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寿宴上唯独凤莼送的贺礼最有心意,宋举南本就对凤莼有些好感。
今日见她如此坦率,倒也不觉得恼人。
只是凤莼这时就敢拉拢他,怕不是背后还有靠山。宋举南心中亦有自己度量。
“没有。”凤莼摇头。“除了尚书大人这些原就同白家交好的,我从未拉拢过其他人。您算来也是我外公故交。”
“至于为何认定将军府,一来宋将军是有情有义之人,我恰好不做亏心事情,行的正站的直,有那个底气。二来我四皇兄有潘家撑腰,而潘家人多势众,朝中不少大臣都效忠于他。论数量,我自是比不过潘家,我只能论质量。”
潘家就算找一万个人撑腰,她身边只消有几个以一敌百之人,这场仗便有赢的可能。
凤莼正是这样想的。
“数量,质量。”宋举南口中把玩自己听见的新词。“有趣。”
凤莼先是一愣,见宋举南并未多问,也就悄然松了口气。
“我的意思是,单论势力,我比不赢潘家。我现在能做的,是拉拢到的人都是在朝中极有威望的,比如尚书大人,比如您。”
凤莼这番话既表明诚意,又将宋举南暗里夸了一遍。
宋举南笑着
点了点头。
“我倒是没想到,朝权之争,居然是你来说。”
“这不被逼的嘛,母妃退位,弟弟还小,顶梁柱只有我一人,我不管谁管。”凤莼开了句玩笑。
即便宋举南暂时答应不了,关系能够亲近些也是好事。
多劝劝他就能想通了。
毕竟眼下看来,将军府也急于寻找靠山。
“此事我记下了,但事关重大,我需从长计议。”
宋举南没有当即拒绝,凤莼已经很开心了。
她出门时,正好撞见办事回来的宋云初。
“你怎么来了?”宋云初眼神有些慌乱。
他还不知凤莼早已经猜出宋举南并未生病,担心被凤莼发现。
“来谢谢你咯。”凤莼微微仰头。
阳光洒在她身上,更显得凤莼灵动俏皮。
“对了,礼物放大厅了,自己去拿,改天再请你吃饭。”凤莼匆匆招呼完,一路蹦哒着离开了将军府。
宋云初望着凤莼离去背影,不禁感到纳闷。
这凤莼到底在开心些什么呢。
杭州。
城内气氛压抑,因着朝中派兵驻守,百姓们不敢出来,只得日日待在家中。
街上只看得见空荡荡的店铺和来回巡逻的士兵。
凤修贤和廖玉阳住在知守府。
“
找人,找人。”
白景辉手中提了一个篮子,同守门将士说了声,顺利进了大门。
他三番五次过来,屋子里上上下下都跟他混了个眼熟。
凤修贤寻了块空地练武,见白景辉从他面前经过,凤修贤眉头紧皱。
白景辉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进了书房。
“砰!”
也不知哪里来的怒气,凤修贤砍断了旁边一棵竹子。
“白家怎么竟生这种登不上台面的货色。”他嗤之以鼻道。
“廖兄。”
门是敞开着的,白景辉笑嘻嘻的同廖玉阳打了声招呼。
廖玉阳见白景辉又来,只觉得哭笑不得。
“又送吃得来?”
即便白景辉不提,廖玉阳也知道篮子里装些什么。
营里伙食粗糙,白景辉平生最讲义气,哪看得惯廖玉阳天天吃些烧饼馒头,便变了法的送些吃食来。
有时给守营的将士分些,白景辉来时就更没人拦着他了。
“今日可有道大菜。”白景辉笑容狡黠。
他献宝一样从篮子里取出几碟小菜,外加一坛女儿红。
“这酒是我爹亲自酿的,特别好喝,以前先皇在世的时候,常常好着这口,到了深秋,就催着我爹给他送去呢。”白景辉颇为骄傲。
廖玉阳也不拦着,任由白景辉给他把酒斟满了。
“对了。”白景辉停下手中动作。“我今儿个还要出去再半个事,得早点走,就不陪你喝了。下次有空在一起。”
他拍了拍廖玉阳肩膀。
白景辉走后,廖玉阳从自己袖口处寻到一张纸条。
廖玉阳不动声色收回口袋,自顾自喝酒吃饭。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到了深夜,廖玉阳也丝毫不起睡意。
外面阴云密布,廖玉阳索性起身出了房间。
“廖大人,您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驻扎在街上的士兵关心道。
“睡不着。”廖玉阳轻声回应。
街上异常冷清,时而有凉风吹过,似进了骨头里。
“我们来了多久了?”廖玉阳双手背立,与士兵并肩。
“半月有余。”士兵如实禀报。
半月,那梁国士兵就算是爬,也该爬到杭州城门口了吧。
廖玉阳双眸微虚,细细盘算着。
“今天夜里恐怕有雨,你叮嘱大家把衣裳穿厚点,待明日换岗,好生休息一下。辛苦了。”
这些个士兵也才是十几二十岁,正是为人儿为人夫的年纪。
此行回不去,该又有多少人伤心难过。
廖玉阳调头回去。
半夜果真
下了瓢泼大雨。
“不好了!不好了!”
守城的侍卫连滚带爬跑到了知守府。
“敌寇攻城了!”
众人立即起身,准备迎战。
凤修贤才出大门,这时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未曾见到廖玉阳。
“廖玉阳呢?”他朝身旁侍卫问道。
“不知道。”侍卫们面面相觑,皆是一问三不知。
“废物。”凤修贤小声埋怨。
他顾不得廖玉阳,心里盘算着回来后再找廖玉阳说罪。
第一次与梁国士兵交战,凤修贤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势必首战告捷,在朝中大出风头。
“四皇子,您把士兵都带走了,谁守城啊!”侍卫担忧。
“守城做什么,那些老百姓死了就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打败敌寇。”凤修贤不以为意。
雨越下越大,打在人身上生疼。
凤修贤赶到城门口时,廖玉阳已经现在了驻守台上。
“廖统领!”
众士兵见到廖玉阳,顿时心生鼓励。
唯独凤修贤脸色沉下。
“放箭!”廖玉阳命令。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箭朝城外射去。
敌寇显然未料到凤国士兵还有准备,一时间招架不住,连连往后退去。
“继续。”廖玉阳一身鸦黑,站在众侍卫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