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远的眼神漆黑,静静地望着她,她从那眼神里看见郑重和温柔,仿佛有一场又急又久的梅子雨下在他眼眶里,下了很久很久,点点滴滴敲在他的魂灵之间,他一直在等雨停。
而雨停就在今日。
忽然,他抓住赵韵宁的手,紧密贴合, 赵韵宁有些忐忑,微微动了动。
可是只动了一下,就被陆霁远紧紧握住。
他的掌心沁着汗,是湿润的,眼睛也是。
“王爷……你?”赵韵宁心口一暖,说话的声音都在细细发颤。
“还用问吗。”陆霁远垂着眼帘,说,“我的心意早就摊开在那里,是你自己不看。”说罢,他再也不等,一把将眼前的人儿拥入怀里。
月光之下,二人紧密相拥。
“……”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赵韵宁她心烫地厉害,眼眶都有些红了,声音里又内疚又紧张,可她再也不想因为别
的情绪,打扰她的心意。哪怕是她不好,哪怕是她不配,但她此刻也不想放手。
从前往后,都不想放手。
那天夜里,赵韵宁回到皇宫里,已经是夜里子时。她一开始还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后来,陆霁远让她拿出她一直随身拿着的哨子,轻轻吹响不久,便有人前来接应他们。
赵韵宁有些错愕,好奇的眼神望着陆霁远。
陆霁远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便坦然道:“我在南楚也有一些简单的人手。”
可随后,那几个人利落顺利的将他们二人送回皇宫,赵韵宁怎么都不敢相信陆霁远所说,这只是简单的人生。
简单的人手,能在宵禁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两个人送进皇宫?
回到桂花阁,小桃自然是急的不行,说日后再也不会离开赵韵宁半步,赵韵宁好声好气将她安抚下来,又把之前在珍宝阁买的一些玩具
送给她,她才是老老实实去睡觉。
待哄好小桃后,赵韵宁一转身看见门边倚着一个人,仔细看,这人一袭白色衣裙,腰间挂着把剑,正抱着胸眼角含笑的看着她。
“一秋,”她轻声道,“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一秋看着她,摇头笑笑,走了进来,在桌边坐下。
这时赵韵宁才看见,她手上拿着一壶酒,妥当地放在桌上。
“酒?”赵韵宁诧异,“你还要喝酒?酒刚醒就喝?我还没问你呢,你昨日怎么醉的那样厉害?”
一秋拿起酒倒了满满一杯,仰脖饮尽,道:“我若说我也不知道,你可相信?”
不知道?
赵韵宁眼神十分疑惑,喃喃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和谁喝的酒,你总是知道的把?”
一秋叹了口气,又喝了一杯,扭头无奈道:“我真的,不知道。”
说罢,又拿起酒杯要倒酒。赵韵
宁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夺过,“你不要喝了,你说话颠三倒四的,我现在怀疑你还没有酒醒。”
“我就是醒了,才想喝酒。”一秋向来冷清刚毅的脸色难得有了几分柔弱,“我很少喝得伶仃大醉,但我每一次喝醉,就会忘记喝酒前发生的事情,但我隐隐约约记得,昨日我倒下前,必定是知道很重要的事情……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摇晃着脑袋,似乎要把自己昨夜喝得酒水倒出去。
见她这样,赵韵宁把手中拿着的酒壶放下,将信将疑道:“那你不记得便罢了,为什么还要喝酒?连着宿醉,对你身子可不好,而且你往日一向节制……”
“你有所不知,我每一次喝醉,若要想起喝酒之前的事情,必定要再喝一些,才能回忆起零星片段……”一秋解释道。
还有这种事情?
赵韵宁虽然不是很相信,但只是嘴
唇动了动,没有阻止一秋。
一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赵韵宁眼皮微微抬起,问:“你要不要?南楚最有名的酒,梅花笑。”
“哎。”赵韵宁微微叹气,将自己面前的酒杯递了过去。
一秋将酒斟满杯,又还给她,轻声道:“听说你今日出去遇到刺杀了?”
“是。”赵韵宁有事自然不会瞒着一秋,大大方方道:“遇到了,还落了水,果然他人国都不可久留,太过惊险了。”她说完,狠狠地喝了一杯酒,把干净的酒杯举起递给一秋。
不料,一秋没有着急接过她的酒杯,而是看着她,打量道:“不对。都遇刺了,你怎么还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很明显吗?”赵韵宁连忙将酒杯放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一秋。
一秋忽然笑了,“是和楚王发生了什么吧?”
这一问,却让赵韵宁羞涩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