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乖乖给朕爱》 第001章 凤三少 001凤三少 金夏国尚武十六年,夏。 都城金都。 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两侧,各类商铺客栈茶肆酒楼鳞次栉比,一派繁华景象。 却在平地一声惊呼之下,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四下里逃窜,如同见鬼一般。卖鸡蛋的不要鸡蛋了,卖包子的恨不能把包子喂狗了,卖扫把的直接撂挑子…… 总之一个个是跑得屁滚尿流,绝对地思想有多远,他们就跑多远,恨不能插上翅膀才好。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句话: “凤三少来啦!” 望着前一秒钟还热闹非凡却在下一秒空空如也的街道,传说中的凤三少无趣地摇一摇手中的折扇,水雾迷蒙的大眼睛含着无辜望天:“想不到本少的魅力一如既往地惊天地泣鬼神呀。” 少年银冠束发,一身潋滟紫袍,宽大的衣袖和下摆随着轻风荡漾,给人我欲乘风归去的错觉。狭长的凤眼,细细的眼尾微微上挑,眼波流转之间无限风流。 微微偏头,又自言自语道:“都躲起来了,本少还怎么寻花问柳!唉!” 身后跟着的两人听了这无比熟悉的话,淡定低头,嘴角……忍不住抽个不停!少爷每次都这样,一出门就嚷嚷着花姑娘花姑娘,结果搞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本来按照少爷的容貌身份和地位,别说花姑娘了,就是上至八十老太,下至三岁女孩,没有不被迷倒的。可自从第一个第二个色胆包天的女人被少爷给……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出现在少爷面前了。所以,每次少爷上街,之前那一幕总是要重演的。 唉,淡定,淡定啊! “走吧!”凤三少收起折扇,既然大街上没有什么可玩的,还是早点去找绾绾小美人才是。 “是,少爷。”早已经熟知了主子的习惯,所以自然知道接下来这是要去哪里。 琴阁。 今日是金都有名的花魁大赛,几乎所有青楼都选派的各自的头牌前来竞争。比赛地点就定在金都最大的青楼——琴阁。 台上,莺莺燕燕使尽浑身解数博君笑;台下,文人骚客花花公子市井混混鱼蛇混杂。然—— “真是热闹啊!”带着点慵懒带着点惬意的调调凭空响起,整座琴阁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短暂的沉默后,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凤三少无辜地看着眨眼间逃窜的干干净净的大厅,后脑勺挂着无数黑线。果然啊,自己的魅力实在是……大得很哪! 不就是喜欢花姑娘嘛,至于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哼!”不屑冷哼,“本少风流倜傥,姿容无双,这帮庸脂俗粉竟然敢嫌弃本少!” 身后的二人继续淡定地头,继续……嘴角抽搐。少爷啊,貌似嫌弃您老人家的不光是庸脂俗粉吧,自从那日流光湖上传出您老男女通吃的……咳咳……绯闻之后,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岁稚童,见了您无不是绕道而行啊! 所有人都走了,就有人凸显了出来。琴阁的老鸨花娘顶着一脸死了爹娘的表情,不情不愿地走到凤三少跟前:“三少……” “绾绾小美人呢?”凤三少才懒得理会花娘,直奔主题。 花娘撇嘴:“楼上。”话音方落,就感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再抬头,哪里还有凤三少的影子。 望着凤三少消失的楼梯口,花娘目露哀怨。 这整个金都的人都知道,镇国大将军凤元秋三子凤倾不学无术,每日游手好闲眠花宿柳,空有一副好皮囊…… 想着世人给凤倾的评价,花娘笑得森然。不过是明珠蒙尘而已,便骗了天下。总有一日,这明珠是要大放异彩的吧。 只可惜了,花娘摸摸自己风韵犹存的脸,只恨没有晚生二十年。唉,红颜多薄命呀!于是,花娘夸张地扭着水蛇腰,小碎步挪走了。 “绾绾小美人,本少爷来啦!”直奔琴阁花魁白绾绾的房间,凤倾一脸淫色。“多日未见,想本少爷了没有?” 白绾绾生性寒凉,对凤倾的讨好充耳不闻。她一身素白纱裙,长发轻挽,窈窕的身姿如风间青竹,翦水瞳眸静静地望向窗外。 凤倾也不恼,很自然地来到白绾绾身边,手臂圈住她的纤腰。“绾绾小美人还是这么够味儿。” 说着,鼻子凑到白绾绾颈间,贪婪地吸了几口。“嗯!好香!” 白绾绾一巴掌拍开凤倾搁在腰间的手,向来无波无澜的冰眸里一闪而逝的淡淡无奈。少爷总是这样,捉弄人很好玩么? 掩去无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风倾,“流仙阁今夜将有所行动。” 当今大陆,三分天下,除去最南端的金夏国,往北是四季分明的皓月,再往北乃是处于极寒之地的冰国。另有两大势力凌驾于这三国之上,分别是罗刹宫和流仙阁。罗刹宫的势力主要分布在金夏国和皓月南部,而流仙阁则遍布冰国和皓月北部。 说起正事,凤倾立即收起玩世不恭,神色虽认真了不少,却邪气依旧。“既然流仙阁阁主大驾亲临,本少自是不能怠慢。” “少爷准备怎么做?”破天荒的,白绾绾问了出来。 凤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直叫人后背寒凉。“山人自有妙计。” 切,不说拉倒。白绾绾心里这么想着。 ……云中晚歌…… 华灯初上,青楼楚馆纷纷热闹起来。 凤倾从白绾绾的房间走出,一身紫袍松松垮垮地看着有些个凌乱,脸上还荡漾着一抹绯色。不过见到他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凤家三少虽喜好流连花丛却从不懂得怜香惜玉,倒是对这琴阁的花魁白绾绾一往情深。 看着凤倾一脸的春色,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刚刚房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于是,男人们开始羡慕嫉妒恨。 那白绾绾虽是金都名伶,但多少男人愿意为了她一掷千金,只求佳人枕侧相伴一夜,无奈佳人冷若冰霜,唯独对这草包少爷倾心。 于是,金都盛传,白绾绾一朵鲜花可就插在了牛粪上。自然,这些话是见不得光的。要知道凤家权倾朝野,谁敢招惹?除非是傻子活腻了!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傻子。譬如,面前这个—— ------题外话------ 新人新坑请支持,跪地打滚求收藏╭(╯3╰)╮ 第002章 古代也拼爹 002古代也拼爹 凤倾懒懒地靠在栏杆上,没骨头似的,看着面前唾沫横飞趾高气昂地跑上来……送死的人,笑得妩媚妖娆。 很好,终于有乐子主动送上门来了。 话说这个倒霉催的名叫李寻欢,本是下面一座小城城主的儿子,近日奔着这花魁大赛而来,却不想路上糟了山贼,被抢得差点连裤子没了。结果赶来的时候,才知道花魁比赛已经因为眼前这个妖精一样的……呃,小白脸……给搅得无疾而终。 李寻欢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哼!”李寻欢双手叉腰,骂得慷慨激昂。他乌发银簪,一身骚包的粉色外衫,配着极尽阴柔的面孔,倒是雌雄难辨。 “本少爷穿越千山万水跨越海角天涯不惜一切代价千里迢迢赶来金都,就是为了一睹这花魁大赛的精彩绝伦,却不想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居然被你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给搅和了!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知道天为什么是蓝的,水为什么是绿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老鼠屎一脸谦虚求教:“难道姑娘你知道?”故意加重了姑娘二字,果然就见李寻欢发飙了。 李寻欢虽然打扮得女里女气的,可是生平却最恨被人家说成是女人了。凤倾的话,无疑是踩到了猫尾巴。 “混账!你知道本少爷是谁么!”李寻欢跳起来,兰花指一伸,恨不能戳着凤倾的脑门。不过,手伸到一半,又拐了个弯,收回去了。 凤倾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众人,忽然感觉凭空刮起一阵冷风,浑身的汗毛瞬时起立敬礼。短暂的静默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这寒气来源的众人,大脑里飞速运转分析着此时的处境。 于是,轰然散去。 搞笑,凤三少要发火了,他们可不想跟着那个傻子遭殃! 李寻欢还在骂。不仅是骂,而且骂得极有水平,各种俚语俗语成语乃至诗词一喘不喘地从嘴里蹦出来,倒豆子似的。 凤倾也不恼,垂眸扒拉着自己的手指甲,就好像指甲上长着朵花似的。许久,懒懒地旖旎地调调,问:“哦,少爷你是谁呢?” “真想知道?”正骂得起劲骂得唾沫横飞的李寻欢一愣,大大的桃花眼眨啊眨啊,看向风倾。 “唔,愿闻其详。” 李寻欢傲娇地一昂头,鼻孔朝天。“李寻欢!” 凤倾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嗯,嗯,好名字!”可不是好名字么!想着以前就很喜欢武侠小说,什么金庸古龙梁羽生,几乎所有的作品都能倒背如流。这李寻欢,可真是如雷贯耳啊! “那,你的飞刀呢?”凤倾立即化身好奇宝宝。 “什么飞刀?”李寻欢一愣,顿悟,回头对着身后的侍卫颐指气使地招手,豪气干云,“刀拿来!” 侍卫立即上前,将怀中抱着的刀恭敬地送上。 刀很沉,少说五六十斤,李寻欢娇生惯养惯了的,哪里能扛得动这样的武器。刀一入手,整个人便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拿开拿开,什么破刀!”李寻欢狼狈地爬起来,粉面红白相间,活活成了一坨五花肉。早知道这刀这么沉,他才不会丢这脸呢! 看着那堪比刽子手的大刀的家伙,凤倾后脑勺黑线直落。得亏了这李寻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娘娘相,居然敢动这大刀!佩服啊! 看出了凤倾眼中的戏谑,李寻欢俊脸更红了,红里面还透着点黑。人立即恼了。“笑笑笑,笑什么笑!小心本少爷扒了你的皮!” 凤倾乐了,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少爷啊!“哦?扒了……我的……皮?就凭你?你确定?” “大胆!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嘴角一抽,好嘛,这又开始拼爹了。果然,不管是哪个时空哪个时代,有个牛气哄哄的爹,总是好的。 “你爹是谁?”不会是李刚吧? “哼!听好了,我爹是李刚!李刚就是我爹!” 噗……果然……不过这李刚,貌似是落日城的城主?凤倾好笑地撇撇嘴,李寻欢和李刚貌似也穿越啦?低头欣赏着自己的手指,那手指白皙纤长,完美无瑕,漫不经心道:“那你又可知道本少爷的爹是谁?” 李寻欢愣住,下意识开口:“是是谁?” “凤元秋。” “凤元秋是哪个土旮旯里冒出来的,本少爷怎么都没听说过!告诉你,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本少爷管你爹是凤圆球还是凤扁球……等等等!凤凤凤元秋?你说你爹是凤元秋?”那个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凤元秋? 李寻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浑身颤抖着,忽然感觉后背汗涔涔的了,冷汗直冒。凤元秋,可是威震朝堂,名扬天下啊! “唔,不才,正是本少的……爹爹。”凤倾故意将爹爹俩字拉得老长。 李寻欢呆若木鸡。 “追云追月,来,给这位李寻欢李少爷好好说说,凤元秋究竟是圆的还是扁的。”凤倾说完,施施然走了。唔,敢说自己老爹是圆是扁的,还真是天下间独此一份呢! 追云追月,也就是一直默默地跟随在凤倾身后的二人闻言,立即抬起头来,双眼冒光。好久没有打架了,骨头都生锈了,今天一定要好好放松放松。 看着追云追月饿狼一般的眼神,李寻欢干脆白眼一翻,晕倒。 凤倾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在大街上晃荡。看着空空如也的大街,闲适得很。反正已经习惯了,凤家三少不仅不学无术是个草包,还是个好色的浪荡子。 唉,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却不知,自己的所做所行,皆被一双深邃无比的眼睛看了去。 ------题外话------ 新人新坑各种求支持╭(╯3╰)╮ 第003章 公子青莲 003公子青莲 “公子,这凤三少甚是嚣张,居然敢当众教唆手下殴打落日城城主的儿子。”琴阁对面的一品楼内,一青衣少年站在二楼窗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追云追月好一顿胖揍的李寻欢,一脸唏嘘,大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被称为公子的人,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高贵清华,俊雅无双。 只见他一袭霜白华服,三千墨发随意披散,未加任何束缚。他白纱遮面,让所有想一睹容颜的人看不清真实,只能窥见一双明澈无波却深邃无比的眼眸。 他端坐于桌前,修长白皙的大手执着精致的茶壶,不急不缓地斟着茶水。滚烫的茶水,升腾起袅袅烟气,更是将他的面容掩得虚虚实实,如雾里看花一般,淡淡的朦胧。 整个人如仙人一般,任凭世人嗔痴恼怒,我自云淡风轻逍遥。又如神只一般高高在上,用深邃的眸子俯视这人间百态芸芸众生,飘渺地好似随时都可能羽化而去。 一阵凉风从窗子吹进来,青衣少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懊恼地吐吐舌头,公子总是这般气质卓然,害他总是看得出神。好在自己确定不是龙阳之好,否则真要愧对九泉之下的爹娘了。 不过,青莲公子超然出尘,自己会看呆也情有可原。 “公子,这茶好香啊!”青衣少年望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有点流口水的冲动。 青莲公子并不去看少年,淡淡的眉眼微垂,“嘴馋了便过来坐。”声音如泉水般清冽甘醇,悦耳而富于磁性。 “谢公子!”青衣少年猴儿一样一个高蹦便坐到了桌前。 并不理会少年孩子气的举动,青莲公子优雅地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凤倾早已消失在街角,追云追月也已经离开,琴阁里只剩下鼻青脸肿的李寻欢在那里鬼哭狼嚎。 “这凤倾——”青莲公子忽然间悠然开口,声音悠远绵长。 青衣少年立即竖起了耳朵,“这凤倾怎样?” 青莲公子却不再说下去,下颚微扬,望向远方的天空。 房间里一派静寂,就在青衣少年以为自己的主子会这么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幽幽传出。 “这凤倾——”绝非池中物…… ……云中晚歌…… 凤倾离开琴阁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感觉到附近有高手的存在了。那道视线虽不犀利,却让人无法忽视。 不过,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既然那人暂时没什么恶意,也就懒得理会了。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抬头望天,夕阳西沉,红霞满天,已经傍晚了呢。想到晚上就要跟那个传说中的流仙阁对上,凤倾便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镇国大将军府。 晚膳时分,一家人难得齐聚一堂,自然是乐趣无限。 “倾儿,你最喜欢的糖醋鲤鱼。”凤无双夹起面前的糖醋鲤鱼,塞进凤倾的碗里,细长的眉眼含着点点嗔怪点点怜惜,“瞧你瘦得跟杆儿似的,真怕一阵大风刮来把你刮跑了!” 凤倾冲着自家二哥翻个白眼,“本少这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好吧!”心里却是淡淡的感动。 “玉树临风个屁,看你跟个猴子似的!”凤无殇在一旁嚷嚷着,一边将一块红烧肉丢进凤倾的碗中。动作粗鲁,毫无温柔可言。 “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还这么霸道,小心嫂子给你跪搓衣板。”凤倾咧嘴小声咕哝。 “嗯?搓衣板?”凤无殇拉长了语调。 凤倾立即脖子一缩,“你听错了,大哥!我说的是瞧你那结实健壮的身板,嫂子看了一定会欣喜万分万分欣喜的!” 凤无殇脸一红,这小兔崽子,总是这般口无遮拦。“没大没小。” 凤倾扮个鬼脸,低头吃鱼。 风无双好笑地看凤无殇和凤倾吵闹,温柔的面容仿佛染上了云霞,越发让人忍不住亲近。又夹了一些菜给凤倾,这才自己低头去吃。 凤倾嘴里叼着红烧肉,红艳艳的唇因为沾了油,越发娇艳欲滴。“吧唧”,歪头就在风无双清秀俊美的容颜上啃了一口,不出意料地看到一张红透了的脸。 “倾儿……”风无双哀怨,眸底却是淡淡的宠溺。 “哦哦知道啦,那什么矜持矜持嘛,我懂得。”凤倾吊儿郎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痞子相,二郎腿一翘一翘的。 “臭小子,坐正了!”镇国大将军凤元秋毕竟是军人,自是看不惯凤倾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牛眼一瞪,胡子一翘,某少立即就蔫了吧唧的了。 凤夫人云晴好笑摇头,这爷几个,从来都是这样闹腾。 看看正吹胡子瞪眼的老爹,又看看一脸温婉的娘亲,再看看面前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凤倾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大哥凤无殇,二哥风无双,两人是双胞胎,各个是人中龙凤,卓尔不凡。大哥强横霸道,二哥恬淡温软,却都对她这个“草包三弟”疼爱有加。 以前看的穿越女,要么是后母狠毒,要么是兄弟姐妹勾心斗角,而她却何其有幸,有这样疼爱自己的亲人。 想自己前世原本是叱咤风云的黑道大小姐,医毒双修无人能及,人称毒仙子,却遭到仇家的陷害一朝殒命。本以为就此魂飞魄散,竟不想再睁眼已然到了这镇国大将军府。 刚开始看到自己一身男装,可是吓坏了,还以为一次穿越连性别都变了呢! 凤家,自金夏国开国以来,便因战功赫赫而屹立不倒,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如今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金夏国有云,凤家有女,必为后。然,功高盖主,帝心难测,到了尚武皇帝这一代,因帝王不甘凤家越来越强势,遂生了打压之心。 凤倾的父母——也就是父亲凤元秋和母亲云晴——不愿自己的女儿卷入这朝堂纷争,做了政治的牺牲品,亦不愿女儿深陷皇宫这个金丝笼,做一只笼中之鸟……所以便在凤倾出生后,对世人谎称得第三子。 自此后,便有了大将军第三子凤倾。 至于凤倾为何外传草包之名,怕也是凤氏夫妇为了掩人耳目而有意为之吧,毕竟,凤家的子弟也是要入朝为官的,自然是越少人关注到凤倾,她就越安全。 但是,至于凤倾的死么…… 想起那迷雾重蒙间翩然远去的白色身影,凤倾凤眼微眯,那个人,她一定要找出来!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凤倾抬头望天,目光悠远。流仙阁,青莲公子,呵呵……还真是期待呢! ------题外话------ 新人新坑求支持啊啊啊啊o(n_n)o~ 第004章 只等他半个时辰 004只等他半个时辰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浓浓夜色里,打更人慢悠悠走在没有人烟的街道上,时不时的打着呵欠。瘸了的左腿,佝偻的脊背,在这夜里平添几分诡异。 就在这时,一道紫影从半空飘过,形如鬼魅,快如闪电。那打更人只觉得眼前一晃,急忙去看,哪里还有什么影子。 “鬼啊——鬼啊——”直接丢掉手中的铜锣,打更人一瘸一拐地就往前跑去。 紫影自然是没功夫理会那打更人的大惊小怪,她自恋地想着,能遇到她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潇洒如风的美……呃美少年,该是烧高香才是。 没错,那紫影正是凤倾。 白日里从琴阁得到消息,今夜流仙阁将会有所行动,且流仙阁阁主青莲公子亦会现身。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个几乎是活在传说中的仙人一般的男人了。她今夜倒是要看看,这青莲公子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 鬼魅的身影飘落在一处府邸的院墙上,凤倾笑眯眯地看着里面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哀嚎声,求饶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在这暗夜里尤为渗人。 紧随而来的追云追月齐齐落在凤倾身侧,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令她们忍不住皱起眉头。两人皆换下了白日里小厮的装扮,竟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追云狡黠灵动,追月妩媚动人。 “少爷,这流仙阁的人果然够猖狂,天子脚下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取命。”说话的是追云。 追月妩媚的眉眼微挑,冷哼:“京兆尹柳城素来喜好欺善怕恶,多少百姓因为他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依我说啊,这流仙阁乃是替天行道。这些人,该杀!” “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即便柳城再坏,可这些老弱妇孺丫鬟婆子们都是无辜的呀!怎么能全部杀了呢!” “追云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到底是不是无辜,你又怎么知道呢?你能保证,那柳城不是因为枕边风听多了,才去迫害百姓的?你又能保证,他不是为了多娶几房小妾,才去变本加厉搜刮民脂民膏?” “你强词夺理,”追云撅着小嘴,一跺脚,“哼!”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追月说着,笑得一脸妖娆,伸手抱住凤倾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少爷,你说奴家说得是与不是?”说着,还对着凤倾抛了个眉眼。 凤倾一指点上追月的额头,“你这小妞,就是上道,今晚来本少房里,把本少爷伺候爽了,明天娶你进门。” “奴家遵——命——” 追云:“……” “追云你就别在此悲天悯人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装给谁看哪?别人不知道,难道少爷和我还不知道你一张纯善无辜的面孔下,其实是一颗恶魔的心?”追月又往凤倾怀里蹭了蹭,猫儿一般咕哝,“唔,好舒服。” “少爷,我也要我也要!”看追月一脸享受地依偎在凤倾怀里,追云自然不甘落后,刺跐溜一下便也窜了过去。 凤倾后脑勺黑线直落,这俩丫头,就知道争风吃醋!唔,不过也怪不得她们,谁让自己如此风流倜傥呢! “传说流仙阁阁主仙姿飘渺,姿容无双,才倾天下。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见到他本人?”追云转了话题,“不知道这流仙阁阁主与少爷比起来,究竟谁更好看一点?” “笨!”凤倾飞一个白眼过去,摸摸自己如花似玉的脸,自恋的说道,“这还用说?那什么莲花公子定然是浪得虚名,这江湖上沽名钓誉的人难道还少么?要知道,像你家少爷我这样天上仅有地下绝无的宇宙超级无敌风流美少年,可是上五百年下五百年独一份儿!” “知道了知道了。”追月吐吐舌头,少爷总是这样自恋。 这里墙头上三人吹着仲夏夜的小凉风,欣赏着院子里的杀人游戏,聊聊天气,聊聊男人,别提多悠哉了。 不得不说,凤倾主仆三人的隐匿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三人有说有笑,饶是流仙阁四大护法都未能发觉。 院子里的一切已经结束,四名白衣男子飞身而起,迅速飞驰在夜色里。凤倾一挥衣袖,人立即利箭一般追了出去。 追云追月不甘落后,相视一眼,同时运足了内力施展轻功追过去。 白衣人的轻功很高,却仍旧不是凤倾的对手。几个呼吸间,凤倾便追上了落在最后的那个人。 察觉到有人追来,男子心中暗惊。流仙阁轻功独步天下,他四人又是经阁主亲自调教,轻功在这世间少有人及。然而身后这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追上来,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 男子额头已经有冷汗冒出,他不敢回头,咬牙用尽全力全速前进。 凤倾却只用了四成功力,要捉住前面的人就如同猫捉老鼠一般,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过,欣赏对手疲于奔命的狼狈相,貌似更有意思? 转眼追到了郊外流光湖边,凤倾懒得再玩下去,邪肆一笑,衣袖轻扬,一股内力汇聚而成的罡风便龙卷风一般追上了男子。 男子口吐鲜血,手捂胸口,单膝跪地。 凤倾亦旋身飘然落于男子跟前。 顺着面前的白色软靴,男子往上看过去,就看到夜色里少年一身紫色衣袍,潋滟风流;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顾盼间波光流转。心里不由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艳如妖精的少年,怕是和阁主有的一拼。 其他三人见同伴受伤,立即飞身返回。“你是何人,竟敢伤人!” “唔,难道你自己看不出来么?”凤倾懒懒地靠着身后的一棵大树,吐出来的调调旖旎而风流。伸手撩起胸前的发丝,“本少如此风华绝代美少年,你竟然认不出来?” 白衣男子:“……”这人怎么如此自恋?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凤倾却忽然收敛了戏谑之色,冷冷地一字一句道:“你们三个回去告诉你们家那什么莲花公子,就说这个人——” 她一指脚边跪倒在地的男子,“少爷我先留下了。想要人,让他亲自来找。要快哟,我只等在此处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若是见不到,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题外话------ 亲爱的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动动小手指,给伦家收藏个,动力(⊙o⊙)啊! 第005章 把他衣服扒了 005把他衣服扒了 今夜无月,天地间黑漆漆的。晚风吹过,流光湖上顿时荡起涟漪层层。无人看见的湖中央,一艘精美绝伦的画舫,悠然飘荡在水面。 三道白影流星般闪入画舫,快得悄无声息。须臾,就见一青衣少年出了画舫,纵身跃起,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浓浓夜色里,一声几不可闻的呢喃随风飘散,仿若云烟。“十六年了啊——” ……云中晚歌…… 流光湖边,追云追月已经赶来。 “少爷的轻功又长进了,都快要跟不上了。”追云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埋怨,“可是累死我了,少爷你也不怜香惜玉一点。” 追月什么也没说,直接瘫倒在凤倾怀中,妩媚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红唇一张一合,好不诱人。 凤倾顺手在追月胸前揉了揉,笑得狼外婆一样。 待两人平静下来,凤倾眉眼一挑,咧嘴一笑,指着地上的白衣男子:“这个人怎么样?看得入眼的话,少爷我帮你们收了怎样?” 还别说,流仙阁出品,必是精品。虽然凤倾嘴上不愿意承认,心里却不由的感叹。 眼前的男子虽然受伤倒地,一身狼狈却掩盖不了满身风华,容颜算不上绝美,却也是清秀俊逸,算得上是帅哥中的极品。 “唔,虽然秀气了些,像个小白脸,但看这身材还是不错的,用来暖床,刚刚好。” “你!”男子闻言气极,尤其是看到追云追月满眼放光,更是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卑鄙无耻下流!” 凤倾小暴脾气立即上来了,一脚飞过去,男子被踢出去老远。“难道本少的人还配不上你?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早就把你扔湖里喂鱼!” 男子伤势加重,想说什么却一口鲜血吐出来,心说你还是直接把我喂鱼了吧,也好过在这里受你们的侮辱嘲笑。他是长得清秀了些,可是小白脸这样的词汇实在是男人的耻辱! “士可杀不可辱。”良久,男子才缓过气来,恶狠狠说道。 凤倾反而笑了,那笑容很美,可男子却凭空生出一股寒意来。“你们想做什么?阁主不会来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唔,不会来么?”凤倾笑得妖娆,却是笑不达眼底,“追云追月——把这个男人的衣服,脱了。记住,要脱得干干净净哟。” “好咧!” 追云追月立即伸胳膊掳袖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早就看你这小白脸不顺眼了,今儿个就让你尝尝姐姐们的手段!” “你你们别乱来!”男子开始慌了。死,他不怕,可是只要一想起来被面前这如狼似虎的两个女人给扒了衣服,心里就没由来地透心凉。俊脸惨白,倒是真成了小白脸了。 “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追云森然一笑,白牙闪闪,“我们只会好好伺候你的。放心,定然叫你欲仙欲死。”说着,手一扯,便把男子的腰带给扯了下来。 男子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身体,俊脸红了白,白了青,结结巴巴道:“你!你们还是不是女子!怎能如此如此不知廉耻!” “敢说老娘不是女人?”追月泼辣地一挺胸,抓过男子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胸前揉了揉,一脸自豪加得瑟,“怎样,知道老娘是女人了吧!” 男子俊脸爆红,居然无意识地脱口而出:“知知道了。” 触手的柔软,让男子的脸五彩缤纷,相当精彩。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和女子这样近,更是第一次被女子……调戏? 正怔忡间,男子只觉得胸前一凉,低头一看,上衣已被这两个可恶的女人用内力震碎,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瞠目结舌。 男子拼命挣扎,奈何被凤倾伤得过重,如今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被追云抓在手里,男子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啧啧,看起来瘦瘦的,想不到该有的都有嘛!”追月素来没什么羞耻心,此时此刻正蹲在男子面前,妩媚的大眼睛如同看待菜市场的猪肉一般,盯着男子的腿间某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男子本能的夹紧双腿,抬手去遮掩。追云一把抓住男子的手,“别遮了,又不是没见过,也没比别的男人多点什么!” 她回头看看凤倾,若有所思,似乎心中在进行着眸中比较。“嗯,似乎,好像,比少爷的……小点?” 凤倾一个趔趄,差点没直接栽湖里喂鱼。赶忙站好,抬头望天,假装路人甲。表面上一派道貌岸然,心里却在猥琐地思考,不知道那什么莲花公子衣服脱了是什么样。 追云的话无疑是对一个男人致命的打击和侮辱。 男子先是一愣,继而脸刷的就黑了,黑的彻底,堪比这浓浓夜色。眼底杀气与怒气闪过,带着嗜血的光芒。 今天的耻辱,他记下了。 流仙阁阁主座下有东南西北四护法,分别是煞星风云,而今夜惨遭凤倾主仆三人荼毒的倒霉蛋正是那四人中轻功最差的北护法——云。 此时此刻,一身滑溜溜的云是真的想一死了之,无奈身体被追云那个可恶的女人给点了穴,动弹不得。 “女人,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甘心受辱,云一逞口舌之快。 追云追月却好似没听见,径自商量着接下来要如何折磨某小白脸。“阿月,不如我们把他送到琴阁吧,找十个二十个女人上了他!” 追月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不不不,我觉得还是送到月满楼合适。对了,就这么办,今晚我们去月满楼拍卖他的初夜怎么样?一定能赚一笔。” 又转头凶巴巴地看着云:“喂!你还是雏儿不是?” 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噎死。流仙阁素来以修炼童子功闻名于世,身为阁主身边的护法,自然是有机会修炼童子功的。 修炼童子功的人,武功精进的速度要比寻常人快三倍。但如果童子功一旦破了,便也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哦,我怎么忘了,你们流仙阁是有修炼处男功的。”追月单手托着下巴,眼睛探照灯似的上下打量着一脸如丧考妣的云,“不过,看你武功不怎样,是不是已经把自个儿给交代给哪家青楼楚馆了?” 追月每说一句,云的脸色就更黑一层。只恨自己此刻受制于人,否则定要亲手将这两个女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悄无声息地翩然而来。 ------题外话------ 二更到,求收藏么么╭(╯3╰)╮ 第006章 不过是无聊 006不过是无聊 世人都知道,流仙阁阁主青莲公子有一名形影不离的少年侍卫,名唤青衣。十五六岁的年纪,武功却已经位列江湖前十。 青衣乘风而来,翩然落于凤倾对面。 少年乌发青衣,清瘦颀长,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眼角的余光看向满身狼狈不堪的北护法,怔了一下。 想不到啊,素日里傲娇地跟只孔雀似的北护法,居然也有这样狼狈的时候?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青衣忽然好想仰天大笑。 不过他不敢,因为云最喜欢记仇了。还记得有一次,自己一时无聊,往他的被子里丢了一只癞蛤蟆,结果第二天竟发现,自己的被子里好说得一百多只青蛙蟾蜍蟑螂耗子…… 极力掩饰住眼睛里满满的幸灾乐祸,强行将一个劲儿想要往上翘的嘴角扯下来,青衣一板一眼地沉吟道:“士可杀不可辱,人既已经落在了你们手中,又何必如此羞辱?” 话落,青衣这才看向凤倾,整个人又是一愣。 这正没骨头一般靠在树干上笑得一脸风流荡漾的少年,不就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声名在外的草包凤三少?难道草包之名是假?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伪装自己欺骗世人? 不过,到底是跟着青莲公子久了,青衣不过是一瞬的呆愣便释然了。这世间,以讹传讹明珠蒙尘的事情多了,像自家公子不也是忍辱负重蛰伏已久么? “青衣见过罗刹宫宫主!”青衣拱手有礼地说道。 凤倾右手食指百无聊赖地缠弄着胸前的一缕碎发,娇艳欲滴的红唇里吐出旖旎的调调。“你家莲花公子呢?” “宫主,是青莲公子。”青衣嘴角一抽,赶忙纠正。 “唔,都一样。”凤倾缠弄头发的手一顿,“还不都是朵花儿。” 这一次,青衣觉得连自己的心肝脾肺都跟着抽了。把公子说成一朵花,这天底下估计也就这凤三少敢了吧。 想起正事,青衣继续说道:“青衣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与宫主讨个人情,不知宫主可否行个方便。” “想带他走?”凤倾下巴微扬,流线的弧度完美无瑕,指向倒在地上一脸羞愤的云,啧啧,身材还真是不错呢。 “不知宫主——”青衣同样看向北护法云,大眼睛里光彩绽放。 凤倾却一点一点收敛了戏谑的神色,声音变得清冷无比。“想必,月满楼一定会对两位的身材相貌满意之极的。” 青衣:“……” 追云立即来了精神,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少爷,需要我们帮忙么?” 云霍然抬头,瞪向追云。只见少女精致的瓜子脸在这昏暗无光的夜里,竟然闪动着淡淡的光泽。心口没由来的有些憋闷,但也仅是一瞬间的事。 “哼,不知羞耻!”云冷哼。 追月一脚飞过去:“臭男人,说谁呢!” “不知羞耻!”云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尽管此刻满身狼狈,却傲气不减一分。 追云跟着又补上一脚,“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不知羞耻!”云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要不是现在身受重伤又被人点了穴,他一定要亲手将这两个女人杀了! 看着不可一世的北护法被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折磨得死去活来,青衣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只感觉后背汗涔涔的,寒毛直竖。 正想着要不要赶紧溜走不再管云的死活,却听远处的黑暗中,一道清冽如甘泉叮咚的声音传来:“不知凤宫主寻本座前来,所为何事?” 那声音飘渺如云中歌,仿若仙乐一般,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青衣小身板一震,两眼放光,公子来了!终于不用担心被人绑去月满楼了!要知道,月满楼可是流仙阁的产业,虽然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要是被红衣那个混蛋知道自己被人绑去月满楼拍卖那个什么夜,还不得丢人丢到姥姥家!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北护法云同样身躯一颤,却是激动的。阁主来了!不过想起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一张俊脸红白交错,青黑交加,当真是恨不能一头撞死!实在是太给阁主丢人了! 正主终于来了! 凤倾眸子一亮,这声音听来真真是享受。这世间,竟然有如此低沉悦耳的声音,只是不知这人是否亦如这声音一般只应天上有。 凤倾循着声音的来源之处望去,就见流光湖上,茫茫夜色中,一道虚无缥缈仿如仙人般的白色身影正凌空而来。 白衣翩跹,墨发轻扬。当真是,仙姿飘渺,举世无双。 青莲公子踏风而来,翩然优雅地落在凤倾对面十步之远。随着他一同到来的,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冷冽的莲香。 嗅着这淡淡的香气,凤倾咕哝道:“还真是朵花儿。” 青莲公子面色淡然,心底却微征,继而又有些哭笑不得。这香气乃是伴随着自己的出生就存在了的,他也没有办法。 “不知凤宫主寻本座前来,所为何事?”青莲公子又问了一遍,语调平和,不见丝毫波澜。 “唔。”凤倾眉眼轻挑,眼波流转看向对方。 夜色里,就见青莲公子一身霜白衣袍,宽大的衣袖和衣摆随风舞动;及腰墨发没有任何束缚,就那般随意披散着;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清澈无比却又深邃如墨的眼眸。 虽看不清他的容貌,却已经肯定了世人的那番评价:仙姿飘渺,姿容无双。 有点嫉妒呀。凤倾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肌肤细腻柔滑,嗯,老子也不比莲花公子差吗。寻到了心理平衡,凤倾这才妖娆一笑。 “没事,闲来无聊而已。” 青衣心说,你无聊就无聊好了,干嘛来折腾我们!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素闻罗刹宫宫主冷酷无情嗜血如狂,虽然眼前这少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人畜无害,可谁知道下一秒钟他会不会翻脸无情,所以他还是不要招惹得好,免得落得跟北护法一样下场。 捕捉到青衣眼底的幸灾乐祸,北护法只觉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早在阁主到来的时候,他的穴道就已经被解开了。 如今看着自己的尴尬和狼狈,云自知愧对青莲公子,遂抬手,想也不想便朝自己的天灵盖打下去。 青莲公子衣袖间指尖轻弹,一道强大的真气便奔向想要自裁的云。 云自杀未遂,更加羞愧难当。开口正想说什么,就听青莲公子淡漠的嗓音道:“回去!思过半年。”好歹也是流仙阁护法,武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不论心里面怎么想,青莲公子的脸上都是淡然无波,让人无法窥探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转而看一眼看热闹正起劲的青衣。 青衣顿时一个激灵,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北护法穿上,然后抱起他,施展轻功,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却在这时,一道紫色的身影快如闪电地袭向青莲公子。 一招,致命。 ------题外话------ 哎?都木有人看嘛?打滚撒泼求收藏啊啊啊啊啊~o(>_ 第007章 流氓本色 007流氓本色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青衣带着北护法离开的同时,凤倾已经如利箭一般冲向了青莲公子,出手是说不尽的狠辣无情。看着他淡然若水的脸孔,她就是很不爽,莫名的不爽。 估计是人的劣根性作怪,只要一看到青莲公子那一副谪仙般高于云端的模样,凤倾内心第一个念头就是,她一定要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给狠狠地拽下来,最好再踩上两脚。她倒是很想知道,当仙一般的男人从天上掉下来,会是怎样的狼狈不堪。 凤倾开始为自己的恶劣摇旗呐喊,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羞耻心可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在她看来,那男人出门不带脸,明明是个大男人,却偏偏跟个娘们儿似的戴着个面纱。呃,虽然说,那面纱戴在青莲公子的脸上,丝毫没有违和之感,反而更添几分神秘和飘渺,可她就是看着不爽利,非要给他扯下来不可。 十步远的距离在瞬间消失,然,凤倾的阴谋却没能得逞。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青莲公子便已经做出了反应,整个人腾空疾驰退开。 两个人运用轻功在半空疾驰,一个倒退如箭,一个疾追如风;一个面容淡淡,一个势在必得。 青莲公子宽大的衣袖和衣摆随风舞动,犹如大鹏展翅,翱翔于茫茫天际。未有任何束缚的青丝微微凌乱,几缕碎发覆上脸庞,给这仙气平添了几分妖气,越发魅惑人心。 “凤宫主这是为何?”青莲公子脸色淡淡,声音静若深潭止水。 凤倾邪肆一笑:“自然是要将你的遮羞布给扯下来。” 遮羞布……饶是青莲公子向来淡然无波的人,也不由得淡淡尴尬微微恼羞。“凤宫主何必强人所难。” 这面纱他已经戴了多年,甚至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戴着的了。一则是为了隐藏身份,二则是这皮相太过招摇,很久以前就曾经给自己惹来无数麻烦。 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抚上脸颊,隔着面纱似乎仍能感受到肌肤的温软。 凤倾被这句话逗乐了,运足内力更快地往前追。“难道莲花公子你没听人家说过,罗刹宫宫主生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强人所难?” 青莲公子默,只是加快了后退的速度。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很短,短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眼眸深深,静静打量着紧追而来的少年。 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已经是威震江湖的罗刹宫宫主。他不知道这少年是如何以一己之力建立起这机构繁杂的罗刹宫,但是其间心酸曲折怕是少不了的。 而罗刹宫的崛起,不过是这三年而已,也就是说,凤倾建立罗刹宫的时候,才十三岁。 十三岁……望着凤倾明媚的容颜,青莲公子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恍惚,让凤倾有机可乘。 只见半空中凤倾左手一勾,勾住了青莲公子的腰身。唔,这人虽然看起来清瘦,可是腰上却结实得很,摸起来还挺有料的嘛。 这么想着,凤倾的手不禁下意识地又摩挲了两下。“小腰挺细啊!”她嬉笑着赞叹。右手不失时机地探过去欲将青莲公子的面纱扯下来。 青莲公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淡淡的羞愤和恼怒,似是在嗔怪凤倾如此随意调戏一个男子。他右手臂微曲,大手握住凤倾搁在自己腰间的手技巧性地用力,然后整个人一旋身,便脱离开凤倾的魔爪。 两手相握的瞬间,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身体一颤,连忙松开手,手心里却仿佛仍旧残留着那股温软馨香。这种感觉是他这二十年来所没有过的。 青莲公子再一次躲开凤倾的攻击,语气多了几丝清冷。“凤宫主,请自重。” 偏偏凤倾向来不知道自重两个字怎么写,见青莲公子这么容易就脱身,心底的斗志呼啦一下就窜了上来,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于是两个人在半空你追我赶,你出招我破解,彼此纠缠,火花四溅。 青莲公子不愧是超然于江湖排名之外的人,武功自不是一般的高。对于凤倾堪称卑鄙无耻下流的招数,他虽然有些恼羞,却仍旧能够应对自如。 凤倾毕竟才来到这个世界三年,武功虽然也是极高的,可要和青莲公子这个自幼习武的“土着人”比较,还是多少要吃点亏的。 肢体上,凤倾没能占到什么便宜,索性口无遮拦流氓本色显露无疑。 “行了,别道貌岸然假装清纯扮无辜的了。”凤倾抬起左手,放在鼻端嗅了嗅,唔,好香。“看你怎么也得有二十了吧,该经历的怕是早都经历过了。” 青莲公子微征,待到明白了凤倾话里的意思,眼底的羞怒更加明显了。不过,那羞怒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得甚至连凤倾都以为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他向来最善隐忍,凤倾的话还不足以让他失态。 “啊!我怎么忘了呢!”凤倾恍然大悟,“你也是修炼那个什么处男功的吧?想来是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了。” 青莲公子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一切情绪,声音无波无澜。“凤宫主可是品尝过?” “那是!”凤倾撒起谎信口拈来,“本宫主什么样的女人没尝过,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可谓是回味无穷。远的不说,就我那俩小侍女,滋味儿绝对美呆了。怎样,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保准让你满意可好?” “不必!”青莲公子淡然拒绝。 “为什么?”凤倾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须臾恍然大悟,再看向青莲公子的目光里不由得掺杂了一种名为怜悯同情的东西,“哦哦我知道了,莫非你不行!” “……”这一次,饶是青莲公子淡然如水一般的人也不由得脸色铁青。好在这是深夜,他又戴着面纱,才不至于被人窥见自己的失态。 要知道,凤倾的这种怀疑,无疑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不论那个男人平日里多么高高在上多么超凡脱俗清心寡欲,可终究还是男人。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在意的。何况还是一个年纪二十正血气方刚的正常男子。 “本座是个正常男子。”实在无法像凤倾那样将那种隐秘的话题随口拈来,青莲公子微微闪神,说得含蓄。 浓浓夜色里,没人窥探得到,在那面纱下的容颜上,是微微的酡红。 凤倾邪笑,“正不正常,得试过才知道!”话落,人已经鬼魅般上前,趁着青莲公子一个闪神的功夫,灵活的小手直奔他腰间而去。 凤倾想,她就是流氓,怎么地? ------题外话------ 大家猜,某少会得逞不?吼吼~ 第008章 翩翩小姐 008翩翩小姐 许是凤倾出手太过迅速,许是青莲公子一时不察,总之,凤倾就是如愿以偿,得手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诡异的静寂。 青莲公子呆呆地看着凤倾,再不复之前淡漠如仙的仙气,平静如水的表情一点一点龟裂,甚至忘记了做出反应,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一团火焰,正从凤倾的手心处熊熊燃烧迅速蔓延。那种触电般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凤倾虽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却没想过自己当真能够得逞。此时此刻,她一只小手握着青莲公子腰间的某个地方,捏了捏,唔,软软的,还挺有弹性。 视线缓缓上移,四目相对。 “唔,抓住你的鸟儿了。”凤倾下意识地开口,有种呆呆的萌萌的感觉。 其实活了两辈子,她这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男子的这个地方。前世她虽然是叱咤风云的黑道大小姐,可是家中祖训向来严谨,绝不允许族人乱性,她也一直谨守礼法,坚守自己的纯真。 然而此刻—— 凤倾不由得有点汗颜,她是流氓不错,可也不过就是口头上罢了,真的实践起来,貌似还挺有难度。 于是凤倾开始紧张起来,纵然脸皮再厚,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耳根正迅速发烧发热。她一紧张,大脑就有些短路,不该说的话便那么脱口而出。 “嗯,跟刚才那个什么北护法的鸟儿相比,你的似乎似乎——”她没似乎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很明显,她这是在做着某种比较。 青莲公子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个该死的凤倾,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自己,当真是忍无可忍! 轰—— 青莲公子手心运转,凝聚起十成内力,一掌拍向凤倾。这一掌,天崩地裂,绝不留情。 凤倾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松手,急退,掌风相接,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那一掌,青莲公子可谓用尽了全力,凤倾也不得不全力以赴。这结果可想而知,刹那间风云变色,夜色仿佛变得更黑更沉。原本涟漪荡漾的流光湖上,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要不要这么狠!”凤倾直直倒退了百丈远才得以稳住身子,啐一口,恶狠狠说道,“不就是抓了一下你的鸟儿么!至于这么大火气!别人让老子抓,老子还不干呢!” 青莲公子更是愤怒,融合了十成内力的掌风紧跟而来,凤倾开始猴子似的左躲右闪。 “杀人啦杀人啦!流仙阁阁主杀人啦!”凤倾一边闪躲着一边大喊,她的叫声连一只耗子都没能喊出来,倒是激地青莲公子的攻势越来越猛烈。 终于在凤倾的一缕头发被青莲公子的掌风斩断以后,这厮开始不淡定了。 “擦!敢动老子头发!”凤倾不再玩闪躲的游戏,同样用上十成功力,招招狠辣。 这一打就是两百多个回合,打的是风云变色酣畅淋漓。直到夜空中,一朵五彩缤纷的烟火绽放才得以停歇。 凤倾不知道那烟火的意义,可是青莲公子却知道,那是流仙阁各个分支彼此联络的用的信号,除非有急事,否则是不会出现的。 豁然收手,他脸色早已经恢复如初,又是仙人一般淡然,就仿佛之前的猴子偷桃事件压根不存在一般。看一眼凤倾,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快得让人看不清。然后,整个人闪电般飘远,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那厮那变态的身法,凤倾自然明白刚刚的打斗,青莲公子到底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了。 唉!于是凤倾开始觉得牙疼,不光牙疼,心肝脾肺浑身都疼。闹了半天,自己这个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宫宫主,比人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凤倾很挫败,心里暗下决心,发誓定要努力修炼,争取早日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给踩在脚底下。 一定! ……云中晚歌……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平静中带着那么点不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就开始鸡飞狗跳。凤倾素来起床气很重,睡觉的时候最是受不得吵闹。 追云追月自然是了解凤倾的,所以从不会如此喧哗。 听着外面愈演愈烈的喧闹,凤倾翻来覆去的揉着头发,心情越来越烦躁,终于忍不住盯着鸡窝一样的脑袋坐起来,一声河东狮吼:“谁他妈的大清早就在外面鬼哭狼嚎!” 追云一溜小跑冲进来:“少爷,听说是二爷带着小姐来了。” “什么二爷?什么小姐!”凤倾阴森森咬牙切齿,眯眼觑着追云,仿佛这丫头才是那吵她清梦的罪魁祸首。 追云被凤倾看的浑身发毛,心道是追月那个没良心的,一听见外面吵闹就溜得没影了,不然她也不用硬着头皮顶着被少爷拆吃入腹的危险和压力进来啊! 不过还是赶紧回答正主的问题:“二爷就是少爷的叔叔啊!至于小姐,是您的堂姐,翩翩小姐。” “本少居然还有个狗屁叔叔?”凤倾火气不减,两眼放光,刀子似的嗖嗖嗖射向浑身汗毛迎风招展的追云。 追云好想哭。“少爷,难道您忘记了,你这个叔叔是老爷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们来做什么!”凤倾语气不善。多少年也没见蹦出来,才一来就扰了她的清梦,某人很蛋疼。 “还能做什么?”追云撅嘴嘟哝,“再有两日,就是宫中一年一度的百花宴,听说这一次要给太子和几位皇子选妃。二爷这个时候带着翩翩小姐前来,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凤倾挑眉,“那个骗骗想做皇后?” ------题外话------ 咳咳,这个传说中的骗骗小姐,啥也不说了——跪地打滚求收藏啊啊啊~ 第009章 凤家无女 009凤家无女 “哼,据说二爷素来嗜赌成性,早把当初分家时候的家产给败光了。这次带着翩翩小姐来,自然是别有用心。不过她一个庶出的小姐,又不是凤家老宅里的,想必做皇后,难。但是若是能被那个皇子看中,娶回去做个侧妃哪怕是侍妾,也算是飞黄腾达了。”追云说得义愤填膺,唾沫星子乱飞。 凤倾一脸嫌弃,“说话就说话,唾沫星子飞得到处都是!” 追云吐吐舌头,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金夏国自从建国,就有凤家女儿必为后一说,就算是嫡长女以外的小姐们也是嫁给各个皇子王爷为妃。想必这二爷是想趁机捡个漏子,钓个金龟婿呢!要不是少爷你不能暴露身份,哪里还有他们爷俩什么事!” “别别别!”凤倾赶紧摆手,赶苍蝇似的满脸嫌弃,“少爷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是纯爷们!” “是是是。”追云从善如流,“少爷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是个真汉子纯爷们。奴婢愿常伴左右,侍奉枕席,不知少爷准否?” 凤倾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准了!” ……云中晚歌…… 亲戚找上门,凤倾本着有八卦可看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的心理,自然是要去一睹那个传说中有着郦城第一才女之称的骗骗堂姐。 客厅里,镇国大将军凤元秋和夫人云晴一左一右坐在主位,凤元秋下手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看五官和凤元秋到有三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圆滑世故,少了几分浩然正气。 想必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二叔凤元春了。 紧挨着凤元春坐着的是一芳龄少女,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岁,一身嫩绿色的逶迤长裙,墨发只用一根簪子挽起;精致的瓜子脸,眉如远黛,眼含秋波,面若桃花,唇如樱桃,看起来,倒的确是清纯可人,与才女二字匹配。 至于是否真的匹配,凤倾心底冷笑,自然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倾儿快过来,你看谁来了。”云晴一见凤倾的身影便慈爱地笑着招手。看着自己女儿背光而来,纤细的身影在朝阳的照射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晕,云晴心底一瞬恍惚。 转眼间,已经过了十六年了。眼看着女儿日渐出挑,云晴眼底一闪而过的淡淡愁绪。十六岁,早该到了嫁人生子的年纪,可倾儿却只能顶着凤家三少的名号,还要被世人嘲笑为草包。 云晴实在是觉得不忍。 可是,帝心难测,后宫诡谲,她又如何忍心让自己的孩子沦为政治的牺牲品。何况,弥天大谎早已撒下,倘若这时再爆出倾儿的真实身份那便是欺君,便是滔天大罪,莫说是倾儿,就是凤家上下数百口人命,怕也是要遭殃。 唉!云晴忍不住低低叹息,只愿日后能有一人真心爱惜倾儿。 “爹,娘!”凤倾一副吊儿郎当浪荡子的德行晃晃悠悠就进了客厅,狭长的凤眸看向凤翩翩,两眼绽放狼光,“这位是?” 明知故问。凤倾自然知道这女子便是自个儿的骗骗堂姐。 早在凤倾进来的同一时刻,凤翩翩就已经优雅地站起身来。入眼便是紫袍少年绝色风流妖娆之姿,那眉那眼那琼鼻那樱唇无不精致绝伦,无不透着魅惑妖邪,竟比她这个郦城第一才女还要美上几分。 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凤翩翩长睫轻垂,极好的掩饰掉自己的情绪。凤倾再美也是个男人,何况还是个草包,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便好。若他是个女子,那么……休怪她心狠手辣! “弟弟,几年未见,想不到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凤翩翩温婉一笑,笑容暖如这朝阳,明媚动人晃人眼。 “你是?”凤倾一脸茫然,心道反正与这个骗骗堂姐见面的又不是自己,她本来就不认识呀!继而又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哦,原来是骗骗堂姐!” “是我。”凤翩翩一怔,总感觉凤倾喊自己的名字有点奇怪,不过又转念一想,也许金都城的口音便是如此吧。 “几年不见,弟弟可是忘记姐姐了?”凤翩翩笑得雍容大度。 “怎么会!”凤倾连连摆手,“倒是姐姐越发漂亮了,弟弟我都不敢认了。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前来将军府提亲呢,弟弟我可是好一阵偷乐!” “弟弟真会说笑,姐姐纵然再美,又哪里比得上弟弟?”凤翩翩这话稍微透着那么点酸气。确实,一个女人,竟然比不过一个男人,羡慕嫉妒恨总是在所难免的。 凤倾只当没有听出凤翩翩话里面的酸意和讥讽,兀自说下去,可是这话的前半句还算正常,后面的就开始不正经了。“姐姐这么漂亮,比琴阁的绾绾小美人还要美呢!” 凤倾的话无疑是登徒子行径,凤翩翩微微恼羞,这人居然拿她和那青楼妓子相比较,实在是可恶至极。可是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便也暗咬银牙忍下了。待到几日后被哪位皇子选中,攀上高枝,再来报今日羞辱之仇也不迟。 总之,不管二人暗地里什么心思,表面上总是一派姐友弟恭其乐融融的景象。 倒是凤倾那个传说中的败家子儿二叔说话了,话语里尽是得意:“倾儿说的不错,翩翩丫头不但人长得漂亮,更是多才多艺,有着郦城第一才女的美名,平日里上门提亲的王公贵族都快要把家门槛给踏破了。待到后日百花宴上一展风采,被皇子们看中,将来做了王妃甚至太子妃,自然不会忘了你这弟弟。” 嘴上夸着自家女儿,心底却将凤倾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草包凤三少,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每日就知道眠花宿柳—— 想到这里,凤元春心里更是怨恨,凭什么都是凤家的子孙,他就因为是庶出,所以便要搬出去自立门户,而这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草包却能在这深宅大院安享富贵荣华?这一切,本应该属于他的才对! 凤倾笑得痞子似的,连连称是,心里却道那么多王公贵族上门提亲,你还能沦落到卖闺女? “是是是,骗骗姐姐蕙质兰心,比本少的绾绾小美人还要有魅力,自然是有众多追求者了。只可惜我们是姐弟,是一家人,不然本少定然也要备上厚礼登门拜访才对!” 凤倾从善如流,话落,凤元春眼前一亮,凤翩翩却黑眸深深。 第010章 凤凰木下美人卧 010凤凰木下美人卧 镇国将军府,书房。 凤元秋宽厚的大掌用力一捶桌子,震得整个房间都仿佛颤了三颤,咬牙道:“这可恶的凤元春,真会给老子惹事!” 凤家本来就有功高盖主的嫌疑,当今圣上更是起了打压甚至铲除凤家的心思,他正努力夹起尾巴本分做人呢,这凤元春倒好,借着百花宴,领着闺女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以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为首的三方势力正为了皇位争得如火如荼呢,翩翩这事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必然又要引起一番争端。 自从金夏国建立以来,凤家的女儿都入了宫,娶了凤家的女儿也就意味着得到了凤家的支持。纵然凤翩翩不是他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可好歹也是凤家人不是? 这就好比一个人被人推进了黄河里,纵然是被逼无奈,可也不可能洗干净了。空惹一身腥。 “爹,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风无双温吞吞地沉吟着开口,“再说现在就算是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刚刚我和大哥从皇宫回来的时候,三皇子就已经委婉地表示明天要来将军府拜访。三皇子既然已经知道了,想必另外两位也不会甘于落后的。” 这些年,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无不想尽办法拉拢凤家,但是爹爹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保持中立,只效忠于皇上。那三位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是有求于凤家,况且凤家亦没有偏向谁。可是如今凤翩翩这一来,只怕这些年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维持的某种平衡就要被打破了。唉,真是让人头疼啊! 凤无殇是个急性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到时候爹爹告老还乡,咱们一家人远离这是非之地!” 凤倾玩弄着手中的折扇,“大哥说得对,大不了咱们反出金夏国!”反正这三年在这里也呆够了,换个环境貌似也不错。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凤元秋吹胡子瞪眼,他再怎么对当今皇帝不满,可到底是个直肠子,忠君爱国什么的早就已经扎根心底牢不可摧,“你个臭小子,少给我胡言乱语!” 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要小心隔墙有耳。何况家里那些侍卫小厮丫鬟婆子,究竟都是效忠于什么人,他可是一清二楚,只是不去揭穿罢了。反正你除去了一批,那些人还会再想尽办法送人进来的。 何苦来回折腾。老爷子心里想着,看我多体贴多善解人意啊! 看见凤元秋脑子脱线一脸自恋的表情,凤倾后脑勺落下一条黑线,感情自个儿这自恋的毛病跟遗传也有关系啊! ……云中晚歌…… 凤倾居住的小院回澜阁内,一株凤凰木正葳蕤繁华花开似锦如火如荼。凤凰木下,是一方青石,圆润光滑没有棱角,在日光的照射下泛起淡淡的青光。 青石上,紫衣少年优雅而卧,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衣袍上青石边。少年凤眸轻轻闭合,眼角微微上挑,长长的眼睫犹如羽扇一般轻轻颤动。几不可闻的鼾声荡漾回旋在空气里,似是已经睡着了。 真是好一副凤凰木下美人图。 无名的鸟儿盘桓在空中,叽叽喳喳地叫着落在凤凰木的枝桠上,却忽然收了声,就仿佛生怕会打扰到这难得的静谧。小小的脑袋歪着,漆黑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然后在察觉到青石之上的人儿将要醒来的时候,嗖地一下展翅飞走。 鸟过无痕,只有枝桠还在轻微晃动,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一位不速之客的驻足停留。 “来人来人!”凤倾懒懒地坐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凤凰木的树干上,刚刚睁开的凤眸里还带着一抹惺忪。 追云追月一溜烟跑来,两眼放光,追云兴奋道:“来了来了,不知少爷换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可是要我们姐妹二人为您宽衣解带侍奉枕席?” 凤倾啐一口,忍不住对着二人翻个大大的白眼,这俩丫头,每天就知道思春。“春天已经过去了。” “要不过两天百花宴上你们也挑个皇子王爷什么的?”凤倾忽然笑得好不邪恶,“唔,听说七皇子人就不错,长得又好看,人又温柔。” “好看有什么用啊!”追云不满,“不但是个病秧子,而且还是个x无能!想我好歹也是美女一枚,大好年华终身性福怎能轻易地赔进去!” 当今皇帝子女无数,但是能够长大成人的却只有五个,除了处心积虑争夺皇位的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还有一位极少在人前出现但绝对声名远播的七皇子。 要问原因?追云姑娘已经说了。这七皇子名叫君怜卿,人如其名,还真是可怜兮兮的,爹不疼娘不爱,每日里病病歪歪,最主要的还是个x无能。 这在金夏国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个皇子,其实算不上长大成人,因为那娃儿才八岁。至于能否活到十八岁,追云想了想,这姑娘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字:悬! “好好好,”凤倾从善如流,“不嫁就不嫁。放心放心,少爷我以后一定给你找个勇猛的,一夜九次郎,保准你欲仙欲死可好!” “那奴婢可就等着了。”追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少爷少爷,我呢我呢!”追月不甘落后,妖娆的小身板蝴蝶般扑进凤倾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 “放心,有好处。”凤倾顺势搂住追月的小蛮腰,“自然少不了你的,人人有份人人有份啊!” “那就提前先谢谢少爷咯。” “好说好说。” “那我要一夜十次的怎么样?”这是追云。 “一夜十次怎么够,少说也要二十次!”这是追月。 “……”这是凤倾。丫头们,彪悍啊!一夜二十次,就这小身板,确定? 俗话说得好,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追云追月跟着凤倾这没脸没皮没节操没下限的人久了,脸皮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厚。至于一般姑娘们该有的什么温婉矜持什么端庄贤淑,全tmd是个屁。 嬉笑打骂了半日,凤倾一拍脑门,得,该谈正事了! 第011章 凤三少和流仙阁主的基情一ye 011凤三少和流仙阁主的基情一ye 谈起正事,三个人倒是一本正经起来。 “墨香居这个月的期刊准备的怎么样了?”凤倾问。 追云立即从衣袖里取出一沓纸来,递过去,“华猪头刚刚差人来过,说是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少爷你过目了。” 凤倾接过追云递来的东西,挨着翻看一遍,标准的蝇头小楷配着各种插图——唔? 金都城各大赌坊以百花宴为赌注,猜测哪家千金小姐能代替凤家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 皓月发现了神秘宝藏,引得江湖朝廷各方势力趋之若鹜? 冰国的皇帝爱慕流仙阁阁主,为了青莲公子准备散尽后宫册封绝色男后? 貌似内容还蛮丰富么! 想起前一天夜里见到的那个仙人一般的男子,凤倾嘴角一扯,出门不带脸还这么能招蜂引蝶?居然连冰国的皇帝都被他给蛊惑了。当真是……蓝颜祸水啊! 顺便提一下,墨香居乃是罗刹宫名下的产业之一,而凤倾手里拿的正是墨香居出品——《一月谈》,说白了就是类似于现在的杂志期刊,内容主打三国各种趣闻轶事名人八卦,上至朝堂,下至江湖,哪里有八卦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一月谈》,因其内容新鲜有趣笔锋刁钻犀利且又多为人所不知之事,故而素有百科全书一称,乃是王孙贵族征战朝堂名门千金掌握时尚风向江湖侠客游走江湖之必备法宝。 这个主意自然是出自凤倾。 看完手稿,凤倾将其还给追云。“告诉华朱,这一期的《一月谈》上要再加一篇新文章,记得一定要精彩再精彩,而且必须放在头版头条哦。” “唔,什么内容?” “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的基情一ye——” 噗——追云直接喷了。这个,昨夜貌似的确基情无限哈,够激烈勾壮观!唉!可怜的青莲公子,这一世清名怕是就要到毁在少爷的手中了啊! 可怜! 可惜! 可叹! 主仆三人对视一眼—— 凤倾笑得猥琐。 追云笑得奸诈。 追月一脸幸灾乐祸。 远在流仙阁总部正开着高层会议的某公子,忽然一个大大的喷嚏,平生第一次极其失态!失态的同时又感觉到后背一阵冷飕飕阴森森,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盯上了似的。 是谁想他了么? ……云中晚歌…… 夜已深沉。 凤翩翩的卧房内,雕花大床上,轻纱缭绕,床幔轻摇,怎么也遮挡不住里面的旖旎春光。两具黑白分明的躯体纠缠在一起,粗喘娇吟相互交织。 忽然,“啪”地一声在这静寂的夜里骤然响起,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和抽泣。 “小贱人,竟敢心不在焉!”男人不满地低吼着,面色潮红,欲求不满。赫然是凤元春的声音。 而那正掩面而泣的女子,竟然是凤翩翩! 凤翩翩手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屈辱不甘和恶毒怨恨。“爹爹,我好歹都是您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自从十三岁那年,这个男人第一次闯进自己的闺房,二话不说就对她上下其手加以羞辱之后,这样的噩梦便一直伴随着她,缠绕不休,让她屈辱怨恨的同时痛不欲生。 这几年,几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被噩梦惊醒。梦里面的她无助惶恐彷徨,梦醒后的她心惊胆战恐慌。 凤元春! 这个禽兽一样的男人,不,这个畜生不如的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啊呸!爹爹也是你能叫的?你也配!”凤元春狠狠地啐道,“你娘那个贱人嫁给老子的时候就已经是残花败柳,谁知道你这个小杂种是跟哪个野男人生的!” “不许您这样侮辱我娘!”凤翩翩出言顶撞,心里却暗惊,原来自己竟不是爹的亲生女儿么?只要一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非人待遇,她不由得开始怨恨起自己的母亲来。 是的,都是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导致了她这些年的悲惨。 “居然敢顶嘴!翅膀硬了不是?”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扇过去,凤元春气得直喘粗气,要不是看这女人还有几分姿色,日后可能用得上,他堂堂凤家二少又岂会容忍至今! “要不是你这张脸还有可取之处,老子都懒得碰你!”凤元春一把揪过躲在角落里的凤翩翩,不顾她的反对和挣扎将其压在自己身下,猴急地纠缠吮吻起来。 “爹爹,女儿后日就要入宫选妃,若是被人发现你我这样,我们就彻底完了!”凤翩翩咬牙忍受身上的折磨,泫然欲泣。 凤元春一边吻着一边含糊不清道:“这样才更加不能放过你!”不然以后不就没有机会了?后面这句,他没有说出来,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何况这些年,他也不过是干解馋罢了,并没有真的要了这个贱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攀上高枝。 不过,这个小贱人这些年吃他的喝他的,他总得收点利息不是? 凤翩翩屈辱闭目,反正也挣扎不过,但是心中的恨却在疯狂滋生。她发誓,总有一日,要将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好在后天就要入宫了,只要被哪个皇子看上,她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对,彻底的解脱,这样的屈辱,这是最后一次了! 