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文六的眼睛一定,表情有些古怪。
乔晚看过去,“嗯?”
文六看着乔晚,试探着说:“……该不会,她说的是理发店吧?”
“……”
乔晚看了眼闻彻。
闻彻:“……理发店是李淑琴拿钱给沈美玲开的,所以很有可能!”
文六更是抓狂,“她是不是有病?她要理发店不会直接来要吗?干嘛找人揍我?揍我就算了,还不说清楚,妈的,谁能知道她神经病的是什么意思,操!”
可见是真的气的狠了,都不在乎身上的伤,来来回回的踱步。
乔晚:“……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白挨这一顿打吧!”
听见她这话,文六一顿,迟疑的看过来,不确定她这话是不是他理解的那样,结果一看,好吧,就是他以为的那样。
乔晚这是让他彻底霸占理发店呢。
文六当即点头,“你说得对!我还就不给了!”
乔晚挑眉,颇有一种“孺子可教”的意思。
文六见状,越说越来劲,“我不但不给她理发店,我还要去找她麻烦呢,”说着,低头,恶狠狠的看着刚才揍他揍的最狠的那个人,过去就狠狠踹了一脚,“爷爷我不在江湖上混了,反倒是让你们这帮杂碎当软柿子捏了是吧?”
文六以前也是有一股狠劲,只是后来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开始学着与人为善。
只是人善被人欺,这是实在话。
他也没想到今天会遭了这么劫难,年轻时的警惕心已经随着后世的世态安稳逐渐消磨。
这些孙子打人闷棍,等他反应过来想反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再加上对方人多。
越想越气,踹的也就越狠。
对方初还“哎哟哎哟”的求饶,后面连哼哼都发不出来了。
闻彻上前,“可以了。”
文六这才粗喘着停下,抹一把鼻子,结果碰到伤口,又是一阵抽气声。
但疼,也还是扭头看着闻彻说:“兄弟,这次记下了,咱都姓wen,你还是我妹子的男人,那以后就是我的家人。”
闻彻有些意外的看乔晚。
乔晚无语的很,“他是文化的文。”
文六却随意的摆手,“一样一样,都一样。”
乔晚的白眼都翻上天了,懒得理这傻子,扭头对闻彻说:“现在派出所也估计忙着呢。”
闻彻挑眉,等着她的后话。
果然,就听乔晚说:“既然是李淑琴的人,那咱们给她送过去。”
文六顿时眼睛一亮。
闻彻失笑,但还是点头,“好!”
乔晚低头,看了眼地上七倒八歪的七人,冷笑了声。
敢打她的人,那就别怪她把事情闹大。
这样想着,她先把孩子送到刘婉明家,顾不上细说,又回去跟闻彻和文六把这七个人穿成串,推搡着往大院走。
等到了大院门口,这七个人自然是不能进去的,乔晚也没打算让他们进去。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大院的人进进出出的多了,此时就在好奇的看着这七个……哦,不,八个鼻青脸肿的人。文六也算。
有人认识闻彻和乔晚,就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乔晚就一半真一半假的说:“我和闻彻带着孩子们正逛着呢,闻彻耳朵灵,听见巷道里有人打架,过去一看,就见这七个人围着这一个人打,啧啧,你们给瞧瞧,这都打成什么样了?闻彻一看,赶紧上去就拦了,结果一打听,你们猜怎么着?竟然是咱们沈副营长的爱人,李淑琴李主任派过去的人,哎哟,那我哪知道是为啥?我也不信啊,按理说咱们李主任思想觉悟多高啊,怎么能做这事呢?所以我就干脆,把人带过来,让他们和李主任当面对质。”
那七个人打文六是真的打的挺狠,但大多都是皮肉伤,还都伤在显眼处,看着非常唬人。
而乔晚打的人,全在看不见的地方。
也不是说故意的,只能说是下意识的。
文六跟她其实是一个路子的。
倒是闻彻,大开大合,打人狠,也不藏着掖着,那几拳头打的伤这么会时间已经显出痕迹了,青紫一片,一看就是拳头打的。
不过也无所谓,正好证明了乔晚的话:都是闻彻打的。
军人嘛,下手自然要稳准狠!
但也知道分寸,就那么一拳头的事。
乔晚一通半真半假的说,再结合这些人的伤口和状态,让大伙信了大半。
至于剩下的一小半,是在怀疑李淑琴堂堂副营长的爱人,又是主任,平白无故的,干嘛派人去打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正在大伙儿疑惑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人群里喊了声,“呀?这不是李主任的弟弟吗?”
这话一出口,不止是围观群众,就是乔晚也错愕的看过去,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主任?而不是沈副营长?
“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认识,怎么不认识?跟我一个村的,他妈死的早,他跟着他奶奶来城里投奔他爸,他爸就是李主任的爸。”
“啊?什么意思?李主任的妈活的好好的,我前两天还见了。”
“哎哟,不是那个,他们两个不是同一个妈,哎哟,这里面的事情你们是不知道,我给你们说……”
接着,那人就压低声音,悉悉索索的开始讲述。
虽然声音低,但乔晚却听清了:大致是,文六的爸是个陈世美,年轻的时候在老家有老婆孩子,去城里打工,认识了家庭条件好的李主任他妈,又入赘了。
有人就听出不对来,“那怎么李主任还是这人的姐姐?年龄不对吧?”
那人一拍大腿,“你当这事那么简单呢?你们不知道……”
接着又是一阵悉悉索索,却原来,那人在城里入赘,竟然也没放弃老家的妻子。
在城里有了李淑琴后,那妻子不愿意再生了,这陈世美竟然跑回老家又和老家的老婆生了一个,就是文六。
最后新国家成立,取缔一夫多妻,城里老婆也知道了他两边家庭的事情,大闹了一场,最后,跟老家的那个离婚,跟城里的结婚。
再也没回老家,老家的老婆孩子甚至是老娘管都不管,一直都是文六她妈在养老养小,最后在文六十六岁的时候,也就是三年前的时候,累死了,他奶奶才带着他来城里,结果没想到,城里这个不是省油的灯,直接把老婆子给气死了,文六更是任由他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