇,弧度饱满,像散发着樱桃般诱人的芬芳。 她穿着吊带丝绸睡衣,水一般地滑,纤细的腰被他扶在掌中,体温也逐渐变得滚烫起来。 他又含了一口红酒,在她小腹上轻轻一点,冰凉的液体混合着他温热的唇,手下的床单都不由得揪得紧紧的。 他笑了笑:“放松点,别又像上次一样哭鼻子。” 她只得深吸一口气,手抚上他英挺漆黑的眉,顺着他光洁的面庞划下来,指尖的触感细腻愉悦,那张薄唇微微上扬,她犹如被蛊/惑,将手移到了他唇边。 他竟然缓缓张开唇,含住了她的手指。 她被湿润的舌搅/弄,紧紧包裹的感觉异常强烈,浑身发紧得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他一把掀开被子,往二人身上一盖:“有点儿冷,来,盖好,别感冒了。” 满室旖旎,月色迷乱诱人。 陈溪念没料到他还能说出s/m的打算,只觉得他肮脏透了,咬着牙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六公子……” 她的脑子飞速地闪过许多念头,只想着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脱口道:“您用的香水真好闻……” 这么刻意的一句话,可以说是非常煞风景了。 他的动作果然有一瞬间的停滞,陈溪念大喜过望,趁热打铁地追问道:“是什么牌子的啊?” 容景风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暗哑:“gucci guilty。催/情用的,你喜欢?” 陈溪念噎在当场,表情僵在脸上,见他又要重新吻上来,陈溪念坚持立场:“你要是对我图谋不轨,我一定会去告你,把你告的倾家荡产。” 他漆黑的眉眼里似乎带着闪烁的笑意:“你还真是可爱。” 他的吻落下来,在她耳鬓厮磨:“去床上吧。” 看他的打算,今天是非上不可了。 陈溪念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本着玉石俱焚跟他拼了的心情,咬紧了牙关,鼓足劲打算重新反抗,他却微微退后了一步:“愣着做什么?我让你去床上,躺好。”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陈溪念怔在当场,却强撑着没有露怯。 她神色难辨地扯了扯嘴角:“要是你现在假戏真做……” 他打断了她:“你倒是想得美。” 她没回过神:“……” 容景风懒怠地翻了个白眼:“躺床上去吧,我叫导演进来,准备重新拍了。” 他似乎从来都是不爱笑的,轮廓英俊的面上总是带着或深或浅的不耐烦,看人眼神也总是掺杂着挑剔与不满。 可即便这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也无损他的英俊贵气,甚至看久了,会觉得那是一种移不开眼的迷人。 他现在的冷漠疏离,在陈溪念看来,表面上是十分高风亮节,但他上好皮相之下的纨绔心思,她领教得不能再清楚。 他看着她:“不谢谢我手下留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碍着他的目光,只得面无表情道:“谢谢。” 第41章 复出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齐小年是同事里最活泼话最多的人, 她愣完之后,头一回说话畏畏缩缩起来:“……溪念,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什么苦衷, 字是我签的, 没人拿刀架我脖子上逼我。” 难道还要说是被她妈妈强行逼迫? 她可没沦落到要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的地步。 更何况这个别人,是开个小饭馆养她到现在的妈妈。 可齐小年不这样想,语气郑重其事:“陈溪念,你给我说老实话, 这又是你妈/逼的你吧?” 陈溪念笑出声:“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儿,一个大姑娘家, 成天说话找不到北, 你再这么下去,你家文舒彦迟早揍你一顿。” 齐小年听见男友名字, 突然像戳破的气球软下来, 讷讷半天:“好吧好吧, 那圈子水深, 你时刻注意自己安全, 有什么记得和我说, 你千万要出淤泥而不染呀,你的沈豫礼哥哥还等着你呢。” 陈溪念哎呀一声:“就你最会闲操心,行了, 收线收线。” 沈豫礼是邻居家的哥哥, 大她八岁, 知书有礼文质彬彬。 陈溪念想着这个自己从小暗恋到大的竹马郎,不自觉微笑起来。 钟秀淑把店里收拾了一下,又跑出来把合约递给了她:“你第一天进组,还是把这些文件随身带着。” 陈溪念没说话,收起脸上的笑,把合约拿在了手里。 “溪念?”一声好听的男人声音传来,陈溪念不由自主一抖,几乎是瞬间背过手去,将那一叠合约藏在了身后。 “豫礼哥……”她慌慌张张地叫了他,不敢去直视那张惯常温润如玉的面孔。 沈豫礼走过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今天还不去教课?在等我送你过去吗?” ——往常陈溪念赖床快迟到,都是由他开车送过去的。 钟秀淑笑道:“她不用再去教课了,溪念已经……” “妈妈!”陈溪念脸色煞白打断了她。 钟秀淑瞪了她一眼:“你大呼小叫的,是要做什么?” 沈豫礼细心,目光已经越过陈溪念单薄的肩头见到“合约书”三个字,不由得怔了怔,随即笑道:“我们溪念要去做艺人了吗?” 陈溪念有些难堪,勉强笑了笑:“不是的豫礼哥,我……” 他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安慰地摸了摸她乌黑的发顶:“没关系的,虽然做艺人会比教舞蹈辛苦很多,但不管你做什么,豫礼哥都支持你。” 被人这样温言安慰,陈溪念心底一丝丝的委屈终于漫上来。 沈豫礼笑了笑,眉眼弯弯:“不过这周末可能不会陪你玩了哟。” “……为什么?” “你是大姑娘了,也要忙自己的事业,豫礼哥我啊,已经二十八岁,也该找个女朋友了。” “嗯、嗯……” “我有女朋友,溪念也很开心的吧?” “我……我会开心。” “嗯,以后要是做了大明星,别忘了给我签名哦。” 她的喉头艰难地动了动,终于再不能接下去。 沈豫礼又摸了摸她的头,这次笑得有些礼貌的疏离:“好啦,我过来只是看看你去上班了没有,看来以后都不用豫礼哥再送你啦。” 她低下头去,好半天没说话。 沈豫礼微笑道:“要开心点啊,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相信我们溪念一定可以出人头地,做一个超级巨星。” ——可我并不想做什么出人头地的超级巨星。 我只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就算你说要找女朋友也好,说我是大姑娘了不能在一起玩了也好,我顶多是伤心一段日子,但也总能见到你。 陈溪念头埋得更低,缓缓点了点头。 他指了她右手腕的银镯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溪念已经往后退了一大步,抬头看他。 沈豫礼只是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把它还给我的,这是我送你的,就永远是你的了。” 有辆保姆车开过来,按了几声喇叭。 钟秀淑喜滋滋地把陈溪念往前一推:“快去吧,等你成了大明星,可别忘了妈妈对你的栽培。” 陈溪念看了她一眼,低头上了车。 她自始至终不敢去看沈豫礼的神情,直到车开远了,才鼓起勇气看了车窗外的后视镜。 那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扬,依旧在原地望着自己,清秀的眉眼里透出一丝悲悯。 座位旁一个矮个儿女生给她递过来几页纸,声音温柔:“陈小姐,幸会,这是你今天戏份的剧本,你简单熟悉一下。” 陈溪念顺势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我叫niki,是女一号岳灵姐的私人助理,今天本来是郑哥来接你的,但六公子今天脾气不大好,他走不开,所以由我带你进组。这段时间你的服装助理和化妆助理都由郑哥安排,你要是有什么不懂,都可以去问他。” 陈溪念点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车子往前开的很快,她看着剧本上的戏份,几乎以为是自己头晕,闭了闭眼睛,又很努力看了一遍:“裸/替戏份……” niki神色复杂:“你难道不知道?” 陈溪念的瞳孔都快涣散,不可置信抬起头来。 niki道:“他昨晚签你的时候没和你说清楚吗?” 陈溪念隐约想到郑百余的话:“你妈妈都同意了……你还装什么清高……” 她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却是niki笑着拍了拍陈溪念的肩:“能给岳灵姐做替身,就算是光着身子做裸/替,也是天大的荣幸呢。” 陈溪念一张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没忍住道:“虽然是为了艺术无可厚非,可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愿。” “哦?”女人耸肩,精致的妆容上两片红唇微微开合,“那你自己去找郑哥谈。” 下了车,正是三四月份的时节,上午的太阳并不算毒。 早已经撑开遮阳伞的女人将她一拽:“算了吧,合约你都签了,你要是不想拍,除非赔毁约金去解约。” 她纤瘦的身子被拉得一个趔趄,女人莫名觉得不忍心,便道:“你先和我去组里报到吧,快点儿,延误了今天的开机,maggie会骂到你祖坟生烟。” 陈溪念惨白着脸笑了笑,浑浑噩噩地走着,深一脚浅一脚。 离片场还有十多米远,一个暴脾气的雄浑女人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场记!你给我过来!” “灯光师呢?!过会是室内戏,你溜出去抽烟,烧到电线你就给我去死!” “那个新人小替身到底来还是不来?不来改拍下一场!” 有个男人妖妖娆娆哎了一声:“麦导啊,我已经让niki去接她了,估摸这会儿就该到了,来来来喝口凉茶,这天热,您可千万别上火。” 陈溪念听见这个男人声音,浑身一颤,拔脚就朝声源方向跑了过去。 郑百余瞥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女生冲过来,吓得妈呀一声,躲到了maggie身后,等看清了脸才缓缓喘了一口气:“陈溪念,你这个作妖的死丫头,我还以为大白天见了鬼呢!” 他把花衬衫领子正了正,又翘着兰花指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提胯扭臀地招手道:“来来来,这是我们的maggie大导,问声好吧。” maggie是圈内有名的铁t,身形魁梧,滚圆的膀子比男人弱不了多少,也怪不得刚才郑百余条件反射往她身后躲。 陈溪念死死抿着嘴不说话,小而翘的鼻尖已经沁出了一层汗珠,雪白的脸乌黑的眉眼,神色倒是无辜中透着一股隐约的倔强。 maggie在les圈混的风生水起这么些年,一直就好这口,现在更是连眼睛都挪不开,微笑着点点头,道:“嗯,和岳灵长得确实像,这双眼睛水灵灵的,比她要来的更纯一些。” 郑百余不是不知道她的言外之意,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便扶住陈溪念的肩膀往maggie身前一推:“那麦导,往后我们溪念就有劳你多照顾啦。” maggie笑得容光焕发,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都亮起来:“可以啊,今天收工了一起去吃个饭,让我和这个小丫头单独聊聊剧本。” 单独聊剧本,已经是业内心照不宣的话题。 而要是这笔买卖真的成了,maggie一高兴,让编剧大笔一挥,把陈溪念的替身戏份改成岳灵戏里的孪生妹妹也说不定。 她的片酬一涨,没准还能借此炒作出道,做经纪人的自然求之不得。 郑百余笑得脸上褶子里的粉扑簌簌地掉,兰花指都因为兴奋颤起来:“没问题没问题,我就把溪念这丫头交待给您,您别看她长得乖乖的,急起来也会像只小猫抓人的哦。” 这话正中maggie下怀,她当即乐得两手一拍:“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第42章 道歉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他想要将功补过, 哆哆嗦嗦道:“六公子, 我知道maggie带她去的哪家……” 容景风的戾气早已经浮上眉梢,闻言又是一脚狠狠踹过去:“连地方都是你给她们选的?!” 郑百余被踹得双腿麻木一片, 几乎骨头都要碎了。 他自从跟在容景风身边,就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只顾着心惊肉跳地去和司机说:“往东二环开,找一家叫薇娅的清吧。” 华灯初上,清吧里灯红酒绿,但并没有太过喧闹。 maggie笑吟吟地往陈溪念面前递了一杯橙红的鸡尾酒:“长岛冰茶,慢慢喝,过会儿有表演助兴的。” 陈溪念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脱身,没有理她。 maggie见她无动于衷, 略带劝哄道:“酒劲不大的,你喝一口尝尝味道也好。” 陈溪念乌黑的眼珠缓缓动了动,抬起来看她, 唇角似乎抿着一抹笑:“不用了。” 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倒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抬起粗壮的手臂,打了个响指:“waiter,上一杯蓝莓茶。” 蓝莓茶, 听起来是茶品, 可如果你平常没有喝酒的习惯, 这一杯下去, 也足以让你意识模糊。 陈溪念虽然年纪不大, 但自小长在单亲家庭,懂的比其他女孩子要多很多。 她嘲讽地笑了笑:“麦导,您要做什么就直接点吧,还浪费您两杯酒的钱,何必呢。” maggie听了她这话,起身走过来,越过桌子,和她坐在了同一张长椅上。 她的手搭在陈溪念腰间,低声道:“那好,我原先以为你会害羞,既然你都准备好了……” 陈溪念隐忍到了极点,只是不想听她再说下去,可现在跑也跑不了,浑身的气也没法撒,她恼火着,抓起面前的长岛冰茶就胡乱往喉咙里灌。 鸡尾酒喝时平常,但后劲极大,一杯冰凉的液体下肚,陈溪念的魂魄已经快要飘了出来。 侍应生又端了一杯蓝莓茶来。 陈溪念被酒劲冲上了头,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想到自己妈妈的所作所为,更加是烦闷恼怒到了极点。 喝下一杯长岛冰茶,不会全醉,但陈溪念心情沮丧,早已经心如死灰。 灌了一杯酒,她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连舌头都麻起来。 耳边似乎能听见有人笑嘻嘻地在说着什么,她努力地眨了眨眼,意识迅速地堕进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陈溪念浑身瘫软地陷在床上,房间里被五月正午的太阳映得雪白,连眼都睁不开。 她的心跳停了停,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倒觉得自己永远醒不过来才好。 “随便套个名头封杀就行,”外面客厅传来一声磁性的男嗓,带着冷笑,“圈子里名导遍地都是,少她一个有所谓吗?” ——她是被这个男人的声音弄醒的。 陈溪念的脑子依旧被酒精弄得有些迟钝,费了好久,才想起这人是谁。 那人在外面嘭地砸了东西,语气狠烈:“爸那边我自己去说,总之maggie这个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 勃发的怒意甚至能击穿墙壁飞过来,陈溪念吓得心跳停了一拍,随即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响动渐渐没了,她这才敢缓缓动了动身子。 只是醉酒后的无力,并没有酸痛不适。 这样看来,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容景风刚才的话,难道maggie真的被封杀了?是因为她? 陈溪念心里五味陈杂,容景风明明就是个花花公子,怎么能为她动用私权做到这个份儿上? 容景风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陈溪念,昨天你醉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吗?” “……”她愣了愣,在他的愤怒里隐隐听出了一丝关切。 他已经大步走过来,极度隐忍地看着她,解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 “你不说话?”容景风怒容英俊,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你推不了maggie的应酬,不会来找我?!” 陈溪念默了默,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帮我。” 她的脸雪白,被太阳光照着,隐隐能看见近乎透明的皮肤下,紫色细微的血管。 他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的怒气逐渐消失,心房某处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 但他没打算轻易化春风,只是倚在门边,话音依旧冷冷:“早餐我让人做好了,起来吃吧。” 陈溪念有轻微的怔忡,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你。” 她一边起身,一边拉紧身上的睡袍,可四肢依旧发软,这样的举动有些费力。 “现在还担心被人看,不迟啊?”他忽然笑了笑,“你以为你昨晚醉的不省人事,是谁给你换的衣服?” ——他当然只是故意吓唬她,她的睡袍都是让家里的保姆给她换的。 陈溪念心地纯良,哪里知道他这个花花公子的调笑,一时间信以为真,脸都白了。 她咬着牙,手紧紧地捏在睡袍领子上,“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六公子。” 容景风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溪念已经站起了身:“先是联合我妈妈一起,让我去做你戏里的裸/替,现在又还要趁火打劫?” 她太阳穴突突跳着:“六公子,我原本是想要感激你,谢谢你救了我一次,可你竟然……”她想到自己又被他“轻/薄”了一次,眼眶都迅速红起来,咬牙道:“你们这种人,也只会欺负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 容景风无所谓她的话多有攻击性,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她。 他虽然不说话,但周围的气压逐渐降到了峰值。 陈溪念从床边的沙发上找到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快速地换好衣服,头也没回地出了他的别墅。 他始终靠在房间的门边,连姿势都没换过,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郑百余正好在别墅外面等陈溪念,喊她上了车,把她送回了家里。 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些变化,上下打量了她:“你昨晚……没有事吧?” 陈溪念正在气头上,他小心翼翼地道了歉:“我是昏了头,你千万千万要原谅我,你放心,以后你在圈子里,我这个经纪人一定为你保驾护航……” “我要下车!”陈溪念去开车门,“停车,我自己回去!” 郑百余有些讪讪:“好了,你别生气,我不说总可以了吧。” “停车!”她固执地坚持着。 郑百余哎了一声:“还有五百米才到你家呢。这大夏天的……” 车已经停下,她没有等他说完,打开车门走了。 在闷热的夏季,午后是令人最难以忍受的时候。 往常周末这个时候,家门口的蝉都叫的无精打采。 可陈溪念却走的极快,炎热的气温更让她心中波澜惊天,她重重地喘着气,像是要将心中越来越强的羞/耻感都宣泄出来。 中午的生意不好,钟秀淑正在大堂里看电视。 陈溪念面色惨白地只顾往楼上房间冲,钟秀淑哎了一声,叫住了她:“你没在剧组?今天没有戏拍吗?” 陈溪念看着叫了二十多年母亲的女人,心中发寒。 她原本想要忍住,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您除了操心这些,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 她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可逼她签合同的是这个人,逼她去和导演应酬的是这个人,现在旷工回来她不担心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反而关心自己有没有戏拍的,还是这个人。 钟秀淑将电视遥控器往柜台上一拍:“你个小白眼狼,你是什么意思?” “妈妈,”陈溪念觉得自己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这样叫她,“以后不要逼着我做这做那了,我不想被你害死!” 钟秀淑气的脸色煞白,刚抓起手边的茶杯要向她砸过来,陈溪念已经哭着跑了出去。 隔壁就是沈豫礼的家,陈溪念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按了门铃。 沈豫礼父母在前年移民到了加拿大,沈豫礼出于某种原因,留在了国内。 他是音乐私教,周一到周五只有晚上出去教一会儿课,现在陈溪念在门外哭的惨,倒让他吓了一跳。 “溪念?”他吃惊看着她,“你怎么哭成这样……快,进来,豫礼哥正好在煮绿豆汤,你最爱喝的。” 他牵着她走到客厅,又去洗手间拧了一个湿毛巾来。 第43章 晚宴 粉丝要求容景风复出的声音,一直没完没了。 不仅没完没了, 反而最近更加热火朝天起来。 这天陈溪念出席城西楼盘的开业活动, 台下一个粉丝趁着机会问道:“溪念, 我们很想景风,他还有机会复出吗, 哪怕只是拍时装杂志, 让我们解解馋就好了。” ——解馋…… 陈溪念噎了噎,无暇去在她话里“挑刺”,只是带着笑道:“我会代你们向他转达,不过他向来是金口玉言, 既然早已经宣布了退圈, 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容易复出的。” 她的唇角浅浅弯起来,看着台下满脸伤心的粉丝:“不管他退圈还是复出,我们都要尊重他的选择, 好吗?” 容景风有着陪她一起出席活动的习惯,往往她在台上, 他必然是抱着草莓在后台等着。 这会儿他在后台休息室里养神,几个工作人员刚从前台回来,看容景风神情平和,便大着胆子开玩笑道:“六公子,大家都想你想的不得了, 你还是复出了的好, 别跟那帮宵小置气了。” 当初宣布退圈, 确实是因为圈子造谣的风气太恶劣, 但却也不完全是因为置气。 他只是想要向公众证明,溪念不是他的“金丝雀”,即便没有他,她也依旧能凤凰高飞。 听了工作人员的话,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复出这回事儿,以后看情况吧。” 工作人员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又见到草莓在学步车里玩玩具,上去抢着合影,容景风皱眉道:“你们不用干活儿?” 这帮人今天过来现场,是专程给陈溪念拍通稿宣传照的,都是皇德影视公司的职员。 皇德今年刚被容景风收购了,现在正是他们最大的老板。 几个人连忙把手机一收,三三两两溜了出去。 休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容景风长腿一站,俯下身把草莓抱了起来,满脸不爽:“都不要命了,竟然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从前大家都是抢着和他来合影,哪有像刚才那样,直接忽略了他,奔着草莓去的? 草莓像是听懂他的话,咧着嘴露出天使般的笑来。 容景风嗬了一声,话音带笑:“好啊你,我看你以后也要和妈妈一样,成天就知道看我笑话是不是?” 