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彻一进店,就被乔晚和陌生男孩的视线给定住,下一秒看到男孩肩头湿掉的棉衣,先关了门,再一边走进来一边脱大衣。
“怎么了?”
乔晚让马努洗头,这才走过去,说:“新招的学徒,叫马努。”
马努一边洗头,一边侧着脸,傻呵呵的对着闻彻笑,“姐夫好。”水都进眼睛里,还在倔强的眨眼看闻彻,势必要留下个好印象。
闻彻被逗笑了,“你好!”
乔晚问:“你怎么来了?”
“闲着没事,见你还没回去,就过来接你!”
乔晚一顿,“啊”了一声。
闻彻眨眼:“……大明他们都没回去,你该不会……今天晚上也不回去?”
乔晚也眨眼:“啊……倒也不是……”
本来是不准备回去的,最近都习惯了住在那边,冷不丁的忘记闻彻这边忙完了,是要回家的。
而且……现在都来接了,再说不回去,多尴尬啊!
下意识的,她就否认了。
闻彻的眉眼就带了笑,柔和的不行。
“嗯,那我等你,还有多久忙完?”
乔晚下意识的指了指马努,“他洗完头发……”
马努忙说:“不用,姐,你跟姐夫先走吧,我来关门。”
说完了,突然顿住,“或者我马上洗完。”
乔晚却摆手,说:“不如这样,这里原本还有一张床,你那衣服也湿了,今天晚上要不就在店里凑合一晚吧。”
马努加快速度洗头发的动作僵住,半响,“啊”了一声,傻愣愣的看着乔晚,“看、看店吗?”
乔晚点头:“嗯,看店。”
其实理发店,哪需要看什么店的?
不过是乔晚想到刚才她问马努有没有住的地方的时候,马努的反应,再加上棉衣的确湿了。
马努当即点头,连连保证,“好的,没问题,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店看好的!”
乔晚失笑,“那必须放心。”
说着话,闻彻见他们说定了,直接转身。
当时那张床还是他放的。
很快就把床抗进来,放到离炉子不远不近的位置。
铺的就用垫子凑合,盖的把门帘摘了下来。
忙活完一切,二人和马努告别,刚出门,就见马努同时把门关掉,乔晚说不用关灯,他回“费油”。
乔晚:“……”
倒也不用这么省。
无奈的挥手让马努赶紧进去,二人怕马努待在冷风里久了会感冒,就先快步离开。
但等走进黑暗中,没多久,乔晚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
“……不去接孩子们吗?”
闻彻说:“这个时候了,估计都已经睡了,不接了。”
他神色如常。
乔晚呐呐的应了声“哦”,就那么呆愣愣的跟着走。
走过城门楼子,走在夜色中。
闻彻又问起了马努的事。
乔晚的注意力被转移,当即就说了起来。
顺便又表达了自己的好奇:“周期和元宝到底怎么得罪市场的那些人了?”
仅仅只是因为马努帮了周期他们,就丢掉了工作?
怎么看怎么霸道。
现如今社会淳朴,还能有这么霸道的事情存在?
想起什么,她难以置信:“该不会就因为周期把那死老太婆送进去的原因吧?”
闻彻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当初元宝如果没和周期结婚,怕是人和店都保不住。”
乔晚瞪大眼睛:“啊?”
闻彻:“当时还跟土匪扯上关系了。”
乔晚:“跟土匪扯上关系?你是说元、元宝?”
元宝,那么乐观和善的一个人,和土匪有关系?
“唔,当时闹的挺大,因为这个死了很多人,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但具体的我也没深问。”
乔晚眼神恍惚,“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茬……”
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这路就走完了。
等进了大门,乔晚的脚步就那么僵住了。
闻彻关好大门一转身,看到乔晚站在那,还诧异:“怎么了?”
说着,抬头看一眼黑黢黢的房屋。
看到冒烟的烟囱,还解释一句:“我先回的家,把炉子都烧起来了。”
乔晚回神,睫毛快速抖动两下,干笑着,“是、是吗?我说怎么有烟呢。”
闻彻笑着先一步的进了屋。
乔晚:“……”
晚上!没有三个孩子!孤男寡女!夜黑风高……
“想什么呢?”
闻彻清凌凌的声音传来,乔晚一个激灵忙抬头。
“没、没什么,”进了屋,一边脱外套,一边欲盖拟彰,“不知道小丫会不会踢被子,我还没告诉她我今天不过去……”
闻彻笑了笑,“我去看过了,他们知道你不回去。”
乔晚瞬间僵住,抬头,盯着闻彻看。
闻彻正检查炉子呢,察觉到什么,抬头看过来,“怎么了?”
乔晚蹙眉,打量着神色如常的闻彻。
“你……”
“嗯?”
“……算了,没什么。”
闻彻含笑点头,顺便还把炉子上的热水倒进水盆,让乔晚洗把脸。
乔晚就怀着这么复杂的心情,一边慢吞吞的洗脸,一边看着闻彻忙前忙后。
脸洗完了,闻彻又倒了洗脚水。
乔晚眯眼抿唇,这做派,可不怎么像没事啊……难不成……
想东想西的时候,闻彻已经把擦脚步递给她,顺便把水倒了。
回来后放好盆,笑着对她丢下一句:“趁着今天三个孩子不在,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神色坦然的进了卧室。
进!了!卧!室!
了!卧!室!
卧!室!
室!
乔晚目瞪狗呆。
看着那门就在眼皮子底下关上。
她站在原地好半响,才僵着腿,转身进了屋,坐在床上,依旧发呆中。
不是!把她带回来!孩子不在!月黑风高!孤男寡女!
他!竟然!就为了!让她好好睡个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晚一锤床铺,当即站起!
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
凭着这股气势,她一鼓作气来到闻彻房门前,那手气势汹汹的抬起来,可却在敲下去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的泄了气。
门敲开了以后呢?都这样了,闻彻还都能无动于衷,指不定就是对自己没意思呢?自己这么上赶着的,有什么意思?
就在她打退堂鼓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几乎是下一秒,闻彻打开了门,一抬眼,就和乔晚抬起的那只手来了个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