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凤莼依旧一大早就带着丫鬟来了孟府,不出意外的是,她们再一次被拒之门外,这一次的理由是,孟学究有故人来访,无暇见客。
凤莼还说自己明日再来,然后明显看见看门的小厮脸上闪过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
凤莼再次带着丫鬟回府,若梅这一次倒是没有怨言了。
不巧的是,主仆一行再一次在府中撞上了廖玉阳。
廖玉阳见凤莼又是带着丫鬟有说有笑的从府外回来,再一次对着凤莼甩了脸子便走。
凤莼无暇顾及他,带着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料定,明日孟学究定会接见她们,届时她该如何让孟学究对自己改观呢。
廖玉阳气呼呼的回了听竹院,这两日,凤莼都没来打扰他,也吩咐了府中之人不许打搅他读书,他有什么要求也可以随便提。
凤莼来的时候他烦,但是现在凤莼不来了,廖玉阳觉得心内更加烦闷。
凤莼将他丢在这府中不闻不问,却又日日大清早就出府,也不知道整日出去做些什么。
廖玉阳捧着书,却满脑子都是方才凤莼跟丫鬟有说有笑的样子,她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一道声音在廖玉阳脑海
中想起:
“按照她凤莼以往的作风,必然是出去寻欢作乐去了,保不准与那些伶人戏子如何厮混呢。”
廖玉阳猛地摆头,想要将这声音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但是这声音却如魔音贯耳般继续响起:
“你不过是她一时兴起抢来的,能新鲜几时?她定是有了新欢了将你丢在脑后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
“廖玉阳,你会真把自己当作她凤莼的男宠了吗?她出去寻欢作乐跟你有何关系,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科考,光耀门楣,脱离她凤莼的魔爪,她有了新欢不是更好吗,这样就不会囚着你不放了。”
“对,我要脱离凤莼的魔爪,我要金榜题名,光耀我廖氏门楣,我要好好科考……”
廖玉阳将精神集中到书上,暂时将凤莼给丢到了脑后。
凤莼习惯性的问了一句廖玉阳有何需求,吩咐人去给他准备之后,便继续练自己的瑜伽。
第三日一大早,凤莼照旧来到了孟府门口。
这一次,凤莼的名帖递了上去,看门小厮看了一眼,恭敬的将凤莼一行请了进去。
孟学究所住的这处院子乃是两进两出,院子虽小,却胜在布局精致巧妙,
凤莼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了一句。
孟学究坐在厅上,好整以暇的等着凤莼,眸光清明,即便两鬓花白,仍旧精神抖擞。
凤莼站在厅下,依着礼仪向孟学究行了一礼。
“晚辈凤莼有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只要她凤莼在礼数上没有什么问题,看这孟学究要如何为难她。
“老朽当不得五公主殿下如此重礼,殿下请上坐!”
凤莼也不客套,直接坐了下来,一使眼色叫若梅和若竹将礼物摆上来。
“晚辈备了些薄礼,还请学究笑纳!”
孟学究看向摆在桌上的一套大玉川先生,成色上佳,一看就不是凡品,还有一方端石砚,绝非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孟学究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传闻中的五公主还能送自己这样的礼物,倒是叫他有些意外。
“殿下客气了,无功不受禄,老朽实不敢当!”
“学究如此推辞,难道是因为介怀晚辈在外的名声?”
凤莼如此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孟学究再不收下礼物反而有些说不过去了。
“老朽多谢殿下!”
既然礼物收下了,凤莼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来意。
“晚辈听闻,学
究才高八斗,门下弟子也多考取功名为国效力,晚辈实在敬仰,因而想请学究过府,为……”
“请殿下恕老朽死罪,老朽年纪已大,这几日便要回乡养老了,殿下所托之事,只怕老朽是爱莫能助了!”
孟学究朝着凤莼一拱手,虽然说的话有礼有节,但是语气明显就是不愿意跟凤莼多废话,这才要一口回绝。
凤莼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眯眯的对孟学究道:
“本公主瞧着学究精神抖擞,这通身的气派只怕许多壮年人也望尘莫及呢,何来老迈一说。”
凤莼连自称都改了,孟学究看着她,虽是面上含笑,但是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孟学究惊叹,不愧是天家血脉。
“老夫着实老迈,当不得公主所托。”
“学究可是因为本公主的缘故?”
“殿下身份尊贵,老朽不敢妄议!”
那不就是了嘛,这是在拐着弯的告诉凤莼他孟学究就是瞧不上凤莼做的那些荒唐事。
“学究可知,本公主前来请学究过府,乃是想请学究指导谭镇小诗神廖玉阳/廖公子的功课?”
“不知殿下所言的这位廖公子,可是那位开考当日被公主强虏进府的廖公子
?”
“正是!”
孟学究坐在座上,双手捋了一把胡子,正色道:
“虽然这廖公子非女子,可读书人的名节却也不比女子的贞洁轻到哪里去,廖公子敬畏殿下天威甘为玩物,这样毫无气节之人,老夫不敢收下,玷污门风。”
孟学究这话,贬低了廖玉阳,也顺带讽刺了凤莼,凤莼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凤莼站起身来,向孟学究行了一礼,道:
“原本以为学究是当世大儒,理当与街头巷尾的妇人不同,不想学究也是这般说长道短之人,倒是本公主有眼无珠,识人不清了,本公主告辞!”
“殿下这是何意?”
孟学究第一次被人如此折辱,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所谓识人知人,乃是要识得方才能知其人,学究并未亲眼见过廖公子,不过听来几句茶余闲谈便如此妄加非议,如何能称得上大家之风!”
孟学究被怼得无言以对,凤莼继续道:
“本公主听闻,凡为师者,当有教无类,如学究这般,如何担得起旁人一句老师?”
孟学究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这般的言谈举止,与传闻之中判若两人,难道真如她所言,自己当真狭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