其实他在人前高冷的要命,也不怪人家不找他合影,主要是害怕。 门外传来一声笑,来人的脚步声响起:“谁敢看你六公子的笑话啊。” 他笑着看过去:“活动这么快就结束了?” 陈溪念进了休息室,在他和草莓脸上各亲了一口,笑着道:“是啊,那些粉丝说的千篇一律,都是希望你尽早复出的,主办方就提前结束了。” 她喝了一口饮用水,坐下歇了歇,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真的不打算复出了吗?你还有好几千万的粉丝,这么退了怪可惜的。” “复出不是不行,但要找个好时机,”容景风凡事都力求完美,“今年先把你推上去,我明年再考虑复出的事情。” 陈溪念看了他一会儿,不由得笑道:“你该不是在担心,你复出之后,人气会盖过我,让我自信心受挫吧?” “……” “我还真猜对了?”陈溪念一脸不可思议,“不是吧你,真的是为了这个?” “……”容景风闭目养神,像是不打算回答。 陈溪念把事情好好顺了顺,猛然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我知道了,是不是我以前老担心他们不关注我演技,只会关注我和你的关系,所以你才打定主意,以后都不和我一起出现在粉丝视野里?” “你别瞎猜了,”容景风终于开口,揉了揉眉心,“我做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好。” 陈溪念还是有些不甘心:“太可惜了……” 他忽然笑了笑:“哪里有什么可惜?如今我想要的都有了,那些虚名还重要吗,要说钱与权,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陈溪念听他这么一说,倒也真是那么回事儿,便把草莓搂在怀里,笑道:“过会儿主办方还有场慈善晚宴,不如让董默去把许阿姨接来,让她带着草莓回家去。” 草莓现在听话,一般喝了奶,会自己玩会儿玩具。 让许阿姨在家里带着,他们倒是不用担心。 董默正在外面给她整理化妆包,听了这话连忙道:“好,我现在去接许阿姨。” 从草莓出生后的一个月,许阿姨就来家里做保姆,虽说草莓有些舍不得爸爸妈妈,但是许阿姨逗着她,她也很快地转移了注意力。 最近陈溪念的档期越来越满,顾不到草莓的时候常常会有。 前不久草莓刚叫了爸爸,她整天都在操心着这么一件事。 “哎,景风,你说草莓会不会哪天叫了妈妈,而我正好错过了啊。” 容景风挑了挑眉:“也不是没有这可能。” 她不仅没得到安慰,反而被他的话弄得忐忑起来,啊了一声:“那怎么办,要是错过她第一次叫妈妈,我得后悔一辈子。” 容景风抿着嘴,失笑道:“那还不简单,咱们在家里装上摄像头,就算哪天你不在家里,草莓叫了妈妈你也可以看录像。” 陈溪念一拍手:“这主意不错!” 董默适时在旁边出声:“交给我吧。” 今天慈善晚宴的主办方是端地地产,老总财大气粗,请了不少明星名流。 陈溪念和容景风挽手走进去,一群人纷纷过来:“六公子,溪念,晚上好。” 容景风单手插在西裤兜里,淡淡点头应了应,陈溪念面上带着笑,一一回复过去。 等到走进内场,陈溪念哎了一声:“那不是李之宵吗?” 李之宵是之前和她合演《大明宫》的二皇子,那会儿官方cp炒的火热,到现在还有不少宵溪粉。 容景风为此事不爽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见到李之宵,条件反射皱了眉:“怎么他也来了。” 幸而人群纷杂,李之宵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否则又是一场充满硝烟味的无声战役。 陈溪念偷着乐:“别介啊,你大人有大量,老跟他吃醋算怎么一回事儿。” 容景风动了动嘴皮子,正要给她怼回去,主办方的主持人已经站到大厅中央,高声道:“欢迎大家今晚出席端地慈善会,今晚活动的主题是“爱心助力被拐卖儿童”,请大家各自就座。” 容景风牵着陈溪念往手侧的一桌入了席,主持人一一介绍了主办方高层,又介绍了明星嘉宾阵容,随即道:“晚宴之后我们会有拍卖、采访环节,而接下来,我们将首先迎来——华裔新秀音乐家沈豫礼先生,为我们带来一曲钢琴演奏!” 陈溪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随着主持人的手势朝右侧的演奏台看去,大幕拉起,灯光聚焦,沈豫礼眉目清秀,坐在一架漆黑闪亮的钢琴前,缓缓翻开了琴谱封面。 “华裔新秀音乐家……”容景风在身边不知所谓一笑,声音轻轻的:“今天可真是巧啊,一个个赶趟似的。” 陈溪念被他酸醋的话弄得尴尬起来:“我先声明啊,不管是李之宵,还是豫礼哥,我都不知道他们今天也在场。” 容景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端起香槟慢慢抿了一口。 而台上的钢琴声,已经如水泠泠流泻开来。 沈豫礼想必在加拿大加深了钢琴造诣,一段钢琴前奏行云流水,只是他什么时候改了加拿大国籍,陈溪念还真的不知道。 自从上一次他回国,陈溪念和他说明白感情上的事情之后,两个人的联系就已经渐渐变淡。 她生下草莓,他也并没有发来祝福,今天突然在一场慈善晚宴上遇到,陈溪念不由得唏嘘不已。 世事变迁来的尤其快,哪怕是前几年亲密得如影随形的人,也总会有曲终人散的一天。 容景风忽然侧首过来瞧她,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陈溪念回过神,笑了笑:“想从前的一些事情。” 容景风的目光变冷,缓缓道:“从前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陈溪念总觉得他的视线跟冰箭似的,连周围的空气都快结冰了。 她看着他沉下去的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哎不是,我是在感叹没有常青的友谊,你往哪儿在想呢。” 他下巴朝台上一抬:“过会儿找个机会,把话和他说清楚,免得他老想着往国内跑。” 陈溪念看他吃生醋的样子,只是忍住笑:“你这是什么话?他这次回国,说不准是发展事业捞金来的,你以为我是谁啊,面子那么大,能一下子把他说回加拿大去?” 容景风抿了一口香槟:“这事儿你看着办,我身边从来没有那些莺莺燕燕的,你身边也不许有。” 第44章 泼酒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她怔怔停下脚步,语如梦呓:“太子……” 那人扶着腰侧长剑,一步步走上前来:“苏如锦, 你果真要负本宫?” 风从天地尽头涌起,宫袍翻飞。 她犹如一只孱弱的蝶, 羽翅破碎, 面色雪白:“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可你原本爱我!”他眉目含怒,厉声喝问, “我们在天地前起过誓, 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如今还记得么?!” 她流着泪, 秋水眼眸黯下去:“我没有办法……选秀的牌子已经递进府,我没有办法……” “我说过那晚二更带你逃,你竟然失约, 那晚下着雪,我站在风雪里, 等了你一夜, ”他冷笑着, 将剑拔了出来,“你后来伴着君侧,可曾想过我那段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她看着那剑尖横上自己脖颈, 笑得凄婉:“我不能拿着阖府上下的人头与你任性……太子, 你若是恨我, 那就杀了我……可你……不要逼宫造反, 那位子迟早都是您的,要是赌输了,不值得……” “你以为我今日逼宫,是为了皇位?”他的剑尖又往前逼近一步,“苏如锦,你竟然寡情至此。” 他的面上划过绝望、恼怒、伤情,修长如玉的手颤起来,剑身高高扬起,停在半空。 “卡!”导演张清江举着扬声器,“不错,双方感情都到位了!主演辛苦了,先休息二十分钟吧。” 容景风将剑收回剑鞘,身后早有一群助理帮他解下沉重的战甲。 他反手扶住肩膀,晃了晃脖子,笑着瞧陈溪念:“哭戏不错啊。” 陈溪念正拿着纸巾抹泪:“差点入了戏出不来,刚才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真的要杀了我。” 容景风把她的下巴一捏:“别傻,疼你还来不及呢。” 一边的郑百余道:“哎哎,等过会儿收工了,我请大家吃晚饭吧,今儿我生日。” 郑百余一向嗜钱如命,抠到了家,一听说他主动要请吃饭,关系好的几个剧务人员都涌了过来:“好啊郑哥,过会儿请我们吃什么哪?” 郑百余摆摆手:“你们甭担心,保管是顶好的馆子。” 他甚至还翘着兰花指,矫情地摸了摸油头:“咱有的是money。” 容景风不打算去,陈溪念扯了扯他衣摆:“你也去捧个场,好歹是生日呢。” 他看了一眼郑百余的衣服——夏威夷风情的花衬衫,花枝招展,孔雀似的漫天开屏。 但陈溪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想了想,便道:“那好,你说去就去吧。” 等到了晚上收工,郑百余招呼着大家,瞧那气势像是要去会员制的名流西餐厅,结果在平民区的巷子里左穿右拐,进了一家均价十五元一碗的面馆。 他自己带头点了一碗十三块的雪菜肉丝面,随后热情地招呼大家:“随意点,尽情点,今天我请客!” 众人石化当场。 容景风站在原地,衣衫妥帖精致,陈溪念突然觉得,连个给他坐的地方都没有。 郑百余安置好了那边的剧组朋友,过来道:“六公子,你也坐呀。” 容景风面无表情,双手插在休闲裤兜里。 陈溪念怕他当场发作,便朝他笑了笑:“今天算是长寿面,讨个彩头也好。” 面馆虽然小,但还算干净。 容景风听了她的话,也就坐下了,两个人并排坐在黑漆长凳上,容景风捏了她的腰,低声道:“你就会穷开心,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老早走人了。” 陈溪念笑着,没说话。 郑百余虽然抠,但也怕怠慢了容景风,就自作主张给他们两个人点了最贵的——二十八块一碗的牛肉面。 一干人在中堂闹哄哄地怂恿寿星喝酒,他们俩坐在面馆的角落,安安静静的。 等面端上来,陈溪念递给他筷子:“第一口不可以咬断,是长寿面哦。” 容景风笑道:“你和郑百余说去,今儿又不是我生日……” 他的话音突然顿住,视线定格在她的笑容上:“溪念,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陈溪念笑了笑,一脸神秘:“吃面吃面。” 他握住她的手:“难道是今天?” “我也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她笑了笑,“今天还不是因为郑总生日,咱们正好赶上了,就蹭点儿寿星喜气呗。” 他目光闪烁,看了她一会儿:“你别是不愿意告诉我吧。” 陈溪念笑了笑,低头吃了几根面。 她没有瞒他,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 小时候看见别的小朋友过生日,吃带着糖霜奶油的生日蛋糕,她总是很羡慕,但每次去问妈妈,总会被骂:“多用点心思练舞!你这个讨债的,要过个什么生日?!” 她安静地吃着面,想了想道:“那不如,就当今天是我生日。” 容景风正要说话,却是陈溪念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一个陌生号码,”她把手机给他看,“是诈骗电话吗?” 容景风看了几秒:“大概是吧。” 她摁掉了,没过多久,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陈溪念,你母亲突发脑血栓,速来第一人民医院。 陈溪念心中惴惴,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直忙线,她又给刚才的陌生号码拨过去,打了几遍都是通话中。 容景风放下筷子:“怎么回事?” 陈溪念不自觉有些喉咙发干:“我妈妈可能住院了。” “那我们立刻过去,”容景风站起身,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角,“吃饱了吗?” 陈溪念魂不守舍地点点头,站起身朝门外走。 容景风把她安置在车里,又回去朝郑百余道:“今晚的买单费找公司报销。” 郑百余像得了个大便宜:“哎哟好好,我这生日过的,面子还挺大的啊。” 容景风瞥了他一眼:“谁说是看你生日的面子?” 郑百余:“……” 赶到医院,容景风很快就带她找到了钟秀淑的病房。 陈溪念见到钟秀淑,却很奇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张。 反倒是钟秀淑反应剧烈:“啊,容先生也来了,快请坐。” 陈溪念抿了抿嘴,习惯了被母亲当作空气。 容景风挑眉,大概是没料到陈溪念会被这样忽视。 他的皮鞋跟在地上磕了磕:“溪念,你有什么话就和你妈妈说吧,我先出去。” 陈溪念嗯了一声,等容景风出去带上门,她坐在病床边:“妈妈,人家已经走了。” 钟秀淑嫌贫爱富的性格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今天表现得尤其明显,倒让她有些难堪起来。 听见她这样说,钟秀淑收回热切的目光,面色也回复正常,道:“溪念,你是不是和容先生谈朋友了?” 陈溪念怕惹不必要的麻烦,摇头道:“他只是我师兄。” 她看了钟秀淑的脸色,便问道:“怎么突然脑血栓了?店里的生意忙不过来,就聘一个人帮着点。” 钟秀淑道:“哪里是因为生意忙,我昨天本来是好好的,突然店里来了个大明星,像是要找茬,我一急,就给病倒了。” “大明星?”陈溪念心跳滞了滞,“您认识吗?” “当然认识,”钟秀淑道,“她叫岳灵,拿过影后的嘛。” “溪念,说起来她和你长得真像……”钟秀淑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异样,“她一个劲儿地要找你,还差点叫人来砸了我的店……你是不是和她结什么仇了?” 陈溪念嗯了一声:“我没有想到她还会找到您,过会儿我会单独去和她……” “别,”钟秀淑突然紧张起来,“算了吧,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总之你……” 钟秀淑陡然脸色青白,急促地呼吸着,床侧的心电仪也滴滴响起来。 陈溪念吓得站起身,连忙要出去叫医生,却是钟秀淑死死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看过去,钟秀淑如同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喘着气:“溪念,我……其实我……不是……你的……” 那话音逐渐变低,她只得将耳朵贴上去。 钟秀淑艰难地吐字,“还有……岳灵……她和你……是……” 仅仅几个字,却如同雷霆万钧。 她的脑子轰然炸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时候沈豫礼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是个微风习习的傍晚,她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埋头写作业,忽然背后被人一拍。 “溪念,”男生的皮肤很白,被晚霞映得绯红,“在做数学功课吗?” 他笑着,眉眼弯弯地递来一篮小草莓:“这是妈妈带我去乡下摘的,我选了最漂亮的来给你。” 第45章 硬杠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陈溪念签的替身约, 戏份少的可怜。 几天下来, 除了在一边观摩主演拍戏,她做的最多的, 就是给容景风端茶送水。 时节接近盛夏, 容景风的脾气像随时易爆的气坛子。 只要他稍微有一些不高兴, 全剧组的人都得遭殃。 “陈溪念!”郑百余擦着额头上的汗,跑过来把她肩膀一捏, “六公子正找你呢!你又趴池子边看鱼,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拍的宫廷剧, 许多内景都是剧组自己搭的。 ——包括这个精巧的鱼池。 池子边上纤草掩映,还有一座顶大的水榭,清凉的很。 陈溪念很喜欢这里,不时有锦鲤从水下跃起来,花团锦簇似的。 “不是说让我休息十分钟的嘛,”陈溪念皱眉,“都给他扇了一上午的扇子了,我的手还要不要了?” 郑百余嘿了一声:“六公子是什么人物, 叫你给他扇风那是瞧得起你!” 陈溪念满不情愿:“可是组里明明就有电风扇啊。” 郑百余叉腰瞪眼:“别废话, 赶紧的给我小跑过去。” 容景风刚和岳灵对完戏,还穿着戏里的蟠龙太子服。 看见陈溪念微微喘着气跑过来, 他扯了扯领口, 抬着下巴:“又跑哪儿去了?” 陈溪念想了想, 还是老实交代:“我去看鱼了。” 他像是笑了笑:“没出息。” 太子服很厚, 他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些薄汗。 陈溪念怕他嫌热发脾气,连忙拿起手边的熟宣折扇,给他扇起风来。 容景风躺回他的专用藤椅,笑着挑了挑眉:“你倒是乖。” 他今天像是心情不错,从旁边的茶几上端了碟鲜红欲滴的樱桃,闭着眼递给了陈溪念。 陈溪念一愣,他轻声笑了笑:“本太子赏你的。” 他这句话,其实算得上是少有的开玩笑了。 能得他一句玩笑,马屁精郑百余老早就表示,这是三生有幸。 被这样的震惊心情所驱使,陈溪念低低嗯了一声:“谢谢。” 容景风半睁开眼,忽然朝她意味深长一笑:“你说,我心不心疼你?” 陈溪念含着樱桃,被他的话闹得怔住,半晌说不出话。 他坐起来,调笑地望着她:“怎么,这么大的人还会害羞?” 陈溪念噎了噎,被他漆黑的眼瞧着,脸不禁慢慢红了。 这几天她没有麻烦事,和容景风的关系也一直处的不错。 特别是最近他和她说话,那双眼里的笑意都逐渐多起来,偏偏是这样,她就总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 容景风慢条斯理伸了个懒腰:“这樱桃可是澳大利亚空运过来的,一小碟两千多,讨你一句话都讨不到?” 陈溪念不得不开了口,声如蚊蚋:“心疼。” 他吐出一粒樱桃核,挑眉唔了一声:“是啊,你这么惹人疼,我不心疼你,还要去心疼谁?” 陈溪念的脸愈发红起来,勉强笑了笑:“还是不要这样打趣我了。” 容景风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瞧了她一会儿。 陈溪念被他默不作声盯着,脊背都僵硬起来,如同一只砧板上待宰的鱼。 屋子里越来越静,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容景风还是不声不响地瞧着她,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 正巧郑百余走过来,容景风终于缓缓收回了视线。 陈溪念一颗心猛地落到实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容景风却像是故意似的,忽然站起身,带着微微的笑意,舔了舔嘴唇。 陈溪念的心陡然又悬起来。 他唇角一斜,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她下巴上轻轻一勾。 她脑子里嗡的一响,连舌头都麻了。 他话音带笑:“你以为我刚才,是在打趣你?” 陈溪念的头无限地埋下去,连耳垂都红了,快要滴出血来。 郑百余已经走来了,见她低着头,弱不禁风红着脸,不由得古怪道:“陈溪念,你中暑了吧?” 容景风把郑百余一把推开,又去勾了勾她的脸:“过会儿有你的戏份,剧本你看过了?” 陈溪念僵硬着脖子,缓缓点了点头。 他轻声一笑:“那好,让郑百余带你去换衣服。” 陈溪念和郑百余去了服装间,郑百余跟活见鬼似的,满脸匪夷所思:“陈溪念,你是不是给六公子灌了迷魂汤了?他现在怎么对你好成这样??” 陈溪念啊了一声,想了一会儿,道:“……可能因为我是他师妹吧。” 郑百余呸了一声:“死丫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存心让我羡慕你是吗。” 陈溪念笑了笑,乌黑的眼珠像是水晶:“我有什么好羡慕的,郑总你还是他经纪人呢。” 郑百余平常最爱用容景风的名号狐假虎威。 听了这话,他把她推进了试衣间,带上了门:“是是,我不光是他经纪人,我还是你经纪人,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对你的提携。” 因为郑百余后来诚心道过很多次歉,陈溪念对他的芥蒂少了许多,正要笑着回话,却见到试衣间里还站着一个人,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厢岳灵双手抱胸,蹬着八厘米的恨天高,正冷着脸看着她。 因为前些日子那场掌掴戏,陈溪念已经自动对她避而远之了。 现在一见,不由得跟兔子见了狼似的,条件反射就站直了,乖乖叫了声:“岳灵姐。” 岳灵冷笑了一声:“不敢当。” 陈溪念见她这样,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着头,打算绕过她去隔间里换戏服。 岳灵却伸手拦住了她。 陈溪念心里咯噔一声,不自然地笑了笑:“岳灵姐有什么事吗?” 岳灵对她心怀忿恨,但却碍着容景风,不能表露得像故意找茬的样子。 她指着陈溪念的右手,冷冷道:“你有没有常识?你这手腕上的银镯子,一看就是现代工艺,放在戏里头,难道不会穿帮?” 因为是沈豫礼给她的“定情信物”,这十多年里,陈溪念一直把这镯子宝贝得很。 被岳灵这么一说,陈溪念下意识将右手背在了身后,连语速都快起来:“没事的岳灵姐,上回我也没取,就是那样拍的。” 岳灵见她紧张兮兮的,当即冷哼了一声:“上次?上次那场可没拍到你的手,今天你是替我演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陈溪念急得快要恳求起来,“可是片场人多眼杂的,我怕镯子取下来弄丢了。” 岳灵道:“那我可不管,你以为有六公子在,你就能为所欲为的,连拍戏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陈溪念的牙齿咬着下唇,脸都逐渐没了血色。 她们两个人其实长得很像,五官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岳灵的眼睛更为狭长一些,像是处心积虑的久了,一副工于心计的样子。 而陈溪念的嘴唇要更饱满娇小,只这一点,就比岳灵更漂亮。 岳灵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加上从出道起,就意识到自己唇形干瘪,是个薄命相。 连面相大师都说过,她这一生的气运,都要毁在这双眼与这张嘴上。 此刻她与陈溪念面对面站着,少女美且无辜的样子,被她尽收眼底。 ——自己所渴望不及的,包括容景风,竟全都被这个美而不自知的陈溪念占了去。 她心头一时如热油烹着,当场就发作起来:“陈溪念!你别忘了,这部剧我也有注资,你要是不听安排,我大可以让你现在就走人!” 陈溪念对于无戏可拍,或是得罪人被雪藏,其实没有多大的概念。 她只是单纯被岳灵尖利的声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外面郑百余已经听见了声音,敲了门:“陈溪念?服装还没换好?” 她进退不得,岳灵的手已经伸过来,强行将她的银镯子褪了下来。 坚硬的银器在她手上刮出深长的红痕,连骨头都像要碎了。 陈溪念痛到了极点,几乎是立即失声:“不行!你把它还给我!” 岳灵一把搡开她,将镯子举在灯光下看了看:“成色还不错。” 她扭头看过来:“陈溪念,你不是家境不好么,怎么还有这样好品相的镯子?” 陈溪念被她重重推在门上,门把手撞在脊背,疼得她立时蹲下去,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岳灵只是高傲地瞥了她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郑百余在外面等着,见出来的人是岳灵,当即脸色大变。 他匆匆和岳灵点头招呼了一声,走进来一看,陈溪念也没换衣服,蹲在地上,像是在发抖。 “陈溪念?怎么回事?” 郑百余没有等到回答。 陈溪念抬起脸,面色惨白,皱着眉摇了摇头。 那只纤长如玉的右手已经迅速肿了起来,她忍着疼,低头看了一眼,泪水已经涟涟滚下来。 郑百余大惊失色:“这又是怎么了?” 第46章 见面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陈溪念再次无话可说。 容景风已经是不耐烦,捏着眉心道:“郑百余,五分钟之内搞定她。她要是不配合,给她打镇定剂。” 郑百余讪笑着:“好好,您先去换戏服吧。” 