凤元春,她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你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凤元春手里忙个不停,嘴里含糊不清。 而那第三个人,刚刚好就蹲在屋顶上。 凤倾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忍不住啧啧称赞。真是想不到啊,半夜无聊出来放个风,就看到如此劲爆的一幕,还真是不枉此行啊! “你在看什么?”却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第012章 半夜抽风的莲花公子 012半夜抽风的莲花公子 看什么? “当然是看好戏了!”凤倾不假思索,仍旧沉浸在看热闹的无比欢快的小猥琐小欢乐中,竟是没有察觉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这个声音究竟有什么不对。 青莲公子忽然觉得自己眼角有点抽筋,不过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他敢肯定,自己这些年来的什么淡然什么沉静在凤倾面前统统都变得不堪一击。 不过,好奇心人皆有之。他忽然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竟能够让凤倾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人家房顶上。 所以,青莲公子下意识地蹲下来,倾身凑过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半秒钟的呆愣,青莲公子倏地一下几乎是逃也似的飘走了。姿态有点狼狈,神情有点纠结,内心……有点……不好意思…… 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热发烫发烧,他想他一定是着了魔了,才会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抽风。 一定是的! 凤倾回头望着几乎是以光速消失在夜色里的白影,一脸莫名其妙。这个莲花公子,魔怔了? ……云中晚歌…… 第二天上午,果不其然,有客到访。 三皇子君承慑。 三皇子今年二十有一,母妃珍贵妃柳婉珍娘家家世显赫,父亲刘成祥是当朝左相,大哥刘成祥亦是肱骨重臣。刘家平日里最善拉拢人心,近年来更是不遗余力,因此朝堂上不管是明里暗里,支持三皇子一派的人不在少数。 可以说,君承慑是最有资本和太子叫嚣的人,没有之一。 贵客来到,凤家三兄弟自是要陪伴左右。 凤倾暗暗打量着君承慑。唔,倒也是个美男子呢!今天的君承慑玄色华袍加身,褪去了皇宫中身为皇子的棱角和锐气,不奢华,却也不低调,金冠束发,干练中透着精明。 果然是皇家出品啊! “三皇子莅临寒舍,实乃是蓬荜生辉,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殿下见谅。”风无双最是温吞吞的性子,一句话说得是缠缠绕绕绕绕缠缠。 君承慑雍容一笑,“无双兄客气了。冒昧前来,倒是本殿唐突了。” 急性子的凤无殇爽快一笑:“什么客气,什么唐突,三皇子您能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才怪! 大哥二哥都表态了,凤倾自然不能落后呀。哈哈一笑,“哥哥们说的是,三皇子难得来一趟,大家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嘛!不如大家一起去琴阁小坐啊?我让绾绾小美人给大家唱唱小曲怎么样?” 凤三少三句不离白绾绾。 去琴阁好呀,去了那里,就见不到骗骗堂姐了不是?说不好这三皇子对绾绾小美人一见钟情呢? 凤倾心里想的美,其实也知道那是不可能滴。君承慑这次来,目的昭然若揭。都是那个多事的凤翩翩! 说曹操曹操到,多事的凤翩翩早在君承慑迈入将军府的同时就已经通过小道消息知道了。精心打扮了一番,便立即在丫鬟的搀扶下娉娉婷婷而来。 裙裾逶迤,佳人如玉。 暗地里整理整理仪容,凤翩翩微笑着莲步轻移,见到凤倾几个人,故作惊讶,一副好巧呀在这里遇到你的神情。 “无殇哥哥,无双哥哥,弟弟,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凤翩翩纯真的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娇滴滴的唇里吐出娇滴滴的调调,又转向君承慑,好似忽然看到陌生人,佳人受惊似的淡淡惶恐又淡淡打量,“这位是?” 不等凤家三兄弟回答,君承慑自己已经开了金口。“这位可是翩翩小姐?” 凤翩翩微微娇羞,“正是小女。不知这位公子是?” 凤倾跟着给出了答案:“骗骗堂姐,这位是当今深受皇上宠爱的三皇子殿下。” “啊——”凤翩翩仿佛受了惊,继而一副得体的微笑微微福身小小委屈小小歉意,“小女不知是三殿下,唐突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哎,翩翩小姐如玉佳人,本殿见之荣幸之至,何来唐突之有?”君承慑嘴上说着恭维的话,眼底却是一闪而过的嘲讽和不屑。身为皇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上至官家千金,下至小家碧玉,别的不说,就自己宫里的那些女人,就各个都比这凤翩翩强。 君承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凤倾,少年唇红齿白,一派风流,和这凤翩翩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可惜呀是个男人,不然弄到自己身边倒是不错。 凤倾被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拜托,那是什么眼神?是要作死的节奏么?如果这个男人胆敢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管他皇子耗子,她不介意送他下十八层地狱! 要知道罗刹宫,本来就是凌驾于三国之上,只是她这人向来低调,没人知道而已!当然了至于某人是否真的低调,这个问题,还有待考究。 “呵呵,”凤翩翩温婉一笑,经过精心打扮的容颜上染上几分红晕,“殿下说下了,翩翩不过一介平民,怎敢担此褒奖。” 此时此刻,凤翩翩心里面其实那叫一个得意啊!这三皇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卓尔不凡,而且好像对自己挺有意思,想必明天的百花宴,一定会得其垂怜的! “本殿说是那便是。”君承慑心底有些不悦,这个女人太过做作虚假,若不是为了拉拢凤家,他还真是懒得在此虚与委蛇,不过样子总是要做一做的,“明日宫里面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不知道本殿是否有这荣幸一睹翩翩小姐风采?” “这——翩翩的身份,只怕不太适合吧?”凤翩翩垂眸,遮掩住眼底的精光和算计。 君承慑爽朗一笑,“怎么不适合!翩翩小姐明日里只管入宫便是,一切——”他微微俯身,倾身靠近凤翩翩的耳边,呼吸故意喷洒在她洁白的颈间,声音很轻,语调暧昧,“有我——” “好。谢殿下抬爱,翩翩定不辜负殿下一番美意。” 这里君承慑方方达成目的,那里就有人通报四皇子君承阳来了。 凤翩翩眼神一亮。 君承慑脸色微变。 凤倾忍不住乐了,哟呵,挺热闹呀! 第013章 没有我你怎么办 013没有我你怎么办 四皇子君承阳,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名字,和君承慑相比较,少了几分阳刚,多了几分阴柔。 君承阳母妃燕贵妃娘家的势力虽然比君承慑稍差一点,但也不容小觑。 两个同样是天之骄子的人在别人的家里诡异地碰面,且对彼此的目的心知肚明,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彼此打过招呼兄友弟恭一番,若不是事先知道他们水火不容的关系,还真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对。 凤倾心底感叹,果然都是千年老狐狸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两尊大神,凤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凤无殇是气的,风无双是愁的,至于凤倾……闲的! 是的,凤倾就是闲的,如果她是男子的话,她一定会说四个字:闲的蛋疼! “两位哥哥,还有弟弟。”这说话的毫无疑问是凤翩翩大小姐,只见她一脸的小小娇羞小小惶恐,“刚刚三皇子和四皇子邀翩翩明日和你们一起进宫,你们看——” 凤无殇瞪了一眼凤翩翩,气呼呼地说不出话。 风无双看了一眼凤翩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凤倾立马意识到,该是自己挺身而出表现一番的时候了。没办法,大哥火爆,二哥闷骚,只能她这个不着调的凤三少出马了。 “骗骗堂姐这么美丽动人,比绾绾小美人还要美上十分,自然是要去的了!不然得多伤两位皇子的心啊!” “可是,我——” “身份不是问题,二叔虽不在官场为官,可骗骗堂姐这般妙人儿,不管到了哪里都是该是焦点亮点嘛!”最好是被那些觊觎太子妃啊皇子妃位置的千金小姐们狠狠地虐死才好!反正凤翩翩的出现已经瞒不住了,索性就由着她去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罗刹宫的实力,一个小小的金夏国,她还不会放在眼里。 “弟弟可真会说笑。”被人恭维夸赞,凤翩翩一脸的谦虚不好意思,心里却暗暗嘲讽,这个草包,倒是挺会说话。 ……云中晚歌…… 这一天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新一期的《一月谈》也即将面世。 夜色里,凤倾百无聊赖地躺在回澜阁的房顶上。紫色的衣袍在这夜色里,显得越发妖娆。自从三年前来到这异世,她就喜欢上了房顶。 虽然是夏天,但是夜里的风多少还是有点凉,吹在脸上冰冰的沁人心脾。唉,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仿佛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过去三年了,也不知道那个世界怎么样了?老爹老妈是否安好如初?得知自己的死讯,一定会伤心欲绝的吧? “唉——”仰望星空,凤倾忽然觉得有些落寞有些孤单。淡淡寂寞,静静寂寥。 “为何叹息?”不远处有声音响起,飘渺宛如云中歌,动听之极。 凤倾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个男人这两天抽的什么风,大晚上的不在自个儿窝里睡觉,跑来她这里。“嗨,莲花公子好哇!” 青莲公子眉角微抽,依旧站在原地,白衣翩然,周身萦绕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凤宫主还没回答本座的问题!” “唔,因为想念我的小花儿了呀。”凤倾嬉皮笑脸,目光不怀好意地看向面瘫脸的青莲公子。 “小花儿?”青莲公子直觉不妙,微微蹙起眉头,眼底一闪而过小小的疑惑,“小花儿——”好土的名字,为什么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啊,你还不知道吧?小花儿可是本少刚刚给你起的昵称哟。怎样怎样,是不是欢喜的更加依恋我爱慕我啦?”凤倾干脆侧过身子,摆出一副撩人的姿势躺着,细长的眉眼晕染丝丝调笑。 “……!”青莲公子觉得自己的确是抽风了,心底微恼。他不过是白日里觉得好像即将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直觉和凤倾有关,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她躺在屋顶上悲春伤秋连连叹息。然后,他就鬼使神差地跑过来,问出了那个白痴的问题。 真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唉,小花儿,自从那夜与你别过,本少便开始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呀!你看,我想你想的都瘦了——” “……” “小花儿,我跟你说哟,本少对你的思念比山还高比海更深,就好比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呀!” “……” “哎?小花儿,你怎么都不说话?你是不相信人家对你的思念么?还是,你已经不喜欢我不爱我了?你要狠心丢下人家一个人么?” “……” “小花儿,那一夜你是那么的热情奔放,怎么转眼就要狠心抛下人家?” “……” “不要啊亲爱的小花儿!这样的你让我好害怕!我是那么的爱慕你甘愿为你舍弃一切,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狠心!” “……” “小花儿,不然我们私奔吧!” “……”凤倾每说一句,青莲公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终是忍不住,一声不吭的……飞走了。 凤倾笑骂,这个抽风的男人!不过心情却是舒畅了好多,刚才心底的那一丝怅惘仿佛也跟那朵花儿一样,消失得再没踪影。 “没有我你怎么办,失眠的夜你最怕孤单!”凤倾对着青莲公子消失的方向扯开嗓子鬼哭狼嚎,“想着你的黑夜我想着你的容颜反反覆覆孤枕难眠!” 凤倾的魔音穿破夜色,直直地射向正运用轻功飞在半空的那抹白影。 青莲公子一个趔趄,这个从来都是仙人般从容淡定的男子差点没从半空掉下去。迅速提气,这才略显狼狈地稳住身子。回头瞥一眼正哈哈大笑的凤倾,他轻抿唇,眼底一丝淡淡复杂恍然而过。 ……云中晚歌…… 沙漏里的沙子依旧按照既定的轨迹坠落,不知疲倦,又是一夜光阴悄然过去。 大清早,凤倾便被凤无殇这个暴脾气加急性子再加霸道强横的大哥给从被窝里提溜起来,原因,百花宴。 ------题外话------ ╭(╯3╰)╮ 第014章 进宫 014进宫 凤倾素来起床气严重,如今被凤无殇从被窝里挖起来,自然脸色不善。她气哼哼地坐在床上,眼睛还闭着,红唇不满地嘟起来。 “起床起床,该进宫了!”凤无殇大嗓门吼,声音回荡在回澜阁,仿佛整座院子都要震上三震。 凤倾不干,眼睛也不睁开,嚷嚷:“进什么宫?进什么宫!不去!不去!不去!”说着就往床上倒。 凤无殇大手一提,将已经倒了一半的人再给提回来。“皇上指定要我们三兄弟必须参加,圣意难违!” “不去不去!我说不去就不去!”凤倾仍然闭着眼睛,自欺欺人地跟周公较量。衣领被凤无殇提溜着,整个人在他手下晃悠,不倒翁似的。靠之!那老头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啊,也不想想,哪家千金小姐会看上一个花名在外的草包啊! 不理解! 看凤倾被凤无殇蹂躏地凄凄惨惨悲悲戚戚,风无双看不下去了,无奈摇头,上前,手腕翻转轻巧为其解了围。“大哥也真是的,倾儿到底是个——该是温柔些。” 凤无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手掌里满是常年习武留下的茧,不解:“老子我明明很温柔了啊!” 风无双嘴角微抽,不予理会,温润的眼神看着迷蒙状态里的凤倾,眼底是淡淡的宠溺,直接吩咐追云追月:“给少爷更衣梳洗。”然后拉了自家大哥到院子里等候。 毕竟男女有别,即便是兄妹也该避嫌。 凤无殇直到被风无双拉了出去,还在低头研究所谓的温柔问题。 经过一番折腾,凤倾不想醒也醒了。收拾好一切,凤家三兄弟一起出了回澜阁。 然后将军府大门口,遇到了盛装打扮的……凤翩翩。 今日的凤翩翩,仍旧是一身嫩绿色逶迤长裙,不过做工显然更加考究也更加精细。嫩绿打底,金线镶边,腰间扎着同色系的金色腰带,大大的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怒放的牡丹,牡丹花间是几只展翅翩飞的金色蝴蝶。领口开得很大,露出大片赛雪肌肤,胸前的沟壑很深,扎眼得很。 唔?凤倾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忍不住睁大了一点,围着凤翩翩转了两圈,啧啧称赞:“骗骗堂姐今天可真漂亮啊!我的绾绾小美人都没法跟你相提并论了。” 又是绾绾小美人!凤翩翩心里怨恨,却并不表现出来,勾唇微笑,笑容得体。“弟弟真会说话,姐姐哪有你说的你那么好呀!” “嗯。”凤倾若有所思,“到底是骗骗堂姐啊,就是如此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那好吧,既然姐姐都这么谦虚了,弟弟自然得配合才是。” “什么?”凤翩翩一愣。 凤倾笑得狐狸般狡黠,“姐姐比不得绾绾小美人啊!” 凤翩翩的脸不由得白了几分,嘴角微抽,不自然地笑一笑,“姐姐自然是不能跟白绾绾相比的。白绾绾怎么说也是青楼女子,弟弟怎能将她与姐姐相提并论?” 竟然说自己比青楼妓子还不如!当真是可恨!凤翩翩暗地里咬碎一口银牙,看到凤倾的美艳,心底升起嫉妒。 ……云中晚歌…… 两辆马车自镇国大将军府出发,一路晃晃悠悠就到了皇宫。到了宫门口,按照宫中规定,必须下车步行。 马车里,凤家三兄弟坐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凤家双子星在给凤倾提前打预防针,什么皇宫里面的规矩呀,不能到处乱跑惹是生非呀。凤倾毕竟是第一次进宫,他们也是为了她好。 凤倾是听得云里雾里,一路上仍旧只顾着继续约周公下棋。 凤无殇大巴掌拍在凤倾肩上,力气大得吓得她一下子窜起来,“到了到了?”由于力气过大过猛,脑袋哐的一下子撞在了车顶,“嘶——好疼!” 凤倾捂着脑袋冲着凤无殇呲牙咧嘴,“靠,凤无殇你谋杀啊!” 凤无殇双手一摊,表示他很无辜。 风无双拉过凤倾,小心翼翼地查看。“二哥看看伤到没。”大哥也真是的,总是如此粗手粗脚的。 凤无殇轻叱:“她皮糙肉厚的,哪里那么容易伤到!”嘴上这么说着,略带关切略带焦急的小眼神却是一个劲儿地往凤倾脑袋上瞄。 凤倾恶狠狠地瞪过去,“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凤无殇撇撇嘴,不看就不看,反正无双已经给检查过了,他很放心! 凤家三兄弟和凤翩翩一起进了皇宫,追云追月以及凤翩翩的贴身丫鬟萍儿留在宫外候着。 这是凤倾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皇宫。一路走过去,所有的一切无疑都是新鲜的。 草包嘛,当然得有点草包的样子才对。 所以,凤倾一脸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表情,看见什么都要过去瞅瞅摸摸。 “哇,这假山好漂亮啊!不愧是皇宫呀!” 凤无殇风无双:“……” “哇,这里居然有一座湖啊,水好清,荷花好漂亮!不愧是皇宫啊!” 凤翩翩:“……” “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公公?长得真是眉清目秀美丽诱人啊——” 终于,就在凤倾忍不住要跳上前摸摸路过的小太监和小宫女的小手的时候,凤无殇大手霸气地一拎,将她给拎了回来。虽然知道凤倾不过是在演戏,毕竟浪荡子扮了多年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可是!这一刻,凤无殇真心觉得丢人…… “行啦行啦,这里是皇宫,老实点!”凤无殇低吼。 凤倾飞个白眼过去,不情不愿地消停了。“安啦安啦,老子知道了!”话说,装疯卖傻她也好累好不好! “呸!在老子面前也敢自称老子!”凤无殇大手啪的一下拍在凤倾头顶,直惹得凤倾一个劲儿呲牙咧嘴。 风无双好笑地摇头,大哥平时很稳重的,可是只要这俩人在一起就总是如此地闹腾。不过,这样的感觉很好,不是么? 就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地声音从身后传来:“哟,这不是凤三少么——” 第015章 百花宴上戏美人 015百花宴上戏美人 凤倾懒懒地转身,潋滟的眸子看向来人,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调笑,恶魔一般的笑容。得,遇见老熟人了, 西门青,当朝皇后西门婉儿的亲弟弟。 “哟,这不是西门庆么!”收起眼底的调笑,凤倾没骨头似的靠着凤无殇的肩膀,笑得阴阳怪气,“你家小金莲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呀!” 西门青人生得很好看,不过因为常年游戏花丛而显得憔悴很多。他轻哼一声,手摇折扇,自认潇洒地走过来。歪歪斜斜地站着,右腿一晃一晃的。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半眯着,上下打量着凤倾。“你来做什么?” 要说这西门青,可是金都城货真价实的纨绔少爷,吃喝嫖赌无所不能。当初他一眼看中了琴阁的白绾绾,因此和凤倾没少发生过冲突。 凤倾忍不住翻白眼,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西门青。“这还用说,本少来参加百花宴,自然是冲着这满园鲜花而来!” “哼!三少今天不用陪你的绾绾小美人么?”西门青这话说得可谓是酸不拉几。 “天涯处处有芳草,本少又岂会单恋一支花!”凤倾调笑,“你还不是一样,丢下了你的小金莲——不过,话说这满园鲜花芳香扑鼻,断不会有谁愿意插到一坨牛粪上吧?” 西门青脸色发青,右手拿着扇子指着凤倾狠狠道:“你说谁牛粪?” 凤倾眨巴眨巴眼睛,“自然是谁应谁就是咯。” “凤倾!”西门青吐血,顿时怒了。 凤倾却更加恣意悠然,“唔,少爷我在呢!小牛粪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你!”西门青气得蹦起来吹胡子瞪眼,“你放肆!” “啊——”凤倾单手托着下巴沉吟,“需要少爷我给你整个五么?” 西门青语结,脸色红白相加,“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啦?”凤倾一脸无辜。 “你去死!”西门青怒极反笑,“哼!凤倾,你信不信我告诉皇后姐姐去!” 凤倾双手一摊,唔,您请便。莫说是皇后现在巴不得巴结自家老爹,就算是没有这层关系,他们凤家,她罗刹宫,又岂会是一个小小金夏国的皇后能惹的? 西门青被气得不行。似乎这三年里面,他就没能赢过一次。“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凤倾乐,她一直都等着呢!这西门青就一绣花枕头,连唬人都只有这一句。话说,她都已经等了三年了啊!等得花都谢了。 其实凤倾并不讨厌西门青,这个男人就是标准的花花公子富家少爷,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但倒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若她是个男子,搞不好两人还会因为臭味相投而狼狈为奸呢! 看着西门青气呼呼走远的身影,风无双无奈地摇头,浅淡的笑容里是淡淡的宠溺。一指刮上凤倾的鼻尖,轻叱:“调皮。” 凤倾一耸肩,这男人傻了吧唧的,她无聊的时候和他吵上几句,感觉还是很不赖的啊。谁让他那么好欺负呢! 谁让这古代的日子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爱疯,啥都没有,她寂寞啊! 百花宴设在御花园。 凤倾到的时候,御花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东边是各家公子,西边是各家千金。或三五成群,或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凤家三兄弟的到来,无疑引发了一个小小的高氵朝。 凤无殇和风无双本就生得漂亮,玉树临风,倜傥风流,又是孪生子,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凑在一起,那绝对是一个大大的聚焦点。况且凤家家大业大,能够嫁进凤家,可不比嫁给皇子差多少。 看吧,果然已经有不少千金小姐开始按捺不住往这边暗送秋波了,甚至有几个大胆一些的想要往这里走了。 被那些**裸的爱慕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凤无殇一个激灵,只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受不了了,这帮女人,如狼似虎!” 风无双微微垂眸,但笑不语,但眼底的意味很明显,他跟凤无殇一个想法。 “见过几位凤公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在身侧,凤倾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立刻迎风招展。果然,让人受不了。 左右看看自家两位哥哥的表情,凤三少立即就明白了,这个时候,该是她发挥表现的时候了。 上前一步,一脸邪笑,右手捏起黄衣女子的下巴,左手则拉过粉衣女子的手腕,暧昧地揉捏。“嗨,美女们,好久不见,少爷我都想死你们啦!今天真漂亮,比我家绾绾小美人还要美。” 冷不丁被一个男子轻薄,两女子俏脸霎时娇羞一片,娇羞里又带着几分气恼。黄衣女子俏脸秀红,银牙暗咬,“三少请自重。” 凤倾笑得荡漾,俊颜凑到黄衣女子耳边,故意吹着热气,吐出暧昧的调调:“自重?唔,放心,少爷我分量足得很,绝对能让两位姐姐欲仙欲死的哟。” 这话说的露骨。 黄衣女子红着脸,怔怔地抬起头来仰望凤倾。眼前的少年紫衣潋滟,黑发妖娆,眉眼含春,好一个风流美少年! 女子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却听粉衣女子冷哼:“哼,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罢了!”凤倾无疑是美的,那种美不施粉黛,却比精心装扮过的美人还要美丽动人。嫉妒之心伙同爱美之心,人人皆而有之,凤倾的美,让人深深嫉妒。 凤倾眉眼一挑,“上官小姐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想要本少一展雄风,证明给你看到底中用不中用么?” 红衣女子正是礼部侍郎上官枫的女儿上官月儿。 上官月儿愣住,继而恼羞成怒,愤愤然甩袖离去。黄衣女子见同伴走了,也赶紧悻悻地离开。 凤倾无趣地摸摸鼻子,咕哝道:“真没劲,才说了两句就走了。” 凤无殇一巴掌拍在凤倾后脑勺,啐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厚脸皮!” “大哥你过河拆桥啊!”凤倾跳着控诉。 凤无殇抬头望天,装傻充愣。唔,哪个王八蛋居然敢过河拆桥?太不要脸了! 风无双笑着摇头,这俩人!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起了小小的骚动,凤倾微微回首,就听到有人小声说道:“七皇子居然也来了!” 七皇子么?凤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笑意不明。 第016章 君怜卿 016君怜卿 淡淡的心疼。 这是凤倾第一眼见到那个传说中的七皇子心中唯一的感觉。很多年后,每当凤倾回想起今日的百花宴,记忆最深刻的仍旧是初见的那一幕。 那一刻,男子雪衣曳地,从远方缓步走来,周身都仿佛笼罩着一层淡薄的浅浅光辉,那光辉带着淡淡寂寥淡淡疏离,将他与她隔绝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一刻,时间静止,凤倾只感觉世界一片静寂,周围熙熙攘攘的一切,都仿佛成了一种陪衬,没有什么能抵得过男子周身萦绕的沧桑和脆弱。 说是弱不禁风,一点不为过。 逆光中,男子是那般羸弱,就仿佛风一吹便会跌倒。走得近了,才发现,他雪色的肌肤近乎透明,映衬着雪白衣衫,更显得几分苍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那漆如点墨的清澈眸子里,是淡淡疏离,是淡淡悲凉。 君怜卿。 凤倾不由得就想起了青莲公子,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她甚至将两个人的身影叠加在了一起。同样的白衣翩然,同样的绝代风华。 眼神微闪,凤倾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种认知。 青莲公子和七皇子无疑都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但他们是不一样的。 青莲公子就好比高山之巅的雪莲,高雅清华,一颦一笑间具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淡漠;而七皇子,更像是山间的幽幽青竹,病态的绝色容颜上镌刻的是世态炎凉岁月沧桑之下生命的不懈努力和坚韧不拔。 “喂,回神了!”凤无殇一巴掌拍在凤倾后脑勺,不满地低吼。 凤倾微征,蓦然回神,不由得有一点点懊恼,自己居然走神了!还好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边。 “臭小子,收起你那色眯眯的眼神!”凤无殇还在喋喋不休,“皇家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小心惹祸上身!” 凤倾忍不住翻个白眼,色眯眯?她有么?不过大哥说得却很对,生在皇室,哪里还有什么单纯可言。话虽这么说,可心里终归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异样,这点异样让凤倾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君怜卿。 那抹淡淡的心疼依旧缭绕心头,挥之不去。 君怜卿的到来所引起的骚动不小,凤倾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就听到人群中隐隐约约传出诸如病秧子x无能之类的字眼。 这些议论让凤倾没由来得烦躁,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目光跟随着那抹白影,就看到君怜卿安静地找到一个角落,坐下。他素来低调,又加上身体太弱,吹不得风,所以特意挑选了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 但是,这个世界总是有太多无奈,并不是你想要怎样就一定能如愿以偿。这个世界恶意的丑陋的面目又太多,在你不想引起注意的时候偏偏要来招惹。 以西门青为首的三名年轻男子大摇大摆地走到君怜卿身边,一脸的鄙夷和不屑。“喂,病秧子,你怎么也来了!” 西门青问的是趾高气昂。他素来嚣张,又有皇后的护宠,自是有恃无恐,即便面对的是皇帝的儿子,也不改纨绔子弟的做派。反正,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 君怜卿这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听到头顶的质问,他一言不发,只是蓦地垂首压抑得咳着。很痛苦的样子。 见此,西门青更加不屑,嗤笑道:“看你病歪歪的风一吹就倒,还敢来参加百花宴,哪家的女儿若是跟了你,还不得守一辈子活寡!” 君怜卿眼底依旧无波,只是咳得越发厉害。他身边的蓝衣女子忍不住上前,翦水瞳眸里是气愤和杀气。“西门公子说话不怕闪了舌头!殿下再怎样也是当今皇子,西门公子如此出言侮辱,就不怕触犯天威么!” 这几句话可谓是言辞犀利,咄咄逼人。 凤倾一挑眉,这才注意到君怜卿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蓝衣少女,似乎从刚才君怜卿一出现就跟在身边了。 凤倾随意地看过去,就见蓝衣少女身姿高挑纤细,俏颜如花,杏眼微合,清冷的脸上明显的怒气更添几分娇俏风姿。一身水蓝色衣裙,裙摆逶迤曳地,层层叠叠,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微微荡漾。 红颜知己? 凤倾看着那容颜清冷的蓝衣少女,心头升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她还没来得及去追寻那异样的起因,思绪便被那边的动静扰乱。 西门青一看到蓝衣少女的娇颜,原本因为被挑衅而引起的不悦霎时烟消云散。“美人儿——”他笑得猥琐荡漾,利索地收起折扇,用扇柄意图挑起少女的下巴,嘴里继续吐着放荡的调调,“真是个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儿啊,只是可惜了,跟着个不中用的。不如,小美人儿你从了本公子怎样?本公子保证美人儿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最主要的是,本公子可以给你性福。” 蓝衣少女满脸嫌恶地避开西门青的爪子,杏眼圆睁,藏在衣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就在她忍无可忍准备出手的时候,君怜卿满是压抑的咳嗽声适时地响起。 君怜卿左手捂唇,遮掩住因为咳嗽而引起的不适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挡在蓝衣少女的面前,语气淡淡:“阿蓝。” “殿下!”明白了君怜卿这是要自己退下,蓝衣少女很是不甘。 “阿蓝,退下!”君怜卿只得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比之前多了几分不容置疑。名唤阿蓝的少女这才不情不愿地退到君怜卿身后。 人虽然退下了,可是充满愤怒的目光却依旧刀子般射向西门青。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侮辱她,可以;但是侮辱殿下,就该死! 西门青——阿蓝袖子里的手狠狠地握着,微微垂眸,眼底是一闪而过的一丝阴鹜暗沉。就听君怜卿不喜不悲的声音继续道:“西门公子,阿蓝不懂事,还望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哟,你这病秧子,这是想英雄救美呢!你也不找面镜子好好照照,就你那病怏怏的德行,能满足小美人儿么?”西门青嗤之以鼻,上下打量着君怜卿,眸光肆无忌惮,啧啧,还真是个美男子,尤其是那一副病怏怏的娇弱模样,更是让人有种想要将其压在身下狠狠蹂躏的冲动。 “放肆!”阿蓝忍无可忍,冲动愤怒之下倏地站上前。 却听君怜卿只是强忍着咳意,摇头示意她退下。“阿蓝,不得无礼。”这话说出口,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虚弱。 “殿下——”阿蓝不满。 就在这时,一道慵懒的邪肆的旖旎的调调伴随着清风飘来:“我说西门庆,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还是狗改不了吃粑粑——” 第017章 手感不错 017手感不错 “我说西门庆,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还是狗改不了吃粑粑——”这一道带着点慵懒带着点旖旎的调调,在西门青听来,简直就是魔音穿耳。 凤!倾! 西门青脸上的荡漾瞬间冰封,并大有铁青之势,紧咬后槽牙,半晌,这才狠狠地不疾不徐地吐出那两个让他恨得牙痒痒恨不能一脚踹到地底下一巴掌拍进墙缝里抠都抠不出来的字:“凤倾——!” 豁然回头,果然就看到阳光下,紫衣少年翩跹而来,妖娆邪肆的容颜上是遮掩不住的万千风华意气风发。“怎!么!到!哪!都!有!你!”西门青微恍神,继而咬牙切齿地低吼。这凤倾,难道是专门克他来的么! 这个时候,西门青深切体会到了一句话:既生青何生倾!同样的名字,不过是同音不同字,怎么他就永远那么悲催呢? 西门青很苦逼,凤倾很得意。 “本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肯在你面前出现那是给你面子,不要不知足哟。”凤倾抬手撩起胸前的碎发,很是风骚地摆了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 西门青想吐。只是,他不敢。 周围渐渐围拢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三五成群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看西门青一脸吃瘪的模样,甚至有几个大胆的窃笑不已。 于是,西门青心里的怒气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怒气一上来就容易头脑发热,这头脑发热的结果就是—— “凤倾!你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少爷,居然敢这么对本公子!” 凤倾细长的眉眼轻挑,一副很夸张的表情往后跳着退了一步。“哎?草包说谁呢?” “草包说你!” “呀呀呀!西门庆,想不到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唔,不错,孺子可教也。” “你!我!你无赖!” “对呀,本少向来很无赖,西门庆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 和凤倾斗嘴,西门青这个傻孩子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这次也一样,完败。被凤倾气乐了,他鼻子里哼哼两声,垂头丧气地一捂脸跑了。 看着西门青伤心欲绝仿佛世界末日来临我已生无可恋的绝望背影,凤倾讪讪地摸摸鼻子,她到底是有多可恶多混蛋啊,竟把这么个熊孩子给逼成了这样!其实每次和他吵架的内容,都很幼稚好不好!每次都是唾沫星子乱飞,她都没好意思骂更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话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凤倾忽然觉得,自己和西门青吵架,实在是降低自己的水准和格调!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慢慢四散而去。既没有看到强抢美女也没有看到流氓打架的戏码,大家很失望,凤倾很蛋疼。 “倾儿,你没事吧?”看凤倾开始发呆,风无双不无担忧地开口。 “啊?啊!哈哈,当然没事!”不过是小小的感慨了一下自己的无往而不利,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这是风无双,淡淡的宠溺淡淡的温柔。 “好个屁!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没事找事!”这是暴躁的直跳脚的凤无殇。 “安啦安啦,我真的没事啊!” “哼,最好是没事,以后再敢惹事,小心打断你的腿!”凤无殇吹胡子瞪眼,一脸凶相。 凤倾缩缩脖子,小声咕哝:“不是吧大哥!要不要这么狠!” “你说呢!”凤无殇的小声音立马拔高了一百八十度。 凤倾舔着脸谄媚地笑:“我不信大哥忍心这样对我!本少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大哥你怎么舍得嘛!” “哼,信不信得试试才知道!”凤无殇语气软化了几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声音再次飙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大眼一瞪,“话说你还敢顶嘴!” “是,小弟罪过,小弟再也不敢了——”凤倾耷拉着脑袋,一副小弟知错了小弟再也不敢了小弟已经生无可恋了的颓废感。 “哼!这还差不多!”凤无殇终于圆满了,大手一挥,一巴掌拍在凤倾脑门上,“算你小子识时务!” 凤倾捂头,一脸哀怨:“大哥你又打我,都要被你打傻了!”说着脑袋就往风无双怀里拱过去,撒娇的口吻道,“二哥二哥,你快帮我看看,好疼好疼!” 风无双无奈,尽管知道大哥下手自有轻重,却仍旧在第一时间拉过凤倾仔细而温柔地查看。 看着凤家三兄弟的互动,君怜卿长睫轻垂,遮掩住眼底的悠悠流光。这三兄弟之间默默流转的淡淡温情,让人……羡慕。 生在皇家,根本就没有兄弟之情可言。甚至,父子情母子情都是一种奢侈,可望不可求。 “咳咳。”压抑的咳嗽声想起,君怜卿原本苍白的脸颊越发没有生气,他眉眼微垂上前一步,略显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虚弱。“谢凤三公子相助。” 凤倾这是第一次见到君怜卿。 少年一袭曳地雪衣,衬着雪色的肌肤越发苍白。及腰的墨发一丝不苟地用银冠束起一半,另一半便如墨色的绸缎般倾泻而下。点如漆墨的瞳眸如一汪深不见的幽潭,只一眼就容易让人深深地沉沦。他强忍着咳意,努力地想要挤出一抹微笑,那艳若三月桃花般的唇瓣便淡淡抿起,点尘不惊。 “七皇子客气了。能为美人效劳,凤倾求之不得!”凤倾很好地掩藏起内心的惊艳,笑得流里流气。刷的收起折扇,她蓦然走上前,身体几乎紧挨着君怜卿。这才发现,两个人在身高上的差距。 凤倾个子高挑,能有一米七,然而眼前这个病怏怏的七皇子,竟是比她还要高出差不多一个头来。 邪笑着微踮起脚凑到君怜卿的耳际,扑鼻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草药味。凤倾吸吸鼻子,深吸了一口,红艳艳的唇翕动了几下,好像是在说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凤倾的靠近,让君怜卿身体一僵,本能地就要后退,却不想腰间忽然缠上来一条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阿蓝见状,怒气上涌,就要出手,却被君怜卿暗地里制止。 在君怜卿屁股上摸了两把,又捏了捏,凤倾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直起身体,一脸满足地感叹道:“唔,手感不错,挺有弹性!” 轰!君怜卿忍不住咳出声来,雪色的容颜瞬间嫣红一片,艳丽如三月桃花,美不胜收。他豁然看向凤倾,为她方才的话,深深震惊。 她居然,看出来了? ------题外话------ 亲爱滴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动动手指收藏下吼吼~ 第018章 惊鸿一瞥 018惊鸿一瞥 君怜卿还来不及慢慢体味凤倾那句话里的深意,便发现他已经翩然远去。漆黑的瞳眸里,渐渐萦绕起深不可测的雾气。 “殿下,那个凤三少好生过分!阿蓝去杀了他!” “……不必了。” “殿下?”阿蓝惊讶,清冷的目光如剑倏然射向远处正一路忙不停调戏各家小姐的凤倾,心下不解。 君怜卿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刚刚站了太久时间,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眉心微蹙,心底莫名涌起淡淡的烦躁,这残破不堪的身子! 阿蓝无奈,只得作罢,无声地叹息,看着君怜卿的目光里是淡淡心疼。 已经走远的凤倾回眸,就看到一袭雪衣的男子静静地坐在没有阳光的角落里,孤寂,清冷,仿佛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那一刻,她的瞳孔痛得一缩,他的世界一片荒芜。 然后,就听到唱和的太监间隙的嗓音响起—— “太子殿下驾到——” “三皇子四皇子到——” 随着太监唱和的声音落地,那一群莺莺燕燕顿时活跃了起来。急着整理妆容的,暗暗紧张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眼冒狼光的—— 凤倾好笑地看着一群女子的动作,眼底是淡淡的不屑和嘲弄。狼多肉少,这群女人怕是有的争了。就算争得一席之地如愿以偿成了某个皇子的人,又能如何呢?还不是仍旧要面对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 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拼个你死我活,值得么? 难得的,凤倾考虑了一次自己的感情,女扮男装十六载,不知道自己的那个人又在何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渴求,是否可以如愿?如果不能,她想,她是绝对不会委曲求全的,她,宁可就这样孤单一辈子。 转首御花园入口处,就看到三名年轻男子相伴而来。 太子君承威,一身淡金色华丽长袍,衬托着高大颀长的身躯,是那样耀眼。金冠束发,英挺俊美的五官,尽是阳刚之气。那种阳刚和三皇子君承慑的还有所不同。君承慑总是笑里藏刀给人一种阴阴的感觉,而君承威让人看来就正派了一些。 当然,人不可貌相。凤倾勾唇轻笑,皇家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正邪善恶之分!君承威若当真如看起来那般坦荡,怕早就已经消弭在这深宫中的波云诡谲里。 今天的君承慑则是一袭黑色华袍,金色镶边,简约大气又不失厚重。墨发高束,鹰眸微眯,精明,干练,危险。 而君承阳则是身着宝蓝色华袍,玉带束腰,比起君承威和君承慑来,多了几分阴柔之美。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全然不见暗地里争权夺势勾心斗角的云诡波谲。 人才啊都是!凤倾不由得暗嘲。皇宫就像一个大染缸,随着时光的流转每个人在里面被染成了不同的颜色,追追逐逐到最后蓦然回首,却发现早已在权力地位金钱**里迷失了本真。 下意识地再次转首看向君怜卿所在的方向,潋滟幽深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淡淡的复杂。生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个雪一般的男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如白雪一般纯净无暇? 仿佛是心灵感应似的,就在凤倾看向君怜卿的时候,君怜卿也恰巧缓缓的抬起头来,冰雪般清澈无波的眸光与她带着探究的视线在半空相会。 凤倾心底一紧,好敏锐的洞察力!隔着这么远,居然都能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不过,心底纵然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依旧是平静无波,她勾唇浅笑,上挑的眼角带着肆意的挑逗,素手轻扬,对着君怜卿就是一个飞吻过去,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合,无声地吐出几个暧昧的字眼:美人,这么快就想我了—— 君怜卿瞳孔微缩,澄澈的眸光不由得染上几分幽深。“咳咳——”压抑的咳嗽了两声,再次低头就仿佛刚才的一瞥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风过无痕。 凤倾暗暗勾唇,回转身继续调戏那些千金小姐们。 没有人注意到,在御花园最偏远的角落里,有一小片竹林,正值夏日,翠色的竹林一片繁茂。竹林深处,几名女子围拢在一起,地上趴着一个满身狼狈的女人。 凤翩翩。 凤翩翩狼狈的趴在地上,白嫩的五指狠狠地抠进泥土里,眼底是浓浓的阴霾和暗沉。这群可恶的女人,等她做了皇子妃,定要她们生不如死! 心里发着狠,表面上却是一派楚楚可怜。余光瞥见不远处正望着而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抬起的脸上,翦水瞳眸溢满水光,委屈之极。 “几位小姐,翩翩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首的红衣女子见不得凤翩翩这般娇滴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虚假嘴脸,扯唇冷笑:“做错了什么?你说呢?” 旁边立即有一黄衣女子接话,带着对红衣女子明显的讨好,上前踢了凤翩翩的胸口一脚。“哼!贱人!少在这里装可怜!你装给谁看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跟你说,三皇子可是刘姐姐的,你个贱人休想染指!” “翩翩不敢。”凤翩翩垂眸掩去眼底的戾气,柔声开口,端的是娇娇柔柔。 “不敢?哼!”黄衣女子冷嗤,“收起你那狐媚子的嘴脸,三皇子可没在这里,没有人会怜香惜玉!” “三皇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翩翩爱慕三皇子何错之有?好歹,翩翩也是凤家的人。”凤翩翩暗暗地看向越来越近的人,一脸的楚楚可怜泫然欲泣。她这话说的也算精妙,一方面向君承慑表明了爱意,一方面强调了自己凤家人的身份,既可以引起君承慑的重视,又能让这群该死的女人忌惮。 只可惜,面前这女人显然是个胸大无脑头发长见识短的。 “啊呸!就你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跶出来的野鸡,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黄衣女子的话不可谓不刻薄,“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就你那德行!本小姐明确告诉你,野鸡就是野鸡,插上再多的羽毛,也变不了凤凰!” 黄衣女子说完,就上前撕扯凤翩翩的衣服。她看那件衣服不爽很久了,一只野鸡有什么资格穿那么漂亮的衣服!“姐妹们,撕了这个贱人的衣服!让她在胡乱勾引男人!”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男声响起。 ------题外话------ 亲爱滴,新人各种求包养求支持~\(≧▽≦)/~啦啦啦 第019章 女人战争 019女人战争 “你们这是做什么?”君承慑垂眸看着地上一身狼狈的凤翩翩,锐利的眸子里一片幽深,冷冽的声音不辨喜怒。心里却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不过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罢了。 “殿下救我——”凤翩翩一脸楚楚可怜的神情,柔声求救。 不待君承慑开口,刘玉儿,也就是刘致远的嫡女珍贵妃的亲侄女上前来到君承慑身边,攀上他的手臂,娇声开口:“表哥,你怎么来了?” 在君承慑看不到的角度,目光阴狠地看向地上的凤翩翩。这个可恶的该死的狐狸精!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表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别人谁也别想染指! 君承慑俯首垂眸静静地注视着刘玉儿,声音不知喜怒。“玉儿,这是怎么回事?” 刘玉儿撇撇嘴,心知表哥来了,凤翩翩那个贱人算是逃过一劫。心里不甘愿,嘴上却一派温婉大方。“没什么事,不过是女儿家的小乐子罢了。” 对于刘玉儿的话,君承慑不置可否。抽身离开刘玉儿,走到凤翩翩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幽光。这个女人,一来就给他惹出这些麻烦,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若不是她好歹也是凤家的人,他决计不会多看他一眼。 不过一瞬的时间,君承慑的心思就已经百转千回。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眼底是浓浓的心疼和怜惜,他缓缓屈身,修长的大手递到凤翩翩面前,柔声道:“翩翩。” 凤翩翩喜极,余光瞥向咬牙切齿一脸嫉恨的刘玉儿,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得意。看吧,三殿下还是向着她的! “殿下。”凤翩翩借着君承慑的力道站起身来,一脸委屈地扑进他的怀里,“呜呜,殿下,您终于来了,翩翩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在凤翩翩扑过来的一刹那,君承慑下意识地就要出掌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自我感觉良好的白痴女人拍飞,可是想起她的身份背景,便又极力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被很好地遮掩起来。 大手搂住凤翩翩的纤腰,压下心头的厌恶,柔声宽慰:“别怕,翩翩。本殿这就带你去换件衣裳,看你就跟只小花猫似的。” “谢殿下,殿下对翩翩真好。”凤翩翩闷闷地开口,嘴角却是止不住地笑意。刘玉儿是吧?哼,咱们走着瞧! “表哥!”看见君承慑跟凤翩翩那个贱人你侬我侬,刘玉儿心底腾地就窜起了滔天的妒火。这个贱女人,她凭什么霸占着表哥的胸膛!那个位置,只能是她的! “玉儿。”君承慑淡淡地开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别胡闹!” “我没胡闹!”刘玉儿咬碎一口银牙,眼中盈起了盈盈泪光,“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姑姑吗?” 君承慑平淡无波的眸光扫向刘玉儿,眼底是谁也看不懂的幽深。良久,他轻叹一声,松开凤翩翩,走到刘玉儿身边,低头,眼底是淡淡的无奈和……宠溺。“玉儿,表哥的心,你该是明白的。表哥也相信,你并不是不明事理不知轻重的女孩子。” “表哥,我——”表哥的大计刘玉儿自然明白,其实也知道君承慑接近凤翩翩多半是有所图谋,可她就是不愿意看到自己从小就爱慕着的表哥就这样被别的女人觊觎染指。虽然说表哥的宫里早已经美女无数,可那还不是因为自己和他尚没完婚?一旦自己嫁给表哥,那些野花野草,必然是要清理干净的。 这边君承慑带着凤翩翩回了自己的寝宫荣华宫换衣服,那边百花宴也即将拉开帷幕。继太子和几位皇子以及三位尚未出阁的公主相继到场之后,尚武帝终于携西门皇后带领着大群的嫔妃姗姗来迟。 人群中,凤倾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一直以打压凤家为乐趣的皇帝。尚武帝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当的容颜虽然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却仍旧不难看出年轻时候这厮也该是怎样的风流倜傥美骚年一枚。 尚武帝身边站着的是皇后西门婉儿,看起来三十多岁。一身大红色凤袍,雍容华贵,温婉大方。 凤家有女必为后。这句话不是空谈。凤元秋原本是有个妹妹的,名叫凤初夏,十四岁便嫁给尚武帝为太子妃。尚武帝登记后,被册封为后。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地便香消玉殒,终生无嗣。 凤初夏死后,这才轮到了西门婉儿上位。 香消玉殒么?想起凤初夏的死,凤倾心底冷笑。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姑姑,究竟是如何香消玉殒的,只怕只有天知道! 众人山呼万岁,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这时候,凤倾才发现,凤翩翩不见了。和凤翩翩一起消失的,还有三皇子君承慑。 唔?凤倾挑眉,她好像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呢! 此时此刻,荣华宫里,凤翩翩正衣衫半裸地被君承慑压在身下,香汗淋漓娇喘吁吁。粗喘娇吟相互交织,回荡在偌大的寝宫。凤翩翩叫的很大声,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正被宠幸似的。 外面的宫人听着寝宫内的声音,各个一脸平静。三皇子平日里没少跟他那些侍妾折腾,这些宫人早都已经身经百战习以为常了。 什么样的叫声没听过,比这更惹火更风骚更浪荡的声音都听过,凤翩翩的?压根就不值一提! 如果凤翩翩知道这些宫人心里的想法,铁定得吐血而亡。得亏了她平时为了迎合凤元春的变态喜好,练就了一身的媚功,居然还被那些宫女太监给鄙视了?太伤人自尊了有没有! 话说,她已经很努力很卖命使劲各种手段用尽浑身解数了好不好? ------题外话------ 二更了哟。唔,接下来会是一个小高氵朝哟,关于赐婚。大家猜猜看,到时候会出现怎样的局面? 今天首推,话说,伦家是新人,so,厚脸皮地跪地打滚撒泼各种求收藏留言神马滴~╭(╯3╰)╮ 第020章 刁蛮公主 020刁蛮公主 君承慑带着凤翩翩回到御花园的时候,百花宴早就已经开始了。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正有一名官家小姐素手拨弄着琵琶唱小曲儿,声音婉转柔美好似林中的百灵鸟一般。 早在注意到三皇子君承慑和凤翩翩同时消失不见的时候,四皇子君承阳心里就有种不怎么好的感觉,总感觉他们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他不可改变的事情。如今见着他们一起出现,君承慑虽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可是凤翩翩那个女人却是一脸春心荡漾得意洋洋,又见着她脖子里隐约可见的暧昧红痕,本就阴柔的脸瞬间黑了个彻底。 他终究还是下手晚了一步么?君承阳脸色铁青,难看之极,掩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起,极力压抑着心底的不甘和怒气。 坐于一侧的太子君承威将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他们当真天真的以为,得到了凤翩翩就一定可以拉拢到凤家?暂且不说凤元秋那个人,脾气又直又倔又臭,很难拉拢,单是父皇一直想方设法打压凤家,又岂会让他们和凤家扯上关系?他们不但不想着和凤家保持距离,反而一味拉拢,岂不是要引起父皇的不满和猜忌? 尚武帝自然也看到了三皇子和凤翩翩,不由得眼底闪过一抹幽深,心下不悦。那些妃子小姐们反应也是各不相同,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的,羡慕嫉妒恨的,应有尽有。 刘玉儿一脸嫉恨地瞪着凤翩翩,眼神犹如粹了剧毒,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居然敢勾引表哥!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凤倾歪歪斜斜地坐在位置上,没骨头似的靠着凤无殇的肩膀,潋滟的凤目半眯着,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一阵冷笑。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却只看到阴暗角落里,雪衣男子一脸平静,不见丝毫情绪。 似乎有感应一般,在凤倾看向君怜卿的同时,君怜卿再一次缓缓抬眸,两人目光二次邂逅于半空。凤倾邪邪的勾唇,大大的媚眼凌空飞过去。 君怜卿微征,垂眸不语。 虽然这场百花宴,名义上是给金都城年轻公子小姐们制造机会,实际上最根本的受益者还是皇帝和他的儿子们。 如今的几位皇子,除去七皇子君怜卿因为体弱多病又不能人道,而八皇子人又太小,哪个不是美妾成群。然而,偏偏的,却又闲置了正妃和侧妃的位置。 按照金夏国皇室规定,皇子十四岁可纳妾,习床弟之事,享闺房之乐,但必须年满二十岁方可纳妃,一名正妃,四名侧妃,同时娶纳。 也就是说,今天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四皇子包括七皇子君怜卿,都将会同时选中五个女人回去。 五个么——凤倾一阵恶寒,皇室果然是盛产种马的地方。一个萝卜百个坑,呵,好忙碌的萝卜…… 舞台上莺莺燕燕们使尽浑身解数卖弄风情,凤倾实在是看的无聊,靠着凤无殇几乎要睡过去。看到有大胆的女人朝自家哥哥们抛媚眼,凤倾咧嘴笑得邪恶,一个媚眼抛回去,果然就看到对方一脸菜色。 无趣地摸摸鼻子,凤倾心想自个儿的魅力果然是一如既往地大呀。三少一出,谁与争锋! 趁着没人注意到这边,凤倾袖子一甩,开溜。欣赏着御花园里的百花争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之前凤翩翩受辱的竹林里。打个呵欠,觉着困了,索性席地而坐,倚靠着一根青竹睡过去。 十公主君娉婷恰巧进了竹林,没走几步就看到青竹幽幽中,紫衣少年安然恬淡的睡颜。那眉那眼那琼鼻那樱唇无不精致,就仿佛天下间最顶级的画师一笔一划精心描绘出来的一般。呼吸不由得一窒,一颗芳心刹那芳华。 “喂,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君娉婷眼角上挑,语气里透着几分任性几分高傲。 被人扰眠,凤倾心中不爽,凤眸半睁,觑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少女一身火红色纱裙,腰间别着一根银鞭,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枚火爆的小辣椒。 唔,是个美人呢!不过,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凶悍了一点。 见凤倾不回话,君娉婷不由恼羞,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分。“喂,说你呢!” 凤倾懒懒地动了动身子,垂眸不紧不慢地拢拢袖口,然后站起身,一声不吭地……离开。还没睡醒呢,她得先找个清净点的地方继续睡会儿去。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视过,君娉婷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银鞭,对着凤倾的后背就甩过去。 银鞭在半空划过一道银色的圆弧,飒飒生风。 “大胆!居然敢对本公主如此无礼!” 凤倾依旧半眯着眼睛,一副我还没睡醒我要继续睡不睡会死人的德行,对于背后扫过来的银鞭丝毫不予理会。眼看着银鞭就要抽到身上了,就连君娉婷都下意识的呼吸一窒,可凤倾却仍旧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银鞭至,凤倾眼底冷光闪过,这才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那汹涌而来的银鞭便擦着她的耳际呼啸而过,耳际的碎发便随着银鞭所带起的风微微起伏。 “你!”被人如此轻易躲开,尤其是对方压根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君娉婷恼羞成怒,“你混蛋!你居然敢躲开!” 凤倾总算是停下来,脸微侧,“美人儿,你是白痴么?”有人要打自己,她不躲开,那是傻子好吧? “你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 “哈?美人儿你全家都是白痴?啧啧,真是可惜,难怪人长得这么漂亮,这里却——”凤倾故意慢吞吞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欲语还休。 “怎样?” “唔,有点不尽人意啊!” 君娉婷不是傻子,就算是再迟钝也听出来了,凤倾这是在骂她白痴呢!火气蹭蹭蹭地往上窜,手里的鞭子挥得是飒飒作响。“大胆刁民!竟敢侮辱皇室!看本公主将你碎尸万段!” “啊呀呀,人家好怕怕。”凤倾灵巧地闪躲着君娉婷的鞭子,丝毫不见狼狈,倒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咪,故意忽悠着君小白鼠玩呢! 一时间,竹林里一紫一红两个身影你来我往,彼此纠缠,不亦乐乎。 等到凤猫咪终于玩够了,忽而便一手将君小白鼠搂紧怀里,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小美人儿,早说你觊觎本少美色,想要投怀送抱,本少爷自然不会拒绝的,何苦来费这么大力气挥着鞭子,累坏了小美人儿,少爷我可是会心疼的哟。”凤倾一脸流氓相,红艳艳的唇凑到君娉婷的脖颈间,故意吐着馥郁的气息。 从未和男子如此近距离过,君娉婷俏脸不由得染上红晕,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大胆登徒子,你要做什么!” “唔,做什么?”凤倾整张脸都埋在君娉婷的脖子里,微微歪着头,似乎是在做着某种思考,“你觉得呢,美人儿?” 说着,凤倾揽着君娉婷纤腰的手臂蓦地一紧,另一只手则覆上了怀中之人的衣襟,缓缓地,缓缓地,以一种慢到极致,慢得折磨人的速度……解开…… ------题外话------ 这货的节操啊一定是被狗给吃了啊~ 第021章 赐婚风波(1) 021赐婚风波(1) 火红色的衣裙如大朵大朵的罂粟花绽放在凤倾的手下,君娉婷一张俏脸已经红到极致,几乎能滴出血来。心里紧张地无以复加,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君娉婷几乎要哭了,泪珠儿甚至已经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就等着滚落下来。 凤倾咂咂嘴,一脸荡漾。“唔,当然是本少见美人儿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色心大起,想要劫个色呀!” “你敢!”君娉婷又惊又怕又气,红艳艳的嘴唇直哆嗦,“你可知本公主是谁!” “知道呀,你是公主。”凤倾一脸无辜,你都自称本公主了,难道少爷我还能猜不出来么?太侮辱人的智商了吧! “哼!”君娉婷色厉内荏,“知道本公主的身份,你还敢如此放肆如此无礼!难道你就不怕父皇将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凌迟处死挫骨扬灰,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呀,公主小美人儿,你可真狠心。唉,本少爷伤心了怎么办?”凤倾一边委屈地说着,一边继续手里未完的事情,直到娉婷公主浑身上下只剩下一身纯白色里衣,这才停了下手,歪头思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索性本少勉为其难收了你做个暖床的床伴也不赖。” 又转而一笑,垂眸看向娉婷公主的某个位置,眼尾上挑,幽深凤眸里万种风情恣意流淌,“只可惜,小了点呀。” 凤倾绝对是故意的! 君娉婷狠狠地瞪着凤倾,恨不能给那张笑得欠扁的脸上瞪出俩窟窿来。这个登徒子,非礼她堂堂一国公主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嫌弃她的身材!哼!士可杀不可辱! “你才小!”君娉婷几乎是红着脸闭着眼吼出来的! 凤倾一脸无辜,覆在在君娉婷胸前的手还很配合地捏了捏,再次确认道:“是不大呀。”心道,少爷我这是扎着束带呢,不然不得嫉妒死你啊。 唔,不对!慢慢回味过来的凤三少,小眼神刀子似的嗖的一下就射向了怀中佳人,眉眼邪肆地一挑,“美人儿,你说谁小呢——”tm这是在挑战她身为金都赫赫有名之花花公子的威严么? “不然,你试试,究竟是大还是小——”凤倾坏笑着,就要去扯自己的腰带。 “啊啊——不要不要!”这下,君娉婷彻底慌了,泪眼婆娑。到底是个女儿家,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你要是敢,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情急之下,竟是连本宫都不说了。 “唔,不要啊——”凤倾一脸惋惜,垂眸看着君娉婷眼里将落未落似乎只要自己稍微大点声音就会立即洪水泛滥的泪滴,摇头叹息,“既然美人儿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强扭的瓜又不甜,本少还没那兴致霸王硬上弓。” 说完,凤倾径直松手,然后,我们美丽可人的十公主就“啪嗒”一声——落了地。 屁股底下一阵疼痛,君娉婷呲牙咧嘴地怒视着已经走远的凤倾,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忽然注意到凤倾手中的衣服,不由大急:“喂,登徒子!把本公主的衣服还来呀!” 凤倾顿首,回眸,千娇百媚妖娆一笑:“本少既然不能与小美人共赴巫山,那总该留下点什么作为纪念不是?”然后,不管身后之人的喊叫,摇晃着手里火红色的衣裙,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君娉婷坐在原地,水眸圆瞪,气得直冒火。这个该死的登徒子,最好不要再让她碰到!否则——哼! 好眠被扰,凤倾也再没了继续睡的意思,于是就晃晃悠悠回了百花宴。莺莺燕燕们的表演已经结束,如今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赐婚。 赐婚么——凤倾心底冷笑,狗皇帝不过狗嘴一开,别人就要无条件接受,更得感恩戴德祖宗一样供着。 唔,好在自己声名狼藉,应该不会有哪家姑娘愿被自己祸害吧? 皇帝金口一开,赐婚圣旨下。太子君承威三皇子君承慑和四皇子君承阳均被赐婚,可出乎意料的是,凤翩翩并没能如愿以偿成为三皇子的妃子,哪怕连侧妃都没有她的份。 倒是刘玉儿如愿以偿被指给了君承慑为正妃,而太子妃的人选则是当朝右相的孙女。君承阳虽然没能娶到凤翩翩这枚联系凤家的棋子,却也得到了五个身家不错的官家小姐,倒也算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应该就是凤翩翩了。原本的志在必得,终于彻底崩溃瓦解在刘玉儿洋洋得意的目光里。 “殿下。”凤翩翩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君承慑心底有些厌恶,也有些不解,不知道父皇究竟是何意。原本他想的是,以凤翩翩的身世,即便做不了正妃,做个侧妃也还是可能的,可没想到父皇居然压根没有提到她。莫非,是给遗漏了? 可是,父皇的心思太过深沉,不是他能随意揣度的。所以,三皇子君承慑尽管心底疑惑,可终究只是安静地坐着,不敢开口询问。 倒是凤翩翩,见君承慑丝毫没有要为自己开口的意思,不由得又急又怒,头脑一热,腾地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裙摆勾到了矮几上的酒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分外刺耳。 尚武帝幽深的目光倏地射过来,淬了剧毒一般。“何人喧哗?”声音里满满的不悦。 帝王之威扑面压来,直压得凤翩翩喘不过气来。 “何家女子,如此大胆!冒犯天颜,竟敢不跪!”尚武帝的贴身太监路公公上前一步,兰花指指向完全吓傻了的凤翩翩,“大胆女子,还不跪下!” 噗通——凤翩翩慌乱地跪下,五体投地。“皇上饶命,民女再也不敢了!” 尚武帝垂眸,遮掩住眼底的戾气,声音不辨喜怒。“下跪者何人?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凤翩翩身子哆嗦地跟个筛子似的,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她缓缓地抬头,方一触及尚武帝暗沉的眸光便立即垂了下去。皇上的脸明明很平静,可她却分明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果然是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回皇上,”凤翩翩极力稳住心神,“民女姓凤名翩翩。” “哦?姓凤?你是凤家的人?镇国大将军与你是什么关系?”尚武帝明知故问,声音低沉如墨。 凤翩翩整个人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声音微微颤抖。“回皇上,镇国大将军乃是民女的伯父。” “嗯。”尚武帝微微颔首,“那你又为何在此喧哗——嗯?”不轻不重的尾音,却硬生生让凤翩翩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如芒在背。 ------题外话------ 精彩将会继续,骗骗堂姐……咳咳,会花落谁家呢?这百花宴,女主虽然作为汉纸不用表演,但赐婚神马滴肯定跑不掉的啊。tt 另,打滚撒泼求收藏啊啊啊——╭(╯3╰)╮ 第022章 赐婚风波(2) 022赐婚风波(2) 帝王之怒,威压如山。这一刻,凤翩翩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那种卑微到尘埃里的感觉,让她心下忐忑难安,浑身直冒冷汗。 “回皇上,民女——”凤翩翩颤抖着声音,却是不敢再往下说下去。她跪伏在地,暗地里悄悄看向三皇子君承慑。如今她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如果不能如愿以偿嫁给君承慑,那她这辈子恐怕就完了。 注意到凤翩翩眼底一闪而过的犹豫挣扎和最终的决然,君承慑太阳穴突地一跳,心里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到凤翩翩一脸破釜沉舟,“民女爱慕三殿下已久,还望皇上成全!” “哦?”尚武帝不动声色,只一个单音意味深长。 君承慑暗恼,这个白痴女人,竟然敢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竟是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都无。 凤翩翩是真的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皇上,民女是真的与三皇子两厢情愿,求皇上成全!” “你想嫁给老三为妃?”尚武帝淡淡询问。 凤翩翩银牙暗咬,“是的,皇上。” “那你觉得,和朕刚刚赐给老三的五位小姐相比,你又当如何?论身家,她们个个都是当朝肱骨重臣家的嫡女,而你不过是个庶子的女儿;伦相貌才情,她们刚刚的表现,想必你也都看在眼里——” “不!皇上,民女自认不比几位小姐差!”凤翩翩听不出尚武帝究竟是喜是怒,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由不得她反悔!“在郦城,民女素有第一才女之城,且民女好歹也是凤家人,身家并不差——” 凤家人!尚武帝蹙眉,心里为这个认知深感不悦!不由冰冷了嗓音,怒斥:“大胆凤翩翩,你这是在质疑朕的眼光?” “民女不敢!请皇上恕罪!”凤翩翩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不由得一颗心险些吓得跳出来,大气不敢出。 在场的众人也摄于尚武帝的怒气,连呼吸都尽量放轻。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龙颜,就会吃不了兜着走。太子君承威长睫轻垂,眼底是一闪而过的了然。父皇果然不会让他们兄弟娶到凤翩翩,就算她不是凤元秋的女儿! 凤倾稍稍坐直了身子,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傻到做出头鸟的地步。这狗皇帝原本就对凤家存在铲除的心思,在爹爹不愿意告老还乡之前,她会尽量收敛起自己的锋芒。不过,尚武帝的意思她算是看明白了,凤翩翩想要飞上高枝变凤凰,难!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凤翩翩在尚武帝的目光中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尚武帝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没有之前的暴怒。 他说:“既然是凤家的人,朕断不会委屈了你。奈何老三的婚事已定,朕金口玉言岂能更改。你且安心,朕自然会许一门与你门当户对的婚事。” “民女——”凤翩翩心有不甘,下意识地看向君承慑,见事情有了转机,便想要说出自己与君承慑已有夫妻之实的事情,好坚持要嫁给他。 君承慑心里咯噔一下,当即起身来到凤翩翩身边跪下,“父皇圣明。儿臣虽与凤小姐见过两次,但到底是有缘无分。” 凤小姐,呵—— 君承慑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要拒绝了。凤翩翩紧咬朱唇,掩在衣袖里的双手死死地握着,指甲掐进肉里而不自知。这个男人,这是要过河拆桥么? “殿下,翩翩明明都已经——” “凤小姐!”