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琰那厮,三天两头闯皇宫,他的确不孤独。
至于是不是心里还有她……
自然是有的,否则他夜里闯皇宫干什么?
至于其他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了,毕竟这南都城也不是绝对地安全。
银明鸢正要说话,瑛姑姑进来禀:“陛下,银府出事了,月郡主突然失踪。”
“失踪?江生和江袤都已经死了,江府被查抄了,银凌月不是在府上养伤吗?她怎么失踪的?”银凌月问。
“据银府上月郡主的丫鬟说,月郡主得知林大人和楚大人成了亲,就带着一个丫鬟偷偷出了府,去了林大人府上询问林大人这件事,后来林大人派守卫将月郡主‘请’了出去,月郡主气不过,又要跑去楚府找楚大人,还不让丫鬟跟着。
“楚府守门的丫鬟说的确见到了月郡主过去,但是月郡主得知楚大人不在府上后就离开了楚府,打算去户部找楚大人,但是月郡主并没有去户部,也没有回银府,人直接就不见了,巡城司的人找了老半天都没有找到。”
不愧是两姐弟,都喜欢偷跑出府。
银明鸢颇有些头疼,她有心放银府一马,那两姐弟却都不省心。
“银凌月性子执拗,她说要找楚漫,就肯定要见到人,你让巡城司的着重搜查楚府到户部的所有线路,每家每户、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突然人间蒸发。”
瑛姑姑应道:“是。”
她正要下去吩咐,又听银明鸢问:“楚漫怎么说?”
瑛姑姑答:“楚大人说不曾见到月郡主。”
“银凌月失踪的时候,楚漫在户部吗?”
瑛姑姑认真想了想,回答:“这倒是不知,奴婢派人去问问。”
银明鸢沉默了片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慢声慢气地说:“你亲自出宫一趟,暗中询问,不要惊动了楚漫,让
她多心。”
这话,细思极恐,应该不敢再问什么,忙应了下来。
瑛姑姑走后,秦乐瑶奇怪道:“四嫂,您怀疑楚漫啊?”
“没有,”银明鸢温温地答,“只是派人问问,看看楚漫是不是都议了亲了,还竭心尽力地忙于政务。”
秦乐瑶恍然。
过了会儿她又道:“江家刚刚出事,银凌月若是又出事了,指不定和江家的余党有关,想杀了银凌月给江家父子报仇。”
银明鸢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应声。
秦昭夹了个饺子喂给银明鸢,银明鸢低头去吃,却敲错了方向,嘴唇碰到了秦昭的小手。
秦乐瑶一惊。
秦昭愣了愣。
银明鸢自己显然也没有料到竟然吃错地方,表情僵硬了片刻,她微微退开些,重新张嘴去咬,这才在精准无误地吃到了饺子。
秦昭不解:“娘,您刚刚怎么了?”
“走神了,没注意。”银明鸢表情恢复如常,“在想别人失踪的事情。”
“哦。”秦昭恍然。
秦乐瑶却仔细瞧着银明鸢的眼睛,是她的错觉吗?为何总觉得她的眼睛没有神似的?目光好似十分涣散,无法凝聚。
但秦乐瑶也没有多想。
瑛姑姑来回话的时候,银明鸢已经在从书房到寝殿的路上,她禀道:“奴婢暗中问了,月郡主离开楚府的时候,刚过午时,那会儿楚大人不在户部。”
“不在家,也不在户部,她人在哪儿?”
瑛姑姑摇头:“怕是只有楚大人自己才知道。”
“林奕怎么说?”
瑛姑姑知道她要问,早就准备好了如何回答,他道:“林大人说月郡主想让他和楚大人解除婚约,但是他没有同意,便将月郡主赶出了府上,之后月郡主去了哪里,他并不知道。”
瑛姑姑退下后,知香低声问:“陛下怀疑林大人吗?”