郑百余转身朝陈溪念道:“嗨, 你就别犟啦, 我知道你不愿意演这种嘛, 但没关系啊,麦导已经看中你了,今天你要是表现的好, 真的会出道走红也说不准。” 陈溪念杵在原地, 面如死灰。 郑百余把她手腕一拉:“能和景风这种好身材好味道的俊男演亲/热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你不想演, 我还想演呢。” 陈溪念忽然乖乖笑了笑, 她这样笑的时候,是很乖巧甜悦的样子。 “那郑经理, 你去演好了。” “你说什么??” “既然这个饽饽香的不得了, 您爱谁演谁演,反正我演不了。” 郑百余瞪着她:“你还是学艺术出身的呢,居然这么保守?” “我尊重裸/戏,也尊重所有为艺术付出的前辈, ”她依旧甜甜笑着, 这个样子几乎是漂亮到了极点, “只是我这辈子连接/吻都没有过, 您突然让我脱得一干二净去和别人演那种,也是不能够的呀。” 郑百余原本就是色厉内荏,听她这样一说,又想到她现在年纪又小,便叹了口气道:“你忍辱负重一些嘛,当年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你看那个勾践,不也是卧薪尝胆,连吴王的大便也吃,你不过是脱几件衣服,又算什么啊。” 陈溪念摇头,眉眼里依旧是小白兔一般无害的笑。 郑百余像是中了她的迷魂计,“那要不我和麦导去说一声,等下开了机,把人都清走,只留导演和摄影师几个,让你和景风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演对手戏,好了吧?” 陈溪念知道他的立场已经退无可退,只好不说话,想着过会儿该怎么办。 郑百余看她默不作声,便把她推到一间屋子里,又安排了服装师和化妆师:“动作快点,五分钟之后开拍。” 陈溪念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去换装间把衣服脱了。 有个女人拿了一套裙衫过来,陈溪念问道:“干嘛穿衣服?不是说裸/戏吗?” 手里拿着粉扑的女人道:“你没有看过剧本么?这场你替的是岳灵姐的才人角色,过会这戏啊,说的是太子醉酒染/指才人……” “太子是谁演的。” 女人眼睛都亮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小傻瓜,太子是男一,除了容六公子来演还会有谁?” 陈溪念恍恍惚惚,由着服装师给她穿上衣服。 宽袖轻纱的宫装是碧玉色,衬得她腻白的肌肤莹莹如雪。 因为她五官底子好,化妆师给她简单上了淡妆,就已经是没忍住夸道:“哎呀,真是漂亮,麦导说的没错,好像真的比岳灵姐来的更美一些。这样的眉眼神韵,说不定要比岳灵姐更适合古装剧。” 换衣间的帘子突然被人从外边猛地拉开,说话的人瞬间哑然,过了几秒低头打了个招呼:“岳灵姐。” 来人站在帘子外,也并不进来,只是笑了笑,话音温柔:“我当是谁,值得你们抬高踩低地夸。” 她虽然面上在笑,可模样却是冷冷淡淡,让人心里发寒。 陈溪念瞧着她,也叫了声岳灵姐。 岳灵是典型的蛇蝎美人笑面虎,仔细端详了半晌陈溪念,忽然道:“她就是景风亲自挑的人?” 没有人敢接话,哑口无声。 郑百余从走廊一头匆匆跑过来,喊了句:“陈溪念?你弄好了没啊,等你上场了!” 陈溪念深吸一口气,正要走,岳灵却是哎了一声,拦住了她。 郑百余已经跑了过来,岳灵道:“郑总,我听说这替身,是景风亲自选的?” 他呃了一声,看岳灵神情不悦,也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躲祸,笑了笑:“景风是为了入戏一些,就和我说了,我呢,就特意找了个和岳灵姐你长得像的。” 岳灵和郑百余并不是一个公司,平常也都是客客气气。 现在听了他的话,她也便笑着,围着陈溪念转了一圈打量道:“郑总,你就别抢功了,不是你的,就千万别往自个儿身上揽。” 郑百余打哈哈:“是是是,岳灵姐你向来慧眼如炬,你要是满意,那我就带她去上场啦?” 岳灵笑得颇有兴趣:“我当然满意,下午不是有场掌掴的戏吗,正好她长得像,顺便也让她替吧。” 陈溪念抿着嘴,知道自己顶撞不了岳灵,面色淡淡笑着。 郑百余哎哟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小心肝,你可别这样笑,怪让人心疼的。” 他朝岳灵为难道:“跟她签的协议只说是裸/替,文替武替那些,她没办法上呢。” 岳灵道:“怎么。郑总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了?” 郑百余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岳灵打断了他:“我在圈里这么多年,倒真没听说签个替身还把裸文武分的那么清楚,郑百余,我今天是铁了心要让她来替这场掌掴戏,你不就是想趁机涨她的片酬赚你的经纪费么,可以啊,我过会儿就去和导演组商量。” 郑百余哈了一声:“岳灵姐,这点经纪费倒不算什么,买个法拉利的轮胎都不够呢,只是您不要让我为难,这是六公子钦定的人,万一掌掴掌出了什么印子,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岳灵冷笑一声:“你只管抬出他来,当真以为我会怕?” 她涂了鲜红指甲油的纤长手指划过陈溪念雪白嫩滑的脸:“之前六公子送我一个半人高的唐代青花山水大瓶,后来那瓶子被董莺莺碰了一下,我当即就把它摔成了稀巴烂,六公子也没有生我半点气。” 郑百余道:“董莺莺都已经被雪藏大半年了,岳灵姐拿这个来说事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六公子只是按照你们公司的合同上炒一下绯闻,又不是真的喜欢谁,今天呢,咱们不能为了这小丫头闹得不愉快,不如这样行不行,我去问过六公子……” 陈溪念忽然笑着道:“不就是场掌掴戏么,我演,不过我演技不过关,要是重拍多次,拖了你们进度,容先生发起火来,我不敢担着。” 岳灵拍手道:“那好啊,只要你去替了,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陈溪念朝她甜甜一笑,岳灵的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肩,凑过去低声道:“你要是再敢这样对我笑,我立刻掐死你。” 陈溪念面不改色,反而是笑逐颜开,嘴角深深翘起:“岳灵姐,你不会的。” 岳灵将人站直了,冷冷道:“我不会?” 陈溪念笑得唇红齿白,话音柔软:“是啊,你不会。” 她笑得开心,郑百余已经手快将她一把拉了出去,郑百余风风骚骚地拽着她往前赶,不忘教训着她:“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我今天敢和岳灵叫板都是蹭了景风的面子,你算哪根葱了,还敢和她这么阴阳怪气地讲话?” 陈溪念抿起嘴,笑得无辜:“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蹭点容先生的面子。” “听你俗的,”郑百余瞪她一眼,“往后别叫容先生,给他弄的老气横秋,他一准找你麻烦,你要是尊称,就随他们叫六公子得了。” 片场已经布置好,陈溪念想找郑百余要剧本来看。 一向说话像机关枪哒哒哒的郑百余却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你、你临场发挥,我这儿也没……嗨,你就自个儿爱怎么演怎么演,总之不要反抗得太剧烈了!景风会弄死你的!” 陈溪念忽然脑子嗡的一声,涨得老大:“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百余没有解释,把她一推:“麦导,可以开拍了!” 灯光师已经亮了灯,麦导拿着扩音器喊道:“苏才人,去窗前整理花瓶!” 陈溪念知道是在叫她,郑百余刚才的话她还在回味,心里咚咚跳着,慢慢挪到了窗前。 屋里的摆设都是仿古得非常逼真,正中摆着一张朱漆梨花木的雕花大床,悠悠挂着青纱帐,朱漆镂空花鸟格窗前,是一个齐腰高的紫檀木香案,上面放了一个青花龙纹玉壶春瓶,瓶边摆了一大束繁盛的玉色琼花。 她硬着头皮走到窗边,尽量轻松着伸出手去。 却是耳后传来脚步声,那人带着微醺的酒意,修长有力的手臂拢过来,一把抱紧了她。 被人从身后近乎狎/昵地暧/昧拥着,陈溪念下意识地要转过身去推开他。 那一大束的花还握在手里,在空中摆弄旋过,落下纷乱如雪的花瓣来。 第47章 发狗粮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陈溪念!”郑百余擦着额头上的汗,跑过来把她肩膀一捏,“六公子正找你呢!你又趴池子边看鱼,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拍的宫廷剧,许多内景都是剧组自己搭的。 ——包括这个精巧的鱼池。 池子边上纤草掩映,还有一座顶大的水榭, 清凉的很。 陈溪念很喜欢这里,不时有锦鲤从水下跃起来,花团锦簇似的。 “不是说让我休息十分钟的嘛,”陈溪念皱眉,“都给他扇了一上午的扇子了,我的手还要不要了?” 郑百余嘿了一声:“六公子是什么人物, 叫你给他扇风那是瞧得起你!” 陈溪念满不情愿:“可是组里明明就有电风扇啊。” 郑百余叉腰瞪眼:“别废话,赶紧的给我小跑过去。” 容景风刚和岳灵对完戏, 还穿着戏里的蟠龙太子服。 看见陈溪念微微喘着气跑过来, 他扯了扯领口,抬着下巴:“又跑哪儿去了?” 陈溪念想了想, 还是老实交代:“我去看鱼了。” 他像是笑了笑:“没出息。” 太子服很厚,他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些薄汗。 陈溪念怕他嫌热发脾气, 连忙拿起手边的熟宣折扇,给他扇起风来。 容景风躺回他的专用藤椅, 笑着挑了挑眉:“你倒是乖。” 他今天像是心情不错, 从旁边的茶几上端了碟鲜红欲滴的樱桃, 闭着眼递给了陈溪念。 陈溪念一愣, 他轻声笑了笑:“本太子赏你的。” 他这句话,其实算得上是少有的开玩笑了。 能得他一句玩笑,马屁精郑百余老早就表示,这是三生有幸。 被这样的震惊心情所驱使,陈溪念低低嗯了一声:“谢谢。” 容景风半睁开眼,忽然朝她意味深长一笑:“你说,我心不心疼你?” 陈溪念含着樱桃,被他的话闹得怔住,半晌说不出话。 他坐起来,调笑地望着她:“怎么,这么大的人还会害羞?” 陈溪念噎了噎,被他漆黑的眼瞧着,脸不禁慢慢红了。 这几天她没有麻烦事,和容景风的关系也一直处的不错。 特别是最近他和她说话,那双眼里的笑意都逐渐多起来,偏偏是这样,她就总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 容景风慢条斯理伸了个懒腰:“这樱桃可是澳大利亚空运过来的,一小碟两千多,讨你一句话都讨不到?” 陈溪念不得不开了口,声如蚊蚋:“心疼。” 他吐出一粒樱桃核,挑眉唔了一声:“是啊,你这么惹人疼,我不心疼你,还要去心疼谁?” 陈溪念的脸愈发红起来,勉强笑了笑:“还是不要这样打趣我了。” 容景风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瞧了她一会儿。 陈溪念被他默不作声盯着,脊背都僵硬起来,如同一只砧板上待宰的鱼。 屋子里越来越静,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容景风还是不声不响地瞧着她,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 正巧郑百余走过来,容景风终于缓缓收回了视线。 陈溪念一颗心猛地落到实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容景风却像是故意似的,忽然站起身,带着微微的笑意,舔了舔嘴唇。 陈溪念的心陡然又悬起来。 他唇角一斜,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她下巴上轻轻一勾。 她脑子里嗡的一响,连舌头都麻了。 他话音带笑:“你以为我刚才,是在打趣你?” 陈溪念的头无限地埋下去,连耳垂都红了,快要滴出血来。 郑百余已经走来了,见她低着头,弱不禁风红着脸,不由得古怪道:“陈溪念,你中暑了吧?” 容景风把郑百余一把推开,又去勾了勾她的脸:“过会儿有你的戏份,剧本你看过了?” 陈溪念僵硬着脖子,缓缓点了点头。 他轻声一笑:“那好,让郑百余带你去换衣服。” 陈溪念和郑百余去了服装间,郑百余跟活见鬼似的,满脸匪夷所思:“陈溪念,你是不是给六公子灌了迷魂汤了?他现在怎么对你好成这样??” 陈溪念啊了一声,想了一会儿,道:“……可能因为我是他师妹吧。” 郑百余呸了一声:“死丫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存心让我羡慕你是吗。” 陈溪念笑了笑,乌黑的眼珠像是水晶:“我有什么好羡慕的,郑总你还是他经纪人呢。” 郑百余平常最爱用容景风的名号狐假虎威。 听了这话,他把她推进了试衣间,带上了门:“是是,我不光是他经纪人,我还是你经纪人,以后你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对你的提携。” 因为郑百余后来诚心道过很多次歉,陈溪念对他的芥蒂少了许多,正要笑着回话,却见到试衣间里还站着一个人,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厢岳灵双手抱胸,蹬着八厘米的恨天高,正冷着脸看着她。 因为前些日子那场掌掴戏,陈溪念已经自动对她避而远之了。 现在一见,不由得跟兔子见了狼似的,条件反射就站直了,乖乖叫了声:“岳灵姐。” 岳灵冷笑了一声:“不敢当。” 陈溪念见她这样,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着头,打算绕过她去隔间里换戏服。 岳灵却伸手拦住了她。 陈溪念心里咯噔一声,不自然地笑了笑:“岳灵姐有什么事吗?” 岳灵对她心怀忿恨,但却碍着容景风,不能表露得像故意找茬的样子。 她指着陈溪念的右手,冷冷道:“你有没有常识?你这手腕上的银镯子,一看就是现代工艺,放在戏里头,难道不会穿帮?” 因为是沈豫礼给她的“定情信物”,这十多年里,陈溪念一直把这镯子宝贝得很。 被岳灵这么一说,陈溪念下意识将右手背在了身后,连语速都快起来:“没事的岳灵姐,上回我也没取,就是那样拍的。” 岳灵见她紧张兮兮的,当即冷哼了一声:“上次?上次那场可没拍到你的手,今天你是替我演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陈溪念急得快要恳求起来,“可是片场人多眼杂的,我怕镯子取下来弄丢了。” 岳灵道:“那我可不管,你以为有六公子在,你就能为所欲为的,连拍戏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陈溪念的牙齿咬着下唇,脸都逐渐没了血色。 她们两个人其实长得很像,五官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岳灵的眼睛更为狭长一些,像是处心积虑的久了,一副工于心计的样子。 而陈溪念的嘴唇要更饱满娇小,只这一点,就比岳灵更漂亮。 岳灵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加上从出道起,就意识到自己唇形干瘪,是个薄命相。 连面相大师都说过,她这一生的气运,都要毁在这双眼与这张嘴上。 此刻她与陈溪念面对面站着,少女美且无辜的样子,被她尽收眼底。 ——自己所渴望不及的,包括容景风,竟全都被这个美而不自知的陈溪念占了去。 她心头一时如热油烹着,当场就发作起来:“陈溪念!你别忘了,这部剧我也有注资,你要是不听安排,我大可以让你现在就走人!” 陈溪念对于无戏可拍,或是得罪人被雪藏,其实没有多大的概念。 她只是单纯被岳灵尖利的声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外面郑百余已经听见了声音,敲了门:“陈溪念?服装还没换好?” 她进退不得,岳灵的手已经伸过来,强行将她的银镯子褪了下来。 坚硬的银器在她手上刮出深长的红痕,连骨头都像要碎了。 陈溪念痛到了极点,几乎是立即失声:“不行!你把它还给我!” 岳灵一把搡开她,将镯子举在灯光下看了看:“成色还不错。” 她扭头看过来:“陈溪念,你不是家境不好么,怎么还有这样好品相的镯子?” 陈溪念被她重重推在门上,门把手撞在脊背,疼得她立时蹲下去,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岳灵只是高傲地瞥了她一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郑百余在外面等着,见出来的人是岳灵,当即脸色大变。 他匆匆和岳灵点头招呼了一声,走进来一看,陈溪念也没换衣服,蹲在地上,像是在发抖。 “陈溪念?怎么回事?” 郑百余没有等到回答。 陈溪念抬起脸,面色惨白,皱着眉摇了摇头。 那只纤长如玉的右手已经迅速肿了起来,她忍着疼,低头看了一眼,泪水已经涟涟滚下来。 郑百余大惊失色:“这又是怎么了?” 第48章 狐狸精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陈溪念杵在原地,面如死灰。 郑百余把她手腕一拉:“能和景风这种好身材好味道的俊男演亲/热戏, 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你不想演, 我还想演呢。” 陈溪念忽然乖乖笑了笑, 她这样笑的时候,是很乖巧甜悦的样子。 “那郑经理,你去演好了。” “你说什么??” “既然这个饽饽香的不得了,您爱谁演谁演,反正我演不了。” 郑百余瞪着她:“你还是学艺术出身的呢, 居然这么保守?” “我尊重裸/戏,也尊重所有为艺术付出的前辈,”她依旧甜甜笑着,这个样子几乎是漂亮到了极点,“只是我这辈子连接/吻都没有过, 您突然让我脱得一干二净去和别人演那种, 也是不能够的呀。” 郑百余原本就是色厉内荏,听她这样一说,又想到她现在年纪又小,便叹了口气道:“你忍辱负重一些嘛,当年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你看那个勾践, 不也是卧薪尝胆, 连吴王的大便也吃, 你不过是脱几件衣服, 又算什么啊。” 陈溪念摇头,眉眼里依旧是小白兔一般无害的笑。 郑百余像是中了她的迷魂计,“那要不我和麦导去说一声,等下开了机,把人都清走,只留导演和摄影师几个,让你和景风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演对手戏,好了吧?” 陈溪念知道他的立场已经退无可退,只好不说话,想着过会儿该怎么办。 郑百余看她默不作声,便把她推到一间屋子里,又安排了服装师和化妆师:“动作快点,五分钟之后开拍。” 陈溪念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去换装间把衣服脱了。 有个女人拿了一套裙衫过来,陈溪念问道:“干嘛穿衣服?不是说裸/戏吗?” 手里拿着粉扑的女人道:“你没有看过剧本么?这场你替的是岳灵姐的才人角色,过会这戏啊,说的是太子醉酒染/指才人……” “太子是谁演的。” 女人眼睛都亮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小傻瓜,太子是男一,除了容六公子来演还会有谁?” 陈溪念恍恍惚惚,由着服装师给她穿上衣服。 宽袖轻纱的宫装是碧玉色,衬得她腻白的肌肤莹莹如雪。 因为她五官底子好,化妆师给她简单上了淡妆,就已经是没忍住夸道:“哎呀,真是漂亮,麦导说的没错,好像真的比岳灵姐来的更美一些。这样的眉眼神韵,说不定要比岳灵姐更适合古装剧。” 换衣间的帘子突然被人从外边猛地拉开,说话的人瞬间哑然,过了几秒低头打了个招呼:“岳灵姐。” 来人站在帘子外,也并不进来,只是笑了笑,话音温柔:“我当是谁,值得你们抬高踩低地夸。” 她虽然面上在笑,可模样却是冷冷淡淡,让人心里发寒。 陈溪念瞧着她,也叫了声岳灵姐。 岳灵是典型的蛇蝎美人笑面虎,仔细端详了半晌陈溪念,忽然道:“她就是景风亲自挑的人?” 没有人敢接话,哑口无声。 郑百余从走廊一头匆匆跑过来,喊了句:“陈溪念?你弄好了没啊,等你上场了!” 陈溪念深吸一口气,正要走,岳灵却是哎了一声,拦住了她。 郑百余已经跑了过来,岳灵道:“郑总,我听说这替身,是景风亲自选的?” 他呃了一声,看岳灵神情不悦,也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躲祸,笑了笑:“景风是为了入戏一些,就和我说了,我呢,就特意找了个和岳灵姐你长得像的。” 岳灵和郑百余并不是一个公司,平常也都是客客气气。 现在听了他的话,她也便笑着,围着陈溪念转了一圈打量道:“郑总,你就别抢功了,不是你的,就千万别往自个儿身上揽。” 郑百余打哈哈:“是是是,岳灵姐你向来慧眼如炬,你要是满意,那我就带她去上场啦?” 岳灵笑得颇有兴趣:“我当然满意,下午不是有场掌掴的戏吗,正好她长得像,顺便也让她替吧。” 陈溪念抿着嘴,知道自己顶撞不了岳灵,面色淡淡笑着。 郑百余哎哟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小心肝,你可别这样笑,怪让人心疼的。” 他朝岳灵为难道:“跟她签的协议只说是裸/替,文替武替那些,她没办法上呢。” 岳灵道:“怎么。郑总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了?” 郑百余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岳灵打断了他:“我在圈里这么多年,倒真没听说签个替身还把裸文武分的那么清楚,郑百余,我今天是铁了心要让她来替这场掌掴戏,你不就是想趁机涨她的片酬赚你的经纪费么,可以啊,我过会儿就去和导演组商量。” 郑百余哈了一声:“岳灵姐,这点经纪费倒不算什么,买个法拉利的轮胎都不够呢,只是您不要让我为难,这是六公子钦定的人,万一掌掴掌出了什么印子,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岳灵冷笑一声:“你只管抬出他来,当真以为我会怕?” 她涂了鲜红指甲油的纤长手指划过陈溪念雪白嫩滑的脸:“之前六公子送我一个半人高的唐代青花山水大瓶,后来那瓶子被董莺莺碰了一下,我当即就把它摔成了稀巴烂,六公子也没有生我半点气。” 郑百余道:“董莺莺都已经被雪藏大半年了,岳灵姐拿这个来说事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六公子只是按照你们公司的合同上炒一下绯闻,又不是真的喜欢谁,今天呢,咱们不能为了这小丫头闹得不愉快,不如这样行不行,我去问过六公子……” 陈溪念忽然笑着道:“不就是场掌掴戏么,我演,不过我演技不过关,要是重拍多次,拖了你们进度,容先生发起火来,我不敢担着。” 岳灵拍手道:“那好啊,只要你去替了,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陈溪念朝她甜甜一笑,岳灵的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肩,凑过去低声道:“你要是再敢这样对我笑,我立刻掐死你。” 陈溪念面不改色,反而是笑逐颜开,嘴角深深翘起:“岳灵姐,你不会的。” 岳灵将人站直了,冷冷道:“我不会?” 陈溪念笑得唇红齿白,话音柔软:“是啊,你不会。” 她笑得开心,郑百余已经手快将她一把拉了出去,郑百余风风骚骚地拽着她往前赶,不忘教训着她:“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我今天敢和岳灵叫板都是蹭了景风的面子,你算哪根葱了,还敢和她这么阴阳怪气地讲话?” 陈溪念抿起嘴,笑得无辜:“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蹭点容先生的面子。” “听你俗的,”郑百余瞪她一眼,“往后别叫容先生,给他弄的老气横秋,他一准找你麻烦,你要是尊称,就随他们叫六公子得了。” 片场已经布置好,陈溪念想找郑百余要剧本来看。 一向说话像机关枪哒哒哒的郑百余却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你、你临场发挥,我这儿也没……嗨,你就自个儿爱怎么演怎么演,总之不要反抗得太剧烈了!景风会弄死你的!” 陈溪念忽然脑子嗡的一声,涨得老大:“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百余没有解释,把她一推:“麦导,可以开拍了!” 