赶在凤翩翩脱口而出两人之事之前,君承慑压低了声音不悦地阻断,“本殿虽与凤小姐有过两面之缘,可到底交情尚浅。且这婚姻大事,自有父皇金口玉言,岂能由得你在此喧哗胡闹!况且凤小姐身为大家闺秀,就该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才是!免得闹了笑话,白白丢了镇国大将军的脸面!” “你!”凤翩翩羞愤不已,水眸圆睁,怒视着君承慑。这个男人前一刻还跟自己你侬我侬颠鸾倒凤,后一刻居然就翻脸不认人! “你当真不想活了吗!”这一次,君承慑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竟敢忤逆圣旨?” 凤翩翩纵然再多不甘,可也知道继续纠缠下去,对自己决计没有任何好处。咬碎一口银牙,她伏地跪谢天恩:“民女谢皇上恩典。” 君承慑总算舒了一口气,这个女人,还不算太蠢! “嗯。”尚武帝高居于首位微微颔首,黑沉沉的眼眸不辨喜怒。“既然如此,朕便将你赐婚给七皇子为侧妃,你当如何?” 七皇子?那个传说中爹不疼娘不爱无权无势无钱还不能人道的病秧子!凤翩翩一脸绝望,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接旨谢恩。 “民女叩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尚武帝赐婚圣旨一下,全场顿时响起阵阵唏嘘。无权无势无钱的七皇子,配无身家无背景无才貌的凤翩翩,这倒还真是绝配啊! 凤倾在听到尚武帝将凤翩翩赐婚给七皇子君怜卿的时候,身体一恍惚的僵硬,心里也闪过一丝异样,但她并没有去捕捉那丝异样的源头,身体很快便放松下来,再一次没骨头似的倚在了凤无殇的肩膀上。 凤翩翩那个笨女人,皇帝爱赐婚给谁就赐婚给谁,反正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场上最平静的一个人,当属七皇子君怜卿了。除了在听到圣旨的一刹那,握着杯子的大手蓦地收紧以外,再无任何反应。 心底涌起一抹淡淡的苦涩,父皇可真是大方啊,竟然舍得把凤家的人赐给他!他下意识地看向凤倾,却只看到少年一派闲适慵懒歪歪斜斜地靠着。 如此潇洒不羁,如此恣意风流的人生,真是让人羡慕啊! 阿蓝静静地站在君怜卿身后,垂眸看向他握着杯子的手。那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完美到无懈可击,只是指尖明显苍白。心底不由得有些心疼。皇上此举,无疑是当众打了七皇子一巴掌,又当众彻底舍了他啊! 先是说凤翩翩的身份才貌配不上三皇子君承慑,要给她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而这个门当户对的人,就是七皇子!再者,凤翩翩不管怎样,到底都和凤家有关系,将她赐婚给七皇子,明摆着是要引起另外三位皇子的猜忌和打压,到时候七皇子就会四面楚歌背腹受敌。 呵,好狠毒的心思! 就在全场因为尚武帝这一场赐婚而陷入沉寂之后,一道娇俏的声音蓦地传来:“父皇偏心,都给皇兄们赐了婚,竟是不管儿臣了么!” 凤倾眉眼一跳,唔,公主小辣椒来了! ------题外话------ 可怜的七皇子,爹不疼娘不爱,貌似又摊上俺这么个,呃,后娘?掩面奔走—— 第023章 赐婚风波(3) 023赐婚风波(3) “父皇偏心,都给皇兄们赐了婚,竟是不管儿臣了么!”娇俏的声音回荡在百花宴上,回荡在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谁都知道,这尚武帝最是宠爱十公主,其宠爱程度甚至远远超越了对几位皇子的喜爱。倘若她不是女儿身,只怕这太子的位置上早就另有其人。这也因此养成了十公主嚣张跋扈的性子,只要她喜欢的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随着这声音落下,娉婷公主的身影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依旧是一身红衣,只是上面的花纹有所不同。凤倾勾唇轻笑,这小辣椒换衣服的速度倒是还挺快。 “儿臣给父皇请安。”君娉婷对着尚武帝盈盈一礼,甜甜一笑,嘴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小女儿神态展露无遗。 尚武帝显然对自己宝贝女儿的话深感兴趣,不由得呵呵一笑,招手让君娉婷到跟前来。“哦?朕倒是疏忽了,朕的娉婷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父皇——”君娉婷轻嗔。 尚武帝最是吃这一套,眉眼都染上了温柔。“那么娉婷告诉父皇,你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这金都城最优秀的年轻公子可都在这百花宴上了,可有你心仪的?” 尚武帝此言一出,底下又是一阵哗然。果然,尚武帝对十公主是宠爱到了骨子里,竟然就这样让她大大剌剌地挑驸马?年轻公子们不由得立即来了精神,各个眼冒幽光,暗地里该整衣冠的整衣冠,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在公主跟前留下坏印象。 最为淡定的就是凤家三兄弟了。一个是,他们深知尚武帝不会舍得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凤家,再一个凤无殇和风无双早都有了婚配,再有数月即将完婚,而凤倾又是声名狼藉,估计没有哪家女儿愿意委身于不学无术又风流成性的纨绔少爷的。 “父皇此话当真?”君娉婷双手搀着尚武帝的胳膊撒娇,“父皇当真允许儿臣自己挑选驸马?” “唔,父皇相信娉婷的眼光。” “那,那儿臣可就说了哟。”君娉婷一脸狡黠。 尚武帝连连颔首,“快说吧。” 君娉婷立即蝴蝶似的飞扑进尚武帝怀中,“儿臣就知道,父皇对儿臣最好了!” “哼,知道就好。”尚武帝笑着拍着君娉婷的后背,一脸慈爱。“快说说看,娉婷看上哪家公子了?父皇好给你指婚。” 君娉婷从尚武帝怀里站起身,目光在所有年轻公子的面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那抹没骨头似的紫色身影上。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冷笑,哼,登徒子,你果然在这里! 凤倾被那一抹冷笑惊得一个激灵,忽然觉得后背汗涔涔的出了冷汗。看这公主小辣椒的小眼神儿,可是不善的很哪。 果然,就看到君娉婷素手一指,指向凤倾的位置,大声说道:“儿臣选中的就是他!儿臣要选他做驸马!” 全场哗然。 凤倾更是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倒地上。蓦地抬眸看向君娉婷,果然就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流光。凤倾咂咂嘴,心里慢慢品味,好姑娘,你这是要公报私仇的节奏么? 却听尚武帝沉声低叱:“胡闹!”一张脸也隐隐有些发黑。 “父皇?”君娉婷长这么大还从没被尚武帝这样斥责过,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委屈和不解。 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恶劣(凤翩翩:皇上恁这样就叫做过于恶劣?那刚刚恁是怎样对待伦家滴?),吓坏了宝贝女儿,遂收敛起不悦,缓和了语气。“娉婷听父皇话,再重新另选一个可好?” “不要!”君娉婷不依不饶,“儿臣就是要选他做驸马,除了他,儿臣哪个也不要!” “不行!换一个!”尚武帝直接拒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父皇父皇父皇——不嘛不嘛不嘛——”君娉婷开始撒娇耍赖,红红的小嘴儿不高兴地嘟起来,她就是要选那个登徒子做驸马嘛,她说过,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的! 凤倾摸摸鼻子,对着周围各种疑惑的不解的不屑的羡慕嫉妒恨的视线讪讪一笑,一脸无辜。心道自己魅力果然太强大,不过是随手调戏了个公主,结果就被人家选中做驸马啦? “娉婷!听话!你们不合适!”尚武帝不得不稍稍加重了语气,虽然不忍心拒绝自己的宝贝女儿,可凤家的人绝对不可以!铲除凤家也就是近几年的事了,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金枝玉叶往火坑里推?尤其自家公主看上的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三少! “父皇——”知道尚武帝不悦,君娉婷不敢再继续胡搅蛮缠,只得一脸委屈地嘟着嘴,“那儿臣还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成全?” “嗯,说吧。”只要不是嫁给凤家的人,杀人放火都没问题! “儿臣,”君娉婷眼珠子骨碌一转,“儿臣听说凤家三少文武双全,惊才绝艳,所以,儿臣要跟他好好切磋切磋武艺!” 噗—— 全场又一次哗然。众人心里暗暗对着十公主竖起了大拇指,心说公主您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太厉害了吧!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上五百年下五百年上天入地独一份儿啊! 还文武双全?惊才绝艳?就那凤三少?那整日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草包?那除了吃喝玩乐眠花宿柳学啥啥不会做啥啥不行的纨绔少爷? 得嘞公主,您还是省省吧! 凤倾后脑勺落下一簌簌的黑线,看大家那充满鄙夷的小眼神儿,咂咂嘴,莫非自己就真的那么差劲?不过,那公主小辣椒要跟自己切磋武艺?想要趁机打击报复? “这——”尚武帝心里恨不能立即点头答应,可面子上却还是有些为难,“娉婷不得胡闹!那可是镇国大将军家的公子,自是武功卓绝武艺高超,又岂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比的!” 凤倾吸气,心底里把尚武帝那只大尾巴狼来来回回骂了个百八十遍。靠!这狗皇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令人发指啊! “不嘛,我不管,儿臣就是要跟他比!”哼哼,谁不知道凤三少啥都不会一无是处啊,那会儿在竹林里他不过是侥幸罢了。现在当着父皇的面,看他还怎么敢耍!流!氓! ------题外话------ 凤三少:谁说伦家当着狗皇帝的面就不敢耍流氓啦?妞们,快快给少爷亲个抱个收藏个,不然伦家立即耍流氓,嗷呜~ 第024章 三少只喜欢男人了? 024三少只喜欢男人了? “这——”尚武帝面露难色,“凤倾何在?” 凤倾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也没给尚武帝行跪拜之礼,就那么有气无力地低着头。“回皇上,我在这儿。” 不跪拜,而且还以我相称?尚武帝心下不悦。最善于察言观色的路公公立即小细腿往前那么一跨,兰花指那么一翘:“大胆凤倾,竟敢不行跪拜之礼!” 凤倾撇撇嘴,继续有气无力道:“回皇上,不是我不愿意跪,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哦?为何?”尚武帝压下心头的不悦,锐利的视线射向凤倾。 凤倾扯起谎来口若悬河,“回皇上,这金都城人人都知凤家三少爷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公主千金之躯,威名远播,人见人爱花见花败却偏要跟我切磋武艺,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么。” “所以说——” “没错,我吓坏了,”凤倾一脸理所当然,丝毫不觉羞涩愧疚,“吓得双腿打颤,浑身无力!连跪拜都无能为力了!所以,还请皇上看在我凤家曾经为了金夏国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不要怪罪才是!” 这话噎得尚武帝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吓得双腿哆嗦难道不更应该立即跪下吗?可他偏偏又不能说什么。人家凤倾自己都认怂了,承认自己是个草包,又堂而皇之地拿凤家的劳苦功高说事儿,他还能说什么?就算打压凤家是人尽皆知的事,可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不然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可就得不偿失了。 “既然如此,”尚武帝沉吟,“那就算——” “不行!”不等尚武帝说完,君娉婷赶紧打断接下来的话,“父皇,儿臣不依,儿臣就是要跟凤倾比试,不然儿臣就自己住到镇国将军府去追!驸!马!” “胡闹!”尚武帝已经不知道该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说什么才好了,只能干瞪眼。 “不管不管嘛!”君娉婷娇声咕哝着,嘟着嘴看向凤倾,眼底幽光一闪,不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抽出腰间的鞭子甩了过去。“看本公主收了你这登徒子!” 当有人拿着鞭子要抽你的时候,你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被绑着拴着不能动弹,更不能动用武功免得坏了草包的名声,那你该怎么办?我们英名伟大的凤三少以她的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那就是撒丫子——跑呗! 于是,众人就看到紫衣少年一阵风似的上蹿下跳四处里逃窜,就跟后面有怪物追着似的。实际上,也确实有怪物在后面追,那举着鞭子挥舞的飒飒生风的红衣少女,不是母夜叉又是什么? 凤倾看起来被君娉婷追得满身狼狈四处逃窜,实际上她所选择的的路线都是非常有讲究的。例如不小心踩了上官月儿的裙子呀,很不巧地打翻了凤翩翩为了讨好君承慑特意斟的酒啊,再例如“无意识”地奔到了某些之前嘲笑她的公子哥儿面前,然后不小心差点甩一个狗啃泥呀,君夜叉的鞭子便立即甩在了那人的身上。 一时间,整个御花园可谓是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哭号抱怨此起彼伏,简直是怨声载道惨绝人寰。 君夜叉很生气,手里的鞭子舞得更是密不透风。奈何凤倾就是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无论她怎么挥胳膊撸袖子,都始终碰不到她丝毫。 “喂!你给我站住!不许跑!”追得累了,君娉婷干脆停下来,一手按在膝盖上一手叉着小蛮腰累得直喘气。要死了要死了,这个登徒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凤倾一个急刹车,激起烟尘无数,回头,潋滟的凤眸水水润润的,脸颊也因为之前的奔走而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红扑扑的像极了熟透的苹果,分外诱人。她红唇微嘟,一脸无辜:“公主要打我,不跑是傻子!” “混蛋!本公主说你不许跑!你就不许跑!” “哎?亲爱的公猪大人,恕少爷我难以从命。少爷的命可金贵着呢,公猪大人你不知道啊,我金都城多少妙龄少男少女正日盼夜盼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在下撒播雨露普降甘霖呢!若是公猪大人将本少这张如花似玉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给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君娉婷默。这个登徒子,不但人讨厌,这张嘴更是讨厌! 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闹得也差不多了,尚武帝适时地咳出声来。“咳咳!娉婷,过来父皇这儿。” 君娉婷心不甘情不愿,不过刚刚跑了半天,早就已经累得要死要活的,实在是没力气再跟凤倾闹下去。傲娇地哼哼两声,“登徒子你给本公主等着!哼!”然后收起鞭子,花蝴蝶般扑到了尚武帝身边。 凤倾撇撇嘴,怎么都喜欢让她等着?西门庆这样,公猪大人也这样,少爷她咋就这么受欢迎呢?哎?果然是魅力大了也很苦恼啊! “凤倾。”尚武帝眼底涌起一抹不为人知的暗沉。 “啊!在!”凤倾闻声慢慢悠悠懒懒散散地就走到了尚武帝正前方。“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 千年小狗腿路公公见凤倾又没跪拜,立即再一次小细腿往前那么一迈,兰花指那么一翘,公鸭嗓子里满是狐假虎威的味道。“大胆凤倾,为何不跪!” 凤倾一脸无辜地看向路公公,摊摊手,“这位公公,难道您没看到刚刚在下被公猪大人追着到处跑么?累都累死了,哪还有力气跪啊?” 路公公无语凝咽,这绝对是狡辩啊狡辩! “大胆凤倾!竟敢当众藐视君威!你可知罪!”尚武帝深感自己作为皇帝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想要趁机给凤倾一点教训。 吓!凤倾吸口气,脸上的表情更无辜了。“回皇上,凤倾不知!凤倾只知道皇上您辨是非明事理英明神武浩然正气心胸宽广海纳百川虚怀若谷宰相肚里能撑船,是断不会计较一些可有可无的小细节的,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啊皇上?” 凤倾一口气拍了不少马屁,不管对的错的,先把马屁股拍了再说。 尚武帝嘴角隐隐有些抽搐,他怎么不知道这凤元秋还有这么一个油嘴滑舌不着调的儿子!不过,有句话凤倾说得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铲除凤家也不急在一时!哼! “罢了。”尚武帝缓了声音,“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下不为例!” 凤倾见好就收,“谢皇上!” 尚武帝略微沉吟着开口:“驸马你是做不得了,作为补偿,朕为你指一门门当户对的因缘,你待如何?” 凤倾咂咂嘴:“凤倾只怕要辜负皇上一番美意了。” “哦?为何?”尚武帝一颗心又开始不悦了。这凤倾,当真是不识好歹! “这个——”凤倾挠挠头,一脸羞涩,“因为人家现在不喜欢女人了。” “不喜欢女人?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凤倾继续一脸娇羞,点点头,旖旎了调调:“是的。” 尚武帝:“……”雷神财神灶王爷,谁来把这孽畜收了吧! 第025章 我娶?还是你嫁? 025我娶?还是你嫁? “当真只喜欢男人?”尚武帝问。 凤倾眨眨眼,很大方地承认:“没错。” 尚武帝无语了。这凤元秋能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也还真是人才!恰巧这个时候,一个身着蓝色衣服的小太监悄悄走来,将手中的一样东西暗地里交给路公公。路公公接过来瞧了一眼,立即转手恭敬地呈给尚武帝。 “皇上,新一期的《一月谈》到了。” “哦,速速呈上来。” “是,皇上,您请过目。” 尚武帝从路公公手里接过《一月谈》,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热切。自从墨香居出品了这本杂志,尚武帝便极为喜爱,每一期都不曾落下。 方一接手,尚武帝就被封面上张扬的一行大字吸引: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的基情一夜。那几个大字张扬邪肆,苍劲有力。 尚武帝:“……” 凤倾早在路公公将《一月谈》呈给尚武帝的时候就发现了,想起这一期的头版头条,心下不由得涌起几分得意和幸灾乐祸。唔,也不知道小花儿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应该会非常精彩吧! 她忽然很期待,恨不能立即飞到青莲公子面前去。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么?他不是高高在上么?她倒要看看,这谪仙染上了世俗,会不会怒火攻心?会不会失态之极? “凤倾。”尚武帝嘴角忍不住抽搐,一手拿着《一月谈》,“你认识流仙阁阁主?”这俩人,一个草包,一个仙人,天差地别,居然会有交集?当真是奇事! 凤倾猥琐一笑:“认识算不上,不过是曾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罢了!” 凤倾此话一出,无异于在众人心头丢下一颗重磅炸弹。流仙阁阁主那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活在神话里只可远观不可近渎的人!世人都传,青莲公子仙姿飘渺,姿容无双,才倾天下。竟然,和,一个一臭千里的草包玩断袖? 众人绝倒,只觉得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呀!”凤倾却乐得再添油加醋一把,“请问皇上需要凤倾为您仔细讲一讲那基情四射的一夜么?就比如说我和小花儿,呃,是莲花公子是谁上谁下谁先主动扑倒的谁,谁又脱了谁的衣裳——” 众人立即竖起尖尖的耳朵。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八卦啊!错了这次,还得再等百年! 尚武帝眼角抽筋,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尴尬。看着台下众人闪闪发光的小眼神,那脸上分明是左边写着一个“八”,右边写着一个“卦”,还真是—— “咳咳,”尚武帝干咳两声掩饰掉自己内心的小好奇,刻意暗沉了嗓音,“不必了。这等闺房之事,怎好公诸大庭广众之下。” 底下立即一阵唏嘘叹惋,隐约还能听到个别小团体之间的窃窃私语。 尚武帝无语凝咽,这个凤倾,当真是个祸害! 就在这时,一直都保持沉默的西门皇后微笑着开口,缓缓说道:“皇上啊,臣妾倒有个不错的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皇后有何提议?”尚武帝偏头问。 西门婉儿呵呵一笑,那笑落在凤倾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她感觉毛骨悚然。 果然就听西门婉儿说道:“世人皆知,七皇子不能人道,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暂且不提,只他自个儿难以享受到这人间极乐之事就让人不由得心疼极了。如今,刚好凤家三少喜欢男子,索性皇上您赐婚与他们二人,倒也是绝配。” 尚武帝略略沉吟,“唔,皇后的提议很好。就这么办!” 办个毛啊!凤倾脸色隐隐透着几分黑沉,凤眼半眯,小眼神儿觑着高台上狼狈为奸的男女,心道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擅自把老子的终身大事给定下了? “凤倾!”尚武帝微笑着开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凤倾红唇一扯,有气无力。“凤倾在此。” 尚武帝假装没有看到凤倾的苦瓜脸,“既然你是真的喜欢男子,那朕便将你指给七皇子为正妃可好?” 好个p啊!凤倾风中凌乱了,下意识地要开口拒绝。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尚武帝继续说道:“七皇子何在?” 刚才同样深深震惊于尚武帝的话的君怜卿蓦地回神,就看到凤倾一脸我已生无可恋准备自挂东南枝的神情站在那里。 “儿臣在。”君怜卿缓缓地起身,款步走至凤倾身侧,目光微侧,暗暗打量着她。 “嗯。”尚武帝面无表情,不辨喜怒,“传朕旨意,册封七皇子君怜卿为玄王,赐玄王府。镇国大将军第三子凤倾赐与玄王为妃,七月初七完婚。玄王,你可有异议?” 凤倾豁然回首,瞪向君怜卿,小眼神儿刀子似的嗖嗖嗖射过去。意思很明显,你要敢同意,老子跟你没完! 君怜卿淡淡地回望一眼凤倾,苍白的脸色似乎越发白了几分。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掩住内心的不平静,声音一派淡然。“儿臣,谢父皇恩典!” “嗯。如此甚好。”尚武帝眼神犀利,“原本你也是不完整之人,恐怕难以享受正常的闺房之乐。如今凤倾刚好喜欢男子,你俩便凑一起,想必也是美事一桩。再加上朕已将凤翩翩指给你为侧妃,日后他们姐弟二人共同服侍你,倒也算一段佳话。” 佳话!佳话你姥姥啊!凤倾暗暗咬牙,眼刀更加密集地射向君怜卿。 君怜卿淡淡回眸,非常之平静地与之对视。 “好了,今日你们这些年轻人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大家也别太拘谨了,该放松的就要放松。朕老了,就不陪你们在此呆着了。皇后,陪朕回寝宫。” “是,皇上,臣妾遵旨。” 尚武帝带着自己的大小老婆们浩浩荡荡地走了。凤倾和君怜卿却依旧大眼瞪小眼,外人看来,就好像是在深情对望一般。 良久,凤倾霍霍磨牙,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当真要跟我成婚?” 君怜卿眸底一闪而过的幽深,忽然伸手握住凤倾的手。凤倾的手细腻柔滑,握在他的手里刚刚好。他软下了语调,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小小的娇羞和窃喜。“自然,我未来的……爱妃。” 噗!凤倾一口老血喷出十丈远。tm这货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之前明明是比较正常,有点淡漠有点冷的啊,怎么这会儿,瞧那羞答答的小眼神儿,再看那红艳艳轻抿着的小嘴儿—— 这是……小白兔? 眸光微转,凤倾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来,单手捏起君怜卿的下巴,魅惑的红唇凑近他的耳际,坏坏的说道:“那,是我娶?还是你嫁?” 君怜卿耳根微热:“……”请问,这有什么区别么? ------题外话------ 亲爱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动动小手指,收藏一下哦╭(╯3╰)╮ 第026章 这是个问题! 026这是个问题! 谁娶?谁嫁?这是个问题! 捏着下巴的手温软滑腻,引起一阵小小的战栗。君怜卿好看的双眸隐隐盈起一层雾气,水萌萌的。他长睫轻垂,无比羞涩道:“都好,但凭爱妃喜欢就好。” 凤倾彻底风中凌乱。一脸如丧考妣的神情,她松开君怜卿,垂头丧气半死不活幽灵般地飘走了,飘到了凤无殇和风无双面前,捂脸,哀嚎:“哥哥们,救命啊,要死人了。” 凤无殇大巴掌立即招呼到凤倾后脑勺上,“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 风无双则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凤倾,眼底有着明显的关切。 “要死了要死了!下手这么狠!不死也得变个傻子!”凤倾嚷嚷着直跳脚,然后扁扁嘴,“想不到老子有生之年还能混个王妃当当,真tm三生有幸!” “倾儿,你当真要……嫁给七,不,是玄王?你可是——”女儿身啊!风无双担忧地问道。 凤倾掀掀眼皮,有气无力道:“不然能怎么办?你看我还有的选么?爹爹那个倔老头儿又不肯听我的劝告反……离开官场。我总不能不顾及爹爹和凤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吧?” 凤无殇牛眼一瞪,心道这小子能有这么高深的觉悟?才怪! 凤无殇猜得没错,凤倾怎么可能会有这等高深的觉悟!其实嫁给谁,她都无所谓。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睡觉而已。至于嫁给君怜卿么,唔,凤倾想了想,那人看起来神神秘秘的,索性去玩玩也不错。 若是能挖掘出个什么皇宫秘史之类的,刚好,下个月的《一月谈》用来做头版头条,一准大卖。 看着紫衣少年翩然远去,跟自己的哥哥们嬉笑怒骂,君怜卿眼神微闪,眸光渐渐变得暗沉。 阿蓝走过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件白色披风。起风了,殿下身子太弱,受不得凉。若是染了风寒,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殿下。”阿蓝将披风递过去。 君怜卿早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淡然,哪里还有那眼眸水水润润的小白兔模样。修长的大手接过阿蓝递来的披风,一言不发地默默披好。虽然是夏天,可是他还是吹不得风。这残破不堪的身子! 阿蓝眼底有着疼惜,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殿下。” 君怜卿看向阿蓝,神情如水般淡然。 阿蓝咬唇,索性豁出去了。“殿下当真要,要和那个凤倾成婚?” 君怜卿垂眸,长长的羽睫将所有心事藏起来,他沉默着,没有给出答案。成婚么?他举目远望,目光悠远绵长。也许,也不是不可以,既然是和她的话。 御花园的某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凤翩翩一脸泫然欲泣,质问对面的三皇子君承慑。“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翩翩?您要了翩翩的身子,转眼就要抛弃翩翩么?” 君承慑心底一阵烦躁厌恶。看着眼前虚伪做作的女人,很想直接转身离去。不过,再怎样,这女人都和凤家有关系,所以,他强压下心头的不耐和厌烦,伸手将凤翩翩拥进怀里,柔声宽慰。“翩翩如此美丽动人,本殿又怎舍得佳人远离呢?” “那殿下为什么不肯娶翩翩?” “傻丫头,父皇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愿意你嫁给本殿。父皇的话就是圣旨,本殿做儿子的,怎好忤逆。倘若惹怒了父皇,恐怕你将有性命之忧。” “真的是这样的么?殿下不是真的要抛弃翩翩?” “自然是真的,本殿敢对天发誓。” “可是,发誓又有什么用?我都要嫁给那个病秧子了。” “不怕。”君承慑紧了紧怀里的凤翩翩,“老七将死之人,不会妨碍你我相会的。等他哪天去了,或者本殿成就大事,必定第一时间接你回到本殿身边。你放心,属于你的位置,早晚都会是你的。” “谢谢殿下,殿下对翩翩真好。”凤翩翩在君承慑怀中抬眸,眸光流转,红唇微勾,楚楚动人。 君承慑喉结滚动了两下,顺从自己的心意,低头,俯首,吻上,缠绵。 不远处,刘玉儿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幕,眼底闪动着幽幽流光。好你个凤翩翩,你这个贱人!狐狸精!竟然还敢勾引表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没有人注意到,在另一个方向,同样有人目睹了这激情四射的一幕。 阿蓝看着隐蔽处行为放荡的两人,愤愤不平。“殿下,他们——” “无妨。”君怜卿淡淡地扫一眼君承慑和凤翩翩,眼中如一汪深潭,波澜不惊,无喜无悲。阳光里,他一身雪衣曳地,施施然远去。 阿蓝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得咬牙跟上。 ……云中晚歌…… 御书房。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接着便传出来尚武帝暴怒的声音。“混账东西!京兆尹被灭门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来告诉朕!你们这群废物!朕养你们是白养的吗!” “皇上饶命,臣罪该万死!” “哼!朕也觉得你们的确是该死!”尚武帝气得直喘粗气,龙目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人。良久,这才极力隐忍着怒气,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案?” “臣惶恐。” “不知道?”尚武帝的话语里已经带着明显的杀气了。 那人更是惶惶不安。“臣——” “来人!”尚武帝大怒。话落,立即有两名侍卫出现在御书房。“邢大人隐瞒漏报办案不力,将他带下去,杖责一百,罚俸半年!” “是,皇上!” “皇上饶命啊!饶命!”可怜的悲摧的邢大人于是就这么被人拖下去了,跟只死狗一样。等到一百大板打完,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一百大板,寻常的习武之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个文弱书生? 再次看着手中的折子,尚武帝目光阴狠毒辣。究竟是谁?竟能在天子脚下做出这等穷凶极恶丧尽天良之事?那京兆尹柳城乃是他的心腹,究竟是谁在暗地里行动—— 莫非是?尚武帝想到了什么,目光骤冷。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695116928和湘江怨两位童鞋送的花花哟,扑倒╭(╯3╰)╮ 第027章 流光湖再遇 027流光湖再遇 京兆尹被神秘势力灭门,百姓们虽然也惶恐不安,倒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骚乱。百姓也不是傻子,那种权力争夺,和他们小老百姓根本就不搭边。 日子一样优哉游哉地过,凤三少还是那个草包三少。该吃吃该喝喝,该调戏美人的丝毫不含糊。凡是有凤三少出现的地方,必定是干干净净不见半个人影。 就在《一月谈》发行的当天夜里,墨香居就闯进来一批不速之客。各个身着白衣一脸煞气。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墨香居!”正搂着枕头睡得迷迷瞪瞪的华朱,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好就被人从被窝里给挖了出来。 华朱年纪二十,瘦高的个子,是个文文弱弱的酸腐书生。人长得清秀,又才华横溢,不由得便有几分读书人的傲气。怎奈连续数次参加科考,次次都是名落孙山,心灰之余本打算回家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结果,人还没走出金都,就遇到了初到异世的凤倾。 后来,就有了这墨香居。 华朱是罗刹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凤倾双重身份的人,对凤倾,他是一百个忠心。虽然因为迂腐没少挨凤倾的骂,可他就是甘之如饴。 “喂喂喂,放手啊!”华朱的衣领被人提在手里,勒得他跟只死狗似的喘不上气。对方却并不理他,只是对着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然后,乒乒乓乓地声音就从墨香居传了出来。 看着墨香居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个遍,华朱牙呲目裂,瞪大的双眼红彤彤一片。他不再挣扎,而是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要将这些人统统记住,哼!总有一天,他,他一定会让宫主收拾他们的! 哦,请原谅华朱胆小如“鼠”的行为吧,他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纵然是在罗刹宫呆了几年,可却从未亲眼目睹过江湖纷争。今夜这些白衣人明显是来者不善,想必是因为《一月谈》里有什么东西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了。 噼里啪啦好一阵之后,墨香居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那几个白衣人见任务已经完成,便准备离开。一直禁锢着华朱的那名男子随手将他丢开,就跟丢块抹布似的。真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不让对这个人动手。看着男人胆小的样子,就很手痒啊! 华朱狼狈的倒在地上,四脚朝天,就跟被人掀了盖的王八似的。等到那群不速之客走远了,这才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华朱吸吸鼻子,撸起袖子开始收拾。 那帮人真是太过分了!明天必须要通知宫主才行!哼,敢动罗刹宫的人,简直是自寻死路!如果凤倾此时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一脚踹到华朱屁股上,然后来一句:亲,你确定人家动你了么! ……云中晚歌…… 今日的流光湖分外热闹。 许是因为夏季天气炎热的缘故,不少的男男女女便成群结队来了此处。流光湖最中央有一座湖心小岛,岛上绿树成荫,花木葳蕤,最中心是一座八角凉亭。凉亭很大,可同时容纳上百人。凉亭四周,白色的轻纱荡漾,隔着轻纱,隐约可见里面人影绰绰,几分飘渺几分仙。 将岸边和湖心小岛连接起来的是一条长长的栈桥,宽三丈有余,长约四百米。栈桥用纯白色大理石板铺就,两侧的围栏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花鸟鱼虫。 流光湖岸边,凤倾左手拥着追云,右手拥着追月,笑得一脸荡漾。追云追月皆是一身年轻男子的装扮,本就出挑的容貌配上男装,更显得几分风流来。 以前,但凡凤倾出现的地方,百米之内必然连只蟑螂都没有。不过今天显然跟以前不太一样。 百花宴上尚武帝将凤家三少赐婚给病怏怏的玄王一事,早在百花宴方一结束便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遍了金都城的大街小巷,在金都城里刮起了一阵小型龙卷风,并且这小型龙卷风明显有着愈演愈烈之势。 什么?痞子配王子,草包对上病秧子,这简直就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啊!简直就是绝配对不对? 而另一方面,随着新一期的《一月谈》的发行,有关于草包凤三少跟流仙阁阁主基情一夜的光荣事迹也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这里面当然是骂声居多,羡慕的嫉妒的怨恨的小眼神儿无不冲着凤倾放冷箭。 唉唉!可怜青莲公子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盛世青莲就这样折毁在了恶名在外的凤三少手里了!真是可惜!可叹!可悲!可恨! 对此,凤倾一言以应之: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青莲公子的小菊花儿一朵,不采白不采,采了也白采,老子就是采了你们能怎么地? 别人自然不敢把凤倾给怎么地。不过,悄没声息地指指戳戳还是可以的。 “看啊,凤三少才把青莲公子给糟蹋了,转眼就搂着两个小白脸出来招摇!真是太过分了!我要是青莲公子,一定会杀了她!不,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才行!” “就是就是。青莲公子那是什么人啊?世人都传青莲公子仙姿飘渺,姿容无双,才倾天下。多少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为了他甘愿为奴为婢,真是没想到,竟给那个草包占了先。哎,也不知道青莲公子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一定会很**吧!” “你要死了啊,青莲公子也敢宵想!不过话又说回来,凤三少不是被赐给宫里那个病秧子了么!要我说,这皇帝也够奇葩的,竟然给自己的儿子娶个男人回去!这男人和男人成婚,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 “算啦,那些事情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评说的,反正到时候有热闹可以看不就行了!” “就是就是,你说得对!” “……” 凤倾将周围的指指点点悉数听进耳朵里,唔,看来自己再一次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了呢!抬手摸摸下巴,凤倾笑得一脸猥琐。小花儿,呵,还真是期待与你再次相见呢!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凤倾独乐乐之时,人群中一片哗然。然后就看到,一身霜白华服轻纱遮面的男子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神色淡然清冷,宽大的衣袖下,是一本被揉的不成样子的——《一月谈》。 ------题外话------ 吼吼,又见面了哦。不知道小花儿会怎样做呢0。0 话说,跪地打滚撒泼甩赖各种求收藏啊啊啊啊啊啊啊,妞们请赐予伦家无限动力~o(>_ 第028章 小花儿,本少会对你负责的! 028小花儿,本少会对你负责的! 流光湖畔,青莲公子清冷淡然又隐隐透着火光的目光与凤倾几分肆意几分慵懒几分妖娆几分不羁的眸光穿越层层人群,重重障碍,终于于半空交汇。 刹那间,火花四射。 被两人夹在中间的众人,忽然就有了一种身为肉夹馍的错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看看青莲公子和凤倾。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世界一片静寂,静到心跳声清晰可闻,静到呼吸声此起彼伏。 良久,像是一早就演练好了似的,众人哗啦一下,作鸟兽散。虽然散去了,却又不甘心错过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年度感情大戏,便都在百米开外踌躇不止。 开玩笑,草包凤三少采了流仙阁阁主这朵盛世青莲,转而移情别恋,恋上了爹不疼娘不爱终日一副弱柳扶风弱质纤纤的绝美皇子。这八卦,这新闻,要不要这么火爆啊! 不过,为什么是百米那么远呢?原因很简单,三少霸气又威武,他们可不敢惹! 碍事的人四散离去,凤倾总算是和青莲公子直面对上了。她向来懒散的身子没骨头似的倚靠着追云,怎奈追云的小身板哪里比得上凤无殇的铁肩。追云一个趔趄,险些来个大马趴,好在追月及时顶上,用自己娇小的身躯给予追云无限的力量。 追云感激地看一眼追月,唔,这个时候,果然还是好姐妹最好了!少爷什么的,都是坑爹的货! 凤倾水眸微眯,狠狠地瞪一眼眉目传情的追云追月二人组,心道这俩死丫头站都站不稳,差点就让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三少她给摔了!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回头就让她们用筷子夹绿豆去! 凤倾酝酿了一下情绪,刚想跟青莲公子打个招呼,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听到百米开外传来一阵连滚带爬的鬼哭狼嚎。 凤倾眼眸微合,相当不爽。 几乎是眨眼间,那鬼哭狼嚎便已经从百米之外来到了一米之内。“呜呜呜少爷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啊!我的命好苦啊!少爷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华朱好一阵哭天抢地,奔着凤倾的大腿就扑了过去。 凤倾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当即风似的避开了。可怜了追云追月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已经被华朱一个熊扑给死死地压在身子底下了。 “哎哟,疼死了!”追云追月齐齐哀嚎。 当此时,追月垫底,追云在中间,华朱趴在最上面,双手双脚扑腾个不停,那模样,活脱脱一只做伸展运动的大王八。 “呜呜呜,少爷,您可一定得为我做主!”华朱还在哭。眼睛闭得紧紧的,丝毫没有因为没能成功抱到凤倾大腿而停歇。追云追月叫苦不迭。 “喂!华猪头!你给老娘滚下去!”追月痛得直吼。 华朱顿时哭声一顿,紧闭的眼睛悄悄地悄悄地掀开了那么一条很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缝儿,朝身下那么一撒么,当即浑身一个激灵,赶紧闭眼,装死,继续哭!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好死不死地就把这两位小姑奶奶给压了呢?这两位虽然长得也算清纯可人啦,可就是太辣了点,哥哥他怕是吃不消啊!虽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对不对? 凤倾看着自己的下属在那里耍宝,脑袋顶上顿时飞过一群乌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飞起一脚将华朱从追云身上踹下去。“哭丧呢?不嫌丢人!” 华朱趁势就地打一个滚儿,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再次奔回到凤倾身边,扁着嘴,眼里还挂着泪儿。“少爷——”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凤倾阴森森问道。墨香居被砸的事情,她还暂时不知道。 华朱低着头,偷偷地瞥一眼凤倾,见她脸色有些不善,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心里直打鼓。他双手绞着衣襟,那叫一个欲语还休。 凤倾顿时火了,又是一脚飞过去,“靠!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华朱迅捷地闪避开,然后又飞快地回归原位。他吸了吸因为鬼哭狼嚎而隐隐发红的鼻子,脸上的小神情那叫一个委屈,“少爷你还不知道呢吧,昨天晚上,墨香居被人给砸了。我,我拼了老命也没能阻止他们,我实在是,实在是太没用了!啊啊啊,我对不起少爷的信任和栽培啊,我还是去死了算了!” 凤倾伸手将已经默默转身的华朱给提溜回来,阴森森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华朱浑身一颤,咂咂嘴,怯怯道:“我说我很没用,让我去死了算了。” 凤倾脸一黑,“前面那句!” 华朱倒抽一口冷气,咬牙,豁出去了。“我说!墨香居被人给砸了!” “什么?可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凤倾眉眼一挑,太阳穴突地一跳,目光下意识地就射向了对面的青莲公子。 青莲公子下颚微扬,静静看过来,漆如点墨的眼睛里似乎好像还带着那么一丢丢的挑衅和傲娇。手里的《一月谈》顿时更加皱皱巴巴的了。 凤倾摸摸鼻子,心里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这么快就已经开始采取打击报复了?不就是制造了那么点绯闻么,至于这么小气! 其实,凤倾并没有亲眼见过《一月谈》上关于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风流韵事的文章写得有多香艳有多基情四射,她没那个时间和精力。百花宴结束后,她一回到将军府,便遭到了来自凤元秋云晴凤无殇风无双的围攻。大家都对皇帝的赐婚深为不满,奈何狗皇帝金口玉言圣意难违,最终也只得暂时妥协。 华朱还在哀嚎不停,凤倾听得汗颜。一个大男人,整天一副小媳妇儿样,哭哭啼啼的真要命!“行啦行啦!”她嫌弃地摆手,“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乖——” “咦?少爷不准备惩罚人家么?”华朱刺溜一下将鼻孔下的某种不明液体吸回去,一脸惊喜。 凤倾眼睛一瞪,咬牙切齿,“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然后,华朱便乖乖地死去了。 追月冲着华朱溜得比谁都快的背影啐了一口:“呸,跑得倒是比兔子还快!鬼才相信他真的有去阻止过!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儿似的,真想揍他一顿!” 凤倾摆摆手,有气无力道:“去吧去吧,少爷我准了。” 于是,追云追月风一样地飘走揍人去了了。 凤倾扶额,心底哀嚎,她这都是些什么奇葩下属啊! 所有碍事的人终于都走了,青莲公子捏紧手里的杂志,施施然走过来。看着青莲公子一脸菜色,凤倾咂咂嘴,笑得妖娆。“小花儿,本少会对你负责的——” 砰! ------题外话------ 呐,这个华猪头真是个超级无敌大灯泡,害的小倾儿和小花儿都没捞着说上句话咔咔。不过,追云追月二人组已经去揍他去了,哈哈。 非常感谢亲爱的浙夏筠亲爱的凌曦舞亲爱的忘楼雪月和亲爱的1297947598四位美妞儿(话说大家都是mm吧0。0)送给晚歌的玫瑰花哟,九十度鞠躬╭(╯3╰)╮ 第029章 明修栈道 029明修栈道 “小花儿,本少会对你负责的——”凤倾话音方落,便听得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被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凤倾低头一看,咂咂嘴,要不要这么狠? 只见地面上静静地躺着迎风招展的《一月谈》,上面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的基情一夜几个硕大的字在阳光下反射出诱人暧昧的光辉,令人见之浮想联翩。 《一月谈》正下方的地面完好无损,无数裂痕却以此为圆心向四周绵延近百米。那裂痕径直绵延到了那群留下来寻求八卦之人的脚下,直吓得好多人险些尿了裤子。 众人于是再一次呼啦啦后退二十米,开玩笑,八卦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不过,看青莲公子醋意那么大,估计凤三少这一次是凶多吉少啊! 啧啧,果然,移情别恋什么的要不得啊! “啧啧。”凤倾单手点着下巴,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了,我亲爱的小花儿?火气怎么这么旺!需要本少爷给你提供一桶冷水么?” 青莲公子眼角微挑,眼眸清澈如阳春三月初融的雪水。他薄薄的嘴唇轻抿着,就那么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凤倾。凤倾当然不会被看得不好意思,相反的,她脸皮厚的很。 “唔,看我做什么?难道说是少爷我脸上长出花儿来了?有没有小花儿你好看呀?”凤倾歪着脑袋笑问,一只爪子还有模有样地在自己脸上摸了摸。 青莲公子默。掌心微动,将躺在地上的《一月谈》吸回手中。然后,低头,不急不缓地,翻看。此时此刻,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蝶翼一般美如幻梦。 一下子便翻到了那篇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的基情一夜,青莲公子静默地看向风倾,将手里的《一月谈》递过去。 凤倾伸出手,刚想接过来,却听青莲公子竟然开口了。清冽的声音美妙如甘泉叮咚,可凤倾还是从中听出了杀气。“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凤倾开始装无辜,丝毫不把对方瞬间直逼而来的腾腾杀气放在眼里。 青莲公子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凤倾,须臾,他掩在面纱下的薄唇轻扯出一抹浅浅的若有若无的笑意,收敛起方才的杀气,不无惋惜地摇头:“原来凤宫主暗恋本座已久,本座竟是昨夜才知晓。” 啥?凤倾有些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从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竟也会有如此恶劣的一面。凤倾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青莲公子很配合,声音无波无澜:“原来凤宫主暗恋本座已久,缘何直到昨日才将此情公诸于众?倘若你早些对本座表明心意,本座想必也不会拒绝的。阁主夫人的位置,也许亦会为你留下。” 凤倾嘴角抽个不停,凤眼半眯,死死地盯着对面明明是一脸风轻云淡却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的人,这货确定是青莲公子本人么?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你确定你是小花儿本人?”凤倾下意识问出来。 青莲公子豁然逼近,一只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住凤倾的小蛮腰,低头,俯首,两人鼻尖对着鼻尖,中间只隔着一厘米的距离。漆黑的眸子微微闪烁,无人看到的嘴角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他开口,声音依旧清冽低沉,却多了几分暧昧几分诱惑。 “你说呢?”青莲公子反问,“莫非经过了那一夜,凤宫主对本座的人和身还不够熟悉?要不要本座现在帮你再熟悉一番?” 虽然隔着面纱,可青莲公子嘴里吐出来的气息还是系数喷洒在了凤倾的脸上,凉凉的,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莲香。冷而魅惑。 凤倾小身板一颤,被迫仰着脸,迎着青莲公子幽黑如漩涡的眼眸,那眼眸黑如夜幕亮如星辰,让人看了便好似要被吸引进去渐渐沉沦。心里难得的忽然生出几分不自在来,她俏脸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青莲公子却不允许凤倾有丝毫的逃离,禁锢住她腰身的手臂蓦地紧了紧。两人上半身紧紧贴在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凤倾有些抓狂,这样暧昧的氛围令她很不适应。刚才在青莲公子出手的瞬间原本想要跳开的,谁想那家伙身手逆天又变态,自己竟然毫无回转之力。而自己此时此刻还是草包凤三少,也反抗不得。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一字一句略显艰难地开口:“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青莲公子眉眼微挑,“你想本座做什么?” “呵呵,呵呵,少爷我想你去死,你去吗?” “凤宫主的意思,是要本座死在你身上?莫非凤宫主这是在欲求不满?那一夜,本座还不够卖力?嗯?”旖旎香艳的调调,说出来的却是让人抓狂的话语。 “靠!”凤倾终于忍无可忍,“放开老子!” “凭什么?”青莲公子不为所动。 凤倾不由得咬牙切齿:“难道你还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表演活春宫给别人看?你有这嗜好,本少爷可没有!有种的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大战三百回和,怎样!” 他才不愿意给别人当猴儿看!青莲公子挑眉,微微沉吟:“成交!” 青莲公子和凤倾这里明里达成共识,暗里互相较量,落在一百二十米开外的众人眼中,就变成了深情相拥两相凝视脉脉含情。于是,众人得出一个结论来,这青莲公子和凤三少果然有奸情! 再于是,大家开始为那个传说中的病美王爷扼腕叹息。可怜君怜卿啊君怜卿,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娶个,呃,王妃回去,还注定要被人家戴绿帽子了喂。 正深情相拥两相凝视脉脉含情的两人,显然是听不到众人的心声了,自然也不知道彼此已经被人给冠上了奸夫淫夫的罪名。 “还不放手?”凤倾笑得一脸邪肆妖娆,红艳艳的唇轻轻开合,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你想抱着老子到什么时候,啊?” 青莲公子垂眼看着凤倾,无人看见的嘴角微勾。他倏地再次收紧禁锢着凤倾的手臂,不顾她的挣扎,飞身跃起,飘然远去在众人的视线里。 隐隐地,风中飘来这样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自然是——三百回合之后——”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alice橘送给晚歌的188枚金币哟,本来还有点懈怠滴晚歌俺立即原地满血复活码字去!╭(╯3╰)╮ 另,应亲爱的1297947598的要求,本文女主凤倾俺就交给1297947598亲领回家了哈,至于是陪吃陪喝还是陪睡,恁请随意吼吼~ 第030章 暗度陈仓 030暗度陈仓 青莲公子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挟持了凤倾,飘远在众人的视线里。 尚且在原地驻足的人们,就看到半空中一白一紫两道身影相偎相依,他们宽大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划出唯美飘逸的弧度;墨发彼此纠缠着,分不清是谁勾住了谁,又是谁缠住了谁,缠缠绕绕勾勾缠缠,剪不断理还乱。明明是两名男子,却出奇的和谐唯美。就仿佛,他们本该就是一对似的。 表面上,凤倾的两只手臂都圈在青莲公子的腰上,脑袋枕在他的胸前,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含情脉脉媚眼如丝,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两个人相依相偎,郎有情妾有意,而实际上,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彼此之间的暗潮涌动较量不止。 两个人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你出招我化解,暗地里较量着谁也不肯服输,宽大的衣袖将两个人的小动作完美地遮掩住,不让外人窥探一丝一毫。 “谁让你抱着本少爷不放的!赶紧放手听见没有?”凤倾明明笑得眉眼弯弯,说出来的话却是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 青莲公子垂眸静静注视着怀里笑得一脸灿烂却内心阴险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邪恶。他俯首,勾唇,不急不缓地开口:“你确定,要本座现在放开你?嗯?” 尽管青莲公子眼底的那丝邪恶转瞬即逝,可是眼尖如凤倾,还是捕捉到了。“你想摔死老子?” “不,本座只想把你丢进流光湖里喂鱼。”青莲公子说的云淡风轻,目光轻飘飘地飘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听说流光湖里近来时有湖怪出没,其型硕大,如蟒如蛟,一张血盆大口足可吞下数十人——” 凤倾顿时一个激灵,浑身上下汗毛迎风招展。湖怪的事她也听说了,但是没有亲眼见到过。今天听青莲公子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谁又能知道,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罗刹宫宫主,竟然怕蛇!就算那个湖怪不是蛇,可也跟蛇长得差不多不是? “你怕了?”青莲公子扬眉。 凤倾条件反射地反驳:“你才怕了!” “那你为什么身子发抖?莫非你怕蛇?”青莲公子显然很会找准事情的关键所在。 凤倾身子一僵,继续打肿脸充胖子,死也不承认自己会害怕蛇那种软体动物。“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害怕……蛇了?” “不好意思,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青莲公子很无辜。 凤倾愤愤磨牙,“亲爱的小花儿!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啊!” “你舍得对你亲爱的……下此毒手么?”青莲公子脸不红气不喘,一脸风平浪静云淡风轻,“如果本座有个三长两短,凤宫主你岂不是要守寡?嗯,记得前几天有些人还刚刚对本座表明心意,说是没有本座在身边夜不能寐孤枕难眠来着。” “哼!舍不舍得,你要不要试试看!还有!”凤倾轻哼,凤眼轻扬,“这金都城里男女老少谁不知道,本少下个月即将迎娶玄王君怜卿,又怎么会守!寡!” 迎娶?青莲公子眉角不可抑制地跳了跳,迎娶皇帝的儿子?真亏她说得出口! “放心。”青莲公子丝毫不以为意,“在那之前,本座一定会先将你丢进湖里的。唔,听说,那湖怪最喜欢把人整个地囫囵吞进肚里,人在里面还能活好几个时辰。想想看,你一个人呆在湖怪的肚子里,闻着扑鼻而来的腐臭味儿,然后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慢慢消融——” “呕——”丫的!这人还越说越上瘾了!凤倾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没将年夜饭吐出来。森然一笑,她圈在青莲公子腰上的纤纤玉手那么一收,一握,一拧,再一转—— “唔。”青莲公子表情不变,微蹙的眉心却出卖了他的内心。这个凤倾,他早就知道她不会如此容易便遂了自己的意,所以一直暗暗提防着,可是千防万防,竟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使用如此拙劣又卑鄙的手段对付自己。 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不可闻的低吟,青莲公子被凤倾那么一掐,浑身的肌肉都紧跟着紧绷起来。拥住凤倾的手臂也跟着下意识地收紧。 凤倾险些被勒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喂,你谋杀啊你!勒死老子了!” 青莲公子面纱下的容颜微微染上淡淡的红晕,他长长的眼睫轻颤,倒是依言松开了一些。“谁让你偷袭本座的,这是你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懂?” “靠,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卑鄙无耻的真小人!” “本座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也从未说过自己不是小人。” “衣冠禽兽!” “承蒙夸奖。” “斯文败类!” “一般一般。” “无耻下流!” “需要本座下流一个给凤宫主看么?” “……” 两个人一路唇枪舌战针锋相对,不知不觉间已经远离了所有人的视线。远远地就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只精美绝伦的画舫正随着微波轻轻荡漾。 凤倾了然,这画舫一定是她家小花儿的。 “我说小花儿,你带本少爷来这了无人烟的地方做什么?”凤倾懒懒地仰起头,嘴角扬起妖娆的笑,“虽然说少爷我风流潇洒玉树临风,哎?小花儿你该不会是垂涎本少的美色,想要将本少先奸后杀然后再奸吧?” “如果凤宫主很想的话,本座不介意满足你。” “哎哎,那可不行哟。本少已经名花有主了,小花儿你一片痴心注定只能错付了。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你我之间,注定只能一夜风流到白头啊!” “因为君怜卿?你当真要嫁给他?” “非也非也,不是嫁,而是娶。少爷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嫁人呢?那是女人才做的事好吧!不过呢,那个娇娇弱弱的小王子长得的确是美呆了啊。娶了他,少爷我也不吃亏不是?” “……”青莲公子垂眸觑着凤倾的小身板,堂堂七尺男儿?她确定自己有那么……高大?然后,青莲公子鬼使神差地问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了大半年的问题。 “难道本座不美么?” “哎?小花儿你这是吃醋了么!” “……当本座什么也没说!” “可是我明明已经听见了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懂?” 懂个p!青莲公子很想爆粗口,只是良好的修养让他终究还是忍下了。 争论间,就看到画舫已是近在眼前,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几乎同一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眼中是燃烧不已的战意—— 第031章 自作孽不可活 031你家青衣小男宠呢? 画舫近在咫尺,两人眼中的战火也愈演愈烈。凤倾迅速出手,一掌冲着青莲公子的左肩拍去。那一掌,几乎用了十成功力,而青莲公子若是躲不开,就必然难逃落水的命运。 犀利强劲的掌风扑面而来,青莲公子却好似根本就没有看见。他长睫轻垂,不过是轻飘飘优雅地一侧身,凤倾的那一掌便紧贴着他的面颊排山倒海般横扫而过。掌风混杂着强劲的内力击打在湖面上,顿时激起惊涛骇浪,卷起千堆雪。 几乎是同一时间,青莲公子宽大的袖口里豁然射出一根银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势缠绕在了凤倾的纤腰上。 银丝缠上凤倾的瞬间,凤倾的第二道掌风又已经紧跟而来,直逼青莲公子面门。青莲公子不疾不徐,颀长的身躯柔韧异常,不过是云淡风轻地往后弯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便轻松躲过。 青莲公子躲过凤倾的第二掌,牵着银丝的右手豁然收紧,凤倾不由得惊呼一声,整个人顺势被拉到青莲公子面前。 抬腿,屈膝,用力,凤倾毫不犹豫地对青莲公子腰间某个位置进行突然袭击,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此种行为是不是已经到了卑鄙无耻下流的地步,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青莲公子略有些心惊地躲过,对于凤倾的不按常理出牌和无耻下流的手段深表不敢苟同。 两个人就在这碧空之下绿水之上你来我往,隔远了看倒不像是剑拔弩张杀气腾腾,更像是一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舞蹈。而这共舞的两人,皆是这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无论容貌才华武功地位权势,皆是令人可望不可即。 最终的最终,青莲公子银丝紧紧地困住凤倾,将她整个人都困在自己怀中,而凤倾的一只手却抵住了他的心口,那只手里握着的是一只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的匕首。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让步。 “放手!” “放手!” 两人异口同声,各自较劲。 “你先放!” “你先放!” 再次异口同声,步调一致。两人皆是一怔,凤倾扯扯嘴角,要不要这么默契啊! 彼此的目光蓦地对上,目光流转中两人达成了一致。那便是一起放手。 “我数三下,”凤倾下颚微扬,“三二一——” 话音落,一白一紫两道身影迅速分离,却在下一秒钟,砰砰两声,青莲公子和凤倾相继万分狼狈地跌落在画舫的甲板上,好巧不巧地,青莲公子仰面朝上,凤倾一张脸朝下,整个人都压在了青莲公子的身上。 青莲公子被凤倾压迫地嘴角不由得溢出一声闷哼,只感觉胸腔在一瞬间被压扁了,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他宽大的衣袍略显凌乱地铺散在甲板,好似一朵盛开的雪莲,又好似天边肆意渲染的云朵。 凤倾也不好过,虽然不是直接摔下去,可是青莲公子的胸膛却是硬邦邦的。凤倾搞不懂,明明青莲公子看着是一个清瘦纤细的人,怎么胸膛却这样结实?就跟个石头似的,这不科学好嘛! “嗷,好痛!痛痛痛!痛死了!”凤倾身子不能动,唯有嘴巴不停哀嚎,“好你个小花儿,你居然下黑手,封了老子的内力!你简直太伤人家的心了!还亏了少爷我那么宠溺疼你,你居然恩将仇报!太伤心了!” 青莲公子对着凤倾投去云淡风轻的一瞥,飘渺如云中歌的低沉嗓音不疾不徐地响起。“你还不是一样,对本座下毒?”若不是凤倾暗地里耍手段,给自己下了暂时散去内力的药,他又怎么会如此狼狈地躺在这里。还好青衣和别的下属一早都被打发走了,不然,他这堂堂流仙阁阁主还怎么在手下们面前混? “给你下毒,是老子看得起你好吧!”凤倾一脸傲娇。 青莲公子从善如流,“本座需要说受宠若惊么?” 凤倾颔首表示赞同:“你完全可以感激涕零!” 青莲公子:“……” 两个人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良久,凤倾瓮声瓮气地开口:“我说,你家青衣小男宠呢?赶紧喊他出来给我们该解毒的解毒,该解穴的解穴啊!” 男宠?青衣?青莲公子面纱下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扯了扯,深邃无波的眸子淡淡地看一眼凤倾,“他没在。”真亏这家伙想得出来,还男宠?他看起来就那么像断袖? 凤倾凤眸半阖,“不在?什么意思?那其他人呢?”怎么心头忽然涌上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呢?凤倾甩甩头,强迫自己要镇定,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果然就听青莲公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淡开口:“人不在,意思就是说,这画舫上,现在只有你和本座两个人。” “什么?”凤倾拔高了音调,声音隐隐有些打着颤。倒不是她害怕青莲公子,而是,美色当前,她好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啊…… 怕凤倾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青莲公子又加了句:“青衣被本座遣走了,要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 凤倾:“……”你说你没事搞什么清场啊!现在好了吧,不能动了吧!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我说,小花儿。”凤倾挑眉,坏坏地笑了笑,然后一脸的小小羞涩,“你把人都打发走,又处心积虑把少爷我掳来,啧,莫非你当真看上人家了?唔,虽然说少爷我玉树临风人又长得很帅啦,可是这一夜情什么的多难为情啊。” 青莲公子默,他可不可以一脚把身上的这喋喋不休的家伙给揣进湖里喂湖怪啊!真是,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自恋到这种程度的! “咦,小花儿你怎么不说话了?” “……” “害羞了?” “……” “不好意思了?” “……” “哎?小花儿你脸红了哟!” “……”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到这流光湖深处,就会看到在这蓝天碧水之间,一只空荡荡的画舫上,两名同样是倾城绝色的男子上下交叠,不可谓不亲密。一个风姿飘渺好似谪仙,一个邪肆妖娆更胜妖孽。 凤倾依旧在说个不停,可是不管凤倾说什么,青莲公子都是铁了心打定了主意将沉默是金进行到底。可是,凤倾是谁?她可是金都城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纨绔少爷啊!风月场里摸爬滚打多年,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调戏一个素来不近女色清心寡欲的青莲公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咦,小花儿,你硬了哦。” 一句话,边让青莲公子淡然如水的脸瞬间龟裂。 ------题外话------ 感谢亲子虚昀霓送的5朵鲜花,感谢亲1297947598送的3朵鲜花,晚歌九十度鞠躬致谢╭(╯3╰)╮ 第032章 原来是只旱鸭子 032原来是只旱鸭子 似乎,凤倾总是有本事一句话就让素来不食人间烟火的青莲公子堕落凡间,染上凡尘之气。 凤倾仿佛没看到青莲公子脸色的僵硬和暗沉,依旧趴在那里自言自语,睁眼说瞎话,“奇怪了,这明明都是夏天了,怎么你发情期还没过完啊?” 于是,青莲公子本就暗沉的脸色更是黑的不像样子。如果不是现在浑身无力动弹不得,他才不要在这里接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各种荼毒。 他素来清心寡欲洁身自爱,根本就没有像凤倾所说的那样……硬了……唇动了动,他本能地想要反驳,想要为自己澄清,可又怕自己话一出口,凤倾会紧跟着来一句美色当前都没反应,你是不是x无能! 青莲公子微微恼怒,发现自己竟因为凤倾的话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否认,那便是承认了自己中看不中用,是个x无能;不否认,又显得自己好像有多饥渴有多饥不择食似的。 纵然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他到底也只是个正常的男子,别说他并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有七情六欲对不对?他不过是有着超乎常之人的自制力,且这些年看多了这世间人情冷暖,一颗心早已冰封,所以,他才可以完美地掩藏起自己的内心罢了。 看了看正一脸邪恶盯着自己的人,青莲公子不由得幽幽叹息,他敢发誓,从前的十几年,他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没有像这几天这么丰富过。他想,他一定是中了凤倾的毒了,不然,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深受她的影响? “可以请你起开么?”青莲公子收起内心的纷杂,淡淡启口。 凤倾挑挑眉,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因为她想动也动不了啊!“如果可以,本少其实更愿意死在小花儿你的身上的。” “你——” “唔,莲花身上死,做鬼亦风流嘛。” “……” “啊!对了!下个月的《一月谈》有东西可写了。” “……”青莲公子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为什么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果然就见凤倾脑袋微歪,一边思忖一边点头。“嗯,就写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流光湖上激情荡漾好了!对,就这么定了!” 青莲公子长长的眼捷颤了颤,沉寂如古潭的瞳眸静静地注视着仍旧一脸荡漾的凤倾,他,一会儿可以先掐死这个孽畜么? 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这样流逝在凤倾的自言自语里,内力恢复的一瞬间,凤倾倏地弹跳而起,人尚未远离,青莲公子的旋风腿已经以迅雷之势横扫而来。 凤倾一个三百六十度后空翻险险地躲过,方一落地,掌风就已经冲着已经站起身的青莲公子胸口而去。青莲公子面色不改,侧身避过,还击的一招已经出手。 很显然这俩人今天是彻底地杠上了,谁也不肯服输。棋逢对手,转眼间,就已经过了数百个回合。 忽然,凤倾脚下一滑,整个人一个趔趄就往水中倒去。恰巧青莲公子人已近在眼前,凤倾咧嘴一笑,右腿一伸一勾便勾住了青莲公子的左脚。 青莲公子心中骇然,想要抽身闪避已是来不及。整个人便随着凤倾一起,跌向湖面。 两人一上一下,两相对望,一个邪笑肆意,一个淡然如水。不过是一刹那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千年。最终的最终,两人齐齐入水。 落水的瞬间,青莲公子在心底幽幽一叹,这凤倾,当真是损人不利己。 的确,以凤倾的伸手,是完全可以避免落水的。可是她却偏偏的宁可落水,也要要拉上青莲公子一起,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又是什么? 