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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用心(四十八)

    如果能活到七老八十,有孙子和孙女了,我一定陪他们天天跳舞,享受天伦之乐,跟他们吹吹牛,爷爷,十九岁的时候,教育学院全校四十二个班,出二十四个节目,就有你爷爷跳舞的相片,你大姑奶奶还亲眼见过我在宣传栏里的照片。

    我觉着灵魂应该是跳跃的,不应该是枯寂的,是灵动的,不应该是死板的,应该是活泼的,而不应该是沉默的,否则,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就像我跟刘哥说过,如果我在东杏山湖一点熊事没办,来这里干书记干什么?我那个时间扔那里不行,扔这儿?

    我二三岁的时候,俺爹说怎养个这样的小孩的,那时家里有收音机,只要放了乐曲,我就全身跳动了,小手小脚就随着节奏起舞,我的乐感很强,只要你放什么节奏,我就能配合到什么节奏,直到上大学时,心理学的陈树森老师说,爱嘶喊的男人,爱跳舞的男人,都是性压抑的表现,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跳舞了。

    人这辈子,自己跳舞很难,合舞更难,跟我第一个跳舞的女人,是我高中数学老师黄建霞,跟老王长的差不多,嘴大眼小,还怪窝囊,俺俩一起胡跳的,但都出了汗,年轻不要矜持,丢人就丢人了,你这样想就想开了,别人丢人的机会都没有,别怕唱歌跑了调,别怕跳舞丢了人,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不敢丢人上。

    我开始发朋友圈时,闺女哭着跟她奶奶说,奶奶,你别让俺爸爸发朋友圈了,我这个脸都挂不住了,那有这样胡说八道的,俺娘熊我,俺爹熊我,俺大姐二姐,直接把我朋友圈拉黑了,我跟老王也不是微信好友,她们不知道,发朋友圈是二零一六年二月十六,我已经暗暗的写日记二十二年了,家里的日记本,都一尺多高了,还都是反正两面,密密麻麻,没留一点死角。

    你这样想就想开了,如果俺爹是个人物,俺娘是个人物,俺大姐二姐是个人物,老王和闺女是个人物,咱不听她们的,是咱作死,是咱自找没趣,难堪,但她们不是人物呢?要是生活的失败者呢?要是干什么什么不行呢?咱再听她们的,是否咱自己这个脑子有毛病?

    如果俺爹娘有本事,至少我毕业后,让我当老师,去党委工作,可现实呢?我去东北跑业务,去开出租三轮,去赶四集,卖水果,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世态的炎凉,这些亲戚朋友去那里儿?如果生活给我的面目就是这样,我还会听你们的吗?我得听我自己的。

    跟我深接触的人都知道,我吃小亏,绝不吃大亏,我赚大便宜,绝不赚小便宜,我借给你几千块钱,就等于白送给你了,但我不会借给你几万的,如果真从我手里借到很多的钱,得是我特别相信的人,借人家的钱,一定想着还,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过去就行了。

    咱一路走来,真的很累很累,我缺好女人,也缺好兄弟,如果俺家的老二争气,我得减少不少负担,可咱就摊这样的兄弟呢?上星期天去费县,我说不出什么味?一是亲兄弟,二是你年纪轻轻,拄那个拐杖干什么?你不觉着丢爹娘的脸吗?外甥的脸吗?大姐的脸吗?

    咱到底活给谁看的?活给自己看的,这个脸长咱自己脸上的,这么功利现实的社会,谁会同情弱者,贫穷者,可怜者?你要是手里没钱,负债累累,谁见你,都会躲的远远的,再近的亲戚都白搭。

    但咱又不能把社会想的太现实,太功利,否则,咱也没有路了,如果跟任何人打交道,都是我给你十块,你得还给我十一,他会有路吗?许多领导,因为贪污受贿,让人告的毛包,他不知道现实卑鄙阴险,人性多么阴暗可怕,你这样想,别做人家的棋子,你没数,去做了,还给你的都是肮脏不堪的屎尿。

    老刘当男计生主任,我去朱张桥的时候,他刚退,因为太精明,站错队,就让村委裁下去了,就这样的小人物,公认智商最高的,退下去之后,就遭到人家的掀底,原来是负责计划生育的时候,收人家五百块钱,帮人家生第四个儿子,明明帮人家了,可为什么有这个结局?

    老百姓的钱,你不要拿,这是我从农村工作的第一个教训,老刘也作古了,这个事情也发生四十年了,他给人家办事了,但收人家钱了,最后,脏水都泼他身上了,男女之间感情再好,如同我跟小兰,她都有背叛的时候,何况平常人了?

    闺女参加工作四年了,虽然平时我不说她,她不知道,我对她多么担心,你不能再走你妈妈的老路,咱死不怕,但咱不知道怎死的,才最可怕。当听到校长的儿子结婚,她装一百块钱的礼钱,我想这个丫头,根本不是我生的,你还想朝上爬,还想进步,还想提拔,跟我说,同事都装一百块钱,我没吭声,人家面上装一百块钱,你知道她们背后装多少吧?

    都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但多少人真正理解这句话?我都五十了,都理解不清这句话,咱活一辈子,有可能,还是没活清楚,没活明白,就像俺爹娘样,她俩一开始就走错了,你养着老二一家,他还干活吗?她俩不知道,因为爹娘养着老二一家,我背负着多少压力,老王经常拿脸子给我看,很正常,她最爱说,男人多长,女人多短,疼那个儿,就疼那个儿媳妇,俺俩为什么就走不到一起,就因为双方的原生家庭都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可人生,你能改变了吗?是你能改变你自己,还是能改变家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