灯光师已经亮了灯,麦导拿着扩音器喊道:“苏才人,去窗前整理花瓶!” 陈溪念知道是在叫她,郑百余刚才的话她还在回味,心里咚咚跳着,慢慢挪到了窗前。 屋里的摆设都是仿古得非常逼真,正中摆着一张朱漆梨花木的雕花大床,悠悠挂着青纱帐,朱漆镂空花鸟格窗前,是一个齐腰高的紫檀木香案,上面放了一个青花龙纹玉壶春瓶,瓶边摆了一大束繁盛的玉色琼花。 她硬着头皮走到窗边,尽量轻松着伸出手去。 却是耳后传来脚步声,那人带着微醺的酒意,修长有力的手臂拢过来,一把抱紧了她。 被人从身后近乎狎/昵地暧/昧拥着,陈溪念下意识地要转过身去推开他。 那一大束的花还握在手里,在空中摆弄旋过,落下纷乱如雪的花瓣来。 容景风也已经换了盘领窄袖的朱色太子常服,两肩团了两条张牙舞爪的蟠龙,那张脸俊美无邪,面目含/春,不似戏外的冷傲凌厉。 陈溪念微微有些晃神,容景风已经将她箍在了胸前,埋头俯下身去,醉意朦胧道:“苏才人,此花甚配你。” 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还在戏中。 容景风的唇已经吻了下来,他似乎确实喝过酒,唇齿鼻尖尽是醉人的薄酒微香。 只是陈溪念四肢都快僵掉,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种事,更遑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她拼了全力要挣开他,他却带着微微笑意,不费吹灰之力就剥下了她肩头碧玉色的裙衫。 第49章 撕番位 服务器正在缓存进度条, 请三小时后再来么么哒~~~~~~~~  她的脑子飞速地闪过许多念头, 只想着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脱口道:“您用的香水真好闻……” 这么刻意的一句话, 可以说是非常煞风景了。 他的动作果然有一瞬间的停滞,陈溪念大喜过望, 趁热打铁地追问道:“是什么牌子的啊?” 容景风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嗓音低沉暗哑:“gucci guilty。催/情用的,你喜欢?” 陈溪念噎在当场,表情僵在脸上, 见他又要重新吻上来,陈溪念坚持立场:“你要是对我图谋不轨, 我一定会去告你,把你告的倾家荡产。” 他漆黑的眉眼里似乎带着闪烁的笑意:“你还真是可爱。” 他的吻落下来, 在她耳鬓厮磨:“去床上吧。” 看他的打算,今天是非上不可了。 陈溪念再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本着玉石俱焚跟他拼了的心情,咬紧了牙关, 鼓足劲打算重新反抗, 他却微微退后了一步:“愣着做什么?我让你去床上, 躺好。”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陈溪念怔在当场, 却强撑着没有露怯。 她神色难辨地扯了扯嘴角:“要是你现在假戏真做……” 他打断了她:“你倒是想得美。” 她没回过神:“……” 容景风懒怠地翻了个白眼:“躺床上去吧, 我叫导演进来, 准备重新拍了。” 他似乎从来都是不爱笑的, 轮廓英俊的面上总是带着或深或浅的不耐烦,看人眼神也总是掺杂着挑剔与不满。 可即便这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也无损他的英俊贵气,甚至看久了,会觉得那是一种移不开眼的迷人。 他现在的冷漠疏离,在陈溪念看来,表面上是十分高风亮节,但他上好皮相之下的纨绔心思,她领教得不能再清楚。 他看着她:“不谢谢我手下留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碍着他的目光,只得面无表情道:“谢谢。” 容景风挑了唇,淡淡嗯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一向吃相优雅,对待她这样容易受惊的可爱小龙虾,当然是要耐心一点,先泡软了,才好慢慢吃。 他有意做出正人君子的样子软化她,这场裸替戏份,在容景风的态度转变下,拍摄得毫不拖泥带水。 甚至在maggie要求加一个露腿镜头时,他都是不耐烦道:“总之审/查的时候都要被删,有什么可加的?” maggie当然只好顺着他,喊了句“派盒饭派盒饭”就拉着摄影师灯光师走了。 陈溪念终于舒了一口气,以为万事皆定,心情好了不少。 剧组里的盒饭她是第一次吃,半个卤蛋四五根鸡毛菜,还有一个卤鸡腿。 陈溪念顶着提防失/身的精神,战战兢兢了一上午,现在也没管那么多。 她正打算拿起筷子,郑百余端着一个精致的餐盘跑过来:“来来,六公子给你这个师妹的营养餐,都吃完啊,别浪费了。” 陈溪念一看餐盘,龙虾肉小扇贝数不胜数,又朝郑百余跑来的方向一看,容景风倚在躺椅上,戴着墨镜看不出表情,但唇角浮着一丝笑。 她本来要怀着气节拒绝,转念一想,要是不顺着他,说不定又要惹麻烦,便一把接过来,笑了笑:“行,谢谢师兄和郑总。” 因为被岳灵要求去做掌掴替身,陈溪念下午继续留在片场。 maggie给她讲戏:“上场不是拍了苏才人被太子染指么,太子生母李皇后要瞒住这个丑事,来你的院子掌掴你,叫你屈打成招……” 陈溪念匀了匀气,忍住了笑。 现在的宫斗剧本都已经这么白痴了吗。 要干坏事,当然要偷偷干啊,亲自跑到才人这里掌掴她,传出去岂不是越闹越大? “分镜待会儿要给到你的下巴和嘴,被掌掴之后,你的面部要表现得委屈一点,嘴唇稍微往下拉……” maggie忽然住了嘴,右手举在胸前支起下巴看她:“你这个小丫头,居然天生是个笑唇。” 这话一说,就连正躺在藤椅上午休的容景风都似乎朝这边看了过来。 陈溪念的嘴角确实是微微往上翘的,这样一来,无论何时都显出笑意盈然的模样。 生气的时候看着是笑,难过的时候看着是笑,就连睡着了,看着也是笑。 ——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无奈啊。 岳灵在旁边冷冷道:“我就不信挨了巴掌还能笑出来,这就不是笑唇了,是傻子吧。” 一干抱大腿的剧组人员为表配合,哈哈大笑起来。 陈溪念也跟着露齿一笑:“岳灵姐,那您可得睁大眼看好了。” ——过会儿谁傻,还不一定呢。 “好!摄影灯光各就各位!” “1、2、3,action!” 演皇后的陈思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艺人,陈溪念看她从出道起就没有接过什么好角色,是个可怜兮兮的万年女配。 maggie在旁边小声提醒:“李皇后,走的气势汹汹一点,哎,对,你是去替宝贝儿子教训狐狸精的嘛,怒一点……再怒一点!” 李皇后走过来,朱色描金的裙摆极其宽大,在地上拖得迤逦。 陈溪念站在原地,李皇后越走越近,隐隐有乌云压城的兵戎相见的气势了。 她的手霍地甩了过来。 ——哎,我躲。 那手离她的脸堪堪还有一个指头的距离,陈溪念早已经扭过头,自己往旁边一倒,捂着脸摔在了地上。 剧组的人知道陈溪念是岳灵临时起意换的替身,本来都打算看她一张俏脸被打残的笑话。 没想到她机灵的很,凭空借位躲过了,一场“生死搏斗”下来,竟然是毫发无损,众人不由得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只有maggie不知内情,大声喊了声“卡!” 随即点头夸道:“小姑娘第一次演戏,悟性还挺高的,行,下一个镜头,来,摄影师着重拍下巴和嘴的特写……” 岳灵突然出声:“麦导,我觉得这戏要改改。” 因为这部戏是岳灵的工作室投资,理所应当以她为大,maggie便朝她征询道:“哪里有问题吗?” 岳灵一笑:“拍掌掴戏,就得实打实地打上去,才能让被打的人演的真一点啊。” 陈溪念也笑:“到现在了岳灵姐还说什么真不真的,替身都给您替了好几场了……” 岳灵的视线冷冷扫向她:“谁让你说话了吗?” 陈溪念面不改色点点头,还是在笑:“我不说了,那麦导,咱们重拍吧。” maggie看岳灵面色愠怒,便道:“来,摄影灯光准备!1、2、3,action!” 李皇后气冲冲走过来,甩手挥巴掌,陈溪念捂住脸,飞快地假摔在地。 岳灵沉着脸:“不行,重拍。” 李皇后再过来,甩手,陈溪念再捂住脸,假摔。 循环往复了四五遍,陈溪念本着“你打你的,我躲就好”的理念,没有一次被掌掴上。 岳灵气得一口银牙快咬碎:“你知道作为一个演员的职业操守是什么吗?!” 陈溪念无辜一笑:“岳灵姐,我就是一个小替身,今天刚进组,对于演戏的职业操守,我不懂的。” 岳灵气得脸色发青:“掌掴的戏,你不被打?是来好玩儿的?!” 陈溪念乖乖笑着:“可我胆小呀。我看着那手过来,条件反射就要躲……” 从来没有人敢和岳灵这样叫板,且这叫板,还是一副让旁人都顿生同情的无害小白兔样。 岳灵的脸已经气得由刚才的青白交加变作了面红耳赤。 陈溪念又是甜甜一笑:“再说之前岳灵姐也说了的,我因为演技不精耽误拍摄进度,您打包票不会怪我。” 岳灵只觉得她讨厌至极,当即喊道:“来两个群演做宫女,过会儿把她摁住,看她还能不能借位假摔!” 事情不知不觉闹大到收不了场的地步,郑百余慌里慌张跑过来,急得跳脚,但声音却压得低低的:“哎呀岳灵姐!六公子还在呢,你不要太顶真了!” 岳灵一向顺风顺水被人捧着,哪里憋得下这口气,听见他抬出容景风来压她,又想到陈溪念竟然“受宠”到了这种地步,一时怒火攻心,伸手就把郑百余推到了一边。 郑百余本来就爱大惊小怪,扶着腰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容景风把墨镜摘了,从藤椅上缓缓坐起来。 他的视线有种无形压迫人的力量,连嗓音都冰冷地让人如坠寒窟:“岳灵,你发什么疯?” 第50章 厚礼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 宝宝们都懂的~~~~~~ 他走过来, 下巴朝陈溪念一抬, 问道:“麦导,她的镜头能不能用?” maggie朝正在气头上的岳灵看了看,迟疑道:“用是能用……” 容景风转过身:“那就拍下一场吧, ”他朝岳灵看了一眼, “补个妆去, 下场得拍你正脸。” 岳灵被他的话刺激得不轻,立刻就失态到了极点:“我知道你是看腻我了!可你换了新的, 不也还是照着我的样子……” 容景风本来低着头在看下一场戏的剧本, 岳灵这样乱喊一气,他连头也没回,劈手就将剧本摔在了她脸上。 啪地清脆一声,像是给了她狠狠一巴掌,甚至比亲手打她巴掌更难以接受。 岳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连呼吸都滞住了。 容景风这才抬起脸,慢条斯理道:“岳灵, 你最好安分点,这不是拍戏, 该说什么, 不该说什么,你出道这么多年, 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她知道的不能再清楚。 岳灵点点头, 失魂落魄地笑了笑:“我明白。” 容景风冷冷看了她一眼, 进了房车去继续休息。 岳灵虽然和容景风好过一段时间,但容景风对人都是逢场作戏,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这一天来的太突然,还竟然是在全剧组的人面前,让她被迫接受了这个难堪的事实。 而“始作俑者”陈溪念,还静静地站在一边,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更比她年轻漂亮的多。 岳灵默然站着,心潮翻涌,maggie也没有喊下场戏开拍。 大家都无形沉默着,岳灵却忽然叫了自己的私人助理:“今天戏拍不下去了,回去。” maggie连忙道:“那好那好,今天就拍到这儿。”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有个少女的嗓音脆生生的:“麦导……我今天的戏结束了吗?” maggie道:“结束了,不过你等下,”她笑了笑,“你今天新人进组,晚上一起吃个饭。” 陈溪念知道她是打什么主意,一看周围的剧务人员都满脸的心照不宣,便笑道:“我想起家里还有东西没带全,得回趟家,我就是一个小替身,吃饭就不用了。” maggie哎了一声,挥挥手:“别这样说,你和景风同属一个经纪人,就算得上是他师妹了,”她的圆脸笑得发光,意有所指地暗示,“再说现在是替身,以后说不定会有好角色呢?” 陈溪念无端觉得厌烦,但那面上还是笑,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麦导,我没什么野心的……” 郑百余本来站在容景风的房车外面刷娱乐新闻,听到她这句话,风风火火赶过来,从她背后捅了一把:“你是傻子吗?麦导赏脸请吃饭,你又假清高把你祖传的架子端起来了?” 陈溪念转过身朝他一笑:“郑总,我看真的是没有吃饭的必要。” 郑百余虽然是受不了她的甜笑,但利益攸关,哪能容着她这么天真无邪。 他把她脑门狠狠一戳:“我看真是给你惯出毛病了!你别以为还有景风给你撑腰,这喝酒应酬的事儿,他是一概不管的。” 陈溪念道:“怎么总是扯到他?我自己不愿意应酬,难道这也轮不到我做主了?” 郑百余瞪着她,正要往下开口,陈溪念笑了笑:“郑总,你要是还想拿合约来说事儿,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又不傻,那是替身戏份的一码事儿,饭局应酬就真没关系了吧?” 郑百余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忽然眼珠一转,道:“你等着,我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陈溪念见他自信十足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心里忽然涌起许多不好的预感来。 那边像是接通了,郑百余笑嘻嘻叫了声:“钟伯母,您好,哎,对对,今天溪念的戏份都完成得很不错,导演很是赏识她……哎对,打算去叫溪念吃饭呢,这丫头,油盐不进的,死活说不去……” 郑百余等了几秒,笑容满面地以一个极度妖娆的姿势递来手机:“来吧宝贝,你妈妈有话要说。” 陈溪念没有办法,只得接过手机,特意走的离他们远些,才开口喂了一声道:“妈妈,是我。” 钟秀淑像是在洗碗,电话那边乒乒乓乓的一阵响。 “溪念?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导演叫你去吃饭,那是看得起你……” “不是的妈妈,他们其实是……”陈溪念在钟秀淑面前一向规矩,那些肮脏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 钟秀淑却是十分生气:“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太久了!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懂事?别人请你吃饭就一定要故作矜持端着架子?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不抓住这个机会,那就真的太傻了!” 陈溪念从小被她打到大,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怕习惯了,也并不敢去反抗她,沉默着听她斥责。 钟秀淑说个不停:“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没有爸爸,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有因为生活难以为继就不管你吗?好,你如今怕委屈,那索性也不用管我了,我现在就和郑经理去说,解除合约,往后你做你清清白白的大小姐,我累死累活地供你生活,好让你继续做一尘不染的梦!” 陈溪念无奈地笑了一下,却像是在哭:“妈妈……那不是普通的吃饭应酬……” 钟秀淑的声音气得尖利起来:“我就不信人人都是你想的那么肮脏!你现在不听经纪人的安排,那你是让我去赔你几十万的毁约金吗?!” 陈溪念依旧抗拒着:“妈妈……我不去,我不会去的……” 钟秀淑好一会儿没说话,忽然又道:“那你把手机给郑总,我来和他说。” 郑百余和钟秀淑说了很久,接着挂了电话:“行吧,你妈妈说让你今晚回家,不过组里没车送你,正好麦导顺路,你就坐她的车吧。” 陈溪念戒心很重:“谢谢了,我直接坐地铁回去就行。” 郑百余却不由分说把她往maggie车上塞:“别犟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陈溪念急的脸都红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妈妈是怎么说的?她到底是让我回家,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maggie坐在驾驶位上,把她胳膊一拉,带进车里,笑了笑:“你今天乖乖的,明天给你加戏份,说不定我以后的戏,都找你做主演,成吗?” 陈溪念终于知道他们三个达成了什么恶心的交易。 她竟然被妈妈再一次出卖。 陈溪念气的哆嗦起来,扑到车门边要开门,但是车门已经被锁上了。 maggie笑道:“你放心,我也是女人,不疼的,只会让你很舒服。” 她听着污言秽语,脑子轰的一声嗡嗡作响,随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一颗尚还有血有肉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再跳不起来。 她缓缓垂下眼,固执地盯着自己的膝盖,想着要找一个时机脱身。 maggie见她不说话,原先令人眼馋的小野猫气势都没了,便有意激将她,将一只手摸了过去。 陈溪念穿着长袖的套头卫衣和休闲长裤,没有露出肌肤来。 maggie的手便若有似无地放在了她腰间,打算趁机探进衣服里。 陈溪念反胃地挪向车门边。 maggie的手不依不饶,跟着贴了过来。 陈溪念想着自己身材单薄,硬拼硬去和maggie闹,肯定是没有效果。 她便抬起眼,朝maggie道:“麦导好好开车,这样危险。” maggie见她的一张玉莹莹的小脸在将暗未暗的天色里像是发着光,那双大而黑的眸子让人心中柔软的很,不由得心神一荡,差点就将车停下就地开战起来。 陈溪念却将手扶上方向盘,猛地一拧:“麦导,您要是不收手,那我来替您开!” 但她不知道,她这种近乎撒野的样子,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笑呵呵道:“好好,我来开车,你想吃点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陈溪念没说话,maggie也没介意:“怎么,不饿吗,那我们去酒吧玩一玩?东二环新开了家酒吧,听说格调都还不错,你觉得呢?” 陈溪念嗤的一笑:“您问我干嘛?我又做不了主。” maggie被她的冷冷态度激得心痒难耐,油门一踩,车往前飞驰开去。 郑百余因为把陈溪念送进了maggie大导的怀抱,眼前已经隐约浮现出经纪费水涨船高的局面,早已经乐开了花,坐在宽敞的房车里嘴都合不拢。 容景风见不惯他这样,朝他冷冷瞥过去:“你怎么回事?” 第51章 教游泳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 宝宝们都懂的~~~~~~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 脚步戛然而止, 那游龙戏珠的灰白回廊尽头, 屹立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 金色战甲裹身, 额心一块玄玉, 被朱色蟒带所系, 衬得他眉目英武不凡。 她怔怔停下脚步,语如梦呓:“太子……” 那人扶着腰侧长剑, 一步步走上前来:“苏如锦, 你果真要负本宫?” 风从天地尽头涌起,宫袍翻飞。 她犹如一只孱弱的蝶, 羽翅破碎,面色雪白:“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可你原本爱我!”他眉目含怒, 厉声喝问,“我们在天地前起过誓, 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如今还记得么?!” 她流着泪, 秋水眼眸黯下去:“我没有办法……选秀的牌子已经递进府, 我没有办法……” “我说过那晚二更带你逃,你竟然失约, 那晚下着雪, 我站在风雪里, 等了你一夜, ”他冷笑着, 将剑拔了出来,“你后来伴着君侧,可曾想过我那段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她看着那剑尖横上自己脖颈,笑得凄婉:“我不能拿着阖府上下的人头与你任性……太子,你若是恨我,那就杀了我……可你……不要逼宫造反,那位子迟早都是您的,要是赌输了,不值得……” “你以为我今日逼宫,是为了皇位?”他的剑尖又往前逼近一步,“苏如锦,你竟然寡情至此。” 他的面上划过绝望、恼怒、伤情,修长如玉的手颤起来,剑身高高扬起,停在半空。 “卡!”导演张清江举着扬声器,“不错,双方感情都到位了!主演辛苦了,先休息二十分钟吧。” 容景风将剑收回剑鞘,身后早有一群助理帮他解下沉重的战甲。 他反手扶住肩膀,晃了晃脖子,笑着瞧陈溪念:“哭戏不错啊。” 陈溪念正拿着纸巾抹泪:“差点入了戏出不来,刚才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真的要杀了我。” 容景风把她的下巴一捏:“别傻,疼你还来不及呢。” 一边的郑百余道:“哎哎,等过会儿收工了,我请大家吃晚饭吧,今儿我生日。” 郑百余一向嗜钱如命,抠到了家,一听说他主动要请吃饭,关系好的几个剧务人员都涌了过来:“好啊郑哥,过会儿请我们吃什么哪?” 郑百余摆摆手:“你们甭担心,保管是顶好的馆子。” 他甚至还翘着兰花指,矫情地摸了摸油头:“咱有的是money。” 容景风不打算去,陈溪念扯了扯他衣摆:“你也去捧个场,好歹是生日呢。” 他看了一眼郑百余的衣服——夏威夷风情的花衬衫,花枝招展,孔雀似的漫天开屏。 但陈溪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想了想,便道:“那好,你说去就去吧。” 等到了晚上收工,郑百余招呼着大家,瞧那气势像是要去会员制的名流西餐厅,结果在平民区的巷子里左穿右拐,进了一家均价十五元一碗的面馆。 他自己带头点了一碗十三块的雪菜肉丝面,随后热情地招呼大家:“随意点,尽情点,今天我请客!” 众人石化当场。 容景风站在原地,衣衫妥帖精致,陈溪念突然觉得,连个给他坐的地方都没有。 郑百余安置好了那边的剧组朋友,过来道:“六公子,你也坐呀。” 容景风面无表情,双手插在休闲裤兜里。 陈溪念怕他当场发作,便朝他笑了笑:“今天算是长寿面,讨个彩头也好。” 面馆虽然小,但还算干净。 容景风听了她的话,也就坐下了,两个人并排坐在黑漆长凳上,容景风捏了她的腰,低声道:“你就会穷开心,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老早走人了。” 陈溪念笑着,没说话。 郑百余虽然抠,但也怕怠慢了容景风,就自作主张给他们两个人点了最贵的——二十八块一碗的牛肉面。 一干人在中堂闹哄哄地怂恿寿星喝酒,他们俩坐在面馆的角落,安安静静的。 等面端上来,陈溪念递给他筷子:“第一口不可以咬断,是长寿面哦。” 容景风笑道:“你和郑百余说去,今儿又不是我生日……” 他的话音突然顿住,视线定格在她的笑容上:“溪念,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陈溪念笑了笑,一脸神秘:“吃面吃面。” 他握住她的手:“难道是今天?” “我也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她笑了笑,“今天还不是因为郑总生日,咱们正好赶上了,就蹭点儿寿星喜气呗。” 他目光闪烁,看了她一会儿:“你别是不愿意告诉我吧。” 陈溪念笑了笑,低头吃了几根面。 她没有瞒他,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 小时候看见别的小朋友过生日,吃带着糖霜奶油的生日蛋糕,她总是很羡慕,但每次去问妈妈,总会被骂:“多用点心思练舞!你这个讨债的,要过个什么生日?!” 她安静地吃着面,想了想道:“那不如,就当今天是我生日。” 容景风正要说话,却是陈溪念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一个陌生号码,”她把手机给他看,“是诈骗电话吗?” 容景风看了几秒:“大概是吧。” 