入水一片昏暗,凤倾眼眸微合,许久才适应过来水底的光线。甫一适应,便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不是吧?凤倾嘴角隐隐抽搐,这朵小花儿,居然是……旱鸭子? 看着青莲公子紧紧闭着双目径直往湖底沉下去,霎时,凤倾只觉得天雷滚滚。这丫明知道自己是只旱鸭子,居然还敢整天在水面上晃悠?这是想喂鱼呢还是喂鱼呢还是喂鱼呢! 唉!果然神仙的世界不是她一个凡人能理解的啊!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凤倾却丝毫不敢懈怠,赶紧飞速追寻着青莲公子游过去。虽然是很讨厌他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可到底跟他无冤无仇的,而且他之所以落水也是受自己所累—— 好不容易捉到了青莲公子的一只手,那只手纤细修长,在湖水的润泽下更是柔滑细腻。凤倾拉住青莲公子的手用力往上一拉,借着湖水的浮力,很容易地就将青莲公子拉到了自己面前。 凤倾身处左手臂圈住青莲公子,隔着昏暗的湖水,只见他原本璀璨光华的双目此时此刻正紧紧闭合着,长长的睫毛在湖水荡漾间微微颤动,面纱因为被水浸透而紧贴在脸上,高挺的鼻梁便凸显出来,映衬着隐约可见的薄唇—— 凤倾鬼使神差地就想揭开青莲公子的面纱,这么一想,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探了过去。世人皆传青莲公子仙姿飘渺,姿容无双,她倒是要看看,这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眼看着凤倾的手就要碰触到青莲公子的面纱了,她的一颗心竟隐隐地开始紧张起来。懊恼地甩甩头,心里忍不住暗骂自己,不过是偷看一下小花儿的容貌,自个儿穷紧张个啥? 再说了,这男人现在都已经昏过去了,就算自己看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是不是?何况,过了这村只怕就没这店了啊! 所以……凤倾眼底闪过一丝邪恶的流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眼看着手已经触到青莲公子的面纱了,只要大母手指和食指那么轻轻一捏,再一拉,那张一直都被隐藏着的容颜便会呈现在自己眼前—— 却在这时,一声仿佛是来自遥远的幽冥地狱的低吼隔着这朦朦胧胧昏昏暗暗的湖水,远远地传来。 吼—— 凤倾眼皮一跳,整个人顿时僵住。 ------题外话------ 感谢亲子虚昀霓送给晚歌的钻钻哦,简直闪瞎晚歌的钛合金狗眼噗哈哈,鞠躬感谢╭(╯3╰)╮ 还有,亲爱的扇扇,俺今天终于爆发了一回,二更来到!然后,悲摧地,明天得现写现卖了tt滚走码字去╭(╯3╰)╮ 第033章 惨痛记忆&绝地 033惨痛记忆&绝地 吼—— 那吼声雄浑嘶哑,悠远绵长,就仿佛来自幽冥地狱的嘤嘤哭泣。 凤倾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不及多想便蓦地收紧揽住青莲公子的手臂,迅速往水面游去。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无数道幽绿的光束打在凤倾脸上,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森然又恐怖。凤倾霍然转首,借着那幽幽的光线,就看到一团暗影正急速往这游来。密密麻麻的,让她不由得毛骨悚然。在那暗影的中间,是一条如蟒蛇一般的怪物,浑身漆黑,周身泛着绿色的幽光。 那怪物足有两人粗,长约数十丈,脑袋承倒三角形,无眼无鼻,只有一张血盆大嘴开开合合,露出森然铮亮的长长的獠牙。头顶上长着四只长长的触角,看起来每一条触角竟有数丈长。最为渗人的是,那四条触角上面竟然密密麻麻长满了无数小触角,不停地蠕动着,而每个小触角的顶端都长有类似于眼睛的东西。 怪物的四周,围绕着成千上万条水蛇,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凤倾精通毒术,只需一眼,就能知道那些水蛇皆含剧毒。 凤倾身体不由得开始发冷僵硬,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蛇,何况还是如此庞大的一群。小时候的惨烈记忆瞬间涌进脑海,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那一年,凤倾才六岁,正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纪。 有一天,她怂恿只比她大两岁的哥哥凤越一起偷偷溜出去玩耍,结果被仇家绑架,对方丧心病狂地将他们兄妹二人丢到了蛇窟。蛇窟里面密密麻麻地都是蛇,花花绿绿的好不渗人。那些蛇本就都是饿极了的,一旦见到了凤倾和凤越,顿时疯狂地向他们涌来。 哥哥凤越为了保护凤倾,竟是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自始至终都将小小的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当凤倾的父母带着手下找到兄妹二人的时候,凤倾身上只有一些轻伤,而凤越却已经惨死。当凤倾看到哥哥白骨森森的后背,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身体,那一刻,小小的她彻底晕死过去。 凤倾这一次昏睡,直到半月后才醒过来。昏睡的半个月里,她脑海里全部都是哥哥惨死的身影。梦里面,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毒蛇,吐着殷红的信子,一点一点疯狂地蚕食着哥哥瘦弱的身体。 醒来后,凤倾便跟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不爱和人打交道,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论白天黑夜,房间里的灯全部都打开着,因为她害怕天黑,害怕黑暗,害怕自己睡着以后噩梦侵袭。那种挥之不去的绝望将她包围,就如溺水让她窒息,对哥哥的内疚更加令她痛不欲生。 凤倾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年,直到那个阳光般的少年出现…… 过往的记忆电影一般一幕幕在心底重现,凤倾僵硬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直到那怪物已经距离自己不足二十米,这才豁然回过神来。急忙低头查看怀里的青莲公子,却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一般的男子,此刻竟脆弱的好像一个孩子。 凤倾大惊! 再也顾不得其他,凤倾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拼命往湖面游去。眼看着距离湖面越来越近了,已经隐约可以看到画舫的影子了,凤倾内心一喜,更是加快了速度。 十米八米五米三米—— 眼看着画舫近在眼前,凤倾一个用力终于冲出湖面。冲出水面的一瞬间,凤倾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奋力将青莲公子往画舫上抛去。紧跟着,自己也跃上甲板。 画舫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凤倾却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青衣还没有回来。因为,湖怪已经紧跟着冲出了水面,与她近在咫尺! 之前在水底,光线有些朦胧,凤倾并不能完全看清楚湖怪的模样。如今青天白日,湖怪的真实模样便不可避免地闯入了凤倾的视线。 原来,湖怪的四只几丈长的触角上,那成千上百的小触角,竟然各个都长着血红色的嘴巴,随着触角的蠕动,嘴巴开开合合,露出来的獠牙森然恐怖。 而与此同时,原先围绕着湖怪的蛇群也浮出水面,密密麻麻地竟是将方圆百米的湖面都布满了。 那一刹那,凤倾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浑身冰冷犹如坠入冰窖。凤越惨死的记忆还盘旋在脑海里,她痛苦,绝望,不知所措。 凤倾浑身都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她深深地明白,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殊死搏斗。 吼—— 湖怪一声低吼,便有无数条水蛇腾空跃起,利箭一般密密麻麻地射向凤倾。凤倾丝毫不敢懈怠,强迫自己压下内心对于蛇的恐惧,双掌翻飞,用内力在周围凝聚起一道无形的气墙,将自己和画舫笼罩起来。 气墙成型的瞬间,那些蛇已经从四面八方到了眼前,蛇身撞到气墙上,噼噼啪啪窸窸窣窣地坠落到水里,已经是血肉横飞皮开肉绽。殷红的血顿时染红了湖水,空气里水面上弥漫起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凤倾的行为激怒了湖怪,只听湖怪再一次吼出声,然后便有更多的蛇前仆后继地冲过来。一波又一波的蛇群撞击在凤倾拼尽全力维持着的气墙上,水面上的尸体越堆越多,湖水也越来越红。 腥风血雨,不足以描述其惨烈。 尸积如山,不足以形容其壮观! 凤倾不停地凝聚内力,应对这蛇群的车**战,渐渐地,已经是体力不支。大颗大颗的汗珠从白皙的容颜上流下,滴到湖水里,最终消融在无边无际的殷红里。内里凝聚成的气墙甚至开始出现了丝丝裂痕,显然已是到了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而蛇群,却好像越杀越多,怎么也杀不完似的。看到这种情景,凤倾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前世所看的抗日题材的电影。电影里面,小日本儿就如同过境的蝗虫,密密麻麻,怎么杀都杀不完。 **!凤倾低低咒骂,面对着新一波的群蛇乱舞,再一次凝聚起全身的内力。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题外话------ 咳咳,如果我说“那个阳光般的少年”就是前世害的凤倾死去的人,亲爱的们说该怎么办呢?要不要让他也穿越过来呢?还有,要不要小花儿现在醒过来捏?吼吼~ 感谢亲爱的扇扇送的钻钻,晚歌珍藏了,么么。 第034章 合作愉快 034合作愉快 又有成百上千条蛇利箭似的射向凤倾苦苦支撑的气墙,空气里到处都是毒蛇吐着信子的嘶嘶声和蛇身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嗖嗖声。死亡的气息和血腥味充斥在鼻端,令人作呕。 凤倾的内力其实是非常雄厚的,在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人之中,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因为有着一个非常变态的师父。但是,如今面对的是数以万计的毒蛇一波又一波的车轮式进攻,饶是内力雄厚的她,也开始体力不支。 再雄厚的内力,也经不起不停地透支。 冲在前面的蛇接二连三地死去,紧跟着就有更多的蛇冲上来。凤倾凤目微合,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大脑隐约有种晕眩的感觉。墨发被汗水打湿,黏贴在本应该白皙细腻的脸颊上,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儿时的惨痛记忆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流窜在脑海里,让凤倾备受折磨。那种无助和绝望的念头一旦滋生,便开始疯狂生长。 除了儿时的那一次,凤倾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眼看着凤倾已是到了强弩之末,用不了多久便要体力不支陨落在无休无止的蛇群里—— 就在凤倾苦苦支撑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因溺水而一直昏迷着的青莲公子终是悠悠转醒。他缓缓地睁开双眼,本是深邃如墨的眸子,因为刚刚睁开还带着几许迷茫和惺忪,水雾迷蒙,氤氲的雾气使得他一双眼眸好似沁了一汪春水,冰雪初融纯澈清透。 很显然,这个时候的青莲公子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危险处境。 察觉到青莲公子已经醒来,凤倾不由得轻舒一口气,心底的绝望也在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喂!还傻愣着做什么!不赶紧过来帮忙啊!没看见老子快撑不住了吗!” 凤倾头也不回地低吼。 青莲公子蓦地清醒过来。感受到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杀气,冰雪般的眸子瞬间犀利无比。他腾地一下优雅地翩然跃起,就看到凤倾浑身被汗水湿透,因为内力消耗过度,嘴角还隐隐溢出血丝。那鲜艳的红,刺得他眼睛有点疼。 二话不说,青莲公子站到凤倾身边,双掌翻飞,一股强劲的内力顿时喷薄而出。有了青莲公子的帮忙,原本已经出现多处裂痕的气墙瞬间修复得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固。 “小花儿,这次我可被你给害惨了,都怪你!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做带我来这里!”凤倾恶人先告状。 吃饱了撑的?青莲公子眼角微跳,如果不是因为被《一月谈》上写的东西差点气疯,他又怎么会失去理智做出这种事情来?还真是,恶人先告状。 青莲公子一边不停地凝运内力,一边淡淡地瞥了眼凤倾,声音无波无澜。“倘若不是凤宫主连累本座落水,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哈?”凤倾撇撇嘴,“你居然说我连累你?喂喂喂!谁知道你居然不会游泳!哎我说小花儿,你说你明明是只旱鸭子,居然还敢整天在水里晃悠!真是奇了怪了,看你明明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脑子竟然不好使呢!” 青莲公子:“……” 如果是凤倾被人这样质疑,那她一定会傲娇地甩甩头发,然后来一句:“靠!你见过有本少爷这么漂亮英俊潇洒的人模狗样的吗?” 可是问题是,现在被这样质疑的人是青莲公子,素来清冷的性子,也就注定了他除了沉默只能是沉默了。 湖面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空气里的血腥气也越来越浓,可是蛇群竟好像可以源源不断地再生一样,根本就杀不完。很明显,再这样耗下去,纵然是凤倾和青莲公子联手,也迟早也内力耗尽而死。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凤倾妖娆一笑:“擒贼先擒王!” 青莲公子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远处的湖怪,微微颔首,沉声应道:“好。”话落,人已经率先收起内力凌空跃起,好似离弦之箭直奔湖怪而去。白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三千墨发随风飘扬,就好像随时会羽化而去的仙人,在这场血雨腥风里绽放出最圣洁的雪莲花。 凤倾虽然内力消耗过度,可也不甘落后,紧跟着青莲公子飞奔而去。恣意风流,遗世独立。之前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既要应对蛇群,又要小心提防湖怪偷袭,还得分心照看青莲公子安危,所以无法抽身专心对付湖怪。现在既然青莲公子已经醒来,那再在这里跟这些毒蛇耗着,显然是不明智的。 扑面而来的杀气,令湖怪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它疯狂地甩动着长长的触角,触角上密密麻麻的嘴巴令人见之毛骨悚然。 青莲公子沉寂的眸子一片平静,丝毫不将湖怪放在眼里。他径直祭出腰间的软剑,白衣翩飞间挽出一串串美妙绝伦的剑花。剑气凝聚成一朵朵透明的莲花,飞旋着,击向湖怪的头颅。 湖怪被青莲公子的剑气所伤,开始疯狂地摇晃着脑袋,嘶吼声惊天动地。 看着青莲公子的剑法,凤倾眼底闪过惊艳。素闻幽莲剑法以其快狠准艳名震天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见蓝天碧水之间,青莲公子白色的身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倒更像是在跳着一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舞蹈,其速度之快,竟只剩下无数个虚影,饶是凤倾武功修为在江湖上数一数二,都无法看得真切。 “小心它的那些嘴巴!被咬到的话可是会死的很惨哟。”凤倾紧随而至,一脸嬉笑。脸上虽然是笑眯眯的,可是她眼底的狠辣嗜血却令湖怪都升起丝丝胆寒。 凤倾的武器同样是一把软剑,青色的剑身反射着这漫天的血雨好似饮了鲜血一般,泛着幽幽肃杀的流光。青凤剑出,不饮血而不归。 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却是配合默契,堪称天衣无缝。纵使那湖怪再厉害再逆天,在青莲公子和凤倾这两个变态面前,终究只能是死路一条。 树倒猢狲散。湖怪一死,那成千上万条水蛇便四散逃逸而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湖面上只剩下堆积如山的尸体。 凤倾懒懒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笑得邪肆妖娆风情万种。“小花儿,合作愉快。” 青莲公子淡淡地瞥了一眼凤倾,那眼神极淡极淡,然后一言不发,默默地……又一次飞走了。 呃……凤倾目瞪口呆,半晌,终是回过神来,空气里隐约传来一声压抑的咬牙切齿的低咒:“靠!”那个傲娇的男人,说句话会死吗?之前嘴巴不是挺碎的吗?前后差别要不要这么大啊魂淡! 凤倾一路回了将军府,一回到自己的回澜阁,就见到一位不速之客等在那里。 ------题外话------ 感谢亲尤雅幻樱送给晚歌的一朵花花,感谢亲13750361389送的一颗钻钻,感谢亲子虚昀霓送的一颗钻钻,鲜花亮钻,美瞎晚歌咯╭(╯3╰)╮ 感谢亲qiying88521投给晚歌的两张评价票,话说俺最近思路有些混乱,正感觉写得不满意呢,亲的鼓励太让伦家激动了啊啊╭(╯3╰)╮ 第035章 共侍一夫? 035共侍一夫? 凤倾一路晃晃悠悠回了将军府。 一回到回澜阁,就见到了等待已久的凤翩翩。“哟,这不是美丽动人的骗骗堂姐嘛!”凤倾强压下上涌的血腥气,嬉皮笑脸地打招呼,“今个儿吹得是什么风,居然把骗骗堂姐你给吹来了啊!” 今日的凤翩翩一身鹅黄色纱裙,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若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品行,还真会被她清纯的外表迷惑。 凤翩翩温婉一笑,哪里还有在面对君承慑时的放荡妩媚。“弟弟说笑了,莫非姐姐过来看看弟弟,都不可以么?况且,用不了多久,你我就要一同嫁去玄王府,到时候姐姐还要仰仗弟弟照顾呢。咦,弟弟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凤倾一拍脑袋,信口扯谎,“是了,你看我这脑子,光顾着安抚绾绾小美人了,竟是差点就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真是不应该啊!” “呵。”原来是纵欲过度啊!凤翩翩掩唇一笑,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嘲讽,“弟弟平日那么忙,记不清也是自然。倒是,不知弟弟口中的绾绾小美人,听说弟弟要嫁给一个男人,有何反应?” “唉!别提了!”凤倾抚额长叹,一脸郁卒,“绾绾小美人一听说我要嫁给玄王,便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非要随着我一起嫁过去,说是做牛做马伺候弟弟我跟玄王殿下。” 此时此刻,正在琴阁抚琴的白绾绾眉心微蹙,心头涌上一丝很不好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自己被谁给盯上了似的。 微微叹息,白绾绾收起心头的奇异感觉,专心致志地抚琴。琴音婉转,绕梁三日而不绝。 “那弟弟准备怎么做?”凤翩翩问。 凤倾哈哈一笑,“这还用说,当然是带着绾绾小美人一起嫁了!” 凤翩翩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嘴角扯出勉强的笑容。“……那姐姐岂不是又要多一个妹妹了?”据说白绾绾素有金都第一美女之称,如果她也一起嫁到玄王府,那自己岂不是又要多一个劲敌? “什么姐姐妹妹的!”凤倾笑得邪肆妖娆,“绾绾小美人自然是去给弟弟我暖床的,玄王那个病怏怏的家伙可没福消受美人恩哟。” “呵,是啊,姐姐怎么忘了呢,玄王寡人有疾呵。”凤翩翩暗暗地轻舒一口气,只要不会危及到自己的地位就好。就算那个君怜卿是个病秧子x无能,可好歹也是个王爷。只要把他伺候好了,还能少得了自己的好处么? “所以说,姐姐是预备红杏出墙,要给玄王戴绿色的帽子咯?”凤倾笑得邪恶,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就不用害羞了的暧昧表情,“唔,我看三殿下就不错啊,人长得又帅,身体又好。啊,想必他那方面的功夫也是极厉害的。” “弟弟别胡说,姐姐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凤倾的话让凤翩翩脸色发白,一种被人看穿的无所遁形令她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难道姐姐就准备放弃三殿下了?”凤倾一脸惋惜。 凤翩翩柔柔一笑,“我们有缘无分,况且姐姐要嫁的人是玄王,自然心和人都是玄王的。弟弟以后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不好。” “唉,姐姐那你这辈子可就注定只能守活寡了,真是可怜哦。” “也许,玄王殿下身体会好转也说不定。” “那就祝愿姐姐早日得偿所愿——” 终于送走了凤翩翩,凤倾已经是有了虚脱的感觉。这一次内力消耗得太多,让她着实有些吃不消。看来,得好几天才能养回去呢。 “咦?少爷你回来了啊!”追云追月从外面有说有笑地回来,就看到凤倾脸色苍白,不由得大骇。 “少爷?你没事吧!”追云急忙上前扶住凤倾,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和心疼,“脸色怎么这么差劲?” 追月亦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凤倾,“是不是那个莲花公子欺负少爷了!” 凤倾摆摆手,无所谓一笑。“我没事,就是内力消耗过多罢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三人说话间,凤倾已经来到自己的大床上斜躺着。“华朱那边怎么样了?” 追月红唇一扯,“还能怎样啊!该砸的不该砸的全都被砸了,就他自个儿完好无损。哼!叫我说,这个华猪头就是贪生怕死,有句话说的很对,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也确实怨不得他。”凤倾挪了挪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哪里是流仙阁那帮混蛋的对手。” 说到这,凤倾多少有些懊恼。本来还准备好好地跟小花儿算一算这笔账的,结果都被那只恶心的湖怪给搅和地忘记了。算啦,还是等下次吧!哼,她的人可不是随便谁就能欺负的!至少,也得赔给她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吧!唔,貌似又是一笔不小的进账呢! 可怜的华朱,正坐在墨香居嗑瓜子呢,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被卡住了。“咳咳,咳咳咳!”怎么回事?怎么忽然感觉好冷啊!向来精明圆滑的他,在这一刻,忽然有了一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事实上,华朱也的确被人给卖了。当然,这是后话。 “对了,少爷。”追月想起之前从外面隐约听见的凤倾和凤翩翩之间的谈话,心里有些不爽和小小的郁卒,“少爷当真要和翩翩小姐一起嫁给玄王那个病秧子?少爷你打算二人共侍一夫?” 凤倾眉眼一挑,反问:“你说呢?” 追云快人快语:“少爷那么小心眼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大方!” 凤倾一个爆栗敲在追云脑门上,翻个大大的白眼,“臭丫头皮痒了啊,竟敢当面诋毁恣意潇洒倜傥风流的你家少爷我!” 追云揉着被打的脑袋,不满地咕哝:“少爷好歹怜香惜玉一些好不好。” 凤倾咧嘴一笑,“哟,小妞儿胆肥了啊!” 追云大方道谢:“全凭少爷调教有方!” “哼,油嘴滑舌。”凤倾好笑地摇头。眸光微转,刹那间满室芳华,心里却早已经百转千回。共侍一夫么?怎么可能! 这边凤倾与追云追月嬉笑怒骂,那边凤翩翩方一回到房间便被人从后捂住了嘴巴。“唔——” ------题外话------ 感谢亲子虚昀霓投给晚歌的评价票,感激不尽,扑倒虎摸╭(╯3╰)╮ 第036章 小师妹 036小师妹 “呜呜——”凤翩翩极力挣扎,还以为来人是凤元春,心里不由涌上丝丝恨极与绝望。身体与身体紧密相贴,因为摩擦而产生了几分说不明的暧昧。 三皇子君承慑从后面禁锢住凤翩翩,身体微微绷紧。“别闹,是本殿。” 殿下?凤翩翩水眸一亮,心下欢喜。与此同时,君承慑也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捂住凤翩翩嘴巴的手改为环住她的腰,扳过她的身体,两人终于面对面。 君承慑一脸深情款款:“翩翩,想本殿了没有?” 凤翩翩水眸含春,俏脸羞红,一下子扑进君承慑的怀里,仰起脸来盈盈一笑:“当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翩翩思念殿下之极,以至于废寝忘食彻夜难眠。” “本殿也想你,傻瓜。”君承慑垂首在凤翩翩的额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性感的薄唇继而不着痕迹地转移战场,移到了凤翩翩的耳际,忘情地吮吻着她珍珠般泛着浅浅红晕的耳垂。 凤翩翩的身子立即便变得敏感火热起来。“殿下。”她有些轻喘,气息开始不稳。 “叫我慑。”君承慑诱惑地开口。火热的气息喷洒在凤翩翩的耳际,让她不由得轻吟出声。 “慑——” “嘘,别说话,让本殿好好品尝你的美味。本殿可是已经想死你了。”君承慑说完,薄唇堵住凤翩翩的唇,开始疯狂地攻城略地,动作肆意狂野,直弄得凤翩翩粉面含春气喘吁吁娇喘连连。 君承慑不得不承认,凤翩翩虽然不是顶漂亮的,但是身材好得没话说,服侍男人的本事更是一流。也难怪,自己居然愿意放下满院子的娇美侍妾,翻墙也要跑来镇国大将军府。 很快,房间里便响起男人的粗喘声,女人的娇吟声,夹杂着雕花大床吱嘎吱嘎的动荡之音。萍儿尴尬地站在凤翩翩房外,手里还端着一些新鲜水果,听着里面传出来的羞人的声音,俏脸通红,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三殿下——”萍儿轻声低喃,心道小姐果然厉害,虽然被赐婚给了玄王那个病秧子,却仍旧能够得到三殿下的宠幸。如此,自己的好日子想必也不远了。这么想着,她难免有些春心荡漾,甚至忍不住开始幻想,此时此刻那个正躺在君承慑身下肆意承欢的人不是凤翩翩,而是她自己。 房里,凤翩翩沉溺在君承慑所带来的欢愉里,完全不知道一门之隔的房外,自己的贴身婢女已然做起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三皇子君承慑一脸餍足的离开,凤翩翩还没来得及从之前的激情中回味过来,房间里便闯进来一个她这辈子最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凤元春。 “你来做什么!”凤翩翩厉声斥责,迅速伸手拉起薄衾盖住光裸的身子,遮挡住那一身的春色,看着凤元春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凤元春大步走上前,凤翩翩急忙喝道:“你别过来!” 凤元春恍若未闻,只是弯腰一把大力地扯开了凤翩翩身上的薄衾。那满身的青青紫紫瞬间展现在他的眼前。勾唇冷笑,言语间隐含丝丝嘲讽和妒意。他一手钳制住凤翩翩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小贱人,看你好像挺享受的样子。果然够贱,跟你娘那个贱人一样贱!” “不许你胡说!”凤翩翩色厉内荏,害怕,羞恼,怨恨,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如今我已经是三殿下的人了,你就不怕我让三殿下对付你么?” “就凭你?”凤元春笑得森然,“男人有几个是靠得住的,他也不过是贪图你一时新鲜罢了。” “你胡说!三殿下是真心喜欢我的!” “切,真心喜欢?”凤元春对此嗤之以鼻,“若是真心喜欢你,百花宴就不会和你撇清关系了。” “他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圣意难违!” “既然你喜欢这么想,那就这么想吧。”凤元春不再与凤翩翩继续争辩,整个人饿狼扑食一般扑到凤翩翩身上,将她紧紧地压在身下,下一秒便狠狠地吻下去。 “**一刻值千金,现在,你是我的。” “唔唔唔——”凤翩翩奋力挣扎无果,最终只得沦为凤元春发泄兽欲的工具。当身体被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深深占有的那一刻,凤翩翩想,这个男人,合该要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方可解心头之恨! ……云中晚歌…… 玄王府。 书房内,君怜卿正靠在窗前的软榻上看书,他看得极为认真,漆如点墨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一手执书,一手时不时地翻着页。额前的青丝垂落下来,遮挡住半边脸颊,映衬着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美艳。 阿蓝静静地伫立在君怜卿身侧,长睫轻垂,一双水眸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二师兄!二师兄!你在哪呢?”外面忽然响起少女特有的声音,脆如莺啼,银铃般叮咚悦耳。君怜卿眉心微蹙,眼睛却并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半分。 阿蓝听到那声音,举目望向窗外,眼底闪过丝丝复杂。她张了张口,红唇娇艳欲滴,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依旧沉默着站在原地。 下一刻,一袭火红色身影闯了进来,声音里不无惊喜。“二师兄,你果然在这里!可是让我好找!” 君怜卿淡淡地瞥一眼来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低头继续看书,就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能够比得过手里的那本书。 “二师兄!”红衣少女不满君怜卿的无视,娇声嗔怪。 少女小小的瓜子脸上,明眸黛眉,皓齿朱唇,几分灵动,几分狡黠。一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插着镶有孔雀羽的饰品,十几条麻花儿辫垂在肩头,随着人的动作晃动不止。 一袭火红色衣裙,不似金夏国女子那般裙裾曳地,裙摆刚刚及膝,露出笔直修长的小腿,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上身着一件同色外衫,贴身的裁剪很好的凸显出少女身体的曲线。袖口金线镶边,呈大大的喇叭状,带着点点褶痕。圆润的肚脐裸露在外,上面还镶嵌着一粒光滑润泽的珍珠。 再仔细看,就看到少女脚腕手腕以及纤细的脖子上带着串串珠子,随着身体的轻晃环佩叮当。 “二师兄,你怎么都不理我!”少女红唇嘟起,不满地直跺脚。 君怜卿心头涌上无奈,顿感头痛,他放下手中的书,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这才不急不慢开口:“你怎么来了?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题外话------ 介个,传说中的小师妹蹦出来了~亲爱的们圣诞节快乐哈╭(╯3╰)╮ 第037章 绝情蛊 037绝情蛊 “你怎么来了?师父他老人家可好?”君怜卿搁下手里的书,缓缓地站起身来。忽如其来的一阵头晕,让他瞬间冒出一身冷汗。他甩甩头,心底自嘲,果然是身体越来越差了么? “师兄你怎么了?身子又不好了么?”巫灵急忙上前,想要去扶着君怜卿。 君怜卿不着痕迹地闪避开,轻摇头,淡声道:“无妨。” “可是你脸色看起来好差!”巫灵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要不要我把爹爹叫过来帮你看看?”二师兄素来不喜与人亲近,就连碰他一下袖子都不行! “不必了,本王休息一会儿就好。”君怜卿神情淡漠。 巫灵有些委屈,水眸里氤氲起薄薄的雾气。“师兄你好凶!” 君怜卿刚想开口,喉咙却忽然涌上一股腥甜。他修长的大手掩住桃白色的唇瓣,压抑地咳起来。“咳咳……咳咳……” “师兄你没事吧?”巫灵再次伸手想要缠上君怜卿的胳膊。 君怜卿旋身避开。 巫灵懊恼地咬唇,气得直跺脚。“二师兄你怎么总是对我这样爱答不理的!难道你忘了,以后我将会是你的妻子?” 妻子么?君怜卿微征,眼神渐渐放空,脑海里蓦地闪现出一抹恣意风流的紫色身影。阳光下,少年一脸邪肆妖娆,红唇微张,这样问:“是我娶?还是你嫁?” 呵,真是个狂妄的家伙。不过,并不惹人厌,不是么? “二师兄?”觉察到君怜卿的走神,巫灵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君怜卿豁然回神,神情瞬间淡漠如初。“若无重要之事,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师父担心。至于你所谓与本王成婚一事,本王从未答应,做不得数。” “什么?”巫灵拔高声音,声音里隐约带着颤抖和怒意。“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君怜卿淡淡道。 巫灵眼底闪过怨毒,“是因为那个凤倾么?”哼!居然胆敢跟她抢二师兄,简直是不自量力!二师兄只能是她的!那个可恶的皇帝,居然给二师兄赐婚,可恶! 君怜卿淡淡地看一眼巫灵,将她自以为完美掩藏起来的怨毒看在眼里,心头闪过一丝不悦。“这是本王的事,与她无关。还有,她将是本王的王妃,你应该学会尊重她。” “我不!”巫灵失控大吼,“你的王妃只能是我!谁敢跟我抢,我就杀了谁!” “巫灵!”君怜卿的声音已然含了怒气,冰冷刺骨。 巫灵一个激灵,被君怜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意吓了一跳。二师兄素来淡漠,从没有这般对她直呼其名过。她不由暗暗懊恼,居然在君怜卿面前失了态,遂缓和了语气。“二师兄,我不管你要和谁成亲,反正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体里可还中着绝情蛊!” 绝情蛊!君怜卿一怔,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白了几分。冷得犹如冰渣子一般的眼神倏地射向巫灵,“这是本王一个人的事!与你何干!” “这怎么是你一个人的事!”巫灵据理力争,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难道师兄忘记了,你中了绝情蛊一旦动情,便会如万箭穿心万蚁噬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非跟我——” “阿蓝,送客!”不等巫灵把话说完,君怜卿便冷声打断。巫灵是师父巫邪的女儿,自小骄纵跋扈,凡是看中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什么,总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据为己有。 阿蓝上前一步,俏脸冰寒:“巫灵小姐,请吧!” 巫灵怒视一眼阿蓝,冷哼:“哼!狐狸精!不要以为你现在整天霸占着二师兄就能高枕无忧,我告诉你,二师兄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要太得意!” 阿蓝不为所动,只是脸色更冷了一些。“巫灵小姐,请吧!” “你!”巫灵瞪大水眸,看着阿蓝淡漠的脸,顿时气得花枝乱颤。“贱人!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妾,竟敢——” “巫灵小姐!请吧!”阿蓝打断巫灵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暗沉。这个巫灵当真是嚣张跋扈,如此蛮横的女子,殿下又怎么会喜欢? “二师兄!”巫灵不甘心,看着君怜卿又急又气。 君怜卿却早已背转过身,眼不见心为净。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他不由得眉心紧蹙,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幽暗。 巫灵气呼呼地甩手走了,身上的珠子随着走动叮当作响。哼,二师兄,走着瞧!总有一天,定要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目送巫灵离开,阿蓝忧心忡忡地看向君怜卿,欲言又止。“殿下——” 君怜卿微微闭目,不语。阿蓝张了张口,话到了嘴边,最终又无声咽下。有些事,不是她可以说的。 这时,管家急匆匆跑来。“王爷。” “管家,什么事?”阿蓝见君怜卿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代为询问。 管家回答:“是凤三少来了。” 凤倾来了?君怜卿一怔,回眸,“她人在哪里?” 管家微微低头,王爷虽然身子弱,可是强大的气场还是让人难以忽视。“老奴本来是要带着三少来这里见王爷,只是半路上,”管家略微沉吟了下,“半路遇到了巫灵小姐,三少便被巫灵小姐给拦下了。” “什么?”君怜卿眉目清冷,抑制不住地又是一阵咳嗽,“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压制住,“他们现在在哪,快带本王过去看看!” 虽然知道凤倾不是那种容易吃亏的人,可是巫灵的手段君怜卿是知道的,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是,王爷,请随老奴来。”管家说完,弯身行了个礼,便在前头带路。君怜卿迈步跟上,阿蓝想了想,亦紧随而去。 远远地,就看到凤倾慵懒地立在王府里的水塘边,看着水中挣扎不止的人勾唇邪笑。君怜卿眉心一跳,果然还是出事了!不过,他好笑摇头,这个凤倾,还真是不肯吃亏! 待到走得近了,就看到巫灵在水里不停地扑腾着,沉沉浮浮间呛了不少的水,发髻一片散乱,湿哒哒的粘在脸上,头顶上甚至还蹲着一只青蛙。 “卿哥哥,救我!”一看到君怜卿,巫灵立即两眼含泪,水雾迷蒙,一派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模样,“我不会游泳!卿哥哥!” 因为有凤倾在,所以巫灵有意不再喊君怜卿为师兄,而是换了一个更容易让人遐想无限的称呼——卿哥哥。 果然,凤倾挑眉,情哥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来这一趟,还真是没有白来呢! ------题外话------ 这个小师妹,果然不是个好萝莉啊~ 第038章 再踹一次 038再踹一次 巫灵在水里不停挣扎,君怜卿却好似没看到一般,径直来到凤倾跟前。原本冰冷犀利的眸子一瞬间溢满水润柔光。“爱妃,你来啦。” 凤倾嘴角狠狠地一抽,这丫还爱妃叫上瘾了吧!“别,本少跟你可没这么亲。” 君怜卿委屈之极,声音软了几分,隐隐还透着委屈。“你本来就是我的爱妃啊!再有几天,我们可就要成亲了。”说着,一双黑眸水汪汪地凝望着凤倾,眼底是淡淡的欣喜和温柔,还有小小的……羞涩。 凤倾后脑勺落下一排黑线,看来这货伪装纯良小白兔也挺上瘾啊!伸手圈住君怜卿劲瘦的腰身,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坏坏地一笑:“美人儿,你就这么想要嫁给我呀?” 君怜卿水雾迷蒙的眸子轻眨,无辜地看着凤倾。“莫非爱妃不喜欢人家?” “怎么会!”凤倾豪气干云,揽着君怜卿的手臂收紧几分,“美人儿如此可口,本少只恨不能一口吞下腹,怎么会不喜欢呢!少爷我可没有暴殄天物那个坏毛病哦。” “若是爱妃想了,那就尽管来吧。”君怜卿浅笑低头,桃色的唇瓣刚好擦到凤倾粉色的耳垂。甫一触到凤倾温软滑腻的肌肤,一股细微的电流瞬间流窜至五脏六腑四肢八脉,他微微一怔,苍白的脸颊隐隐飞上一抹极淡的红霞。身子僵了僵,有些尴尬地往后撤了撤。 凤倾却不允许他往后逃,反而禁锢地更紧了。微微踮起脚,脑袋搁在君怜卿的肩膀上,俏脸微偏,花瓣般娇艳欲滴的红唇便凑到了君怜卿的脖子里,她勾唇一笑,坏坏地吹着气。“你确定你能行?” 君怜卿绝色的容颜微赧,微偏头,笑语盈盈定定地看着凤倾,须臾,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说道:“人家可以在下面。” 噗——凤倾顿时内伤了,这个男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下子,凤倾整张脸都埋在君怜卿脖子里了,笑得花枝乱颤。一只手还勾在君怜卿的腰上,另一只手则环上了他的肩。“既然美人都如此说了,那么本少定不负卿之所望。” 君怜卿浅笑盈盈,压下心头因凤倾的气息引起的淡淡不适:“那人家可就等着了。” 这里两人一副情意绵绵缠绵缱绻的深情模样,落在巫灵的眼里格外刺眼。“卿哥哥!”巫灵不甘地大喊,眼底是浓浓的嫉妒。二师兄素来冷情凉薄,何时竟会对一个人展露出如此温柔如此风情?这个可恶的凤倾!竟敢横插一脚!真是该死! 君怜卿冲着管家使个眼色,管家会意,连忙指挥几名侍卫将巫灵从水里拉上来。 一上岸,巫灵便泪眼汪汪地往君怜卿身上扑过去,“卿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 君怜卿身子一侧,躲开巫灵的投怀送抱,他看着浑身湿漉漉一身狼狈的人,眼底无波无澜,声音已然恢复了清冷。“这是怎么回事?” 巫灵哭得好不委屈,伸手一指凤倾,悲愤控诉:“都是他!是他把我踹进水里的!” 凤倾双手环胸,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她就知道,这种栽赃嫁祸的烂戏码,一准得上演。“唔,我把你踹进去的?可有证据?” “哼!”巫灵冷哼,“这还用证据么!你一听说我是卿哥哥的青梅竹马,将来是要嫁给他的,所以便妒忌我,趁人没注意,将我踹进水里。怎么,敢做不敢当么!” 凤倾眨眨眼,笑得纯良无辜。“唔,空口无凭,本少可不认。除非——” “除非怎样!”巫灵急问。 凤倾歪头,诱哄道:“除非,时光倒流,旧事重演。” “这有何难!”巫灵冷笑,露在外面的小蛮腰轻轻一扭,人就已经站在了水塘边上,她回头看看君怜卿,再怒视着凤倾,“当时我就是站在这里的,你趁我不注意,将我踹进了水里。怎样,敢不敢承认!” 凤倾咂咂嘴,“呀,是这里呀!”说着,人不疾不徐地来到了巫灵左后方,潋滟的眸光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既然如此,那就——” 凤倾语调慵懒,目光缱绻,看着巫灵的小蛮腰满眼星光,然后,眼神豁然犀利,飞速而迅猛地飞起一脚,踹过去,就听巫灵啊地一声尖叫,叫声绵长,余音未落,人已经以一个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一头栽进了水里。 巫灵落水的瞬间,就听到岸上凤倾幽幽的开口,“再踹一次好了。” 巫灵恨得牙疼。这次是真的呛水了,冷飕飕的池水一个劲儿地灌进嘴巴里和鼻子里,胸腔里生生的疼。好你个凤倾,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定要你碎尸万段! 看着巫灵在水里四脚不停地扑腾,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凤倾挑眉,回眸看向君怜卿,一脸无辜地摊摊手。“唔,你家小青梅快要淹死了。” 君怜卿眉角止不住跳了跳,这凤倾果然是有够嚣张狂妄的。不过,好似也很可爱对不对?他缓缓地摇头,嘴里吐出更加无辜的调调:“我跟她不熟。” 噗——正在水里拼命挣扎的巫灵听见这话,险些没被一口水呛死。二师兄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帮着凤倾那个贱人!她豁然看向凤倾,眼底聚起浓浓的杀意。 “管家,送巫灵小姐出府!”巫灵眼中的杀意让君怜卿心有不悦,声音不由得冷了下来。 管家连声应着,忙带了人再一次将巫灵从水里拉上来。 巫灵一身狼狈,在经过凤倾身边的时候,她停住脚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别太得意,卿哥哥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凤倾一脸你爱咋咋地我都不管也懒得管的表情,直恨得巫灵牙痒痒,恨不能扑上去咬断凤倾这个抢她男人的无耻之徒的脖子! 待到巫灵离去,君怜卿款步走到凤倾身前,垂眸浅笑,容颜明媚。“扰人的人终于走了,爱妃,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过二人世界了。” “去哪里过?”凤倾扬头,笑得邪肆。 君怜卿长睫轻垂,微微羞赧。“去我房里?” 凤倾吹个流氓哨,勾上君怜卿的脖子,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他的肩上,“那还等什么!**一刻值千金,走吧!” 阿蓝注视着凤倾和君怜卿勾肩搭背地远去,站在原地垂眸想了想,最终还是转身,默默离开。殿下自有他的思量,不是她可以过问的。 ------题外话------ 这里晚歌说一下,本文是女扮男装。文中设定的是,所有不知道凤倾女扮男装的人都用“他”,但是男主自始至终都是用“她”的,至于男主是否知道凤倾女儿身,要在后面交代。不过,话说,前面有几处已经弄混了tt后面俺会注意的。 感谢亲爱的扇扇送给晚歌的玫瑰花,感谢亲爱的子虚昀霓送的钻钻,扑倒虎摸╭(╯3╰)╮ 第039章 爱妃吃醋了? 039爱妃吃醋了? 这是凤倾第一次见到君怜卿的卧房。房间里的装饰简约之极,进门是一面大大的雕花镂空屏风,屏风上画着江山美人图。绕过屏风,便看见一床一桌一椅一厨一书架,雕花大床上白纱缭绕,为房间增添了几分神秘。 凤倾环视一周,视线最后落在那唯一的椅子上面,二话不说,直接坐下,整个人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臂搭着边上的扶手,一只手随意玩弄着胸前的青丝,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翘着个二郎腿。“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王爷,不至于这么穷吧!竟然就只有一把椅子!你那皇帝老爹也真够抠门的啊。” 君怜卿走到凤倾身边,修长白皙的大手执起瓷白的茶壶,斟了一杯茶,优雅万分地递到凤倾面前。“爱妃见笑了。我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王爷罢了,有的坐就不错了。再者说,这房间除了我,也就阿蓝进来过,要那么多椅子做什么?” “哟,跟你家小婢女同坐一张椅子?”凤倾懒懒地挪动了下身子,一手撑着下巴,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唔,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制造情调的。” “爱妃这是吃醋了?”君怜卿柔柔一笑,那笑容如冰雪初融,干净清爽。 吃醋?那个阿蓝的?凤倾连忙摆手,敬谢不敏。“别,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吃这种飞醋。” 君怜卿小小哀怨:“爱妃你都不吃醋,看来是不喜欢人家。唉,我就知道,像我这种整天病怏怏风一吹就倒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 凤倾脸上黑线话落,嘴角直抽:“亲,咱能不装了不?这里没别人!” 君怜卿微征,继而浅浅一笑,声音恢复了清冽低沉,吐出的调调芳香甘醇。“那爱妃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换个称呼呗。”凤倾挑眉看着君怜卿。 君怜卿微微偏头,“那,叫你……倾儿?” “靠!老子一爷们,叫倾儿多别扭!听着就跟个娘儿们似的。不行,换一个!” “你家两位哥哥明明就是这么叫你的。” “不管,反正你要换一个。”凤倾干脆将耍赖进行到底,忽然想起曾经有个人每天阿倾阿倾地喊自己,顿时眼睛一亮,“唔,你可以喊我阿倾。” “阿倾?阿倾……”君怜卿将这两个字在舌尖来回回味了那么几次,名字跟自己差不多呢。点点头,“好,阿倾。那阿倾可否告诉我,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凤倾坐直身子,径直抓过君怜卿的手腕,仰起脸,水眸潋滟,顾盼生辉。“还非得有事才能来啊?人家想你了不行啊?怎么,不欢迎?” 君怜卿被捉住的手微颤,“怎么会,荣幸之至!” “切,说的那么勉强。”凤倾撇撇嘴,“看你又是阿蓝又是小师妹的,日子别提多逍遥快活了。” “阿倾你果然还是吃醋了。”君怜卿笑得很浅很淡,很欠扁。 “得,老子才没那么肤浅。这种醋都吃,那还不得给酸死淹死。”凤倾白皙细腻的手指微微用力捏了捏君怜卿的手腕,肌肤滑如凝脂,竟比女人的还要好。“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 君怜卿一怔,心底忽然就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那暖意好似柔柔的春风,轻抚过脸颊。他弯唇浅笑,笑靥如三月桃花,点尘不惊。“老毛病了,让阿倾担心了。” 凤倾不着痕迹地松开君怜卿的手腕,脉象较弱,没有丝毫内力,与青莲公子那个武学变态完全没法比。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万一不小心翘辫子了,世人再怪我命硬克死你嘛!” “阿倾放心,我命硬得很,不然早八百年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君怜卿无所谓笑笑,云淡风轻地说着自己的生死,就好像那根本就是在说别人似的。 “你还真看得开。”凤倾再一次歪在椅子上,挑眉看着眼前的人,“不过你那皇帝老爹也够奇葩的,居然会给自己的儿子指一个男人成婚!” 君怜卿眨眨眼,长睫轻颤。“难道阿倾不觉得,其实男人更适合我么?” 凤倾忽然就眼角抽筋了,这个男人还真是不把自己的隐疾当回事啊!她忽然奸诈一笑,目光直勾勾盯着君怜卿腹部以下大腿以上某个位置,努努嘴,“咳!那个,你真的不行?” 君怜卿脸色微微僵了僵,“阿倾是想试试看么?” “好啊好啊,来吧,脱衣服吧!”凤倾细长的眸子里眼波横转,她歪着脑袋,单手支着下巴,“其实不瞒你说,老子好奇很久了。” 君怜卿险些被自己口水呛死。“咳咳,咳咳咳……”这个凤倾,还真是……他好不容易止了咳,缓口气,这才幽幽开口,“既然阿倾这么说了,那……恭敬不如从命。” 君怜卿说完,当真去解自己的要带。修长的手轻扣玉带的结,不紧不慢地一点一点解开。那动作轻缓而优雅,又分外的磨人,直叫凤倾看的眼冒狼光,心里好似一百只猫爪子在挠啊挠。 君怜卿一脸的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玉带终于被解开,他手一顿,看向凤倾,却见对方正冲着自己满脸明媚的笑。那笑容温暖明澈,瞬间直抵心底最深处,有那么一刹那,他仿佛听见了冰凌化水冰雪初融。 “咳咳……”君怜卿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修长的手半掩着薄唇,脸色越加苍白,眼里却是深潭古井一般的平静。 真是个绝色病美人啊!凤倾嘴角溢出一声轻叹,鼻子一热,好似有什么热热的要流出来,她赶紧一个蹦高跳起来,伸手将君怜卿的腰带重新扣好,又给他整了整衣襟,忍不住咋舌,“算了算了,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少爷我还是不调戏你了。万一你一激动,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想被你那皇帝老爹给扣上个迫害皇室子弟的罪名。” 君怜卿任由凤倾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折腾,嘴角渐渐勾起一丝笑意,很浅,很淡,却很温暖。可是凤倾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脸瞬间拉长。 凤倾说:“少爷我还是回去调戏我家绾绾小美人好了。” 君怜卿一脸哀怨:“阿倾……” 凤倾歪头一笑,写意风流。“跟你说件正事。” ------题外话------ 发现没发现没,怜卿——怜~倾,君美人原就是为了三少而生的啊!不过,这里说一下,目前来说,男女主显然是没有上升到肉的高度的,两人接近彼此也是各有目的,顶多是他命途多舛,她同情;她惊才绝艳,他欣赏。嗯,也许,大概,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情萌动。所以来,这个关于肉滴问题,急不来哟。本文里,是没有一见钟情的,讲的是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是共同经历沧海桑田后惺惺相惜。当然了,不排除晚歌心情好的时候抽抽风,给他们整点小暧昧或者肉沫沫什么滴,咳咳,罗嗦了,遁走~ 那啥,亲爱的既然妞,以后要早睡啊!感谢每一位关注本文的筒子们,群么么。 第040章 礼物 040礼物 “跟你说件正事。”凤倾干脆斜斜地靠在桌子上,一条腿伸得很直,一条腿则随意曲起,她微扬起脸看着君怜卿。 君怜卿忍住咳意,问:“什么事?” 凤倾神秘一笑,“唔,再有几天,就是你我大婚了。我家骗骗堂姐可是跟我一起嫁给你的哦。”凤倾本来是想把君怜卿给娶回家的,不过先不说那是否现实,尚武帝又是否同意,单是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很好玩的主意,便立即决定她还是嫁过来好了。 听凤倾这么一说,君怜卿下意识地就以为她是不愿意自己娶别的女人。“如果你不喜欢,我不让那个女人进门就是。” 凤倾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非也非也,你若是不娶她,这好戏还怎么演下去呢!” “阿倾的意思是?” “唔,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家皇帝老爹下了圣旨赐婚,即便你想不娶凤翩翩也不现实。不过,想必那日百花宴上你也看见了,凤翩翩跟君承慑之间——”凤倾意顿了顿,味深长地看向君怜卿,“嘛,虽然说凤翩翩是被指给你做侧妃,可她是决计不会舍得放弃君承慑这棵大树的。所以,等她进了玄王府,想必某些人就要成为这王府的常客了。” “你是说三皇兄?”君怜卿一点即通,“阿倾是想给他们制造机会?” “其实你完全可以说,人家是想送一顶绿颜色的帽子给你!”凤倾抛个眉眼。 君怜卿眉角一挑,“只要阿倾喜欢便好。” “哎?你家的小红杏要爬墙,难道你就一点不在意?” “呵。只要不是阿倾要往墙外爬就好了。” “那可说不好啊!” “阿倾你果然是嫌弃我的——” “……”真是怕了这个男人了! “实话说,你想不想要那个位置?”凤倾收起一脸不正经,认真地问道。尚武帝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年肃王叛乱,若不是爹爹带人苦战七天七夜为他镇压平叛,哪里还有他今日高堂之上作威作福!那厮不思回报也就罢了,居然还妄想铲除凤家! 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既然他不仁,那便休怪她不义! 如今尚武帝的几个儿子,太子心机深沉,三皇子心狠手辣,四皇子显然也不是个气量大的主儿,而爹爹又死活不愿背叛君家—— 如今看来,似乎扶持君怜卿上位方属上策。 君怜卿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凤倾的意思,脸色越发白了几分。他压抑地咳了一阵,用力地喘了几口气,这才缓缓开口:“阿倾你觉得,我这样一副破败的身子,能活下来苟延残喘已是不容易,还能有心思宵想那个位置么?” “君怜卿你信我么?”凤倾没有回答君怜卿的问题,歪头笑得眉眼弯弯。 君怜卿有些怔然地看着凤倾,眼前这少年此时此刻的笑容有点痞气有点吊儿郎当有点玩世不恭,可他却分明在这有点痞气有点吊儿郎当有点玩世不恭的笑容里看到了自信,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那种淡淡的让人无法抗拒的莫名的心安。 这些年,他在宫中受尽他人的冷嘲热讽冷眼欺凌,父皇偏心,母妃疯癫,纵然有伤痛也只能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而凤倾此刻的笑容明媚就好似一股暖暖的春风,直直地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强势地吹进了他的内心最深处。 良久,君怜卿缓缓点头,微微一笑,刹那间漆如点墨的眸子灿若星河。他眼神定定,只说了一个字:“信。”这信任来的忽然,却无比坚定。 君怜卿的回答成功取悦了凤倾,她旋身坐回椅子上,右手手指不疾不徐地敲打着边上的扶手。“我刚刚为你把脉,发现你体内存有一种慢性毒药。” “你会医术?”君怜卿有些惊讶。 凤倾挑眉,“怎么,我会医术很奇怪么?”好歹她可是人送外号毒仙子啊! 君怜卿浅浅一笑,风华万千。“世人都说凤三少不学无术,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看来是你把所有人都给骗了。错把珍珠当鱼目,世人当真是愚昧,而我,竟也跟世人一般,着实可笑。” 凤倾摆摆手,“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自己过得逍遥快活不就好了。不过我挺好奇,你那毒中了也有十几年了吧,那个时候你也不过几岁而已,到底是谁,竟然狠心给你下毒!” 君怜卿眼底有一丝恍然,“我也不知道是谁下毒,母妃已经疯疯癫癫十几年了,有些事,我也没法去问她。” 凤倾心底了然。早就听闻君怜卿的母妃莲妃精神失常,身居冷宫十几年。也难为君怜卿一个几岁稚童能够在这波云诡谲的深宫里存活下来,想必其中所受的罪非常人所能理解吧。“你可知道自己所中何毒?” 君怜卿微微颔首,“知道。是无忧之毒。”很美的名字,却是人间至毒。中毒者平日里身体虚弱,四肢无力,毒发时浑身时而冰寒彻骨,时如烈火焚烧,直叫人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来你都知道。”凤倾不由得对君怜卿生起几分怜惜,无忧乃天下至毒,那下毒之人可真是丧尽天良啊!“据我所知,要解无忧之毒,就必须集齐无忧花无忧果无忧草无忧根和无忧水。”这无忧果在臭老头那里,回头得找他要去。 “你说的没错。只是要集齐这五样东西,何其难!”皇宫里有一株无忧草,一百年方可成熟,如今算来,距离成熟之期不过一月有余。若不是为了这无忧草,为了替母妃讨回公道,他又岂会甘心在这宫里求生存。只可惜,那无忧草被尚武帝保护的很好,防守之严密,连只苍蝇都难飞过去。 “那你可知这五样东西都在何处?”凤倾又问。 君怜卿点点头,“无忧花在百花宫,无忧果在忘忧谷,无忧草在我金夏皇宫,无忧根在冰国雪山之内,只有无忧水我尚不知在何处。” “你说的很对。不过这无忧花乃是百花宫的镇宫之宝,而百花宫公主百里无艳听闻很不好相与,想必要拿到这无忧花,得费上一番心思。而无忧根生长在茫茫雪山,那里一年四季风雪肆虐,寻常人很难进入,更别说是活着出来了。至于那无忧果,你且放心,交给我好了,我自有办法为你取来。” “你和忘忧谷的忘忧老人是何关系?” “唔,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再有一个多月,无忧草就要成熟了。先把无忧草拿到手再说。” “嗯,到时候我会帮你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君怜卿忽然问道。 ------题外话------ 三少邪恶了哦呵呵~感谢亲爱的兎兎兎兎兎酱送给晚歌的鲜花和钻钻,九十度鞠躬感谢!(话说,好多的兎,数的有点眼花~(^_^)~俺还特意找度娘问了下“兎”这个字的发音,俺孤陋寡闻了纠结啊~) 第041章 皇家书院 041皇家书院 “为什么对你好?”凤倾偏头想了想,“如果我说,我是想让你做皇帝,以许我凤家一个安稳,你待如何?” “原来如此。”君怜卿了然,心底不知为何有些小小的失落。虽然他对那个位置并没有多少热忱,但世事无常,就算是为了替母妃讨回一个公道,他也不得不强迫自己一步步变强。虽然他尚有另外一个身份,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世人面前。而且,尚武帝那个薄情寡性的男人,合该亲眼目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被人一点一点毁掉。 “若你为帝,可会像当今皇帝一般处心积虑对付我凤家?”凤倾明明笑得很灿烂,但是眼底却是幽幽流转的冷意。若不是她这人最讨厌麻烦,凭着罗刹宫的实力,其实不难求得一世安稳。只可惜,老爹志在朝堂,不肯告老还乡,再加上金夏国毕竟是泱泱大国,若君怜卿为帝之后想要举全国之力对付凤家,也的确是个大大的麻烦。 君怜卿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捻着精致小巧的瓷杯,缓缓开口:“我若为帝,有生之年必定保凤家安乐无忧。” “很好。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凤倾站起身来,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这是解毒丹,虽不能根除你体内的无忧之毒,却也可起到压制缓解之效。” 君怜卿接过来,“多谢。”眼底不禁流露出几分真诚和感动。 凤倾爽朗一笑,“客气啥!我这也是为了你的‘性福’着想嘛!还真是怕大婚那日洞房花烛,把你给累晕过去啊!哈哈!” 君怜卿:“……” ……云中晚歌……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距离两人的大婚之日还有十天。 这一日,凤倾正躺在凤凰木下睡得天昏地暗,凤无殇和风无双这对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双子星脚踩着风火轮就飞本来了。 “这臭小子,就知道睡!天都要塌了!”凤无殇大巴掌拍在凤倾的肩头,手一转,揪住她的衣领作势就要将凤倾拉起来。 风无双无奈扶额,大哥也真是的,从来就不知道温柔两个字怎么写!真有点替未过门的大嫂担忧啊。“大哥,温柔,温柔。”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拉过凤无殇。 凤无殇牛眼一瞪,“温柔个屁!老子再多的温柔,一见了这臭小子就得溜个没影儿!大白天的就知道睡觉,真是太不长进了!” “大哥——”风无双拉长了音调,语气里满是无奈,还有淡淡的疼惜。若不是为了帮倾儿隐瞒女儿身,以她的聪明才智又岂会落个草包之名! 凤倾被两人吵地翻了个身,睁开的眼睛里还带着丝起床懵。“要死了要死了,哥哥们好吵!” 凤无殇大巴掌紧跟着就抡了过去,一把揪住凤倾的胳膊把她拽起来。“你看看你就知道睡觉!赶紧起来了!有事和你说!” 凤倾差点被拽晕,脑袋跟着凤无殇的动作左摇右晃,最后不得不没骨头似的靠在了凤无殇的身上。她半眯着眼,嘴角还沾着点点口水,红唇微微张合咕哝了一句:“有事说,有屁放!” “呸!臭小子,你的教养呢教养呢!让狗给吃了还是让狗给叼走了!”凤无殇嘴里骂骂咧咧的,却没再忍心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他垂眸看着凤倾,鹰眸里是星星点点的柔情。这个妖精一般的人,是他凤无殇的妹妹,却从一出生便注定了不能正大光明地做一回自己。 都怪那狗皇帝欺人太甚! 风无双一拂衣袍,优雅地弯下身,他单膝跪地,拉起凤倾的一只手,温柔的嗓音好似春天里绵绵的微风。“倾儿,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已选定你为太子伴读,明天开始便要去皇家书院报到。” “唔,太子拌毒?”凤倾依旧迷迷瞪瞪的,口齿不清,“太子是什么东西?能吃么?为什么要拌毒?掺上了毒药,那岂不是会吃死人 。嗯嗯,我不要吃!不吃!” 凤无殇:“……” 风无双:“……”太子拌毒……真亏倾儿能想得出来啊!不过,尚武帝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阴谋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了啊…… 所谓皇家书院,顾名思义,就是专供皇家子弟读书学习的地方,当然,那些大臣之子也是有资格以某位皇子的伴读身份进入皇家书院的。就像凤倾,被尚武帝莫名其妙地命为太子伴读。 皇家书院虽位于皇宫里,却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倒是个适合读书的好地方。 凤倾一身紫衣,潋滟风流,懒懒地站在皇家书院大门外,身后跟着追云追月二人组。看着门楣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尚武帝那个狗皇帝,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干嘛叫她来做什么太子伴读!在家睡美容觉多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尚武帝此举,怕也是为了牵制自家老爹吧!毕竟,有个人质好办事啊! 不过,为什么是要她给太子当伴读呢?为什么不是君怜卿? 身边有不少大臣之子陆陆续续走进书院,在经过凤倾身边的时候,无不对她暗暗行注目礼,或指指点点,或议论纷纷。凤倾只当没看见。到最后实在是被说得烦了,便咧嘴一笑,眉眼横飞:“哟,这不是李太傅家的公子么?瞧你这细皮嫩肉的,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啊!” 李太傅家的公子李云帆脸色顿变,赶紧一溜烟兔子似的逃了。开玩笑,这凤三少可是当着皇上的面亲口承认自己只喜欢男人的!他还是离得远一点的好! 凤倾哈哈一笑,转移目标。“呀,这不是崔尚书家的二少爷么?哎?你家哥哥来?昨个儿他还说好今晚要带你一起陪我共度良宵呢!虽然说这三个人稍微有点挤,但是放心,少爷我身强体壮技术好,保准让你哥俩儿欲仙欲死——哎哎,别跑啊!等等我啊!” 崔家二少崔凌远顿时跑得更快了,那架势,活脱脱后面有一大群凶兽在猛追! 崔家大少崔凌志半道上遇到自家弟弟,“凌远你——哎,你拉我做什么!” 崔凌远气喘吁吁,拉着崔凌志继续狂奔,他一身狼狈,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凤凤三少在在后面呢!” 崔凌志嘴角狂抽,还以为是被凶兽追呢!实际上,在崔凌远心里,凤倾恐怕比凶兽还凶! “三少好兴致。”就在凤倾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道阴沉寒凉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那声音冷寒薄凉,直叫人浑身发冷血液凝固。凤倾眉眼一挑,缓缓地转过身去—— 第042章 太子君承威 042太子君承威 太子君承威—— 凤倾方一转身,便发现君承威竟然已经近在眼前,与自己仅隔着一步之遥。好快的速度!凤倾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一脸痞笑:“原来是太子殿下。凤倾失礼了。” 今日的君承威一身裁剪得体的金线镶边黑色修身锦衣,金冠束发,剑眉斜飞,五官如刀刻般线条分明。凤倾在心底暗暗地为他画了个叉,君承威虽然也是极品美男子一名,离得远了看似正派,一旦离得近了便不难感觉到那身上戾气太重,让人喜欢不起来。 此时此刻,君承威正目光深沉,带着几许探究,直直地盯着凤倾璀璨的笑容,那笑容明媚如春日东风夏日骄阳秋日晴空冬日冰雪,竟是令天地万物为之失色。他瞳孔蓦地一缩,那种干净清爽的笑容,是自己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拥有的。 凤倾被君承威盯得后背森凉,那目光好似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你一口似的。她顿时笑得更加灿烂,一手还象征性地在自个儿脸颊上摸了摸,“呀呀,太子殿下您干吗这么看着人家?难道是,太子殿下您也被在下的风姿给迷住了?哎哟这可不行啊,虽然说少爷我是长得很帅啦,可是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哟。那人殿下也认识,刚好是您的七弟。虽然说这兄弟共侍一夫我也不介意啦,就是不知——” 君承威眉心紧蹙,因为凤倾的不着调明显不悦。他豁然上前一步,迅如闪电地出手,一手钳制住凤倾的下巴。那速度奇快,凤倾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躲避开。 下巴被人捏的很疼,凤倾皱眉,身子往后撤了撤,竟是挣脱不开。凤倾心下吃惊,这君承威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我说太子殿下,知道您暗恋本少已久,可也不该这般迫不及待呢吧,你看大家可都看着呢!”凤倾眼珠子转了转,笑得越发邪气灿烂。君承威给她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不喜欢。唔,还是君美人身娇体弱易推倒啊!啊,貌似她家小花儿小腰也挺细的,只可惜上次被封了内力,没能好好摸上两把。简直太可惜了! “哼!”君承威捏着凤倾下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显然是因为她的挣扎不悦。“三少从今往后便是本太子的伴读了,该是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凤倾脑袋转了转,这次倒是摆脱掉君承威的钳制了。下巴还有些隐隐作痛,想必已经发青了。心里不由得将君承威来来回回骂了个千百遍,脸上却一脸欠扁的笑。“拌毒?这个好啊——” 君承威眉头皱的更紧了。 凤倾这一声好啊可谓是悠远绵长,不知怎么的,他竟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豁然看向凤倾,眼底渐渐凝聚起狂风骤雨。父皇突然下旨让凤倾给自己做伴读,这是他怎么也没有预想到的。父皇的心思太过深沉,他一时间也无法猜透,只得走一步是一步。 他虽贵为太子,表面风光无限,却无人知道自己这些年的艰辛苦楚,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唯恐一个不小心便丢了前程性命,害了西门一族。 “咳咳……咳咳咳……”压抑得咳嗽声适时地响起,凤倾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君怜卿一身雪衣曳地,于晨光里翩跹而来。那身姿,竟隐隐有几分青莲公子的影子。 这已经不是凤倾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只是上次为君怜卿把脉,显然他是没有任何内力的。而小花儿武功那么变态—— 凤倾微微甩了甩头,甩掉心里那一晃而过的微妙感觉。 君承威缓缓地转过身去,眼底的暴风骤雨在一刹那消散殆尽。他下颚微扬,满身桀骜之气,看着君怜卿缓步走来。小的时候,他也没少干过欺负君怜卿的事情,只是现在大了,便懒得动手。 君承威想,已经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君怜卿了?这会儿看过去,便只看到男子身子清瘦脸色苍白,一副随时都会羽化而去的娇弱模样。 君怜卿走得慢,但终究还是走到了凤倾和君承威面前。阿蓝微微垂眸,一言不发,安静地站在君怜卿的身侧。 “咳咳……”君怜卿仍旧咳个不停,似乎身子比以前又差了几分。“太子殿下,咳咳……阿倾,你们怎么在这儿?快开始上课了。” 凤倾小腰一扭,人已经到了君怜卿身边,一只胳膊伸出去,搭在君怜卿的腰间,笑得痞痞的。“这不是等你呢嘛!美人你不知道啊,少爷我对你一日不见是如隔三秋啊!看我想你想的都瘦了。” 凤倾把妖孽的容颜凑过去,潋滟的眸子里水汪汪的别提多懵懂多可爱了。“快看快看,是不是瘦了!” 君怜卿俊脸微微染上红霞,这阿倾还真是不知害羞为何物啊!没看到边上好多人看着呢。这下好了,就算自己不是断袖,也成断袖啦。不过,心里却是涌起淡淡的暖意,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明媚了几分。 “嗯。”君怜卿微微偏头看着凤倾,少年容颜绝色,写意风流,“是瘦了些。回头让阿蓝给你炖些滋补的汤补补。” 阿蓝暗地里撇撇嘴,殿下还真是会指使人啊—— 凤倾嘴角挂着笑,歪头去看阿蓝,就见阿蓝一如既往地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她满腹的心思,无人可以窥见。“那么,就有劳蓝美人啦——” 阿蓝心一颤,总感觉凤倾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毛毛的有些意味深长。她为微俯首,恭敬道:“是,奴婢遵命。” 君承威面无表情地看着凤倾和君怜卿,心底却是阵阵暗涌。晨光里,那两人比肩而立,竟是那般的唯美和谐。明明是两个男人,却好似是这天下间最般配的一对。夏日的风携着清早露水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呼吸。他遵循内心的意愿,深深地吸一口气,眸光越发深沉。 君承威甩手离开,心底却涌起淡淡苦涩。生在帝王之家,情之一字,何其奢侈! ------题外话------ 太子这个人,其实我还是挺喜欢的…。 感谢亲爱的yangyang陈爽给晚歌投的评价票,灰常感谢,求扑倒啊啊╭(╯3╰)╮ 第043章 相邀 043相邀 凤倾随着君怜卿进了书院,追云追月二人组和阿蓝在外面候着。 阿蓝一身水蓝色长裙,静静地立于书院内的榕树下。微风拂过,青丝飞扬,裙裾逶迤,行云流水般趁着窈窕的身姿娇媚的容颜,不时引来过往之人侧目。 追云追月愤愤地怒视着阿蓝,哼!这个狐狸精!竟敢跟少爷抢男人!虽然说,少爷对那个病怏怏的王爷没什么男女之情了,可既然打上了凤三少的标签,就该是她们家少爷的所属物对不对?既然是少爷的,那别人就不能染指!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不行!哪怕是……少爷说过的什么拨拉土也不行! 不过,为什么是拨拉土呢?划拉水不行吗? 追云追月显然是搞不明白拨拉土和划拉水了,索性蹬蹬蹬跑到了阿蓝面前,趾高气昂颐指气使。“喂,我说,那个什么蓝的,对,就是你就是你,哎,听见没有!姑娘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爱答不理的!” 追云说得是上蹿下跳,唾沫横飞,怎奈阿蓝只是最初的时候用一种极淡极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对她所说的一切置若罔闻了。