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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景风对情调品味特别讲究。

    司机捎回来的购物袋里,不仅有瓶89年的罗曼尼康帝,还有欧式烛台和白色的蕾丝钩针桌布。

    陈溪念瞪着乌溜溜的眼睛:“这、这太夸张了。”

    容景风不以为意:“你这里太寒酸了,不弄点东西来,我过会儿没胃口。”

    她噎了噎。

    ——我也没有非要留你在这儿吃饭啊!

    可容景风十分坦然自若,反客为主地把她的小餐桌装饰得丰富的很。

    他把腌制好的牛排放到锅里,刺啦一下,惊得他往后仰了仰头。

    陈溪念看他穿着新款时装围着灶台,很是不忍,便过去把锅铲拿过来:“这个我来煎吧。”

    容景风本来就是没有摸过锅铲,连食用油都不知道要放,听了这话,很乐意,但还是端着架子道:“没事啊,马上就好……”

    陈溪念看着牛排都快要煎糊了,忍无可忍将他推到了一边。

    她低头去将火调小了一些,又淋了一点食用油在锅里,幸好抢救的及时,贴着锅的那一面并没有太焦,她欣慰地舒了一口气。

    容景风在旁边看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那句话,此刻算是找到了真谛。

    她抿着嘴,侧面的鼻尖与下颌弧度优美,尤其认真的神态很是撩人。

    他无声笑了笑,走到一边拿了醋和姜末去调大闸蟹的蘸汁。

    陈溪念煎好牛排,在旁边摆了切好的圣女果和西兰花,端过去的时候,容景风正好站在桌边。

    他倒酒的样子无比斯文,挺拔的上身微微昂扬,下巴骄矜地抬起来,骨节分明的手端着玻璃高脚杯,醇香的红酒倒进去,衬得他修长的手指莹润如玉。

    陈溪念越看越觉得难以移开眼,索性强行别过了视线,低下头去拨弄餐盘里的大闸蟹。

    容景风笑了一声:“是不是饿了,这么盯着看它?”

    陈溪念啊了一声:“没、没。”

    她连忙匆匆转身进了厨房,手忙脚乱地,把刚才洗好的生菜和紫甘蓝都切碎,放了些圣女果进去,又挤了沙拉酱。

    她的动作又快又急,撒出不少的水珠在身上。

    容景风听见厨房切菜的声音有些异样,进去一看,她的白t恤上溅了不少的水点子,连忙把她的手按住了,把沙拉碗接过去,笑了笑:“看来你是真的饿了,这么心急。”

    陈溪念只觉得心里乱的很,跟着他出去之后,餐桌附近的灯被他弄成了暖光,两杯红酒微醺,她的心中更加慌起来。

    她只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看着容景风唇角的笑,她隐约觉得他不安好心。

    她定了定神,又怀疑是自己想太多。

    但容景风就像是故意似的,一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那种黏人的目光,让人完全无法忽略。

    她是个凡人,又不是无情无欲的仙子,在容景风这样一等一的美色面前,她也会脸红。

    原本因为和沈豫礼吵过一场,陈溪念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可现在被容景风这样瞧着,心中七上八下,老早就把那些不快抛到了脑后。

    她有些唾弃自己的“见色忘义”,又抵不住他这样看,便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容景风笑了笑:“嗯,有。”

    他干净修长的手伸过来,在她嘴角一抹:“沾了沙拉酱。”

    陈溪念的脸猛地涨红,他却接着把指尖放进了自己口中,抿了抿:“嗯?怎么你的比我的要甜一些?”

    陈溪念的手都抖起来,话音也断断续续的:“你、你……”

    容景风含笑道:“我怎么?”

    陈溪念的头渐渐低下去,声音也小了,却还是结巴:“我、我自己会擦。”

    容景风哦了一声,还是在笑。

    她莹白的脸尖巧精致,虽然垂着眼不敢看他,但颊边的绯红已经飞了上来。

    容景风默不作声笑着,看了她一会儿。

    直到她的头快低到胸前,他这才恩赐般了开了口:“好了,快吃吧,不逗你了。”

    一场饭下来,陈溪念心惊胆战,根本就没有吃多少。

    容景风倚在餐桌上,食指和中指并着,抵着太阳穴:“晚上要出去放松一下么?”

    陈溪念一怔,容景风笑了笑:“你不是刚失恋么,我带你出去玩玩。”

    她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一看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便道:“今天也不早了,你先回……”

    容景风往后靠上了椅背,长腿一伸,笑意盎然地瞧着她:“要是我不回去呢?”

    陈溪念脸上的余热还没全褪,被他这样一说,只是热辣辣的:“不行,你晚上要回你自己家。”

    “那好吧,”容景风挑了挑眉,“那我再喝杯茶再走,你家有什么茶,普洱?碧螺春?”

