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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要当一个明君

    银凌迟面色不虞,随意指了个人领皇女去早就给她准备好的房间休息,银明鸢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银凌迟的不悦,让知香扶着,直接去休息了。

    她前脚刚走,数十名皇家御林军骑着烈马也赶到了将军府。

    众人齐齐朝御林军望去,领头的宜荷姑姑竟然还认识,是御林军中的一个副队,叫王明,王明领着众人下马,上前一步,朝马车里的人道:“末将参见殿下,奉陛下之命,末将寻来了三十朵刺陵,呈给殿下。”

    说完便派手下将三十朵刺陵呈上去。

    刺陵并不仅仅生在巫族,只要符合刺陵的生长环境,刺陵便成生存。

    只不过,它是巫族的族花,是以给了很多人此花只生在巫族的错觉,但其实南苍境内也有刺陵,不过极为稀少,即便寻遍南苍所有高山,怕也寻不到三十朵刺陵。

    御林军送来的这些,都是从北戎所得。

    甚至已有人前往巫族,查探此事究竟,只是不知是否真的会有所收获。

    银凌迟目光微微一凛。

    宜荷姑姑道派人接了,说道:“殿下身体不适,已进去歇息了,王副队这些日子辛苦,先休息吧,等殿下醒来,再听吩咐。”

    说完,看向银凌迟。

    银凌迟会意,这些人都是陛下身边的近臣,她娘说过,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转头吩咐人领着王明的一队人马下去休息。

    连日赶路,银明鸢筋疲力竭,

    即便宜荷姑姑派人将刺陵送到了她的屋里,她也根本毫无心力第一时间去管那些刺陵。

    她和衣躺到绥安王早为她准备好的软塌上,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知香守在她身边,半步不敢挪。

    她曾跟在王妃身边做事,对王妃的身体不说十分了解,八分是有的。

    王妃不晕车,也没有其他的怪症,她体力比一般姑娘都好,断无可能因连日车马劳顿而如此疲惫不堪,甚至接连呕吐不止。

    王妃的身体出了其他的问题,王妃不愿说,她也不敢问。

    只能暗自忧心忡忡。

    门外传来敲门声,知香起身去开门,见是林奕,她低声道:“林大人有事?”

    “殿下睡了?”林奕问。

    知香点头。

    林奕道:“我倒没有别的事,只是想为殿下分一点力,借一朵刺陵琢磨,没有殿下的准许,我也不敢擅动刺陵,不知殿下是否同意。”

    “殿下睡前嘱咐过奴婢,倘若林大人来要刺陵,就给大人一朵,林大人稍等,奴婢这就给您取。”知香说完,反手关上了门。

    林奕:“……”

    皇女身体抱恙,并不正常,他原还想着,趁知香给他取刺陵的功夫,偷偷进去给皇女把把脉的,没想到知香防人竟然防得这般紧要。

    此女修为至少六阶,他可不敢妄动,被皇女发现了,得怀疑他别有居心。

    知香取来刺陵,打开门递给他。

    林奕接了过来,

    对知香道:“若是殿下醒了,烦知香姑娘告诉我们一声。”

    “会的,林大人放心。”知香说完,后退几步,直接关上了门,将林奕挡在门外。

    林奕:“……”

    这姑娘比她家主子还冷,也难怪能得皇女重用,皇女那性子,大约就喜欢这种不声不响只一心干事情的,特别省心。

    要是谁惹了皇女不高兴,皇女还能命他直接将对方踢出去。

    皇女在屋内休息,银凌迟领着其余人进了将军府。

    到了正厅,银明川问起银凌迟士兵接二连三跳城楼的事情的细节,银凌迟正要回答,有将士来禀,说绥安王过来了。

    绥安王果然很快进了府,众人又只好起身,和绥安王见礼。

    姗姗来迟的绥安王银桦驰率先忧心忡忡地问起皇女的身体状况,“听说这一路,殿下身体都极为不适?”

    “可能晕车,”银明川也不知道银明鸢到底什么毛病,她自己就是个神医,也轮不着别人给她诊脉,“她自己给自己开了药方,已经连喝了两副了,勉强还能忍受,如今不用受车马劳顿之苦,应该会好上许多,您不用担心她。”

    “没有大碍就好。”银桦驰道。

    “不说殿下了,您先跟我说说情况,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银明川道。

    绥安王不认为银明川能琢磨出事情的前因后果来,她觉得陛下派这些人过来,就是来玩儿的,简直不把战场

    当战场。

    银明鸢虽的确有两把刷子,但也只适合在南都玩儿些小打小闹的把戏,她才十七岁,连武功都不会,真到了战场上,她能顶个什么用?

    绥安王觉得自己的求助都喂了狗,陛下派了个不中用的玩意儿过来糊弄她。

    其实陛下和满朝文武也想不出法子。

    她有点绝望。

    “等会儿本王派人带你亲眼去看,”绥安王烦心道,和银明川说话的态度极为敷衍。

    但她却不忘推卸责任,道:“如今西北军人心惶惶,军心不稳,北戎军一直在等一个时机,准备出兵,应该是异变还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值,如果将士们变异的事情得不到解决,一旦变异的人数达到了北戎的预期,他们就会出兵。”

    绥安王长叹口气:“本王现在甚是担心,以我军现在的情况,难胜。”

    打仗欲以巧取胜,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大多战事拼的还是人海战、车轮战,硬碰硬,谁的人多、谁的士气更强、谁的武力跟高,就是谁胜。

    所以,很多战事,即便主将再算无遗策,也胜不了。

    此次楚云铮带着目的而来,势必要打开越阳城的大门,直入南都腹地,夺资源、立威望,得到军队的支持。

    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但他们不能让楚云铮得逞,如今西北军中出了这事,银桦驰连源头都没有找到,这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该怎么好

    。

    银明川宽慰她:“您且放心,只要破了这诡事,便无要紧。”

    关键就在如何破。

    就凭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和丫头?

    就凭银明鸢那个毫无经验的战场白目?

    绥安王冷笑。

    明夏国,金陵,深宫巍峨。

    明夏皇的寝殿内,羊角宫灯寂寂燃烧,各路嫔妃、皇子、公主跪了一地,明夏皇深黄的衣角垂在床沿,他脸色蜡黄,五官褶皱,那双眼睛,已然混沌。

    床边,太子秦墨朗紧紧地握住他老人家的手。

    他眼眶猩红,在明夏皇耳边道:“父皇,您且撑住,您定要撑住,四皇兄和四嫂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四嫂圣手,您定能好起来的。”

    殿内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那哭声压抑悲痛,衬得殿内的气氛越发悲恸。

    明夏皇睁眼都已经有些吃力了。

    他缓声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古往今来,谁能逃得过一死?朕活到如今这把年岁,历经风风雨雨,也知足了,你继位后,不要学朕,要当一个明君。”

    “父皇切勿说这等放弃之言,什么继位不继位的,儿臣还欲尽孝,四皇兄也还未归来,只要四嫂到了,您就还可再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不无可能,”秦墨朗沉痛道,“父皇,儿臣还要很多政事要向您请教,您要坚持住。”

    “朕累了,等不到了。”

    殿外有内侍高声道:“洛王殿下到,洛王殿下到,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