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12小时后可见。 第二天早晨,莫羡起床的时候,发现哥哥们都没走, 全挤在餐桌那儿等着喝稀饭吃油条。
她家餐桌是六人位的,他们八个大男人挤在一起谁也不让着谁,像一窝嗷嗷待哺的没毛鹦鹉。
这边的房子有三间卧室, 爸妈,莫欢还有她各占一间。而对面房子只有两间卧室, 也不知道昨晚他们八个人怎么排列组合着睡下的。
可看样子他们都还睡得不错, 一早起来个个龙精虎猛,敲着桌子催爸妈上饭。
她不想跟他们抢早饭,早早地出门了。
去到车库的时候,见韩略的车又停在她车子的后面。她走过去仔细观察了下他的车。
保险杠已经修好了。
确实是辆GTR, 她昨晚特意在网上查过。而且这辆是高配旗舰版,得二百多万。
昨天他们撞车虽说判了他全责,公道讲她也有点责任, 倒车的时候车速太快。他们这次的车损有保险公司担了, 可明年的车险折扣就泡汤了。
她原以为他这车不过一二十万, 保险折扣损失也就千把块。没想到他这车是百万级的, 那他保险费的损失就有点大了。
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这么早?”韩略的声音。
莫羡回头见韩略西装革履地过来了。
“对我的车感兴趣?”他笑问, 从裤兜里掏出遥控钥匙,开了车锁, “感兴趣的话可以开开试试, 自动挡, 很好开。”
因着那点过意不去的感觉,莫羡对韩略说话的口气就没那么冷:“这么好的GTR,还是你自己开吧。”
韩略略惊讶,问:“你认识这车?”
“昨晚刚认识的。”莫羡说,轻轻呼出口气,敛眉,咬了咬嘴唇,终于对韩略说,“昨天,抱歉。”
她指撞了他车这事。
韩略却说:“如果你指的是撞车,那我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指的是昨晚你把我当成了你跟前夫之间的挡箭牌,那我会觉得只有口头上的道歉,不够诚意。”
莫羡一时语塞,才发现韩略已洞悉了一切。
其实她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她做得那么刻意露骨,也只有关忆北会当真吧?吃醋吃到把她摁在楼道里亲…
“那你觉得我怎样做才算是有诚意?”莫羡反问。
话都说开了,她倒是坦然得多。她想韩略大概会要她陪他吃饭,或者做些男女之间暧昧不清的事情。她看出来他对自己很有兴趣。
那样的话她倒是不惧。她有的是办法把男女之间的一触即燃变成比北冰洋还森冷的肃穆。这三年被她逼退的追求者也够组建一个销售部了。
韩略却出人意地说:“我想听你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
莫羡一怔,立刻说:“那没什么有趣的。”
“是否有趣,界定权应该在听众。”韩略似笑非笑,说,“而且越是不想讲,就越显得与众不同。越是听不到,就越觉得有趣。”
莫羡拧眉。不过是因为一场意外的交通事故,她对他有些歉意,韩略也把他手里的筹码估得太大了。
她含着下巴盯着韩略看了一会儿,韩略则八风不动,似乎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表现。
莫羡忽而妩媚一笑,说:“讲故事就算了,晚上我请韩总裁吃饭吧。”
她知道自己怎样笑起来最撩人,韩略毫无防备地被惊艳了。
没给韩略反应的机会,莫羡风情万种地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优雅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从后视镜里她又看到韩略双手环胸,目送她离开的身影。
她便冷笑。
跟关忆北的过去,她肯拿命去护,怎么会让一个不相干的人知道。
去了公司,莫羡就给徐婉打电话,约她晚上出来吃饭,说想介绍个男人给她认识。
“对方是干嘛的啊?”徐婉有点当真。
“跨国公司中国区总裁,不到四十,年薪够在金融街尊府买一套三居室。”莫羡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摆弄着笔,眼睛迅速把一份促销提案看完了。
又是马特助拟的案子,进货折扣敢谈到10%,都这么卖产品全公司集体去喝西北风算了。
“尊府现在房价都18万了吧!这样的人还用得着出来相亲?骗鬼去吧!”徐婉情绪激动地叨叨叨叨。
“只说你来不来。”莫羡淡淡问。
徐婉考虑了三秒钟,说:“又是哪个男人要追你吧?切!肯定是!白吃白喝的事儿谁不干啊?我去!”