    陈溪念愕然:“哪有人到了晚上还喝茶的?”

    “那就是说,你家没有茶叶,是吧?”

    “……是,没有。”

    容景风慢条斯理坐直了,含笑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没有移开过:“酒也没有,茶也没有,你平常都喝什么?”

    “喝水啊,”陈溪念很不解,“又不是非要喝那些,我都随便的。”

    容景风哦了一声:“但我吃过饭都要喝茶的。”

    陈溪念终于口出恶语:“要喝回去喝,我这儿没有。”

    “等我到家就太晚了,喝了茶肯定休息不好,还是在你这儿喝吧。”

    “可我这儿没有!”陈溪念对他的装傻有些愤愤,“都说了多少遍了,没有!没有!没!有!”

    他撑着下巴,丝毫没被影响,带着笑看她:“你急什么,没有我让人去买就行了。”

    陈溪念看了一下手机,不堪烦恼:“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

    “才八点?”他闲闲道,“那现在正好是下午茶时间。”

    “……”陈溪念瞪着他,“那好,你让人去买,喝完就立刻马上走,我去烧水。”

    容景风似笑非笑抿了抿嘴,没有理她。

    等到司机送了茶叶过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司机也像是故意拖拉到现在,敲门道:“六公子,您专用的茶座我忘了拿,您先等等,大概半小时之后我就能送来。”

    容景风慢悠悠地点头:“不急。”

    陈溪念已经气得不轻了:“你自便吧,我要休息了。”

    她进了房间打算关上门,容景风道:“你懂不懂礼貌,客人还没走呢。”

    陈溪念默默怒视着他。

    ——看你这么悠闲自在的样子,你自己也没把自己当客人吧!

    容景风笑了笑:“过来,我泡的茶,一般人可没那个福气喝的上。”

    陈溪念不为所动,他挑眉,缓缓道:“我可是救过你的命,你就是这么对恩人的?”

    电炉子上的水已经开了,沸腾的水泡争先恐后地漫上来,咕咕作响。

    陈溪念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过去,乖乖坐到了他面前。

    ——就当是在拍戏好了。

    毕竟他这样赏心悦目的人,赏心悦目的手,拿着他那套紫砂茶具,眉眼精致,怎么看都是引人入胜的景。

    陈溪念默默在心里呸了自己一口,然后,义无反顾地沉浸在了他罪恶的美色中。

    他慢条斯理地泡茶,茶汤澄澈,陈溪念没忍住道:“你的手真好看。像是女孩子的一样。”

    容景风不置可否,唔了一声。

    碧螺春味道真的是非常迷人,泡到第三杯,满屋子都是沁人心脾的清香。

    陈溪念的兴致也渐渐提起来,她只要开心的时候,话就会很多,一会儿夸他的五官比例好,一会儿又羡慕起他的心灵手巧:“你这么多才多艺的,还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这泡茶的功夫,是我爷爷教的。”容景风道,“宋谦之,你认识么,他就是我爷爷。”

    陈溪念惊了惊:“宋谦之?国画大师?你们都不是一个姓,他怎么会是你爷爷。”

    他失笑:“谁说一定要跟着爷爷姓,我随我爸,是跟着我奶奶姓的。”

    陈溪念想了想,“也正常,不过我没有跟着我妈妈姓。”

    容景风道:“那你一定随你爸爸。”

    “我没有爸爸,”陈溪念双手捧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茶,“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见过他。”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陈溪念自顾自笑道:“干嘛不说话,你放心,我很坚强的。”

    她慢慢搁下茶杯:“我小时候还问过我妈妈,但每次我一问她,她就会狠狠地打我,后来我就不问了,有与没有,其实没什么两样,我也不在乎。”

    容景风默然半晌,又道:“你妈妈一直都对你不好吗?”

    “也不算不好吧,只是对我严厉了一些,”陈溪念无所谓一笑,“我以前听她说过,她年轻的时候是舞蹈演员,后来受了腿伤,就不能跳舞了,所以让我去走她的路,其实……我是没有舞蹈天赋的。”

    “但你的舞跳的很好,”容景风挑眉,“怎么好好说着就要妄自菲薄?那天你不是还说,不想做艺人,只想教学生跳舞。”

    陈溪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确实是没有天赋,但我也确实是很喜欢跳舞啦。”

    容景风唔了一声,点点头,过了半晌,他忽然道:“还想在大剧院跳一次天鹅湖么?”

    陈溪念微不可察地愣了愣,容景风眼里浮出笑意:“问你话呢。”

    她踌躇道:“当然是想……可在那里表演,是要……”

    容景风当即站起身,手插在西裤兜里,英俊潇洒:“那有什么要紧,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