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瑶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四皇兄忘了很多或伤心或开心的事情,你就别多话了,四皇兄刚醒,让我四皇兄好生休息吧。”
秦乐瑶微微敛衽道:“四皇兄,我和王爷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明日再来看您。”
秦墨琰很淡地“嗯”了声。
他们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听秦墨琰对南二道:“这两年多来,都发生了哪些事,细细说给本王听。”
银明川眉头轻皱。
他心道:“这是真的失忆了?”
南二将发生的大事一一禀出,刻意省略了和银明鸢有关的事情,这一说就到了深夜,四更的梆子声在暗夜中敲响,秦墨琰累了,让他们退下去。
南九提出留在屋里守着,被秦墨琰拒绝了。
几个属下似乎看出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便都识相地退了出去。
夜深人静,屋里燃烧的油灯被南九吹熄,秦墨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看不清晰颜色的帷幔,只觉这屋里太冷,锦被太寒,而他的怀里,分明还该躺着一个人。
他很沉地闭上眼睛。
银明川和秦乐瑶离开
椒兰院后,银明川去了书房,半刻钟后,一名影卫从他的书房离去,直奔皇宫,而后他才从书房回到正屋。
秦乐瑶去净室洗浴了,银明川在软塌上躺了会儿,不多时,秦乐瑶从净室里出来,她穿着雪白的寝衣,裹得严严实实。
有丫鬟端着鲜牛奶进来,秦乐瑶把手放到鲜牛奶中浸泡了一刻钟,而后丫鬟拿了玉容膏出来给她涂手,这画面银明川已见过很多次了,早就见怪不怪。
他安静地看了会儿,待秦乐瑶涂完了手,屋里的丫鬟便退了干净。
秦乐瑶拿了本书,到床上看起来。
银明川就有些无奈了,他觉得自己成了个假婚,媳妇儿金尊玉贵,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被丫鬟们精心呵护着,当真是娇养的千金。
而这千金的脾气,也很千金。
他们成婚这几天,天天躺在一张床上,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让他碰。
他可是个正常男人,身边没躺美人还好说,乍然躺了个美人儿,他却能看不能吃,简直比被放在火上烤还难受。
他原想着,或许秦墨琰醒了,情况会有所好转,但见
秦乐瑶那不冷不热压根不想看见的他的脸,他才知道是他想多了。
庄成双的“死”成了他们夫妻之间的一个症结。
这结一日不解开,他们的夫妻关系便不可能缓解,更糟的是,指不定秦乐瑶哪天想不通,就会去外面找个野男人回来宠着。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不代表绝对不会。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专注,惹了秦乐瑶注意,她从书中抬起头来,也不问银明川为何看她,只想着,有些事情,或许该同银明川说清楚。
她朝他道:“我四皇兄恰好忘记了我四嫂出现在他身边后发生的事情,四嫂的死,对我四皇兄打击很大,为了能让四皇兄尽快养好身上的伤,我们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与四嫂有关的事情,所以还请王爷以后不要在我四皇兄面前提到四嫂。”
原来那会儿打断他的话,是这个意思。
是和南二商量好了。
突然觉得庄成双“死”得有点悲惨,她最爱的人忘了她,也够可怜的,不过彼此彼此,等秦墨琰离开南苍国,他们就谁也不欠谁的。
然而,银明川道:“你这般做
,对得起你四嫂吗?”
秦乐瑶已经低下去的头又蓦地抬起来,目光直直地望向他,那双眼睛噙满了泪,不过片刻,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以为我想?”她哽咽道。
“我四嫂是为了救我,才被你们掳走的,她若是不救我,什么事都没有,如今她死了,我四皇兄又为了她变得半死不活,我总不能让我四皇兄再折进去,你们抓了我四嫂,还没有保护好她的安全,你还有脸说我?!”秦乐瑶扬起手上的书就朝银明川砸去,“都是你们,你们这些罪魁祸首,若不是你们,我四嫂怎么会死!”
银明川伸手接住砸过来的书。
“容我提醒你,是北戎人下的手,就你四皇兄那身手,还落了个半死不活,我能捡着一条命回来都是幸运,别说涂福山,就是南都都到处危机四伏,我尽了全力保护她,还是没保住,只能说天意如此。”
“天意?真是可笑,是天意让你们掳走我四嫂的?把责任甩给天意,要脸不要脸?”秦乐瑶掀开被子从床上跑到床下,一边疯狂流泪一边拿起桌上的茶
壶茶盅就朝银明川砸去。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滚!”
银明川躲开一个茶盅,气笑了,“这里可是楚湘王府。”
“那又如何?是陛下让我住进来的,又不是我想住进来的,你赶紧给我滚,你是害死我四嫂的帮凶之一,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四嫂?”
“我凭什么没资格?你四嫂本不是明夏人,她是南苍人。”
秦乐瑶一抹眼泪,还想再砸,闻言,蓦地顿住手,“什么南苍人?你什么意思?”
“你四嫂原是我们南苍的皇女,十七年前,女皇诞下双胎,一个被姓庄的抱走了,一个被女皇带回了南苍,暗中养在宫外,直到碧落黄泉玉现世,我们才查到了被姓庄的带走的那个的下落,就是你四嫂,这就是陛下要将你四嫂带走的原因。”
秦乐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她猛然想到在客栈的时候,庄成双突然冒出的那句若是南苍的奸细,则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话,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所以,她早就知道了?
银明川道:“你以为洛王和洛王妃为什么要不远千里前来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