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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动静扰人清梦。

    一身酸痛的狐重楼在沙发上缓缓睁开眼睛,镶着金线的沙发,镀银的椅背,贴着金箔纹饰的天花板,迷迷糊糊的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刚刚入梦。

    身侧,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狐先生,醒了就别躺着了,我这里也不是开酒店的。”

    隔着一个茶几和狐重楼对坐的,正是戴着面具的拍卖行老板,遥朱。

    “你的朋友们已经为自己的无知和鲁莽付出了代价,而你,本来也该作为我的商品被拿出去贱卖。”

    狐重楼缓缓坐直了身子,被祭墨抽过的身子还在止不住地泛酸,“输了吗?”

    站在遥朱沙发后面的灰色风衣男开口了,替自己的老板说了起来:“涂劳带着你抛下了其余的所有人,游弃病、羊千、折戬下落不明,安佛失踪,雷济平回了藤山咖啡馆,剩下的人全都散了。”

    “你身上的【万物于我】是黑市一直在悬赏,而接下委托的,正是池地食死徒。”遥朱双手抱于胸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靠枕上,“涂劳是鬼迷心窍才会想去偷这个东西,结果反而招惹了自己惹不起的势力。”

    “你不杀我肯定有理由。”狐重楼看向了风衣男,“抱歉,能给我拿瓶水吗?”

    遥朱轻轻一扬下巴,风衣男立刻从屋子角落的柜子底层翻出了两瓶包装精美的矿泉水瓶。

    “我叫以津,遥朱女士的副官。”

    两个奇怪的名字。狐重楼一边点头道谢,一边接过水拧开盖子,一口气便喝下去一整瓶。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事情,狐先生,我先说说你最关心的事情。”

    遥朱换了个姿势,接着说道:“食死徒要杀孟钟,以及你身上的悬赏,都是因为黑市,甚至直接动手的那个人都是黑市的打手,如果你要调查、复仇,冲着黑市就没错。

    但琳琅,也就是你现在所在的拍卖行,并不想站队或者卷进什么纠纷。”

    直接把狐重楼交给黑市是不可能的,拍卖行不差黑市那点钱或者资源,犯不着上赶着去巴结黑市。

    但是如果把狐重楼直接当成商品拿去拍卖,又无疑是在打黑市的脸,更何况,也未必有人敢买下狐重楼。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狐重楼的境地并不乐观。

    “把你当成商品,怎么处理都很麻烦。”遥朱的声音显然带了点烦躁,“而且我很讨厌黑市的勾当,下三滥的东西……”

    以津接过了老板的话,“狐先生,琳琅看好你的潜力,如果你能替我们解决一些麻烦,琳琅并不介意庇护你。”

    如果狐重楼身上的那个东西真的有那么大的价值,在狐重楼第一次公开露面之后,黑市应该会立刻加派人手,而不是只让本地的食死徒继续去搜捕。

    黑市不来直接抓人必然有他们的理由,琳琅只要不堂而皇之地拍卖狐重楼去打他们的脸,黑市没理由会撕破脸来强抢狐重楼。

    道上混的,谁不看那张脸呢。

    “但是如果你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以津话锋一转,“可能把你卖给黑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狐重楼没立刻回话,只是淡定地又喝了半瓶水,“我大可以一走了之。”

    “如果你答应,从今天起你的人身自由将受到限制,如果你不答应,烙印的剥离手术室也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以津淡淡一笑,颇有些沧桑的中年男人脸上写满了对生命的淡漠。

    <嘿,小子,你还真是块香饽饽,总有人逼着你干活哈。>

    权诫的嘲讽让狐重楼无奈地举起了双手,投降道:“好好好,听你们的。不过能让我去见见老朋友们吗?”

    遥朱缓缓起身,“既然你答应了,那负责接待你的人马上就会到,详细的事情稍后她会给你讲。”

    走到门口,女人又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最后,祝我们合作愉快,狐重楼。”

    啪嗒一声,门关上了,浑身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的狐重楼哼哼着重新躺倒在沙发里,无奈地苦笑了两声。

    输了啊,输的好像还很彻底。

    他和社区的其他人自然谈不上什么情谊,但是羊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和食死徒的仇还没完,他迟早会再找上祭墨,不拼个你死我活狐重楼绝不会善罢甘休。

    窗外的雨声渐渐变得更空旷,回荡在房中愈发浓郁的困倦里,狐重楼还需要休息,他眯着眼睛,一点点陷入了梦乡。

    很可惜,在他要睡着的前一刻,门又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干练女人走了进来,明明雨天的温度并不高,甚至冷得让人有些发抖,但她却像是仍在凉爽的季节里,身上的衣服多少有些单薄。

    “方琪。”女人坐到了狐重楼对面的沙发里,一把抄起狐重楼面前的半瓶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狐重楼。你还真不嫌弃吗。”

    被打断睡眠的狐重楼敢怒不敢言,他刚要从沙发里爬起来,就看到方琪直接躺到了他对面的沙发里。

    “这里是老板的会客室,沙发软得要死,其他时候可没机会来这,躺着吧。”方琪在沙发里畅快地伸了个懒腰,双腿直直地蹬出,修长而笔直,只是狐重楼顾不得欣赏这些。

    “遥朱和我说要有事情让我做。”重新躺下的狐重楼侧过身子,看着对面的方琪问道,“我不是很懂,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找我这么一个外人来做?”

    “因为炮灰死得太多了。”方琪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里,一条腿还搭在靠背上,“阳辉有个特点,因为旁边就是首府盛天,很多不想在那混又想赚钱的好手就都挤在这小破地方。”

    她另一只手抄起瓶子,朝着半空抛去,等到落下又自己一把接住,一边玩着一边和狐重楼介绍了起来。

    “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算是这的特产,就这么个瓶子,你从窗户外面丢下去,说不定都能吓出来几个掌握着仪式的人。在这的麻烦事太多了,而且随时都可能惹出来点大麻烦。”

    狐重楼不想听这些没用的抱怨,“说具体点。”

    “嗯,有一场拍卖出了岔子,有人送来了有问题的卖品,借此害了一个大客户。”方琪咂了咂嘴,“之前派去的人手除了我都死完了,目前琳琅没那么多空闲的人手去填这个坑。”

    说完,她第一次看向了狐重楼,黑得让人心慌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现在,你得和我一起去填这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