莫羡放下电话,把小南叫进来,让她把批好的文件拿出去,格外吩咐她转告马特助,把案子改好重新提上来。最后让小南在全市最贵的西餐厅订三个晚餐的位子。
“三个?”小南跟她确认。
“你想去的话就订四个。”莫羡头也不抬地说。
小南偷偷翻了个白眼,抱着文件出去了。
下午莫羡提前一小时下班,去医院接徐婉。
就算是到了下班时间,医院停车场依旧一位难求。莫羡只好把车靠到路边,自己坐在车子里等徐婉。
徐婉在妇产科,加班加点是常事。莫羡在医院外等了一个小时,徐婉说有个产妇大出血,还得至少半小时。
莫羡给韩略发了条短信,说会晚点过去,然后开了CD,准备听点音乐消磨时间。
她忘了上次放进去的是谁的专辑,结果是霉霉的《This love》。歌放到一半,莫羡又把CD关了。
她舒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往外看,却见到关忆北从医院走出来。
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手里拿着一份病历,后头还跟着一名衣着朴实的中年女人。
他们在医院大门口站下了,关忆北翻开病历在跟女人说着什么。女人像是哭了,突然给关忆北跪下了。
莫羡立刻往前趴到方向盘上,翘首盯着。
关忆北把女人扶起来,不住地在说什么,女人只是哭,关忆北挠了挠头,掏出手机打电话。
莫羡的手机响起来,她看竟然是关忆北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看着不远处的他,问:“什么事?”
“想跟你化缘。”关忆北说,口气听不出什么。
莫羡眨了下眼,见他把眼镜摘下来挂在小指弯里,捏了捏鼻梁。
他难为情的时候习惯捏鼻梁。
“要多少?”她直接问。
他考虑了一下,说:“两万。”
“晚上我转帐给你。”
他说:“谢谢。”
接着她看他收起手机,对着天空长出一口气,把那女人搀起来,一起回了医院。
有时候莫羡觉得关忆北不适合做医生,他太渺小,世界那么大,他一个人救不过来。
徐婉终于来了,莫羡没跟她说关忆北借钱的事儿,只辗转地问她心外科的情况。徐婉说他们医院的心外科太有名了,病人来自全国各地,预约挂号都得提前半年。
“心外那儿基本上来个病人就是危重,都得开胸。所以手术排得特别满,连轴转是常事儿,已经累倒好几个了。”徐婉说着,从包里掏出一颗奶糖扒开了,丢到嘴里,“反正比我们妇产科还累。糖你要吗?”
莫羡摇头,发动了汽车。
以前她每天都在关忆北兜里放几颗糖,因为他做起大手术来动不动十几个小时,她让他手术间隙含一块糖,免得低血糖伤身。
他喜欢水果硬糖,苹果味儿的。
莫羡带着徐婉进了西餐厅的时候,韩略已经到了快一小时。见到莫羡过来,他脸上升起笑容,可在看到跟来的徐婉之后,笑容便僵了。
徐婉踢了莫羡一脚,那意思:看吧,我就知道你是拉我来当灯泡的。
韩略很有风度,并未对徐婉有所怠慢,三人行的晚餐进行得意外顺利。饭后,莫羡开车送徐婉回家,路上徐婉说:“你们有钱人吃东西真讲究。”
莫羡没接话。
“韩先生人挺不错的。”徐婉又说。
“动心了?”莫羡问。
徐婉用手指刮了下脸腮,实话实说:“还真有那么一点。”
“手机邮箱facebook,想要就给你。”莫羡说,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家便利店,她慢慢降低车速。
“算了吧,他对我没意思。他一晚上都在瞧你。”徐婉的口气有些吃味。
莫羡就是这样,特别招男人,就算她什么都不做,男人都会像苍蝇闻见血一样地围过来。如果不是同寝四年,徐婉也会跟大多数人一样,把莫羡划到绿茶婊的队列里去。
莫羡把车停到路边,说:“他是我上司,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
“这么蹩脚的理由你也好意思用?”徐婉笑着讽刺她,又说,“以后你要我当电灯泡就直说,我还挺乐意替你做事的。逢年过节给我发个红包就行。”
莫羡点头,解了安全带要下车。
“你干嘛去?”徐婉问。
“有点东西要买,你在车上等我一下。”说着话,莫羡拿起包走了。
她到便利店里找水果糖。可店里没有硬糖,店员说现在很少有卖硬糖块的,棒棒糖倒是有,还有就是水果软糖。
莫羡只好买了一大包棒棒糖,专门要店员挑的苹果味儿的。
她把糖放进包里,看店里有一台提款机,心里一动,便从机器里提了两万现金,一并揣进包里。
莫羡开车把徐婉送回家,就直接开去关忆北所在的医院。
下午六点他还在医院门口安抚患者,她猜他今天值夜班。
她没给他打电话,打了,万一他没在值夜班,突然添乱说不清楚,所以她宁愿去碰运气。
到了医院停好车,莫羡背着挎包走进医院。包确实沉,勒得她肩膀疼,她在两个肩上来回换着背。
她去了心外科,问值班的护士关忆北在不在。护士领她去医生值班室。
莫羡扛着一包东西跟着护士找医生值班室,推门却见关忆北正在屋里下腰,逗得护士噗嗤一声笑,说:“关医生,有朋友找你。”
关忆北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着手上的灰,面有喜色地问莫羡:“你怎么来了?”
