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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国皇宫,凤仪殿内,随着一声惊呼,花桃夭蓦地从床上惊坐而起,额头的尽是冷汗。他神情木然地望着前方,胸口剧烈起伏着,想到之前的梦境,仍旧心有余悸。

    “阿倾。”花桃夭一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轻声呢喃着。梦里面,他看到凤倾和君怜卿遭到了无数雪人的围攻,白茫茫的雪山一片血海。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脱身的时候,雪人们却引来了雪崩,将他们给吞没。

    那一瞬的绝望太过真实,花桃夭一时间竟无法分辨得出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心口处堵得慌,让他喘不过气来。

    “阿倾一定是出事了。”花桃夭桃花眸里盈满了忧心,急忙从床上翻身跳下,随手扯过一旁的衣服披上便往外走去。

    才刚走到凤仪殿的院子里,就看到不远处正有一袭青衣背负双手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夜空。居然是离月歌。而此时,漆黑的夜空一片幽暗深邃,其间点缀着无数宝石般的星子,闪烁个不停。

    “你怎么在这里?”花桃夭走到离月歌身侧,眼中有着不解和戒备。

    离月歌无视花桃夭眼中的戒备,依旧仰望着夜空。他忽然伸手指着某处,“那两颗星是帝王星,原本两颗都亮得很,可是今夜,这两颗帝王星中的一颗,却忽然变得黯淡无光。”

    花桃夭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想到之前的梦境。“你是说,君怜卿出事了?”

    离月歌对花桃夭的话不置可否,仍旧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这两颗帝王星关系比较特殊,此消彼长一明一暗。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一旦另外一颗帝王星稍稍暗淡下去,这颗比较暗的帝王星就会瞬间明亮许多。”

    “所以?”花桃夭挑眉,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极为大胆的猜测。

    离月歌却答非所问:“你是不是想立即赶去雪山?”

    “你怎么知道?”

    “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啊。”

    “……”

    离月歌又说:“如今这颗暗淡下去的帝王星,代表的正是君怜卿,而另外一颗,便是身为冰国君王的你。之所以你在一旁忽明忽暗,那是因为你如今正面临着人生中一个极为重要的选择。而这个选择,将关乎你与君怜卿两个人的命运。”

    “怎么说?”花桃夭桃花眸暗了暗,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

    离月歌老神在在,摸着下巴道:“你若想好好活着,这雪山……去不得。往前一步,极有可能是万劫不复;往后一步,却是海阔天空,逢凶化吉。”

    花桃夭呼吸一窒,“你的意思是说,我若是去了雪山,君怜卿就可能转危为安,而我却要如他此刻这般,消弭陨落?”

    离月歌微微颔首,“正是如此。”

    花桃夭冷笑,“对于神棍的话,我向来是不信的!”

    离月歌也不恼,“信与不信,那是你的自由。我言尽于此,望你三思而后行。”说完,青色的身影便已经飘然远去。他没有说的是,天上还有第三颗帝王星,而不管君怜卿和花桃夭的结局如何,都终将陨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望着离月歌远走的背影,花桃夭一时之间陷入了静默。他仰起头,桃花眸微微眯着,望着两颗相互离得很近的帝王星,那两颗星星一明一暗,光芒此消彼长,竟好似脱不开命运的枷锁,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阿倾。”许久,一声轻喃飘散在夜色里,轻不可闻。

    雪山的某一处,凤倾缓缓地睁开眼睛,身体的疼痛使得她下意识地蹙起眉头。昏迷前的一幕如潮水般涌进脑海,直叫她头痛欲裂。

    她记得,当雪崩呼啸而来的一刹那,君怜卿忽然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那个怀抱很温暖,温暖得即便是身处绝境,仍旧觉得很安心。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他们就好像是跌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着。

    “倾倾,不怕,我在!”温柔的呢喃仿佛还回旋在耳畔,叫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对了,君怜卿呢?!

    凤倾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惊醒,她蓦地坐起来,犀利的眸光就着昏暗的光线四处搜寻着。然而……没有!她找遍了周围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君怜卿的踪影。

    “君怜卿!你在么?”凤倾的呼吸忽然变得不稳,眼中弥漫起浓郁的黑色。身体内奔涌的血液仿佛被冰封了一般,唯有深入骨髓的冷寒在不停侵蚀着她的神经。

    忙不迭地手脚并用爬起来,凤倾踉跄着步伐四处寻找着君怜卿。没有!还是没有!“君怜卿,你到底在哪儿?”

    无边的绝望漫涌心头,凤倾紧紧地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不!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凤倾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平复下紊乱的气息。然后仰起头,看向头顶。

    直到这个时候,凤倾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身处一个类似于山洞的地方,与一般的山洞不同的是,这个洞口在头顶,看起来更像是一口深井。她大体估计了一下地面到洞口的距离,少说也得三四百米。

    若是在平时,这个高度倒是难不倒她,但是偏偏的,自从进入了这个鬼雪山,内力便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而这山洞的四周的石壁,又都蒙着厚厚的冰层,滑溜溜的,就是想攀爬上去都不可能!