她摁掉了,没过多久,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陈溪念,你母亲突发脑血栓,速来第一人民医院。 陈溪念心中惴惴,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直忙线,她又给刚才的陌生号码拨过去,打了几遍都是通话中。 容景风放下筷子:“怎么回事?” 陈溪念不自觉有些喉咙发干:“我妈妈可能住院了。” “那我们立刻过去,”容景风站起身,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角,“吃饱了吗?” 陈溪念魂不守舍地点点头,站起身朝门外走。 容景风把她安置在车里,又回去朝郑百余道:“今晚的买单费找公司报销。” 郑百余像得了个大便宜:“哎哟好好,我这生日过的,面子还挺大的啊。” 容景风瞥了他一眼:“谁说是看你生日的面子?” 郑百余:“……” 赶到医院,容景风很快就带她找到了钟秀淑的病房。 陈溪念见到钟秀淑,却很奇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张。 反倒是钟秀淑反应剧烈:“啊,容先生也来了,快请坐。” 陈溪念抿了抿嘴,习惯了被母亲当作空气。 容景风挑眉,大概是没料到陈溪念会被这样忽视。 他的皮鞋跟在地上磕了磕:“溪念,你有什么话就和你妈妈说吧,我先出去。” 陈溪念嗯了一声,等容景风出去带上门,她坐在病床边:“妈妈,人家已经走了。” 钟秀淑嫌贫爱富的性格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今天表现得尤其明显,倒让她有些难堪起来。 听见她这样说,钟秀淑收回热切的目光,面色也回复正常,道:“溪念,你是不是和容先生谈朋友了?” 陈溪念怕惹不必要的麻烦,摇头道:“他只是我师兄。” 她看了钟秀淑的脸色,便问道:“怎么突然脑血栓了?店里的生意忙不过来,就聘一个人帮着点。” 钟秀淑道:“哪里是因为生意忙,我昨天本来是好好的,突然店里来了个大明星,像是要找茬,我一急,就给病倒了。” “大明星?”陈溪念心跳滞了滞,“您认识吗?” “当然认识,”钟秀淑道,“她叫岳灵,拿过影后的嘛。” “溪念,说起来她和你长得真像……”钟秀淑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异样,“她一个劲儿地要找你,还差点叫人来砸了我的店……你是不是和她结什么仇了?” 陈溪念嗯了一声:“我没有想到她还会找到您,过会儿我会单独去和她……” “别,”钟秀淑突然紧张起来,“算了吧,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总之你……” 钟秀淑陡然脸色青白,急促地呼吸着,床侧的心电仪也滴滴响起来。 陈溪念吓得站起身,连忙要出去叫医生,却是钟秀淑死死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看过去,钟秀淑如同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喘着气:“溪念,我……其实我……不是……你的……” 那话音逐渐变低,她只得将耳朵贴上去。 钟秀淑艰难地吐字,“还有……岳灵……她和你……是……” 仅仅几个字,却如同雷霆万钧。 她的脑子轰然炸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有幕后人士称:岳灵作为女一号,所有戏份临时被剪,角色更被最大出资人兼男一号容景风撤掉。 与此同时,多家媒体群起开炮岳灵,一时间猛料频出。 先是她陪圈内名导应酬的酒局不雅照被曝光。 后又有她夜店狂嗨组局飞叶子的视频流出。 岳灵的影后女王形象一跌千丈,人气不保。 而容景风带着新晋女主角陈溪念,在西城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发布会。 第52章 情话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 宝宝们都懂的~~~~~~ “以前你还是替身的时候,他们帮着岳灵整你, 现在你成了女主角,他们又见风使舵,”他揉了揉她耳垂,“趋炎附势的人, 没什么好交心的。” 陈溪念笑道:“只是寒暄而已,哪里就能交上心了?” 容景风皱眉:“你不听话?” 她被他揽在怀里,笑着躲他吻下来的唇:“我听话, 不过我也有自己的主见, 你不能老这样规制我。” 容景风垂着眉看她, 笑道:“那好, 你说什么都行,但你别动来动去的, 我不好亲。” 陈溪念坐直身子:“还在车上呢……” 他却不由分说搂紧了她的腰, 牢牢地将她按在身前。 柔软的躯体撞上他坚实有力的腹肌,陈溪念瞬间就懵了:“你、不要……这么用力……” 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撞疼了吗?” “没……唔!”他来不及等她的回答,俯身吻住了她。 唇齿交缠的腻滑感, 阵阵晕眩感猝不及防地击中她脑海深处, 而尾椎处传来一种酸软酥麻的感觉, 像是被轻微的电流触到, 人不由得轻轻颤了一下。 她还记得此刻在车上, 喘着气极力要推开他:“会被司机……” 奔驰房车的车身很长, 他们在最后的沙发式座椅上, 闹出什么动静司机也不知道。 容景风轻笑一声,手已经滑了下去:“他不敢。” 他的亲/吻逐渐热烈起来,吮/吸纠/缠的爱抚从他柔软的唇上,烙在她腻白的颈项与耳垂边。 他尤其喜爱舔她的耳垂,灵活湿/滑的舌尖转过一圈,又是一圈,温热的气息喷洒着,她整个人都不自主软下去。 等回过神来,她的裙子系带早已经被他解开,衣衫将除未除的样子,最大程度地激起他眼底的渴望。 他双目被情/欲晕染得幽深,如胶似漆地将她看了个完整。 他将她按在车座上,自上而下地吻起来。 她害怕发出奇怪的声音,牙齿咬着下唇,尽力地压抑着。 而最隐秘的部位也没有被他放过,吻到不能忍耐的地方,她终于低低喘了一下。 少女甜腻的嗓音让他不由得将手劲加大,放在她身前的手心也滚烫起来,唇舌并用,化作绵密悠长的吻。 他的动作蛮横起来,将她的衣服狠狠剥下,沉在身体里的炙热勃发,他难以忍受地重重吻住她,侵略性十足。 她的呼吸都快要被他弄得停滞,他急不可耐地将身子抬起来,密密的吻交杂着热量印刻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把腿打开,”他命令式的口吻下,手却温柔地将她的腰垫起来,“别怕,我轻一点。” 进入的那一刻,早先的温情缱绻被痛感代替,陈溪念瞬间清醒过来,连眼泪都涌到了眼窝,她缩着身子,想要在最后关头拒绝。 他俯下身吻住她,蛊惑般地低声道:“没事的,乖,放松点。” 缓慢进入的过程比之前更难熬,他忍住将她吃下去的所有渴望,缓缓吸了一口气,隐忍着,用尽了此生最大耐心,将她的身子送到了自己怀中。 他仍然不敢肆意动作,她疼得厉害,他的心也揪起来:“再放松一点,过会就好了。” 她哪里忍得了这种疼,哭着就要推开她,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一吻:“乖,那我出来好不好?” 她得了希望,睁开泪眼朦胧的眼去看他,他原本是要出去,可被她湿漉漉的黑眸子瞧着,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那里滚烫着,又大了一些。 陈溪念已经快要绝望,胡乱地抓起手边的抱枕就往他身上砸,他却顺手接过来,垫在了她腰下:“这样会好一点,听话。” 他吻着她:“这次会很难受,但以后就会没事了,放松点,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觉得好了一点。 撕裂般的痛感依旧清晰,但好在有他温柔的吻,那点痛渐渐转移,随后有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来,教她身子都不自觉麻软下去。 已经到了住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司机自觉地出去了,在外面等着。 容景风就着相连的角度,将她整个人抱起来,随后拿起一边的毛毯,将她严严实实罩住。 他伸手要去开车门,即便外面已经是漆黑的夜,陈溪念也惧怕似的低低惊叫了一声:“不行!” 容景风将她紧紧搂着,唇边的笑意漫上来:“没有人会看见。” 他抱着她走出来,毛毯将他两个人紧紧包裹着。 她将头埋在他颈窝,并不敢抬起头去看周围。 每走一步,他都有意动一下,她只得压制住心中的感觉,死死咬住牙让自己不要出声。 他使坏地在她耳边吹了吹:“舒服吗?” 月色凉如水,而他的身体滚烫炙热,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深深地刻在了她心里。 这是一个狂乱的夜,后来发生了什么,她累的快要记不住,第二日醒来,只依稀记得他温柔的吻,与深夜低哑的嗓音:“溪念,我爱你。” 她看着身边的人,英挺硬朗的五官,白皙精致的面容,在清晨的曙光中熠熠闪亮。 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指引,她大着胆子伸出食指,在他眉心轻轻一点,顺着他挺直的鼻梁滑下来,游移在他弧度美好的薄唇上。 他微微皱着眉,睁眼醒过来。 她连忙要缩回手去,他却笑着握住:“坏东西,吵醒我了还想跑。” “你今天尤其好看……”她的目光闪烁,犹豫道,“我可以亲一口吗。” 他挑了挑眉:“不能,亲了算非礼。” “那好吧……”她有些舍不得,头凑过去,“我不亲你,我……” 他却突然将唇堵上来,实打实地吻了一口。 她怔了怔:“那你这算非礼吗……” “不算,算我撩你。” 交警来得及时,陈溪念和容景风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沈豫礼已经被送去了警局。 为了保留现场,人走车留。 因为撞了人,香槟色的宾利车身前,一团粘稠的血。 陈溪念的面色煞白,怔怔地盯着那一滩殷红。 容景风在她身后伸出手,捂住了她眼睛,又将她转过身来:“走吧,去警局找他。” 连他也不知道,他竟然能耐心到这种程度。 以前一个眼神都吝于分享的人,现在竟然为着情敌去警局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陈溪念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担忧,平日带笑的嘴唇紧紧抿着,秀丽的眉也皱了起来。 容景风做了一个连自己都震惊的决定:“我给他找个律师吧。” 陈溪念闻言,看了他一眼。 容景风道:“他的父母不是在国外么,一时半会儿照应不到他,律师由我来安排,提出高额的赔偿,对方应该不会找什么麻烦。” 沈豫礼虽然在看守室,但是衣服清爽干净,倒也不显得狼狈。 他原本就不是太有精神的样子,看见陈溪念来了,眼睛一亮,又见她身后跟着身形俊朗的容景风,眼珠动了动,又迅疾地黯淡下去。 陈溪念却没有多想,冲过去就要握住他的手。 沈豫礼却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躲过去了。 陈溪念愕然立在原地,沈豫礼涩然一笑:“不用担心我,刚才我已经跟家人联系过了,他们会回国来为我处理的。” 容景风在旁边见到了他对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抱胸靠在门边打算看戏。 陈溪念固执地看着她,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 “豫礼哥……我知道说对不起没有用,我也知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沈豫礼却极快地笑了笑,打断了她:“没有事的,我不会怪你。” 他的笑容苍白:“我这次,可能会去加拿大,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陈溪念没有提防会听见他这样说,神色怔怔的,心中却像是被猛地捅了一刀。 她的手不可抑制地抖起来,连声音都顿时哑下去:“你要走?” 沈豫礼被她的眼睛看得心口发疼,索性背过了身去。 可陈溪念的目光像是钉子一样,直直地盯着他:“豫礼哥,你那年答应过我的。你明明是和我说好,在我22岁以前,你都不会去加拿大。” 沈豫礼的父母早就移民去了加拿大,他那会儿舍不得她,便给了她一个承诺。 可如今陡然反悔,他被她看的语塞,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什么话来解释。 他安静了良久,垂着眼道:“我只是觉得,现在我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没有必要?”陈溪念像是听了个笑话,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豫礼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第53章 撒娇了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 宝宝们都懂的~~~~~~ 这下郑百余的脸都红了,吭哧吭哧大半会儿,艰难地憋出了一句:“那, 那也不能怪我,圈里的经纪人都这么穿的……” 容景风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病房里静静的,郑百余咳了一声:“那个,溪念啊, 你那个朋友还没来吗?” 陈溪念怔了怔:“朋友?” 郑百余的语速很快:“是啊, 姓沈的,你先前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叫他, 六公子就派人去通知他……” 容景风沉着脸,抬起腿朝他狠狠一踹:“就你话多是吧!” 陈溪念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嘴唇动了动,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倒是容景风把她的手机从床头柜拿起来,递了过去:“问问他吧, 我先走了。” 陈溪念小声道:“你要去忙了吗?” 容景风其实哪有什么好忙的,眼下她躺在医院里,他更加没有搭戏的人。 他却点点头:“是,我有事要忙, 你先休息吧。” 他的话音冷淡,弄得陈溪念心中隐约不安起来, 憋了好久, 终于道:“刚才我把你比喻成金燕西, 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那样说的。” 容景风道:“没关系啊,你不是一向自命清高的很?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你就以为自己上了天。” 陈溪念耳根子都红透了。 每每他说的话,自己总想不出怎么反驳。 对于这一点,陈溪念有些绝望。 倒是郑百余像是看出了什么,连忙道:“六公子,你就留在这儿好了,有什么要紧事就和我说吧,我保证办妥当。” 容景风得了这个台阶,也就顺势下了:“那好,岳灵以前有些黑料,你曝出去吧。” 郑百余啊了一声:“要弄岳灵?她现在是戏里的女主角,出了负面新闻会不会影响剧组声誉啊?” 容景风道:“你怕什么,这儿还有个备用的女主角。” 郑百余眼珠一转,心中早已明白了大半,于是笑道:“那好,是说岳灵耍大牌呢,还是说她霸凌演职人员?” 容景风已经坐回去,重新翻起了杂志:“都太轻了。” “那我明白了,”郑百余笑道,“我这就去联系媒体写稿子。” 容景风闲闲翘了二郎腿,却是很矜贵的样子:“不要找容家名下的媒体公司,别传到我爸那里去了。” 陈溪念听他二人的说话,已经是瞠目结舌。 她没有想到容景风已经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而能对岳灵略施惩戒,在她看来,也是很解气的。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容景风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低眉看着杂志。 郑百余嘿嘿一笑:“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陈溪念想到沈豫礼会来,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往常只要是她的电话,沈豫礼总会接的很快。 而今天,那边足足等到快要断线的时候才接起来。 陈溪念疑惑地喂了一声:“豫礼哥?我听说你会过来医院……” 沈豫礼像是迟疑着:“啊,我……还是不过去了。” 陈溪念总觉得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苦涩,又听见那边像有喇叭鸣笛的声音,便问道:“你在开车吗?你是不是已经快到了。” 那边长长叹了一口气:“溪念,其实我……” 他的话顿住了,没有往下说。 陈溪念是头一次见他这样欲言又止,不自觉急起来:“你到底怎么?” “其实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刚才我到医院的时候,你还在睡觉……”沈豫礼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和你已经到了那一步,我去不去探望你,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的……” 陈溪念像是害怕一样,急急打断了他:“豫礼哥,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她心都缩起来,说出来的话像是自我安慰:“你要是没有时间,不过来也没有关系。” 沈豫礼好一会儿没有说话,陈溪念想要去解释,又怕惹怒容景风,一时间两头为难,背上已经急出了一层冷汗。 她隐隐猜到,沈豫礼恰好是在容景风打算亲她的时候来的。 他如果是因为看见了这个才回去,那她简直是百口莫辩。 一边是喜欢了许多年的沈豫礼。 一边是似乎也喜欢着自己,而自己不敢去触怒的容景风。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说。 她涩然道:“豫礼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总希望你可以过来。” 沈豫礼像是精神不济,缓缓道:“溪念,他比我好的多。” 这话犹如一记闷雷轰的炸开,陈溪念的呼吸都要快停滞了,她愣了足足一分钟,哑声道:“所以呢?” 沈豫礼没有再回答,因为从电话那端,传来了一声急遽的刹车声,随后是嘭的一声巨响,电话嘟嘟地忙线了。 陈溪念的心猛地一沉,失声喊道:“豫礼哥?!” 她的声音尖利,连容景风都抬起头来:“怎么了。” 陈溪念的脸白惨惨的,没了血色,嘴唇嗫嚅着,几乎要找不回自己的声音:“豫礼哥、他、他……” 她的泪从眼眶里迅速涌出,扑簌不停地掉下来,而她已经惊慌到了极点,陡然尖声哭喊起来:“我要回家去,他出车祸了,他出事了!” 容景风按住她,道:“宾利有安全气囊的,你怕什么。” 她在他怀里胡乱地挣扎,不管不顾地拼命去哭叫,泪水从她的眼里簌簌滚落下来,这样的不安与恐惧,她像是快要狂乱了。 她平生从未有过这样大的勇气,声嘶力竭的喊着:“我要去见他!你放开我啊!我要出去找他!” 容景风心中一时涌过无数的念头,却也只是皱着眉,抱着她:“那好,你听话,如果你能安静些,我就带你去找他。” 陈溪念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只是紧紧闭着嘴,不住点头。 她牢牢地抓住他的衣角,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容景风的手抱在她单薄的脊背上,不由得渐渐收紧。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看了半晌,也依旧不愿相信她能为了那个男人惊乱到这样的地步。 她虽然听话地没有再哭/叫,可眼里的泪,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他默然为她擦泪,可泪水源源不绝,像是永远也流不完。 他心中痛惜又恼怒,不由得将声音提高了些:“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她惊得瑟缩了一下,无措又茫然的样子教他的心都抽紧起来。 他没有办法,见她脱力般动不了,只好将她抱起来,又在她身上披了件外套。 “抱紧,”他的声音低沉,“我们去找司机。” 她的手攀在他脖子上,肌肤相触的地方柔腻非常,她点点头,能闻见他衣领里蕴着的淡淡烟草味。 他的车还是陈溪念第一次见他时的那辆,迈巴赫s600防弹款,车窗漆黑的,坐进去如同深夜。 他打了电话去查,很快就得知沈豫礼出事的地点,陈溪念刚才闹过,现在疲累下来,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像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容景风挂了电话,瞥了她一眼:“他的人没有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陈溪念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感激他,总觉得以自己的处境,不该让他花这么多心思来才对。 并且她现在喜欢着别人,又接受着他对她的好,总有些道貌岸然,连自己都忍不住要唾弃自己。 这样一想,她更加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容景风倒没觉得有大碍,云淡风轻地瞧着她:“又在一个人想什么?” 陈溪念被他的话一惊,吓得连忙抬起眼去看他。 少女乌黑的眼珠大且圆,雪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因为被吓到,她饱满粉色的唇微微张开,能隐约看见小巧红润的舌尖。 ——只是稍微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侵/犯。 容景风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已经低哑。 他缓缓道:“陈溪念,别这样看我。” 他从前纨绔得久了,此刻对着她,竟然生出许多认真的心意来。 他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欲/念,以一种呵护的姿态珍惜着她,可什么时候能真正得到她,他似乎需要找个时间好好盘算一下。 他原本并没有觉得自己对她的渴望已经深入骨髓。 可在听见她落水的那一刻,他忧惧如焚的心情不是假的。 他这辈子,很有可能就这么栽到她手里。 而如何让她放下沈豫礼来爱他,他并没有什么头绪。 从前情场高手的称号,到头来,竟然只是浪得虚名。 “陈溪念……”他看向她姣好的面容,不由得轻轻笑起来,“不如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办才好。” 第54章 幸福真谛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 宝宝们都懂的~~~~~~  不料现在送她入狼窝,自己还反被挨打。 他想要将功补过,哆哆嗦嗦道:“六公子,我知道maggie带她去的哪家……” 容景风的戾气早已经浮上眉梢,闻言又是一脚狠狠踹过去:“连地方都是你给她们选的?!” 郑百余被踹得双腿麻木一片, 几乎骨头都要碎了。 他自从跟在容景风身边,就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只顾着心惊肉跳地去和司机说:“往东二环开, 找一家叫薇娅的清吧。” 华灯初上, 清吧里灯红酒绿, 但并没有太过喧闹。 maggie笑吟吟地往陈溪念面前递了一杯橙红的鸡尾酒:“长岛冰茶, 慢慢喝, 过会儿有表演助兴的。” 陈溪念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脱身, 没有理她。 maggie见她无动于衷,略带劝哄道:“酒劲不大的,你喝一口尝尝味道也好。” 陈溪念乌黑的眼珠缓缓动了动,抬起来看她, 唇角似乎抿着一抹笑:“不用了。” 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倒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抬起粗壮的手臂, 打了个响指:“waiter,上一杯蓝莓茶。” 