莫羡抿着唇不说话,护士很识时务地退了出去。莫羡才冷淡地说:“来给你送钱。”
她本来是说要给他转账的。
关忆北并没有点破,抽了张湿巾擦着手,笑说:“叫我去你家拿就好了,你还特意跑一趟。”
“我顺路,就过来了。”莫羡说着,拉开包,里面有一捆钱,一包苹果味的棒棒糖。
她正在心里预演如何说送糖的事,眼角余光扫到他桌上有一盒水果糖。她看过去,包装是透明的,包装纸也是透明的,透出糖块苹果绿的颜色。
她伸手拿起那盒糖,问:“病人给的?”
“宋若词自己做的,科室的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盒。”关忆北特意把话说清楚。
莫羡抿了抿唇,把那盒糖放到原处,伸手进包里把钱拿出来放到那盒糖旁边,说:“两万。你点点。”
关忆北看着那两捆钱,突然目光逼视向她,问:“没给我带点东西?”
莫羡下意识收紧了握在包带上的手,嘴上不饶人地说:“你这里什么都不缺,不需要我淡操心。”
关忆北眼神往她包包里瞟。莫羡捂着包说:“钱送到了,我走了。”
她转身就走,手刚摸到门把,就被关忆北给抓了回来。他从后面抱着她,用胳膊圈着她的身子,手伸进她包里,一把掏出了那包棒棒糖。
“不是给你的!”莫羡急赤白脸地辩解。
“我拿了。就是我的。”关忆北痞痞地说,抱着她不撒手。
莫羡扭了扭身子,喝道:“你放开!”
“不放!”
关忆北犯了浑,莫羡根本无解。她扭着身子想甩开他,无奈他抱得紧,她根本无法如愿。
两人东倒西歪得像两只抱在一起的树袋熊。
这时候有人敲门,说:“忆北,3床的病人说他胸闷。”
是宋若词。
莫羡停下挣扎,关忆北对门外说:“你先去。我五分钟后到。”
宋若词顿了顿,不太情愿地说:“好。”
宋若词走了,关忆北把脸埋进莫羡的头发里深吸了一口气,问:“小羡,要是有天我突然死了,你隔多久才会再找个新老公?”
“你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莫羡嘴硬地说。
关忆北就开始笑,说:“我要是死了,就变成鬼天天去吓唬你新老公。把他吓死了好到阴曹地府跟我作伴,我们一起讨论讨论到底该怎么对付你这匹小野马。”
他这又是说得什么疯话?!
关忆北突然放开手,莫羡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匆匆走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莫羡接到徐婉的电话。徐婉吭哧了半天才说:“莫羡,有件事关忆北不许我们告诉你。可我今天见过韩略之后,觉得我必须跟你说实话。关忆北他……生病了。”
莫羡扶着腿,小心翼翼地坐下了,看韩略在办公桌下面找着什么。片刻后,他拿出了她的包,是落在车上的。然后他抽了张纸巾捂住嘴,把口香糖吐在里面,这才拎着包朝她走过来。
“这是你的包。”韩略把包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看一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莫羡只看着他却没动手,韩略便解释:“我今天上午去警局办手续,拿姐姐的东西,就顺便把你的东西也拿了回来。”
莫羡低眸看看那包,说了声“谢谢”,伸手把包抓过来,拉开拉链先去找手机。
手机还在,关机了,她摁了开机键,没有反应。
“应该是没电了。”韩略提醒。
莫羡把手机扔到包里,扬起下巴看向韩略,问:“韩总叫我来,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韩略耸肩,摊摊手,温和地说:“没什么吩咐。只是想把包交给你。另外,想看看你的情况,有些担心你。”
他看向她的膝盖。她穿着丝质长裙,把腿盖住了。
“我很好,不会耽误工作,请韩总放心。”莫羡故意把话题从私人领域牵出来。
不管有没有关忆北,她都不喜欢办公室恋情,尤其是跟上司产生关系。
这是个男权社会,一个展露头角的女人总伴随着一些绯闻流言。她靠自己的能力打得天下,不想被流言玷污。
韩略看着锋芒毕露的莫羡,笑着摇摇头,直起身子往后靠到沙发背上,意有所指地说:“你真该去买个路障,把全世界的单身汉都挡在离你三米开外的地方。”
莫羡假装听不懂,扶着沙发站起身,冷淡地对韩略说:“如果韩总没有别的事情,我想我该去工作了。一上午没来,攒下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