    不知道君怜卿会不会没有掉下来?凤倾举目四望,偌大的空洞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地面上隐约可见一层浅浅的绿色。仔细一看,竟是一层藓类植物。

    而更让凤倾惊喜的是,那些苔藓上面,居然有两行深浅不一的足迹。足迹!在这里能留下足迹的,除了君怜卿,还能有谁?

    看来他是先自己一步醒过来了!凤倾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心中的绝望也散去了很多。只要人活着,就好。

    似乎是为了印证凤倾的猜测,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内。正是君怜卿,他一身白衣已经染上了不少污泥,显得有几分狼狈,手中还提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山鸡。

    凤倾这才发现,君怜卿的身后,居然还有一个黑漆漆的洞,里面似乎有一条通道,那通道看起来很窄,只能同时容纳一人前进。

    见凤倾醒来,君怜卿立即展露笑颜,之前的记挂也一下子落到了实处。他急忙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欣喜道:“倾倾,你醒啦?”

    凤倾默然不语,只是定定地望着君怜卿,眼底波光明灭。

    君怜卿被凤倾如此幽暗的目光看得一愣,心里忽然就慌了起来。“倾倾,你没事吧?”是不是他离开的这会儿时间,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快给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君怜卿一把将手中的山鸡丢开,就要去拉凤倾的手臂。他哪里知道,凤倾其实是故意装深沉吓唬他的。

    原本已经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的山鸡,一旦得到了自由,立即扑闪着翅膀往旁边跑去。凤倾一看山鸡跑了,这还了得!也顾不得装深沉了,当即嗷呜一声,追鸡去了。

    “啊啊啊我的鸡!”凤倾狼嚎一声,冲着鸡屁股就伸出手去。然而,山鸡个头又小,身体又灵活,眼见着身后有人追来,早已经咯咯叫着来了个急转弯。

    于是,凤倾扑了一个空,扑空的结果就是,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哎哟喂,可怜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喂。”

    凤倾气哼哼地爬起来,对着那只在不远处回头看过来的山鸡呲牙咧嘴。

    君怜卿木然地站在原地,望着这一出人鸡大战,额头有黑线滑落。敢情这丫头之前是在吓唬他呢?

    不过,望着凤倾再一次往山鸡飞扑过去的身影,君怜卿无奈地摇摇头,看来眼下还是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至于其他的,一会儿再找她算账!

    君怜卿沉默着紧走几步,一把精致的匕首从衣袖里滑落到掌心间,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捏着匕首,对着远处的山鸡掷了过去。

    匕首准确无误地刺中了山鸡,山鸡扑腾了几下翅膀,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凤倾顿时汗颜无比,瞧她为了一只山鸡,居然连自己的武功都给忘记了。就算是不能使用内力,就凭原本的武功招数,要抓住一只杀鸡也是很容易的,而她居然给忘记了。

    真是……太丢脸了!

    凤倾衣袖掩面,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

    君怜卿提起已经断了气的山鸡,好笑地睨着一脸赧然的某人,无语地摇摇头,径直转身收拾山鸡去了。

    这里是雪山,最不缺的就是雪,雪也就意味着水,用雪清理山鸡什么的,刚刚好。

    凤倾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急忙追上君怜卿,双手托腮蹲在他的身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喂,我说,亲爱的小花儿,你看这里光秃秃的,我们总不能用这些苔藓做柴火吧!或者,你是准备学那些雪人……茹毛饮血?”

    咦--想想都觉得恶心。

    正想象着生吃山鸡的场景呢,忽然就看到君怜卿转了转手中的匕首,开始给山鸡开膛破肚。凤倾瞬间风中凌乱了。虽然她以前也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看君怜卿做这些,竟是感觉分外的惊悚呢!

    好可怜的山鸡!凤倾在心底默默地为山鸡超度亡魂。

    君怜卿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他动作利落地处理好山鸡,又用雪净了手,这才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凤倾。“你放心,不会让你生吃的。”

    “你确定?”凤倾满眼的狐疑。不能怪她不相信君怜卿,实在是这个空洞里什么都没有啊!

    君怜卿用空着的手拉起凤倾,直接走向他之前出现的地方。指了指眼前的黑洞,“跟在我后面,动作不要太大。”

    说完,君怜卿就已经走了进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洞内。

    凤倾急忙跟上去。

    黑暗狭窄的通道只能够一人侧身通过,若是稍微胖一点,甚至便无法前进了。好在君怜卿和凤倾的身形都不胖,所以走起来,倒是不算吃力。

    不过,由于忽然进来,眼睛不适应光线,凤倾一不小心,鼻子竟是碰到了面前的石壁。“哎哟!”她轻呼一声,抬手就要捂住碰疼的鼻子,哪只胳膊抬起来,手肘又撞到了身后的石壁。

    还真是有够倒霉的!凤倾忍不住低咒一声。

    前面的君怜卿却已经闻声退了回来,语带关切。“倾倾,你没事吧!”大概是因为他退得太急,脚下一绊,修长的身躯竟是直直地朝着凤倾倾斜过去。

    凤倾被君怜卿砸得眼冒金星,只觉得面前小星星闪啊闪啊闪个不停。她揉着被砸到的肩膀,咕哝道:“想不到小花儿你竟是如此地迫不及待啊!”

