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不是一目了然吗?”
吃过午饭,唐青柳躺在床上抻了个懒腰:“姐姐,你还在想什么呢?”
“吴老下毒杀徒弟又买凶杀妻,”夏宝珠问,“动机是什么?”
“呃……杀徐天惠或许就是他说的那样,毕竟他们乐师在追求艺术这方面,确实是有点疯的……”
“那杀妻呢?老谢可是说了,没问出来动机啊。”
“会不会是谋财?”唐青柳推断道,“这年头为了图谋妻子嫁妆而害人性命的人并不在少数啊。”
夏宝珠微微摇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两人都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阵阵呜咽声和另一个声音的小声安慰。
两人仔细辨认,这才听出正在哭的是嫣如,在安慰她的则是阿玉。
唐青柳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了下来。他和夏宝珠两人耳朵都贴在墙上了,努力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
“……别怕,”这是阿玉的声音,“如果……我……认罪……”
紧接着就是嫣如的有一阵呜咽。
唐青柳小声猜测道:“姐姐,他们聊什么呢?”
“我说不好,不如一会儿我们去问问?”
然而不等他们去问,衙门那边便来人了。这回来的是李捕头,比起谢捕头他相对来说,他可以说得上是相当不近人情了。
一进客栈大门,李捕头将嫣如准备带走。
这个时候阿玉最先站了出来:“你、你干什么!”
“带嫌疑人去衙门问话,倒是你,拦在我们前面做什么?”李捕头皱紧了眉头。
阿玉不肯让开:“就在这里问,不行吗?另外一位捕头说了,有事会过来问我们的。”
“询问线索自然是会上门,”李捕头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嫣如,“现在我们是要审问嫌疑人。”
“敢问李捕头,”夏宝珠匆匆忙忙赶了出来,“既然说嫣如姑娘是嫌疑人,可是说明衙门那边有了新证据?”
李捕头微微颔首:“夏掌柜,这件事衙门来查就行,就不麻烦你了。若要听案情什么的,不妨直接去衙门听过堂审问。”
说完他就一种不能拒绝的姿态将嫣如带走了。
欲上前阻拦的阿玉则被唐青柳拦了下来。阿玉刚想开口,就被唐青柳直接捂了嘴。
“你干嘛拦我!”眼看嫣如被带走,阿玉都要急死了,等唐青柳一松手她就迫不及待准备追过去。
“阿玉,我劝你不要说谎顶罪,”唐青柳说道,“刚刚你们在院子里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二,你可想好了,包庇、故意顶罪,一旦被发现你们两个都要受刑。”
“……那我也不能眼看着嫣如被抓啊。”
唐青柳安抚道:“只要嫣如是无辜的,衙门不会冤枉她的。”
“万一屈打成招呢!”
“林知县不是那样的昏官。”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夏宝珠问道:“阿玉,你若真想帮嫣如,不如自己先去衙门听她过堂的证词,好找出证据为他脱罪啊。”
午休完刚下楼的沈碧英听见这话来了兴致,也想跟着去。所以她就同阿玉一起去了衙门那儿听审问。
“姐姐,我们不去吗?”
“咱们有个事得先做了,”夏宝珠轻声吩咐道,“你把陈萧乐他们都请下来,再叫你师父师娘和沈氏夫妇过来,我们重现一下昨天的经过。”
人很快就到齐了,他们都聚在昨天办宴席的位置处。
夏宝珠先是行了个礼,随后略带歉意地说:“这么热的天还教大家帮忙,实在是麻烦了。”
“这有什么,协助衙门破案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唐绿雁最先给出了自己这个徒弟媳妇儿回应,“那我们要具体怎么做呢?”
夏宝珠说:“昨儿个阿玉出现以后,我就出去同他说了几句话,所以那段时间客栈大厅里,我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请各位过来也是想让各位简单重现一下昨天的场景。”
说完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陈萧乐祖孙两人身上:“陈萧乐乐师,老陈乐师,麻烦你们站到昨天你们所在的位置。”
两人点头,很是自然的走到了昨天他们所在的舞台上。
“你们可还记得徐天惠、吴老和嫣如的位置?”夏宝珠说道,“青柳、蓝墨,你们分别扮演徐天惠和吴老站过去,我来演嫣如。”
不多时,几人就分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所在。
夏宝珠问台下的两对夫妻:“我们这个站位,和各位昨天看到的是一样的吗?”
沈珺点点头,他的夫人柳秋涟却摇了摇头。另一边的唐绿雁和唐衔叶也是很犹豫地点了点头。
“柳姨,敢问我们站位哪里不对吗?”夏宝珠赶紧问道。
“不能说不对,”柳秋涟说,“因为昨天这位陈公子和徐天惠嫣如三人是一直在动的,所以你们这么站着,对也不对。”
“是,因为嫣如唱的是故事,所以偶尔会有些动作之类的,便会在舞台上行走。”陈老解释道,“她一动,我孙儿和天惠就需要让路。”
陈萧乐也赶忙解释道:“确实如此,后来我们为了好看就专门安排了走位。”
“是固定的走位吗?”夏宝珠问。
“是。”
“那你指挥我们走。”
因为走位简单,所以在陈萧乐的指挥下,他们很快就走完了一遍。
这时夏宝珠又向柳秋涟他们提到:“可有人记得,我昨天是在他们走位到什么地方的时候,出去同阿玉说话的吗?”
“我记得,”柳秋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昨天唱的《桃花蝴蝶缘》这个故事我很喜欢,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很容易被影响到……”
沈珺由衷感慨道:“夫人果然好记性。”
“那一会儿我们再走一遍,”夏宝珠说,“就辛苦您指出来了。”
“不打紧,都是小事。”
就在夏宝珠第二次同陈萧乐交换位置回到舞台中央的时候,柳秋涟道:“停!就是这里。我记得就是这会儿,你从我旁边的大门出去了。”
夏宝珠停了下来,她望了眼门外,只能看见大门前面的一小块地方。
这个时候的唐青柳正走到了代替吴老位置的唐蓝墨面前,两人的距离仅一步之遥。
“青柳,蓝墨,你们两个所在的位置能否看到门外?”夏宝珠问。
“能!”唐蓝墨道。
“完全不能。”唐青柳道。
这倒是齐了,按理说唐青柳站着,又在唐蓝墨前面,视线应该更好才是,怎么会唐蓝墨看得见,反倒是唐青柳看不见呢?
夏宝珠走到了唐蓝墨的位置上,坐了下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街对面有一面偌大的铜匾将街上的景色全部映照了出来。
那面铜匾是街对面杂货店在某次小火灾后特地打的一个,听说还开过光,能辟邪。
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坐着的唐蓝墨能看见铜匾上照出的影像,而站着的唐青柳却只能看见铜匾被屋檐阴影覆盖,最多只能看到匾上的字。
“对了!就是这个时候!”陈老也想起了什么,“我记得昨天这个时候老吴冲天惠好像说了一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