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过仗,只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具体该是怎么个布防,我也不大清楚,不知道绥安王可认为此计可行?”
绥安王忙不迭地点头。
“自然,殿下此计,完全可行,虽布防起来要费些功夫,但若能成,至少十年内,北戎不敢再犯我南苍。”绥安王道。
银明鸢语气淡然道:“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便开始着手安排吧。”
她低头又喝了口茶。
“该怎么做,你们且自己商议,我累了,不想参与,等商量出了完整的章程,再仔细说给我听。”她让知香进来,扶她回寝房休息。
“殿下,”银凌迟起身,朝银明鸢一拱手,“不知那些中毒的人该怎么处置?”
杀是不可能杀的,但那些人的确丧失了战斗力,目前不仅不能上战场,还会成为军队的负累,拖军队的后腿。
银明鸢回答:“将他们集中看管起来,我会尽快找出解毒之法。”
“那些都是浴血奋战的将士,在守卫越阳城上立下过汗马功劳,不知殿下有几成把握找到解药。”银凌迟问。
银明鸢:“解药之事,我至今没头绪,所以也没有什么把握,你们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我只能说,我会尽力,我不太舒服,回房休息了。”
说完,她便径直回了寝房休息,
留下他们商议后面的事情。
林奕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哎,忽然觉得脸是真的很疼。
秦墨琰收到越阳城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
南苍西北军越发混乱,每日欲跳楼之人成百上千,越阳城人心惶惶,军心不稳,军中时常出现斗殴之乱象,将军命人斩了数人,却也没有丝毫效用。
天亡南苍的谣言传出,越阳城人人自危,城内许多百姓深怕自己也变成行尸走肉,自寻短见,为了自保,举家南迁,不过一两日,越阳城就空了一半。
留下的,大多都是拖儿带母且家境贫寒的,根本无处可去。
皇女入了将军府,曾两次前往城墙,但似乎一无所获。
中毒的人数仍然在急剧增多,除了银凌迟率主力军撤出越阳城,军中再无其他措施,这场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的集体跳楼事件,并未得到阻止。
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南境,人还未到南境,心中就越发不安起来。
照此等情况,不出三日,楚云铮就会出兵。
而他每次收到的消息,都是有延迟的,就如此刻他收到的消息,已经是三日前的状况,指不定如今越阳城已经打了起来。
“殿下,南境来的消息,南苍因战事封了南江流域所有的出入口,”南二沉声道,
“所有靠近的船只,都一律视为敌船。”
看来越阳城的战事很是紧张,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以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即便失了忆,当也是无惧的,但战场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他就怕她不能保全自己。
怕她为了保住孩子,甩开那些保护她的人,落入敌手。
怕她……
秦墨琰将信纸紧紧握在掌心。
马车还在急速前行,这几日来他们连日赶路,少有休息的时候,可即便如此,时间仍旧十分紧迫,他怕他来不及。
越阳城。
四更刚过,正是人一天最疲惫的时候。
屋外狂风大作,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不知哪里的门没有关严实,被风吹得关上又打开,打开又关上,反反复复,“吱吱”响个不停。
将军府内,走廊上的红灯笼被风吹熄。
门口守门的被吓了一跳,却到底没有走过去将烛火重新点上。
与他一起守门的同伴低声问他:“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什么声音?”他下意识地反问,不由地竖起了耳朵去听,这一仔细听,便听得脸色煞白起来,“喊杀声,北戎人进犯了?!”
“可不是,这一仗迟早是要打起来的,”同伴说,“朝中来了个身份比绥安王还贵的人,肯定向绥安王施压了,这些天
绥安王下达了那么多的命令,不都是为这场仗做准备的?”
“准备?准备个屁!主力都撤走了!”他不以为意。
说完,抬头向打杀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一脸悲戚道:“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已经走了,这将军府如今就是个空壳子,不,何止将军府,整个越阳城都是个空壳子,一旦北戎人打来,我们这些被留下来的人,只有等死的份儿。”
“谁说的?”同伴不信。
“你还不知道?”他扯出一个苦笑,目光里尽是嘲讽,“也是,你前两日病了,今儿才来当值,主力军撤出越阳城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也就你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逃?”同伴问。
“逃?往哪儿逃啊?我娘是个断腿,媳妇儿是个药罐子,我还能丢下她们独自逃命不成?”他嗤笑,“你倒是可以逃,可你敢吗?”
逃了,就是逃兵。
当逃兵,是会连累九族之人的。
远处的打杀声越发激烈,好似下一刻就要打到将军府来,这时远处有一人飞奔过来,朝两个守门的道:“上头有令,府中人尽数撤离,各回各家。”
两个守门的一愣。
“你俩进去传个话,让他们赶紧走,传完了话就尽快离开吧,回家后将门窗紧闭,藏起来保命。”来人传完了话,就提
刀离去了,赶回了战场。
这将军府还有哪些人?
不过是几个无足轻重的下人,但两人还是照做,跑进去传话。
银明鸢一行人是在三日前离开将军府的,将军府里有一条暗道,直通越阳城外,他们此时就在越阳城外的绿萝镇落脚。
绿萝镇平时并无多少外人往来,但自从越阳城出了那等诡异的事之后,许多人为了保命,纷纷离开,有不愿离家太远的,就在绿萝镇暂时落脚。
然绿萝镇统共就两家客栈,其中一家客栈就被银明川包了下来。
宜荷姑姑派人将客栈重重围了起来,以免有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擅自闯入,耽误了自家皇女休息和做事。
他们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将那个中毒的宫女也带上了,自来了此地后,银明鸢除了休息,就一直忙于研制解药,林奕颇懂药理,银明鸢忙,他就在旁边帮衬。
然,忙了三四日,却一直没琢磨明白。
银明鸢倒是心态好,从来都不慌不忙的,看起来好似胸有成竹,但林奕知道,她其实也无甚头绪,毕竟令她引以为傲的针灸之术,都没了作用。
银明鸢昨晚本已经入睡,听到战鼓声,又翻身坐了起来,一直到现在,都未合眼,想来就算困极,也根本无法入眠。
前线不断有将士送来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