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然是血隐阁阁主!”一秋捏着手中的令牌,一脸难以置信。毕竟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堂和江湖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
血隐阁在江湖势力强大,且一向神秘,怎么会……
一秋为这个秘密震惊,半响说不出话来。
“呵。”宫桦扫了她们二人一眼,眼睛停在赵韵宁身上,微微笑,“奇怪,你好像不惊讶?”
……赵韵宁无言。
她早就隐隐约约猜到血隐阁和南楚皇室有些关系,但她之前想的都是金钱交易,从未想过,血隐阁竟然都是南楚皇室养的死士。
再联想之前的江湖传言,血隐阁出手一次便可得万金。
原来,富可敌天的南楚皇室无数财帛,都来自于此。
如此细想,南楚的滔天富贵却也是合情合理,这世上哪里有比杀人来钱更快的买卖。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一件事。
她看着宫桦,冷声问:“那一年,我初到京城,便遇见过一次深夜刺杀,是你做得吧?”她从前一直想不明白,她当时锋芒未露,会是谁下死手要她的命。
后来又经
历一些事情,她也猜测过许多人。
但无论是长公主,太后,还是冯婉吟。
她们都无法轻松招来那么多血隐阁中人,那么眼前凶手只可能是眼前这个人。
宫桦也不否认。
她大方一笑道:“没错,就是是我。可惜啊,竟然没有成功。”
她的语气淡淡,蕴藏着杀意和遗憾。
“那后来你为什么不继续动手?”赵韵宁追问。
宫桦明显一顿,过了一会,她故作高深地背过手,慢慢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经过那一次刺杀后,楚王就将你护地死死的,我就是想动手都找不到机会,这才让你苟活到今天。”
“不对。”她打断宫桦。
宫桦皱眉不解。
她微微一笑,冰冷道:“你当时不是不想杀我,也不是你做不到。是因为有人及时阻止你,你才不得不罢手。”
“笑话,有谁能阻止我?”
“归珏。”赵韵宁平静道,“我听说,他当时在京城病了好些时日,而你就是趁着他生病的时候对我动手的。我可有说错?后来,他知道此事,与你吵了一架,你才不得不罢手
。毕竟我是他救回来的,他不可能让你杀了我。”
宫桦眼神微眯,里面透着一丝凶险。
赵韵宁慢悠悠道:“你那么讨厌我,却因为归珏而饶我一命,你很在意他?可自古皇家无情,他也并不是你嫡亲哥哥,他当了皇帝对你没有一丝一毫好处……为什么……”
“放肆!”宫桦倏然怒起,“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揣测本公主心意!你是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怒拂宽袖,带着斗篷的黑衣人蜂拥而上。
一秋拿着剑,护在赵韵宁身前,低声道:“夫人,小心。这些人都是血隐阁精锐,我不一定能够敌过,你待会找到机会便先跑吧。”
赵韵宁有些窘迫。
她刚刚是想,以归珏来对宫桦施压,谁知道这个小丫头竟然不吃这一套。
她向来算无遗漏,今日是怎么了?
“对不起一秋。”她轻轻扯着一秋衣袍一角,“是我对不起你,你先走吧,她们只是要我命,我给他们就是。”
一秋抬手将靠近的黑衣人刺穿,冷着眉目,“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今
日一定会护住你。”
“没用的,护不住的。”赵韵宁叹息。
“护不住也要护。”一秋掷地有声。
下一瞬,一秋便只身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赵韵宁抬眼看着眼前这些如幽灵一般打不穿的黑衣人,忽然明白,为什么一秋从前会说血隐阁江湖里最冷的剑,最阴的刀。
他们出手阴险,防不胜防。
若是单打独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他们一起上,一秋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真是感人啊。”宫桦抱着胸在旁围观,见一秋打得辛苦,她语气里尽是揶揄,半分调侃半分真心道:“宋一秋,像你这样的江湖高手,不如加入血隐阁算了,雾山梅川有什么好的。另外,楚王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一秋拿着剑咬牙道:“滚!”
“呵。”宫桦眉眼一动,尽是轻蔑,“傻子。”
无论一秋如何出手狠厉,这些黑衣人都刺不穿,忙碌整夜,一秋的体力本就不支,眼下脚步更是渐渐虚浮。
看着一秋踉跄的背影,赵韵宁紧张喊道:“一秋……”
一秋轻轻咬唇,“没事
!”拿剑的手抓得更紧,向再一次围过来的黑衣人奔去。
再看看她纤细背影,颇有几分坚决赴死的悲凉之感。
不能再等!
赵韵宁心中一狠,拿起手边的剑,抵在自己脖子上,“宫桦!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现在就给你!你放过一秋!”
“苦肉计?”宫桦娇嫩的唇角微微扯起,“等我的人杀了她,你的命早晚是我的,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你!”赵韵宁竟无语反驳,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
脑中急转,她只有一句:“你想清楚,你的太子哥哥并不想我死!”
“是啊,太子哥哥不想你死。”宫桦声音带着笑意,慢慢转过脸来,一双琥珀似的的双眼尽爆满血丝,她一字一顿,死死地盯着赵韵宁。
“可是——”
“我想——”
“你死——”
随着她话音落下,赵韵宁耳边的风声更急,空气里爆裂出刀剑碰撞在一起的“铿锵”声!
“嘶!”一声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转过身来,一秋雪白的衣袖已经沾满鲜血。
黑衣人的刀剑离她毫厘。
一秋已经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