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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王府内一片死寂,皇帝进了萧明镜的房间,屋子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隐隐有些愤怒之音,好似皇帝动了气。但随之有归于寂静,之后便是长久的静默。

    足足有两个时辰,皇帝都没有出来。

    一直到万千里躬身请了请,皇帝才沉着脸从房间里走出来,瞧着好像不太对。

    杜青窈又闻到了那股味,有些模糊,但她很清楚这绝对是帝王身上的味儿,仿佛是夜半的猫头鹰,嗅到了不该嗅的气息。

    死气!

    敛了眉眼,杜青窈毕恭毕敬的跪在门外,低着头没有吭声。

    “李辛夜!”皇帝咬着牙。

    突然被点名,杜青窈有些诧异。但是回过神来一想,便又想明白了,定然是萧明镜与皇帝说了什么,不过皇帝似乎并不想做什么。

    皇帝只是狠狠的喊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后再无其他。

    连万千里都跟着身子一紧,不由的紧了紧袖中的手,“皇上,您……”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是在沉淀某种情绪,视线掠过杜青窈,幽幽远远的落在天际,好似天尽头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费劲毕生去追求。

    “走吧!”皇帝叹了口气,低头间笑得那样艰涩,“也许他是对的,也许是朕太强人所难,又或者……从一开始被算

    计的人就是朕。”

    “皇上?”万千里微怔。

    皇帝瞧着杜青窈,“你且过来。”

    闻言,杜青窈躬身上前,“皇上有何吩咐,奴才……”

    还不待杜青窈说完,皇帝已经开了腔,“抬起头说话。”

    杜青窈仲怔,终是微微抬起头,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即便晓得皇帝不会真的拿她怎样,但帝王威严就在眼前,说不紧张是假的。

    这种心情,约莫有些“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好好照顾夜王。”皇帝半晌才挪出一句话,“这世上最还的便是情债,哪怕穷尽一生,你都未必有机会还。朕希望你能替朕还了这笔债!”

    杜青窈行礼,“奴才遵旨!”

    “哼,遵旨!”皇帝音色嘲讽,“朕的圣旨若是真的这般好用,就不至于……”

    一声长叹,帝王拂袖而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去,杜青窈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走了,否则真真是要吓死了。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杜青窈回眸看了云砚一眼。

    云砚挠着头,“皇上方才说的话,我怎么半点都听不懂呢?什么情债?什么还债?你欠什么了?”

    “欠了皇帝一个储君,不过……我和萧明镜都没打算还他,他失望了。”杜青窈推门而入。

    云砚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储君?”

    什么储君?

    还给皇帝一个储君?

    正纳闷呢,管家急急忙忙的跑来,“姑娘呢?”

    “进去了,怎么了?”云砚不解,“管家,您这是火烧眉毛了?”

    “哎呦,比火烧眉毛更可怕!”管家推门而入。

    杜青窈正坐在床边,仔细的为萧明镜掖着被角,估摸着还来不及说上两句,便见着管家火急火燎的进来,不由的微微蹙眉,“怎么了?”

    “夜王府外头,有大批的军士集结,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出事?”管家愁容满面,“府内外虽然都有影子护着,可若是军士强攻,那也是双拳不敌四手,怕是不中用。”

    “军士?”云砚骇然,“难道是皇上?”

    “瞧着不像!”管家摇头,“皇上前脚刚走,后头便有军士包围了夜王府,按理说不该是皇上他下的令。若然是皇上,走的时候把兵留下便罢了,无需如此麻烦。”

    杜青窈倒是不着急,瞧着床榻上双目微阖的萧明镜笑道,“怕是荣王府的人等不及了!”

    “荣王府的人?”云砚想了想,蓦地恍然大悟,“皇上此前训斥了镇国将军府,还夺了姚长河的将军之位,此后又着手削弱将军府的兵权,调任兵部侍郎

    取代姚清辉这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之位。”

    顿了顿,云砚一拍大腿,“坏了,莫不是要、要……”

    管家老脸绷得铁青,“要造反?!”

    “那皇上?”云砚急了,“皇上会不会有危险?”

    “哎呦我的祖宗,这会咱们夜王府都自身难保,你还管得了皇上哦?皇上身边有侍卫军,有玄铁卫,有司礼监的人,哪里不比咱们安全。”老管家搓着手,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坏咯,坏咯!”

    杜青窈却是不慌不忙,“这是迟早的事儿,姚家早晚要反!”

    “话虽如此,可如今殿下……”管家心急如焚,萧明镜尚在昏睡,若是这夜王府出点什么事,那可如何得了?怕是连个保全的人都没有。

    这可怎么好?

    “急什么?怕什么?”杜青窈低低的训斥,“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压不着你们,都出去吧!”

    见状,云砚与管家同时看着杜青窈,只觉得这丫头怕是知道什么?

    到底是萧明镜的房间,管家闭了嘴,同云砚一道退出房间。

    “老管家,你发现没有?越来越像了!”云砚若有所思的开口。

    老管家不解,“什么越来越像?”

    云砚扯了他一把,“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没瞧见吗?那丫头的行事作风越发像极了殿下,泰然自若,简直就是殿下的翻版。”

    “你不说还不觉得,你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老管家点点头,颇为赞同,“竟是这般的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不愧是殿下教出来的人。眼下府内外都得加强戒备,估摸着觉得殿下病重,所以不将夜王府放在眼里,外头的人定是处于观望之时。待有人继承大统,恐怕那时候……”

    到了那时候,就是玉石俱焚的时候!

    且等着吧!

    哪知没过多久,京城街头便开始闹腾,就算站在墙根底下都能听得甲胄哗哗的响声,好似有大批军士在夜王府来跑来跑去,弄得人心惶惶,一时间也没人敢轻易探出头去窥视外头的境况。

    直到夜幕降临,这种状况与怪异的声音始终未减。

    云砚站在回廊下,急得直跺脚。

    府外业已戒严,也不知到底什么情况?

    出什么事了?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轻飘飘的落在云砚跟前,“你这副模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出了事?”

    “青烟?”云砚大喜,当下抓住青烟的胳膊,“外头怎么回事?”

    青烟不作声,只是沉了脸快速闪入萧明镜的房间。

    怎么回事?

    自然是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