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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处破落的院子之内,一身锦袍的赵弘仁端坐在小院之中的石凳上,手中抓着一小坛烈酒。

    如此处境之中,这酒的味道自是不能同原本皇宫中的贡酒相比较了,但这也是他用自己身上剩下的最后一件值钱的物件儿换来的。

    “啧!”的一声,赵弘仁砸吧砸吧嘴儿,用力咽下坛中的最后一滴酒。

    “咯咯。。。。。。”一阵轻笑声传来,“想不到堂堂的四皇子殿下也有今天哪,瞧这可怜见儿的。”

    “本宫也没有想到会在北商的皇宫之中见到你啊。”赵弘仁满是不舍地放下了空坛子,转首望向那个玉般的人儿。“如玉公子,本宫还是小瞧了你啊!”

    昔日威风堂堂的四殿下如今却是满脸掩藏不住的憔悴,光洁的下巴上也已长出了参差的胡茬儿,头发松散地系在脑后,虽然可以看得出主人是很想让它们整齐起来的模样。

    “怎么,现在有没有后悔从前没有贿赂贿赂我啊?”如玉的脸上满是轻佻的表情,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晃了过来。

    墨衣恭敬地跟在如玉身后,身子紧绷着,时刻防备着面前这位身手不错的皇子。

    虽然这人总是一副豪爽的模样,可谁都知晓,真小人不可怕,伪君子才让人防不胜防。

    如玉走到了赵弘仁的对面,也不顾面前的石凳上有多脏,袍袖一甩就坐了上去。

    “自是没有。”赵弘仁微微眯起眼睛道:“本宫只是后悔,没能早一点杀了你。”

    这话倒是有够吓人的,不过这是就从前而言,现在的话,只是无端端地令得如玉的心里想要发笑。

    他也真就笑了,“哈哈,你后悔也是没用了。”

    说着如玉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

    “我那好父皇,该是去见阎王了吧。”赵弘仁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试探,一丝不甘,又有着一丝幸灾乐祸,端是复杂的紧。

    “没错。”如玉点了点头,想是这人被隔离了这么久仍然能如此的沉的住气,已经算是一号人物了。他很不错,可惜的是,他的对手才真叫厉害。

    “你猜猜,现在的赵国皇帝是哪一位?”如玉满是蛊惑意味地问道。

    赵弘仁果然低下头认真地想了起来。见着面前的这位,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要知道,自己可是有对付过面前的这一位的。而依照目前来看,这人的心眼可并不大。

    就在赵弘仁低下头沉思之时,如玉的手指附上自己束发的玉冠,上面那只玉色的小小胡蝶竟是飞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赵弘仁的头上。

    “是九皇弟吧。”赵弘仁狠狠地道。

    “哦?”这下如玉倒是来了兴致了,“为什么不会是太子呢?”

    “以为我不知道太子的那点小心思吗?估计九皇弟的登基,还有这太子的一份功劳呢吧!”赵弘仁肯定地说道。

    “厉害!”如玉冲着赵弘仁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四殿下还是少说了一点,这里面,当然也少不了我的推波助澜了。”

    赵弘仁难得地愣了愣,望着如玉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为了感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我也就告诉你一件事,父皇可是一直想要弄死你呢,现在他若是泉下有知的话,定是后悔死了呢。”

    赵弘仁说着,自己倒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笑声又突然间戛然而止了,眼神警惕地四下望了望,“你有没有觉得,这里面阴森森的?”

    如玉倒是在想着赵弘仁说的老皇帝想要他命的事儿,这里面绝对和他的身世有关系。

    不过他不能急,这么多年都已经等过来了不是吗?他有感觉,要不了多久,事情就该真相大白了。而所有罪有应得的人,也都将得到应有的惩罚。

    “阴森森?”如玉顺着赵弘仁的目光向着四周望了望,偏巧今儿是个大阴天,配合着院子里破败而沉静地环境,倒真的让人感觉到了一种阴冷的气氛。

    “看来四殿下害的人不少啊!”如玉说着,嘴角越发地下弯,突地惊呼了一声,“呀!殿下有没有看到,你的脚底下正有一只鲜血淋漓的手在向着你靠近呢!”

    “啊!”赵弘仁脸上强自装出来的贵气彻底地碎裂了,蹭地一下退出了一大步,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院子中心,小心地缩在了墙角。

    如玉站起身来跟到了赵弘仁的身前,一副惊吓的模样道:“天哪,殿下,你怎么敢过来这里?这里面有一个面相狰狞的红衣女人正恶狠狠的盯着你呢!”

    听得此话,赵弘仁哪里还敢多呆,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哀求着道:“湘儿,毁了你的脸又害的你流产的人是那个老妖婆而不是我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如玉睁大了眼,倒是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这个人竟是真的确有其人,如此,下面的就好办多了。

    “殿下,她抓住你了!小心,她正在抓着你的手用力挠着你的脸,哎呀,出血了呢!”