蓝莓茶,听起来是茶品, 可如果你平常没有喝酒的习惯, 这一杯下去, 也足以让你意识模糊。 陈溪念虽然年纪不大,但自小长在单亲家庭,懂的比其他女孩子要多很多。 她嘲讽地笑了笑:“麦导,您要做什么就直接点吧,还浪费您两杯酒的钱,何必呢。” maggie听了她这话,起身走过来,越过桌子,和她坐在了同一张长椅上。 她的手搭在陈溪念腰间,低声道:“那好,我原先以为你会害羞,既然你都准备好了……” 陈溪念隐忍到了极点,只是不想听她再说下去,可现在跑也跑不了,浑身的气也没法撒,她恼火着,抓起面前的长岛冰茶就胡乱往喉咙里灌。 鸡尾酒喝时平常,但后劲极大,一杯冰凉的液体下肚,陈溪念的魂魄已经快要飘了出来。 侍应生又端了一杯蓝莓茶来。 陈溪念被酒劲冲上了头,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想到自己妈妈的所作所为,更加是烦闷恼怒到了极点。 喝下一杯长岛冰茶,不会全醉,但陈溪念心情沮丧,早已经心如死灰。 灌了一杯酒,她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连舌头都麻起来。 耳边似乎能听见有人笑嘻嘻地在说着什么,她努力地眨了眨眼,意识迅速地堕进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陈溪念浑身瘫软地陷在床上,房间里被五月正午的太阳映得雪白,连眼都睁不开。 她的心跳停了停,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倒觉得自己永远醒不过来才好。 “随便套个名头封杀就行,”外面客厅传来一声磁性的男嗓,带着冷笑,“圈子里名导遍地都是,少她一个有所谓吗?” ——她是被这个男人的声音弄醒的。 陈溪念的脑子依旧被酒精弄得有些迟钝,费了好久,才想起这人是谁。 那人在外面嘭地砸了东西,语气狠烈:“爸那边我自己去说,总之maggie这个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 勃发的怒意甚至能击穿墙壁飞过来,陈溪念吓得心跳停了一拍,随即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响动渐渐没了,她这才敢缓缓动了动身子。 只是醉酒后的无力,并没有酸痛不适。 这样看来,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容景风刚才的话,难道maggie真的被封杀了?是因为她? 陈溪念心里五味陈杂,容景风明明就是个花花公子,怎么能为她动用私权做到这个份儿上? 容景风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陈溪念,昨天你醉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吗?” “……”她愣了愣,在他的愤怒里隐隐听出了一丝关切。 他已经大步走过来,极度隐忍地看着她,解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 “你不说话?”容景风怒容英俊,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你推不了maggie的应酬,不会来找我?!” 陈溪念默了默,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帮我。” 她的脸雪白,被太阳光照着,隐隐能看见近乎透明的皮肤下,紫色细微的血管。 他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的怒气逐渐消失,心房某处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 但他没打算轻易化春风,只是倚在门边,话音依旧冷冷:“早餐我让人做好了,起来吃吧。” 陈溪念有轻微的怔忡,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你。” 她一边起身,一边拉紧身上的睡袍,可四肢依旧发软,这样的举动有些费力。 “现在还担心被人看,不迟啊?”他忽然笑了笑,“你以为你昨晚醉的不省人事,是谁给你换的衣服?” ——他当然只是故意吓唬她,她的睡袍都是让家里的保姆给她换的。 陈溪念心地纯良,哪里知道他这个花花公子的调笑,一时间信以为真,脸都白了。 她咬着牙,手紧紧地捏在睡袍领子上,“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六公子。” 容景风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溪念已经站起了身:“先是联合我妈妈一起,让我去做你戏里的裸/替,现在又还要趁火打劫?” 她太阳穴突突跳着:“六公子,我原本是想要感激你,谢谢你救了我一次,可你竟然……”她想到自己又被他“轻/薄”了一次,眼眶都迅速红起来,咬牙道:“你们这种人,也只会欺负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 容景风无所谓她的话多有攻击性,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她。 他虽然不说话,但周围的气压逐渐降到了峰值。 陈溪念从床边的沙发上找到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快速地换好衣服,头也没回地出了他的别墅。 他始终靠在房间的门边,连姿势都没换过,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郑百余正好在别墅外面等陈溪念,喊她上了车,把她送回了家里。 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些变化,上下打量了她:“你昨晚……没有事吧?” 陈溪念正在气头上,他小心翼翼地道了歉:“我是昏了头,你千万千万要原谅我,你放心,以后你在圈子里,我这个经纪人一定为你保驾护航……” “我要下车!”陈溪念去开车门,“停车,我自己回去!” 郑百余有些讪讪:“好了,你别生气,我不说总可以了吧。” “停车!”她固执地坚持着。 郑百余哎了一声:“还有五百米才到你家呢。这大夏天的……” 车已经停下,她没有等他说完,打开车门走了。 在闷热的夏季,午后是令人最难以忍受的时候。 往常周末这个时候,家门口的蝉都叫的无精打采。 可陈溪念却走的极快,炎热的气温更让她心中波澜惊天,她重重地喘着气,像是要将心中越来越强的羞/耻感都宣泄出来。 中午的生意不好,钟秀淑正在大堂里看电视。 陈溪念面色惨白地只顾往楼上房间冲,钟秀淑哎了一声,叫住了她:“你没在剧组?今天没有戏拍吗?” 陈溪念看着叫了二十多年母亲的女人,心中发寒。 她原本想要忍住,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您除了操心这些,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 她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可逼她签合同的是这个人,逼她去和导演应酬的是这个人,现在旷工回来她不担心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反而关心自己有没有戏拍的,还是这个人。 钟秀淑将电视遥控器往柜台上一拍:“你个小白眼狼,你是什么意思?” “妈妈,”陈溪念觉得自己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这样叫她,“以后不要逼着我做这做那了,我不想被你害死!” 钟秀淑气的脸色煞白,刚抓起手边的茶杯要向她砸过来,陈溪念已经哭着跑了出去。 隔壁就是沈豫礼的家,陈溪念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按了门铃。 沈豫礼父母在前年移民到了加拿大,沈豫礼出于某种原因,留在了国内。 他是音乐私教,周一到周五只有晚上出去教一会儿课,现在陈溪念在门外哭的惨,倒让他吓了一跳。 “溪念?”他吃惊看着她,“你怎么哭成这样……快,进来,豫礼哥正好在煮绿豆汤,你最爱喝的。” 他牵着她走到客厅,又去洗手间拧了一个湿毛巾来。 “怎么还站着哭,”他摸了摸她发顶,扶着她肩膀一起坐到沙发上,“你看,眼睛都哭肿了。” 第55章 喉结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 宝宝们都懂的~~~~~~ 他朝她看过来,皱了皱眉:“刚才忘记让你带舞蹈服,你穿的t恤牛仔裤, 要怎么跳。” 陈溪念想到能跳舞,很是雀跃:“那要不回去拿。” 容景风的决断往往很快, 直接道:“离这儿五百米就是国经中心,那边多的是衣服挑。” “国金中心?”陈溪念连忙摇头,“那边全都是lvprada, 我买不起。” “有我在你还担心付账的事情?”容景风话音里透着笑,“就去那儿,今天看你跳舞的就我一个人, 要穿的漂亮一点, 不然我看不下去。” 陈溪念道:“不不不, 那些穿着也不好跳舞,如果今天不合适的话, 我们可以改天。” 容景风淡淡道:“谁说穿着不好跳舞?elie saab和valentino这两家的就很好。” 陈溪念啊了一声:“穿着仙女裙跳芭蕾?……不过想想倒是很美的样子。” 容景风笑了笑:“那好, 我们就……” “不行,太贵了, ”陈溪念哪里敢想过这辈子能穿上世界顶级奢侈品,“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过来,到时候我一定记得带舞蹈服。” 容景风懒懒靠在真皮座椅上,眯着眼瞧了她一眼:“麻烦精。” 他舔了舔唇, 啧了一声:“那这样好了, 过会儿买的新裙子, 就算你的出场费,”他盯着她还要拒绝的嘴,“你再废话,我就亲你了。” 陈溪念预感到他的耐心快要用完,听了这话,连忙将嘴闭得紧紧的。 他眼底漾出一丝微弱的笑意,正色道:“我们去挑衣服。” 国经中心是富人们狂欢的销金库,而容景风明显是贵宾级的熟客。 不论是哪家门店,他只是带着她从橱窗前远远走过,妆容精致的导购就已经迎了出来:“容先生,今天到了当季新款……” 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进了elie saab的门店里。 陈溪念快被漫天甜润的香水味弄得飘起来,容景风将她手腕一带:“试衣服去。” 他的品味无可挑剔,她穿上繁复刺绣珠钻的蕾丝长裙,从头到脚都是崭新华丽的熨帖感。 容景风似乎很满意,点点头:“那就这件。” 陈溪念忙道:“这条长裙不适合跳芭蕾。” “谁说是买了给你跳芭蕾的?”容景风唇角上扬,“后天你要和我出席记者发布会,等那个时候穿。” 陈溪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我们是过来买跳舞穿的衣服的。” “急什么,来都来了,多买几件再走。”他笑着瞥她,“在我身边待着,穿的漂亮点,就当是为我好。” “……” 他打着这种“自私”的借口,给她又买了许多东西。 对于他来说,这些委实不算什么,可陈溪念看着他一次次把黑金卡递出去,心跳都快在胸腔里爆炸了。 ——这么多钱,她跳一辈子的舞都还不起。 最终,他在dior门店里挑中了一条白色抹胸长纱裙,总算是有几分舞蹈服的样子了。 陈溪念身子发软,朝他勉强笑了笑:“咱们这场天鹅湖,可以说是金天鹅了。” 容景风被她的顽笑话逗得笑起来:“那你说,这金天鹅是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 “当然要好好表现,”她连连点头,“小票你拿了吗,我算一下欠你多少。” “说了是我送你的出场费,”容景风的面容在金光熠熠的灯下英俊玉润,“你要是真想欠我什么,用别的还也行。” 陈溪念看着他暧昧的笑意,嘴唇动了动,低下头没有说话。 快到盛夏,深夜里的月色醉人清莹。 容景风临时起意,特地让司机停了车,和她双双缓行到大剧院门口。 他一路没有说什么话,她也就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容景风不想逼她太急,送她去了后台,又叫了剧院的场务人员来调灯光,随后坐到了观众席。 陈溪念在后台穿舞蹈鞋,俯下身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心里怦怦跳着,顿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愿意心安理得享受他对她的好,又不知不觉地顺从着他,她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可面对着她,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陈溪念系着鞋带,手微微抖着。 柔滑的缎带像是水一样,握也握不住,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更加急起来。 容景风在外面等着,手肘撑在座椅扶手上,枕着下巴。 他这样安静的样子,像是希腊油画里的英俊天神。 陈溪念透着幕后帷幕的缝里看过去,他挺拔的身形坐在台下,空荡的观众席只有他一个人,白皙的面目在暗色的夜里十分显眼。 ——就算不是他一个人,以他与生俱来的贵公子气度和出众的容貌,也是一眼即见。 陈溪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紧张到了这样的地步,没走一步,小腿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强行定下心神,轻步走了出去。 场务早已经备好了聚光灯与背景乐,她昂着头,努力将视线注视在虚空的一点,而不去看他。 而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投过来,所到之处,眼神惊艳迷离,是一片不可言喻的绮丽。 ——她有着世间最完美的躯体。 入目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她的下颌曲线优美,颈项洁白纤细,是不可多得的天鹅颈。 容景风在台下静静注视着她,少女姣好的面容泛着月华般的剔透光泽,一尘不染的脱俗气质,像是瑶池仙女。 他想得到她的渴望太强烈,如今有沈豫礼的自动退出,她想必是伤透了心,如果趁这机会好好靠近她,说不定是事在必成…… 他出神地想着,悠扬的天鹅湖乐曲逐渐凄婉,她翩翩而动,忽然停下动作。 她站在聚光灯下,如同拥着全世界的瞩目。 容景风从迤逦的构想中脱身,直起身子,缓缓道:“怎么不跳了?” “以前没有跳过独舞,”她垂下眼,声音小小的,“再说……你这样看着我,我跳不好。” 他饶有兴味地挑起唇,笑了笑:“哦,那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不看你还能看谁?” 她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容景风起身,顺手折了一只台边的茉莉花。 他走上台,将花别在她耳间,笑着将她牵下台:“好了,不想跳就不跳,我又不会吃了你,有什么好为难的。” 陈溪念的手被他握着,她想挣开,他却不动声色地握得更紧。 轻微的脉搏声传到他的掌心,像是静谧的湖面忽而落下一只小小的蜻蜓,激起一圈涟漪。 手下是她腻滑莹润的肌肤,容景风心中涌出一种极为酥麻的热流。 他已经极度自持,而那茉莉香气幽隐暗浮,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几乎是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已经将她压在了红色丝绒的椅子上。 剧院的椅子横出来两只扶手,帮着容景风禁锢着她,教她动弹不得。 轻微的呼吸洒在她颈间,而他专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眼神渐渐暗下去,如同一只闻到了血的雄狮,像是瞬间之内就会吃了她。 这是他日夜肖想千万遍的美味,此刻温香软玉,紧密无间。 他硬朗宽阔的胸膛之下,贴着她柔软的躯体,而她惊惶失措的眼神,像是烈日下一触即然的簇簇火焰,霎时点着了他心中所有的渴求。 “你……唔!”她终于回过神来,想要用尽全力去推开他,“不可以,你……” 他从未尝过这样甜美滑润的唇,樱桃一般的诱人滋味,已经让他全身都滚烫起来。 “这里是剧院……”她瞪着他,声音低低的,“不,不要这样……” 他唇角浮起一丝笑,将她抵在自己身上的手腕握住,随即高举起来,她惊/喘了一声,而腰间被他的手搂住,身不由己地紧紧贴上了他。 他克制着眼底深处的欲/望,哑声道:“因为是剧院,所以不行?” 他重重地吻下去,身体之下是一股勃然而发的热量:“那我们回去,到了家里,是不是就可以了?” 陈溪念从没有被人吻过,这种如潮涌来的酥麻感混着慌乱,手脚被他牢牢制住,就像是被海浪拍上沙滩的一尾鱼,怎样都躲不过捕食者的掠夺。 而他将吻不紧不缓地烙在她的唇齿之间,辗转反侧,一点点亲吻着她高昂着的下巴,耳垂,腻滑的脖颈……无一不是最令人欣悦的体验。 “喜欢吗?”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颈间,“你告诉我,喜不喜欢……” 他的唇逐渐移下去,“溪念,溪念……”她的名字被他低沉的嗓音唤起,是如珠如宝的珍视。 “我爱你……”他似乎是在感喟,“我怎么会这样爱你……” 第56章 哭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 宝宝们都懂的~~~~~~  “其他的也不酸,你尝尝看,”沈豫礼捏了捏她的脸颊, “哪有人的口味是十几年都不换的。” 陈溪念头一次知道草莓真正的滋味, 还是五六岁的年纪。 那时候沈豫礼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 是个微风习习的傍晚,她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埋头写作业, 忽然背后被人一拍。 “溪念, ”男生的皮肤很白,被晚霞映得绯红,“在做数学功课吗?” 他笑着,眉眼弯弯地递来一篮小草莓:“这是妈妈带我去乡下摘的,我选了最漂亮的来给你。” 那天的夕阳红彤彤的,小竹篮里的草莓也是红彤彤的。 陈溪念从心头漫上的回忆里逃出来,小声嘟囔着:“反正草莓最甜, 我最喜欢草莓。” 沈豫礼笑着起身:“那好,冰箱里还有,我都拿出来,好不好?” 他看着陈溪念的时候,眉眼里总是温柔的笑意。 陈溪念被他瞧着,莫名紧张起来, 嘴里的草莓囫囵就吞了下去, 根本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捋了捋头发, 假装镇定道:“你什么时候去教课?” 沈豫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啊了一声:“快了,等下你吃完水果就去洗澡,记得锁好门,不要让坏人进来了。” 陈溪念有些舍不得:“那你几点回来?” 沈豫礼沉吟了一会儿:“今天是周五,可能会多教一个小时,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到家。” 陈溪念回答的飞快:“那我等你。” 沈豫礼笑道:“不用等我,你就睡在二楼东边的房间,我刚才已经替你理好床单了,睡觉前要记得锁好门,乖乖在家,手机也不要关机,听见没。” 陈溪念闻言乖乖点了点头。 她一向都很听他的话,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像个孩子。 窗外的月色皎洁,陈溪念躺在床上,想着和沈豫礼一起长大的事,又记起他说打算找女朋友,心中百感交杂。 她长长舒了一口浊气,思绪纷乱着,竟也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陈溪念还在恍惚回忆着梦,接着听见房门被人轻叩了两下。 “溪念,醒了吗,”沈豫礼的声音总是那么轻柔,没有半点攻击性,“我给你做了早餐,是草莓松饼哦。” 她连忙应了一声:“我这就起。” 沈豫礼在门外道:“钟姨也过来了,在楼下等你。” 陈溪念好一会儿没说话,沈豫礼敲了敲门:“溪念?” 她没有办法,走过去慢腾腾打开了门:“她又想让我替她干什么?” 沈豫礼笑了笑:“乖,你先去洗漱,等下有什么事情,我来帮你处理。” 因为沈豫礼的为人信得过,钟秀淑也没有深究陈溪念留宿这里的事情。 她喝了口茶,朝低着头吃早餐的陈溪念道:“昨天是妈妈说错话了,可你也不对,跑到你豫礼哥家里来,经纪人的电话也不接,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总这么任性……” 陈溪念有些忍无可忍:“您放心,今天我就回剧组。” 钟秀淑明显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喜色:“你能回去自然是好,那我这就给容先生去回个话。” 陈溪念一怔:“为什么要和他说?应该是和经纪人报备才对。” 钟秀淑喜滋滋地:“容先生对你很看重呢,昨晚说联系不上你,特意又来找了我,所以我今天一大早过来豫礼家,你果然是在这儿。” 沈豫礼在旁边问道:“容先生?” 钟秀淑的嘴总是很快:“就是大明星容景风,听说在娱乐圈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要是溪念能被他捧着,说不定……” 陈溪念想要打断她,已经来不及了,只得霍地站起身来:“妈妈!你怎么要说这种话?” 沈豫礼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自然了,餐厅里静了几秒,他清了清嗓子道:“溪念,今天去剧组,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沈豫礼做事情总是很专心,包括开车,惯常是不会说话的。 可他今天倒像是有些心神不宁,看了陈溪念好几眼,随即道:“那个容景风和你……” 陈溪念心中一紧,连忙看向他:“我和他什么事情都没有,豫礼哥,你不要听我妈妈瞎说。” 沈豫礼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下来,默然了一会儿,缓缓道:“……在那边工作,要保护好自己。” 陈溪念被他的话弄得眼眶都热起来,面对着他,她总是会有许多委屈想说。 昨晚的梦涌上心头,她的脑子一热,忽然说了句挺煞风景的话:“豫礼哥,你的女朋友有定下来吗。” 沈豫礼愣了愣,又笑道:“你很希望我去找女朋友吗?” “那天是你自己说的……”陈溪念的声音小下去,“我还梦见你和别人结婚了。” 沈豫礼错愕地笑了笑:“你倒是比我想的还远。” 二人说着,车已经开到了剧组。 沈豫礼先出去了,绕过来给陈溪念开车门。 已经到了晌午,天还是阴沉的,见不到一丝日头。 容景风的奔驰房车停在不远处,陈溪念想了想,扭头道:“豫礼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沈豫礼道:“那我在这里看着,等你完全进去了我再走。” 陈溪念不禁笑道:“哪里就有这么危险了,这儿可没有豺狼虎豹的……” 话音还未落,已经有一声冷峻的男声传来:“陈溪念,大家今天又等了你一上午,你还有闲心说笑,心可是真大。” 陈溪念的身子都僵住了,倒是沈豫礼认出了来人,笑着伸出手去:“容先生。” 容景风并没有理睬,脸上浮出一丝冷笑来,睇住了陈溪念:“才一晚上没见,你就找了个男朋友?” 陈溪念没理他,他看了一眼沈豫礼的车:“宾利。” 他缓缓笑了笑:“你就这点本事?要找怎么不找个兰博基尼,还稍微贵点。” 陈溪念没有料到他能说出这种话,一时气得面红耳赤:“六公子,我希望您说话不要太过分。” 容景风止住开玩笑的心情,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视线犹如冰刃:“走,跟我过去片场。” 陈溪念咬着嘴唇,没有动。 沈豫礼见她僵持着,便拍了拍她的头:“不生气了,忘了豫礼哥以前怎么教你的吗?” 因为生在书香世家的缘故,沈豫礼总是很有修养,连带着对人的宽容都多出许多。 