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成双眼眸微眯:“秋银,你害我跌跤,现在还想继续?是没被庵主惩罚够吗?”
秋银又一脚踢在庄成双的肩上:“你这个贱人,你还敢再提,姐妹们,给我打!”
无数拳脚落在庄成双的身上,身体的疼痛无以复加,她的五指抓住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尽全力抓住秋银的腿,砸在秋银的脚背上,砸得秋银大叫呼痛。
秋银想躲开,但是庄成双却牢牢抓住她的脚腕,再用力地扯动,秋银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跌向地面,栽了个大跟头。
庄成双不顾身上的拳脚,翻身坐在秋银的身上,抡起巴掌不停地往秋银的脸上落。
秋银痛得趴在地面上嗷嗷直叫,庄成双猛烈的攻打吓得其他那些狐假虎威的小尼姑纷纷张皇失措地退开。
庄成双觉得收拾够了,翻身从秋银的身上爬起来,她身上满是脏泥,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里面仿佛住着罗刹,令人不禁寒颤,她指着另外几个小尼姑冷声道:“从今往后,谁再敢欺我,我必让她付出代价。”
小尼姑们被她的气焰吓到,纷纷往后躲。
秋银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庄成双便一脚踩在她的腰上,狠厉道:“秋银,做人得留几分余地,别把我逼急了,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庄成双撂下话,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装进木盆里,重新回到洗浣池旁清洗。
晚饭只有两个冷掉的馒头和一碗白水,庄成双算着时辰,还有半个月,国公府便会派人来接她回去了,还有半个月……
她大口地吃掉馒头,还未来得及喝水,清霜师太便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她手上拿着藤鞭,举起藤鞭就欲打在庄成双的身上。
庄成双立刻从旁边避开,藤鞭抽在桌面上,溅起了一层灰
。
“你还敢躲?”清霜师太挽袖,气得目龇欲裂,“你今天打了秋银是不是?你胆子真是不小,连秋银都敢打,看我不收拾得你哭爹喊娘。”
“师太,明明是秋银欺负我在先,你却总是帮着秋银,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庄成双后退到清霜师太打不到的地方,“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和秋银关系不一般吗?”
她记得可是清楚了,上一世她偷听到了清霜师太和秋银的对话,竟得知秋银是清霜师太的私生女,只不过那时候她性情懦弱,就算是听到了也置若罔闻。
“你再敢胡言乱语……”清霜师太又朝庄成双挥去藤鞭,被庄成双牢牢拽在手里。
“师太,虽然我自九岁就长在水月庵,但我好歹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师太如此虐待我,就不怕国公府的人来接我时找你算账吗?”
师太冷笑道:“哼,你是国公府的二小姐又如何,谁还记得你这个无足轻重的二小姐,你在这里已经整整五年,有谁前来嘘寒问暖过吗?指不定早就忘记你这个贱种了。”
“师太,你胆敢骂国公爷贱,看来是真的不想活了,你就不怕这话传到国公爷的耳中,招来杀身之祸吗?”
“我可没骂国公爷。”清霜师太否认。
“你骂我是贱种,而我是国公爷的女儿,你不就是骂国公爷贱吗。”庄成双眉目冷厉。
清霜师太笑呵呵道:“就算我骂了又如何,国公府距离此处山高路远,谁能知道。”
清霜师太说得没错,她是被庄国公遗弃的女儿,无论她在这里受了什么欺辱,国公府的人都不会知道,更别说为她出头了。
“庵主,就是她拿了我的东西,我不小心让她绊倒,她怀恨在心,不仅打了我,还从我身上拿走
了我爹留给我的玉佩,这种贼人应该尽早将她赶出去!”