    如玉一声接一声的说着,怪异的是赵弘仁就按着如玉说的去做了,现在正是一副被迫自己挠自己脸的模样。

    那可是真挠啊,几次下去,那张脸上面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了。

    墨衣站在如玉的身后缩了缩脖子,那张向来瘫着的脸也快要挂不住了。这事儿简直是太诡异了,莫非这世上真的有冤魂索命不成?

    要知道,他杀过的人也不少的啊!

    想到这,墨衣的眼神就开始向外面溜了,他好想逃啊,就是不知道面前的这一位活祖宗还要多久才能玩够。

    “好了,殿下,她已经松开你了。”见到那张脸上已经被血污的快要看不清楚面容了,如玉这才大发慈悲地松了口。

    赵弘仁如获大赦地瘫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啊!”如玉又是一声惊呼,“殿下快起来,那些东西生气了,正在一步步地靠近你呢。”

    赵弘殷一个颤栗,连眼睛也不敢睁开了,抖索着身子向着墙头的方向缩过去,却又像是发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不断地磕着响头,嘴上念念有词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如玉冷眼望着,赵家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这是第三个了,至于远在赵国剩下的那些,想来九皇子殿下,不对,是赵皇,定是不会让他失望的才是。

    就算信不过赵弘殷,他也信得过自己亲手调配出的药。

    呵呵,就让这世道再乱一点吧,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吧,相信我,他们姓赵的,不会有一个是好下场的。

    如玉想着,嘴角越翘越高,迈开步子走出了这个破败的小院。恩,如此破败的院子,倒是和他上辈子临死之前居住的那一块儿像的很哪。

    想到院子,就想到了司空轩,据说他现在过的也是潇洒的很哪,若是一直让他这么下去,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轻飘飘地来,又轻飘飘地走,只是留下了一只小小的蛊虫而已。而这只小虫子,就足够让赵弘仁整日地活在恐惧之中了。

    这只长相似蝴蝶的蛊虫,可是以人脑为食长大的。它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在不知不觉中渗透进人的身体,产生一种强烈的致幻效果,勾起人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事情,让中蛊者饱受精神上的折磨。

    想死又死不了,只能日复一日地生活在恐惧之中,直到那蛊虫爬进他的大脑之中,吃光他的脑子为止。

    人死不是折磨而是解脱,犯了错的人,就该活的更长久些,用这漫长的后半生,来赎下所犯的罪过。

    本是心情愉悦地就要回了观星楼,却是被一个满身贵气的男子拦下了路。

    “你就是那个腌臜货?”男子漂亮的脸蛋上充满了鄙夷之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如玉一眼,摇了摇头道:“好差劲!”

    。。。。。。

    如玉无语地望着面前半路冒出来的男子,他算是哪颗葱啊,竟敢到自己的面前来指手画脚的!这一定是死冰块的风流债,混蛋,今晚休想爬上我的床!

    如玉在心中恶狠狠地想着,脸上却是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丹凤双眸中眸光流转,轻轻开了口,声音若潺潺的流水般动听美妙,“至少,我这张脸,要比你漂亮多了呢。”

    如玉说着,微微笑着走进了男子,不理会被他惊艳到了的侍从们,望着男子涨红了的脸,举起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抽在了男子的脸上,“腌臜货?可你连腌臜货都比不上呢,白痴!”

    “你,你竟敢打我?”男子捂着自己的脸,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样。

    如玉用看着白痴的目光看着男子,看着手上的脂粉,皱了皱眉,掏出帕子开始小心地擦拭,“下次出门记得别擦这么多粉,真是有够恶心人的。”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我父亲可是柳彦!你死定了。”男子望着如玉恶狠狠地说道。

    “是吗?你的后台很厉害?”如玉抬眼望着男子,不屑地道:“我男人可是凌君昊,你父亲有凌君昊厉害吗?”

    说着,挥手将擦过手的帕子甩给了男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你乱说!我才是昊哥哥的皇后!昊哥哥是我的不是你的!”这下男子连自己的脸都顾不上捂了,急切地显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呵呵。”如玉冷冷一笑,望着男子身后的方向道:“你说呢?”

    众人回头,这才发现了刚刚下朝回来的皇帝,呼啦啦地跪倒行礼,只剩下如玉和男子站在那里一致地等着凌君昊的答案了。

    此时的凌君昊依旧带着面具,可从那露出来的亮晶晶的眸子中依旧可以看得出来主人的好心情。

    玉儿的男人,哈哈,光是想想这五个字,朝堂上的所有郁闷就都烟消云散了。

    凌君昊不说话,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走到如玉身前长臂一捞就将人抱在了怀中,看也没看一眼一旁泫然欲泣模样的男子,大踏步奔着观星楼而去。

    昨晚的滋味真是好的很哪,你得理解一个憋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一朝释放之后就食髓知味了的模样不是?

    如玉安心地窝在凌君昊的怀中,笑眯眯地问道:“不管他了?”

    “谁都没你重要!”凌君昊坚定而迅速地回答道。

    如玉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真切多了,虽然这种话早已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可每从这人的嘴中听到一次,他的心情就愉悦一次。

    “类似的还有多少?”如玉问道。

    “不管有多少,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凌君昊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道。

    “恩。”如玉点了点头,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