那眼神极淡极淡,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不屑? 追云被气得吐血。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追月,“阿月,你上!” 追月扒拉扒拉额前的刘海,歪头啐了一口,“啊呸!跟她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要对付这种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还不简单,打死一个算一个!” 追月说完,已经撸起袖子冲上去了。追云自然不甘落后,紧随而上。 阿蓝身子轻巧一避,躲开了追云追月的魔爪,俏丽的容颜隐隐发黑,嘴角忍不住抽个不停,这俩疯女人,这是吃错药了么?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追云追月扑了个空,锲而不舍继续前仆后继。阿蓝被逼得无奈,若不是极力隐忍着,早已经开口骂人了。看来是出门没看黄历,招惹了这俩煞星!真是倒霉! “你们有完没完!”终于,阿蓝不堪折磨,忍不住低吼。 追云一甩头,一脸凶神恶煞,“当然没完!你还没完呢,我们怎么完!” “就是就是,今天我们不把你打花了脸,怎么可能完!”追月眼冒凶光,好似一头伺机而待的凶兽,就等着猎物精疲力竭好扑上去一口咬死呢! 阿蓝无奈,“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何必这般纠缠于我!” “谁说无冤无仇的!”追云杏眼一瞪,顿时霸气侧漏。 阿蓝闪躲开追月的魔爪,急急说道:“就因为你们家少爷被赐婚给玄王,我就该十恶不赦?这未免有失公平!别忘了,我跟着玄王殿下已经多年,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哼,跟你这只狐狸精没什么道理可讲!追月,一起上,咱们今天一定要给蓝美人好好长长教训!”这蓝美人三个字被追云咬得是缠缠绕绕勾勾缠缠悠远绵长。 追月立即眼露凶光一脸凶神恶煞:“嗯!没问题!” 喂,你们没问题,我有问题啊!阿蓝再良好的修养都要忍不住咆哮了,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老天爷干嘛要把这俩疯婆子送来啊!上次听闻云那家伙被这俩女人折磨的不轻,她还不信呢!如今看来,果然是让人吃不消啊! “喂喂喂,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啊!若是被殿下知道了,有你们好看!”阿蓝一边闪躲着追云追月,一边忍不住嚷道。 追云冷哼,一脸得意:“就你们殿下那病怏怏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还是省省吧!” “你们再不住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阿蓝隐忍的声音里已然有了丝丝怒气。若不是因为殿下,她早就出手教训这俩疯婆子了。 “哟。”追月娇笑,“蓝美人准备怎么对我们姐妹不客气啊?哼,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看我们谁怕谁!”追月说着,眼珠子骨碌一转,趁阿蓝愤愤不平间一不留神的功夫,一只脚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踩上了她的裙子。 “哎呀!”阿蓝顿时身子一个趔趄失去平衡,她一声惊呼间人已经顺势倒了下去。 追云追月见了,立即饿狼扑食般扑上去。 “我们干脆把她衣服扒了吧!看那个病秧子王爷以后还喜不喜欢她!”这是追云。 “不但要扒光了,还要找根绳子吊起来才好,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好好的瞻仰一下狐狸精的风采啊!”这是追月。 “……”这俩女人果然是蛇精病吧!这是阿蓝。 眼看着追云追月已经近在眼前,阿蓝情急之下迅速出手点住了两人的穴道。她一只一只地拨开搁在自己胸前的四只手,再狠狠地抽出自己被追月踩住的裙子,最后整个人一点一点地从追云追月身子底下挪出来,这才长长的深呼一口气。 呼——阿蓝手拍着胸脯,迅速整理好已经有些凌乱的衣襟,刚刚真是好险!这俩疯女人!简直是太过分了!她这辈子何时这般狼狈过! 回头看着倒在地上呲牙咧嘴的追云追月,阿蓝下颚微扬,俏丽的脸上缓缓勾勒出一抹阴森之极的笑—— ……云中晚歌…… 凤倾的身影一出现在教室门口,顿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李太傅家的独子李云帆坐在角落里,乍一看到凤倾,瘦削的身子立即缩到极致,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凤倾给看了去清白难保。“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脑袋都快贴到地面了,嘴里不停地碎碎念。 崔尚书家的二少崔凌远更是夸张,一见凤倾出现,登时就嗷的一声跳了起来,然后又意识到这样似乎将自己彻底暴露,于是便又立即扑进一旁兄长崔凌志的怀里,死活都不肯出来了。 崔凌志满头黑线,抱着崔凌远是推开也不是,抱着也不是。他嘴角抽搐不停,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转过头去,就看到凤倾一脸邪肆妖娆的笑意,瞳孔蓦地一缩,好一个恣意风流的美少年!只可惜,唉,他暗地里一声长叹,只可惜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凤倾大致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座次格局,最前排从左往右分别是君怜卿君承慑君承威和君承阳。后面两排八个座位空着一个,其余分别是几位肱骨大臣家的公子。 除了皇帝的几个儿子,其余的貌似都听怕她呀。 凤倾正准备往那唯一的空位上走,就听到君承威森寒的声音响起:“过来坐。”他拍拍身边的位置,暗沉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题外话------ 2014了,大家新年快乐啊! 感谢亲爱的兎兎兎兎兎酱送给晚歌的钻钻,感谢亲爱的csc1357投给晚歌的5张评价票。晚歌真是太激动了,鞠躬感谢╭(╯3╰)╮ 第044章 男男有别 044男男有别 “过来坐。”君承威忽然开口。在场的众人纷纷愣住。凤倾被命为太子伴读之事,目前为止在座的人里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众人于是纷纷看向凤倾,一道道带着或犀利或探究或不屑或嘲讽的目光射向那个懒懒散散倚靠在门口的人。太子殿下居然主动邀请那个草包到自己身边坐,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三皇子君承慑阴寒的目光射向凤倾,心中隐隐涌起几分动荡不安。君承威向来不喜与人近距离接触,即便上次百花宴上兄弟几人同时出席,他也是和自己以及君承阳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如今居然邀请凤倾坐在身边,莫非,他知道凤倾喜欢男人,所以决定使用……美男计? 君承慑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接近凤家用错了方式。那凤翩翩虽然也姓凤,可到底比不得人家的亲生儿子亲!倘若凤倾当真委身于君承威,那么自己再想要拉拢凤元秋,根本就是不可能! 想到此处,君承慑幽深的眸子缓缓地眯起来,看向凤倾的眸光也渐渐染上暗沉。 君承阳的心思同样是百转千回。虽然凤倾和凤翩翩同时被赐婚给了毫无竞争力的老七,可凤翩翩到底已经成了君承慑的人,而如今,太子又对凤倾伸出……橄榄枝……是不是,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落下了太多太多? 君承阳越想越着急,看向凤倾的眸光里有暗沉也有热切。既然凤倾喜欢男人,是不是自己也该想想对策?贵族之间养男宠并不稀奇,虽然以凤倾的身份地位,做男宠不太可能,那么便许他正妃之位,反正那人姿容无双,宠幸起来也断不会委屈了自己。 君怜卿静静地站在凤倾身侧,将所有人的反应尤其是君承慑和君承阳的神色尽收眼底。他不着痕迹地握住凤倾的手,那手细腻柔滑,凝脂般令人爱不释手。雪白的云袖足够宽大,恰好地遮挡住了两人相握的手。 凤倾偏头看向君怜卿,潋滟的眸子里盈着妖娆的笑意。这一幕落在君承威的眼底便格外的刺眼。 “怎么,作为本太子的伴读,三少你难道不该坐在本太子身侧么?”君承威沉声提醒。 君承威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唏嘘。凤倾居然做了太子伴读?有没有搞错啊!就他那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花名在外,居然也能给太子做伴读?这!这不是误人子弟的节奏么! 究竟是哪个不长脑子的,竟然想得出这样的馊主意! 此时此刻,那个不长脑子的某皇帝,急匆匆下了早朝便沉溺在了新纳的妃子的温柔乡里,却不知,温柔乡,英雄冢!当然,此为后话! 凤倾依旧斜倚着门框,浅笑盈盈地看着君承威。“太子殿下,自古以来,好似没有哪条规定说伴读是一定要紧挨着您坐的吧?” “三少是想违抗本太子的命令?”君承威黑眸沉沉,好似两轮漩涡,直叫人沉溺进去不能自拔。 凤倾摇头,“非也非也。太子殿下的命令凤倾怎敢不从!不过——”她伸出手臂勾住君怜卿的脖子,“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百花宴上,凤倾已被赐婚与玄王,这名草已有主,太子殿下再这般霸占着,只怕不太合适吧!毕竟,男男有别——” 男男有别?众人顿时就喷了。 君承威脸色不变,只是眼底的幽深更加浓郁。他勾唇冷笑,“本太子对你可没兴趣!” “哎?话虽这么说,可太子殿下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分明是在告诉大家您对三少我很有兴趣啊!而且是非常有趣十分有兴趣万分有兴趣啊!太子殿下,有句话说的好,叫做欲盖弥彰越描越黑,在下知道太子殿下其实暗恋本少已久啦,只是可惜啊可惜,落花空有意,流水却无情啊!”凤倾说得一脸叹惋,“要是能早些遇到太子殿下就好了。” “阿倾——”一直沉默着的君怜卿适时地哀怨,点如漆墨的眸子里水雾迷蒙,好不可怜。 凤倾咧嘴一笑,仰头就在君怜卿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下,声音之响,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安啦美人,爷最疼你了,乖——” 众人顿时风中凌乱,于下一秒狂吐不止。这厮到底还有没有节操啊!大庭广众之下大秀恩爱,这不明白着让人眼馋嫉妒嘛!简直是,太过分了! 君怜卿却是有些怔然地抬手轻抚被凤倾亲过的地方,心底某一处蓦地软成一片。他微微垂眸看向身侧正一脸笑意盈盈的人,眼底不由流露出一丝不为人察的宠溺。 这一幕落在太子君承威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刺眼。“凤倾!”他压抑着心底蹭蹭蹭上窜的怒气,低吼出声,声音冷寒如冰霜,直叫人冷到骨子里。 “啊,我在!”凤倾眨眨眼,嬉皮笑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君承威语气更加冷寒几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凤倾立即连连摆手,敬谢不敏:“不不不,太子殿下,在下什么酒都不会喝的。要知道,酒能误事,酒后乱性啊!万一我一不小心喝醉了把持不住,做出什么对不起我家美人王爷的事情来,那多不好啊!您说是不是?” “你!放肆!”君承威周身萦绕着腾腾杀气,犀利的眸光利箭般射向满脸玩世不恭的人,袖中紧握的手现实着他此时的愤怒。 “呀,真是遗憾呀亲爱的太子殿下,您也知道,在下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惯了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肆字怎么写啊!不过,伍我倒是能写得出来。要不,我给您放个伍出来?” “凤倾!你这是在找死么!”君承威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 凤倾讪讪一笑,“哪里哪里,在下惜命着呢!都还没能把我家美人王爷吞下肚,怎么舍得死呀!再者说了,若是把我家美人王爷给吃掉了,那就更不能死了,不然我家美人王爷不得活活守寡啊!那人家怎么忍心嘛!话说人家最是怜香惜玉了!” 君承威:“……” 君怜卿:“……” 众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可谓是剑拔弩张。 大家幸灾乐祸者有,忧心忡忡者有,看好戏者有,担心惹祸上身者亦有。君承慑和君承阳皆是巴不得太子和凤倾闹翻,就算自己得不到,毁掉也是好的! 唯独君怜卿偏头静静地看向凤倾,就看到晨光里少年一派慵懒闲适,丝毫没有因为太子君承威的怒气而退缩畏惧半分。他不由得怔然,看向凤倾的目光里荡起淡淡的缱绻和艳羡。 就在教室里一片剑拔弩张的压抑时刻,一道带着点惊恐带着点不可思议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皇家书院上空。“凤倾!你怎么在这里!” ------题外话------ 大家猜,最后是哪个出来了? 话说今天是2014年的第一天(话说,前两天,俺还一度以为这是2015年了…。),虽然说今天的妞儿们大概也许可能差不多都该出去玩的约会的忙得不亦乐乎,可能没几个人看文,尤其是没几个看俺滴文(,>_ 不过,伦家还是决定来个二更,就当是新年礼物送给关注本文的亲啦。咳,那啥,既然妞,你天天要的多更终于来啦。还有,扇扇妞快别忧郁忧桑了,新年里要快快明媚起来哟。最后祝愿亲爱的们元旦快乐╭(╯3╰)╮ 第045章 威威啊 045威威啊 ̄ “凤倾!你怎么在这里!”这一道声音夹杂着不可思议夹杂着愤愤不平打着颤儿响彻在皇家书院上空。凤倾眉眼一挑,乐了。 回眸,凤倾笑得不怀好意。“哟,西门庆,你来啦!” 西门青拉长着脸,眼睛斜勾勾地瞪着凤倾。正欲发作,却被凤倾一把拉到一边。 “你来得正好,来得正好!”凤倾一脸终于见到了亲人的惊喜神情,“你快去看看你家太子小外甥,正在那闹情绪呢!你快去劝劝他啊!” 西门青本能地想要拒绝。开玩笑,这凤三少的嘴里要是能吐出象牙来才是奇了怪了!他眉一皱,眼一瞪,“我不要!”虽然说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可是那家伙从来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脸孔,他才不要去没事找事!话说他又不是傻子! 凤倾意味深长地“唔”了一声,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西门青。“我说西门庆啊,那好歹是你家小外甥啊!如今正在闹情绪不肯好好学习,难道你身为长辈,不应该好好教导教导他么?” “要去你去!老子没空!”西门青下巴一扬,冷哼。 凤倾不由得咋舌,以一种原来如此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西门青。“原来你怕你家小外甥啊!啧啧,你这长辈做的可真够失败的啊!” “胡说!谁怕他了!”西门青经不起激,本能地反驳。 凤倾嘴角一扯,眼睛一斜,“难道你不怕么?” “老子才不怕!老子可是他亲舅舅!”西门青上蹿下跳地低吼。 凤倾歪头,“嗯,我不信!” “不信?”西门青声音瞬间拔高,“哼!你给我等着!” 凤倾从善如流:“好,我等着。” 于是,西门青冷哼一声,雄赳赳气昂昂地便大跨步来到了君承威面前。他干咳两声,“咳咳,我说,那个,威威啊!” 太子君承威一张俊脸立即就黑了,铁青一片。他豁然抬眸,犀利的目光射向西门青,威威?真亏他敢叫的出来! 呃!西门青被君承威那犀利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险些没一个蹦高尿遁溜走!心里忽然觉得,好似自己又被凤倾那个混蛋给忽悠啦?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自己退缩,不然还不得被凤倾给笑话死|! 所以,秉承着丢什么也不能丢面子,尤其是不能在凤倾面前丢面子的西门青开始了一段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酸历程。“咳咳,威威啊——”他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还特意摆出一副我是长辈的架子来,“听说你今天有点闹情绪啊,不爱学习?来,跟舅舅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放心,有舅舅在,舅舅一定会为你的人生负责的!” “舅舅?”君承威的脸色已经不能只用一个黑字来形容了。周身的寒气蹭蹭蹭往外冒个不停。就这个不成器的舅舅,也好意思跑到自己面前来摆长辈的谱? 西门青打了一个寒战,咂咂嘴,怎么办,他好想撒丫子逃啊!西门青心里刚有了逃跑的心思,结果就看到凤倾正一脸“看吧,我就知道你不行,你这长辈当得实在是太失败了的”表情看着自己。 嘶——西门青使劲地撮着后牙花子,心里忍不住把凤倾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若是再看不出来凤倾这是在耍自己,那他可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可是,失节事小面子事大啊!西门青暗地里瞪一眼凤倾,干脆心一横,继续他捉急找死的历程。“是啊,威威啊,我可是你的亲舅舅啊!”所以,看在你老妈我老姐的份儿上,一会儿下手轻点儿啊! 然后,西门青便被君承威飞起一脚给踹走了。那尖叫声,据说是荡气回肠百转千回,响彻皇家书院的上空三日不绝! 倒霉催的西门青被君承威一脚给踹飞了,从此更是恨上了凤倾。于是便带着一大群莺莺燕燕跑到镇国大将军府门外,每日一骂。再然后,凤倾去了玄王府以后,这每日一骂的战场便又转移到了玄王府大门外。也因此,在不久后的金都城开始流传起这样一段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因恨生怨因怨生痴的催泪情感大戏:西门青爱上了凤三少,只可惜名草已有主,西门大公子因爱生恨,从此精神失常只恨遁入空门长伴青灯古佛云云—— 当然,此亦为后话。 眼下的状况是,西门青被君承威一脚踹飞,其结果就是西门大公子在一长串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中,以流星追月的速度和陨石坠地的强悍一头栽到了书院内的那棵大榕树上,头朝下,脚朝上,倒挂金钩,左右摇晃不止,上下弹跳不停。 “呀!这不是西门大公子么!您怎么也被挂这里来了!”一道娇俏的女声响起在西门青的耳边,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好似,还有那么一丢丢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桑感。 西门青惊魂甫定,悄悄地掀开眼皮,就看到一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放大的脸近在咫尺!“啊啊啊——”他吓得叫个不停,“鬼啊鬼啊!救命啊!有鬼啊!” 因为他的激动,可怜的榕树树干顿时摇晃不止,紧随着树干摇晃不止的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怒骂声。 “要死了啊!哎哎,你别晃啊!再晃我就要吐了!”追云被人用绳子捆成个大蚕蛹,倒吊在树上,被西门青晃得就快要吐出来。那个可恶的狐狸精,简直是太过分了!居然把她们两个绑起来倒吊在树上!有没有搞错啊!她们又不是蝙蝠! 追月也是一脸菜色,身子随着树干不停晃悠着,妩媚的大眼睛恨恨地瞪着站在不远处闲来无事看风景的阿蓝。啊啊啊!都是这个讨厌的狐狸精!没想到整天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武功竟然这么高!自己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如今还要被吊在这里供人瞻仰。呜呜呜,完了完了,一会儿少爷上完课出来,肯定要笑话死自己了。 而此时,教室里,凤倾正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太子君承威的旁边。她歪头看着一脸黑色的君承威,眼底是狡诈如狐的笑意。“太子殿下,唉——” ------题外话------ 感谢扇扇妞送的花花,感谢193756293亲送的5朵花花,感谢csc1357亲送的5颗钻钻,鲜花美钻,简直是闪瞎俺滴那个啥眼,咳咳~晚歌九十度鞠躬感谢╭(╯3╰)╮ 第046章 意外之吻 046意外之吻 凤倾这一声叹息可谓是悠远绵长。众人立即竖起尖尖的耳朵,表示对下文万分关注。然而,下文?下文是什么东西?三少闭口不提。 众人于是乎一阵唏嘘,有几个胆大的甚至开始起哄。凤倾对着那几个人抛个眉眼,“本少看好你们哟,今晚我们约会吧!少爷我夜御群男可好?” 然后……大家终于消停了。笑渐不闻声渐悄,每个人恨不能低到尘埃里。开玩笑,他们的小雏菊可是长势正好开得正旺,哪能随随便便就给凤三少给糟蹋了! 君怜卿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到凤倾要夜御群男,绝色的容颜不由得隐隐有些发黑。他修长的手指轻掩住唇角,压抑得咳嗽着。 凤倾听了,立即花蝴蝶一般飞扑过去,抱住君怜卿的胳膊,脑袋凑到他微微垂下的俊脸前,水润的眸子眨啊眨。“美人儿美人儿,你怎么啦?”一手同时不着痕迹地把住君怜卿的脉搏。唔,有些虚弱,似乎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哎? 君怜卿被凤倾看的毛毛的,略有些尴尬的撇过脸去,故意不去看身边的少年,他强忍住咳意,声音淡雅出尘,隐隐地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别扭。“无碍。” 凤倾一张妖孽的脸顺着君怜卿撇开的脸紧跟着就凑过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含着戏谑,“唔,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子酸味儿?” “你想多了!”君怜卿心底有点小小的懊恼,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结果,桃色的唇瓣便贴上了凤倾的唇。身体顿时僵住,大气不敢出。 凤倾眼珠子转了转,目光缓缓下移,就看到两人贴在一起的唇。唔,软软的,凉凉的,她眨眨眼,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咦,有股莲子的香甜呢? 君怜卿被凤倾的举动惊呆,待到反应过来立即闪电般直起身子往后撤了撤,苍白的脸上因为尴尬和羞恼染上两抹淡淡的红霞。“阿倾——”他艰涩地开口,被那么多人看着,感觉几分欢喜几分恼羞。 倒是凤倾淡定至极。她咂咂嘴,纤细的手指在自己唇角点了点,一脸餍足的模样。“唔,好甜!” 君怜卿的脸难得的更加红润了,而教室里的众人显然已经从方才香艳旖旎的一幕里回过神来,然后,炸开了锅。顿时,教室里一片叽叽喳喳吵吵不停。 君承威眼底涌起危险的漩涡。他沉声道:“凤伴读——”他这一声有些突兀,犹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于是,刚刚还一片乌压压乱哄哄的教室立即安静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哎?来了来了!”凤伴读立即一个蹦高来到君承威身边坐下,笑得眉眼弯弯,“太子殿下,您有何吩咐?”靠,这男人有病吧!凤伴读?这是神马玩意儿啊! 君承威深沉的眸光定定地看着笑得一脸花儿的凤倾,直看得她浑身的汗毛都迎风招展。就在凤倾快要忍不住炸毛的时候,年逾六十的李太傅顶着一脸花白胡子走了进来。 李太傅,也就是李云帆的老爹。他一脸睿智的光芒,虎目冒光,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凤倾。少年一身紫衣,潋滟风流,嘴角的笑意好似吹拂过百花的春风,让人移不开眼睛。 意识到自己居然盯着凤倾看了很久,李太傅不由老脸尴尬。他干咳一声,掩饰掉自己的尴尬,沉声开口:“好了,开始上课!” 这一堂课讲的是行军布阵,对于这种枯燥的纸上谈兵的东西,凤倾听的是云里雾里昏昏欲睡。她坐在君承威身边,若不是感受着他时不时释放出来的冷气,还真就睡过去了。 要知道,前世的她最讨厌的就是上课了好不好?以前可没少因为调皮捣蛋逃学旷课被老师狠批。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那个人来了,曾经他就像一抹阳光,温暖了自己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光。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一起嬉笑怒骂。只可惜,一朝背叛,从此便是万劫不复情意断绝。想到自己遭受的背叛,想到死前的绝望悲伤,她心底不由得一阵黯然。 记得当时地下车库爆炸的时候,自己在死之前曾经对他开了一枪。也不知道那人后来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想到这,凤倾不由得勾唇冷笑,笑容薄凉。自己如今已经到了这异世,即便再大的仇恨也是报仇无门了吧。要是那人也跟她一样穿越过来就好了,不然她还真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啊! 一个上午的时间总算是过去了,凤倾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心道这上课可真不是人干的啊! 君承威黑眸凝视着凤倾懒散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草包就是草包,烂泥永远扶不上墙!他斜睨了身边的人一眼,周身萦绕着冰寒冷冽的威压。 凤倾丝毫不惧,冲着君承威勾起一抹妖孽的笑,凤眸眨啊眨,一派天真无邪。 君承威瞳眸蓦地涌起一抹幽暗,就那么紧紧地盯着凤倾,仿佛能从她脸上盯出一朵花儿来。良久,终是冷沉着脸,一言不发离去。 凤倾懒懒地站起身,不以为意地拢拢衣袖走出教室,就看到君怜卿安静地站在那里,对着自己展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此时正直正午时分,阳光耀眼,男子一身雪衣,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阳光里,周身萦绕着暖暖的光辉。 凤倾瞳孔微缩,心底似有什么东西轻轻划过。她扬眉一笑,走过去:“美人儿,我们走吧!” 君怜卿微微颔首,如今的他已经对凤倾口中美人儿美人儿的叫着自己很是淡定了。经过一段时期的相处,他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跟流氓讲道理,只有一种结果,就是浪费口水。索性由着她去,反正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不是? 两人并肩缓缓走着,远远地就看到书院内的那棵榕树上隐约有三个人影在来回晃动。而榕树下,一名蓝衣惊艳的女子正一身淡漠,盈盈而立。 “狐狸精!你快放我下来,听到没有!”榕树上传来追云的怒骂声。 凤倾嘴角一抽,脸色顿时就黑了。 ------题外话------ 表示这个意外之吻纯属某晚歌脑子抽风。不过!三少恁的矜持呢!节操呢!恁就不会自觉滴闪开嘛?哦呵呵,好像,似乎,大概,君美人有点吃醋啦?只可惜他自己还没意识到喂 ̄ 感谢兎兎兎兎兎酱投给晚歌的2张评价票,感谢csc1357亲投给晚歌的3张评价票,感谢193756293亲送给晚歌5朵花花。谢谢哦╭(╯3╰)╮ 第047章 一步 047一步 听着追云的叫骂声,凤倾一张脸可谓是黑的彻底。她咬牙低咒一声,疾步往那棵榕树走过去。君怜卿微征,紧跟着追上去。 看着倒挂在自己面前的两张脸,因为长时间倒挂,脸部充血,追云追月的脸颊红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来。凤倾凤眸微眯,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到来的君怜卿也略带着疑惑地看向阿蓝,询问的意味明显。阿蓝暗地里瞅了瞅君怜卿的神色,唔,看起来很平静,不过跟了殿下这么多年,她可是深深地知道,殿下表面越是平静,内心其实就越不平静! 想到这,阿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勉强压制着内心的忐忑,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紧张。 而先凤倾出来一步的太子君承威三皇子君承慑四皇子君承阳以及李云帆崔氏兄弟等人皆驻足树下,等着看好戏。这貌似是要上演二女争一男,不不不,不是二女争一男,而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争夺另一个男人的三角情感大戏啊!啧啧啧,这简直就是荡气回肠大气磅礴催人泪下百年难得一见啊! 啥?你说不仅仅是三角恋这么简单?而是什么“凤三少情感受挫怒发冲冠为蓝颜,**丝女忍辱负重成功逆袭高富帅”?唔,听起来,情节曲折扑朔迷离好似挺有看头的嘛! 众人于是皆是一脸幸灾乐祸,李云帆等人甚至连凤倾喜欢男人的事情其实很恐怖恐怖得他们连做梦都会蛋疼的事实都暂时抛之脑后了,冒着光的眼睛里只剩下明晃晃的三个大字:有八卦! 追云追月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倒是一边的西门青一见到凤倾,立即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了。“啊啊啊!凤倾你个王八蛋!不要脸!你竟敢陷害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凤倾看都懒得看西门青,目光依旧直直地意味深长地盯着追云追月,随手举起爪子一巴掌就拍在了西门青的嘴巴上,“你丫给我闭嘴!再嚷嚷把你嘴缝上!” 西门青条件反射地就闭上了嘴,隐隐的还有种蛋疼的感觉。忽然又意识到,缝住嘴跟蛋疼tm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在这瞎激动个啥?白白让凤倾看了笑话。 西门青冷哼一声,待要再次张嘴骂人,凤倾凌厉冷冽的目光忽然就嗖地射了过来。西门青一个激灵,顿时乖乖地闭嘴了。在经历了无数次被凤倾忽悠暗算的沉痛教训惨痛经历之后,这个一条筋的浪荡子终于难得的聪明了一回,选择了沉默是金。 耳根终于清净了,凤倾很满意。她看着追云追月,再一次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有谁能跟我说一说!” 追云追月相互看了一眼,大喜过望。少爷来了,那个阿蓝就惨了。 追云追月一见到凤倾,所有的憋屈委屈羞辱一下子涌上心头,看着凤倾的眼神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泪眼汪汪。追云豁然瞪向一脸好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阿蓝,愤愤道:“少爷!是她!都是她害得我们!少爷你一定得为我们报仇啊!” 追云说这些的时候,看向阿蓝的眼睛里除了愤怒还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得意。哼,少爷的手段可多着呢,就不信你能把自个儿的狐狸尾巴一直藏着!少爷不给你把尾巴揪下来才怪! 阿蓝心有不服,冲口说道:“胡说!你们分明是恶人先告状!若不是你们先来招惹我,我又怎会出手对付你们?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学艺不精技不如人——” “闭嘴!”凤倾冷喝一声,打断阿蓝的话,“本少爷的人,也是你能动的?”要说凤倾,可是相当护短的。况且追云追月一直跟着自己,羞辱她们也就等同于羞辱她。就算明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八成是在自己这俩丫头身上,她也不能露出半分弱势来。士可杀不可辱,输人不输阵,何况没见旁边还那么多看热闹的白眼狼嘛! 阿蓝张了张嘴,心有不甘,却在看到君怜卿投递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眸光下咬牙忍下。哼!今天就算自己倒霉好了!以后出门一定要看好黄历! “就是,我们可是少爷的人,欺负我们就是欺负少爷。少爷这还没跟玄王成婚呢,你就想给少爷来个下马威?你也不看看,自个儿就一个狐狸精,居然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追月妩媚的眼眸美艳动人,说的意味深长。 追月话里话外一口一个狐狸精的叫着,实在让阿蓝忍无可忍。可是又碍于君怜卿的在场,不得不拼命忍着。哼,这俩该死的女人,最好不要落在她的手里!否则,定要叫她们生不如死! 此时此刻,正在流仙阁思过的北护法云生生地打了七八个喷嚏,忽然就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孤单寂寞了的感觉。 凤倾幽深的眸光静静地望向阿蓝,眼底是无人能够读懂的幽幽流光。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趁机要求君怜卿处置阿蓝为自己消灭一个情敌的时候,却见她忽然眉眼一弯,笑了。那笑容明媚如这头顶骄阳,晃得众人一阵恍惚。 然后,就听到凤倾懒懒地开口,吐出旖旎的调调。“追云追月啊,你们好歹也跟着少爷我这么久了,居然连一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实在是太给少爷我丢人了啊——”她刻意用力咬了咬这个“弱”字,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 追云追月顿时满脸羞愧,表示无颜见江东父老! 众人也是一愣,忽然有点搞不明白凤倾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拿出正妃的气势来,赏给那个什么阿蓝十个二十个的耳光以趁此立威么? 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凤倾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阿蓝,嘴角的笑容越发明艳。“追云追月啊,在对付美人这一方面,看来你们还是欠缺火候啊。算了,少爷我今天就牺牲一下,给你们做一做亲身示范好了。” 凤倾说完,意味深长的目光便落在了阿蓝的身上。 阿蓝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感觉后背森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垂眸,贝齿咬着红红的唇,心一横,干脆躲到了君怜卿的身后。“殿下救我——”她颤颤的开口,语气里隐含着丝丝期待。 君怜卿面色一僵,压根没想到阿蓝居然会胆大地躲到自己身后。他豁然抬眸,就看到凤倾幽深的目光正向自己看过来,一瞬间,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白了几分。 凤倾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君怜卿,眸底深意无人能懂。 君怜卿被凤倾直勾勾火辣辣的眼神看得颇不自在,他缓缓地缓缓地微微俯首垂眸看向自己脚下,然后又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风倾,接着他再一次缓缓地缓缓地垂下眼眸,似在思索沉吟,又似犹豫挣扎…… 终于,他最后看一眼两眼含笑意味深长的凤倾,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撩起胸前的一缕发丝随意钩缠着,这才一言不发地,沉默着,缓缓地缓缓地往旁边挪动了那么一小步。 然而就那么一小步,阿蓝便彻底暴露在了凤倾的视线里。 ------题外话------ 终于10万字了啊啊,不容易呐tt 感谢csc1357亲投给晚歌的2张评价票,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10朵花花,感谢193756293亲送给晚歌的2枚钻钻。╭(╯3╰)╮ 第048章 身为“拌毒”的觉悟 048身为拌毒的觉悟 看着自家殿下云淡风轻地挪开了一步,阿蓝欲哭无泪。心说殿下你也太过分了,有异性没人性!不,是有同性没异性!啊也不对,是有同性没同性!啊啊好混乱!阿蓝无语望天,真是太魂淡了啊殿下! 凤倾已经轻缓而优雅地迈步而来,阿蓝下意识地就想转身逃走。明明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总是给人一种天生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 不等阿蓝做出反应,凤倾已经来到眼前。阿蓝瞳孔一缩,方要转身,便被凤倾手臂轻轻一勾给勾了回去。甫一接触到对方柔软带着体温的身体,阿蓝整个人顿时僵住,俏脸粉白。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向君怜卿,就看到自家殿下目光幽深好似古井深潭,明明没有一丝波澜却分明已经波涛汹涌巨浪滔天。 阿蓝没由来地一个激灵。 凤倾一条手臂勾着阿蓝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凤倾本就个子高挑,阿蓝如此被她禁锢在怀里,大概刚及她眼睛的位置,竟有种小鸟依人的味道。 “三少请自重。”阿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水润光泽的眸子里流动着羞恼的光辉。 凤倾勾唇坏坏一笑,“蓝美人不必害羞,本少很快就要跟你家王爷成婚了,可以说是不分彼此,到时候少不了要侍候本少爷,索性现在先适应适应,不然到时候——”凤倾说着,意味深长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阿蓝,唔,身姿苗条,前“凸”后“翘”,身材不错嘛!“你这小身板怕是要吃不消啊——” 凤倾此话一出,阿蓝的脸顿时绿了。凤倾的意思是,让她一女侍二夫?阿蓝很想仰天长啸,三少你的节操呢!让狗给吃了么! 阿蓝拼命挣扎,士可杀不可辱,一女绝不侍二夫!可是凤倾的胳膊却像是长在她身上似的,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开。 看见阿蓝一脸菜色,满眼羞愤,凤倾心情大好。她微歪头,想了想,“咳,那个,这话题好像扯偏了啊。唔,追云追月啊,来来来,好好跟少爷我学学,这采花啊也是有技巧的。” 众人无语望天,三少你确定你是要教你的婢女们学做采花贼的么?你确定这次楼没歪? 楼已经歪倒爪哇国的凤倾笑得一脸荡漾,红唇微微嘟起,低头俯首,冲着阿蓝的唇便压下去。阿蓝黛眉紧蹙,欲哭无泪。 君怜卿站在一边看着凤倾去吻阿蓝,脸色隐隐发黑。一边看热闹的众人瞧见君怜卿这脸色不善,心下了然,这病秧子王爷怕是吃醋了。也是,自己的女……呃,自己的人被别的男人轻薄,但凡是个男人都会不高兴吧?就算那人寡人有疾! 眼看着凤倾的唇就要吻上阿蓝的唇,君怜卿一双眸子越发漆黑明亮,适时地咳了起来。“咳咳,咳咳……”他手掩着唇,极力压抑着痛苦。 果然凤倾一见君怜卿这么痛苦,立即放开了怀里的阿蓝,转身要去抓君怜卿的手。“美人怎样了?” 君怜卿却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凤倾的碰触,脸色淡淡地。“无碍。”他微微垂眸,转身与凤倾擦身而过,“阿蓝,回府。” 凤倾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半空,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君怜卿衣袖的丝滑。呃,她有些目瞪口呆,不由得抓耳挠腮,看着君怜卿翩然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话说,她也不过是捉弄一下阿蓝而已,又不会真的亲下去。 不过,君美人这傲娇的小性子,怎么看着那么熟悉? “嘿嘿,啊哈哈,”凤倾尴尬地干笑两声,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抱拳作揖,“没事没事,这个……两口子吵架而已。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咦—— 切—— 众人一阵唏嘘,哗啦啦鸟兽散。 凤倾撇撇嘴,刚刚,君美人似乎,好像,闹别扭啦?唉,男人就是麻烦。那朵小花儿,傲娇的要死也坏的要死,现在竟然连君美人都会使小性子。果然,美人的世界,她还是没参透啊! ……云中晚歌…… 深夜,一抹紫色的身影跃出镇国大将军府的院墙,流星一般直奔向皇宫内的太子东宫。东宫里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侍卫巡逻的脚步声和花丛里窸窸窣窣的虫鸣。亭廊上挂着串串宫灯,昏黄的灯光在夜风中闪烁不停。 凤倾轻松地避开所有的暗卫和侍卫,一身潋滟紫衣悄无声息地落入东宫。一只银质狐狸面具遮挡住鼻翼以上大半张脸,只露出红艳艳的唇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昏黄的灯光里泛着潋滟的光泽。长长的青丝用一根紫色发带随意地绑在脑后,随着身体的动作微微荡漾。 凤倾最喜欢紫色的衣物,以罗刹宫宫主的身份出现的时候,江湖人皆知一身紫衣一枚银质狐狸面具,便是她的标志。当然,上一次去见青莲公子之事是个例外。她之所以没有戴面具,本就没打算对青莲公子隐瞒自己的双重身份,而且知道以那人的势力和实力,自己也根本隐瞒不了。 结果,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就看青衣第一次见到她就开口称她凤宫主就知道了。 凤倾今天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身边并没有带追云追月。要问她为何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太子东宫,答案很简单,白天的时候君承威那般对她,她心眼小的很,记仇了。所以,我们英名伟大的凤三少深深地觉得,自己身为人家的拌毒,就该有点拌毒的觉悟。 所以,她来了,身上揣着各种毒药。 凤倾很快便找到了君承威的位置——某个美艳侍妾的被窝里。她蹲在屋顶上,透过瓦缝看着房间里无比香艳火辣的一幕,忍不住一脸黑线。原本她就是因为不想看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所以特地等到这么晚了才出来。可谁知道—— 凤倾双手托着下巴,整个人蹲在人家的屋顶上,一点想要回避的觉悟都没有。不过话又说回来,君承威平日里总是一副冷冰冰道貌岸然的模样,想不到在床上竟是这般……狂野,她还一度以为那人会是x冷淡呢!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是。果然,衣冠禽兽还是脱了衣服更禽兽! 房间里,君承威原本的动作蓦地一停,豁然睁开双眸,眸光犀利,眼底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杀气。房顶上的人并没有刻意隐藏气息,刚一出现他就察觉到了。 正被君承威压着的娇艳女子有些不满他的忽然停顿,身子难耐地扭动了几下。“殿下——”那声音娇软,直让凤倾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君承威眼底闪过一丝杀气,蓦地加快动作,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起身,迅速披上衣服,出了房去。 此时,凤倾已经懒懒地出现在院子里,周围是一圈手持兵器的侍卫。她一身紫衣妖娆,笑得跟只狐狸似的,丝毫不把周围的侍卫看在眼里。 君承威看到凤倾,瞳孔蓦地一缩,罗刹宫! ------题外话------ 其实大家不用讨厌阿蓝,原因后面就会知道的哈。 感谢zhongc亲投给晚歌的评价票,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钻钻。╭(╯3╰)╮ 第049章 喂,看热闹很好玩么! 049喂,看热闹很好玩么! 君承威脸色冰寒,犀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被包围着的凤倾,心下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他看着被众人围困却依旧一派闲适好似这太子东宫根本就是自家后花园的少年,昏黄灯光里,少年一袭紫衣耀眼无比,银色的面具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朦胧神秘的光晕。 君承威心底忽的一怔,有些莫名得怅然。想自己这些年来步步为营,处处小心,何曾如此潇洒恣意过,这般悠然自得当真是让人艳羡。 那份怔忡只是一瞬而过,君承威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杀气,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为他的杀意而凝结。院子里的一众侍卫不由得齐齐瑟缩了身子,太子殿下好可怕,就好像来自地狱的修罗,直叫人心生胆寒。 感受到君承威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凤倾悠然一笑,垂在衣袖里的右手不过轻轻翻转,一股强劲的内力便破体而出,轻松地将君承威释放出来的杀气化解掉。 君承威大骇,罗刹宫宫主果然名不虚传!他瞳眸越发幽深,眉心微蹙,声音冰寒冷冽好似千年玄冰。“本太子素与罗刹宫毫无瓜葛,不知宫主今日造访有何贵干?” 凤倾偏头答非所问,沉吟道:“太子殿下果然非同凡响,唔,身材够完美,肌肉够结实,体力够持久……呀,就是公鸡中的战斗机也不过如此啊!刚刚本宫主可是被你给惊艳得差点从房顶掉下来。”她的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低沉,清越好听,语气里的轻佻让她更显得浪荡不羁。 君承威的脸色顿时黑了个彻底,铁青一片,眸中杀意更盛。 却听凤倾继续说道:“咦,听闻前几日百花宴上太子殿下一次娶了五个老婆,不知道刚刚的美人是哪一个?嘶,话说,美人叫的好**喂!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平日里看着端庄贤淑温婉矜持的千金大小姐,背地里竟是如此热情奔放。” 冲着君承威黑的堪比墨色的冷峻容颜邪肆一笑,凤倾左手轻点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下去:“唔,不过,这大概将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体验到如此**的感觉了。哎?敢问尊贵的太子殿下,您老人家需不需要现在马上立即再回去与那美人重温旧梦,大战三百回合?或者,本宫主帮你把你大大小小所有的老婆都给叫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怎样?不用太感激我哦。”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君承威犀利的目光刀子似的射向凤倾,一字一句说得是咬牙切齿。什么叫做这辈子最后一次? 凤倾眨眨眼,一派无辜:“怎么,太子殿下难道听不懂人话?本宫主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你居然还没听懂?喂,要不要这么笨啊!你这样,将来这金夏国可是前途堪忧啊!呀,不对不对,就算你足够聪明,也还是前途堪忧。” “哦?此话怎讲?”君承威极力压抑着心疼的怒气,怒极反笑,幽深的瞳眸好似漩涡,直叫人沉沦进去不能自拔。 凤倾却不以为意,纤细的手指随意勾起胸前的发丝,歪头一笑:“因为太子殿下从今往后便要跟你那七弟一般寡人有疾了!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运气试试看。” 凤倾此话一落,院墙上枝繁叶茂的树干另一面,一抹白影身子一个趔趄,险些破功惊动了院子里的人。凤倾狭长的眉眼微挑,眼波流转间微微扫了下院墙边那棵几人粗的梧桐树,眼底一闪而过危险的笑意。 君承威被气得不轻,漆黑的眸子深沉的仿佛千年古潭的水蒙了一层冰,冰面上氤氲着袅袅的白烟,让人无法窥探清楚其中的深邃。他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凤倾,脑子里却忽然蹦出方才那名小妾极尽妩媚妖娆极尽浪荡奔放的姿态,眉心不由得紧紧蹙起来,心说那个放浪的女人,不该再留在这个世上! 君承威不再听凤倾扯下去,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罗刹宫宫主,可是即便只有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深深地意识到那紫衣少年明明衣冠楚楚,可是一张嘴却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贱! 这是身为太子的君承威所能想到的最为恶毒的形容词。他生在皇家,自小便有师父专门教授各类礼仪,良好的教养让他在难得的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依然保持了一国太子该有的……风度。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深深地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吊儿郎当没有正形的人,居然就是传说中嗜血无情的罗刹宫宫主! 传言说,罗刹宫宫主三头六臂,奇丑无比,嗜血如魔。可是眼前的少年恣意里几分潇洒,风流里几分邪气,虽然脸上戴着面具,可是从那完美的下巴和潋滟的嘴唇还有黑白分明亮得惊人的眸子就不难猜测出那面具之下该是怎样一张绝色倾城的面孔。 有那么一刹那,君承威看着凤倾的眼神有点轻微的恍惚。夜色里,那少年竟变成了那张嘻嘻哈哈没有正形的容颜。他不动声色,暗暗地将那奇异的心思压下,眼底的杀气迸射而出。 他一挥手,那些包围着凤倾的上百侍卫便立即蜂拥而上。 东宫的侍卫皆是经过精挑细选千锤百炼过的,各个武艺高强勇猛无比。他们接收到君承威的命令,便立即发了狠似的想要狙杀凤倾。 凤倾丝毫不以为惧,仍旧一身紫衣妖娆从容淡定,浅笑盈盈地立于原地。手掌翻转,强大的内力凝聚成一股风暴,呼啸着将那些已经冲上来跃入半空的人震飞。那些人落地后,皆是口吐鲜血,神色骇然,眼底是对死亡的深深恐惧。 “不自量力。”四个字掷地有声。她浅浅一笑,笑容一瞬间仿佛惊艳了时光的雪莲花,光华绽放,风华万千! 君承威被这明媚的笑容晃了眼,竟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豁然看向凤倾,却在看到又有数十侍卫被凤倾轻易拍飞的时候,容颜冷冽如霜。 君承威眉头越皱越紧,他死死地盯着凤倾,黑眸复杂,无人能读懂那眸子里的深沉。当最后一名侍卫也倒下以后,他眸色一沉,迅如闪电般地出手,直劈向凤倾脸上的面具。他倒要看看,罗刹宫宫主的庐山真面目! 闪避开君承威凌厉的招式,凤倾撇撇嘴,对着虚空轻叱:“喂,你看够了没有!看热闹很好玩么?” ------题外话------ 猜猜看,谁在看热闹哪?还有,太子不是男二哈。 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5朵花花,感谢扇扇妞送给晚歌的花花,感谢193756293投给晚歌的评价票。谢谢哦╭(╯3╰)╮ 第050章 本座是专程来看热闹的 050本座是专程来看热闹的 凤倾的话让君承威心中一惊,这院子里居然还有别人?!他居然都没有发现!随着凤倾话落,一抹霜白身影从院墙上飘然而下。 男子一身白衣翩然,在这夜色里显得尤为明显突兀。三千墨发随意披散着,随着身形的移动轻轻飘荡。一双深邃明澈的瞳眸就好似天山上初融的冰雪,潋滟生辉。白纱遮面,无人能窥见那面纱下的真实容颜,可是那男子周身所萦绕的高贵清华的气质,足以倾倒众生颠覆天下。 青莲公子! 君承威心底大骇,他看一眼凤倾,再看一眼方才出现的青莲公子,眼底的墨色越发浓郁。这两人一个是罗刹宫宫主,一个是流仙阁阁主,两人皆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没想到竟然同时出现在这太子东宫。 两人的身份皆是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可越是这样,就越令人惧怕胆寒。 君承威的目光紧紧地落在青莲公子的身上,那风华绝代的身姿,竟连同为男子的他都有些恍惚。直到青莲公子优雅地迈步至凤倾身边,他这才蓦地惊醒。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人站在一起,竟是无懈可击的和谐。 君承威忽然就想起了皇家书院里,君怜卿和凤倾站在一处的样子。同样的唯美和谐,令人忍不住心生嫉妒,恨不能亲手将那份美好生生撕碎。 “喂,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干嘛躲在树后不吭声?本宫主还以为是只小野猫在那呢!”凤倾斜眼觑着这个不速之客。 青莲公子嘴角一抽,小野猫?真亏她想得出来!想他青莲公子仙姿飘渺姿容无双身居天下三公子之首,竟被人当成了野猫,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凤倾自然知道那棵梧桐树后的人是青莲公子,从他一出现她就感觉到了,尤其是空气里那缕若有还无的淡淡的莲香,让她更加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青莲公子藏得隐秘,身上的幽香又比往日淡了许多,若是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出来。但是凤倾嗅觉素来灵敏,尽管那香气很淡很淡,也还是没能逃得过她的鼻子。 君承威黑眸定定注视着青莲公子和凤倾,眼底掀起狂风骤雨,杀气一闪而过。 凤倾对此只是毫不在意。她承认,君承威的确是个武功高手,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甚至几乎可以跟自己平分秋色。可是纵然修为再高,也敌不过她的奇毒。想起方才给他下的毒,她不由得心里得意。不知道当太子不举的消息传遍天下,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效应呢?她忽然很期待。 青莲公子微微垂眸,将凤倾一闪而过的阴森狡诈尽收眼底,心里不由得有些毛毛的。他长睫颤了颤,睫毛弯弯好似新月,云淡风轻地淡声回道:“来了有一会儿了。”从你在屋顶偷看人家滚床单的时候,就已经来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忽然就想起上一次在凤翩翩的屋顶上,凤倾一脸荡漾看的那叫一个投入……对于凤倾这喜欢蹲人家房顶的嗜好,青莲公子表示深深地无语。 “那你也不过来帮忙!”凤倾回头轻叱,眸光闪闪,危险意味十足,“竟然狠心让如此风流倜傥美艳动人的本宫主以身涉险,哼,你可真狠心啊!” 君承威心底大骇。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看起来竟是私交甚好!这两大势力原本就是金夏国皓月国和冰国上位者的眼中钉肉中刺,无不忌惮几欲除之而后快。如今这二人关系亲密……这代表了什么?强强联合? 青莲公子面纱下的嘴角却是微微一抽,对于凤倾的自恋深表不敢苟同。他一哂,云淡风轻道:“不好意思,本座是专程来看热闹的。你方才表现还不错,勉强及格,也算没令本座失望。”青莲公子眼神淡淡,语气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真是欠扁!凤倾不由恨恨磨牙,真想一爪子掐断这朵小花的脖子。什么叫做表现还不错,勉强合格,还算没让他失望啊?意思是说自己好赖没给他丢脸么?搞得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似的,切! “哼,你的意思是说本宫主不能满足你么?”凤倾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青莲公子,赤落落的目光活脱脱x射线,如果眼神可以脱别人衣服,那么现在青莲公子早已经被凤倾给扒干净了。 青莲公子眉心微蹙,没有说话,似乎有些不明白凤倾此话的意思。不满足?什么不满足? 然后就听到凤倾极其相当非常善解人意地解释了一句:“亲爱的小花儿,一会儿本宫主再跟你好好地大战三百回合,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这下青莲公子算是明白凤倾那句不满足是为何意了。只听他淡淡一哂,黑眸里流露出丝丝挑衅:“你在下面?” 凤倾面具下的脸隐隐发黑,她愤愤磨牙,冷哼:“上次本宫主一时没拿捏好力道,伤了小花儿你,这次定然会小心再小心的。所以,这种出力气的活儿,还是交给本宫主来做就好了,小花儿你细皮嫩肉弱柳扶风的只管安心享受便是。” 然后,青莲公子淡然的脸终于也有了一丝龟裂,瑰丽的眸子好似蒙上一层浓墨,越发的幽黑。 然而,脸色最最不好的人却不是青莲公子,而是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君承威。他黑眸定定地看着眼前你一句我一句更像是打情骂俏的两人,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两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来自己的宫里约会的么?到底有没有把他堂堂一国太子放在眼里!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太子殿下决定开口说点什么,他掩唇干咳:“咳咳——” 青莲公子好似没有听到君承威的咳嗽声,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凤倾潋滟的凤眸。“不如,再战三百回合?” 太子殿下再次轻咳出声:“咳咳。” 凤倾同样忽略掉耳边的咳嗽声,笑得邪肆妖娆,眼中的流光好似划过天际的流星,灼灼其华。她偏头略略沉吟,“唔,听起来不错。走起?” 太子殿下:“咳咳!” 青莲公子往凤倾身前又靠近了半步,两人几乎紧挨着。他微微垂眸,她微微仰首,他意有所指,开口:“不和他打了?”他的意思是一边的君承威。 君承威:“咳咳咳……” 凤倾笑,“本宫主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可以撤了。良辰美景,一刻千金——”话落,她迅速出手,往青莲公子腰间袭去。 青莲公子一早就料到凤倾会有这一手,早在她探手过来的瞬间跃起,翩然消失于茫茫夜色里。凤倾自是不甘落后,紧随而去。 远远地就传来内力相撞的巨大声响,周围都是风云变色的声音。君承威到愣在原地,还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那两人,就这么……走了? “无耻。”空气里隐隐传来男子的低叱,仔细听来,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丝别扭到极致的纵容和宠溺…… ------题外话------ 原谅我吧,我发誓原本是想把这一段情节写得很严肃的,可是,一不小心我又恶搞了…。我有罪,我去shi,不要拦着窝! 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188枚金币,感谢csc1357亲送给晚歌的10朵玫瑰。抱抱,╭(╯3╰)╮ 小剧场 君承威:“咳咳——” 三少:“太子殿下你咳个啥?你又不是君美人!” 君承威:“……”难道本太子不姓君么? * 君承威:“咳咳——” 小花:“咳什么咳?学人家扮病美人,东施效颦,哼!” 君承威:“……” 第051章 受伤惊魂夜 051受伤惊魂夜 夜色深沉,没有月亮的夜空繁星点点,好似无数颗宝石争相闪耀。 凤倾和青莲公子就那么丢下了君承威,你追我赶地不知不觉间便来到流光湖上空,打了一个天昏地暗。自从第一次被青莲公子高深莫测的武功给深深地打击到,凤倾便潜心修炼,发誓定要将那朵小花狠狠地折下来,蹂躏之! 凤倾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和青莲公子是仇敌,要不为什么只要一见面,不是打架就是打架。只要一看到他摆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神仙般的模样,她就觉得手痒牙痒心痒,就恨不能把他从天上拽下来,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两人再一次掌心相对,雄浑的内力于半空碰撞在一起,瞬间便是风起云涌,惊天地泣鬼神!被实质化的内力在夜色里泛着幽幽的白光,两股内力相交接的地方形成了两道透明的弧形气墙。周围的空气在急速流动,渐渐在周围形成巨大的气旋。 冰凉的湖水被这股强大的气旋硬生生吸引着离开湖面,一道道水柱扭曲着旋转着升腾至半空,好似一条条长啸的游龙,游走在这茫茫夜色里,嘶吼着,愤怒着。不少倒霉的鱼虾被这水流带出水面,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便粉身碎骨消匿于无形。 “喂,我说,咱俩就这样打下去,只怕天亮也打不完!”凤倾凤眸微合,掩藏起眸底比宝石还耀眼的光芒,咧嘴笑得纯善。其实心底里却把青莲公子骂了个一百八十遍,心道这个男人未免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难道就不能多让着她一些吗!非得和她争个鼻青脸肿一分高下! 其实青莲公子真的很冤枉,他分明已经谦让很多了! 看一眼越来越浓的夜色,再看看如今彼此的处境,青莲公子清冽甘醇的声音好似珠落玉盘叮咚作响。“既然如此,那便下次再一较高下。” “好!”凤倾从善如流,“我数三声,不许耍赖!” 青莲公子香散于舞,淡淡地扫一眼笑意盈盈的凤倾,黑眸深深,没有说话,表示默认。然后耳边便响起了紫衣少年清越好听的声音:“三二一——” 话落,青莲公子依言收掌,下一秒,一道紫色人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流星撞地球之姿,在他还没有完全平复好体内流窜的内力的时候,窜了过来,径直扑进了他的怀里。与此同时,腹部以下某个位置被一只滑腻温热的小手那么一握一捏,瞬间便有一股电流流窜至四肢百骸,直窜到他的心头指尖。 青莲公子顿时僵住,身体内的那股异样令他身体止不住战栗。他机械地俯首垂眸,就看到一张微微仰起的脸,嘴角的笑容明明邪恶欠扁,可是那因为笑而弯如月牙的眉眼却透着一份纯真明澈。 “唔,又被我抓到咯。”凤倾一脸得瑟,好似一只刚刚吃完一条肥鱼心满意足的猫咪,慵懒邪肆美艳妖娆,一颦一笑尽皆风流。 青莲公子面纱下的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然后……体内的内力开始四处乱窜,他一口气没提住,整个人顿时往水面坠落。白衣翩飞,墨发飞扬,在夜色里划过一道优雅唯美的弧度。 凤倾的手此时此刻仍旧握在那个令人羞耻的位置,也因此,随着青莲公子的坠落,她也未能幸免于难。“啊啊啊!”一连串的尖叫声划破长空,惊起鸦声一片。 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凤倾下意识地松开手,想要旋转身体稳住自己。可是,就在她松手的一瞬间,一只大手蓦地伸过来,抓住她退缩的手,握得紧紧的,不允许她的逃离。她凤眸一瞪,磨牙霍霍,使劲甩了甩,却只加速了彼此的坠落。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撩起耳边的青丝,凌乱着随风舞动。凤倾的脸色很是不好,漆黑的眸子里隐隐跳跃着丛丛的火光。这朵小花儿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儿啊!自己掉下去,还非得拉着她垫背!她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肯定是欲哭无泪。这一刻,她深深地领悟到了何为自作孽不可活! 从半空坠落至湖面,不过是须臾之间,却又好像是一瞬万年。夜色里,两两相望,彼此无言,只有漆黑的瞳眸里有幽幽的流光静静流转。他白衣如蝶翼般翩飞,她紫衣似妖精般妖娆。他的墨发肆意翻飞,吹到她的脸上,好似一只温柔的手将她轻轻抚摸。她的三千青丝张扬着逆流而上,便因此露出了精致绝美的容颜。 相对无言。 眼看着水面近在咫尺,想起青莲公子并不会水,凤倾不由得低咒一声,手腕蓦地用力,一翻,一转,一拉,一拽,两个人的身体顺势直立起来,往岸边退去。却也因为惯性作用,青莲公子直接整个人扑到了凤倾的身上,在落地的时候,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唔——”凤倾一声痛苦的低吟,一张小脸直接皱成了包子。她冲着趴在自己身上犹未还魂的人呲牙咧嘴,“要死了要死了,你赶紧起来,压死我了!” 青莲公子定定地凝视着身下的人,神情却有些恍惚。身下的人身子软软的暖暖的,与他的并不相同,带着一丝让人不舍离去的馨香。他忽然有些不想起身,好想找团棉花塞进耳朵里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耳边气急败坏的低吼。有点掩耳盗铃的意味,假装听不见,是不是就可以继续贪恋着这份温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总之这一刻,他很想放纵一次。 凤倾被气得不行,眼睛里的小火苗越来越旺。她很想大吼一声,靠!压死老子了!后背传来的痛意,那火辣辣的感觉,无不提醒着她,她的身子底下有好多带着棱角的碎石! 啊啊啊!凤倾简直要疯掉了!她恶劣地想着,早知道就让那朵小花儿掉进水里算了! 似是终于注意到了凤倾的脸色隐隐带着青白,青莲公子心底一惊,霍然起身。“你没事吧?”他声音里带着歉疚。目光触及到凤倾身下的碎石,瞳孔骤然缩紧。 “你受伤了?”青莲公子语气轻颤,带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心疼。他蹲下身,想要搀扶凤倾起来。 看到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凤倾眼一瞪,威胁意味明显。青莲公子有些尴尬,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须臾,他抿唇,轻问:“疼……吗?” 凤倾自己坐起来,没好气道:“废话!疼不疼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良久的沉默,青莲公子轻声开口,“对不起……” “切!”凤倾翻个白眼,对不起有什么用啊!不过难得看到这只骄傲的孔雀跟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心想着摔这一下也算值得了。 “算了,本少爷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看在咱俩的交情上,赔我一百万两好了。”凤倾趁火打劫,非常大方地狮子大开口。 青莲公子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好。”流仙阁富可敌国,一百万两不在话下。 哎?这么痛快?凤倾大吃一惊,心底隐隐后悔,早知道小花儿这么好说话,自己就该多要点了。“咳!”她干咳一声,“黄金!我说的可是黄金哟!” 青莲公子淡淡地扫了风情一眼,长睫轻垂,仍旧只是淡声道:“好。” 凤倾满脸黑线,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改成两百万两黄金。这时,一只手探过来,直奔她的衣襟。“你受伤了,需要包扎。”青莲公子飘渺如云中歌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凤倾一个激灵,抬手拍开胸前的那只爪子,双手紧捂胸口,满脸戒备猴子似的高蹦而起。“不用了不用了!呵呵,你都给钱了嘛,少爷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开玩笑,老子是女人,让你一包扎,岂不得露馅! “你受伤了。”青莲公子仍旧固执地伸过手来。 凤倾不由咬牙切齿地往旁边一闪,“喂喂喂,男男有别懂不懂!” 青莲公子嘴角一抽,哂笑:“你不就喜欢男人么?本座又不是女人!” 凤倾理直气壮地一瞪眼,“就因为你不是女人,所以才在意啊!你要是女人,咱俩也就算好姐妹了,本少当然就没问题了!” “……”好姐妹?她这是什么逻辑! 青莲公子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不再继续强求,只是心底那一丝陌生的情愫令他忐忑难安。若是以往,他早就一声不吭地直接飞走,可是这一次,他看着她,却不想立即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的街头响起一道似惊恐似绝望的尖叫声。“杀人啦!杀人啦!”接着便是类似更夫手中的铜锣掉到地上翻来滚去的撞击声。 凤倾与青莲公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两人默契地循着声音找去,终于在街道的尽头发现了一具女尸。 那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六岁左右,虽身着粗布衣裳,但面容清秀,算得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她胸前半裸,肌肤上布满青紫的痕迹。她下身的裙子被凌乱地掀起来,亵裤被撕碎。她的眼睛高高地凸起,眼底似乎带着惊恐和绝望,显然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再仔细看,便看到女子的脖颈间两个血洞触目惊心。 “看样子,应该是被某种生物侵犯过程中吸血而死。”凤倾眉心微蹙,对这人的死并没有多少感触。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三年来,死在她手上的人并不在少数,她并非那种会悲天悯人的人。不过,看着女子身上的血洞,她的心底却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青莲公子心里的想法和凤倾差不多,这个人明显是血尽而亡,而且死前受到过凌辱侵犯。夜色里,他举目远望,幽幽开口:“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这世上存在着一种邪功,专供男子修炼。修炼这种邪功,每逢无月之夜,便需采阴补阳,并吸食该女子的血液。” “这世上竟有如此变态的功夫!”凤倾不由低咒,心道发明这邪功的人估计不是疯子就是变态。“如今多事之秋,金都城里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并非巧合。” “你说的没错。”青莲公子沉吟道,总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传闻百花宫内便有一种秘法,以吸食人血为媒,不知何这桩命案可有关系?” “我倒觉得和百花宫应该关系不大。”凤倾摆手否认,“谁都知道,百花宫里都是女人,并没有男人,根本用不着这什么采阴补阳。就算她们要采,也该是采男人才对!” “……”青莲公子有些不自然,这凤倾也真是,不管说什么总是口无遮拦。 看出了青莲公子的尴尬,凤倾不由得轻叱:“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咱俩的关系可是匪浅哪,这滚过床单的革命友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放心,我不会笑话你其实已经被我给采了的!” 青莲公子一个踉跄,眉角止不住地跳个不停。什么叫他已经被她给采了啊!他极力压下心底的郁闷,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轻声道:“谁采谁还不一定呢。” 夜里的金都城开始变得动荡不安,而自从得知凤倾做了太子伴读以后,一些人亦开始蠢蠢欲动—— ------题外话------ 呀呀呀这一章3800字,基本上赶上俺平日里两章的字数了哈。 感谢yangyang陈爽投给晚歌的评价票,感谢csc1357送给晚歌的20颗钻钻(好多呀!眼睛都快闪瞎了!),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钻钻,感谢端木寒枫亲送给晚歌的花花,感谢扇扇妞送给晚歌的花花,礼物好多,幸福来得太突然啊啊求扑倒╭(╯3╰)╮ 第052章 相约 052相约 镇国大将军府,回澜阁内。 凤倾搬了躺椅到凤凰木下,柔弱无骨的身子懒懒地躺在上面。躺椅旁边安放着矮几,上面的水晶盘子里堆满了各种水果,苹果,葡萄,还有西瓜。她一边随手拈起一粒葡萄塞进嘴里,一边垂眸随意地翻看着手里的拜帖,嘴角勾起莫名的笑容。 居然想跟她约会?这是要对自己使用美男计么?果然自家老爹是一块香饽饽啊!搞的这些阿猫阿狗的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真是难为他从来都高高在上骄傲自负的一个人,竟然肯如此牺牲自我乃至牺牲色相。 唔,要不要顺水推舟,给他点甜头呢? 啪地一下扔掉拜帖,凤倾从躺椅上爬起来,径直走出回澜阁。有人请吃饭,不去白不去。不过是眨眼间,那抹紫色的人影便消失在回澜阁的院门处。院子里只留下那把躺椅孤零零地躺椅在凤凰木下,摇啊摇啊—— 凤倾只身一人来到了一品楼。一品楼是金都城最大最豪华的的酒楼,能进出此间的多是王公贵族大富大贵之家。原因无二,这里每道菜都堪称天价,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费得起的。 站在一品楼下,凤倾微微仰头看了眼那幅金光闪闪的门匾。“一品楼”三个大字字迹雄浑有力,龙飞凤舞,潇洒恣意,倒是难得的好字。都说见字如见人。单是看这几个字,便不难想得到这字的主人该是怎样的风流不羁绝然出尘。 有小二一见到凤倾,立即乐颠颠跑来热情招呼着。虽然凤三少的大名,在金都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惧,但是这一品楼显然不是平凡之地,即便只是个店小二,也有着浑厚的内力。 也正是因为一品楼背后的势力神秘而强大,凡是在这里用餐的人从没有敢惹是生非的。一品楼的规矩,闹事者一律赶出,并且永远不得再入,无论是谁。 当然,也因此,这时候在一品楼用餐的人并没有像平时一样,见到凤倾便立即一哄而散,而是依旧分外淡定地该吃吃该喝喝,不过是暗地里稍稍留意一下她的举动而已。 凤倾对此只是微微挑眉。她倒不是不敢在一品楼闹事,只是懒得闹而已。 “三少您来啦!不知三少是要大堂的位置还是楼上雅间?”小二笑眯眯恭恭敬敬地问道。 微微偏头觑一眼那小二,凤倾笑得肆意。“少爷我找人,天字一号房。” “好来,小的这就带三少您过去!”是客不问缘由,小二直接领了凤倾便走。 拾级而上,凤倾走得缓慢。随着走动,飘逸的紫袍在身上绽放开层层涟漪,宽大的云袖好似一抹轻烟,在半空划过艳丽的痕迹。 坐在一品楼大堂的一众客人见到这一幕,只觉得这紫衣少年风采卓绝恣意风流,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优雅,哪里有半分纨绔子弟的影子。直到那抹紫色的影子消失得楼梯一角,众人这才恍然回神,纷纷懊恼自己居然盯着一个男人而且还是金都城有名的恶魔失了神! 很快就到了天字一号房的房门口,小二冲着凤倾礼貌的笑笑,然后抬起手准备敲门。