    君怜卿摸索着站稳身子,脸上有几分赧然,幸好此刻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然一准儿得被凤倾给笑话死。虽然说,他是不介意在这里和她共赴一次那快活之事了,但首先得填饱了肚子才是!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嘛!这饥寒交迫的,着实不美好呀。

    不过,脸上虽然浮现几许绯色,某人脸皮却是厚得可以。君怜卿微微倾身,凑近凤倾,冲着她呼出一口馥郁之气,淡淡的莲香萦绕在两人鼻端。“若是娘子想了,为夫自然是要竭尽全力来满足你的。”

    凤倾轻啐,“滚边儿去!”

    于是,君怜卿轻笑着滚到前边去了。

    听着黑暗里那清浅的笑声,凤倾恨恨地磨牙,小样儿,咱们走着瞧!

    大约在黑暗里走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凤倾侧目,就看到前方忽然间变得宽阔起来,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疾走几步,从那狭窄的通道走出来,凤倾一下子就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住了。

    一望无际的丛林,林间百花盛开,百鸟齐鸣,百兽穿梭。间或有潺潺的流水穿行其间,水中隐约可见欢快的鱼儿畅游。

    “这里是?”凤倾下意识地问道。她目光向下,就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一处高约二三十米的悬崖峭壁,而那丛林便在这峭壁之下,一直绵延到不知名的远方。

    君怜卿站在凤倾身侧,悠远的目光落在远处。“这是我刚才无意中发现的,想必是雪山里有地龙存在,导致此处的气候比较适合这些花草树木鸟兽鱼虫生存。”

    地龙?凤倾咂咂嘴,那不就是火山么?她记得,曾经在一本地理志上面看到过,这个时空是管火山叫做地龙的。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这片丛林的成因,想必和君怜卿所说的原因差不多。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不用再担心会饿肚子了!

    正要顺着悬崖爬下去,君怜卿却忽然制止了凤倾的动作。“等一下。”

    凤倾抬头,不解。

    君怜卿无奈地以一指点上凤倾的鼻尖,“你运功试试。”

    凤倾心头一喜,难道说是内力恢复了?她赶紧试了试,果然!体内一股力量正四处游走,而且身体比之前更加轻盈了许多。

    “嗷嗷嗷太好了!”凤倾兴奋地大叫着,当即施展轻功就飞了出去。从没有哪一刻,她如这般深深地觉得,内力是如此的可爱!

    君怜卿神色古怪,这丫头竟也有如此……呃,幼稚的时候?还真是罕见呢。这要是说出去,谁信?莞尔一笑,他也急忙运起轻功追了出去。

    两个人生起篝火,美美地吃了一顿野味。饿了那么久的肚子,一只山鸡哪够塞牙缝的?于是,君怜卿又跑去猎了一些山鸡兔子什么的回来。

    这一次,总算是吃饱了。凤倾倚靠着身后的树干,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悠然感叹。“好饱啊!”

    君怜卿适时地递过来几枚洗好的野果,红红的果子看起来很是可口。

    伸手拈起一个青中发黄的果子来,确定没有毒,凤倾直接将果子抛起来,然后仰头用嘴咬住。果子又甜又脆,皮薄多汁,吃进嘴里沁入心脾。然后,她笑眯眯地拿起另外一个红红的果子递给君怜卿,“你也吃一个!”

    君怜卿眨眨眼,不疑有他,低头就着凤倾的手将果子吃掉。然而,才刚咬了一口,他就脸色剧变。又酸又涩!好难吃!

    “怎么样,甜不甜?”凤倾笑容纯良,可是看在君怜卿的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君怜卿嘴角微抽,口中的果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吞下去,对不起自己。吐出来……凤倾这阴森森的小眼神,他又不是没看见!

    想了想,君怜卿咬牙将吃到口中的果子咽了下去,囫囵吞枣。“咳,还好。”

    “好,就多吃点。”凤倾再次将果子递上前。

    君怜卿皱眉,黑眸幽幽地看着某人,神情危险。果子虽然已经咽下去了,可是口中的苦涩却越来越浓郁。他轻抿了抿薄唇,忽然凑上前,低头,压下。

    凤倾的脸色瞬间也变了。真的好苦!

    “味道如何?”君怜卿眼底含着淡淡的得意。

    凤倾不雅地翻个白眼,言不由衷。“非!常!好!”

    “是么?好……就多吃点。”

    “……”

    ------题外话------

    最近上班有忙不完的工作,还要学车,还要更文,最重要的是回家后要看俺家悦兮妞,所以更新不稳定,大家养文就好,咳,估计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差不多写完正文了,不能再推迟了啊~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