可陈溪念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容景风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地出言侮/辱,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三个人默默站着,周围的空气都要快凝固。 远处传来一声房车驶来的声音,是空降的导演来片场了。 容景风终于上前一步,近乎蛮横地扯过陈溪念的手。 他的面容依旧冷若冰霜,话音里也是含着怒气:“你杵在这儿,是不是要新导演亲自来请你?!” 陈溪念被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向前走,连和沈豫礼告别都没来得及。 “我自己会走,”她拼命想要将手挣脱,“你放开,我这种小替身还不值得你亲自来拉我。” 容景风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你当然不值得,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就是我,要是因为你拖拉,影响了出品进度,损失是不是得由你来赔?” “是,我是没有钱,什么都赔不起,但你们也别总拿这个来说事儿,”陈溪念只是觉得气愤,“导演明明是你自己解雇的,再说昨天的事情,我都还没追究你呢……” 容景风已经拉着她进了摄影棚,听了这话却忽然笑了笑:“陈溪念,你别仗着我对你好一点儿,就这么无法无天的。” “……” 他单手插在西裤兜里,默不作声看了她好一会儿。 陈溪念被他盯得手脚冰凉,刚才的气势早丢在了九霄云外。 陈溪念对自己的怂无比鄙夷,但是没有办法,他盛气凌人的天赋与生俱来,她压根不是对手。 她抵不住他锋利的视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缓缓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太轻狂了。” 容景风哼了一声,半晌没说话。 而后他却又似乎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扬了扬下巴:“新导演是张清江,你去认识认识吧。” 陈溪念怔了怔。 ——去年刚出柜的gay圈名导张清江? “六公子,”她默默翻了个白眼,“您找导演的口味还挺一致的。” 前脚刚走个les,后脚来个gay。 ——她绝对支持同性群体,但是他也太忽略异性恋了吧?? 第57章 挂电话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 宝宝们都懂的~~~~~~ 可容景风十分坦然自若, 反客为主地把她的小餐桌装饰得丰富的很。 他把腌制好的牛排放到锅里,刺啦一下, 惊得他往后仰了仰头。 陈溪念看他穿着新款时装围着灶台, 很是不忍,便过去把锅铲拿过来:“这个我来煎吧。” 容景风本来就是没有摸过锅铲,连食用油都不知道要放,听了这话, 很乐意, 但还是端着架子道:“没事啊, 马上就好……” 陈溪念看着牛排都快要煎糊了,忍无可忍将他推到了一边。 她低头去将火调小了一些,又淋了一点食用油在锅里, 幸好抢救的及时,贴着锅的那一面并没有太焦, 她欣慰地舒了一口气。 容景风在旁边看着, 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那句话,此刻算是找到了真谛。 她抿着嘴, 侧面的鼻尖与下颌弧度优美, 尤其认真的神态很是撩人。 他无声笑了笑,走到一边拿了醋和姜末去调大闸蟹的蘸汁。 陈溪念煎好牛排, 在旁边摆了切好的圣女果和西兰花, 端过去的时候, 容景风正好站在桌边。 他倒酒的样子无比斯文, 挺拔的上身微微昂扬,下巴骄矜地抬起来,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玻璃高脚杯,醇香的红酒倒进去,衬得他修长的手指莹润如玉。 陈溪念越看越觉得难以移开眼,索性强行别过了视线,低下头去拨弄餐盘里的大闸蟹。 容景风笑了一声:“是不是饿了,这么盯着看它?” 陈溪念啊了一声:“没、没。” 她连忙匆匆转身进了厨房,手忙脚乱地,把刚才洗好的生菜和紫甘蓝都切碎,放了些圣女果进去,又挤了沙拉酱。 她的动作又快又急,撒出不少的水珠在身上。 容景风听见厨房切菜的声音有些异样,进去一看,她的白t恤上溅了不少的水点子,连忙把她的手按住了,把沙拉碗接过去,笑了笑:“看来你是真的饿了,这么心急。” 陈溪念只觉得心里乱的很,跟着他出去之后,餐桌附近的灯被他弄成了暖光,两杯红酒微醺,她的心中更加慌起来。 她只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看着容景风唇角的笑,她隐约觉得他不安好心。 她定了定神,又怀疑是自己想太多。 但容景风就像是故意似的,一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那种黏人的目光,让人完全无法忽略。 她是个凡人,又不是无情无欲的仙子,在容景风这样一等一的美色面前,她也会脸红。 原本因为和沈豫礼吵过一场,陈溪念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可现在被容景风这样瞧着,心中七上八下,老早就把那些不快抛到了脑后。 她有些唾弃自己的“见色忘义”,又抵不住他这样看,便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容景风笑了笑:“嗯,有。” 他干净修长的手伸过来,在她嘴角一抹:“沾了沙拉酱。” 陈溪念的脸猛地涨红,他却接着把指尖放进了自己口中,抿了抿:“嗯?怎么你的比我的要甜一些?” 陈溪念的手都抖起来,话音也断断续续的:“你、你……” 容景风含笑道:“我怎么?” 陈溪念的头渐渐低下去,声音也小了,却还是结巴:“我、我自己会擦。” 容景风哦了一声,还是在笑。 她莹白的脸尖巧精致,虽然垂着眼不敢看他,但颊边的绯红已经飞了上来。 容景风默不作声笑着,看了她一会儿。 直到她的头快低到胸前,他这才恩赐般了开了口:“好了,快吃吧,不逗你了。” 一场饭下来,陈溪念心惊胆战,根本就没有吃多少。 容景风倚在餐桌上,食指和中指并着,抵着太阳穴:“晚上要出去放松一下么?” 陈溪念一怔,容景风笑了笑:“你不是刚失恋么,我带你出去玩玩。” 她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一看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便道:“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 容景风往后靠上了椅背,长腿一伸,笑意盎然地瞧着她:“要是我不回去呢?” 陈溪念脸上的余热还没全褪,被他这样一说,只是热辣辣的:“不行,你晚上要回你自己家。” “那好吧,”容景风挑了挑眉,“那我再喝杯茶再走,你家有什么茶,普洱?碧螺春?” 陈溪念愕然:“哪有人到了晚上还喝茶的?” “那就是说,你家没有茶叶,是吧?” “……是,没有。” 容景风慢条斯理坐直了,含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没有移开过:“酒也没有,茶也没有,你平常都喝什么?” “喝水啊,”陈溪念很不解,“又不是非要喝那些,我都随便的。” 容景风哦了一声:“但我吃过饭都要喝茶的。” 陈溪念终于口出恶语:“要喝回去喝,我这儿没有。” “等我到家就太晚了,喝了茶肯定休息不好,还是在你这儿喝吧。” “可我这儿没有!”陈溪念对他的装傻有些愤愤,“都说了多少遍了,没有!没有!没!有!” 他撑着下巴,丝毫没被影响,带着笑看她:“你急什么,没有我让人去买就行了。” 陈溪念看了一下手机,不堪烦恼:“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 “才八点?”他闲闲道,“那现在正好是下午茶时间。” “……”陈溪念瞪着他,“那好,你让人去买,喝完就立刻马上走,我去烧水。” 容景风似笑非笑抿了抿嘴,没有理她。 等到司机送了茶叶过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司机也像是故意拖拉到现在,敲门道:“六公子,您专用的茶座我忘了拿,您先等等,大概半小时之后我就能送来。” 容景风慢悠悠地点头:“不急。” 陈溪念已经气得不轻了:“你自便吧,我要休息了。” 她进了房间打算关上门,容景风道:“你懂不懂礼貌,客人还没走呢。” 陈溪念默默怒视着他。 ——看你这么悠闲自在的样子,你自己也没把自己当客人吧! 容景风笑了笑:“过来,我泡的茶,一般人可没那个福气喝的上。” 陈溪念不为所动,他挑眉,缓缓道:“我可是救过你的命,你就是这么对恩人的?” 电炉子上的水已经开了,沸腾的水泡争先恐后地漫上来,咕咕作响。 陈溪念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过去,乖乖坐到了他面前。 ——就当是在拍戏好了。 毕竟他这样赏心悦目的人,赏心悦目的手,拿着他那套紫砂茶具,眉眼精致,怎么看都是引人入胜的景。 陈溪念默默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然后,义无反顾地沉浸在了他罪恶的美色中。 他慢条斯理地泡茶,茶汤澄澈,陈溪念没忍住道:“你的手真好看。像是女孩子的一样。” 容景风不置可否,唔了一声。 碧螺春味道真的是非常迷人,泡到第三杯,满屋子都是沁人心脾的清香。 陈溪念的兴致也渐渐提起来,她只要开心的时候,话就会很多,一会儿夸他的五官比例好,一会儿又羡慕起他的心灵手巧:“你这么多才多艺的,还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这泡茶的功夫,是我爷爷教的。”容景风道,“宋谦之,你认识么,他就是我爷爷。” 陈溪念惊了惊:“宋谦之?国画大师?你们都不是一个姓,他怎么会是你爷爷。” 他失笑:“谁说一定要跟着爷爷姓,我随我爸,是跟着我奶奶姓的。” 陈溪念想了想,“也正常,不过我没有跟着我妈妈姓。” 容景风道:“那你一定随你爸爸。” “我没有爸爸,”陈溪念双手捧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茶,“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他。”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陈溪念自顾自笑道:“干嘛不说话,你放心,我很坚强的。” 她慢慢搁下茶杯:“我小时候还问过我妈妈,但每次我一问她,她就会狠狠地打我,后来我就不问了,有与没有,其实没什么两样,我也不在乎。” 容景风默然半晌,又道:“你妈妈一直都对你不好吗?” “也不算不好吧,只是对我严厉了一些,”陈溪念无所谓一笑,“我以前听她说过,她年轻的时候是舞蹈演员,后来受了腿伤,就不能跳舞了,所以让我去走她的路,其实……我是没有舞蹈天赋的。” “但你的舞跳的很好,”容景风挑眉,“怎么好好说着就要妄自菲薄?那天你不是还说,不想做艺人,只想教学生跳舞。” 陈溪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确实是没有天赋,但我也确实是很喜欢跳舞啦。” 第58章 嗓子哑了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宝宝们都懂的~~~~~~  “太子逼宫了!”哗啦啦的宫侍涌了出来:“苏才人, 皇后要囚你, 你快逃吧!” 陈溪念穿着宽大的宫装, 跟着摄影机的镜头跑过长长的回廊。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脚步戛然而止,那游龙戏珠的灰白回廊尽头, 屹立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 金色战甲裹身, 额心一块玄玉, 被朱色蟒带所系,衬得他眉目英武不凡。 她怔怔停下脚步,语如梦呓:“太子……” 那人扶着腰侧长剑, 一步步走上前来:“苏如锦,你果真要负本宫?” 风从天地尽头涌起,宫袍翻飞。 她犹如一只孱弱的蝶, 羽翅破碎,面色雪白:“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可你原本爱我!”他眉目含怒,厉声喝问, “我们在天地前起过誓,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如今还记得么?!” 她流着泪,秋水眼眸黯下去:“我没有办法……选秀的牌子已经递进府,我没有办法……” “我说过那晚二更带你逃, 你竟然失约, 那晚下着雪, 我站在风雪里,等了你一夜,”他冷笑着,将剑拔了出来,“你后来伴着君侧,可曾想过我那段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她看着那剑尖横上自己脖颈,笑得凄婉:“我不能拿着阖府上下的人头与你任性……太子,你若是恨我,那就杀了我……可你……不要逼宫造反,那位子迟早都是您的,要是赌输了,不值得……” “你以为我今日逼宫,是为了皇位?”他的剑尖又往前逼近一步,“苏如锦,你竟然寡情至此。” 他的面上划过绝望、恼怒、伤情,修长如玉的手颤起来,剑身高高扬起,停在半空。 “卡!”导演张清江举着扬声器,“不错,双方感情都到位了!主演辛苦了,先休息二十分钟吧。” 容景风将剑收回剑鞘,身后早有一群助理帮他解下沉重的战甲。 他反手扶住肩膀,晃了晃脖子,笑着瞧陈溪念:“哭戏不错啊。” 陈溪念正拿着纸巾抹泪:“差点入了戏出不来,刚才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真的要杀了我。” 容景风把她的下巴一捏:“别傻,疼你还来不及呢。” 一边的郑百余道:“哎哎,等过会儿收工了,我请大家吃晚饭吧,今儿我生日。” 郑百余一向嗜钱如命,抠到了家,一听说他主动要请吃饭,关系好的几个剧务人员都涌了过来:“好啊郑哥,过会儿请我们吃什么哪?” 郑百余摆摆手:“你们甭担心,保管是顶好的馆子。” 他甚至还翘着兰花指,矫情地摸了摸油头:“咱有的是money。” 容景风不打算去,陈溪念扯了扯他衣摆:“你也去捧个场,好歹是生日呢。” 他看了一眼郑百余的衣服——夏威夷风情的花衬衫,花枝招展,孔雀似的漫天开屏。 但陈溪念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想了想,便道:“那好,你说去就去吧。” 等到了晚上收工,郑百余招呼着大家,瞧那气势像是要去会员制的名流西餐厅,结果在平民区的巷子里左穿右拐,进了一家均价十五元一碗的面馆。 他自己带头点了一碗十三块的雪菜肉丝面,随后热情地招呼大家:“随意点,尽情点,今天我请客!” 众人石化当场。 容景风站在原地,衣衫妥帖精致,陈溪念突然觉得,连个给他坐的地方都没有。 郑百余安置好了那边的剧组朋友,过来道:“六公子,你也坐呀。” 容景风面无表情,双手插在休闲裤兜里。 陈溪念怕他当场发作,便朝他笑了笑:“今天算是长寿面,讨个彩头也好。” 面馆虽然小,但还算干净。 容景风听了她的话,也就坐下了,两个人并排坐在黑漆长凳上,容景风捏了她的腰,低声道:“你就会穷开心,要不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老早走人了。” 陈溪念笑着,没说话。 郑百余虽然抠,但也怕怠慢了容景风,就自作主张给他们两个人点了最贵的——二十八块一碗的牛肉面。 一干人在中堂闹哄哄地怂恿寿星喝酒,他们俩坐在面馆的角落,安安静静的。 等面端上来,陈溪念递给他筷子:“第一口不可以咬断,是长寿面哦。” 容景风笑道:“你和郑百余说去,今儿又不是我生日……” 他的话音突然顿住,视线定格在她的笑容上:“溪念,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陈溪念笑了笑,一脸神秘:“吃面吃面。” 他握住她的手:“难道是今天?” “我也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她笑了笑,“今天还不是因为郑总生日,咱们正好赶上了,就蹭点儿寿星喜气呗。” 他目光闪烁,看了她一会儿:“你别是不愿意告诉我吧。” 陈溪念笑了笑,低头吃了几根面。 她没有瞒他,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 小时候看见别的小朋友过生日,吃带着糖霜奶油的生日蛋糕,她总是很羡慕,但每次去问妈妈,总会被骂:“多用点心思练舞!你这个讨债的,要过个什么生日?!” 她安静地吃着面,想了想道:“那不如,就当今天是我生日。” 容景风正要说话,却是陈溪念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 “一个陌生号码,”她把手机给他看,“是诈骗电话吗?” 容景风看了几秒:“大概是吧。” 她摁掉了,没过多久,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陈溪念,你母亲突发脑血栓,速来第一人民医院。 陈溪念心中惴惴,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直忙线,她又给刚才的陌生号码拨过去,打了几遍都是通话中。 容景风放下筷子:“怎么回事?” 陈溪念不自觉有些喉咙发干:“我妈妈可能住院了。” “那我们立刻过去,”容景风站起身,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角,“吃饱了吗?” 陈溪念魂不守舍地点点头,站起身朝门外走。 容景风把她安置在车里,又回去朝郑百余道:“今晚的买单费找公司报销。” 郑百余像得了个大便宜:“哎哟好好,我这生日过的,面子还挺大的啊。” 容景风瞥了他一眼:“谁说是看你生日的面子?” 郑百余:“……” 赶到医院,容景风很快就带她找到了钟秀淑的病房。 陈溪念见到钟秀淑,却很奇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张。 反倒是钟秀淑反应剧烈:“啊,容先生也来了,快请坐。” 陈溪念抿了抿嘴,习惯了被母亲当作空气。 容景风挑眉,大概是没料到陈溪念会被这样忽视。 他的皮鞋跟在地上磕了磕:“溪念,你有什么话就和你妈妈说吧,我先出去。” 陈溪念嗯了一声,等容景风出去带上门,她坐在病床边:“妈妈,人家已经走了。” 钟秀淑嫌贫爱富的性格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今天表现得尤其明显,倒让她有些难堪起来。 听见她这样说,钟秀淑收回热切的目光,面色也回复正常,道:“溪念,你是不是和容先生谈朋友了?” 陈溪念怕惹不必要的麻烦,摇头道:“他只是我师兄。” 她看了钟秀淑的脸色,便问道:“怎么突然脑血栓了?店里的生意忙不过来,就聘一个人帮着点。” 钟秀淑道:“哪里是因为生意忙,我昨天本来是好好的,突然店里来了个大明星,像是要找茬,我一急,就给病倒了。” “大明星?”陈溪念心跳滞了滞,“您认识吗?” “当然认识,”钟秀淑道,“她叫岳灵,拿过影后的嘛。” “溪念,说起来她和你长得真像……”钟秀淑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异样,“她一个劲儿地要找你,还差点叫人来砸了我的店……你是不是和她结什么仇了?” 陈溪念嗯了一声:“我没有想到她还会找到您,过会儿我会单独去和她……” “别,”钟秀淑突然紧张起来,“算了吧,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总之你……” 钟秀淑陡然脸色青白,急促地呼吸着,床侧的心电仪也滴滴响起来。 陈溪念吓得站起身,连忙要出去叫医生,却是钟秀淑死死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看过去,钟秀淑如同濒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喘着气:“溪念,我……其实我……不是……你的……” 那话音逐渐变低,她只得将耳朵贴上去。 钟秀淑艰难地吐字,“还有……岳灵……她和你……是……” 仅仅几个字,却如同雷霆万钧。 她的脑子轰然炸开,瞬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陈溪念再次无话可说。 容景风已经是不耐烦,捏着眉心道:“郑百余,五分钟之内搞定她。她要是不配合,给她打镇定剂。” 第59章 车祸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宝宝们都懂的~~~~~~ 陈溪念忽然乖乖笑了笑, 她这样笑的时候, 是很乖巧甜悦的样子。 “那郑经理, 你去演好了。” “你说什么??” “既然这个饽饽香的不得了,您爱谁演谁演,反正我演不了。” 郑百余瞪着她:“你还是学艺术出身的呢, 居然这么保守?” “我尊重裸/戏,也尊重所有为艺术付出的前辈, ”她依旧甜甜笑着,这个样子几乎是漂亮到了极点, “只是我这辈子连接/吻都没有过, 您突然让我脱得一干二净去和别人演那种, 也是不能够的呀。” 郑百余原本就是色厉内荏,听她这样一说, 又想到她现在年纪又小,便叹了口气道:“你忍辱负重一些嘛,当年韩信还受胯/下之辱呢,你看那个勾践, 不也是卧薪尝胆, 连吴王的大便也吃, 你不过是脱几件衣服, 又算什么啊。” 陈溪念摇头, 眉眼里依旧是小白兔一般无害的笑。 郑百余像是中了她的迷魂计, “那要不我和麦导去说一声, 等下开了机,把人都清走,只留导演和摄影师几个,让你和景风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演对手戏,好了吧?” 陈溪念知道他的立场已经退无可退,只好不说话,想着过会儿该怎么办。 郑百余看她默不作声,便把她推到一间屋子里,又安排了服装师和化妆师:“动作快点,五分钟之后开拍。” 陈溪念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去换装间把衣服脱了。 有个女人拿了一套裙衫过来,陈溪念问道:“干嘛穿衣服?不是说裸/戏吗?” 手里拿着粉扑的女人道:“你没有看过剧本么?这场你替的是岳灵姐的才人角色,过会这戏啊,说的是太子醉酒染/指才人……” “太子是谁演的。” 女人眼睛都亮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小傻瓜,太子是男一,除了容六公子来演还会有谁?” 陈溪念恍恍惚惚,由着服装师给她穿上衣服。 宽袖轻纱的宫装是碧玉色,衬得她腻白的肌肤莹莹如雪。 因为她五官底子好,化妆师给她简单上了淡妆,就已经是没忍住夸道:“哎呀,真是漂亮,麦导说的没错,好像真的比岳灵姐来的更美一些。这样的眉眼神韵,说不定要比岳灵姐更适合古装剧。” 换衣间的帘子突然被人从外边猛地拉开,说话的人瞬间哑然,过了几秒低头打了个招呼:“岳灵姐。” 来人站在帘子外,也并不进来,只是笑了笑,话音温柔:“我当是谁,值得你们抬高踩低地夸。” 她虽然面上在笑,可模样却是冷冷淡淡,让人心里发寒。 陈溪念瞧着她,也叫了声岳灵姐。 岳灵是典型的蛇蝎美人笑面虎,仔细端详了半晌陈溪念,忽然道:“她就是景风亲自挑的人?” 没有人敢接话,哑口无声。 郑百余从走廊一头匆匆跑过来,喊了句:“陈溪念?你弄好了没啊,等你上场了!” 陈溪念深吸一口气,正要走,岳灵却是哎了一声,拦住了她。 郑百余已经跑了过来,岳灵道:“郑总,我听说这替身,是景风亲自选的?” 他呃了一声,看岳灵神情不悦,也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躲祸,笑了笑:“景风是为了入戏一些,就和我说了,我呢,就特意找了个和岳灵姐你长得像的。” 岳灵和郑百余并不是一个公司,平常也都是客客气气。 现在听了他的话,她也便笑着,围着陈溪念转了一圈打量道:“郑总,你就别抢功了,不是你的,就千万别往自个儿身上揽。” 郑百余打哈哈:“是是是,岳灵姐你向来慧眼如炬,你要是满意,那我就带她去上场啦?” 岳灵笑得颇有兴趣:“我当然满意,下午不是有场掌掴的戏吗,正好她长得像,顺便也让她替吧。” 陈溪念抿着嘴,知道自己顶撞不了岳灵,面色淡淡笑着。 郑百余哎哟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小心肝,你可别这样笑,怪让人心疼的。” 他朝岳灵为难道:“跟她签的协议只说是裸/替,文替武替那些,她没办法上呢。” 岳灵道:“怎么。