凤倾出手制止了他。小二会意,立即躬身退下。 凤倾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也不敲门,径直吱嘎一声,推开房门—— ……云中晚歌…… 玄王府,书房内,君怜卿静静地斜倚在软榻上,时不时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室内很安静,落针可闻。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射出点点光斑。窗外的大树上,不知名的鸟儿正不知疲倦地唱着歌儿,越发显得这氛围清幽静寂。 他一袭雪衣,随意铺陈,三千墨发散落在软榻之上,仅用一根飘逸的白色发带简单地束起一缕在脑后。雪衣,墨发,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在这斑驳阳光里好似一幅上好的水墨画,肆意渲染,美得惊人。 阿蓝迈步进来,看向君怜卿,欲言又止。自从那日从皇家书院回来以后,殿下就没再搭理过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这让阿蓝很是惶恐。 “殿下。”阿蓝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沉吟着开口。 君怜卿不为所动,就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阿蓝的声音似的,仍旧面色淡淡地看着手里的书。 阿蓝心中焦急,知道自己犯了错,殿下这是生气了。她一着急,整个人便直接重重地跪下去,言辞恳切:“殿下,阿蓝知错,请殿下责罚。”不管是打也好骂也罢,只要不这样对自己不理不睬整天冒冷气就行! 君怜卿依旧不去理会阿蓝,面色仍是淡淡的,透着疏离淡漠,只是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他抬手翻着书页,看得极为投入。 阿蓝都快急哭了。“殿下,阿蓝真的真多错了,请殿下责罚。不管是打还是骂,阿蓝绝无怨言,只求殿下不要这般对阿蓝不理不睬。” 这次,君怜卿总算是有了一点反应。他动作优雅地合上手中的书,微微坐正了身子,偏头看向阿蓝。漆黑明亮的眸子透着淡淡的怒气,还有一股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气。 “哦?你何错之有?又错在哪里?” 见君怜卿总算肯搭理自己了,阿蓝不由深深地呼一口气,如释重负。她恭敬地低头,垂眸看着视线所及的地面,语气里却含着丝丝委屈。“阿蓝不该那般欺负王妃的人。阿蓝知错,请殿下责罚。” “你很委屈?”君怜卿淡淡地吐出没有波澜的语调。 阿蓝一个激灵,暗骂自己居然一个不小心泄露了情绪。她暗地里眨眨眼:“阿蓝不敢。”心里却将追云追月骂了个遍。那俩可恶的女人,最好不要让自己逮到机会,不然定要她们好看! “不敢?”君怜卿淡声沉吟,目光所及便看到阿蓝身上的衣服居然还是那日那一件,想起当时凤倾抱着阿蓝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腾起一丝酸涩,他索性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阿蓝,云淡风轻道,“去外面那棵树上倒挂三个时辰。还有,这件衣服……烧了。” 阿蓝垮着脸:“殿下,三个时辰啊?能不能短点?”太长了吧,会死人的啊! 君怜卿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阿蓝。 阿蓝一个激灵,立即一个蹦高跳起来。“阿蓝这就去!”然后便一溜烟跑掉了。开玩笑,很明显殿下因为自己的讨价还价生气了,搞不好下一秒就变成倒挂四个时辰了,傻子才不跑! 阿蓝刚走,管家便来了,一脸焦急—— ------题外话------ 大家能猜出一品楼是谁的吧?那个和三少约会的人又会是谁?还有,最后管家跑出来是要说什么哪? 感谢18980109278亲投给晚歌的评价票和花花,感谢yangyang陈爽投给晚歌的评价票,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5朵花花,╭(╯3╰)╮ 第053章 东施效颦 053东施效颦 “王爷。”管家恭敬地弯腰行礼。 君怜卿负手而立,“何事?” 管家略略沉吟,暗地里斟酌了一番说辞,这才回道:“刚刚得来消息,凤三少去了一品楼。”一品楼是金都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众人都猜想这幕后老板肯定非富即贵权势滔天。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老板正是这世人皆知的无权无势体弱多病的玄王殿下。 “一品楼?”君怜卿反问,心里忍不住暗暗思索,若是凤倾去一品楼单纯是为了吃饭,管家自然不会跑来跟自己说,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发生什么事了?”君怜卿问,如果仔细听的话,甚至能从那语气里隐隐地听出一丝在意一丝焦急来。 “回王爷,据说是有神秘客人邀请的三少。” “神秘客人?那是谁?” “那人去的时候,是戴了斗笠的,隔着薄纱,我们的人也看不清楚其长相。只知道,那人是个男子。” “男的?”君怜卿成功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眼底隐隐不悦。 “千真万确是个男子。”管家不明白王爷为何听说对方是个男子的时候会有些不高兴。王妃也是男人,这男人和男人一起吃饭,应该没什么吧?莫非,他愕然抬眸,看向君怜卿,莫非殿下当真喜欢那个凤三少,所以,这是……在吃醋? 管家为自己的想法惊讶。惊讶之余,便是释然。王爷从小命途多舛,难得有在意的人或东西。倘若王爷真的喜欢那个凤三少,自己也该是为王爷高兴的。 “好了,没事了,你先下去吧。”君怜卿摆摆手,脸上隐有倦意。 管家应了声“是”,便躬身退下。 管家经过阿蓝身边的时候,阿蓝已经任命地倒挂在树上了。双脚勾着树干,整个人在树上晃啊晃的,活脱脱一只蝙蝠。他无良地呵呵一笑,心道这家伙也有今天!想起自己被坑的一百两银子,再看看挂在树上满脸怨怼的人,已经年近不惑的他顿时有种幸灾乐祸外的意味。 “呵呵。”管家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阿蓝脸上,然后一挺腰杆儿,一脸扬眉吐气地走远了。 阿蓝看着管家的背影,愤愤磨牙。哼,这次算自己倒霉! ……云中晚歌…… 一品楼里,凤倾看着端坐于雅间内的白衣男子,一脸似笑非笑。 男子一身雪衣,金线云纹镶边,墨发用玉簪一丝不苟地挽起。唇红齿白,英挺的鼻,墨玉般的眼眸深邃无比。乍一看到那抹雪色,凤倾还以为见到了君怜卿。 不过,那人显然不是君怜卿,而是——君承慑。有种风流发自骨子里,不是谁都能模仿出来的。一如君怜卿,明明病怏怏的,可就是这份病态,难掩其风华。 君承慑这般,显然是依照这君怜卿的穿衣打扮来的,多少有点东施效颦的嫌疑。其实君承慑也不想模仿君怜卿的,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他发现凤倾对那个病秧子似乎没有抵抗力,这才极不情愿地选择了如此。 凤倾一早就料到邀请自己前来的人不是三皇子君承慑便是四皇子君承阳,那日在皇家书院这二人在得知自己居然做了太子君承威的伴读以后,神色明显就不对了。 在这种敏感时期,自己作为镇国大将军的儿子,忽然做了太子伴读,的确是容易引起不少麻烦。 “三殿下。”凤倾斜倚着门,笑着开口,“不知殿下找我有何事?” 君承慑与凤倾面对面,深沉的眸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凤倾的双目,似乎是想从中看到些什么。然而,凤倾的表现多少让他失望了。没有预想中的惊艳,他眸色顿深。 “阿倾。”君承慑优雅地站起身,双目含情,款步走到风情面前,伸出手去想要搭上她的肩膀。 凤倾不着痕迹地站直身子,避开了。那一声“阿倾”让她浑身汗毛直竖,实在是让人太太恶寒了!“殿下您还是叫我三少吧,我更喜欢别人那么叫我。” 君承慑一怔,不过还是依着凤倾的要求来。“阿……三少。”他的手再一次伸出去,这一次的目标是凤倾的腰。刚才凤倾的躲避令他很是不悦,但是一想起自己这次的目的,便暗自强压下了。 凤倾倏地迈步,错过君承慑,径直走到矮桌前盘腿坐下。“哇,这么多好吃的,殿下百忙之中还特意请我来这里吃饭,在下真是受宠若惊!” 君承慑的手再一次落空,背对着凤倾的面容已经隐隐发黑。他暗地里深呼一口气,一脸温柔的笑意,走回桌边,在凤倾对面坐下。“是啊,喜欢么?” 凤倾定定点头:“当然喜欢!我最喜欢吃着一品楼的东西了,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是么……喜欢就多吃一些。”君承慑笑得越发温柔,他执起玉筷,亲手夹了一些青菜放到凤倾面前的碗里,“尝尝这个。” 看着伸到自己碗里的筷子,凤倾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抬眸看到君承慑温柔得令人发寒的笑,忽然有点个反胃。“哈哈,谢谢殿下。殿下也多吃些。”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迅速地也夹了一些菜到君承慑碗里。看着君承慑有些为难的表情,心底止不住冷笑。 看到君承慑对着碗发呆,凤倾故作无知,眼里有些失望,问道:“殿下怎么不吃?不喜欢么?那我自己吃好了。”她说着,便又伸了筷子想要将君承慑碗里的菜夹回来。 “不不,我喜欢,很喜欢。”君承慑忙将那菜夹起来送到自己嘴边,一瞬的犹豫过后便硬着头皮吃下去了。他虽没有洁癖,平时也没少吃女人的口水,可是凤倾到底是个男子,这男人的口水,他还真是没有吃过。感觉,好别扭啊!可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自己的大业,他忍了。 君承慑匆忙将菜囫囵咽下,抬头便看到凤倾水波潋滟的凤目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似笑非笑,不由得有些失神。他不得不承认,眼前少年一派风流姿态,当真令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狠狠蹂躏。他忽然觉得,把这般漂亮得惊人的少年圈禁在自己身边,应该也是很不错的。 想到这里,君承慑对着凤倾一笑。“看,我都吃了,真的非常好吃。只要是三少给我夹的,我都喜欢。”他说着,突如其来地伸出手去,想要捉住凤倾的手—— ------题外话------ 感谢csc1357亲送给晚歌的3颗钻钻,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钻钻,感谢q7亲送给晚歌的钻钻,感谢扇扇妞送给晚歌的花花,么么╭(╯3╰)╮ 第054章 被捉了 054被捉了 凤倾的手原本是放在桌子上的,君承慑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她“恰巧”抬起来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君承慑一而再再而三地落空,心里既着急又怨怼。他索性站起来,走到凤倾身边,张开双臂便想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凤倾“不小心”打翻了身边的碗,碗里的汤便洒了出来,溅了君承慑一身。君承慑顿时僵住,低头看着袍子上的污渍唇角抽个不停,脸色也很是不好。 “哎呀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殿下我不是故意的!”凤倾忙不迭地站起来,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毛手毛脚地给他擦着。 君承慑压下心头的不悦,一把便捉住了凤倾给他擦拭衣襟的手。那手柔柔的软软的,肌肤细腻柔滑,竟让他止不住心生荡漾。 凤倾眼底闪过嫌恶,但是却没有躲开,她倒是想看看,这君承慑到底想做什么。 “阿倾,我还是叫你阿倾吧。三少总感觉很生疏,你我之间不该如此疏远的。”君承慑双手握住凤倾的手,按压在自己胸口,漆黑的眸子溢满柔情。 凤倾垂眸,长睫掩去眼底的冰寒,没有挣脱,也没有拒绝。这让君承慑分外惊喜。“殿下,你的衣服脏了。”凤倾依旧垂眸,面无表情说道。落在君承慑眼里,却好像是在害羞。 君承慑一手握着凤倾的手,一手又想去揽住凤倾的腰。凤倾眼底闪过杀气,却是不着痕迹地急忙开口:“殿下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 君承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虽有不悦,脸上却不露丝毫。察觉到了凤倾的抗拒,他眸色微暗,豁然伸出落空的手,想要钳制住凤倾的下巴。“阿倾,不要试图逃离我,你逃不掉的!” 凤倾心底的杀气更浓了几分,正想推开君承慑,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眸光微转,心下了然。她定定地看着君承慑,眼底流露出一丝疑惑。“殿下?” “嘘,阿倾。”君承慑如愿以偿钳制住凤倾的下颚,黑眸深沉,满是柔情。“阿倾,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我保证宠你护你爱你一辈子,给你荣华富贵,一生尽享。别再跟着我那个病秧子七弟了,也不要跟太子搅合在一起,好不好?” “殿下——”凤倾仰望着君承慑,凤眸水光潋滟,好像被他的深情告白给迷惑住了似的。 “阿倾——”君承慑忽然便被眼前的美景给迷住了。少年唇红齿白,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使得他内心的虚荣瞬间暴涨。他忽然便有些情不自禁,低下头缓缓地靠近凤倾的唇,想要亲吻她。 凤倾眼中的迷茫越发浓了,水眸亮如星辰,带着几分无辜,几分痴迷。心里却忍不住把某人骂了个千百遍,tm你到底进不进来啊!再不进来,老子可就被人给非礼了啊! 门外的人好似听到了凤倾的心声,“嘭——”地一声,门被踹开了。然后,门内的一切便落入了那人眼中。身上不知不觉地便开始往外冒冷气,那冷气嗖嗖地跟冰刀子似的,让一品楼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事被人打扰,君承慑眼底一闪而过浓浓的杀气。他松开对凤倾的钳制,转身看向门口,然后,瞳孔蓦然收缩。男子霜白衣袍,白纱遮面—— 青莲公子! 凤倾摸摸鼻子,心道小花儿干嘛黑着一张脸,搞得好像是丈夫跑来捉红杏出墙的妻子似的。想起这只手刚被君承慑握过,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心。她不由得撇撇嘴,低头满是嫌恶地在衣服上抹了又抹。又想起下巴也被君承慑碰过,更是恨不能立即跳进流光湖里泡上三天三夜消消毒。 看到了凤倾的举动,青莲公子的眼神多少缓和了一些。不过,想起刚才那一幕,君承慑那是想……吻她?想到此,他身上的冷气和杀气又开始蹭蹭蹭往外冒。 君承慑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吓得脸色惨白。青莲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用那种令人心悸的目光看着自己?恍然想起百花宴上得知青莲公子与凤倾曾有过一夜情缘,顿时了然。 难道,青莲公子这是在吃醋? “不知青莲公子到此,所为何事?”君承慑虽然畏惧于流仙阁的势力,但还是强忍住心底的惧怕开口。 青莲公子好似没有听到君承慑的话,漆黑的眸子只是定定地看着凤倾。 君承慑心中一动,忙将凤倾掩到自己身后,沉声道:“青莲公子,本殿想这里面定然有什么误会才是。” 这一次,青莲公子的目光总算是施舍了一点余光到君承慑的身上。君承慑觉得被人这样无视很是恼火,但是想起现在正是在凤倾面前表现的好机会,所以便暗自忍下了,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 君承慑说:“阿倾与本殿乃是两情相悦,本殿希望青莲公子莫要再继续死缠烂打才好。” 噗——听到这话,凤倾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心里暗暗地对君承慑竖起了大拇指。这厮要不要这么勇气可嘉啊!竟敢当着青莲公子的面说人家死缠烂打?她悄悄地瞄了眼门口的某位,果然就看到小花儿黑漆漆的眸子里杀气大盛。 想到自己的计划,凤倾不得不不怕死地从君承慑身后挪出来,含情脉脉地望一眼他,沉痛的声音道:“殿下,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与青莲公子之间的误会还是解开比较好。你放心,一旦误会解开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凤倾的话让君承慑心头欣喜,“阿倾,你这是答应我了?” 凤倾羞涩地垂眸。语气软软的。“殿下说的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被赐婚给玄王实非我之所愿,能得殿下垂怜,凤倾自是欣喜万分,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真是太好了。”君承慑大喜过望,当即伸出手臂想要保住凤倾。 一旁一直在释放冷气的青莲公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身形微转,眨眼间凤倾便到了他的怀里。他垂眸看着凤倾,黑眸幽深,好似广阔无垠的夜空,直叫人深深地沉沦。 凤倾暗地里冲着青莲公子灿烂一笑,继而回首一脸依依不舍地看向君承慑,凤眸含泪,水光潋滟,语气深沉好似带着深深眷恋。“殿下,凤倾的心定会为殿下保留!还望殿下永远记得今日誓言,他日莫要辜负了我。啊啊啊!” 最后留给君承慑的是一声尖叫,响彻云霄,余音不绝。房间里,他惨白着脸,垂眸定定地看着断掉的手腕,冷汗直流! ------题外话------ 小花儿只恨自己现在不能以君怜卿的身份出现啊,恨啊啊~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花花,感谢csc1357亲投给晚歌的评价票。╭(╯3╰)╮ 第055章 摸够了吗? 055摸够了吗? 凤倾被青莲公子圈在怀里,飞在半空,她恶狠狠地瞪过去,与青莲公子墨玉般的眸子胶着。“喂,我说小花儿你太粗鲁了!温柔,温柔懂不懂!”竟然一声不吭就把她掳走了,害得她颜面尽失有没有! 青莲公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凤倾,也不说话,那眼神分外渗人。凤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腹诽,这朵小花这又是抽的什么风?自己好似没有招惹过他吧! “切,莫名其妙!”凤倾小声咕哝了一句,再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青莲公子带到了城外的离月山半山腰,此时距离地面足有二三十米。 “喂,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凤倾问,刚才人多,她不好出手,这会儿总算可以肆无忌惮了。却哪知青莲公子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松了手。 “靠啊!”凤倾低咒一声,身子失去倚靠,顿时往地面跌落而去。这自由落体的感觉,可真是不好受啊!好在她轻功了得,迅速回转身子,借着一棵大树的枝杈缓解了一下下坠的冲击力,这才飘然落下。 青莲公子见凤倾安然落下,眼底闪过一丝释然,紧跟着落于那棵大树的枝桠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上的人,眸光越发深邃。 凤倾站在树下,仰起脸,凤眸微合,眼底流转着危险的光芒。“喂,小花儿,你谋杀呢!”一声不吭地就松手,不是想摔死她是什么? 青莲公子抿唇不语,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凤倾,眼底的深邃无人能懂。 凤倾仰得脖子有些酸,很不爽这样仰望着某人,干脆一跃而起,翩然落在了青莲公子身侧,与他面对面。两人此时离得很近,他微微俯首,她稍稍仰头,目光与目光在半途相汇,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在这静寂的山林里清晰可闻。 有一种淡淡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流转。凤倾不由得眉心微蹙,脸往后撤了撤,想要避开这种尴尬。青莲公子却不允许她逃离,豁然出手捏住她的下颚。 凤倾皱眉,声音不悦:“放开!”本来就看这朵小花儿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神仙般的样子就很不爽了,这会儿被人制住,心中的不爽便好似发酵了一般越发明显。 青莲公子捏得更紧,他右手拇指和食指紧紧地钳制着凤倾的下颚,拇指下意识地在上面使劲地搓了几下,仿佛是想要搓掉些什么。“刚刚君承慑便是这样对你的,嗯?”他幽幽开口,语气里喜怒不辨。还有她的手,也被那人握过!真该剁了那人的爪子! 凤倾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一种小小的心虚。她稍稍地缩了缩脖子,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的。忽然又想起,自己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青莲公子的事,干嘛要心虚啊!所以,又立即冷了脸,昂首挺胸。“关你什么事啊!老子跟你又没有关系!真是狗咬耗子——” “跟我没有关系?嗯?”气怒之下,青莲公子连自称“本座”都忘记了,只是心里莫名地不爽。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一夜你不是很享受么?是在怪我不够卖力?嗯?” “靠!你别太过分啊!”凤倾一巴掌拍开青莲公子的手,身子迅速往后撤了撤,“你明明知道那一夜什么都没发生!嗯什么嗯!” “什么都没有发生?”青莲公子语气森然,全然不见往日的谪仙风度,“是这样么?” “当然!你少明知故问!”凤倾怒视青莲公子,脸色黑沉。 青莲公子轻声嗤笑,语气里却危险更甚。“可是,本座的清誉已经尽毁在你的身上,你以为,你还能够撇的清么?”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想赖着我,让我给你负责吧!”凤倾感觉自己脑子快要脱线了,不由得伸手扶了扶快要掉的下巴,“跟你说哦,本少爷只管吃不管善后的!” 青莲公子眉角隐隐一抽,看着面前一脸得瑟欠扁的人,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凤倾。他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气,“负责?你以为你负得起么?” “负不负得起,这得我说了算。不过,少爷我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会收的哦,若是丑八怪,本少爷可不要。所以,今天就让我好好地看一看你的真面目——” 凤倾话音未落,便已经迅速出手,直奔青莲公子的面纱而去。她一直怀疑青莲公子与君怜卿是同一个人,只是先前试探的时候发现君怜卿的确没有任何内力,这让她又有些犹豫。 出乎凤倾意料的,青莲公子这一次竟没有躲开。白色轻纱飘飘然从面前飘落,一张……呃,好平凡的脸啊!凤倾原本还以为能够看到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的,谁知道—— 凤倾不由得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眼神古怪地落在青莲公子的脸上。那张脸的确平凡无奇,平凡到走在大街上绝对会被淹没在人流了,只除了一双漆如点墨亮如星辰的眸子璀璨至极。不该啊!那样美的眼眸怎么会长在这么普通的一张脸上呢!莫非—— 凤倾越想越觉得不应该,爪子已经先于意识一步探了出去。青莲公子眼神定定,没有阻拦。很快,他的脸上便感觉到一抹清凉一抹柔滑。 凤倾的手摸到青莲公子的脸颊脖子,狠狠地搓了又搓,却压根找不到心里想要的东西。她不死心,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青莲公子只感觉一股酥酥的麻麻的电流瞬间流窜到四肢百骸。他垂眸看着凤倾咬牙切齿一脸不肯放弃的神情,漆黑的眸子里淡淡流转着幽幽流光,却也放任了她的任性。 终于,当凤倾的手已经顺着青莲公子的脖子往下,准备撕开他衣襟的时候,他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她的手,语气淡漠。“摸够了吗?” 凤倾一怔,继而有些懊恼。她愤愤磨牙,似笑非笑地看向青莲公子,阴阳怪气道:“我说呢,你没事干嘛整天蒙着个面纱,原来是长的太丑了,怕吓着人啊!不错,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青莲公子也不恼,只是幽幽地凝视着凤倾。须臾,蓦地出手,再次钳制住她的下巴,薄唇轻抿,狠狠地吻下去。 凤倾一时间躲闪不及,只得睁大了眼睛。 ------题外话------ 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钻钻和花花。期待看文的亲出来冒个泡留个爪印哈。╭(╯3╰)╮ 第056章 咱们约会吧 056我们约会吧 凤倾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青莲公子居然会吻自己。她瞪大着眼眸,眼底全是不可置信。就在青莲公子的吻即将落下的瞬间,身体比大脑先一步付出行动,她身子猛地往后一撤,避开了。这避开的结果就是—— “啊啊啊啊——”身体失去平衡,直接往地面仰躺着摔下去!这一刻,凤倾很想哭,要不要这么坑爹!难得小花儿主动献吻,自己居然这般不争气! 凤倾人往下落,顺带着连累青莲公子也跟着跌下去。从树干到地面,不过是眨眼间的事,这时间实在太短,短到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稳住身体,只能认命地往下坠。然而就是这一眨眼间,凤倾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便是**拍击地面的声音。 尘埃落定。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凤倾缓缓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青莲公子深邃如夜幕璀璨如星辰的双眸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凤倾的心底有着一刹那的触动。就那样掉下来,还要承受着自己的重量,小花儿该是摔得不轻吧?可是看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不过! “喂!你脑子被驴踢了啊!”凤倾出口轻叱,“闲着没事干嘛发春啊!害得少爷我差点摔成肉泥!” 说这话的时候,凤倾心底里多少有点小小的心虚,所以此时的她不过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罢了。她这是在借此悄悄地掩藏起内心的不正常的触动。那种触动令她恐慌,不知该如何面对,所以只能本能地选择逃避。 前世的凤倾,曾经那般依赖信任过一个人,虽然对那人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却也是为他捧上所有,却不料最终的结局是得到最彻底的背叛,甚至因此丢了自己的性命。 凤倾其实挺佩服自己的,在遭遇了这样的背叛和伤害之后,她还能保持一颗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心,没有被那伤害击垮。可尽管如此,此时的她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保护自己。像一只刺猬一样,把全身的刺束竖起来,将自己掩藏在那厚厚的伪装里。好像只要这样,便可以坚不可摧。 不动心,便不会被伤害。何况,青莲公子的心思深不可测,并不是她可以轻易揣测的。他们之间虽有交集,可到底算不得多,凤倾不觉得自己有那种让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魅力。 何况,一见钟情什么的,她从不相信。 见青莲公子仍旧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凤倾不由懊恼,使劲地挣扎了几下。“喂,放手啊听到没有!” 青莲公子却是下意识地收紧了禁锢在凤倾腰间的手臂。没有掌控好力道的结果就是,凤倾被他勒得倒抽一口冷气,翻个大大的白眼,险些喘不上气来。 凤倾被迫紧贴着青莲公子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腔内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慌了那么一瞬。目光触及他幽深的瞳眸,呼吸一窒,青莲公子那眼神……怎么说呢?有点幽深,有点深沉,好像看一样便能把人吸引进去,让人……慎得慌! 凤倾不由得身体一个激灵,有种恶寒的感觉。 好在青莲公子似乎是听到了凤倾的心声,一言不发地松开手,只是那眼底的黑却越来越浓。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甚至因为气极了竟然想要……吻她?只是看到君承慑抱着她,他就忍不住地火大。 一旦失去束缚,凤倾立即一个高蹦跳起来,看着青莲公子的眼神那叫一个不怀好意。她活动活动手腕,呲牙咧嘴笑容森然。“亲爱的小花儿,你难道不该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发疯么?”她说的咬牙切齿,心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 青莲公子默默地优雅地从地上站起来,垂眸拂去衣摆上沾染的青草。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好似清风拂过湖面,带起层层涟漪。一直等到他优雅地不疾不徐地收拾完一切,这才静静地看向凤倾,云淡风轻地吐出淡淡的调调。“不好意思,刚刚风沙迷了眼。” 凤倾眨眨眼,继而暴走。“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莲公子不理凤倾的暴怒,径自将面纱重新戴上,这才幽幽开口:“是什么意思,凤宫主难道不明白?有些话说的太白了反而不好。” 凤倾咬牙,怒极反笑,这朵小花儿这意思是说他是被风沙迷了眼睛,所以才会一时情不自禁,待到眼睛恢复清明,竟然发现她丑陋不堪难以下咽吗? “哼,你确定你不是再说你自己?”凤倾挑眉,笑得邪肆,火辣辣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青莲公子的面纱。 青莲公子目光似烟,有些怔忡地抬头望天,就在凤倾还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却不咸不淡地开口了。他抬手轻抚脸上的面纱,目光飘渺得好似天际的浮云,他说:“难为你对着本座这张脸,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花痴。” 然后,凤倾毫无疑问地炸毛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欠抽了,顶着这么一张路人甲的脸,居然也好意思这般自恋!她气怒之下,闪电般扑到青莲公子身上,八爪鱼一般挂着,两只爪子掐在青莲公子脖子上,咬牙切齿地低吼:“啊我要掐死你!你这个可恶的可恨的臭男人!” 青莲公子眼底闪过一丝不为觉察的小人得志的意味,微微俯首定定地注视着凤倾,面纱擦着她的鼻尖,带起阵阵战栗。 凤倾一个哆嗦,想要挑开,却又不想因此被青莲公子看扁了,于是便咬牙强忍着跟他大眼瞪小眼。 青莲公子面纱下的嘴角微微勾起,“果然凤宫主觊觎本座美色已经很久了。”他语调很轻,轻得就好似一只羽毛挠过心房,痒痒的却又令人意犹未尽。然后,他眉眼含笑,在凤倾眼睛喷火即将濒临崩溃边缘的时刻,缓缓地抬起手,镇定自若地将手掌毫无缝隙地贴上凤倾的胸前,然后那么一推—— 明明看似轻轻地一推,竟然蕴含了不容抗拒的力量。凤倾一个踉跄接连后退数步,这才稳住身子,风吹过,衣袂飘飘,墨发飞扬,她忽然间忍不住心底恶搞,这怎么竟有种英雄落幕的凄凉之感? 捂住胸口,凤倾愤愤磨牙,胸前的异样感觉令她很不爽。她居然……被摸啦?可恶!正在她准备冲上去跟青莲公子掐一个不死不休之时,却发现那朵已经神经病到无可救药的小花儿竟然溜了! 凤倾那叫一个火大,想起心间盘桓已久的疑问,她忽然坏笑,对着虚空大声喊道:“亲爱的小花儿,明晚月满楼,咱们约会吧!” 已经飞远的青莲公子听到凤倾的喊声,眉心不由得蹙起来,总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阴谋。不过,他抬起那只摸过凤倾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孩童般的得意。若是凤倾见了他这表情,铁定要送他两个字:幼稚! 明天,月满楼? ------题外话------ 不心动,就不会受到伤害。但是心动的时候,谁也阻止不了。明明爱了,明明喜欢了却不自知,便不得不在这爱的路上历尽曲折,走遍弯路。待他日,蓦然回首,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只恨那时年少轻狂不懂去爱,以至错过了那许多时光。 呀呀呀,人家一不小心矫情啦。说得不好,好羞涩—。— 其实小花儿一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坦白身份了,以至于现在要苦逼地顶着一张路人甲的脸,哈哈哈。 感谢兎兎亲送的花花,感谢昀锦送给晚歌的188枚金币。╭(╯3╰)╮ 第057章 美人出浴 057美人出浴 一大早,凤倾在追月的侍候下梳妆打扮完毕,就看到追云一路踩着风火轮飞奔而来。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追云跑得气喘吁吁,因为跑得太急脸颊红扑扑的好似熟透了的苹果,泛着诱人的光泽。 凤倾悠然起身,斜睨向追云,红唇勾起魅惑的弧度。“大清早地鬼哭狼嚎做什么?什么大事不好了?我爹找小三了还是我娘红杏出墙了?” 追云一个踉跄,险些没刹住脚摔个狗啃泥。眉啊眼啊嘴啊那叫一个抽搐不止,心道少爷你未免也太奇葩了,有你这样诋毁自己父母的么?她拼命地咳嗽了一阵,这才缓过气来,赏给凤倾一个大大的青葱白眼,然后开口说道:“少爷你这么说,要是被老爷夫人听到了,铁定得罚你祠堂面壁三天三夜,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还不许睡觉。” 凤倾水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流光,邪魅的容颜蓦地凑近追云的脸,咧嘴一笑:“你以为身为本少爷贴身婢女的你,能幸免于难么?” “少爷——”追云苦着一张脸娇嗔。 凤倾挑眉,不继续捉弄自家小跟班,难得端正了态度。“说吧,什么事?”追月也眨巴着妩媚的水眸看向追云。 追云撇撇嘴,径直道:“刚刚听府里的丫鬟说,三皇子来了,指明要找少爷。”那个急色的三皇子,不是才跟翩翩小姐搞到一起么,怎么忽然又打起少爷的主意了?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想到此,追云不由得暗地里翻个白眼,心道这位三皇子殿下竟敢将那种恶心的主意打到少爷身上,不是作死的节奏是什么? 听说君承慑来了,还要找自家少爷,追月一扭水蛇腰,挥一挥手中的小手绢,冷哼:“那个三皇子来找少爷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找少爷,只会引起太子和四皇子的不快,给凤家招惹祸端。” “就是就是。”追云连忙附和,“而且他暗地里跟翩翩小姐勾搭在一起,这事若是被翩翩小姐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怨恨少爷呢!” 听着自家贴心贴身小婢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凤倾不由得有些头大,脑子里嗡嗡嗡的吵死个人。她一人赏了一个爆栗,嗔道:“你们有这功夫嚼人是非,还不如多练习练习武艺,免得哪一天凤家大难临头还得少爷我费心去救你们!”不过那个君承慑也真够让人无语的,才被小花儿给折了手,这就忘了教训了!还有,也不知道自己给他下的药发作了没? “少爷!”追云追月齐齐抱头,一脸哀怨。不过少爷说的对,在这多事之秋,她们的武功的确是太弱了些。看来得勤加练习才是,决计不能给少爷扯后腿! …… …… 不想与君承慑见面,凤倾便避开了他,翻墙溜出镇国将军府,直奔玄王府。 来到玄王府大门外,凤倾抬手预备敲门。正巧管家适时地打开王府大门准备出去。她一乐,当即窜了进去。管家只感觉到一阵狂风肆意卷过身边,待他回过神来,却只看到一道已经远去的紫色背影。 管家抬手揉揉眼,自言自语道:“大清早的,见鬼了?哎?喂等等!你谁啊!”恍然明白那是有人闯进玄王府,管家不由瞪大了眼睛,拔腿就追过去。 可是,以凤倾的速度,管家哪里追得到。不过眨眼间,那抹紫色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管家的视线里。他不由得驻足思索,看那背影好像未来的王妃啊?算了,反正王爷也不会有危险,他还是不要管了。 凤倾直奔君怜卿的卧房而去,抬手敲门,却不料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屏风内隐约传来阵阵水声,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邪气,莫非? 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凤倾立即掩了气息,跨进房中,转身悄无声息地闭门上锁,然后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果然就看到好一副美人沐浴图。 只见君怜卿静静地坐在浴桶里,几乎整个人都淹没在水里,唯有肩膀以上露出水面。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以冰雪为肌,以玉为骨,三千青丝虬曲缠绕在胸前背后。热气氤氲里本是苍白的容颜竟沾染上丝丝红晕,好似抹了绯色胭脂,如莲般纯透的气质隐约显现出几许妖魅风情。他黑眸轻合,长长的眼睫覆下来,投下小片的阴影。桃色的唇瓣轻轻抿着,俨然一副请君采撷的姿态。 “美人呀——”凤倾不由得咂咂嘴,眼里色光大盛。 君怜卿闭着眼眸,长睫却因为凤倾的调笑轻颤不止。其实凤倾才到门口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因为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这才收敛起杀意。然后,让他尤为懊恼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可以阻止凤倾进来,或者在她进来后赶紧穿上衣服,可他却偏偏选择了傻傻地装睡! 感觉到投射到自己身体上的火辣辣的视线,君怜卿藏在水下的双手不由悄悄地紧握,心跳也禁不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两道视线太过灼热,带着轻佻带着戏谑带着肆意直直地射过来,让他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感觉到忽然凑近的呼吸,那呼吸热热的,软软的,喷洒在脸上,君怜卿豁然睁开双目。水洗般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迷茫几分呆萌,定定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 “你——”君怜卿看着凤倾与自己仅仅一纸之隔的脸颊,那含着戏谑眼尾上挑的凤眸,那小巧圆润却高高挺起的琼鼻,那红艳艳好似熟透的樱桃似的红唇……然后,后面的话便尽数湮没在喉咙里。 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君怜卿漆如点墨的眸子越发水雾迷蒙,就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水中望月,雾里观花,他极力压抑着心底的躁动,桃色的薄唇轻启,吐出微哑的语调。 “阿倾,你来啦。” 凤倾眉眼微挑,伸手勾起君怜卿尖尖的下巴,红唇勾起一丝邪笑。“是呀,少爷我来啦。没想到,美人你居然送给人家这么一份大礼哪!”说完,她眸光潋滟生辉,几分轻佻地瞄向君怜卿半掩的香肩。 君怜卿眸色越发迷蒙,俊脸仿佛喝多了陈年美酿而醉染酡红。他顺着凤倾的指尖微扬起下颚,肌肤相触的地方好似有一团火。 ------题外话------ 感谢csc1357送给晚歌的20颗钻钻,感谢子虚昀霓亲送给晚歌的钻钻,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花花,感谢尤雅幻樱亲送给晚歌花花。╭(╯3╰)╮ 另外,三少啊,恁已经没救了,色性不改! 第058章 可还满意? 058可还满意? “阿倾。”君怜卿轻声呢喃,水蒙蒙的眸子氤氲着雾气,声音飘渺好似来自天际云端的颂歌,清越低沉雅致。此语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凤倾右手食指勾着君怜卿的下巴,眼底的笑意邪肆妖娆,眸光灼灼滚烫如火,好似蛰伏已久的猎人终于等到了惦念已久的猎物,又好似人世间最美的罂粟花,绝美诱惑却有着致命的危险。 “唔,如此秀色可餐,还真是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呢。”凤倾妖孽的脸微微偏移,转移到君怜卿的耳际,坏坏地吹了吹。 君怜卿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只觉那被凤倾红唇里吐出的馥郁气息喷洒过的地方渐渐起了一簇火苗,并且越烧越旺,终于,整张脸都被烧得红彤彤的,仿佛可以滴出血来。 以前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凤倾开各种玩笑,包括上次她要他脱掉衣服看他是否真的寡人有疾,毕竟那个时候自己好好地穿着衣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总归,是不好意思的。有些淡淡的羞赧。这种感觉,令他小小的无措。 他轻抿薄唇,掩去眼底的热切和淡淡羞涩,想要往后退缩,可是又知道凤倾这人你退一步,她便会进一步,根本就是那种打蛇顺杆上的人。面对她,逃避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念及此,君怜卿不着痕迹地深呼吸,然后一抹笑靥如花悄然绽放在他的唇角。似天山雪莲高贵优雅,又似漫天桃花灼灼其华。他亦微微偏头,桃色薄唇若即若离地触了触凤倾白嫩圆润的耳垂,他魅惑的声音轻声说道:“阿倾,我们一起洗吧。” 果然,凤倾的身子瞬间僵了僵。不过,凤倾是谁?那可是金都城赫赫有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凤三少啊!输人不输阵,怎么也不能输给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病美人不是? 耳朵痒痒的,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凤倾心跳蓦然漏了一拍。她凤眸微眯,完美精致的脸颊索性就着君怜卿那醉染酡红的脸颊蹭了蹭,然后偏了偏脑袋,娇艳欲滴的红唇凑近他桃花瓣一样的薄唇,似啄非啄,坏笑道:“如你所愿。” 这下换君怜卿呼吸一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不由得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了狐狸尾巴?看着凤倾大大剌剌地就要去扯自个儿腰带,他唇角止不住狠狠一抽,敢情这丫不但色胆包天还是个行动派啊!他腾地从水里站起身,伸手想要阻止凤倾,嘴里也迅速地说着:“阿倾,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到底还未成婚。像鸳鸯浴这样亲密的事情还是,还是——” 君怜卿忽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了几次,然后嘴角眉角眼角便开始争先恐后地抽搐起来。他脸色黑黑的,顺着凤倾的视线一点一点看过去,果然就看到那堪称惨绝人寰惨不忍睹的一幕。 身体快过大脑,君怜卿嗖地一下立即又蹲回到水里去,因为动作太急而溅起来不少的水花。水花溅到凤倾的脸上,她深呼一口气,抬手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 凤倾眼冒狼光,眼神探照灯似的穿透水面,直勾勾地射向君怜卿的某一处,那眼神活脱脱饿狼见了小白兔,分外渗人。想着刚刚惊鸿一瞥所看到的壮阔唯美之景,心里那叫一个感慨良多!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君美人看起来弱柳扶风的小模样,某些地方竟也那般……雄伟啊…… 凤倾不由得咂咂嘴,满脸回味状。 君怜卿一脸黑线,只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想自己平日里沉稳如斯淡定如斯,竟也会有这般狼狈尴尬之时!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索性勾唇一笑,潋滟生辉。他问:“阿倾,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凤倾撇撇嘴,满脸古怪地看向君怜卿。“满意不满意地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那个也是只能看不能用!” 君怜卿的脸立即变得相当之精彩!红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画画调色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还是纯天然无公害,绝对没有添加任何化学物质! “阿倾。”君怜卿幽幽开口,“能不能用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凤倾赶紧摆手敬谢不敏,想起自己的目的,于是干咳两声。“咳咳!能不能用其实少爷我也无所谓啦。反正只要本少的能用不就好了!” 于是,君怜卿的脸色更加精彩了几分。他很想问一句,你确定你的能用么?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引起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怀疑! 惨遭污蔑的君美人于是只得打碎牙齿活血吞,俩字,忍了! 知道君怜卿被自己调戏地差不多了,再调戏下去估计小白兔就该变身大灰狼了,凤倾见好就收。“嗯,那个,光顾着跟你开玩笑了,倒把正事给忘了。” 君怜卿幽幽地看着凤倾,不语。 凤倾顿感鸭梨山大,她目光开始左右漂移,就是不去看某人黑漆漆的脸。“咳,那个,今天晚上呢我约了朋友到月满楼吃酒,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去吧。免得少爷我喝多了,酒后乱性什么的。” 君怜卿眨眨眼,样子呆呆萌萌的,显然他是因为凤倾的话彻底懵掉了才是。今晚,朋友,月满楼,一起?他怔忡了一瞬,便很快长睫轻垂,掩去眼底的一切情绪,最终只是点点头。“好。” 嗯?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凤倾眉一挑,想起自己的目的,不由得笑得阴森。好似一只奸诈的大尾巴狼,那背后仿佛有一条尾巴摇啊摇啊。 “我相信,”凤倾笑得意味深长,“你一定会很喜欢我那个朋友的!” 君怜卿偏头笑得无辜,“阿倾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 “很好。”凤倾终是转过身往门口走去,“赶紧穿衣服吧,今天我就呆在玄王府里不走了。” 君怜卿:“……” ------题外话------ 明天上午还有一章公众章节哈,记得来看哟,可是很关键的一章呢。 感谢兎兎亲投给晚歌的评价票,感谢hl一往情深亲投给晚歌的2张评价票,感谢湘江怨亲送给晚歌的花花,感谢cnqjnd1314亲送给晚歌的100枚金币,感谢hxr960312亲送给晚歌的50朵花花,感谢csc1357亲送给晚歌的10颗钻钻和100枚金币。╭(╯3╰)╮ 第059章 小花儿到了 059小花儿到了 夜幕降临。 凤倾拉着君怜卿一路到了月满楼,阿蓝静静地跟在后面。本来依君怜卿的意思,是不要阿蓝跟着的,但是凤倾却特意强调了要阿蓝去,这让阿蓝心中很是忐忑。 夜里的金都城依旧繁华,月满楼里更是灯火辉煌熙熙攘攘。男男女女从这里进进出出,欢声笑语不断地从里面飘出来。 站在月满楼门口,君怜卿面露难色,他扯了扯正一脸兴奋的凤倾。“阿倾,你确定你和朋友约在这里么?” 凤倾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 “阿倾,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不太适合你。”君怜卿有些为难,心里本能地抵触走进去。他拽着凤倾的衣袖,就想转身离开。 凤倾站在原地八风不动,嬉笑道:“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地方,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断没有离开的道理。何况我都跟人家约好了,怎好毁约?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是——” “哎呀,没事的,有我在呢,你害怕被人吃了不成?”凤倾一脸戏谑,拉着君怜卿大步迈进去。“安啦,要是有不长眼睛的胆敢觊觎你的美色,少爷我铁定饶不了他!” 君怜卿还想说什么,可是人已经被凤倾拉了进去,便只得轻叹一声就此作罢。倒是阿蓝跟在后面,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个人一走进月满楼,便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红衣男子摇着团扇,扭着水蛇细腰走过来。粉面朱唇,妩媚风情。“哟,这不是三少吗?”他看了看凤倾,目光又不着痕迹地在君怜卿和阿蓝身上扫了扫,“今天这是带着朋友来了啊。还是三少最好了,总是时刻惦记着给人家介绍新客人。” 凤倾哼哼一声,满脸得瑟。“那是,少爷我可是满心满脑的都是红衣美人你啊,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处当然得先给你送来了。老规矩,明月阁。” 红衣笑得风情万种:“好咧,几位请跟我来。” 于是,一行人便在红衣的带领下,直奔二楼明月阁而去。君怜卿跟在凤倾身边,有些心不在焉。看她跟红衣那熟络劲儿,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这种认知,令他有些不爽。 到了明月阁,红衣摇着团扇,冲着凤倾笑得暧昧。“不知三少今个晚上点哪位公子啊?是明月公子还是皓月公子?”月满楼是金都城唯一一家小倌馆,来这里消费的有男人也有女人。这里的男妓们个个风流绝色,满腹才情,尤其以明月公子和皓月公子两人最为受欢迎。此二人色艺双馨,乃是清倌,卖艺不卖身。 凤倾却摆摆手,“不不不,今晚就让明月和皓月两位小美人都歇着吧,本少爷约了人来。一会有他伺候着就好了。” “哦?三少真是说笑了,来咱们月满楼还自带美色,这——”红衣故意露出一脸为难之色。 凤倾挑眉,从衣袖里取出一张银票,直接塞到红衣的手里,末了,还不忘暧昧无比地捏一捏红衣白嫩嫩的手:“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况且,这美人你也认识。” “是谁?”红衣很好奇,被凤倾摸过的手翘起兰花指,笑得越发风骚。不过,为什么忽然有些冷呢?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凤倾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君怜卿,露出一口阴森白牙,笑意森然:“还能是谁?自然是你家主子——青莲公子。” “哈?”红衣脸色变了变,继而很快便恢复如常,“哟,呵呵,三少您可真会说笑。青莲公子那是什么人啊,又岂是红衣我能认识的啊!” 凤倾似笑非笑地觑着红衣,“哼!这月满楼分明是流仙阁的产业,别以为少爷我不知道。”说着,她一撩衣摆就着矮几歪坐下来,顺便拉着君怜卿一道坐下。 君怜卿看起来有一些拘束,凤倾轻轻一笑,拿起酒杯给他斟酒。“一会儿坐在我旁边就好,不怕。”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君怜卿温柔地点点头,接过凤倾递过来的酒,小口抿着,细细品尝,垂眸不语。 看红衣仍旧站在那里踟蹰,凤倾再次催道:“行啦,我是不会到处跟人说青莲公子那么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竟沦落风尘开起妓院来的,放心放心。你让他赶紧把自己洗干净了过来伺候着,不要让我就等哦。”凤倾没骨头似的斜斜坐着,纤细的手指不疾不徐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 红衣一阵嘴角狂抽,这凤三少当真色胆包天,竟敢如此亵渎公子!他不着痕迹地掀了掀画着妩媚眼线的眼皮,悄悄地觑一眼坐在凤倾身旁一脸云淡风轻仿佛置身事外的君怜卿,看着他那晦暗莫名的神情,他不由得咂咂嘴,沉吟道:“三少,我家公子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见到的。” 凤倾手一挥,笑得妖娆魅惑,红唇轻启,吐出旖旎慵懒的调调:“本少爷是谁?能和那些随便的人相提并论吗?别忘了,你家公子可早就已经是本少的人了。” 呃,红衣一阵恶寒,想起上一次《一月谈》上写的关于公子和凤三少之间的事情,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家仙人一般的公子竟会好男色。“可是——”他仍旧不甘心地做垂死挣扎,心道公子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一个煞星。 “没有可是!”凤倾一口饮尽杯中酒,宽大的衣袖在半空舒展,划出一抹妖媚艳丽的弧度,那豪气干云的样子让君怜卿忍不住眉骨直跳,“你就直接跟你家莲花公子说,说……唔,就说他的老相好在这就行了……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老相好……红衣虽然没有照镜子,但也敢肯定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肯定精彩极了。然而,接下来,还有更让他表情精彩的—— 君怜卿素手握住凤倾捏着酒杯的手,缓缓地倾身凑过去,略显苍白的俊美容颜带着几分虚弱,黑瞿石般的眸子里渐渐氤氲起委屈的水雾。他倾身将下颚搁在凤倾的肩上,不无委屈道:“阿倾,你这是要抛弃人家吗?” 红衣直接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呆呆地看着君怜卿。然后,扯扯嘴角,终是一脸绝望地下去叫人了。这个世界太玄幻了,他实在有些接受无能! 凤倾却只是扯出一抹邪肆的笑意,偏头半抱着君怜卿,安抚道:“安啦,美人,爷的心里只有你,也只会喜欢你一个,不会抛弃你的。” 君怜卿不满,桃色薄唇微嘟:“那你还找那什么莲花公子,还说不是要抛弃人家。” “放心,不管少爷我在外面有多少男人女人,我的心里始终都会只有你一个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才能彩旗飘飘嘛!但是,你始终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哟,放心放心!” 君怜卿愤愤磨牙:“你可真花心!” “哎?男人不坏,美人不爱嘛!”凤倾坏笑,眼角的余光看向阿蓝,果然就看到一张便秘的脸。 恰在这时,红衣推门进来,他双手交握于腹部,俯首垂眸,不无恭敬道:“三少,我家公子到了。” ------题外话------ 感谢q7亲送给晚歌的钻钻, 感谢你在谎我在慌i亲送给晚歌的花花, 感谢2385508941亲送给晚歌的花花, 感谢兎兎送给晚歌的188枚金币, 感谢hl一往情深亲送给晚歌的2颗钻钻和评价票, 感谢kuranyuki亲送给晚歌的25朵花花。 感谢大家╭(╯3╰)╮ 第060章 身份暴露阴谋起 那朵小花儿终于到了? 凤倾挑眉,不由得微微挪了挪身子,越发显得没骨头似的懒懒散散。狭长的眉眼辗转风流,轻佛向红衣身后。那一眼,似笑非笑,似嗔非嗔,那一瞬间竟然人好似看到了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美不胜收。 红衣眼底闪过惊艳,这惊才绝艳的紫衣少年,怎么看都不想世人口中的花花公子。不过,想到身后的公子,他收起了起先的不着调,一脸恭敬地微微颔首,暗地里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脆豁出去了! 红衣咬咬牙狠狠心往旁边挪了一步,也就是那一步,后面的人便因此彻底地暴露出来。 白衣如霜,轻纱遮面。墨发三千,恣意悠然。只是那么安静地站着,就好像有一种淡淡的光华在静静流转。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那么两种极致的颜色,白与黑,让人想忽略都难! 这样子,还真是……青莲公子啊。凤倾微歪头看了看君怜卿,但笑不语,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君怜卿眼皮一跳,眨眨眼,长睫轻垂,只当没有发现身侧那道带着探究的视线。 青莲公子幽幽地看向凤倾,又看一眼她身边的君怜卿。君怜卿安静地坐在凤倾身侧,垂眸辗转着手中的酒杯,轻如羽长如扇的眼睫轻轻垂下,无人能窥探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亲爱的小花儿,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进来啊!”凤倾冲着青莲公子招招手,笑得意味深长,那狐狸般的笑容几分邪气几分风流,另门口的红衣和青莲公子皆是不由得一个激灵。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伙笑得这么灿烂,肯定有猫腻!想到这里,红衣不由得偷偷看向身边的青莲公子,心底默默地为他祈祷。公子啊,希望你不会被三少整得很惨啊! 青莲公子眉心微蹙,定定地看一眼凤倾,目光幽深好似无边无际的黑夜。他一言不发地迈步,优雅地走至凤倾身边,隔着一步之遥,随着走动一阵淡淡的冷冽的莲香便扑面而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凤倾,衣襟因为方才的走动似乎还带着风轻轻地摇曳着。他沉沉地开口,说:“你找本座来此,究竟是为何事?” 清越低沉的声音悦耳又磁性,如珠落玉盘,叮咚作响,就好似这世间最美的音乐,令人闻之心情舒畅,周身愉悦。又如暮鼓晨钟,穿透皑皑白雾,一声一声不疾不徐地敲击着人的心灵,令人顿悟,令人万千感慨。 凤倾想,果然老天爷是偏心的,竟然把这么好听的声音给了这个男人。不过—— “我说小花儿,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凤倾撇撇嘴,伸手就去拉青莲公子的手腕,对他站得离自己那么远深表不满,“过来坐下,快点快点。” 青莲公子眉心微蹙,手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撤,好似是要躲开凤倾的碰触。凤倾眼一瞪,威胁道:“赶紧过来!躲什么躲!睡都睡过了,现在再来害羞,难道你不觉得晚了点么?” 青莲公子面纱下的神情一瞬间精彩万分。什么叫睡都睡过了?要不要这么劲爆啊!为什么这样重大的事件他都不知道!几乎是下意识的,青莲公子就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君怜卿,眸光幽深明灭,意味不明,隐隐地还透着一丝丝兴奋。 君怜卿放下手中的酒杯,坐直了身子,总算是施舍了一个眼神过去,淡声道:“阿倾,我在这里是不是会打扰到你们?需要我现在就离开么?”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有股酸味儿。 吃醋啦? 凤倾单手支着下巴,歪头冲着君怜卿笑得魅惑丛生。“怎么会呢美人!你要是走了,少爷我还怎么左拥右抱哪?” “左拥右抱?”君怜卿缓缓重复道,语气多少有点冷,“阿倾是想尽享齐人之福么?虽然,本王并不反对阿倾喜欢别人,但是否,至少不要当着本王的面才是?你该知道,阿倾,本王的心眼算不上多大,而且很小很小。” 凤倾喜欢青莲公子?那么他呢?她可喜欢他这个既病病殃殃又无权无势无钱之人?流仙阁富可敌国,势力财力皆倾天下,而他却不仅一无是处还要受尽世人冷眼。君怜卿不由得暗地里懊恼不止。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可他就是忍不住心底泛酸。 他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好笑,又悲哀。那种感觉,酸酸的,涩涩的,不知道究竟是该喜还是忧。 “你生气啦?”凤倾眨眨眼,瞧这这家伙连本王都说出来了,应该是生气了吧。她不由得夸张地叹一声气,双手一摊,“我这不也是悔不当初吗?可是怎么办,这扑也扑了,吃也吃了,我总不能把人家小花儿给吃干抹尽了就撒手不管了吧?再说,你看我是那样无情无义始乱终弃丧心病狂的人吗?” 君怜卿嘴角一抽,语气有了几分起伏。“依本王看,你还是无情无义始乱终弃丧心病狂一些的好。”那好色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哎?这怎么行啊!咱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你这是在教唆少爷我对你始乱终弃吗?”凤倾脑袋晃了晃,笑容明媚。她抱着君怜卿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那样不行哪,我怎么能做那种没良心的人呢,会天打雷劈的!美人你也不想我被雷给劈死吧?嗯?嗯?嗯?” “劈死才好呢!省得出来祸害人家!”君怜卿睨了一眼凤倾,冷哼。他一直以为,自己仍就可以像之前那样,靠着凤倾撒撒娇,质问她是不是要抛弃自己,然而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明明满肚子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委屈,莫名心慌。 青莲公子其实很想说,来吧来吧,对我无情无义丧心病狂始乱终弃吧!但是想了想,却只得淡声开口,“若是无事,本座便走了。”说完真的就转身要走。这里太危险,他觉得他应该珍爱生命,远离三少! 凤倾却眼疾手快,迅速地伸出手,握住青莲公子的手腕,用力地一拉一拽,下一刻,青莲公子便跌坐在她的身边。“别走啊!才刚来,这般着急做什么?你若是走了,少爷我岂不就真的成了无情无义始乱终弃之人了?难道你想要本少爷遭受世人唾弃?” “你!”青莲公子皱眉,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流光。那被凤倾握着的地方,好似着了火,灼热,滚烫。他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心脏突地一跳,不由得开始挣扎个不停。 “放手!”青莲公子冷道。 这一次,凤倾倒是没有再为难青莲公子,只是笑了笑便松了手。一旦得到自由,青莲公子就立即往旁边挪了挪,离凤倾尽可能地远一些,就好像凤倾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凤倾只假装没有看到青莲公子的小动作,依旧笑呵呵地凑过去。“那么着急走做什么呢?人家今天找你可是有正事的!” “什,什么正事?”青莲公子听了正事这两个字,不知道怎么的后背忽然便冷汗涔涔,为什么凤倾的话,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为了掩饰内心的忐忑不安,青莲公子赶紧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灌了一口。 凤倾眨眨眼,耐心地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啦。你也知道,再有几天,我便要和君美人成婚了。可是咱俩到底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的清誉也都已经毁在我的手上了。不过,本少绝非那种始乱终弃之人,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等到我和君美人成婚之后,你便嫁到玄王府给我做小妾吧!我们三个人相亲相爱,怎么样!” “噗——”然后,青莲公子华丽地喷了。他一边抬手夸张地拍着自己胸口,一边不停地咳嗽着,看着凤倾的目光就跟看怪物似的。“咳咳 ……咳咳……” “哎,小花儿你用不着这么激动的!”凤倾唯恐天下不乱,凑过去非常好心地为青莲公子顺背,“我知道你这是太感动了,但也不用这么激动的。你看,呛着了,多不好,我会心疼的。” 于是,青莲公子咳得更厉害了,那架势,活脱脱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那停留在背后的手,只让他坐立难安,浑身的寒毛仿佛都在迎风招展。 “奇怪了。”凤倾无辜地眨眨眼,看一眼君怜卿,“小花儿今天好奇怪!他以前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君怜卿呼吸一窒,继而淡漠轻笑:“不是这样……那是如何的?”看凤倾这么关心了解青莲公子,他的心里就忍不住酸涩难平。 凤倾笑容却有些冷:“还能怎样?难道你不知道那朵小花儿有多可恶多可恨么?唔,傲娇又别扭,不懂得怜香惜玉,总是欺负我,从不知道谦让我,还让我受伤——” 受伤?该是那一次流光湖边背后受伤之事吧。君怜卿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惶惶然。 “你受伤了?”君怜卿问。语气里隐隐有几分小心翼翼,还有点小小的心虚。 凤倾摆摆手:“无所谓啦,早就好了。少爷我皮糙肉厚的,那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再说了,我都已经敲诈了小花儿那么多金子了,咱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哈。” 君怜卿抿抿唇,没再说什么。但是心底却涌上不安,总感觉今天的凤倾很奇怪。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他不着痕迹地看向青莲公子,眼底隐约透着火气。 青莲公子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要走。凤倾再一次迅速出手拉住他,因为太快太突然,青莲公子身体一个趔趄竟直接倒在了凤倾身上。 “喂,小花儿你可真狠!”凤倾痛得呲牙咧嘴,但却仍旧禁锢着青莲公子没松手。 青莲公子语气不悦:“请你放手!” 凤倾不放,“你都是我的人了,我干嘛要放手!” “谁是你的人?”青莲公子气极不由得口不择言,“你的人不是就在你身边么?本座跟你可没关系!”他指的是正在默默地冒着冷气的君怜卿。 “嗯,是,君美人自然是我的人。”凤倾很大方地点头承认,“可是你也是我的人啊!你放心,我对你们会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的。雨露均沾什么的,我懂!” 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雨露……均沾?青莲公子脸黑黑的,抿唇不语。可是凤倾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好似遭到雷劈一般立即炸了毛。 “可是怎么办呢?你不是我的小花儿啊——”凤倾细细磨牙,笑容森然,“小青衣——” 青莲公子脸色一变,“你乱说什么?青衣没在这里!” “是吗?”凤倾冷笑,“小青衣,你这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她说着,迅速出手,扯掉了青莲公子脸上的面纱,脸还是那张脸,不过——凤倾笑意阴森,好不“怜香惜玉”地从他脸上狠狠一扯,一张人皮面具便落在了手里。 然后,便露出了青衣那张略显稚气但清秀无比的脸。 “嘶——”被硬生生撕下面具,青衣不由疼得呲牙咧嘴,大大的眼睛甚至蒙上了一层水汽。他双手捧着脸颊,小脸有些扭曲,“三少是怎么知道我不是我家公子的啊!明明我已经装扮得很像了!”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一眼君怜卿,身子不着痕迹地瑟缩了一下。他这可是先斩后奏,不妙不妙啊! 凤倾唇角一勾,“哼!虽然你跟在小花儿身边时间最长,对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可是,假的终归是假的。” “何以见得?”青衣问,大眼睛里分外不甘。他以前也不止一次假扮过公子,怎么就没被别人发现?这凤三少的眼睛未免也太毒辣了。 凤倾屈起食指在青衣额头用力地弹了一下,“你是打扮得很像不错,像得差点连少爷我都给骗过去了。尤其是身上那股莲子的清香,更是为你的装扮加分。可是,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是这样么?”青衣下意识地轻抚自己的眼角,是因为眼睛自己才露馅的么?也是,公子那双眼睛璀璨如星辰,皎皎如明月,跟自己的的确不一样!想不到这凤倾还挺细心的。 凤倾手里惦着那人皮面具,长睫轻垂,眼底笑意不明。她微微转首,目光与君怜卿淡然的目光相接,红唇一勾,笑了。“当然是这样。” 君怜卿目光无波,定定地迎着凤倾带着审视的目光,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忐忑。一方面,他为凤倾可以轻而易举地戳穿青衣的真面目而高兴雀跃,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当下的处境而深深忧虑。 凤倾对着君怜卿笑得眉眼弯弯,举起手里的人皮面具对着他的脸比了比。“不是谁都可以扮青莲公子的,你说是不是?” 君怜卿心突地一跳,下意识地脑袋往后撤了撤。凤倾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只手探过去,勾住他的后脑勺,便将他强行扳了回来。另一只手,迅速地将手中的面具贴上君怜卿的脸。 君怜卿还想挣扎,却被凤倾一个眼神制止。 “这么急着躲开做什么?”凤倾一边整理着面具的边缘,一边笑得灿烂,“我倒是觉得,这面具更适合你呢,是不是啊,亲爱的小花儿……” 君怜卿抿唇,黑眸看向凤倾,沉默不语。一边的阿蓝和红衣则对着君怜卿这张脸,欲言又止。 须臾,君怜卿笑了。那笑容浅浅的,暖暖的,好似春日东风,温柔似水。他好笑地摇头,不无宠溺地点了点凤倾的鼻尖。“调皮。” 凤倾伸手捉住君怜卿点在自己鼻尖的手,笑得不怀好意。“事到如今,你莫非还要继续隐瞒下去?” 君怜卿抽回手,无奈抚额。“阿倾。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凤倾眸光瞬间犀利无比,“不懂我在说些什么?嗯?那我倒是想问一句,我究竟是该叫你一声青莲公子呢,还是君怜卿?”青莲,怜卿,这样明显的破绽,她以前竟然没有发现,还傻傻地周旋在这两个身份之间!一边与青莲公子相见两相厌,一边却又因为君怜卿的不幸而淡淡怜惜。 原来,她才是最傻的那个人么?被人如此玩弄于鼓掌之间犹不自知! 君怜卿瞳孔骤然一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他伸出手去,想要捉住凤倾的手。可是却迟了一步,凤倾早已经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阿蓝面前。 “或者说——”凤倾似笑非笑地看着阿蓝,“我应该叫阿蓝一声……蓝衣?” 阿蓝一个激灵,豁然抬眸看向凤倾,正好与她幽深危险的眸光撞个正着!她张了张嘴,然后只是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了句:“三少真是说笑了。阿蓝不过是殿下的一名婢女,怎么可能是流仙阁阁主座下的七侍卫。” “呵,是么?”凤倾围绕着阿蓝转了一圈,蓝色纱裙,裙裾逶迤,衬托着阿蓝姣好苗条的身姿。苗条么?“阿蓝‘姑娘’连流仙阁阁主座下七侍卫都知道啊,还真是好见识呢!” 凤倾说得阴阳怪气的,世人只知道青莲公子有一名贴身侍卫名叫青衣,却很少有人知道,流仙阁阁主座下其实有七名侍卫,代号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而青衣,不过是其中武功最高且最得青莲公子心意的那一个罢了。而阿蓝竟然连这种流仙阁内部机密都一清二楚,还敢说自己不是那七侍卫之一的蓝衣? “红衣,青衣,蓝衣。”凤倾在阿蓝面前停住脚步,手指对着三人一个一个地点过去,红唇掠起冰冷的弧度,“我这样说,可对?” 阿蓝微微垂眸,有些不敢去看凤倾的眼睛。那眼睛里的光辉看似温婉无害,可谁都知道,罗刹宫宫主本性残忍,嗜血如狂。那种好似久居上位者的气魄,令她忍不住想要膜拜。 “三少。”阿蓝还想反驳,刚开口便被凤倾打断。凤倾眼中的光芒让她畏惧让她不安,她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走,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身子一僵,她被凤倾点了穴。 阿蓝浑身不能动,只有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她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却只看到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半张脸,长睫轻垂,根本就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阿蓝暗地里忍不住叫苦。 凤倾顺着阿蓝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君怜卿神色莫名,低着头,一只手搁在矮几上,不疾不徐地转着手中的酒杯。她红唇微勾,然后伸出手,若即若离地搁在阿蓝胸口。 阿蓝大骇,惊呼:“三少,请自重!” “自重?”凤倾不怒反笑,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恶劣地将手在阿蓝的胸前拍了拍。“啧啧,看你小身板挺瘦弱的,想不到还真是‘波涛汹涌’啊。” 红衣站在一边将这一幕看得清楚,不知怎么的,竟感觉后背冷飕飕的,阴柔的脸上满是便秘的表情。他一个哆嗦,赶紧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凤倾的手依旧停留在阿蓝胸口,不轻不重地拍着。此时的阿蓝已经彻底绝望了。早知道凤倾会有这么一出,她一定不会因为一时偷懒而,而—— 阿蓝欲哭无泪地看着凤倾一点一点地扒开自己胸前的衣襟,再扯开束胸的白绫。衣衫滑落,于是便露出了她胸前的“波涛汹涌”——两只红彤彤的苹果! 凤倾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危险,她分外淡定地从阿蓝胸前拿起一个苹果,用袖子擦了擦,然后塞进嘴里嘎嘣咬了一口。