身后传来秋银尖厉的声音,庄成双回头,庵主领着一众尼姑气势汹汹地正朝这方走来。
“庄成双,秋银说你拿了她的玉佩,到底有没有这件事?”水月庵的庵主主管水月庵的一切大小事宜,秋银想要借别人的手收拾自己,庵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庄成双是水月庵最特别的,因为她是国公府的二小姐,这群人中身份最贵,又是带发修行,因此庵中很多人心中都不平衡,对她心怀成见和恶意。
庄成双俯身否认:“庵主明察,我并没有拿秋银的玉佩,是她诬陷我。”
“还想狡辩,你有没有拿我的玉佩,去你的房中一查便知。”
庄成双心中立刻警觉起来,秋银的语气如此肯定,那么她的房间里肯定有猫腻,或许是秋银偷偷地将自己的玉佩放在了她的房间,以此来诬陷她偷东西。
“你肯定玉佩就在我的房间?”庄成双盯着秋银问。
秋银趾高气扬道:“我非常确定玉佩就在你的房间。”
“你亲眼看见我把玉佩放在床底下的?”庄成双继续道。
“胡说,你分明是放在枕头底……”秋银猛地刹住话,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庄成双套了话。
庄成双缓缓笑了,她转身对庵主揖礼,慢慢说道:“庵主明慧,我自下午醒来后就一直在洗衣服,洗完衣服后便吃饭,期间我根本没有回过房间,可是秋银却言之凿凿地说我偷了她随身携带的玉佩,甚至还准能确地说出我藏玉佩的地方,这分明就是秋银故意把玉佩放在我的房间里,以此来诬陷我,求庵主为我做主。”
庄成双的此番话令秋银立刻着急了起来:“
庄成双,你恶人先告状,明明就是你偷了我的玉佩。”
庄成双冷笑:“明明就是你监守自盗,庵主每日管理整个水月庵,事务繁多,你竟然因为一己之私耽搁庵主宝贵的时间,无视庵主的聪颖智慧,庵主怎会被你的伎俩所蒙蔽?”
“庵主,您不要相信庄成双的一派胡言,她……”
“好了!”庵主打断秋银的话,“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自有决断,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你栽赃陷害庄成双,罚你到主观跪到明日天明,若是再生事端,绝不姑息。”
“庵主,我真的没有诬陷庄成双。”秋银哭嚷道,“庵主您要相信我。”
“要我相信你,你最好安分守己,还不快去?”庵主冷呵道。
秋银双目含泪,却百口莫辩。她恨恨地瞪了庄成双一眼,这才转身去主观受罚。
庄成双心中冷笑,秋银的这点小伎俩对她来说,真的不够看。
庵主吩咐道:“庄成双,既然你没有拿秋银的玉佩,那就尽快还给她,彼此化干戈为玉帛,在水月庵安安分分地生活,明白吗?”
“谨遵庵主教诲。”庄成双乖巧地应道。
庵主一走,清霜师太的脸色变了又变,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庄成双自是知晓缘由,但是只要清霜师太不折腾她,她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庄成双,还不快去把秋银的玉佩给我拿过来。”清霜师太疾言厉色地朝她吼道。
庄成双回身,双手交叠在一起,黑眸中带着几分尖利:“玉佩我自会还给秋银姐姐的,不劳师太操心,今日的活儿成双已经做完了,就先回去歇息了,师太也早些安歇吧。”
她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藤鞭猛地朝她挥去,庄成双闪身躲开,藤鞭的鞭尾落在
她的衣服上,衣角处瞬间破了个洞。
她眼眸陡缩,这一鞭子若是落在她的身上,她岂不是会皮开肉绽?
庄成双当即俯身道:“成双知错了,成双这就去拿秋银姐姐的玉佩,交给师太。”
“这还差不多,你记住,你归我管,若是敢忤逆我,有你好果子吃!”
“是。”庄成双双拳紧握,转身的时候,眼中极速闪过一抹杀气。
她算着时辰,快了,就快了,国公老太君即将过六十大寿,来接她的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这五年里,她在水月庵受尽清霜师太和秋银的欺辱,走之前,她要她们尽数还回来。
庄成双的房间在水月庵最角落的位置,木门总是摇摇晃晃的,已经坏了很久,她自己修不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用木棍撑在门背上抵着。
房间里有个小炕,上面放着一床很单薄的棉被,冬天睡在上面就跟睡在雪地里似的,过去五年,每逢冬日,她的手脚都会被冻得皮开肉绽,而且夜里总是会被冻醒。
她虽然身份比他人尊贵,但是谁都知道她只是国公府不受待见的小姐,所以水月庵的人想欺负她就尽管欺负她,半点不留手,她受到的待遇并不比其他人好。
庄成双掀开枕头,下面果然放着一块圆形玉佩,玉佩的材质并非上乘,但是对于她们这些身陷清苦的尼姑庵的姑娘们来说,已经算是稀罕物了。
她把玉佩交给清霜师太:“这块玉佩乃是珍物,请师太好好保管,待明日清晨帮我交还给秋银姐姐,算是我给秋银姐姐赔罪了。”
“赔罪?”清霜师太吼道,“你只是把秋银的东西还给她,这算是哪门子的赔罪,你害她被庵主责罚,在主观跪上整整一夜,我还没跟你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