郑总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了?” 郑百余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岳灵打断了他:“我在圈里这么多年,倒真没听说签个替身还把裸文武分的那么清楚,郑百余,我今天是铁了心要让她来替这场掌掴戏,你不就是想趁机涨她的片酬赚你的经纪费么,可以啊,我过会儿就去和导演组商量。” 郑百余哈了一声:“岳灵姐,这点经纪费倒不算什么,买个法拉利的轮胎都不够呢,只是您不要让我为难,这是六公子钦定的人,万一掌掴掌出了什么印子,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岳灵冷笑一声:“你只管抬出他来,当真以为我会怕?” 她涂了鲜红指甲油的纤长手指划过陈溪念雪白嫩滑的脸:“之前六公子送我一个半人高的唐代青花山水大瓶,后来那瓶子被董莺莺碰了一下,我当即就把它摔成了稀巴烂,六公子也没有生我半点气。” 郑百余道:“董莺莺都已经被雪藏大半年了,岳灵姐拿这个来说事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了,六公子只是按照你们公司的合同上炒一下绯闻,又不是真的喜欢谁,今天呢,咱们不能为了这小丫头闹得不愉快,不如这样行不行,我去问过六公子……” 陈溪念忽然笑着道:“不就是场掌掴戏么,我演,不过我演技不过关,要是重拍多次,拖了你们进度,容先生发起火来,我不敢担着。” 岳灵拍手道:“那好啊,只要你去替了,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陈溪念朝她甜甜一笑,岳灵的手已经扶上了她的肩,凑过去低声道:“你要是再敢这样对我笑,我立刻掐死你。” 陈溪念面不改色,反而是笑逐颜开,嘴角深深翘起:“岳灵姐,你不会的。” 岳灵将人站直了,冷冷道:“我不会?” 陈溪念笑得唇红齿白,话音柔软:“是啊,你不会。” 她笑得开心,郑百余已经手快将她一把拉了出去,郑百余风风骚骚地拽着她往前赶,不忘教训着她:“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我今天敢和岳灵叫板都是蹭了景风的面子,你算哪根葱了,还敢和她这么阴阳怪气地讲话?” 陈溪念抿起嘴,笑得无辜:“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蹭点容先生的面子。” “听你俗的,”郑百余瞪她一眼,“往后别叫容先生,给他弄的老气横秋,他一准找你麻烦,你要是尊称,就随他们叫六公子得了。” 片场已经布置好,陈溪念想找郑百余要剧本来看。 一向说话像机关枪哒哒哒的郑百余却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你、你临场发挥,我这儿也没……嗨,你就自个儿爱怎么演怎么演,总之不要反抗得太剧烈了!景风会弄死你的!” 陈溪念忽然脑子嗡的一声,涨得老大:“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百余没有解释,把她一推:“麦导,可以开拍了!” 灯光师已经亮了灯,麦导拿着扩音器喊道:“苏才人,去窗前整理花瓶!” 陈溪念知道是在叫她,郑百余刚才的话她还在回味,心里咚咚跳着,慢慢挪到了窗前。 屋里的摆设都是仿古得非常逼真,正中摆着一张朱漆梨花木的雕花大床,悠悠挂着青纱帐,朱漆镂空花鸟格窗前,是一个齐腰高的紫檀木香案,上面放了一个青花龙纹玉壶春瓶,瓶边摆了一大束繁盛的玉色琼花。 她硬着头皮走到窗边,尽量轻松着伸出手去。 却是耳后传来脚步声,那人带着微醺的酒意,修长有力的手臂拢过来,一把抱紧了她。 被人从身后近乎狎/昵地暧/昧拥着,陈溪念下意识地要转过身去推开他。 那一大束的花还握在手里,在空中摆弄旋过,落下纷乱如雪的花瓣来。 容景风也已经换了盘领窄袖的朱色太子常服,两肩团了两条张牙舞爪的蟠龙,那张脸俊美无邪,面目含/春,不似戏外的冷傲凌厉。 陈溪念微微有些晃神,容景风已经将她箍在了胸前,埋头俯下身去,醉意朦胧道:“苏才人,此花甚配你。” 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还在戏中。 容景风的唇已经吻了下来,他似乎确实喝过酒,唇齿鼻尖尽是醉人的薄酒微香。 只是陈溪念四肢都快僵掉,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种事,更遑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她拼了全力要挣开他,他却带着微微笑意,不费吹灰之力就剥下了她肩头碧玉色的裙衫。 陈溪念慌得面色煞白,柔软娇小的嘴唇也褪却了平时的粉樱色。 小白兔般的挣扎只会引起他更多的兴致,容景风一时兴味大增,不由分说将她摁到了墙上。 第60章 出轨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 宝宝们都懂的~~~~~~  maggie笑吟吟地往陈溪念面前递了一杯橙红的鸡尾酒:“长岛冰茶, 慢慢喝, 过会儿有表演助兴的。” 陈溪念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脱身, 没有理她。 maggie见她无动于衷, 略带劝哄道:“酒劲不大的,你喝一口尝尝味道也好。” 陈溪念乌黑的眼珠缓缓动了动, 抬起来看她,唇角似乎抿着一抹笑:“不用了。” 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倒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抬起粗壮的手臂,打了个响指:“waiter, 上一杯蓝莓茶。” 蓝莓茶, 听起来是茶品,可如果你平常没有喝酒的习惯, 这一杯下去, 也足以让你意识模糊。 陈溪念虽然年纪不大,但自小长在单亲家庭,懂的比其他女孩子要多很多。 她嘲讽地笑了笑:“麦导,您要做什么就直接点吧, 还浪费您两杯酒的钱, 何必呢。” maggie听了她这话, 起身走过来,越过桌子, 和她坐在了同一张长椅上。 她的手搭在陈溪念腰间, 低声道:“那好, 我原先以为你会害羞,既然你都准备好了……” 陈溪念隐忍到了极点,只是不想听她再说下去,可现在跑也跑不了,浑身的气也没法撒,她恼火着,抓起面前的长岛冰茶就胡乱往喉咙里灌。 鸡尾酒喝时平常,但后劲极大,一杯冰凉的液体下肚,陈溪念的魂魄已经快要飘了出来。 侍应生又端了一杯蓝莓茶来。 陈溪念被酒劲冲上了头,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想到自己妈妈的所作所为,更加是烦闷恼怒到了极点。 喝下一杯长岛冰茶,不会全醉,但陈溪念心情沮丧,早已经心如死灰。 灌了一杯酒,她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连舌头都麻起来。 耳边似乎能听见有人笑嘻嘻地在说着什么,她努力地眨了眨眼,意识迅速地堕进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陈溪念浑身瘫软地陷在床上,房间里被五月正午的太阳映得雪白,连眼都睁不开。 她的心跳停了停,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倒觉得自己永远醒不过来才好。 “随便套个名头封杀就行,”外面客厅传来一声磁性的男嗓,带着冷笑,“圈子里名导遍地都是,少她一个有所谓吗?” ——她是被这个男人的声音弄醒的。 陈溪念的脑子依旧被酒精弄得有些迟钝,费了好久,才想起这人是谁。 那人在外面嘭地砸了东西,语气狠烈:“爸那边我自己去说,总之maggie这个人,以后别让我再看见!” 勃发的怒意甚至能击穿墙壁飞过来,陈溪念吓得心跳停了一拍,随即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响动渐渐没了,她这才敢缓缓动了动身子。 只是醉酒后的无力,并没有酸痛不适。 这样看来,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想到容景风刚才的话,难道maggie真的被封杀了?是因为她? 陈溪念心里五味陈杂,容景风明明就是个花花公子,怎么能为她动用私权做到这个份儿上? 容景风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陈溪念,昨天你醉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吗?” “……”她愣了愣,在他的愤怒里隐隐听出了一丝关切。 他已经大步走过来,极度隐忍地看着她,解了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 “你不说话?”容景风怒容英俊,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你推不了maggie的应酬,不会来找我?!” 陈溪念默了默,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帮我。” 她的脸雪白,被太阳光照着,隐隐能看见近乎透明的皮肤下,紫色细微的血管。 他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的怒气逐渐消失,心房某处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 但他没打算轻易化春风,只是倚在门边,话音依旧冷冷:“早餐我让人做好了,起来吃吧。” 陈溪念有轻微的怔忡,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你。” 她一边起身,一边拉紧身上的睡袍,可四肢依旧发软,这样的举动有些费力。 “现在还担心被人看,不迟啊?”他忽然笑了笑,“你以为你昨晚醉的不省人事,是谁给你换的衣服?” ——他当然只是故意吓唬她,她的睡袍都是让家里的保姆给她换的。 陈溪念心地纯良,哪里知道他这个花花公子的调笑,一时间信以为真,脸都白了。 她咬着牙,手紧紧地捏在睡袍领子上,“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吗,六公子。” 容景风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溪念已经站起了身:“先是联合我妈妈一起,让我去做你戏里的裸/替,现在又还要趁火打劫?” 她太阳穴突突跳着:“六公子,我原本是想要感激你,谢谢你救了我一次,可你竟然……”她想到自己又被他“轻/薄”了一次,眼眶都迅速红起来,咬牙道:“你们这种人,也只会欺负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 容景风无所谓她的话多有攻击性,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她。 他虽然不说话,但周围的气压逐渐降到了峰值。 陈溪念从床边的沙发上找到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快速地换好衣服,头也没回地出了他的别墅。 他始终靠在房间的门边,连姿势都没换过,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郑百余正好在别墅外面等陈溪念,喊她上了车,把她送回了家里。 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些变化,上下打量了她:“你昨晚……没有事吧?” 陈溪念正在气头上,他小心翼翼地道了歉:“我是昏了头,你千万千万要原谅我,你放心,以后你在圈子里,我这个经纪人一定为你保驾护航……” “我要下车!”陈溪念去开车门,“停车,我自己回去!” 郑百余有些讪讪:“好了,你别生气,我不说总可以了吧。” “停车!”她固执地坚持着。 郑百余哎了一声:“还有五百米才到你家呢。这大夏天的……” 车已经停下,她没有等他说完,打开车门走了。 在闷热的夏季,午后是令人最难以忍受的时候。 往常周末这个时候,家门口的蝉都叫的无精打采。 可陈溪念却走的极快,炎热的气温更让她心中波澜惊天,她重重地喘着气,像是要将心中越来越强的羞/耻感都宣泄出来。 中午的生意不好,钟秀淑正在大堂里看电视。 陈溪念面色惨白地只顾往楼上房间冲,钟秀淑哎了一声,叫住了她:“你没在剧组?今天没有戏拍吗?” 陈溪念看着叫了二十多年母亲的女人,心中发寒。 她原本想要忍住,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您除了操心这些,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 她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可逼她签合同的是这个人,逼她去和导演应酬的是这个人,现在旷工回来她不担心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反而关心自己有没有戏拍的,还是这个人。 钟秀淑将电视遥控器往柜台上一拍:“你个小白眼狼,你是什么意思?” “妈妈,”陈溪念觉得自己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这样叫她,“以后不要逼着我做这做那了,我不想被你害死!” 钟秀淑气的脸色煞白,刚抓起手边的茶杯要向她砸过来,陈溪念已经哭着跑了出去。 隔壁就是沈豫礼的家,陈溪念来不及多想,冲过去按了门铃。 沈豫礼父母在前年移民到了加拿大,沈豫礼出于某种原因,留在了国内。 他是音乐私教,周一到周五只有晚上出去教一会儿课,现在陈溪念在门外哭的惨,倒让他吓了一跳。 “溪念?”他吃惊看着她,“你怎么哭成这样……快,进来,豫礼哥正好在煮绿豆汤,你最爱喝的。” 他牵着她走到客厅,又去洗手间拧了一个湿毛巾来。 “怎么还站着哭,”他摸了摸她发顶,扶着她肩膀一起坐到沙发上,“你看,眼睛都哭肿了。” 他温柔又耐心地给她擦干泪痕,又用凉毛巾在她双眼上敷了一会儿。 陈溪念见到他,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但心中的委屈有许多,依旧抽抽搭搭地啜泣。 沈豫礼叹了声气:“是不是钟姨又骂你了。” 她断断续续地哭:“你……你怎么知道……” 他柔声笑了笑:“你都哭成了这样,除了是钟姨对你不好,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她温顺地闭着眼,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说话依旧断续着:“我不想……去……去拍戏了……那些人……都坏透了……” 第61章 完结 哈哈哈现在改为一小时后看正文, 宝宝们都懂的~~~~~~  岳灵心高气傲,被当众这样指责,已经气得眼眶微红, 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容景风站起了身, 迈着长腿走了来,他是个讲求休息质量的人,一场午休被打搅, 面上早已经阴沉。 他走过来,下巴朝陈溪念一抬,问道:“麦导, 她的镜头能不能用?” maggie朝正在气头上的岳灵看了看,迟疑道:“用是能用……” 容景风转过身:“那就拍下一场吧, ”他朝岳灵看了一眼, “补个妆去, 下场得拍你正脸。” 岳灵被他的话刺激得不轻,立刻就失态到了极点:“我知道你是看腻我了!可你换了新的, 不也还是照着我的样子……” 容景风本来低着头在看下一场戏的剧本, 岳灵这样乱喊一气,他连头也没回,劈手就将剧本摔在了她脸上。 啪地清脆一声,像是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甚至比亲手打她巴掌更难以接受。 岳灵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连呼吸都滞住了。 容景风这才抬起脸, 慢条斯理道:“岳灵, 你最好安分点,这不是拍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出道这么多年,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她知道的不能再清楚。 岳灵点点头,失魂落魄地笑了笑:“我明白。” 容景风冷冷看了她一眼,进了房车去继续休息。 岳灵虽然和容景风好过一段时间,但容景风对人都是逢场作戏,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这一天来的太突然,还竟然是在全剧组的人面前,让她被迫接受了这个难堪的事实。 而“始作俑者”陈溪念,还静静地站在一边,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更比她年轻漂亮的多。 岳灵默然站着,心潮翻涌,maggie也没有喊下场戏开拍。 大家都无形沉默着,岳灵却忽然叫了自己的私人助理:“今天戏拍不下去了,回去。” maggie连忙道:“那好那好,今天就拍到这儿。”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有个少女的嗓音脆生生的:“麦导……我今天的戏结束了吗?” maggie道:“结束了,不过你等下,”她笑了笑,“你今天新人进组,晚上一起吃个饭。” 陈溪念知道她是打什么主意,一看周围的剧务人员都满脸的心照不宣,便笑道:“我想起家里还有东西没带全,得回趟家,我就是一个小替身,吃饭就不用了。” maggie哎了一声,挥挥手:“别这样说,你和景风同属一个经纪人,就算得上是他师妹了,”她的圆脸笑得发光,意有所指地暗示,“再说现在是替身,以后说不定会有好角色呢?” 陈溪念无端觉得厌烦,但那面上还是笑,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麦导,我没什么野心的……” 郑百余本来站在容景风的房车外面刷娱乐新闻,听到她这句话,风风火火赶过来,从她背后捅了一把:“你是傻子吗?麦导赏脸请吃饭,你又假清高把你祖传的架子端起来了?” 陈溪念转过身朝他一笑:“郑总,我看真的是没有吃饭的必要。” 郑百余虽然是受不了她的甜笑,但利益攸关,哪能容着她这么天真无邪。 他把她脑门狠狠一戳:“我看真是给你惯出毛病了!你别以为还有景风给你撑腰,这喝酒应酬的事儿,他是一概不管的。” 陈溪念道:“怎么总是扯到他?我自己不愿意应酬,难道这也轮不到我做主了?” 郑百余瞪着她,正要往下开口,陈溪念笑了笑:“郑总,你要是还想拿合约来说事儿,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又不傻,那是替身戏份的一码事儿,饭局应酬就真没关系了吧?” 郑百余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忽然眼珠一转,道:“你等着,我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陈溪念见他自信十足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心里忽然涌起许多不好的预感来。 那边像是接通了,郑百余笑嘻嘻叫了声:“钟伯母,您好,哎,对对,今天溪念的戏份都完成得很不错,导演很是赏识她……哎对,打算去叫溪念吃饭呢,这丫头,油盐不进的,死活说不去……” 郑百余等了几秒,笑容满面地以一个极度妖娆的姿势递来手机:“来吧宝贝,你妈妈有话要说。” 陈溪念没有办法,只得接过手机,特意走的离他们远些,才开口喂了一声道:“妈妈,是我。” 钟秀淑像是在洗碗,电话那边乒乒乓乓的一阵响。 “溪念?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导演叫你去吃饭,那是看得起你……” “不是的妈妈,他们其实是……”陈溪念在钟秀淑面前一向规矩,那些肮脏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来。 钟秀淑却是十分生气:“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太久了!你什么时候能长大懂事?别人请你吃饭就一定要故作矜持端着架子?现在时代不同了!你不抓住这个机会,那就真的太傻了!” 陈溪念从小被她打到大,现在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怕习惯了,也并不敢去反抗她,沉默着听她斥责。 钟秀淑说个不停:“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没有爸爸,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有因为生活难以为继就不管你吗?好,你如今怕委屈,那索性也不用管我了,我现在就和郑经理去说,解除合约,往后你做你清清白白的大小姐,我累死累活地供你生活,好让你继续做一尘不染的梦!” 陈溪念无奈地笑了一下,却像是在哭:“妈妈……那不是普通的吃饭应酬……” 钟秀淑的声音气得尖利起来:“我就不信人人都是你想的那么肮脏!你现在不听经纪人的安排,那你是让我去赔你几十万的毁约金吗?!” 陈溪念依旧抗拒着:“妈妈……我不去,我不会去的……” 钟秀淑好一会儿没说话,忽然又道:“那你把手机给郑总,我来和他说。” 郑百余和钟秀淑说了很久,接着挂了电话:“行吧,你妈妈说让你今晚回家,不过组里没车送你,正好麦导顺路,你就坐她的车吧。” 陈溪念戒心很重:“谢谢了,我直接坐地铁回去就行。” 郑百余却不由分说把她往maggie车上塞:“别犟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陈溪念急的脸都红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妈妈是怎么说的?她到底是让我回家,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maggie坐在驾驶位上,把她胳膊一拉,带进车里,笑了笑:“你今天乖乖的,明天给你加戏份,说不定我以后的戏,都找你做主演,成吗?” 陈溪念终于知道他们三个达成了什么恶心的交易。 她竟然被妈妈再一次出卖。 陈溪念气的哆嗦起来,扑到车门边要开门,但是车门已经被锁上了。 maggie笑道:“你放心,我也是女人,不疼的,只会让你很舒服。” 她听着污言秽语,脑子轰的一声嗡嗡作响,随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一颗尚还有血有肉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再跳不起来。 她缓缓垂下眼,固执地盯着自己的膝盖,想着要找一个时机脱身。 maggie见她不说话,原先令人眼馋的小野猫气势都没了,便有意激将她,将一只手摸了过去。 陈溪念穿着长袖的套头卫衣和休闲长裤,没有露出肌肤来。 maggie的手便若有似无地放在了她腰间,打算趁机探进衣服里。 陈溪念反胃地挪向车门边。 maggie的手不依不饶,跟着贴了过来。 陈溪念想着自己身材单薄,硬拼硬去和maggie闹,肯定是没有效果。 她便抬起眼,朝maggie道:“麦导好好开车,这样危险。” maggie见她的一张玉莹莹的小脸在将暗未暗的天色里像是发着光,那双大而黑的眸子让人心中柔软的很,不由得心神一荡,差点就将车停下就地开战起来。 陈溪念却将手扶上方向盘,猛地一拧:“麦导,您要是不收手,那我来替您开!” 但她不知道,她这种近乎撒野的样子,正中maggie下怀。 maggie笑呵呵道:“好好,我来开车,你想吃点什么,西餐还是中餐?” 陈溪念没说话,maggie也没介意:“怎么,不饿吗,那我们去酒吧玩一玩?东二环新开了家酒吧,听说格调都还不错,你觉得呢?” 陈溪念嗤的一笑:“您问我干嘛?我又做不了主。” maggie被她的冷冷态度激得心痒难耐,油门一踩,车往前飞驰开去。 郑百余因为把陈溪念送进了maggie大导的怀抱,眼前已经隐约浮现出经纪费水涨船高的局面,早已经乐开了花,坐在宽敞的房车里嘴都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