苹果很脆,也很甜。“唔,味道不错。”她忍不住称赞了一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一副好享受的样子。 阿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有些蛋疼! 凤倾却更加火上浇油,拿过另外一个苹果,直接丢到青衣怀里。“来,尝一个,很好吃的。” 青衣抱着苹果,大眼睛眨啊眨,满是幸灾乐祸的光芒。他兴奋地来到凤倾身边,好奇地问道:“蓝衣男扮女装那么多年,都没有被人拆穿,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 “想知道?”凤倾斜睨了青衣一眼,嘴角勾起恶魔的笑意。 青衣一个激灵,顿感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他讪讪地笑了笑,“呵呵,还是算了吧,我忽然又不想知道了。” “切,没胆量!”凤倾翻个白眼,倒也没有再为难青衣。至于她是怎么发现阿蓝男扮女装的?这个问题,她作为伪男界的泰山北斗,要是再看不出来,她还怎么混? 毕竟,伪男跟伪娘,只有一字之差不是? “你们三个,先下去。”终于,一直沉默不语的君怜卿发话了。他修长的手微抬,隔空解开了阿蓝也就是蓝衣的穴道,对着他们无力地摆摆手,一副我对你们已经彻底绝望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的架势。 青衣蓝衣和红衣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护推搡着离开了。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凤倾和君怜卿两个人,气氛有些压抑起来。 凤倾站在原地,定定地看向君怜卿。君怜卿不躲不闪,就那么迎着她时而锐利时而恼羞的视线,黑眸幽深。脸上的面具早在凤倾走到蓝衣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撕下来了,现在面对她的是他最真实的容颜。 良久,还是君怜卿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对着凤倾招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磁性低沉的声音道:“阿倾,过来坐。” 凤倾挑眉,不语不动。心里却是暗自腹诽,凭什么你让我过去我就要过去?少爷我又不是你的谁! 君怜卿好脾气地又说了一次:“阿倾,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凤倾仍旧不动,冷着脸,眸光越来越深沉。于是,两人就这样继续僵持着,谁也不肯再先迈进一步。时间仿佛停滞不前,空气里全是噼里啪啦的火药味。 门外,青衣嘎嘣嘎嘣地啃着苹果,围着蓝衣上蹿下跳,大大的眼睛里除了幸灾乐祸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喂喂,蓝衣,你说你怎么出门就带俩苹果啊!这下你完了,回头公子肯定让你回流仙阁陪着云那个家伙一起面壁思过去!” 蓝衣翻个白眼,以为他想啊!他那不是沐浴完之后忽然发现平日里用来伪装的道具都凭空消失了,三少又催他出门催得紧,这情急之下只好先塞了俩苹果将就了。谁知道,这竟然是三少**裸的陷阱啊!不过,只要一想起有可能会被公子赶回流仙阁思过,他就好想一头撞死算了啊!谁不知道流仙阁思过的方式实际上就是被关在禁忌森林里自生自灭啊!在禁忌森林里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好不好? “哼!你以为你假扮公子被拆穿,日子就能好过了?”蓝衣气哼哼地回道。 青衣脸色一僵,继而便皱成了苦瓜脸。是了,他这次可是自作主张假扮公子的,公子明明叫他不要插手的!最要命的是还害得公子身份暴露,回头铁定得受罚…… “那怎么办?”青衣瞪大了眼睛,委屈得想哭。 蓝衣阴险一笑,“还能怎么办?反正我要是被公子惩罚的话,你绝对也跑不了。” “喂,你不能这样啊!要不是你,你那俩苹果被三少发现,公子才不会暴露。”青衣急得跳起来,指着蓝衣一顿狂轰乱炸,“还有啊,那什么七侍卫也是你说漏嘴的好不好?” 蓝衣冷哼,“反正我死的话,一定会拉着你垫背就是了。” “你!你!你!你不讲理!”青衣嘟着嘴,指着蓝衣的手指颤抖个不停,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说青衣和蓝衣准是八字犯冲,两人一见面就容易拌嘴。青衣虽然好动了些,但却是个沉稳之人,但是只要一遇到蓝衣,就难免着急上火。 红衣左看看蓝衣,右看看青衣,心里捉摸着自己好像应该大概没有做什么错事吧?嗯,应该不会受罚才是。他悄悄地往后退了退,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然而,青衣接下来来了一句:“红衣你也别得意,要不是你怂恿我假扮公子,我也不会被三少拆穿!” 红衣嘴角眼角都跟着抽个不停,他不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了那么一点点么?再说了,这次公子确实没有提前跟他说,“青莲公子”将会爽约啊!要是早些跟他通通气,至于现在这样麻爪儿。 外面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来吵去,房间里却是你不言我不语完全低气压。 凤倾依旧维持着和君怜卿两相对峙的架势,八风不动,并没有听从他的话到他身边去。而君怜卿的脸色也越来越暗沉。 终于,还是君怜卿先动了。他一声叹息,优雅地站起身,浑然天成的威压和压迫感便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来。一瞬间,整个房间内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凤倾呼吸一窒,忽然就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她知道,这个男人,以前面对自己的时候,该是刻意收敛了的。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凤倾迎视着君怜卿深邃到让人目眩的目光,嘴角紧紧地抿着。虽然她明白,君怜卿隐瞒自己他的身份应该是有苦衷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可是,只要一想起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两个身份耍得团团转,就感觉胸口好似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好是憋屈。 凤倾觉得,这应该是除了前世遭遇背叛以外所受到的最大的欺骗。 君怜卿不疾不徐地走向凤倾,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随着君怜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种窒息的感觉也就越来越明显。凤倾身子绷得僵直,要不是用了极大的毅力忍耐住,她想她一定会忍不住往后退却。 终于,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君怜卿停下来,没有继续往前走去。 凤倾长睫轻轻垂着,暗地里深呼一口气,抬起头,迎向君怜卿的目光。“怎么,谎言被揭穿,想要恼羞成怒么?”她不怒反笑,言语间尽是讽刺。 君怜卿不语,眸底暗潮涌动。他算不上多么能说会道,哄人开心更是不会。不然,又怎么会衍生出青莲公子那么个傲娇变态的家伙? “你生气了。”良久,君怜卿终是忍不住开口,却是很肯定的语气。 这不是废话么!凤倾心里不由得嘀咕,换成谁被这样耍弄,也应该不会太高兴吧?“是,少爷我很生气!怎样,这下你可满意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似的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很有成就感?你很骄傲?你乐得快要得道升天?” 凤倾的话明显带着刺,既是在气君怜卿的欺骗隐瞒,也是气自己太傻太天真! 不过!得道升天?这是盼着他早点去死吗?君怜卿脸色隐隐发黑,很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的家伙。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小野猫可是会抓人的,他还是先不要招惹比较好。这样想着,他忽然便收敛起之前散发出来的威压,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无害模样。 “你别气了。”君怜卿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不是成心欺骗你。只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青莲公子的身份。还是你先去找我的不是么?” “……”凤倾一噎,眉心轻蹙,这敢情还是得怨她自己么?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凤倾怒问。奇异的,心里的怒气似乎少了一些。 君怜卿扶额无奈,“后来百花宴上,父皇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给你……和我赐婚,你对君怜卿这个身份……温柔有加,但是却莫名地抵触青莲公子那个身份。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解释,所以便一直拖着了。” “那你直接让青莲公子消失不就好了!” “阿倾,青莲公子所代表的的东西不比君怜卿少。而且,我用青莲公子的身份可以随时去见你,而不用受制于别的不是么?” “哼,你那是狡辩。”凤倾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想想也是,君怜卿在别人眼里只是个不会武功无权无势的病秧子,怎么可能时不时地大半夜跑出来陪着自己抽风!每次主动来找自己的都是青莲公子,而君怜卿却都是自己先去招惹的。 “我这是实话实说。”君怜卿负手而立,“其实,你更在意的是,青莲公子那个身份武功比你高,势力比你大,所以你才觉得会不顺眼吧?” 凤倾色厉内荏:“胡说!少爷我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么!” 君怜卿面色无波,心里却很想说,其实你就是小心眼儿啊!而且心眼儿比谁都小。当然,嘴上却是无害得很。“是是是,阿倾才不会小心眼,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阿倾原谅我。” “哼,这还差不多。”凤倾撇撇嘴,脸色这才好了些。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竟像个小女子一般使小性子,不由又是一阵懊恼。她猛地走到矮几前,端起酒杯仰头猛地灌进去。结果—— “咳咳!咳咳咳!”凤倾被酒水呛到,咳得厉害,咳得脸都红了。潋滟的眸子里更是水雾迷蒙,流光四溢。 君怜卿无声叹息,走到凤倾身边,看她那般难受,眼底有着淡淡怜惜。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给她顺着背。他比凤倾高出半个头来,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妖孽的容颜在灯光里忽明忽暗,心里止不住突地一跳。如果,有一天,阿倾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知道她的女儿身,又该会是何种反应呢?只怕,会比今日这次更严重吧!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她,他其实早已知情。 只要一想到,她会得知自己其实是抱着目的接近她甚至利用她,他就觉得心慌乱得很,连呼吸都困难。虽然,到了后来,自己的心明显偏移了既定的轨道,可是最初的龌龊心思已经搁在那里,就好像人生中的一个污点,再也洗不掉了。 想到有一天,她可能会恨他仇视他远离他,对他冷眼相待不理不睬——这种认知让君怜卿脸色煞白,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是死灰一般。 他原本是打算百花宴上以七皇子的身份与凤倾相见,谁料世事无常,凤倾竟然先见到了自己另外的身份。唉,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凤倾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身子一扭,便离着君怜卿远远的。“离我远点!”明明觉得自己这样使小性子不太好,可她就是忍不住。这种认知令她很是不爽。她想,她跟君怜卿果然是天生的冤家吧。原本还以为他柔柔弱弱的心里很是怜惜他,可是如今竟发现小白兔竟是一只大尾巴狼,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生气还是高兴! 知道他不会轻易被人欺负被人伤害,她的心底隐隐觉得欢喜。可是只要想起他竟然这样欺骗自己,她又觉得胸中气郁难平。不想继续面对那张明明看似无害实则杀伤力极强的脸,凤倾干脆衣袖一甩,摔门而去。 君怜卿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不知怎么的,心底忽然就空了一块。他下意识地追出去,却只看到凤倾决绝离去的背影。他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只抓到一把空气。 青衣贴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惴惴不安地开口。“公子?” 君怜卿淡淡地瞥一眼过去,神色清冷。青衣立即一个激灵抬头挺胸提臀收腹,“公子,青衣这就回流仙阁面壁思过!” 青衣说完,就要往门口跑。那里可还有一个人正忐忑得很呢!他既然要回去面壁,那么那家伙也别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然而,君怜卿却叫住了青衣。“这几日,流仙阁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青衣一愣,“哈?” 君怜卿眸光暗沉,看向青衣。青衣顿悟,原来公子这是让自己继续扮演他啊!“知道了,公子!青衣一定不负公子所望!”只要不让他去禁忌森林,让他做什么都行! 见青衣并没受到任何处罚,蓝衣绷紧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他低着头走到青衣身边,小声道:“公子。”心里却止不住雀跃,青衣都不用受罚了,那他也一定不用了吧! 君怜卿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来,定定地看着蓝衣,直看得他后背冷汗涔涔。就在蓝衣心里叫苦不迭眼见着就要撑不下去转身逃走的时候,这才幽幽开口。“去找两百个苹果绑在身上,三天之内不许拿下来,另外,不许吃饭喝水,更不许吃苹果!倘若三天后,哪怕是少了一口苹果,你也给本王滚去禁忌森林思过去!” “哈?”蓝衣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公子这是要饿死他啊还是渴死他啊还是馋死他!呜呜呜,公子你也太偏心了吧,凭什么青衣不用受罚,而他却这般苦逼啊! 青衣在一旁幸灾乐祸,心道公子惩罚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稀奇古怪了。不过,也更好玩不是么?他胳膊肘捅了捅蓝衣,笑嘻嘻道:“公子对你可真好,竟然一下子赏你那么多苹果。要知道公子所享用的苹果可都是经过精心栽培的极品啊!” 青衣这么说着,还象征性地咂咂嘴,舔舔嘴唇,一副好想吃的样子。 蓝衣愤愤磨牙,恶狠狠地瞪了眼青衣,然后苦大仇深地回去接受他那“甜蜜的惩罚”。他忍不住想,幸好自己一时偷懒塞到胸前的是苹果,万一是俩西瓜的话,他不得直接累死?不过此刻被青衣气得头顶冒烟的蓝衣显然是没有想到,假如自己当真塞俩西瓜进去,那胸前的景象不可不谓壮观…… 这一件事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接连几日,君怜卿都没有再见到凤倾。他知道她还在生气,但是他相知道,大婚的时候她必定会出现,这让他多少放心下来。 这几日,凤倾整天整天地将自己关在回澜阁内,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调戏调戏爱害羞的二哥,要不就是跟暴脾气的凤无殇斗嘴打架。追云追月被派出去了,没有她们在,回澜阁里倒是清静多了。 凤翩翩曾经前后几次来找凤倾,不过都毫无意外地吃了闭门羹。以前不觉得让君怜卿娶凤翩翩有何不好,但是自从知道君怜卿和小花儿真的就是一个人后,她忽然有些介意他娶那个女人了。即便她知道,娶凤翩翩不过是演一出戏,可她就是莫名的介意。但是,虽然她生君怜卿的气,但是该做的还是要继续做下去,该演戏的也要接着演。 凤倾有件事一直想不通,若说君怜卿只是那个病怏怏的皇子,需要她的帮忙夺得皇位她还觉得理所当然,可是流仙阁那样强大的势力,她搀和进去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了。君怜卿竟然会痛意与她合作,这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儿。除非,是为了那句箴言——凤星临世,风云起;得凤家女,得天下。 这句箴言是凤倾无意中从凤家的家族史册里发现的,一直以来她都那当成一句笑话,可是事到如今,她却有点相信了。毕竟,连自己穿越异世这样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呢? 想到这种可能,凤倾的心里便有些压抑。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的真实性别,除了父母兄长和追云追月二人以外,明明没有人知道不是么?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是的,就是这样…… 这几日,继京兆尹柳城一家被灭门之后又接连有两位尚武帝的心腹大臣惨被杀害。尚武帝得知此事,震怒朝堂,却又苦于找不到任何线索只得哑巴吃黄连强子忍着。但是,天子一怒,就有人要倒霉,一时间朝堂上下人人自危! 除此以外,那吸血的案子倒是暂时没有再现。 ……我是有阴谋的分界线…… 深夜,玄王府。 君怜卿负手而立,静静地站在窗前,仰头望向外面的夜空。他身着一身白色中衣,衣衫单薄,隐约可见衣衫下的身躯清瘦颀长。绝色的容颜带着几分苍白,趁着这夜色显得几分森凉。 “咳咳……咳咳咳……”压抑不住的咳意,让他面容更加白了几分,整个人也更显虚弱。很快就到十五了,而每到十五月圆之夜,自己着身体—— 想到毒发时的情境,君怜卿不由得勾起一抹寒凉悲戚的笑来。 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五了,七月初七便是与凤倾成婚的日子。虽然从很早开始,他便决定必须将凤倾弄到自己身边,本以为得多费些心思,没想到自己那个好父皇居然这么“善解人意”,直接将凤倾赐婚给了自己。 “呵。”君怜卿苦笑,这算是无心插柳么? 世人皆知,凤家有女,必为后。可知其实还有另外一句话:凤星临世,风云起;得凤家女,得天下。 就在君怜卿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空气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声。一枚小石子被一股内力打来,深深地镶嵌进窗棱里。 君怜卿豁然回神,眉心微蹙,心中五味陈杂,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他轻呼一口气,白色的身影飘然跃出窗子,落于院子里的海棠花树下。 此时的海棠树下,正有一道青色身影负手而立。形如鬼魅,令人见之心生胆寒。 “师父。”君怜卿立于那人身后,淡声喊了一句。他神色淡淡,眼中有着淡淡的疏离,态度算不得恭敬,也不算恶劣。就如他的人一样,淡淡的,不亲近,不远离。如果凤倾见到这一幕,就该知道自己在君怜卿的心中终究是与人不一样的。 君怜卿觉得,凤倾之于自己漫长的岁月里本身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青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阴柔暗沉的脸。他正是君怜卿的师父,也就是巫灵的父亲——巫邪。 巫邪年纪和尚武帝差不多,一身青色衣袍,面色有些苍白。那种苍白和君怜卿的苍白还不太一样,君怜卿是病态中带着柔美,不失优雅高贵,而巫邪则是因为长年呆在阴暗的地方不见阳光造成的。这种苍白,带着些阴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他一双鹰眸很是锐利,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嘴唇也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隐隐透着黑气。君怜卿知道,这是因为巫邪长年炼蛊被蛊毒反噬导致的。 巫邪来自金夏国绵山一处神秘部落,最善蛊毒,为人算不得光明磊落,也算不得正气浩然,但对君怜卿却有教养之恩。当年,君怜卿几次三番险些丧命于宫中,都是被巫邪所救。 对于巫邪这个人,君怜卿心里有感激,也有忌惮。那种感觉很微妙,也很复杂。此时,他静静地回视着巫邪锐利的眸光,面色无常。实际上,他已经基本上猜到了巫邪前来的目的。 “师父,您深夜而来,可有何事?”君怜卿问。 巫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用那种锐利的满含深意的眸光直勾勾地盯着君怜卿。直到君怜卿被盯的都感觉有些不舒服而微微皱眉的时候,他这才冷哼一声,开了口。 巫邪说:“好徒弟,后天你便要成婚了啊。十六年了,你到底还是如愿以偿了。”意味深长的话语,显然他也早就知道了尚武帝的赐婚。 君怜卿目色平淡,微微颔首,并没有否认。“是。”终于得偿所愿了么?他并不是很确定,心里隐隐的并不满足与与凤倾成亲。他好像,想要的更多。他的生命一直都是枯燥乏味没有温暖的,而凤倾就好似一团火一道阳光照亮了他最为阴暗的心房。那份温暖,让他动容让他不舍,他很想紧紧地抓住,再也不放开。 “哼!”巫邪眸光却忽然更加犀利,“如果说,你不能与那个女人拜堂呢?” “为何?”君怜卿面无表情,声音依旧平淡,只是漆黑的眸子里隐隐有风暴凝聚。 巫邪理直气壮:“不能就是不能!那个女人竟敢当众欺负灵儿,这口恶气必须得出!为师并不反对你娶她,但是你不能与她拜堂,以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身败名裂!” “小师妹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君怜卿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也有些不悦。想起巫灵那日,分明是自己跳进水里,想要趁此诬陷凤倾,心里就很是不赞同。他想,倘若凤倾不是足够强大,也许早已经被巫灵迫害了也说不定。这种认知让他淡淡惶恐,心里对巫灵更增了几分厌恶。 “咎由自取?”巫邪拔高了音量,语气不善,“灵儿那么喜欢你,你不但不好好保护她宠爱她,反而帮着外人说话?你就是这么报答为师的?”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君怜卿舒展了眉心,目光虽然很淡,却也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看向巫邪。“那一日明明是小师妹的错,怎么能怪到阿倾的头上?” 君怜卿无声释放着威压,饶是巫邪,都在这目光之下有些底气不足。他低吼,“别忘了你答应为师的事!只有灵儿才有资格做你的妻!要不是为了那句箴言,为师早就让那个女人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个女人,顶多只能给你做妾。这是为师最大的让步!由不得你!” “师父说笑了。娶谁做我的妻子,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况且,徒儿从未答应师父娶小师妹。徒儿对小师妹,顶多只能是兄妹之情。”君怜卿眼底泛起冷意,巫邪的话令他深深地不悦。若不是看在他对自己有教养之恩的份上,他一定不会轻易就此罢休! “你!你竟敢这样跟师父说话!”巫邪有些不敢相信,君怜卿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不由得气得不行脸色铁青。“你,很好,很好!看来如今你是翅膀硬了,居然敢顶撞为师了!真是我的好徒弟啊!哈哈,你可别忘了,当年你是因为什么接近那个女人的!你更别忘了,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还有,一旦她知道你一早就知道她的女儿身,更是怀有目的接近她,你觉得,她还会一心一意对你么!” 君怜卿身体隐隐一颤,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他当然知道,一旦凤倾得知真相,只怕便会恨死自己。异世来凤,牵引帝星现世,得凤家女,得天下。倘若凤倾知道自己是怀着这种目的接近她,必然会与自己反目。只要一想起她会用那种冷冰冰的带着仇恨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的心里便狠狠地抽痛。 这些日子的相处,那人早已强势驻进自己的心底。她的一言一行,她的一颦一笑,无不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心里,只要一想起来,便会觉得欢喜。 想起十六年前,年仅四岁的自己被师父所救之后,站在镇国大将军府的房顶上,亲眼目睹了凤倾的降生,更是知道了她从一出生便被父母女扮男装。记得当时,巫邪对自己说,以后这个孩子将是自己改变命运的关键所在。等到她十三岁的时候脱胎换骨,接近她,利用她,让她做自己的女人,必能得逞所愿。 那时候的他还小,并不能完全懂得巫邪的意思,也并不是很明白要如何利用。只是从此以后,对那个孩子多了几分关注。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想到她以后将是自己的人,心里总是有种淡淡的奇异的感觉。但是他很明白,那种感觉更多的是一个大哥哥对待小妹妹的感觉,绝非男女之情。 直到三年前,她被人所害,迎来了一个全新的灵魂。那个十三岁的少女,用她尚且稚嫩却坚韧无比的肩膀,挑起了太多。创立罗刹阁,以铁血手段雷厉风行之姿为自己打下一片天下。她的坚强乐观无不深深地吸引着自己,所以便忍不住赋予更多的关注…… “那就是我的事了,无需师父操心。”君怜卿淡声道,心里却暗暗想着,一旦阿倾知道了这些而怨恨自己,那他就用更多的真心和真诚去挽回她,去求得她的原谅。他现在很是庆幸,自己及早地悬崖勒马,在没有真正地利用她伤害她的时候明白了自己的心。他想,既然一切伤害都尚未发生,那就应该来得及吧。 虽然他并不确定自己对凤倾的感情到底是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可是他却知道,他喜欢跟她在一起,喜欢看她嬉笑怒骂,喜欢她的随性潇洒,喜欢她的恣意风流。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会觉得愤怒酸涩,心中郁结难平。这,应该不仅仅是占有欲吧?他这二十年的人生实在太灰暗,而这份温暖太难得,所以他想紧紧地抓住她,不要她溜走。 “你!你简直混账!”巫邪气极,心中对凤倾的憎恨更浓了,“哼,为师劝你最好别对那个女人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感情,否则,哼,你会后悔的!”说完,不等君怜卿做出回应,便纵身一跃,消失在院墙的另一面。 君怜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巫邪消失的方向,掩在衣袖里的手渐渐握紧。有些事情,也许该是时候解决了,我的……好师父! 巫邪跟君怜卿不欢而散,他径直回到暂住的客栈。一进房间,巫灵便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爹,爹,事情怎么样了?二师兄他答应了么?”她这么问着,眼底闪过浓浓的嫉恨和杀意。要不是爹拦着,她早就冲到镇国大将军府,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了! 她一直以为和自己抢二师兄的是个男人,没想到那个贱人竟是女人!要不是爹告诉自己,她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即将嫁给二师兄,她就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二师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 巫灵的眼底尽是煞气,心中对凤倾的嫉恨越来越浓。如果凤倾现在就在眼前的话,她想她一定会立即将她撕碎的! 巫邪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放心。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那个女人到底是你师兄的天定之人,没有她,你师兄难以成事。你暂且忍耐几年,等到你师兄荣登帝位,爹爹会给他施压,让他册封你为皇后。到时候,想怎样折磨那个女人,还不是全凭你喜欢!” “爹爹说的对。到时候,女儿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巫灵勾唇冷笑,心中升腾起丝丝得意,自己跟二师兄怎么说也算是青梅竹马,那个贱人算什么东西?她就不信,自己和二师兄十几年的感情竟比不上她和二师兄的几个月! 巫灵这么想着,心底越发得意,就好像已经看到了金夏国皇后的位置正向她招手。至于那个凤翩翩,只要解决了凤倾,相信任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嗯。”巫邪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愧是他的种啊,够狠!“放心,爹爹是不会让他们顺利成亲的。虽然不能直接让绝情蛊发作,但爹爹也有办法让他们拜不了堂!” “好,女儿就全依仗爹爹了。” ------题外话------ 感谢q7亲送给晚歌的2颗钻钻,╭(╯3╰)╮ 第061章 奇葩婚礼故人来 七月初六,距离凤倾与君怜卿成婚还剩最后一天。 镇国大将军府回澜阁内,追云追月已经从外面赶回来,正忙着为凤倾准备成亲用的东西。每个人进进出出都忙碌得很,倒是当事人凤倾依然悠哉悠哉地躺在凤凰木下睡懒觉。 因前段时间边境不稳,镇国大将军凤元秋被尚武帝派遣到边关驻守,所以并不能亲眼见到女儿出嫁,这成了他心头的一大遗憾。 云晴大清早便在丫鬟的陪同下,来到了回澜阁。见到凤倾居然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径自睡觉,不由得既无奈又心疼。女儿自从出生便不得不背负着沉重的秘密,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也不敢去给她张罗。 这一次,皇上突如其来地就赐了婚,让女儿嫁给君怜卿那个病病殃殃的人,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这皇家的人,即便是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只怕也不会多简单。其实,能够在这波云诡谲的皇宫里生存下来的人,又能简单到哪里去呢? 想到自己的女儿即将嫁给一个被世人耻笑之人,而且据说那玄王还不能人道。唉,想到此,云晴不由得又是一阵低低叹息。心里不由得对凤元秋多了几分埋怨。就是为了自己所谓的忠君爱国,始终不愿意放下官位和责任告老归乡,以至于连累女儿不得不女扮男装十六年,到头来还得这般嫁给一个世人唾弃之人。 云晴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已经魂断天外,若是知道了,还指不定多伤心难过呢。对于凤倾其实就是江湖上传言凶神恶煞冷情嗜血的罗刹宫宫主一事,她更是毫不知情。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女儿一直都是乖乖巧巧的,呃,虽然是有那么一点无赖,还有那么一点顽劣了——但是不管怎么说,母不嫌子丑,到底都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贝肉疙瘩,就算在别人眼里再不堪再不济,她也一样是疼在心里的不是?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晴就已经叹气叹了无数次。她款步走到凤倾身边,优雅地侧身坐在凤凰木下的青石上,伸手推了推凤倾。 “倾儿,醒醒。”声音温柔得好似能滴出水来。 “唔?”凤倾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红唇微启,低低地咕哝了一句,却只是侧了侧身,便没有动静了。 “倾儿。”云晴不由得好笑,就耐着性子又喊了一次。 这次凤倾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潋滟的凤眸里还蒙着一层雾气,呆呆萌萌的可爱极了。她一眼就看到了正一脸温柔对着自己微笑的云晴,咧嘴笑了笑,懒懒地伸个懒腰。 “娘,你来啦。”软软糯糯的声音,明显是还没睡醒。 云晴食指在凤倾额头上轻轻地点了点,轻嗔:“明天你都要嫁人了,还在这里偷懒。让别人看见了,可不得闹笑话。” 话虽这么说,云晴却丝毫没有真心责怪的意思。 凤倾懒懒地坐起来,抱着云晴的胳膊与她依偎在一起,妖孽的容颜撒娇似的在云晴的肩膀上蹭了蹭,难得地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憨模样。“娘,别人爱笑话就让他笑话好了,反正我又不会掉块肉,不用在乎嘛。” 云晴轻叹,一只手臂抱着凤倾,一只手轻抚着她如墨的秀发,眼里尽是心疼。“可是,娘心疼啊。娘有时候就会忍不住怀疑,当初的决定究竟对不对。要是当初没有——也许你就不用嫁给一个无用之人了。都是娘对不起你啊孩子。” “娘!”凤倾坐直身子,定定地看着云晴,“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爹和娘当初那么做,都是为了我好,怎么会有错呢?我其实应该感谢你们为我做出的选择才是,要不然,我现在恐怕就不只是嫁给君怜卿那么简单了不是么?姑姑的结局你也知道,难道你也想我和姑姑一样红颜薄命么?” “当然不想!一点都不想!”云晴急急否认。 “那不就得了!”凤倾笑得没心没肺,对着真心爱着自己的娘亲自然也是亲近有加,“君怜卿虽然……‘弱’了那么一点,但那样不是正好不用担心他会欺负我么?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是不是?” “话虽这么说,可他——”云晴脸色隐隐几分尴尬,“世人都说他不是真正的男人,你嫁过去,岂不是要受一辈子的委屈?” 不是真正的男人?凤倾心底冷笑,就自己那天所看到的景象来看,那个臭男人要不是男人,鬼才相信!“娘,娘,他怎样都好,你看就我自己就是个男人,还用管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做什么?” “倾儿——”云晴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凤倾,摇摇头,算了,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了,她这个做娘的还是不要干涉太多比较好。只希望,那个玄王能真的给倾儿带来幸福才是。 送走了云晴,凤倾刚要躺回去继续睡她的美容觉,结果那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地双胞胎兄弟紧接着就来了。凤无殇一身得体黑衣,衬托得整个人有一种冷峻的气息。而凤无双一身白衣,俊美的脸上相较凤无殇来说,则温柔了许多,也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不过,看他们那打扮……凤倾嘴角不由得狠狠地抽了抽,两位哥哥这是要扮演黑白双煞么?还是黑白无常?她撇撇嘴,对着凤无殇和凤无双招招手,笑得眉眼弯弯。“嗨,帅哥们,你们来啦。” “没正经!”凤无殇人刚到大巴掌便已经招呼到了凤倾的脑袋上,“明天就要嫁人了,还这么没正经,也不怕人笑话!” “哎哟!”凤倾捂着被打得脑袋,明明一点也不疼,嘴里却是不依不饶,“大哥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干嘛每次都要打我!” 凤无殇牛眼一瞪,正要发作,便被凤无双给拉开了。他好笑地摇头,大哥也真是的,就从来不知道温柔二字怎么写。真是有点替未来大嫂担心啊,呵呵。他这么想着,看向凤倾的眼神不禁越发柔软。真是没想到啊,自己和大哥都还没成亲呢,倾儿就要出嫁了。虽然这出嫁的方式……不可谓不特别,可到底也是跑到他们做哥哥的前头了不是? “倾儿,你,明天当真就那样嫁去玄王府么?”凤无双有点不敢苟同,“我们将军府虽算不得大富大贵之家,可也是权倾朝野,要嫁个,呃,将军府的少爷要成亲,也不该那么不严肃,那么……简单寒碜吧?” 想想凤倾之前跟家人所说的那番话,凤无双只感觉头大。真不知道倾儿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竟然会想出那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来。 不用想,明天过后,凤三少三个字肯定又会出现在《一月谈》的首页了! 凤倾挑眉一笑,知道两位兄长是为了明天的事而来,心里不禁涌起淡淡感动。虽然灵魂上,她并不是他们的亲妹妹,可是三年来的朝夕相处,她早已经将他们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亲人。她想,她上辈子失去了一个哥哥,这辈子却同时拥有了两个哥哥。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对她的补偿吧! “放心,就那样就行,没事的。娘不是都同意了么?”凤倾无所谓地笑道,虽然刚刚云晴并没有再提婚礼之事,可她也知道,做娘的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风风光光出嫁的,最好是十里红妆,受世人瞻仰。不过,只要一想起君怜卿之前隐瞒自己身份之事,她就恨得牙痒痒。 所以,既然君怜卿不让她痛快,她自然也不让他顺心。哼!凤倾这么想着,真恨不得直接飞奔去玄王府,将那朵小花儿给狠狠地蹂躏一顿! “唉,算了,只要你喜欢,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最终,凤无双还是妥协了。只要倾儿喜欢就好了,不是么?管别人怎么看做什么? 凤无殇紧皱眉头,虽然有些不赞同凤倾的做法,可到底也愿意尊重她。既然是她决定了的,那么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要支持的。 凤倾笑意嫣然地看着自家哥哥,知道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自己,心里禁不住暖暖的。 凤无殇和凤无双又陪着凤倾聊了一会儿,便一起离去了。唯一的妹妹要出嫁,他们自然也需要准备准备的。就算,明天的婚礼很有可能是荒唐之极。 追云追月忙碌了一个下午,难得清闲下来,便连同白绾绾一起,来到凤倾面前。 白绾绾并不知道凤倾其实是女子,对于凤倾即将嫁给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全天下人所不齿的废物王爷,她的心里就开心不起来,那种感觉,有些酸酸涩涩的,让她惶恐不安。她知道,自己对这个世人眼中的纨绔少爷怕是产生了不该有的念想。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那么完美的少爷,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压抑着那种冲动,只是最近却越来越有濒临爆发的危险。 知道凤倾要带着自己一起嫁入玄王府的那一刻,白绾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风月场里摸爬滚打这几年,她早已经日渐麻木,却没想到,自己竟还有离开的那一天。她知道,少爷之所以带着她,是为了让她监视凤翩翩。但,这已经足够了。能为少爷做事,即便是去死,她也甘之如饴。 “来,你们三个,过来休息会儿,吃点水果。”凤倾招呼着,嘴里还含着一粒葡萄,说起话来有点含糊不清,“绾绾小美人,来来,难得来一次我家,千万不要客气。” 白绾绾默默地走到凤倾身边,坐下。她是个典型的冰美人,即便此时此刻心里实际上是感动的,亦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她拈起一粒葡萄,仔细地剥着皮。剥好之后,再默默地送到凤倾嘴边。 凤倾眉眼弯弯,红唇一张,便将葡萄吃了进去。 和白绾绾比起来,追云追月两个人可就放肆多了。追云直接抱起一个苹果就啃,一边啃还一边抱怨:“少爷,明明是你要嫁人,可是忙得要死要活的却是我们,而你竟然一个人在这里睡大觉。你觉得合适么?” 追月则拿起一只梨,拿在手里把玩着。“就是啊,少爷,你好歹也是要嫁过去做王妃的,你见过有你这么跟个没事人似的新娘子的么?”那个阿蓝那么嚣张,少爷嫁过去,岂不是要失宠? 追云追月并不知道君怜卿和青莲公子其实就是一个人的事,也不知道阿蓝实际上是个男人。这件事情,凤倾并不打算告诉她们。虽然在生君怜卿的气,但是下意识里,她还是愿意为他保守秘密。 凤倾有时候觉得自己还真是犯贱啊,明明被人欺骗了,却依然忍不住为那朵小花儿着想。不过,想到这里,她眉眼微挑,哼哼,既然明天不准备让那家伙顺心,索性就做得再彻底一些好了。 “行了行了,”凤倾不耐地摆摆手,“是少爷我要结婚,又不是你们,你们跟着瞎着急做什么?来,少爷我现在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做,一定要给我做好了,做得漂漂亮亮的,知道么?” “什么事?”追云问,眼睛里兴奋一闪而过。 凤倾坏坏地一笑,招手让追云和追月凑近些。“你们不是一直对月满楼很是向往么,之前还一直怪少爷我每次带你们去,都不让你们自己玩。” “是啊是啊,所以咧?” “所以,”凤倾顿了顿,“你们现在就带人将月满楼给我砸了!” “啊?”追云惊得不行,“砸了我们还怎么玩啊!” “你傻啊!”凤倾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把月满楼给砸了,那些美人们无处可归,不是正好归你所用么?” “这样也行?”追月撇撇嘴,对于凤倾的话深表不敢苟同。 凤倾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俩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咳,对了,去的时候,记得带上华朱啊。你们就跟他说,去墨香居闹事的那群人,正是月满楼的。” 想到华朱跳脚的样子,追云追月相视一笑,笑容阴森。远在墨香居的华朱正执笔写着刚赋的诗,忽然便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直呼此事有妖! 镇国大将军府里一片忙碌,而玄王府的人,同样也没闲着。 七月初六,一大早,玄王府的下人们便忙碌起来,大家在管家的统一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喜堂。整座王府都被挂满了红绸和火红的灯笼,一派喜庆。 君怜卿一脸淡淡欣喜,一一巡视着王府的装扮情况。想到明日即将和凤倾成婚,心里不由得升起几分期待。她将会是自己的妻,这种认知让他欢喜。 转眼已经忙碌了一天了,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红霞满天,映照着玄王府这满满的喜庆,更是为这座平日里死气沉沉的王府增添了许多生气。 蓝衣依旧是女子装扮,静静地跟在君怜卿身边。三天的惩罚早已过去,他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要吃苹果了!那三天,眼睁睁地看着诱人的苹果却不能吃,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确定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君怜卿心满意足准备回房休息。忽然,一阵熟悉到骨子里的痛楚传来,眨眼间,他的脸便惨白一片,冷汗直流。 意识到了君怜卿的不对劲,蓝衣急道:“殿下,你怎样了?”他眉心微蹙,执起君怜卿的手腕探脉,却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个半死。 “怎么会这样!”蓝衣惊呼,脸色青灰。怎么会这样?今天明明才初六啊! 君怜卿紧抿薄唇,心底忽然就涌起无限绝望。想起昨夜师父的话,他苦笑一下,看来,自己这堂真的是拜不成了啊…… 对不起了,阿倾…… 脑子里最后闪过这样一句话,君怜卿便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殿下!殿下!”蓝衣焦急地扶着君怜卿,“来人,快来人!” 管家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到君怜卿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亦是又惊又急。“王爷这是怎么了?” 蓝衣摇摇头,一脸沉重。“先别问这么多了,先把殿下送回去。” “哎,好,好。” ……我是三少要嫁人的分界线……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七月初七这一天。金都城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都知道,作为金都城资深恶魔的凤三少,终于要嫁人啦! 没有人去考虑,为何凤倾明明一个男人,却是嫁人而不是娶亲。反正,只要一想起这金都第一害总算是有人收了,他们便忍不住高兴,忍不住幸灾乐祸! 要知道,这男男大婚,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独一份儿,何况,这成婚的二人,又都是赫赫有名的。 一个是金都城声名狼藉的纨绔少爷,每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一个是皇宫里娇娇弱弱的绝美皇子,身娇体弱自幼多疾,据说还是个x无能。这样的组合,自然是引来了金都城男女老少的围观。 一大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喜婆带着迎亲的花轿,一路扭着水桶腰喜气洋洋眉开眼笑地就到了镇国大将军府。听着路上百姓们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她一身的肥肉都笑得“花枝”乱颤。想起临行前那个美艳的婢女万分交代,务必让她将人迎回王府,并给了她那么多银票,她就乐得笑开了花。 可是,站在镇国大将军府门外,喜婆傻眼了。谁能告诉她,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没有鞭炮,没有红绸,没有送亲队伍,甚至……没有新娘! 揉揉眼睛,喜婆再次使劲地努力地好好地确认了一遍,没错,还是没有!新娘子呢?新娘子呢?人去哪儿了呀? 就在喜婆急得一身肥彪都要掉没了的时候,镇国将军府的大门终于吱呀——开了。然后就看到一只脚从门里迈出来,接着是另一只,然后紧跟着三只四只五只六只—— 喜婆长呼一口气,终于出来了,吓死她了!还以为新娘子逃婚了呢!她可是没忘记某位姑娘之前特别交代过,如果接不到新娘子,就把她卖去花楼! 然而,当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的喜婆看清楚了眼前的新娘子的时候,一颗脆弱的玻璃心再一次哗啦啦摔个粉碎。 没有红毯,没有喜袍,没有凤冠霞帔……呸呸,凤三少是男人,用不着凤冠霞帔,可好歹这位爷您总该穿件红衣服吧! 看着眼前少年一身标志性的极尽骚包的紫色衣袍,喜婆欲哭无泪。心道有您这样的么,成亲也不换件衣服! 凤倾仍旧是那个凤倾,一身紫衣,潋滟风流,于晨光中流里流气地站着,脸上挂着流里流气的笑,手里折扇不停地摇啊摇,只是扇面上比以前多了四个大字:我是流氓。 喜婆是真的要哭了。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走上前,一张老脸笑得跟朵喇叭花儿似的。“三少,您看——”她抬手指指身后的花轿。 “唔?”凤倾凤眼一挑,叱道,“老子是男人!你见过有男人坐花轿的么?”凤眼微眯,君怜卿居然没有出现呢!嗯,很好…… “没有!”喜婆脱口而出,干脆利落,小小的绿豆眼咕噜噜一转,“可是,三少您——”这是嫁人啊!“花轿都已经到了将军府了,三少还是请上轿吧。” “不不不——”凤倾刷得一下收起折扇,右手食指对着喜婆不急不缓地摇了摇,“本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潇洒不羁翩翩美少年一枚,怎能坐进花轿里呢!” “为什么不能?”喜婆又想哭了。 “笨!”凤倾立即投给喜婆一个你是白痴啊光长肥膘不长脑子的小眼神,再一次自命潇洒地甩开折扇,“我是流氓”四个大字简直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让人不忍直视。 喜婆两眼泪汪汪:“恕老身愚钝,还望三少指点迷津。” “哼!”凤倾鼻孔朝天,一脸傲娇自恋,“都说了本少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潇洒不羁翩翩美少年一枚,倘若坐进了花轿里,那全城的男女老少还怎么能一睹本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潇洒不羁的翩翩身姿无双风华啊!我说你出门没带脑子啊!” 喜婆汗颜,禁不住怀疑,也许,可能,大概,自己真的把脑子给落在家里了?“那——”喜婆一脸为难,老脸皱成一朵菊花儿,“三少您要怎样去玄王府?老身这就赶紧回去准备。” “不必了。”凤倾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本少早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那敢情好!喜婆立即喜滋滋道:“那还等什么?三少请赶紧着,上路吧!” 靠之,上路!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别扭!凤倾凤眸一瞪,小眼神顿时跟刀子似的嗖嗖嗖射向喜婆。 喜婆短短的脖子一缩,她又说错什么了么? 凤倾懒得跟喜婆计较,只抬手摇着折扇:“你们出来吧,耽误了本少爷嫁人,小心你们的皮。” 然后,就看到将军府大门内,缓缓地,缓缓地,走出来一辆——宝马香车?不,不,不,没有宝马,没有香车,而是一辆——驴车—— 喜婆顿时就风中凌乱了。 只见一头乌漆墨黑的小毛驴,脑袋顶着戴着朵硕大的红绸花,脖子里扎着个相当扎眼的大红色蝴蝶结,四只蹄子上也分别套着红色的小鞋子。尤其是那双大大的眼睛,画着浓浓的烟熏妆,双眼皮还描着红色眼影。驴唇也涂着红红的胭脂,看到喜婆,小毛驴尾巴一甩,蹄子一尥,脑袋一扬,咧嘴一笑—— 凤倾顿时就乐了。小小地觑了眼喜婆,又瞅了瞅自家小毛驴,哟,看这俩的打扮,这表情,这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再次相见喜极而泣的节奏么? 再看小毛驴拉着的——板车,上面铺满了各种颜色的月季花,红的,粉的,黄的,白的,蓝的——花间是一方软榻,上面铺着纯白色的狐皮,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三三少。”喜婆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胖胖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驴车,“您您准备坐坐驴车去玄王府拜拜堂?” 凤倾一脸洋洋自得,“宝马香车美少年,怎样?” “这——”喜婆一脸如丧考妣,忍不住腹诽,您确定这不是骡子么?胖脸一耷拉,没精打采道,“您怎么高兴,就怎么来来吧。” “那还等什么,走起。”凤倾说着,腿一抬,迈上了驴车。追云追月也赶紧跳上去,站在驴车前端,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小花篮。 凤倾大喇喇往软榻上那么一歪,手里折扇那么一摇,我是流氓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回眸看向站在板车旁边的白绾绾,邪笑着招招手:“绾绾小美人,还等什么,快点上来!少爷我带着你一起嫁人去。” 白绾绾素衣冷面,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在众人或惊讶唏嘘或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极其相当非常之淡定地迈上了凤三少的——贼船,不,是板车。 当金都城所有年轻男子心目中的女神被草包凤三少拥在怀里的时候,大街上,顿时碎了一地的少男心。 唉,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有人开始捶胸顿足连连哀叹。 唉,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也有人忍不住羡慕嫉妒伤心欲绝。 于是,就在这哭天抢地捶胸顿足伤心欲绝的羡慕嫉妒恨中,周身都富有喜感的小毛驴拉着板车开始晃晃悠悠地往玄王府赶。 小毛驴拉着小板车一路晃晃悠悠,追云追月则一路不停地撒着花瓣。绮丽的花瓣洋洋洒洒飞舞在半空,打着旋儿,唱着歌儿,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好似下了一场最浪漫的雪。 板车上,凤倾没骨头似的靠着软榻,左手臂将白绾绾搂在怀里,右手对着人群不停挥舞,绝色的容颜上挂着痞痞的笑,一脸超级大明星会见铁杆粉丝的春风得意。 “风筝们好啊!风筝们辛苦了!” 众人绝倒。三少,您老要不要这样自恋!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好不好! 凤倾已经走远,轮到凤翩翩出嫁了。她一身大红嫁衣,在丫鬟萍儿的搀扶下从将军府走出来。 按照规矩,侧妃进府只需要一顶六抬花轿抬进去即可。萍儿一眼就看到前方停着的八抬大轿,心下一喜,王爷居然用了八抬大轿来迎接小姐,想必是心里喜欢小姐的,看来自己跟着去了玄王府,日子定然过得不错。若是可以,得了王爷的怜爱,可不就飞黄腾达了。 萍儿搀扶着凤翩翩就往花轿方向走,喜婆胖胖的身子立即横过来。“且慢!”语气明显比面对凤倾的时候傲慢强硬了不少。 “放肆!凤侧妃的路也敢拦!”萍儿狐假虎威颐指气使,“若是耽误了侧妃娘娘与王爷拜堂成亲,仔细你吃不了兜着走!” “啧啧。”喜婆上下打量着萍儿,嗯,眉清目秀,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只可惜,自家小姐都还是只麻雀呢,这小丫头就已经想着沾主子的光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倒是谁呢,这么大架子!”喜婆阴阳怪气,“不过是个妾,居然还妄想跟王爷拜堂?真不害臊!” 凤翩翩当即就怒了,被赐婚给那个病秧子,本来就满肚子憋屈,这会儿又被一个喜婆冷嘲热讽,气急之下一把掀了盖头。“你说谁是妾!” 喜婆乐了,“哟,侧妃娘娘难道你还以为自己是玄王妃不成?难道侧妃娘娘您——”她有意将侧妃两字咬得很重,“不知道玄王妃已经快到玄王府了么?说不好现在正拜堂呢!” 凤翩翩被气得一张脸七荤八素色彩纷呈,一只手狠狠地指着喜婆,就差直接戳上她那张肥嘟嘟的大脸,胸口急速起伏着。听到周围看热闹的人的低声嘲笑,她深呼一口气,极力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哼!一个小小的喜婆也敢蹬鼻子上脸,看她日后怎么收拾她! “萍儿,我们走!”说完,凤翩翩径自往花轿方向走过去。 蹬鼻子上脸的喜婆再一次拦住了凤翩翩,“不好意思,侧妃娘娘。王爷吩咐了,花轿,没有,您必须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玄王府。”其实这话根本不是君怜卿说的,而是蓝衣转而交代她给的。不过,那都无所谓,反正正巧她也看这什么凤翩翩不顺眼不是? “什么!”凤翩翩声音尖锐一下子拔高八度,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那顶于风中凌乱的八抬大轿低吼,“那不是花轿么!” 喜婆摊摊手,非常之无辜。“回侧妃娘娘,那顶花轿是玄王妃的,您自然坐不得。” “你!”凤翩翩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被气晕过去。贝齿死死地咬着朱唇,良久,她狠狠地剜了一眼喜婆,这才一甩衣袖,气急败坏地往玄王府走去。 今天的耻辱,她凤翩翩记住了!凤倾——我一定会要你不得好死! 春风得意驴蹄急,一路撒遍月季花。 得意洋洋的小毛驴拉着花团锦簇的小板车,一路咯吱咯吱晃晃悠悠总算是晃悠到了玄王府。 君怜卿虽然被封了王爷,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尚武帝是打定了主意要舍了这个儿子。所以,就算是玄王大婚,门口亦是门可罗雀。 没有人出来迎亲,凤倾丝毫不在意。冲着一路跟随而来的风筝们招招手,眉眼横飞。“嗨,风筝们,一路辛苦了!” 风筝们赶紧低头眼角抽风脉脉不得语。心道,三少啊,您老还是赶紧滚进去吧,以后大街上再也不用担心您欺男霸女了! 于是,风筝们又开始为玄王君怜卿摇旗呐喊,对其敢于一马当先迎娶凤三少为王妃的壮举感到深深地深深地敬佩。 玄王大人,您就是我们心目中最伟大的神!您舍弃自我,义不容辞地跳进火坑拯救芸芸众生,您——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玄王府大门在这时恰好敞开了,一名年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是玄王府的管家,他一躬身,道:“老奴恭迎王妃进府。” “唔,好说。”凤倾下颚微点,也不下车。于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毛驴尾巴一甩,拉起板车,就那么咯吱咯吱地进府了。 直到凤倾的小板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大家都仿佛还能听见那小毛驴欢脱的歌声和小板车的咯吱声。 管家被自家新王妃的举动深深震惊,嘴角抽搐个不停,就差口吐白沫晕厥过去。好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心里却是好一阵焦急,这眼看着就要拜堂了,可是王爷却—— 小毛驴拉着小板车一路咯吱咯吱到了喜堂,唔,客人倒是有不少。凤倾眼眸微合,心下了然,想必是来看热闹的。 潇洒利落地跳下车,凤倾伸手将白绾绾也扶下来,一起走进喜堂。“哎呀,想不到各位大人都在啊!本少真是深感荣幸。” 各位大人们赶紧上前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虽然他们看不起凤倾这个草包少爷,可到底是畏惧于凤元秋的威名。就算尚武帝有意铲除凤家,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暂时也不好得罪到底。 环视一周,凤倾问出了大家最为恐惧的问题,那就是:“君怜卿呢?” 于是,原本热热闹闹的喜堂顿时一片静寂。然后,就看到管家颤颤巍巍地走上来,怀里抱着一只——公鸡。 “请请王妃王妃拜拜堂——”一句话是说的哆哆嗦嗦千回百转。 凤倾脸顿时黑了。 好你个君怜卿!不去迎亲也就罢了,不出来拜堂她也无所谓,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整只公鸡出来,这是要羞辱她? 凤倾不怒反笑,素手拨弄着胸前的发丝,笑得邪肆妖娆。“哟,本少以前怎么不知道,玄王殿下竟然是一只——鸡,唔,还以为是只鸭呢——” 管家汗颜,迫于凤三少素日的淫威,甚至有些不敢抬头。“回王妃,王爷身体一直不好,这您也是知道的。王爷绝对不是有意不现身的,还请王妃见谅。”他不知道自己擅作主张找只公鸡来拜堂到底对不对,但是大婚的日子新郎却不在,总归是不好的。 “唔。”凤倾了然颔首,“不但是只鸡,还是只病鸡。” “王妃——”管家好想哭。王妃您这嘴也太狠毒了点吧…… 凤倾才懒得理会管家,径自点头。“好吧好吧,本少爷知道了。本少大人有大量,怎会跟只病鸡计较。” “哈,王妃圣明——”管家欲哭无泪。开口病鸡闭口病鸡,这话若是传到了王爷耳朵里,还不得活活气死。 又听凤倾继续说道:“追云追月,把这只王爷鸡拿去宰了,今晚就吃它了。累了一天了,正好补补。” 早就愤愤不平的追云追月二人组立即磨刀霍霍向病鸡,眼冒狼光,信誓旦旦:“少爷请放心,奴婢们定然将这只鸡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根毛都不剩!” “唔,很好,快去吧。”凤倾说得云淡风轻,转而拥住白绾绾,看向管家,“本少住哪?这跟风筝们谈了一路的心,累了,本少要休息。” 管家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最终没敢开口,只是忙不迭恭敬道:“王妃请随老奴来!”心里忍不住哀嚎,我的王爷来,您这都整的些什么事哟!真是造孽。 凤倾离去,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也便陆陆续续离开了。所以说,当凤翩翩带着丫鬟萍儿磨破脚跑断腿好不容易到了玄王府的时候,迎接她们的,只有关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儿缝隙的大门。门口的石狮子张着大口,仿佛是在嘲笑她的狼狈。 “萍儿,去叫门!” 萍儿不敢迟疑,心里也因为自家小姐的不受待见而气愤不已。蹬蹬蹬跑上前,拍着门,颐指气使。“开门!开门!还不快来迎接凤侧妃进府!” 两扇大门抿着嘴儿,没动静。 萍儿有些恼,“快来人啊!凤侧妃到了!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两扇大门抿着嘴儿,还是没动静。 深呼吸一口气,稍微缓和了语气,萍儿继续不懈努力:“有人吗?凤侧妃来了,请开门,让侧妃娘娘进府!” 两扇大门抿着嘴儿,依旧没动静。 萍儿:“……” “小姐,不,娘娘,没人来,我们怎么办?”萍儿回头为难地看着凤翩翩。 凤翩翩气急败坏,一张俏脸青红相加,厉声道:“还能怎么办?继续叫啊!” “……是。”萍儿心底有些不悦,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回头继续叫门,只是比起之前明显有气无力了。“有人吗?开门啊!有人吗?开门啊……” 凤翩翩疾步上前,一巴掌狠狠地甩到萍儿脸上,怒火朝天:“你叫魂儿呢!没吃饱饭吗!” “我没有。”萍儿委屈极了,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泪珠儿将落未落。 “哼!没用的东西!”凤翩翩恶狠狠地瞪一眼萍儿,再瞪一眼始终抿着嘴儿的两扇大门,咬牙,心道她就不信叫不开了门! 事实证明,凤翩翩不信是不行的!任凭她拍红了巴掌喊破了喉咙,都没喊来半个人影。倒是身后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听着背后人群里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凤翩翩咬碎一口银牙,恼羞成怒。倘若凤倾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凤倾撕碎! “看什么看!信不信侧妃娘娘治你们的罪!”萍儿双手叉腰,怒视着人群。 “切——”人群里顿时嗡嗡响起一阵或嗤笑或讥讽或幸灾乐祸的声音。有人大着胆子嚷嚷:“什么侧妃?什么娘娘?没看人家玄王府的大门都不肯为你打开吗?” “就是就是啊,好歹也是个大家闺秀,竟然跟个市井泼妇似的在人家门口大喊大叫,也不害臊!要是我啊,一早就找根麻绳歪脖子树上吊死了!” “对啊,你还是快去死了算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 凤翩翩怒不可遏,一手叉腰,一手挨个指着众人,浑身抖个不停。“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本侧妃一定要你们好看!” 众人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的不受宠的妾,她有什么资本给他们好看?倘若把人换成是凤三少么,他们自然是不敢惹的。可是,这凤翩翩?哪里来的跳梁小丑!最好是哪里来的回哪儿去! 凤翩翩知道自己所有的尊严和脸面算是在今天丢尽了,索性便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她豁然回头,看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袖子里的手越握越紧。 “萍儿,我们走!”凤翩翩怒吼。 萍儿怔住:“小姐,不,娘娘,我们不进王府了么?” “不过是个病秧子,本小姐才不稀罕!我们走!”说着,凤翩翩昂首挺胸,离去。 凤翩翩当然不可能真的就此离开,人都到了玄王府外了,若是再回去,凤元春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她。无论如何,她今天都是一定要进府的,就算那玄王是个病秧子,而且还是个x无能,她也必须要进去。再怎样,他也是皇帝的儿子,料那凤元春也不敢轻易造次。至于君承慑,那个男人既然占了自己的身子,就必须对她负起责任来,否则,她不会要他好过。 众人见状,立即跟上。于是就看到玄王府外,一名女子身着嫁衣气呼呼走在前面,身边跟着个哭丧着脸边走边回头看的小丫头,而他们身后则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人群里间或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间或爆发出一阵冷嘲热讽,直听得前面的凤翩翩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真恨不能立即回转身冲过去要死那帮跟屁虫。 知道后面的人是甩不掉,凤翩翩俏脸爆红,银牙暗咬,不得不加快了脚步。可是,她速度才一变快,后面的人便也跟着加快速度。她气得蓦地停住,后面便即刻响起了阵阵刹车声,夹杂着你碰着我我踩到你了的抱怨声。 凤翩翩再往前走,后面的人呼啦啦又立即跟上。凤翩翩停下,刹车声再起。如此反反复复走走停停,凤翩翩简直就要疯掉了,气得直跺脚。 她原本打算,绕着玄王府转一圈,寻一处墙头稍微矮一些的地方爬墙进府的。她都为了进府豁出大家闺秀的脸面不要了,可谁知那玄王府的墙竟出奇的高!任凭她找了一整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好不容易在某一处紧挨着院墙,有一棵古树,树干还多少向院墙倾斜。凤翩翩心头一喜,目光丈量了一下树干的高度,咬牙,豁出去了,她要爬!树!进!府! 把手里的红盖头往萍儿怀里一塞,凤翩翩撸撸袖子,伸手抱住了比她还要粗上几分的树干,试探着往上爬。怎奈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要体力没体力,要耐力没耐力,要毅力没毅力,哪里做过爬树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所以,毫无悬念的,才刚爬出了第一步,凤翩翩便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态从树干上摔了下来。 “哎哟!”凤翩翩疼得呲牙咧嘴,听到那一群跟屁虫的嘲笑声,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黑,五颜六色,精彩极了。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萍儿赶紧上前搀扶。 凤翩翩一个巴掌甩过去,狠狠地剜一眼萍儿,叱道:“你说有没有事!你摔一个试试!” 萍儿委屈之极,脸上火辣辣的疼,嘴上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小姐从来都是嚣张跋扈,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就拿下人出气。这些年,自己没少做出气筒。 “奴婢知道错了,请娘娘恕罪!”萍儿屈膝垂头,无人看到的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怨毒。 “哼!”凤翩翩冷哼,看到萍儿低声下气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不减反增,“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扶本侧妃起来!你脑子进水了!”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这就扶娘娘起来。”萍儿怕再挨打,赶紧连连告罪。 凤翩翩偏就不信这个邪了,又爬了一次,结果摔得比第一次还惨。相应的,不远处传来的笑声也更加响亮。 凤翩翩怒火攻心,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她怒视着不远处的人群,怒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 “呕——”众人齐齐弯腰,低头,狂吐不止。 凤翩翩一张俏脸已经黑的跟墨水有的一拼了。这帮只知道落井下石的小人,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时候,萍儿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大树下,“娘娘,你看,那里有一个洞!” 凤翩翩顺着萍儿的手指看过去,脸瞬间更黑了,她狠狠地啐了一口,叱道:“呸!你给下贱人!你这是让本侧妃钻狗洞吗!” “奴婢不敢!”萍儿一个激灵,差点吓得背过气去。小姐生气的样子好吓人啊,就跟随时都会冲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似的。 “哼!”凤翩翩气得直哆嗦,对着萍儿颐指气使,“你!从那里钻进去!” “啊?”萍儿吓了一跳,不解。 “啊什么啊!本侧妃让你从这个洞里钻进去,没听见吗!” “一定要钻么?” “废话!你不钻谁钻!难道你要本侧妃钻狗洞!” “不不不,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钻!”萍儿不敢再惹怒凤翩翩,只得连连称是,赶紧来到狗洞旁边,咬牙,闭眼,趴下。 狗洞算不上多大,但也不算太小,钻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绰绰有余。萍儿闭着眼从狗洞钻过去,身子才钻了一半,忽然感觉有什么毛茸茸湿漉漉的东西在碰触自己的额头。 萍儿顿时僵住,浑身汗毛直立,后背冷汗直流。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嘴里无声地碎碎念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浑身哆嗦个不停。 凤翩翩见萍儿钻了一般便不动了,不由得更加气愤。上前一脚踹过去,吼道:“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赶紧钻过去!”还嫌她不够丢人是不是? 萍儿屁股上挨了一脚,痛得哎哟一声,眼睛也跟着睁了开来。然后,就看到,出现在自己脸前的是一只,不,是两只三只……一共四只毛茸茸的爪子。 顺着那毛茸茸的爪子,萍儿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来往上看去,然后—— “啊!”刺耳的尖叫声划破长空,回响在金都城的上空。 萍儿瘫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她泪眼汪汪的望着面前一张硕大的狗脸,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办怎么办?那只狗看起来好凶的样子!她到底是该退回去,还是继续往前爬?退回去,少不了又要挨凤翩翩的打骂,可是往前爬的话——她好怕小命不保! “呜呜呜——”萍儿是真的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凤翩翩在外面不明所以,还以为萍儿是在偷懒,当即又是一脚飞过去。于是,可怜的萍儿就那么硬生生地被踹进了王府。 迎接萍儿的,不只是那条大狼狗,还有一个人,玄王府的管家。 管家低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一身狼狈匍匐在地的萍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外面闹得那么凶,他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既然是不受王爷待见的人,不管她是不是什么侧妃,他都不会给与什么好脸色。若不是怕这事传到宫里那个人的耳朵里,他是决计不会出来理会这主仆二人的。 王爷从小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些年,王爷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全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难得王爷遇上一个不算讨厌的人,他当然得好好地帮衬着。就算那凤三少是个男人又怎样?只要自家王爷喜欢就好不是么?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玄王府!”管家一脸威严,明知故问。 萍儿被吓得浑身直哆嗦,“奴婢奴婢萍儿,是侧妃娘娘的丫丫鬟。” “哦?”管家眼底的讽刺更盛,“既然是侧妃娘娘的丫鬟,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萍儿委屈道:“是是侧妃娘娘让奴婢钻进来的。侧妃娘娘现在现在就在狗洞外面候着。” “胡说!”管家大声斥责,“身为侧妃娘娘,为何放着王府大门不走,竟然要钻狗洞!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侧妃娘娘——” “不不不,侧妃娘娘的确就在外面。奴婢刚刚和侧妃娘娘在王府大门外叫了好半天都没人来给开门,所以就就只好从这洞里钻进来了。”萍儿这次倒是说得顺嘴多了,只是仍旧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面前这个一脸威严的管家。 “哼!既然如此,那就请侧妃娘娘赶紧进来吧!”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给侧妃娘娘开门。”萍儿说着,赶紧爬起来急匆匆就要走。 管家伸出手臂将萍儿拦下,“不必开门了。王爷早有交代,侧妃没有资格从正门入府。” “可是,您刚刚明明还说为什么不从正门进来的。” “我有么?”管家脸色暗沉,睁眼说瞎话。