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只点了一小堆篝火的简朴小屋内,坐了满地兽人,各种尾巴挨在一起,没有人发出声音。
篝火对面是一个蓄着灰色胡须的老兽人,虚弱的声音不断安抚众人。
他的尾音还未消散,兽人堆中突然站起一个狼族雌性。
仔细一看,满屋子兽人中竟只有她一个雌性兽人,这激昂的声音正是她发出来的。
“神殿早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或许它早就变了,只有我们还在相信他们!”
“我们中有多少人是因为部落被神使镇压摧毁后聚到这里的?又有多少是亲人被黑缝吞噬的?”
“等不了了,部落里已经出现黑缝了。与其躲在这里接受外面那些神使的安排,不如主动求生。
我们逃吧!”
雌狼流灵主动请缨和部落里的狩猎队出发探路。
树荫下,狼族青年暴垣抬头看眼树杈上的流灵,和身边的老兽人调侃,“族长,流灵长得越来越美了。”
“是啊。”
老兽人听出青年的意思,浑浊的双眼不为所动依旧盯着前方树叶的动向,头也不回回应。
“可惜黑缝出现得越来越多,神殿的慰问也趋于频繁,雌性大幅下降,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安心产下幼崽了。”
“或许在以前,流灵还可以找个喜欢的雄性安稳度日,但现在......”
“暴烈他们怎么还没过来?”
注意到周围过分稀少的气息,老兽人的语气急切起来。
等了半天了,狩猎队的其他人为什么还没跟上。
“族长,我去后面看看。”
暴垣双腿蓄力,脚下树枝轻颤,一道灰色影子在林中半空掠过。
暴垣很快就看到要找的青年靠坐在树杈上,灰色的狼耳倒在发间。
“暴烈,这次轮到你拖慢队伍速度了。”
暴烈没有理他,他只能上前靠近,没曾想好友的身躯突然前倾,露出修长无力的长颈,瀑布般的鲜血从一道细细的血痕中涌出。
飒飒——
头顶的树叶掉落,露出一位贴着树皮的陌生雄性。
直到闪到眼,暴垣才发现对方指尖上缠着无数银色游丝,只见那宛若艺术品般修长的手指微动。
他的耳中立刻响起肌肉撕裂的声音。
银丝在瞬间将他切成数块。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他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而在流灵这头。
他们碰上了仿佛早就等在这里的强壮兽人。
他比大部分兽人都要高,像一座大山,浑身凸起的肌肉如同小山丘般起伏不断。
胸口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色晶石。
只一拳就将老兽人砸出去。
“族长!”
流灵大喊,愤怒地张大双眼,几乎要将眼角撕裂。
她仰天长啸一声,四肢变作狼爪扑向大块头。
看上去笨重的兽人却轻巧避开,流灵的狼爪陷入他面前的地面。
熊山瞪如铜铃的双眸看着扑在地上的雌性,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流,灵!快,逃!”
老兽人哑着嗓子,鲜血不断从嘴里喷出来。
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抱住熊山双腿,却被兽人毫不费力拎起来。
“快,逃!”
流灵用力去拔陷入地面的爪子,一抬头。
那可怕的宛若大山压顶的兽人一脸狞笑扯断族长的手臂,鲜血从族长肩膀喷薄而出,他竟然张嘴咬了上去,像喝水一样将族长的血肉吸食殆尽。
流灵怔在原地,无尽的恐慌从心底蔓延,双腿根本没有力气站立。
腹部一痛,竟是直接被踹晕了。
熊山将雌性甩到肩上,回到满地尸体的混居部落,随便选了一间房子关上门。
熊山的行为好像兽人进食,一口下去将流灵大半个肩膀含进嘴里。
辗转撵到头部,又是一口,将流灵的口鼻甚至大半个脸颊吞进口中。
好难受......
流灵浑身黏腻,仿佛有无数水蛭吸食她的身体。
躺在地上的雌性眉眼波动,紧闭的双眸微微张开缝隙。
她将手背在身后,尖锐的指甲反射光芒。
“不想马上死,就安分点。”
粗粝沙哑的声音像巨石一样压在她心头,快要喘不过气。
她的双手无助放下。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熊山,集合。”
温润冷清的声音在弥漫刺鼻气味的空间里响起,不合时宜,却像一汪清泉注入流灵心口。
“救,救救我。”
“救救我!”
熊山烦躁的从雌性胸口抬起头,满脸被打扰的怒火,
“滚!不然连你一起杀掉!”
大门猛地被踢开,门外逆光站着两个身穿银色铠甲的雄性。
其中一位带着精致的银制面具,绵软的雪发披在身后。
身姿挺拔,宛若雪松坚毅不折。
在他前面的是另一位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雄性,发间顶着一对虎耳,圆润的眼眸看上去和邻家小弟弟一样。
若是林恬恬在这里,便可以认出这位虎耳雄性是长大后的白溪。
“多管闲事,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熊山肌肉暴涨,一下子冲到白溪面前,下一刻却被一柄长刃钉到背后的墙上,掀起无数细小木屑。
流灵趁机爬出来,她眼眶含泪看了一眼两个银甲兽人,捂住衣服跑出屋子。
等到雌性离开,白溪才拔出长刃递给身后的青年。
又打扰我,真是......好样的!
熊山缓过劲来,捂住不断渗血的伤口,目露凶光。
偏偏那两人拿了长刃就走,没有丝毫恋战,真当他是摆设吗?
熊山立刻追出去。
“别追了。”
距离小屋不远的灌木丛里伸出一柄羽扇,随即灌木拨开,露出一张被扰了清梦的倦容。
蜿蜒蓬松的长发下是一对透明的耳鳍,挂着无数洁白珠翠。
他握着羽扇横在熊山面前,扇柄底下坠着摇曳的流苏,一颗蓝色晶石藏在其中毫不显眼。
“别追了,很快就会见到的。”
“你怎么会在这?还拿着这把破扇子!”
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熊山收回目光,嫌弃的远离亦旬。
亦旬扫他一眼,无形的声波攻击立刻让熊山皱起眉头,眼神失焦。
“我怕热,你们不是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