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利箭如雨穿梭。
兵刃相接混杂着士兵们疼痛的闷哼声不绝于耳，廖玉阳立于其中，犹如神坻般。
凤修贤握住长剑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四皇子。”一旁侍卫提醒道。
身后一众士兵正等待凤修贤指示。
“去帮忙。”凤修贤轻声回应。
现下除了听从廖玉阳安排，再无别的路可走。
梁国此次出了大阵仗，足足派下两万兵马，却连杭州城门都没挨上，就被廖玉阳的军队打得落荒而逃。
而打赢这场仗，仅仅用了一炷香的功夫。
知守府。
“还好有廖统领，要不然今日梁国定会打得我们措手不及。”
“是啊，梁国奸诈，竟能算到我们巡逻的交叉点进攻，正好今晚下大雨，篝火不盛，外面情形根本看不清楚。天时地利他们都占了。”
两名小将跟随廖玉阳进来，你一言我一语对廖玉阳交口称赞。
廖玉阳一身长袍湿润，青丝坠落，更衬得他唇红齿白，远看宛若明珠美人，比女子还要妩媚三分。
他快步绕去后院换衣，留下两名小将进了大厅。
凤修贤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在下参见四皇子。”两人恭敬行礼。
凤修贤摇晃茶盏，轻轻抿了口。
“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用？”他双眸微虚，目光阴冷扫过面前两个男子。
方才他们同廖玉阳说话，字字不落入了凤修贤的耳朵。
“没有没有！四皇子英勇，这些日子率领众将士将杭州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我们怎敢说您无用。”陈扬赶紧解释。
“你们还知道我才是皇上亲封的主将？”凤修贤恶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陈扬和伍承德将头压得更低。
凤修贤身份地位皆在众人之上，他们怎敢轻易招惹。
“今日辛苦了，等换了班就下去休息吧。”
凤修贤眼角余光瞟到廖玉阳，立即换了副模样。
大厅剩下两人，凤修贤热情招呼廖玉阳坐下。
“没想到梁国竟会挑大晚上偷袭。”凤修贤轻笑道。“多亏了廖统领，有先见之明提前做好准备，才不至于那梁国军队打到了城门口，我们才慌慌张张迎上去。”
“梁国早就惦记上杭州府这块肥肉，大半个月不动本就奇怪，我不过是多提防了下，算不得什么。”廖玉阳谦逊，不动声色推辞掉凤修贤的夸奖。
若是旁人说他用兵神勇，许是诚心实意。这话从凤修贤嘴里说出来，却是多了层威胁意味。
尤其听见那声语气加重了的
“廖统领”，廖玉阳更加确定凤修贤的心思。
“但我还是有些好奇，为何昨天前天你不在城门口设下埋伏，今日就有这么巧，你准备了，梁国军队也来了。”凤修贤做出谦虚求问状，目不转睛望向廖玉阳。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梁国今天真会夜袭杭州，只是瞧着阴云密布，半夜定会下雨，那时士兵不好巡逻，无论如何都要更加注意。我才叫人早做准备，免得真出事情。”廖玉阳告诉凤修贤。
凤修贤一边点头，一边鼓掌。
“不愧是我父皇最为器重的年轻大臣，廖大人真是才干过人又聪明绝顶。”
廖玉阳忙挥手笑道不敢当。
两人短暂寒暄几句，正好夜深，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三日，杭州首战告捷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
军报上说的是，四皇子凤修贤未雨绸缪，设下障碍，及时制止并逼退梁国士兵进攻。
“噗呲。”
凤莼半倚在秋千上听弄玉讲朝中近况。
京城天气甚好，微风拂过，吹得人十分惬意。
“我四皇兄真是别的不行，就这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凤莼笑得脸颊两处起了梨涡。
“公主的意思是，军报有假？”弄玉蹙眉。
军报乃是重中之重
，若真有人造假，必定死路一条。
“他们打了胜仗估计是真的，但到底是谁机智提前想好出路，打得梁国措手不及，这就不一定了。”凤莼撇嘴。
她朝弄玉笑，神情满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弄玉好似明白了些，但又不敢挑明了说。
“你要搞清楚，这次出征，皇上选凤修贤做主将到底是为了什么。”凤莼点拨。
“皇上有心提拔四皇子，将他立为太子。但一面忌惮白家势力，一面没有好的由头，皇上才想让四皇子打赢梁国，在朝中站稳脚跟。如此一来，日后皇上再封他为太子时，众大臣也不好再有说辞。”
弄玉将自己猜测尽数告诉了凤莼。
其实她说的也没有错。
“但皇上为何要安排更厉害的廖玉阳做副将，不怕抢了凤修贤的风头吗？”凤莼向弄玉抛出疑问。
弄玉一愣。
“有廖玉阳在，这场仗赢的把握就多了几成，皇上再如何器重凤修贤，凤修贤到底从未上过战场，皇上总不能拿整个凤国做赌注，全押在凤修贤一人身上。军报如何写，全凭他的想法。风头还是凤修贤的。”凤莼继续，耐心同弄玉解释。
“还有一点，像廖玉阳这样无论为人处世
还是办事能力都是顶厉害的人放眼整个凤国都不在多数，皇上对他确有器重，希望他能辅佐凤修贤。”
凤莼说了之后，弄玉终于恍然大悟。
“那廖大人岂不是吃亏？”她有些为廖玉阳不值。
“所以我才说凤修贤脸皮厚啊。”凤莼白眼都要翻到了天上去。
不过她说的这些，廖玉阳应该心里也明白。
只要廖玉阳不会遭遇性命危险就好。凤莼当下只有这一个祈求。
杭州快要失守，京城依旧是人声鼎沸。
凤莼前去如意堂看看生意如何。
才穿过一条街道，却不巧迎面就撞见楚巧巧。
“公主。”若梅拉了下凤莼衣袖。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五公主嘛，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
凤莼还没来得及抬头，先行听见楚巧巧刺耳嗓音。
她懒得搭理，挽住若梅胳膊打算与楚巧巧擦肩而过。
“怎么？忘了我还是忘了玉阳哥哥了？”楚巧巧不依不饶，径直拦在了凤莼面前。“之前我还以为你对他有多深情，结果玉阳哥哥在杭州拼死拼活保佑凤国安宁，你却还能心安理得做你的千金大小姐。”
好一个道德绑架，凤莼不屑。
“不是我对你的玉阳哥哥深情，是他惦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