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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用心(五十五)

    可怜天下父母心!

    也许每位做父母的,都曾受过孩子不听话的苦恼,这个闺女,她要有自己的选择,上临沂大学,我都支持,可她没有自己的主见,就光哭,不去上,眼看着报名截止最后一天,我把俺娘和她大姑都搬来了,她就是不同意,哭的跟泪人样,孬好最后以我妥协报名了,第一,咱固定回临沂,第二,你可以选择英语专业,还是不听话,当时,我想让她报汉语言文学,比她高考分数低的,都分县城去了。

    咱没想到,这只是受窝憋的开始,如果用时间画线,十八岁之前,闺女是天上的仙女,十八岁之后,是地下的阎罗,那两年,见我跟见敌人样,尤其大一寒假回来后,去临沭,在她姨面前,泪流满面,左一句,什么破山师,右一句,什么破公费师范生,我在一边听着,心如刀绞,这是我孙广勇的闺女吗?

    一个寒假,我几乎一句话没跟闺女说,送她回校的时候,超速了三次,扣了九分,到山师后,我实在憋不住了,跟闺女说,没有爸爸,这个学校门,你都进不来。咱可以原谅她不知好歹,还是个孩子,但咱不能原谅,她一路走来,你爹从你身上下的苦心。

    如果不是摊我这样当爹的,初二和高二的坎,她都过不去,咱现在想想,还后怕,孩子那有好理整的,那有不出问题的,如果你当爹的,没有足够的耐心,信心,细心,再优秀的孩子,有可能让你失望。

    初二寒假,我问闺女考的什么样,平时我很少主动问孩子成绩,但我牢记闺女班主任翟老师初一开学时说那句话,这个孩子,尤其女孩,到初二,是很危险的,要出事,都是大的,我就非常警惕。

    闺女跟我说,考第十名,我说,升初二的时候,还不是第五名吗?她满不在乎,不屑一顾的说,比第五名只差五分。我觉着许多做父母的,这样的细节不会关注,可我却心提嗓子眼上了,你学习成绩升降很正常,但你态度不对,已经不是正常小孩了。

    闺女也许觉着这个傻爹就只知道天天喝酒,经常喝的一条狗,三只尾巴,她就不去想,正月初四那天,上她叶大大家拜年,喝的那样,回家先看鼠标,如果我只知道喝酒,我会关注鼠标吗?我一看鼠标动了,就打开浏览器,从我出门的那一刻,到我开门的那一刻,这个狗东西就光上网的,还都是浏览不健康的内容。

    咱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那个少男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我在初二的时候,别人给我看《少女之心》的手抄本,我都激情澎湃的,很正常,但你只要承认了,一张纸就掀过去了,可这丫头,老王去她屋问两次,她还咬牙不承认。

    做人,当然得有菩萨心肠,但也必须有雷霆手段,咱当然得疼孩子,但不能由着她,让我上闺女屋,掐脖子拽出来,在门口,踹几十脚,这是唯一一次打她,半年没跟我搭腔,升初三时,考全校二十名,初三,又捣羊蛋来,咱也不想得罪她了,否则,考上临沂一中不成问题。

    你当爹那有好,都是一身孬,闺女高二的时候,我正在江泉上班,还兼职着朱张桥东南村的会计,为了考注会,每天必须学六个小时,可我听到闺女的班主任赵老师,跟我说,数学只考了一百分,在班级排名四十以后,学理,使死也是个专科,学文,犟儿吧唧的还能考个二本,真是晴天霹雳,我对闺女的学习一直很放心,即便差,她能差这个地步吗?

    那几天,我真掉头魂了,就想怎办来,怎办来,别人看到你结的西瓜大又圆,他们不知道你从背后下多大的功夫,用多少心,别的不提,那两年,我光给闺女短信就二三百条,还都是在晚上十点半之后,闺女不去想,班主任能把你调到跟全区第一名一桌,上下铺,幕后的推手是谁?你这个傻爹,得操多少心?

    我们许多人的成功,都是建立在别人的帮助上的,不是咱自己的功劳,我要是老张的孩子,成绩不次于他四个儿子,可咱起点太低了,否则,不会去开出租三轮,不会去赶四集,卖水果,就像老大样,谁摊他家的嫂子那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有作为。

    闺女如果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她不会掉眼泪,骂学校的,你井底蛤蟆见多大的天,你以为那个天,真的跟井口那么大吗?第一,爸爸这么疼你,能把你朝火坑里推吗?第二,咱先有个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能吃上饭,第三,咱还年轻,如果咱有宏伟的目标,再去考是了。

    我真正的读书,都是在大学毕业以后,只要我出差,包里都搁几本书和日记本,否则,我的日记本不会一尺多高,我的七八个书橱不会书满满的,还都是我看过的,我的工作态度也是这样,这是我来村里工作的第一天,我要充满新鲜感,这是我从村里工作的最后一天,充满着紧迫感。

    四年的大学,四年的工作,这么宝贵的时光,都让闺女糟蹋了,我都怀疑闺女是否是我的种,她也许觉着自己怪优秀,但通过她的说话,我就对她很失望,谈那些内容,追求的那些东西,都是毫无价值的,刚参加工作,就羡慕一位同事开宝马上班,我心里想,如果一个人,开着宝马,就证明比别人强,这个强,不太好达到了吗?

    她不知道我羡慕开三轮车的女人,不虚荣,不攀比,现在三蹦子在美国最畅销了,你看那些美国佬,骑着三轮车,跟刚娶个老婆样,嘴都合不拢,简单的事情,咱要复杂的思考,否则,咱怎能明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