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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那只新回来的小崽子真是太过分了,他犯大忌!!”

    一道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从遥远的天边越传越近,直到脚步声停在耳边。

    莫里粗粗看了一眼床上的雌性,转头继续吐槽。

    说着说着,他突然又转头看向躺着的雌性,轻轻咦了一声。

    他怎么记得这雌性原来不长这样。

    他记忆中这只雌性刚被提亚带回来的时候那奇怪的样子,像一块布一样铺在提亚手臂上,软的几乎没有骨头,翠绿色的长发拖在地上,像一条从提亚肩头落下的瀑布。

    当时他莫名还觉得挺好看。

    现在床上的雌性四肢完整块落分明,骨头是骨头,皮肤是皮肤,凹的凹凸的凸,原本如杨柳垂枝的翠绿长发变的乌黑亮丽,就连脸蛋也红扑扑的,睫毛被风吹着微微颤动,像是个精美的布娃娃。

    啧。

    莫里放低声音,朝门外努努嘴示意提亚。

    “出去走走?”

    莫里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一条巨大的青蓝狐尾乖巧垂在男人身后,他穿了巡林神官的神官服,步伐稳健的向门外走去,莫里跟在他背后紧随着出去。

    提亚迈出门口就不再动了,莫里瞪了他一眼,抚平心绪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看好青苑。”

    “你还记得青苑吗,就那只经常来看我的小红狐,那是个乖孩子,青衣的得力助手,这一辈里出色点的小崽子都挺愿意听他话的。”

    “下一任族长不出意外就是青苑了吧。”

    莫里皱着眉头嘀嘀咕咕:“你说青衣养那么多孩子做什么,族长都当不好,还能养好孩子吗?”

    “我瞧着出色的那几个,青苑啊,青洛啊,还有跟在那小崽子身后的小青霜啊都不错。”莫里顿了顿,长长叹了口气,“死光了,全死光了,现在除了青苑和青霜还半死不活的扛着,其他全都没了!”

    莫里捂住脸,指缝里透出一只橙色的像是果实熟透了的眼珠子,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提亚突然哭丧着放声大喊:“命苦啊!我九尾狐族的命太苦了呀!”

    “那小崽子动辄打杀,我们的小辈都要没了呀!”

    见提亚没反应,莫里的声音更大了:“啊!九尾狐族的未来在哪里啊!~~”

    尾音婉转,听着像唱起了歌,只是干嚎实在不好听。

    提亚睨了莫里一眼,明明应该看不到的莫里顿时噤声。

    多年前上一任族长选拔,莫里曾以绝对的声望和实力胜过青衣,那时的他俊秀大方,倾国倾城,是天上独有地上唯一美绝人寰的绝顶狐狸美人(自封)。

    一张小嘴叭叭叭能把人同样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这样油嘴滑舌的狡猾狐狸偏偏还有一身得天独厚的天赋本领,实力强大碾压同辈所有狐狸。

    但就是这样的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当时青衣身边的小跟班,为了那只雌性他自愿放弃参选族长的权利,并带着小跟班离开九尾狐的聚集地,放弃了插手族务的话语权,住到了神乐山的角落。

    神乐山是一片绵延的山脉,多得是无人居住的空山。

    阴差阳错的,他们住到了活在九尾狐一族话本中巡林神官脚下,又机缘巧合的和他相识,如今住在同一座山中已有数十年。

    莫里闲着没事总喜欢打听族群部落里的琐事当做消遣,正巧和他处的好的老一辈狐狸们还没死绝,偶尔几个家伙聚在一起唠嗑,莫里顺便听了不少族落的事情。

    诸如利缇城的蛇王大抵是与黑缝有些关系,神乐山与利缇城的紧张关系,族长青衣的身体健康,神乐山下一步会移到哪里......

    不过最近,向来淡定的小老头们可是焦头烂额。

    他们已经过了主事的年纪,按传统,他们不会插手小辈的事情,可本该百花齐放的小辈们却被青衣收养的几个孩子稳稳压住一头,那几个出挑的孩子还各自敌对,这样也就算了,最令他们头秃的却是其中最为出挑的孩子。

    那本是个不该出生的孩子,他的父母不该相爱,更不该诞下幼崽。

    他从小养在外面,十多年前青瑾带回来没待几年,他又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雌性跑出去,最近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像个修罗杀神一般,九尾狐图腾大殿的主事长老和青衣的话统统不听,直接武力镇压。

    倒是压得大殿上口径统一,出奇的团结。

    不过若不是青瑾和她的配偶拦的及时,怕是连一种声音也留不下了。

    莫里听到这个消息急急忙忙赶回来,风风火火大呼小叫,恨不得拉起提亚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喊告诉他。

    他就不信了,身为守护九尾狐族世世代代的巡林神官,出现青姒这种实力强大暴虐嗜血的后辈,提亚还能安心待在这个小竹屋里!

    然而事实再一次打击了他,提亚从头到尾只是安静的听他表演,除了在他突然大吼的时候睨了他一眼,其余时候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好不容易说了一句,还是莫里不爱听的:

    “他们有他们的打算,不要插手。”

    “你!”

    “唉——”

    莫里再度深深叹了口气,他颓然回到门口,看清楚门内的状况后却突然僵住了表情。

    他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那个,那个床榻上的雌性怎么又变了!

    在莫里惊讶的目光下,雌性肉眼可见的缩成一个看上去二三岁的小幼崽,甚至还有继续缩小的趋势。

    要不是她只剩下几块破布的衣裙还留在床榻上,要不是她发间隐隐的几缕深绿色长发,莫里还以为那个雌性抓了个幼崽放床上跑了!

    莫里的眼睛越瞪越大,还想细看,一只大手冷不丁抵住了他的脑门,额间猛地传来一阵疼痛,莫里不得不踉跄后退,等到他再次抬头探身想要进门,面前的门“嘭——”

    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