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锅汤冷却后,就像一块巨大的果冻。想吃的时候,不需要用汤勺,用筷子一夹一大块。白兰竹几乎每天都会用汤来,煮面条或是煮饼,给云子吃。白兰竹的生活理念,就是吃的多、长的快。
每天都吃骨头汤,以及各种营养品,云子吃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受伤前不到100斤的体重,身高164CM,看上去身材修长,轻盈如燕。她的曲线起伏如同被大自然雕琢过一般。丰满与苗条恰到好处的相结合,让人不由自主的惊叹她的美丽。可短短一个多月就长了10多斤,身材明显走了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云子吃骨头汤就减少了份量,她胖了之后跳起来就更辛苦了。受伤后三个多月,沈宽明带云子去了县医院复查,检查后医生讲恢复的挺好,把石膏取了下来。当取下石膏那一瞬间,云子感觉一下子身体轻松了许多,正感觉自我良好的时候,医生叫你走几歩来看看。这一嗓子把云子从思绪中给拉了回来。云子把左脚放到地上的那一瞬间,感觉有无数个针在刺她的脚掌。这只脚可有一100天没落过地了,一时间云子都不会使用一双脚走路了,她下意识的把左脚抬起,准备用右脚来跳。医生又接着说快走两歩,云子才把刚抬起来的左脚放下,一时间她不敢走动,医生对沈宽明讲你过来扶着她,让她走走看,爸爸拉着云子的手,心里好像踏实了许多,不再心慌慢慢的挪动双脚,总算能走上一小歩,便停了下来。医生又讲继续多走两步。云子硬着头皮松开爸爸的手,一歩一歩的挪动着。医生说不错,回家注意多休息,每天坚持要走走之外,左腿不可以太用力,一年内更不能再次受伤。医生又讲,这腿肿的有点严重,又开了些药,让爸爸去取,云子看医生办公室里有个电子秤,她小心翼翼的站了上去、称了一下近130斤。以为眼睛看错了,又看了一下没错。刚刚因石膏取下时的愉快心情,一下子又跌落到冰点。
一回到家,白兰竹迫不及待的问,恢复的咋样阿,云子哼了声,蛮好的。那你咋不开心呢?沈宽明讲:你女儿说:她胖了近30斤,长跟猪似的、才不开心的。白兰竹说:我咋不觉得呢?那变丑了?不是长胖,主要因为腿还是很肿,再过一段时间,肿消了,就不觉得胖了。听妈妈这么一说,云子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自从受伤,云子几个月没穿过,平时穿的裤子。这几个月一直穿的宽松大码运动裤,石膏被取下,她想穿回喜欢的牛仔裤,可是她没一件可以能穿上身的,裤腰围短了一大截。看云子很是沮丧。白兰竹说:要不今天挑件裙子来穿,过两天妈妈带你去买两条新裤子。没办法云子只好找了条之前嫌肥的裤子,还是小了些,但还好能穿上。
拆下石膏没多久,新学期又开学了,云子脚不能长时间着地,更不能用力,走路还是比较困难,一下子又胖了许多,她不想去学校。爸妈考虑她行走确实困难,也担心她再次摔倒,决定继续休息一学期。
家里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云子经常一个单独留在家中,她走动时间少,大部分时间,坐在或躺在一张睡椅子上,有时候躺在上面看看书。更多多的时间她会坐在上面,静静的看着门前不足100米处,有座拱形的砖桥。桥长的跨度约有200多米。桥的两端特别陡。云子经常看着经过从桥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步行的还好,速度可以控制,不容易摔倒。骑自行车的,若是骑着下来,不用刹车那速度快的吓人。每当云子看到,飞奔直下的人们,她内心十分痛苦。就像是有把刀,刺进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看看现在的自己,不清楚什么时候,她也能从桥上飞奔直下······
每当她看到门前桥上,来来回回行走自如的路人们,越看越想、越不是滋味。心想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经常咳嗽也就算了,还让自己又胖又瘸。她本以为取下石膏,就能像之前一样行走上学。可现在什么事也做不了,简直就是一个废人。她内心在悲伤中慢慢沉沦,仿佛陷入无底深渊。又像是深夜里的乌云,遮住了所有的星光,一时让云子陷入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之中。慢慢的云子,很少讲话,有时一整天躲在房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傻傻的躺在床上,默默流泪、有时在房间里乱扔东西。一段时间她曾用剪刀,刺自己受伤的腿,直到流血。她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可谁又能体会,她当时内心曾无数次在滴血、和不为人知的痛苦。那段时间里,为了云子白兰竹几乎操碎了心。
看看曾经活泼乖巧的女儿,如今颓废成这样白兰竹,也是心疼无比。她决定带女儿,去看一下医生,经检查被诊断为轻度抑郁症。医生配了些药,一再强调,药每天要坚持吃,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必须有人陪伴。最好每天能出去散散步,让孩子去做孩子喜欢的事。一大家子,要生活,白兰竹又不能不工作。为了有人陪云子,她每天午饭后,骑车子把云子,送去镇大剧院去看电影或看大戏。这也是云子比较喜欢来的地方。
经过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以及全家人的呵护,云子病情明显好转,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随着时间推移,她走路稳了也快了些。随着腿脚慢慢恢复,好像给云子,在黑暗人生中又重启一盏明灯,照亮她未卜的前程,重新燃起她的生活的信心。她除了正常休息,把大布份时间,都用在看书学习上,她想九月继续去上学。
六月的一个上午,她家来了个大男孩,身高175左右,单眼皮皮肤黝黑,整体看上去还算比较阳光帅气的那种。云子不清楚,是家里什么亲戚,是来干什么的。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她才知道根本不是亲戚,而是大婶给自己介绍的,相亲对象。不知还好,全当是个空气。知道真相时,云子十分愤怒,饭没吃两口,放下碗筷来到房屋后,荷塘边坐下,从地上捡起泥巴、连同心中的不满,一起扔向荷塘。只见水被溅到荷叶上,形成一个个小珍珠,在荷叶上不停滚动。她扔了一会、把头埋到自己的两膝盖处,心头一阵酸楚,不知不觉眼泪流了出来。不是那男孩不好,云子是生她妈妈的气,她不应该不同自己商量,就同意大婶把人带到家里。
不知什么时候,那男孩、站在云子身边,当云子抬起头时,一下子愣住了。只见那男孩微笑着说:都是我不好,让你不开心,对不起阿。云子本来就话少,看目前的尴尬情形,拍拍身上的灰尘,一声不吭回自己房间,把自己反锁在房里。自从她腿伤了之后,她不愿意与人交流。就更不提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了。云子越是不理他,他越是想靠近她。可谓是,心酸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