“不是林奕,他没有理由
。”
“月郡主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知香道。
“她失踪不过半天,时间还很短,生还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只希望巡城司能快点找到人,毕竟银凌月会武功,她突然失踪这种事情,时间拖得越长,死的可能性就越大。”
银明鸢一语成谶。
巡城司彻夜搜寻,都没有搜到银凌月的人,倒是在一处废旧的宅子里发现了血迹。
地上和墙面都有新的打斗的痕迹,看时间就发生在银凌月失踪的时候,但巡城司和银府的人仔细地搜查,却并未在废旧的宅子里找到人,反而在墙角的杂草从里找到了一串被遗忘的耳坠,耳坠是玉质的,银凌月的丫鬟说,那耳坠正是银凌月昨日所戴。
那就证明,银凌月昨日午后,来过这处废旧的宅子。
之后,不见踪迹。
银桦驰虽然被剥夺了王爵,但银凌月郡主的身份还在,她突然失踪,失踪前还与人打斗过,极有可能是出了事,巡城司将这件事移交刑部,由刑部负责彻查。
银桦驰拖着一身伤赶到那座废旧的宅子,看到打斗的痕迹和那被遗忘的耳坠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崩溃了,她挨了板子,站不住脚,双腿不受控制地跪到了地上,又被丫鬟搀扶着站了起来,银桦驰面色死白,双目无神,一副恨不得去死的样子。
银凌迟赶过来扶住她的手臂,低声安慰:“娘,别担心,妹妹不会有事的。”
他说是这般说,但是心中却知道,银凌月多半已经没了。
这地上有血迹,人不是被带走关了起来就是被灭口了,但是当时她到底为何来这里、来这里又遇见了谁,却是无人得知。
旧宅里来了不少人,就连林奕都过来了。
林奕心情十分复杂,很是后悔自己昨日对银凌月说了重话,她家刚逢巨变,她正是脆弱的时候,他
应该先安抚她的,可他却只顾着自己的,觉得银凌月令人烦不胜烦,他不想再被纠缠,就让护卫将她赶了出去。
如果他没有让护卫将她赶出去,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林奕后悔莫及。
泣不成声的银桦驰看到林奕过来,挣开银凌迟的手,穿过几个人,跑到林奕的面前,她抓住林奕的双臂,责问道:“林奕,你为何要般狠心啊?”
林奕呆呆地站着,面目愧色。
“我女儿喜欢你,她只是喜欢你,她有什么错?你为何要对她那般绝情?你为何要命人赶她出府?你若是不将她赶走,她就不会出事了,她就不会出事了啊……”
“对不起,”林奕愧然地说,“我也没想到会出事。”
银凌迟赶忙过来将银桦驰拉开,“娘,您冷静一点,这事跟林大人无关,后面的事情刑部会着手调查的,我带您回去吧。”
说完,歉然地看了林奕一眼。
林奕叹了口气。
银桦驰悲恸不已,她伤势未好,本就不应该再留在这里,她一直这么哭闹下去也无济于事,银凌迟点了她的昏睡穴,托刑部好好查,自己则带着银桦驰上了马车。
刑部的人收集完证据,将现场封了起来,他们离开后,秦墨琰和南九才上前。
南九在旧宅里转了几圈,朝秦墨琰摇摇头。
“之前刑部发现这里的时候,有不少人来来回回地走,现场已经被破坏得不能再坏了,看不出什么。”南九有些遗憾。
秦墨琰此时就站在打斗的现场的旁边。
这里的脚印很多,十分杂乱,且有男有女,但墙上只有银凌月一个人的脚印。
秦墨琰看着墙上留下的指甲的抓痕,道:“银凌月当时已经准备翻墙出去,但是被阻拦了下来,这里这么多脚印,肯定有一双脚,是属于凶手的。”
南九头疼:“这可不好辨
认。”
秦墨琰看着那堵墙。
“在墙下打斗,墙上却没有剑痕,说明当时的打斗并不激烈,双方实力悬殊,银凌月完全不是对手,她想跑,却被抓了回来,她为什么要来这里?”秦墨琰自问。
南九回答:“属下打听到,刑部的简单画了一个地图,从楚府到户部,直线距离要经过这座府宅,当时月郡主不是偷跑出来的吗?许是着急见了楚漫,赶着回去。”
南九其实不太明白自家主子在想什么。
银凌月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她死了就死了,他实在没必要亲自来管这件事。
“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想跑,却没有跑掉。”秦墨琰道。
如果银凌月已经死了,那么尸体呢?如果没有死,肯定就是被藏起来了,凶手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一个大活人,能被藏到哪里去?
藏起来是绝对不安全的,在南都,藏不住一个大活人。
所以银凌月多半是死了。
可如果凶手有时间处理尸体,却为什么没时间处理地上和墙上的这些痕迹?
秦墨琰忽然道:“去看看这里有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仔细找。”
半个时辰后,南九过来禀:“找到了,的确有人居住,就在后院的一间小屋里,不过只剩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见人。”
秦墨琰去那间屋子看了看。
屋里很凌乱,有一张小桌和一张床榻,小桌上摆着两个颜色陈旧的瓷碗,一个大一个小,床榻上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棉絮被子比较脏乱,屋里还有一桶水,那桶的边沿都是破的。
南九道:“这水还是干净的,说明刚打来不久。”
秦墨琰道:“把这个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银明鸢第一时间得到了银凌月失踪前的消息,她靠在书房的椅背上,揉了揉眉心道:“银凌月多半是没了。”
知香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