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辰做着梦,一个有着叶书暮的梦,堪比美梦。
一棵高大的树木下,秋千飘荡,远处一望无垠的绿草坪,他站在满是风筝的天地,叶书暮拉着风筝线一身简单穿搭,白体恤衫搭配水蓝色牛仔裤,像白蓝色的蝴蝶朝着他飞奔而来。
“盛夜辰,你看我放的风筝高吗?”那人边跑向他边大声对着他说,声音开朗又明媚。
对啊,他本该就是这样的,耀眼如星,皎洁如月。
他手扯着风筝线小跑过来,额头前的碎发被风扬起,站在他面前仰头对他笑着,眼睛单纯圆润,笑得真好看,像绽开的花儿。
盛夜辰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指腹擦他鼻头的细细的汗。
“来,喝口水。”他打开保温水杯递给他,装的温水温度正合适,叶书暮喝完他自然接过合上。
“看你一头汗,要不歇会儿再玩?”
“不要,我今天要玩个够。”面前的人像是撒娇却不自知,声音糯糯的,浅粉柔软的嘴唇在自己面前一张一合。
盛夜辰只想亲,没注意听他嘴巴叭叭的讲是什么。
接下来,他就安逸地坐在草坪上,看着面前的人在他眼前像小精灵来回跑来跑去的。
之后,他记得他们一起坐在双人秋千上,看着湛蓝天空上飞扬的风筝......
秋千一直荡着,有一天一个小女孩抱着只小金毛坐在秋千上,欢乐地玩着。
一对头发花白的良人,坐在不远处的草坪上相依靠着,岁月在他们脸上沉淀,依旧不失帅气,有着年龄带来的稳重和美好。
一生只求共白首。
黑夜里,深色窗帘密闭,躺在床上的人临睡前给自己塞了几颗安眠药,抱着的怀里一团浅米色毛衣,眼角不知觉缓缓流下一滴眼泪,滴在毛衣面料上。
第二天,醒来,一夜好梦,眼角残留着泪痕。
昨晚,这个年轻男人两年来第一次几乎一整夜都活在有叶书暮的梦里。
以往那个叫叶书暮的小气鬼,有时候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才留一个晚上在他梦里停留片刻,然后就转身离开......
闹钟准时七点响起。
盛夜辰坐起来关掉闹铃,摸了摸脸上残留的水痕。
楼下阿姨准备好了早餐,盛夜辰没先去吃饭,戴着口罩去了后花园。
两年过去,原来的小金毛狗长大了,毛皮发亮,精神抖擞的,看着就讨喜的很。
去后花园的路上,金毛跟着在他身后,一人一狗进了玻璃花园温室,浇水施肥,有之前他还在留着的花,也有这两年不断增添的花草品种。
肉肉很乖,不吵不闹的,围着他脚边也不破坏花草。
之前想着抱只小狗回来给叶书暮养着玩,至少不那么无聊,结果这人不负责,只养了两个月就撒手不管了,把他的花留这,把狗留给他养,他这个人他也不要了。
盛夜辰浇了花后,看着温室里绽放的花,一时间觉得眼前有着虚影,一个清瘦的身影也经常在这里忙活着,可现在不在这了。
肉肉仰头对着他汪汪几声。
盛夜辰放下浇水壶,半蹲着摸了摸金毛的头,怪不得他喜欢,这样的动物温顺又黏人。
“你有想他吗?”盛夜辰很傻地问一条不会说话的狗。
“你说,如果他现在要是回来了,你还记得他吗?”盛夜辰说。
汪汪——
狗不会说话,但会感知人的情绪。
盛夜辰其实之前也没养过小动物,他的幼年伴随着数不尽的辅导班,练习防身的武术,他父亲在他的每一个生日,都会举办一个大的生日会。
不过,他感知不到太多的快乐,毕竟他的生日会来的嘉宾大多数不是他请来的朋友,而多数是他父亲的商界好友。
名曰为他庆生,其实不过是拓展人脉,带他认识商界各路人而已。
他童年充斥着太多命令式的教育,缺少沟通与交流,如今,他好像也喜欢上了这类宠物,至少这也是叶书暮养过的狗。
他学着养狗,学着种花,学着一点点去了解叶书暮的世界,可最后发现......却找不到他那所一直密闭的大门。
公司总裁办公室。
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边的人立刻接通。
“喂,老板,最新的照片发您邮箱了。”
一份邮件发过来。
盛夜辰边打着电话,一遍点开邮件,浏览着电脑上的信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一张张照片传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面容。
“不要惊扰他,有什么情况及时发过来。”说完,盛夜辰挂了电话。
手机反盖在桌子上,他点大电脑上的照片,一张在镜头虚焦的照片也掩盖不住主人公的好看气质。
十二月的纽约入冬已久,街道飘着焦黄的树叶。
叶书暮的脖子上围着灰白的羊绒围巾,一张瘦尖小巧的脸遮挡在围巾下,看不见下巴。
他天生怕冷穿得有些厚,白色的羽绒服在身上穿着,背着一个黑色的斜挎包,打扮很男大,青春靓丽,双手捧着杯热可可暖手,镜头里风吹着额头前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却又忍不住让人多看。
他鼠标定格在照片人的脸上,继续放大,手指慢慢搁着冰冷的屏幕去尝试触碰这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立刻订飞机票飞到纽约,然后亲手去触碰温热的皮肤。
他一张张认真看着,几个亿的项目合同都没这看得认真。
有他在研究生课堂低头记笔记,抬头认真听讲的照片,在画室拿着画笔的样子,也有在校园或者街边喂流浪猫狗的照片,以及其他等等许多日常照片。
只不过翻到最后几张的时候,他移动鼠标的手指顿了下来。
是在学校门口,一辆黑色旁边出来一个人,站在街对面等着人,等着的人是俞柯尧,而要等的人是叶书暮。
一张照片刚好拍到俞柯尧贴心给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叶书暮上车的照片。
抓着鼠标的手不由地颤抖着,心悸上头,他喘息着看着电脑上清晰的照片,宛如刺眼般剜进他心里,血红了眼角。
那一瞬间他有种暴虐的冲动,想要几下子击碎面前的电脑屏幕,忍住尝试平息心中难以抑制的怒火。
几片舒缓神经的药片被他干咽进肚子。
一拳发泄锤在办公桌上,拳头骨节发麻阵痛,泛红发肿,实木桌子上留下几处轻微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