虽然他也只是个下人,可是他也决计不会给这个什么侧妃好脸色的。一个跟三殿下有染的放荡女子,怎配得上他们家高贵清华的玄王殿下! 凤翩翩和君承慑的事情,管家早就听说阿蓝说过了。在管家看来,像凤翩翩那种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人,就连钻玄王府的狗洞那都是高抬她了! “可是,侧妃娘娘身份高贵,怎能从狗洞钻进来?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玄王府么?”萍儿还在试图游说管家,倒不是她多么为凤翩翩着想,而是她知道,若是自己不能为凤翩翩争取到进门的机会,那自己日后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身份高贵?哼,不过是个妾而已!” “就算是妾,也是咱们的主子不是?” “本管家的主子,只有王爷一人!”管家一脸不悦,显然是因为萍儿的话而生气了,“来人,既然凤侧妃不愿意进府,那便将这狗洞封上!” “不要!”萍儿疾呼,眼看着几名侍卫手拿工具就要将那狗洞堵死,不由得急得团团转。暗暗咬牙,她一个箭步奔到狗洞边上,挡住那些侍卫,“奴婢这就请侧妃娘娘进来!” 说完,萍儿便飞速地钻了出去。 不出萍儿所料,迎接她的果然是凤翩翩的耳光,啪啪啪接连数十声,听得那些看热闹的人一阵肉疼。萍儿委屈之极,脸颊又红又肿火辣辣的疼,却也无可奈何。因为除了跟着凤翩翩,她根本无处可去。 “你个小贱蹄子!连个门都打不开,本侧妃养你有什么用!”凤翩翩颐指气使,一脸怨毒。 萍儿一边哭着一边求饶:“侧妃娘娘饶命,奴婢也是没有办法!那管家实在是欺人太甚,说是王爷交代过了,不让侧妃娘娘从王府正门入府。如今想要进王府,就只有这一处狗洞可走。” “本侧妃身份高贵,怎能钻狗洞!”凤翩翩又是一脚踹到萍儿身上。 萍儿被踹得心口疼,却也只得拼命咬牙隐忍着。“可是管家说了,若是侧妃娘娘不愿意从这里进去,他就要将狗洞封死了。” “什么!”凤翩翩尖叫出声,“他不过一个小小的管家,竟敢如此以下犯上!” “娘娘!”萍儿压低声音疾呼,管家人可就站在墙里面呢,小姐这么大声音,还不得给人听了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娘娘还是暂且委屈一下,一切但等进了王府再说吧。” 凤翩翩一脸菜色,萍儿说得没错,目前首要的事情是进得了这玄王府,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当凤翩翩黑着脸咬牙切齿从狗洞钻进玄王府的时候,外面围观的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这个玄王真有意思,娶个亲吧,正妃自个儿坐着驴车就来了,还美名其曰宝马香车。而这侧妃呢,更是出奇,居然是钻狗洞进王府! 今日这一场婚礼闹剧很快便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金都城的大街小巷,传进了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的耳朵里。一时间,沦为众人的饭后谈资,盛宠十载,经久不衰。当然,此为后话。 凤翩翩从狗洞钻进玄王府以后,还没来得及整理整理一身的狼狈顺便摆摆她身为侧妃娘娘的架子,便被管家差人打发到了玄王府内最为偏远简陋的院子里,隔着君怜卿和凤倾居住的子衿园简直是十万八千里。 凤翩翩恨极又气极,怎奈有苦无处诉,一肚子的气最终也只得尽数撒在了贴身侍女萍儿的身上。可怜的萍儿,一天之内挨了凤翩翩无数耳光,一张两又红又肿,竟是一个月都没消肿。 夜幕降临。 新房里,凤倾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床幔发呆,嘴里还叼着根那只王爷鸡的鸡骨头。大婚之日,君怜卿居然没有出现,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虽然对他并没有男女之爱,对这场婚礼,一直以来也只当是儿戏,可是这新郎官无故不出席,洞房花烛之夜更是不见人影,总是让人不爽的。 “来人!”凤倾心里没由来地有些烦躁,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胡乱地扒扒头发坐起来,随手将嘴里的鸡骨头丢到地上。 房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打开,追云追月带着一名王府的丫鬟走进来。 “奴婢月华见过王妃!”那丫鬟一见到凤倾,便立即跪地行礼。王妃长得可真美!她在心里不由自主地赞叹。只可惜是个男子,不然和王爷倒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若王妃是个女子,那王爷也就不会大婚之日丢下王妃一个人了吧! “少爷,有何吩咐?”追云问。看着空荡荡的新房,她的心里也很是不满。大婚之日,玄王那个病秧子居然把少爷一个人扔下,实在是太过分了! 追月也是一样,看着凤倾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心疼。别人不知道少爷的真实身份,她却是知道的。令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宫宫主,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竟然被人如此欺凌!如果可以,她真想去一刀砍了那个病秧子! 凤倾斜靠着床头,白皙修长的手指随意缠弄着胸前的青丝,长睫轻垂,遮掩住眼底的流光,看似随意地问:“君怜卿人呢?” 那丫鬟月华显然是知道君怜卿的所在的,如今凤倾问起来,身子便开始抖个不停。“回回王妃,奴婢,奴婢不知!” “哦?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凤倾脸色冷了下来。这丫头明显是知道的,居然敢说不知道! 月华咬咬牙,横下决心:“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唔,听说琴阁近期在招纳新人,本少看你还挺有几分姿色——”凤倾意味深长地盯着那月华,幽深的眸子里是越来越汹涌的暗沉。 月华顿时吓个半死,脸色惨白,生怕凤倾会把自己丢到妓院。她噗通噗通不停磕着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王爷,王爷自昨夜起就在自己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过!” “哦,是么?那谁和他一起?”凤倾语气更加随意却也更加冷冽了几分,直冻得整个房间都跟着温度都下降了好多。 月华战战兢兢开口:“是阿阿蓝姑娘自自昨夜起便跟王爷在一起!至今没有出来!” 蓝衣?凤倾眉心微蹙,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烦闷。“他们经常这样么?” 月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凤倾的脸色,见她蹙着眉头似有不悦,立即又低下头,颤颤巍巍地说道:“是这样,也不是这样。” “怎么说?”凤倾懒懒地看向脑袋快要贴着地面的月华,心说少爷我有这么可怕么,都快钻地底下去了。 月华若是知道凤倾心中所想,肯定忍不住吐槽,我的王妃哪,就您那黑得堪比锅底的脸往那儿一摆,奴婢能不害怕么?! “回王妃,”月华仔细想了想以前,“以前一般都是月圆的几日,王爷才会跟阿蓝姑娘呆在一起,一呆便是三天三夜。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提前了,不到月圆就,就——” 月华实在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几天几夜,是个人都能想得出来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吧!就算是王爷身子不行,可到底还是个男人不是?是男人就总有需要的吧…… 是这样么?凤倾摆摆手,没再说什么,示意月华下去。月华得了凤倾的命令,立即风一般地逃走了,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会被凤倾给生吞了似的。 “少爷,这玄王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少爷!”追云内心愤愤不平,“少爷我们干脆回罗刹宫好了,何必在这里受这窝囊气。” 凤倾从床上翻身跳下来,径直走到桌边,抓过桌子上的点心丢进嘴里,嚼了嚼,甜甜腻腻的,不喜欢,便随口吐出来,又拿了另一样吃。这一次味道还不错,便一脸享受地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烛光的映照下投下小片的阴影,无人能探知那微合的双眸是怎样的璀璨光华。 接连吃了几块点心,直到心满意足了,凤倾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你们饿不饿,要不要一起来吃点?味道很不错哟。” “少爷?”追云大吃一惊,以少爷睚眦必报的性子,在听说玄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该是这样淡定的啊?莫不是少爷被气疯了,精神失常了? 追云被自己的猜测吓个不轻,急忙往前一步,杏眼静静地盯着凤倾看,好似只要一直这么看着就能看出朵花来。“少爷,你没事吧!” 凤倾捏着精致的茶杯,百无聊赖地转着杯身,“少爷我能有什么事?别一惊一乍的!” 追云吞了口唾沫,艰难地再次开口:“少爷,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病秧子啊!既然玄王那个病秧子这样对不起少爷,这样不珍惜少爷的一番心意,我们又何必在此受这窝囊气。干脆现在咱们去将那对狗男女揪出来暴打一顿,少爷也好出口恶气怎样?” “哈?”凤倾刚喝了一口茶,险些被追云的话给呛到,“咳咳!咳咳咳!追云你个死丫头,你想害死老子啊!” “少爷我这不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嘛!” 凤倾曲起右手食指抹去唇角的水珠,轻叱:“你以为你家少爷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啊,有这个功夫去揍人,还不如好好睡一个美容觉呢!” “哎?难道少爷你都不生气么?”追云眨眨眼,少爷怎么能不生气呢?这不科学好嘛! 倒是追月一直保持着沉默,眸光微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凤倾扶额,“行了行了,别在这唠唠叨叨的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少爷!”追云跺跺脚,红唇嘟起来,很不满凤倾的毫不在意。 凤倾一脸无奈,她这都是找的些什么下属啊!除了撒泼耍赖还能干啥啊!“得得得,少爷我错了还不行嘛!来,乖,夜了,快回去洗洗睡吧。” 追云被凤倾飞起一脚给踹飞了。“哎哟!少爷我恨你!”夜色里远远地传来追云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号。 追月看看坏掉的窗子,再看看凤倾:“……” 凤倾一挑眉,看向追月:“唔?” 追月立即抬头挺胸收腹提臀:“少爷,奴婢立即滚出去!” “唔!”这下,凤倾终于圆满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风一般从破掉的窗子跃了进来。“阿倾,好久不见——” ------题外话------ 猜猜最后那人是谁?和三少是什么关系呢? 感谢月色无语送给悦兮妞的10朵花花(话说,俺家姑娘戴上月色的花花,简直美呆了有木有!), 感谢堕梦送的2朵花花和评价票, 感谢感谢兎兎亲送的评价票花花钻钻以及188枚金币, 感谢q7亲送的钻钻, 感谢leavesflying亲送的3朵花花, 感谢zhongc亲送的6张月票, 感谢hl一往情深亲送的6颗钻钻2张评价票10朵花花和300枚金币, 感谢你在谎我在慌i亲送的花花, 感谢csc1357亲送的19颗钻钻, 感谢白猫黑猫11亲送的3朵花花3颗钻钻以及300枚金币, (更新更快)感谢sialinda亲送的月票,最后,18931233429亲,惩是手抖了才给俺投的三分评价票,是吧是吧55555? 第062章 空虚公子花桃夭 “阿倾,好久不见——”这道声音带着点慵懒带着点旖旎带着点淡淡的蛊惑响起在新房里,紧接着凤倾便感觉有一阵风拂过脸颊,馥郁的桃花香扑鼻而来,手腕也被人抓在了手里。 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很大,温暖而干爽。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肌肤细腻柔滑,丝绸般柔软。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就看到一角潋滟骚包的紫。紫色的华袍,银线镶边,袍子上是用银线绣的一簇簇的桃花。衣襟连带着里面的中衣微微敞开着,露出片片胸膛,蜜色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柔柔的光泽。 再往上看便看到一张妖娆魅惑足以颠倒众生的绝色容颜,瘦削的下巴,弧线圆滑完美犹如雕刻一般。桃花瓣一般香甜的嘴唇微微张着,间或露出粉色诱惑的小小舌尖,勾人似的轻舔樱红的唇瓣,分外的勾人。然后是精致英挺的鼻,水光潋滟的桃花眸,弱柳如烟的双眉,浅笑盈盈间波光流转,顾盼神飞。 然后便是一头及腰墨发,丝顺柔滑,仅用一条紫色发带松松散散地绑在脑后。额前荡漾着几缕碎发,更添几分凌乱之美。 凤倾定定地看着对方,一时间竟忘记了做出反应。这货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还有,不过一个月未见,怎么感觉他又骚包了好多! 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凤倾的同门师兄花桃夭,江湖上人称空虚公子,与青莲公子莫问公子齐名,被人们称之为天下三公子。至于那货为什么有那么雷人的称号,凤倾表示深深的无奈。对于一个整天把“我空虚”“我寂寞”“我冷”挂在嘴边的人,凤倾只想一巴掌把他狠狠地拍进石头缝里最好再也出不来。 “喂!空虚寂寞冷!你怎么来了!”凤倾干脆懒懒地靠着身后的桌子,凤眸微眯,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危险流光。 “怎么,不欢迎?阿倾你未免太没有良心了!这么久不见,你都不想我——”花桃夭顶着一张桃花脸凑到凤倾面前,水润光泽的桃花眼里满含哀怨。 凤倾撇撇嘴,暗地里翻个白眼。究竟是谁没有良心丢下自个儿跑去什么选美大会凑热闹的?唔,上上期的《一月谈》貌似还为此做了一次专访吧!内容是什么来着?凤倾仔细想了又想,然后恍然大悟。空虚公子左拥右抱,夜御十女? “切——”凤倾轻叱,“我想你做什么?你左拥右抱夜御十女的时候,也没见得你想起我。你都不想我,我为什么要想你?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哎?阿倾,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吃醋么?”花桃夭两眼放光,眼底带着丝丝期待。 凤倾不禁一阵恶寒,敬谢不敏。吃醋?吃这货的?还是算了吧!再说了,她作为《一月谈》资深狗仔,自然知道这种桃色新闻信不得。若是别的男人,她可能还会信一些,但若是换成眼前这只骚狐狸,打死她也不信!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可是清楚得很,这货从来最怕女人了。一看到女人,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得比谁都快。所以说,对于他一时抽风跑去看什么选美大会,凤倾表示深深的不理解。 不过,这货为什么要一直抓着她的手啊!那爪子看着就很想给他剁了去好不好!凤倾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当即抬起另一只手,一拳头照着花桃夭那张美艳惊人的脸打过去。 “哎哟!这么久不见,阿倾越发热情火辣了。”花桃夭俊脸迅速一侧,躲开了俊脸沦为包子脸的命运,另一只手紧跟着迅速出击将凤倾的拳头握住。他的手很大,刚好可以握住凤倾的整个拳头。 凤倾不由得有些恼了,咬牙切齿地低吼。“喂,空虚寂寞冷!你给我放手!放手听见没有!” 花桃夭从善如流,“好好好,我放开你便是,不过你得保证,可不能再打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了哦,不然打坏了你得负责的!” 凤倾定定颔首,信誓旦旦:“放心。我不揍你,我保证。”才怪! “那人家可要松手了哟。”花桃夭潋滟的桃花眼对着凤倾抛个眉眼,“真的要松手了哦。” 凤倾咬牙切齿,愤愤道:“你丫到底是放还是不放!给老子干脆点!别跟个女人似的唧唧歪歪!” “放,放。”花桃夭连连应道,当真放开了手。凤倾一喜,眼底闪过危险的寒芒,迅如闪电地出手,目标依旧是花桃夭那张骚包得只想让人狠狠揍扁的脸。 只是,凤倾的巴掌才刚抡起来,便再一次落入了花桃夭的大掌中,与此同时,自己的小蛮腰也难逃魔爪。“喂!花桃夭!你放开!” 凤倾有些恼羞成怒。 “嗯嗯,不放!”花桃夭桃花眸眨了眨,里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氤氲起一层薄薄的雾气,“阿倾耍赖啊?你竟然真的这么狠心要揍人家?人家实在是太伤人心了啊!” “老子就是耍赖怎么了!你有意见啊!”凤倾立即炸毛,这货就知道装傻充愣耍赖卖萌,一个大男人,可耻不可耻啊! 花桃夭禁锢着凤倾纤腰的手臂却越发收紧了。他俯首,俊脸凑到凤倾面前,两人几乎鼻子碰着鼻子,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凤倾眉心微蹙,很有一种把眼前之人踹成肉饼的冲动。“喂,花桃夭,空虚寂寞冷!你干嘛?快放开我!”师父那臭老头真是偏心,明显把这货教得更厉害啊! 花桃夭微微偏头,桃花眸觑着凤倾含着怒气的凤目,沉吟着开口:“唔,你都叫我空虚寂寞冷了,我就更不能放开你了啊。” “为什么!”凤倾凤眸微眯,眼底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然后就听花桃夭一派无辜地回道:“因为我空虚啊!” “……” “而且很寂寞。”花桃夭紧跟着补上一句。 “……” 花桃夭:“好冷!来,阿倾,给哥哥抱抱。” 于是,一声暴怒的吼叫顿时冲破新房响彻在整个玄王府的上空。“花桃夭!你!去!死!”这一吼,真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荡气回肠百转千回绕玄王府三日而不绝! 一时间,整个玄王府热闹非凡。 也因此,有关于“草包三少洞房花烛独守空房寂寞难耐,神秘男子夜探香闺共赴巫山翻云覆雨”的传言犹如长了翅膀的鸟儿,一夜之间飞边金都城大街小巷,并隐隐有冲出金夏国走向全世界的趋势! 据说华朱后来听说了这件事情,那叫一个乐呵,正愁着新一期的《一月谈》没有压轴的内容呢,这不,自家主子就已经牺牲小我成全他,以身示范造绯闻了!这简直是,太棒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凤倾,是恨不能一口一口地咬死这个整天嚷嚷着“哦!我空虚!”“哦!我寂寞!”“哦!我冷!”的男人,最好给他抽筋剥皮毁容踹扁! 花桃夭才不理会凤倾的怒气冲冲,依旧笑得骚包无比。“哎呀,阿倾,知道你喜欢我啦,可你也不用这么大声地对全世界宣告吧?低调,低调啊!不然,人家会害羞的哟。” “害羞个p啊!”凤倾恨恨磨牙,“就你这张脸,脸皮比城墙都厚!你会知道害羞为何物?” “哎哟,阿倾,你这样说可就冤枉人家啦。来,看看,看看人家的脸是不是都已经红啦?”花桃夭妖孽的脸在凤倾面前来回晃了晃,直晃得凤倾头晕眼花。 “停停停!别晃了!我头晕!”凤倾有气无力,一脸如丧考妣。这货绝对是她的克星啊!不,应该是扫把星才对! “唔,那好吧。”花桃夭难得的良心发现,当真放开了凤倾。不过,他暗暗地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地觑着凤倾的一举一动,以防她偷袭。这些年,这家伙可没少干这种事,还是小心为好。 事实证明,花桃夭的小心是对的,因为就在他刚刚放开凤倾的一瞬间,凤倾那拳头便已经带着风疾驰而来。“你去死吧!” 花桃夭下意识地偏了偏脸,想要躲开凤倾的拳头,岂料凤倾这一拳不过是虚张声势,与此同时她一脚飞起,直踹花桃夭屁股而去。 “哎哟。”花桃夭被踢了个正着,苦着脸揉着屁股直跳脚,“阿倾你太坏了,竟然还学会了声东击西!哎哟,痛死我了!我这如花似玉的屁股啊!肯定被你踢肿了。快快快,阿倾快来给我瞧一瞧,是不是真的肿起来了。” 花桃夭一边哀嚎着一边伸手,作势就要脱裤子。凤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眼里的火光更盛,二话不说便冲上去,紧跟着踢踹撕掐咬,无所不用其极。 一时间,新房里充斥着花桃夭的鬼哭狼嚎。 “阿倾,阿倾,饶命啊,人家再也不敢了!” “阿倾,阿倾,你轻点,轻点,哎,哎,我的屁股哟!” “阿倾,阿倾,别打人家的脸啦,毁容了好不好!” “……” 凤倾无语地看着满屋子上蹿下跳没个正形的花桃夭,她早都停手了好不好,这家伙还在这鬼叫什么?唯恐人家不知道她的房间里有个男人是不是! 最后,凤倾索性不再理会花桃夭,径自躺倒床上去,背对着他睡觉! 花桃夭谄媚着脸磨蹭到床边,伸手推了推凤倾。“阿倾,阿倾,去里面一点了,人家困了。” 凤倾闭着眼,气哼哼地扭了扭身子,表示抗议。 花桃夭不屈不挠继续推,声音也越来越旖旎越来越悠长:“阿倾,阿倾,阿——倾——” 凤倾怒了,翻过身来瞪着那个始作俑者。“花桃夭!你有完没完!叫魂呢!” 花桃夭委屈地眨眨水润润的桃花眼,“我困了。” “困了就睡!”凤倾被气得口不择言。 花桃夭却笑了,一刹那笑容潋滟,仿佛万千桃花绽放,灼灼其华。“所以阿倾你往里面挪一点啊。” 凤倾水眸微眯,眼底的危险越来越盛。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还是爆发了。“花桃夭,你给我滚!思想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可是阿倾,人家想要跟你一起睡啦。” “滚滚滚滚滚!” “哎?阿倾,你这么凶可不好哦。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温柔一些比较好。那样才会有男人喜欢哟。你看人家阿蓝‘姑娘’,可就比你温柔多了,所以那个病怏怏的君怜卿才会新婚之夜丢下你一个人不是么?不过,也无所谓啦,因为阿倾你还有我啊,我会陪着你,温暖你空虚寂寞的夜——” “花!桃!夭!”凤倾猛地翻身坐起来,这人竟然还敢说这些!只要一想起他是如何发现自己的女儿身的,她就气得想杀人! 一直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花桃夭也蓦地住嘴,看着凤倾黑气沉沉的脸,忽然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想起三年前月牙湖里的那一幕——他低着头,不停搅弄着手指,肩膀不停地耸动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吓的呢! 可是!凤倾愤愤磨牙,一字一句道:“花桃夭……你笑什么笑?很好笑么?嗯?”嘴都快要裂到耳朵后头了好不好! 花桃夭却笑得更欢,桃花眸里尽是戏谑。“阿倾,人家不过就是无意中看到你沐浴么,至于这么生气?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真的是‘无意中’看到我‘沐浴’那么简单么?”凤倾拳头紧握,大有一副你再敢乱说,我就揍死你的意思。 花桃夭噎了一下,继而笑得越发花枝乱颤。“不就是当时我也在湖里,咱们俩洗了个鸳鸯浴么?” “鸳鸯浴?嗯?” “哎呀,人家当时在水底潜着呢,又不知道你会去沐浴,谁让你去的时候没有先在湖边喊上两嗓子的。要是先喊两嗓子,不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这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么?“你确定我没喊,嗯?” “我当然确定!”花桃夭急忙表态,“我非常非常确定!” “哼!是啊,你确定我在喊完之后没有听到回应就会跳进水里,是吧?” “哎?阿倾你怎么知道?” “花!桃!夭!” 然后,房间里再次响起一阵噼里啪啦地声响,怎一个激烈了得! 最后,花桃夭顶着两只熊猫眼一脸委屈地看着凤倾,控诉:“阿倾,人家的脸可是毁在你的手里的,你得负责!” “负责杀了你么?” “哎哟阿倾,不要这么狠心嘛!咱们好歹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不是?不要跟哥哥这么见外啊。你只需要负责为人家排解空虚寂寞冷就好了。来,给哥哥亲一个。” 花桃夭笑眯眯地凑过脸去,桃花瓣一样的唇微微嘟着,配着他那两只熊猫眼,怎么看怎么滑稽。 凤倾眯着眼站在花桃夭面前,眼底尽是危险的流光。她看也不看花桃夭的装傻卖萌,径直伸出一只手拍在他的鼻子上,用力地把他那张桃花脸推开。 “滚一边儿去!别烦本少爷!” 花桃夭不依,还想上前,却被凤倾一瞪眼,吓得又缩了回去。他不无委屈地扁扁嘴,小声咕哝道:“不就是亲一下么,阿倾真小气!哼!” 靠!凤倾很想骂人,这个男人!卖萌可耻好不好! 知道人是撵不走的,凤倾也懒得再理会花桃夭,直接再一次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听着床边传来的动静,她看也不看,只是阴森森地说了一句:“给!我!滚!” “唉,既然阿倾你这么无情,那人家也只好去露宿街头了。唉,真可怜,出门竟然忘记带银子了。”花桃夭怯怯地说着,还伴随着几声抽噎声。 凤倾无语,她怎么忘了,这位大少爷出门从来都是不带银子的!真不知道他在外面都是怎么活的,打家劫舍?出卖色相? 唉,罢了罢了,凤倾到底还是心软了。虽然现在天还很热,可大街上到了夜里还是很冷的。而且就他那张脸,走在外面也的确不安全。想到此,她无力地摆摆手,“窗边有矮榻,去去去。” 花桃夭立即喜上眉梢,“我就知道阿倾对人家最好了。” 凤倾掀开被子,冷哼,一个大男人整天人家人家的也不臊得慌!“行了行了,少给我甜言蜜语。警告你,天亮之前就给我滚!听见没有!”又歪了歪头很不情愿地指了指桌子,“那些金银首饰,你看着什么随便拿些就是。我可不希望,哪天看到你在大街上跟狗抢包子吃!” “知道了,阿倾。”对于凤倾的冷嘲热讽,花桃夭丝毫不以为意。阿倾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知道她那是在关心自己,所以也就不再计较了。 花桃夭磨磨蹭蹭地爬上矮榻,和衣躺下,眼底和嘴角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偏头看看床上背对着自己呼呼大睡的凤倾,这算不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看她对自己丝毫不设防的样子,心里便暖暖的。 心满意足地翻个身,花桃夭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到花桃夭睡着了,凤倾却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矮榻上睡得香甜的妖孽男子,心中涌起淡淡怜惜。这个人看似很不着调,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的故事并不比君怜卿少啊。 唉—— 无声一叹,凤倾缓缓闭上眼睛,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一觉到天亮。凤倾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便看向一边的矮榻,果然已经不见了花桃夭的身影。再看看桌子上的金银珠宝,竟是一点都没见少。她不由得眉角直跳,这个死男人,又忘记带钱了啊!真是服了他了! 梳洗一番,凤倾走出房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花桃夭!你怎么还没走!” 花桃夭一张桃花脸早已经恢复如初,他斜倚在房门外,一脸笑意妖娆。“人家难得来见一次阿倾,怎好这么快就走呢?” “哼!你不走,我走!”凤倾气哼哼地抬脚就要走。 花桃夭迅速出手拉住凤倾的衣袖,妖孽的容颜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晕。“阿倾,你这么急着是去哪?去看你那病怏怏的王爷夫君?”他把“夫君”两字刻意咬得很重,甚至有些扭曲,阴阳怪气的。 “我去找谁,干你何事?”凤倾恶狠狠地瞪着花桃夭。 凤倾发现,自己只要一面对花桃夭,淡定什么的就都是浮云。平日里,都是只有她调戏欺负别人的份儿,但是只要一遇到像花桃夭这种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人,她就真心觉得自己很无力。就好比你拼尽了力气打了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那种感觉,那叫一个郁闷。 有一句话说的好,人至贱则无敌!就是说的花桃夭这样的家伙! “那个男人新婚之夜丢下你一个人独守空房,你还去找他做什么?说不好,人家这会儿正跟小妾亲亲热热的,你去了多尴尬不是?”花桃夭眨着潋滟的桃花眼,好不心虚地说着君怜卿的坏话。“与其去给自己找不痛快,还不如陪人家用早膳呢!话说,人家早都饿了。” 说着早都饿了的某人,还非常配合地舔了舔舌,粉舌扫过唇瓣,使得本就妖孽的脸因为这个小动作,越发魅惑风情。 风情虎着脸,对花桃夭这种**裸的勾引直接无视。 她原本却是想要去看看君怜卿的,当月华说君怜卿和蓝衣每次都会呆在一起三天三夜的时候,她就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只是奇怪,无忧之毒明明只在月圆之夜才会发作,这次怎么会提前了呢?莫非君怜卿的身上,除了无忧之毒,还有别的什么不成? 这会儿被花桃夭这么一捣乱,凤倾倒是暂时放弃了去看君怜卿的想法。要压制无忧之毒并不简单,她担心万一自己突然出现,对君怜卿反而不利就不好了。要知道,走火入魔的结果可是严重得很! 抬眸无意中看到了花桃夭桃花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凤倾心头一紧,凶狠地抬脚踹了他一脚。“走了,去吃饭!”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花桃夭立即眉开眼笑,屁颠屁颠地就跟在凤倾后面,去吃早饭了。 追云追月则一早就被凤倾打发到白绾绾那里去了。白绾绾住的地方离凤翩翩的院子很近,便于监督她。以前没觉得,但是现在只要一想起这玄王府里还有那么一个恶心虚伪的女人在,尤其是她还顶着玄王侧妃的头衔,凤倾就觉得呕得慌。这样想着,心里便对尚武帝更加厌恶了几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那个女人正巧还有利用价值不是么?凤倾这般安慰着自己,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笑置之。 ……我是三少进宫的分界线…… 跟花桃夭一起用完早膳,管家大人便涎着脸低眉顺眼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要说管家为何是低眉顺眼呢,自然是因为昨天自作主张用公鸡代替王爷一事,担心凤倾因此记恨自己,便自觉夹起了尾巴低调做人。 凤倾看管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其实她也明白,管家之所以对自己恭敬有加,主要还是因为君怜卿的缘故。凤翩翩不就是个很好的反例?就因为她被发配到王府最偏僻最破落处,她家绾绾小美人才不得不也被打发到了那么偏远的地方。 一看到管家,花桃夭立即非常之自觉地斜靠在了凤倾肩膀上,歪着头搔首弄姿,笑得好不风骚。“管家是吧?嗯,你好,自我介绍一下,公子我是阿倾的青梅竹马——记得替我向你家主子问个好哦,我还有事,就暂且不去打扰他的‘好事’了。” 花桃夭唯恐天下不乱地想着,最好这个管家可以去给君怜卿传个话,让他知道他家王妃可不止他一个人惦记着。 管家心下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暗地里打量着花桃夭,心底闪过一丝嫌弃。嗯,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就跟个妖精似的,莫非王妃好这一口?完了完了,要是王妃喜欢这样的男人,那王爷可咋办?若说花桃夭是勾人的妖精,那王爷就是出尘的谪仙,不知道王妃到底是喜欢妖精多一些呢,还是喜欢仙人多一些? 再看花桃夭那一身极尽骚包的紫衣,管家心中的忐忑就更厉害了。再次直呼完了完了,这两人连衣服都穿得这么像,艳得跟个紫蝴蝶似的,哪像王爷啊,整天除了白色就是白色,素的要死。不行,回头得跟王爷好好说说,年轻人就该配一些鲜艳一点的颜色嘛! 管家淡淡地点头,礼貌中带着疏离。“敢问公子贵姓?” 花桃夭暗地里钳制住凤倾掐他腰的手,明明疼得咬牙切齿,却仍旧笑得风情万种。“你可以告诉他,公子我姓花。” “原来是花公子。”管家暗自沉吟,花姓并不多见,倒是冰国的皇族姓花,莫非这位花公子和冰国皇室还有什么渊源不成?冰国皇室颇为复杂,比金夏国皇室竞争还要激烈。在冰国,皇位乃是能者居之,无论男女。 花桃夭挑眉,桃花眼波光流转。“不,请叫我花花公子。” 哈?管家嘴角一抽,花花公子?不过,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礼貌地福了福身。“是,花花花公子,老奴定将花花公子您的问候传达给王爷。请花花公子放心。” 花花公子?凤倾的脸色黑黑的,真是受不了空虚寂寞冷的神经质!而身为当事人的花桃夭,显然是对这个称呼相当满意。他笑着点点头,“有劳。” 管家不卑不亢道:“不敢。” 一边的凤倾等到花桃夭终于折腾完了,这才非常纯善地对着管家笑了笑。“管家,不知你找本少何事?” 管家顿时一个激灵,艾玛王妃那笑容太渗人了好不好?他立即换上一脸谄媚的笑,“王妃,刚才宫里来人,说是要您立即进宫一趟。” “进宫?进宫做什么?”凤倾不解。 管家恭敬道:“王妃,根据金夏国皇室规矩,这皇室子弟新婚第二日是需要进宫向皇上皇后以及太后娘娘敬茶的。” “这么麻烦?”凤倾本能排斥。 管家讪讪地笑了笑,“规矩就是这么定的。” “你家王爷又不在,少爷我一个人去做什么?” “回王妃,王爷身体不适,怕是去不得了。不过,您最好是去走一趟,也免得落了他人口舌,说咱玄王府的人不知进退,没有规矩。” “那好吧。”凤倾不耐地摆摆手,“这皇家就是麻烦!” 见凤倾答应进宫,管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马车老奴已经准备好了,王妃这边请。” 没用多少时间,凤倾便到了皇宫。按照规矩,不可继续乘坐马车,于是便不情不愿地从马车上爬下来。因为事出突然,追云追月又没在身边,所以她便带了婢女月华一起。 一路上,凤倾见着漂亮的小宫女就要上前调戏一番,直闹得小宫女们一个个芳心大乱。 见到尚武帝的时候,凤倾才发现,等着她的并不只有皇帝和皇后两人。长年在普陀山礼佛的凤太后居然也出现在众人面前。此外就是一些品阶比较高的妃子,比如君承慑的母妃珍贵妃以及君承阳的母妃燕贵妃。 当然,凤倾还看到了几张熟面孔,太子君承威三皇子君承慑四皇子君承阳,还有十公主君娉婷。 尚武帝高居首位,左边是皇后西门婉儿,右边是凤太后。凤倾暗地里推算自己和这凤太后该是什么样的亲戚关系,可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作罢。 凤倾吊儿郎当地走上前,也不行礼,跟个痞子似的冲着尚武帝抱了抱拳。“凤倾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尚武帝心底不悦,“这次又是因何不行礼啊?” 凤倾歪头笑得羞涩,不好意思地捉捉耳朵。“咳,皇上啊,您也知道,凤倾昨日才和玄王完婚。这大家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嘛,精力充沛,肝火旺盛,这两个人躺一张床上,孤男寡男的还不就跟**似的。所以,一时之间没了分寸,折腾地激烈了点。不信您看,我这双腿到现在都还在抖呢,腰也酸得很!” 凤倾话音一落说完,大殿里的人脸色立即精彩万分!有窃窃私语的,有低声嘲笑的,也有拿着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凤倾的。 凤倾却只是自在悠游,笑得眉眼弯弯。她微微躬身对着周围的人抱拳作揖:“见笑见笑!本少不才,雄风不倒,不过一夜十次!” 众人:“……” 君承威锐利的眸光定定打量着凤倾,雄风不倒?一夜十次?这么说,他那好七弟是在下面的那一个?也对,那个病秧子风一吹就倒,真难为被凤倾折腾了一夜,还能活着。 君承慑看着凤倾的眼神则充满了志在必得,还有一丝淫邪,看着紫衣少年笑意嫣然的妖孽容颜,想象着凤倾把君怜卿压在身下辗转蹂躏的样子,他就觉得下腹一紧,一阵灼热。 君承阳心里想的则要更加复杂。他前些日子几次去镇国大将军府找凤倾,都被告知人不在。后来又听说君承慑和凤倾曾一起在一品楼出现,心中对凤倾不由得便生出了几分愤恨和杀意。 君娉婷则暗地里瞪着凤倾,心中明显还在记恨之前凤倾调戏她的事。不过,她的目光相比几位皇兄,倒是单纯得多了。 凤倾将这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底不由冷笑。要不是为了君怜卿那个臭男人,她才不要在这里让人当猴子耍!想到君怜卿,她又觉得愤愤不平。自己在这里尽心周旋,他倒好,“温柔乡”里不出来了!早上可是听到不少玄王府的下人议论纷纷,说是她新婚夜独守空房什么的。 哼!过分! 等到所有人都笑得差不多了,尚武帝这次沉声开口,目光暗沉。“玄王何在?为何不见他?”不难听出,他的语气里隐隐含着几分怪罪。 凤倾挑眉,一脸无辜道:“回皇上,这个,就要怪凤倾了。” “嗯?此话怎讲?”尚武帝耐着性子,看向凤倾。 凤倾扭扭身子,无辜地眨眨眼。“这个,因为昨夜凤倾一时心急,折腾得久了些,王爷身子弱,有些……受不住。” 噗—— 这下,大殿里的众人有好多直接喷笑出来。尚武帝威严的目光一一扫过,又都立即噤了声。其实尚武帝也很想笑,但为了维持他帝王的威严形象,极力忍住了,算得上俊美的脸憋得红红的,可见忍得极其辛苦。 “咳!”到底是在说自己的儿子,尚武帝干咳一声,多少有些尴尬。这闺房秘事,凤倾竟说得毫不在意,还一副唯恐天下人不知的德行,着实令人哭笑不得! 定了定神,尚武帝这才幽幽开口。“朕的皇儿自小体弱,你身为玄王正妃,该是多迁就一些才是。再者说,玄王府除了正妃,还有侧妃,将来还会有侍妾通房,你可不能独占了,让那些女人守活寡。” “是,凤倾谨记。”凤倾一脸不情愿地点点头,心道就凤翩翩那个不甘寂寞的女人会心甘情愿地守活寡?才怪!而且,小妾?通房?她倒是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女人敢! “不过,”凤倾又说,“皇上您也该知道,凤倾的名声不太好,脾气也很差,前几天还刚刚吓死了张三家隔壁的邻居家的大黑狗,且金都城里上至八十老妇下至三岁稚童,没有不怕我的,只怕没有人会愿意到玄王府做妾。再说了,玄王身子孱弱,也根本承受不了那么多女人。所以,为了不让更多的女子遭受迫害守活寡,凤倾建议皇上您还是不要往玄王府送人的好。若是有谁被凤倾给吓死了或者吓傻了,这多不好,您说是不是?” 尚武帝脸色一沉,凤倾这是摆明了不让自己往玄王府送人么?可是,作为镇国大将军的第三子,嫁给了自己的儿子,他又怎么可能放任他们毫无阻碍地在一起?虽然那个儿子看起来无害得很,可他却总是事情并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也许哪一天,他那个病怏怏的儿子就会给自己一份惊喜也说不好! 不过,堂而皇之地送人过去,难免真的糟了凤倾迫害。看来,对于送人之事,还得从长计议。尚武帝这般想着,便也不再跟凤倾计较。 倒是皇后西门婉儿笑意盈盈地开口了。“皇上啊,玄王和玄王妃这才新婚第二天,新婚燕尔的,年轻人难免喜欢腻味在一起。您这忽然说什么小妾通房的,也难怪玄王妃会不喜了。” 珍贵妃在一边阴阳怪气道:“什么喜不喜的,反正都是男人,送了小妾通房还指不定给谁暖被窝呢!” 凤倾一听此话,立即对珍妃暗暗地竖了一个大拇指。娘娘!此言精辟啊! 西门皇后面色有些僵,心中对珍贵妃明显带着挑衅的话深感不悦。不过,当着皇上的面,她身为一国之母,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的。她温婉一笑,雍容华贵。“珍妹妹说的是,玄王和玄王妃皆是男子一事,本宫倒是一时疏忽了。” 珍贵妃鼻子里哼哼一声,没再说什么,看向凤倾的眼神却满是不悦。想到自己儿子的手腕就是因为凤倾断掉的,她就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将凤倾凌迟处死。若不是为了儿子的大计,她早就找人对凤倾下手了。 一个草包而已,不过蝼蚁! 自始至终,那个神秘的凤太后都没说一句话。 敬完茶,尚武帝便打发凤倾去冷宫一趟。尚武帝说得冠冕堂皇,说什么君怜卿的母妃莲妃自从精神失常以后,便长年身居冷宫,不见天日。如今自己的儿子已经完婚,她作为一个母亲,就算脑子不清醒,也该让她知道。 听到这里,凤倾眼底的嘲讽一闪而逝。都说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尚武帝和莲妃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可是尚武帝这些年又都做了什么呢?对自己的女人不闻不问,对自己的儿子猜疑打击!如今让她去冷宫看望莲妃,还指不定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凤倾道了声是,便径自离开,立马有小太监上前来,引她前往冷宫。虽然,凤倾身为“男子”不该出现在后宫,不过鉴于她身份特殊,尚武帝便也默许了。 距离冷宫还有一段距离,便有一道人影挡在面前。凤倾看着满目深情的君承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个男人要不要用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自己啊!真的好恶心的好不好! “阿倾。”君承慑柔声叫着,伸出手就想要握住凤倾的手。 凤倾急忙往后一推,面色不愉。“三皇子,请叫我玄王妃,或者三少!”暗地里,却对着君承慑跑了一个媚眼过去,那眼神**得差点没把君承慑的魂儿给勾走。 君承慑强压下心中荡漾的春意,不着痕迹地挑眉,看了眼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太监,心道凤倾这是因为有外人在,想要避嫌呢!想想也对,于是他轻咳一声,敛了敛神色,正色道:“不知道三少下午可有时间?” 君承慑本能地排斥玄王妃三个字,只要一想起凤倾已经嫁给了君怜卿那个废物,而且还和他有了亲密的关系,他就郁卒得想杀人!如凤倾一般这等尤物,竟被那个废物占了,当真是可气!可恨! 凤倾皱眉,想起之前的计划,妖娆一笑,妖孽的容颜上尽是歉意。“今天下午只怕是不行了。你也知道,我家王爷身体不太好,还在家等着本少呢。过几天好了,等过几天就有时间了。” “唉,那好吧,那就再等等好了。”君承慑说得意味深长,看着凤倾的目光直勾勾的好似一团火。 凤倾浑身的寒毛抖了抖,凤眼微眯,嫣然一笑,“好。”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君承慑这尊煞神,凤倾还没来得及走上几步,又有人堵在了面前。君承阳?凤倾心底的不悦更甚,貌似她跟他并无多少交集吧?那他那一张寡妇脸是摆给谁看呢! 不过—— “四皇子殿下,好巧啊!”凤倾热情地打着招呼,笑得就跟朵花儿似的。 君承阳阴着脸,望着凤倾一言不发。刚刚看君承慑笑得那个荡漾,果然他们之间已经达成某种协议了么?莫非自己总是迟到一步? 凤倾等了一会儿,也不君承阳他开口,不由得有些不耐烦,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如果四皇子没有什么事的话,凤倾就先走一步了。我还得赶着去冷宫见莲妃娘娘呢!” 说完,凤倾抬脚就要离开。君承阳却长臂一伸,再次挡在了她的面前,眼底暗潮涌动。 凤倾垂眸,长睫遮掩住眸底的杀气,耐着性子笑了笑。“不知四皇子这是何意?” 君承阳看了眼已经站到稍远一点的小太监,微微俯首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和三皇兄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说呢?”凤倾不答反问。 君承阳皱眉,尽量柔和了声音道:“他所答应能给你的,本殿同样可以给你,而且只多不少。怎样,离开他,跟着本殿!” 凤倾歪头笑得肆意,“哦?不知四皇子您能给我什么呢?”她这样问,就等于是默认了自己跟君承慑之间存在眸中交易或者关系了。 这让君承阳心中的杀意和嫉恨更甚。他强压下心底的不悦,压低了声音柔声道:“待本殿登基为帝,许你后位,如何?” “皇后呀?”风情眨眨眼,再眨眨眼,听起来很诱惑人呢!“可是,凤倾到底是男子,这自古以来,哪有男子为后的?” “只要你答应本殿,本殿自然便有办法让你成为这古今第一人。”君承阳信誓旦旦。 “可是到时候四殿下你后宫佳丽三千,只怕我即便做了皇后,也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凤倾脸上带着可惜,好似真的很舍不得那个后位似的。 君承阳心头一喜,“放心,等本殿大业既成,无论后宫有多少女人,都不会威胁到你的位置。若你感觉寂寞了,本殿亦可以以身为你解决。” 呃,好恶心!谁稀罕你这只大种马啊!凤倾腹诽,脸上却挂着明媚的笑。“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君承阳对于凤倾没有立即答应很是不满,正欲在说什么,却忽然瞥见一抹大红色身影正往这边而来。不得已,他只好迅速说道:“那好,你尽快考虑好,到底该站在哪边,希望你能想清楚。本殿还有事,先走一步!” 凤倾顺着君承阳之前看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乐了。好嘛,刁蛮公主也来了。不过是进趟宫,居然有这么多人惦记着,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眨眼间,君娉婷就已经到了跟前,水眸半眯,趾高气昂地睨着凤倾。“喂!登徒子,你站住!” 凤倾撇撇嘴,伸出手去勾住君娉婷的下巴,笑得轻佻:“不知道公主大驾,有何贵干?” 君娉婷俏脸红白相间,用力挣脱开凤倾的钳制,狠狠地瞪过去,语气甚至有些尖锐。“本公主找你,那是看得起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凤倾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也懒得跟君娉婷一般见识。“什么态度,公主不是都看到了么?还问我做什么?还真是……多此一举。” “你!哼!我讨厌你!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君娉婷忽然就气得不行,却又对凤倾无计可施。最后只得小蛮腰一扭,转身跑掉了。 哎?这语气,这怨念,该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凤倾咂咂嘴,一脸自恋地想着,看来自己的魅力不是一般的大啊,竟然连这眼高于顶的公主都给迷住了。 “哎,公主别跑啊!哥哥还有话跟你说呢!”凤倾冲着君娉婷的背影得瑟地喊了一嗓子。 君娉婷背影明显一僵,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一眼凤倾,“登徒子!”然后跺跺脚,再一次气呼呼地跑走了。很快,红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不远处的假山后。 凤倾摸摸鼻子,心道自己有这么恶劣么?真是无趣!果然还是她家小花儿傲娇得可爱啊……想起君怜卿,心中又是堵得慌。“算了算了,想那个臭男人做什么!”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继续赶路。希望这一次,不要再有人忽然冒出来了。 可是,很显然,老天爷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因为,很快,凤倾就发现,太子殿下一脸黑沉地堵在了面前。凤倾眉角直跳,心底忍不住哀嚎,亲,这到底是闹哪一出啊!一个接一个的来,烦不烦! 不过,不知道这尊贵的太子殿下,不举的滋味儿是否**呢?想到此,凤倾的唇角不由得绽放出一抹璀璨至极的笑容—— ------题外话------ 昨天题外话放不开,今天写在这里。感谢亲爱的们对晚歌的大力支持哟,九十度鞠躬感谢!晚歌会努力写好的,有不好的地方欢迎亲们批评指正。╭(╯3╰)╮ 感谢csc1357亲送的50朵花花和评价票, 感谢子虚昀霓亲送的月票, 感谢慕涅亲送的5颗钻钻和月票, 感谢粉色坏女子亲送的月票, 感谢hl一往情深亲送的5朵花花, ()钻,感谢193756293亲送的钻爱你们r(23) 第063章 探莲妃惊现秘闻 凤倾笑容灿烂,主动迎上太子君承威。“凤倾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好巧啊!在这里都能遇到你。莫非太子殿下是专程在此等待凤倾的?”她说着说着便开始扭扭捏捏起来,满脸的羞涩,“哎呀,这可真让人家受宠若惊呀!看我都不好意思了!” 任凭凤倾说得是眉飞色舞,君承威却只是神情高深莫测,沉默不语,犀利的眸光静静打量着凤倾。须臾,那眼神渐渐变得虚无缥缈,就好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凤倾面色无波,心底却已了然,君承威估计是在怀疑自己与罗刹宫宫主的关系吧。心底不由得冷笑,堂堂一国太子,如今竟变成了一个“废人”,不知道他的那些爱妾们如今到底欲求不满到了什么程度了呢? 实际上,当日凤倾给君承威下毒,也并不全是因为白日里在皇家书院所受到的刁难。而是因为,君怜卿若要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就该有一个合理的借口。而太子不举,这个理由,任何人也无法为他翻盘。毕竟,身为帝王,繁衍子嗣,延续香火,传承万代江山,是必要的责任。 太子君承威在朝堂上的呼声很高,能文能武,作风果断,也的确是一个治国之才。想要拉他下马,并不容易。不然,君承慑和君承阳也就不会如此着急上火,每日小动作不断了。 但是,君承威这人就跟尚武帝一样,只怕日后容不下凤家。而且,既然已经选择了君怜卿这一边,她总该为他做点什么不是么? 想到此,凤倾嘴角的笑意更浓,狭长的眸子里水润光泽。她邪肆一笑,“太子殿下,你这么看着凤倾做什么?难道说,我的脸上长花了?”她这么说着,还应景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了,明明又滑又嫩,哪有什么花儿啊?” 君承威听着凤倾这般自恋的话,眉角禁不住狠狠地跳了跳。真是个自恋的家伙!他黑着脸,对着凤倾微微颔首,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凤倾一脸黑线,太子殿下您这到底是闹哪样啊?给句痛快话行不行?老是这样子装深沉,真的很让人受不了好不好?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要是没事的话,我可就走了哟。”凤倾忍不住出声提醒,然后又非常好心地提了句,“啊,对了,我看太子殿下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呢?是不是一下子娶了五个老婆,太兴奋了,折腾坏了?唉,年轻人,要节制!要懂得忍耐,知道么?可千万别跟我似的,现在还没缓过来!” 君承威的脸于是一下子更是黑了个彻底。凤倾的话,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想起那天晚上,那两位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一起出现在太子东宫,他就觉得蹊跷。他身为一国太子,与江湖上的势力交集并不多,更没可能同时招惹流仙阁阁主和罗刹宫宫主…… 而更令君承威抑郁烦躁的是,自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就——只要一想到那一夜那个女人用那种带着质疑的眼光看着他,他就愤怒地想杀人。事实上,那个女人也确实死在了他的手里。 这之后,他又先后召了好几名侍妾侍寝,结果却都一样不容乐观。即便接连杀了几个小妾,他的情绪还是直落谷底。 君承威身为太子,未来的帝王,他深深地明白,不能人道,将是他荣登帝位最大的绊脚石。他虽身边女人无数,可他却觉得那些女人并没有资格为自己诞下子嗣。也因此,他虽已二十有余,膝下却并无一子。 想起那一夜曾万般怜惜地宠幸过那个女人,君承威心底一叹,只愿太子妃的肚子能争点气,也许能怀上一个也不错。 他有过无数女人,但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让他为之驻足停留。不过,想起那个温柔如水却又聪明睿智的女子,他的心里倒是隐隐涌起几分怜惜。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怜惜,事后他并没有让她服用避子汤。 长久的沉默,已经让凤倾的耐心彻底消散。她微挑眉,眼底轻嘲肆意流转。她淡淡地开口,态度不卑不亢。“既然太子殿下无话可说,那凤倾便先走一步了。”说着,她绕过他,迈步往前走去。 君承威却忽然出手,抓住了凤倾的手臂。凤倾低头,看着胳膊上的那只手,很想骂娘!心道这尚武帝的儿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一个比一个神经病! 凤倾这么腹诽的时候,其实是把君怜卿也给加进去了的。想他一会儿无害得如同一只小白兔,一会儿又傲娇得活像只孔雀,一会儿温柔得跟水似的,一会儿又恶劣至极,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哼! “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凤倾抬眼,挑眉,眼底的不耐一闪而过。 君承威眯起眼眸,静静地看着凤倾,就这小身板,居然也能把他那好七弟给折腾得下不来床?“哼,不过如此!” “什么?”凤倾不解。 君承威黑着脸,很好心地给凤倾解释道:“你这小身板,也不过如此。想必七弟,也是欲求不满的吧!”再看一眼凤倾的某个位置,他真的怀疑那里发育好了没有。 顺着君承威的视线,凤倾就知道了某太子的龌龊思想,不由得顿时黑了脸。她不屑冷哼,“总之比太子殿下更威武更勇猛就是了。我知道太子殿下你这是嫉妒,所以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还有,咱们现在也勉强算得上是一家人了,我是不会笑话你不如我的,安心!” 君承威眼底杀气一闪而过,凤倾如此一而再再而三戳他的痛处,让他恨不能立即掐死她。这么想着,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从凤倾的身上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君承威一手掐着凤倾的脖子,微微用力,眼底冷沉得可怕。“说,你跟罗刹宫到底是什么关系?” 凤倾被君承威掐得难受,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很不好。她毫不客气地翻个白眼,意思是说,爷都这样了,还怎么回答啊!暗地里却是恨恨磨牙,看来这尊贵的太子殿下还没吸取上次的教训呢!看来得再给他加点猛药才是。唔,要不然,就给他换那种做到一半忽然硬不起来的药? 君承威眉心紧蹙,不过还是狠狠地松开了对凤倾的钳制,冷声道:“说!”那声音,冷冽如千年寒冰,直叫人冷到了骨子里。 凤倾却夸张地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丝毫不以为意。她嘴角邪邪地勾着,眼底流转着丝丝无辜。“我不懂太子你在说什么,什么罗刹宫宫主?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君承威高大的身躯上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便紧随而来,“你确定?嗯?” 凤倾撇撇嘴,轻嘲:“我一个草包,怎么可能认识像罗刹宫宫主那样厉害又威武的人?太殿下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本少爷了,切!” 凤倾撒着谎的同时,还不忘夸奖自己一番。 君承威不语,但是对凤倾的话却是信的。原本他也没把凤倾和罗刹宫宫主看成是一个人。罗刹宫宫主武功高深莫测,而凤倾显然是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人的。他只是被凤倾几次三番戳到痛处,有些气极了而已。 君承威之所以在这里堵着凤倾,说白了其实是因为他嫉妒。之前看到凤倾意气风发一脸餍足的模样,又想起自己如今不能人道,他便嫉妒得发狂。可是,很显然,他在凤倾这里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反而使得自己的心情更加恶劣。于是不得不一脸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凤倾可以滚了。 凤倾自然也懒得再与君承威虚与委蛇,故意挺直了腰杆,走得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看到凤倾那得瑟的背影,君承威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十丈远! 总算是打发走了君承威,凤倾却已经彻底丧失了去冷宫的**。不过,看看一边紧跟着的小太监,那鬼鬼祟祟的小眼神,明显是尚武帝打发来监视自己的。无奈地叹口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替君怜卿去看望一下他老妈吧。到底,那莲妃也算是自己的婆婆不是? 婆婆—— 这词令凤倾无语。做男人做得太久了,久到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其实是个男人,这么女性化的称呼,还真是让她不习惯! 这次,一路上再也没有人拦路了,很快便到了冷宫。 冷宫比不得别的宫殿那般富丽堂皇巍峨大气,处处透着一股萧索冷清。推开冷宫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腐朽之气。凤倾心底了然,这冷宫里还不知道曾有多少女子孤寂终生,含恨死去呢! 想那群曾经芳华年少的女子,因为各种原因进了皇宫这座金色牢笼,从此为得盛宠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失去了最开始的纯真和自我,最终的结局却是在这冷宫里自生自灭无人问津! 想到这些,凤倾不由得有些伤感。君怜卿日后登上帝位,她又该何去何从呢?无论如何,她是决计不愿呆在这牢笼里,看着他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生儿育女的!只要一想起他会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而自己却像个等待帝王临幸的怨妇,她就觉得火大,就觉得憋屈,就忍不住想要杀人! 凤倾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懊恼,自己又没有多喜欢那个男人,干嘛想这么远啊!可是,就算是不喜欢,可现在那个男人也打着自己的标签不是?既然打着她的标签,那就是属于她的,至少暂时属于她!她的人,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染指? 越想越烦,凤倾索性不再去想。那些事情还远着呢,现在自己在这里这样子算不算杞人忧天? 罢了,凤倾忍不住想,等到君怜卿大业既成,她还是自觉地抽身而退好了。这里的生活,实在不适合她。 迈步走进冷宫,走了没几步,就有一个蓬头盖面的女人大喊大叫着跑过来跑过去,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追着另一个女人四处跑。 那女人一边跑,嘴里一边极尽恶毒地骂着:“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看你还敢勾引皇上!我打死你!” 被追的女人则抱头乱窜,嘴里同样怪叫着。 除此以外,还有十几个形色各异的女人,或自言自语,或自怨自艾,或骂骂咧咧,或呆若木偶。 凤倾眉心紧蹙,她幽深的目光来回在这些女人身上扫了几次,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莲妃!她侧身看了眼身边的小太监,示意他带路。 那小太监会意,立即毕恭毕敬道:“回玄王妃娘娘,这些人里并没有莲妃娘娘。她情况比较特殊,单独住着一个小院儿,您请随奴才这边来。” 凤倾微微颔首,跟上小太监的脚步,将心底的疑惑不着痕迹地压下。 凤倾在穿过这座院子的时候,那些女人一个个皆用那种冒着绿光的眼神看她,直叫她毛骨悚然。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弱质纤纤的莲妃娘娘,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来的。 站在一座院门前,领路的小太监转身对着凤倾微微躬身,恭敬道:“玄王妃娘娘,这便是莲妃娘娘住的地方。一会儿您进去以后,可要万分小心。” 凤倾点点头,心中明白,估计莲妃娘娘的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看一眼那早都已经生锈了的铁锁,让小太监上前开门。 小太监领命,从身上取出一串钥匙,找出其中唯一的一把金钥匙,上前仔细地开了门。吱嘎一声,年久失修的木门便被打开了。 凤倾心头一跳,不知怎么的,竟莫名有些紧张。 “玄王妃娘娘,请吧。”小太监低头弯腰,往旁边一退,给凤倾让开路。 凤倾沉默不语,径直迈步而入。身后并没有人跟上来,她回头看了眼那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并没有叫他跟过来。 见凤倾已经进去,并且没有叫自己一起,那个小太监不由得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虽然说,皇上的意思是叫他一直紧密跟着玄王妃,可是这要见的人是那个传说中疯癫已久的莲妃娘娘,还真是让他为难。 幸好幸好,那个玄王妃并没有叫他。那他索性便偷懒守在门口,也是一样的。料想一个疯子和一个男人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才是。 凤倾并不理会那个耍小聪明的太监,一个人走在萧条又荒凉的院子里,心中百转千回。看这杂草丛生诡谲阴森的院子,也不知道君怜卿是否知道自己母妃的处境?以他的能力,应该不难知道才是。那为什么,不想办法将她带出去,而是任凭她在这里独自一人受苦受难?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一道利光呼啸而来!凤倾凤眼微眯,杀气自然而然地散发而出。她轻巧地旋身,躲开来,一手同时凝运内力打了出去。好在那个小太监因为害怕外面那些女人,一直都是背对着自己,应该不会看到这一幕。 一声闷哼,凤倾这才看清楚,偷袭自己的是一个女人,白衣素面,衣衫凌乱,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是素面朝天,虽然显得很是狼狈,却依旧难掩千般风情万般妩媚,一看就知道她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不过,凤倾眉角一跳,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岂不就是君怜卿的娘?哎?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对婆婆出手,是不是太不敬了?她有些讪讪然,急忙收回手。 偷袭不成,莲妃冷着脸紧接着再一次持剑而来。凤倾心里那叫一个纠结,出手吧,又怕伤了自己婆婆,不出手吧,难道就这样等着挨揍不成? 但是!有没有谁可以告诉她,那个杀气腾腾面目肃然的女人,真的是个疯子么? 想到守在院门外的小太监,凤倾心头一动,急忙兔子似的假装被莲妃追着到处跑,一边跑还一边鬼哭狼嚎。“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莲妃一愣,瞬间继续手中的动作。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那个小太监一个激灵,心中不由得开始为凤倾默默祈祷。想这莲妃也曾盛宠多年,不知道有意无意地得罪了多少人。以前也有一些不甘心的女人跑来这里挑衅,可不知怎么的一个个都死得很惨。那死相,简直是惨不忍睹! 想到这里,小太监身子僵直,浑身的寒毛仿佛都竖起来了。因为害怕,竟是大着胆子将院门重新上了锁! 听到落锁的声音,凤倾勾唇冷笑,又转而似笑非笑地看着莲妃,心道婆婆还真是厉害呢!莲妃被她那眼神看的,不知怎么的,竟有几分心虚。那眼神明明看似温柔无害,却又犀利无比,带着看穿一切伪装的睿智。 心中一恼,莲妃对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臭小子很是羞恼,手中剑花一挽,就要再次劈过去。 凤倾顿感头疼,猴子似的跳到一边,赶在莲妃反应过来之前,长长地鞠了一个躬,朗声道:“婆婆好!” 什么?婆婆?心头一动,难道说怜儿娶妻了?可是,莲妃怔了怔,翦水瞳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她眯起眼来,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凤倾。 紫衣风流,意气风发。但是,问题是,眼前的这小子,怎么看怎么是个男人啊! 难道怜儿竟然娶了个男人回去? 见莲妃没什么反应,凤倾笑眯眯地又喊了一句:“婆婆好,人家是你儿子新娶的王妃,也就是您的儿媳妇。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噗—— 若不是良好的修养,莲妃想,她一定直接喷出来了。她用一种仿佛看到怪物的眼神看着凤倾,自己的儿子当真娶了个男人! 莲妃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接受无能。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是,直到今天见到了凤倾,她才深深地明白什么叫做无话可说! 凤倾很是自来熟。也不管莲妃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气,直接上前拉了她就往屋里走。虽然说那个小太监把门给锁上了,可也难保他不会忽然进来。为了以防万一,有些话还是进屋说比较好。 为了彻底打消小太监的疑心,凤倾一边与莲妃暗暗较量,一边还象征性地嚎了几嗓子。“救命啊!救命!杀人啦!我不想死啊啊啊!” 莲妃无语地看着正一脸戏谑喊得卖力的凤倾,心中对她的杀气倒是减弱了几分。不过,长年养成的警惕和疑心,使得她并不能对凤倾完全放下防备。 凤倾丝毫不以为意,莲妃的想法她很理解。换做是她的话,根本就不会放人对方在这里自导自演,早就将其杀了。毕竟,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凤倾知道,大概是她那一声婆婆,叫莲妃犹豫了。如果真的打起来,虽然她自信不会输,可显然莲妃的武功也不弱。一旦打起来,动静只怕不小,到时候引来别人可就不好了。 关上门,凤倾回身看着莲妃,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莲妃娘娘,我是不是应该很好奇,您为什么一点都没有疯疯癫癫的样子呢?” 莲妃眉心紧蹙,目露不悦。须臾,她清冷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和怜儿又是什么关系?” 怜儿么?原来他的母妃是这样叫他的。凤倾微微挑眉,斜斜地倚在身后的门框上,一手勾着胸前的发丝,漫不经心道:“刚刚您不是都听到了,我叫您一声婆婆,您说我跟君怜卿是什么关系?” “怜儿当真娶了一个男人!”莲妃仍旧不敢置信,“你可有何信物?” 信物?凤倾想起出门前管家交给她的玉佩,并再三叮咛一定要她好好保管。那玉佩看起来很古朴,不似凡物。莫非? 凤倾心头一动,随手取出那枚玉佩递过去。“不知这个,算不算?”不管是不是,暂且赌上一赌好了。 一见那玉佩,莲妃神色剧变。她颤颤巍巍地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眼中迅速氤氲起水汽。 “怜儿——”莲妃轻声呢喃,这玉佩还是他小时候,自己难得对他和颜悦色一次,亲手交给他的,让他日后送给自己的喜欢的人做定情信物。想不到,如今竟然出现在这样一个神神秘秘的少年身上。她抬头再看一眼凤倾,原来竟真的是这样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莲妃收敛起眼底的哀色,将玉佩还给凤倾,扯了扯嘴角。“玉佩的确是我当年亲手交给怜儿的。” 果然赌对了!凤倾暗道。又听莲妃问道:“你当真没有骗我?” 凤倾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意思是事实就摆在面前,莲妃娘娘你就认命吧。“当然,这可是当今皇上下旨赐的婚呢!全金都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是他?”一提起尚武帝,莲妃眼底的恨意便闪烁不停。若不是那个男人,她又怎会沦落至今这般田地!痛失爱人,遗恨终身! 看来尚武帝还真是个失败的丈夫呢!凤倾了然,并没有出声打扰莲妃。她看得出来,此时此刻的莲妃显然是已经陷入到某种魔障里了。这个时候的莲妃,无疑是危险的,若是再受到刺激,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乱子呢! 过了好一会儿,莲妃周身萦绕着的煞气这才慢慢散去,腥红的眼眸也渐渐恢复清明。 看着眼前恣意悠然的少年,莲妃的心底百感交集。虽然对自己的儿子娶了个男人有些不满,但,想到儿子以前所受过的苦,她的心底就涌起无数愧疚。要不是因为她,怜儿又怎会遭受那么多罪? 一切都是她的错啊!果然她就是传说中的红颜祸水么?又想起那个曾经温柔优雅的男子,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唉!一声长叹,孽缘啊!罢了,罢了,既然是怜儿喜欢的,自己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何况,她也没有那个说的资格不是么? “好,我相信你。”莲妃轻叹道,“那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凤倾歪头想了想,“昨日是我跟君怜卿大婚之日,所以今天皇上让我来看看你。就这么简单。只是没想到……还真是不虚此行呢!莲妃娘娘还真是令人惊喜。” 被人戳破假面,莲妃多少有点尴尬。她故意冷着脸,难得地打趣道:“这会儿怎么不叫我婆婆了?” 凤倾咧嘴笑得灿烂,狭长的眼眸波光流转。“咳,刚刚那不是为了自保么,情急之下才那么叫的。但我到底是个男人,那种称呼实在是别扭至极!” 莲妃了然,也不再强求。何况,她自觉担不起那一声“婆婆”,如果,怜儿知道她曾经对他做下的那些荒唐之事,还不知会怎么怨恨自己呢! 不叫就不叫了吧!况且被一个少年称为婆婆,感觉也很奇怪。莲妃这样安慰着自己。 又跟莲妃聊了几句,凤倾便转身告辞。她原本还想问一问莲妃,为什么要装疯卖傻,以至于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便经历了那许多苦难。但是又转念一想,觉得还是算了吧。不管怎样,那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如今君怜卿已经有了足够自保的能力,何必再翻出那些来,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莲妃娘娘,我该走了。不知您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君怜卿么?”凤倾问。心想,等君怜卿明日身体好转之后,得知自己的母妃有话带给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莲妃迟疑了一下,终是下定决心,对着凤倾神情凝重地点点头。“我有几句话需要你帮我转交给怜儿,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写下来。” “好。”凤倾也不多问。既然是要写下来,估计就是不愿意让自己知道吧。 当年莲妃刚刚被打入冷宫之时,曾暗地里花钱托一些小宫女帮忙置办一些东西进来,其中就包括笔墨纸砚。她虽然出身武林世家,但也是个大家闺秀,也曾饱读诗书,写封信不成问题。 信很快就写好了,莲妃把信折好,装进信封里,有点燃蜡烛,用蜡泪把信封好。直到一切都弄好,这才转身递到凤倾手上。她看着凤倾,脸色有几分尴尬。 “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只是这里面写的是我这些年来一直都想对怜儿说的话。”也是身为一个……母亲,欠自己孩子该有的解释!莲妃没有将后面那句话说出来,眼底带着希冀的流光。 凤倾将信接过,收进衣袖里,对着莲妃无所谓一笑。“我明白!我不会介意的!”她对于打听别人的**并没有兴趣! 莲妃再次歉意地笑笑,“那就麻烦你了。” 凤倾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我会将莲妃娘娘的信,转交给君怜卿的,放心。” 说完,凤倾潇洒地转身,大步往院门走去。 莲妃注视着凤倾的背影,心底又忐忑,也有激动。这么多年了,但凡上门挑衅的那些女人,尽数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唯有这个少年,竟是那般高深莫测。她,根本就不是凤倾的对手! 眼看着凤倾距离院门越来越近,莲妃忽然开口叫住她。“等一下!” 凤倾挑眉,驻足,回首,静静地看着莲妃。正午的阳光很是明媚,甚至有些刺眼,照着那人淡薄的身体,竟显得几分凄凉。想起她孤身一人曾在这孤寂荒凉的冷宫里生存了十几年,心里面该是孤独的吧。 莲妃对着凤倾微微一笑,笑容几分薄凉。“我不傻的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怜儿。若他问起来这封信,你只管告诉他,我也不过是偶尔清醒了片刻罢了。” 凤倾一愣,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走出荒凉森冷的冷宫,再看看外面风光正好的皇宫,看着树木繁茂,百花争艳,看着太监宫女来来回回忙碌不停,妃子们聚在一起虚情假意,凤倾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想起身上的那封信,凤倾想,不知道莲妃究竟写了些什么呢? 一路急速回到玄王府,追云追月便迎面而来。“少爷,有发现!”追云一脸兴奋,刻意压低了声音低叫。 凤倾好笑地看着追云一脸兴奋到不能自抑的样子,顿感无语。“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至于这么激动!” 追云四下里瞄了瞄,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这才凑到凤倾面前,压抑着兴奋快速说道:“那个三皇子居然偷偷潜进了玄王府,这会儿正在翩翩小姐的房间里呢。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 ------题外话------ 咳!俺发誓,俺不是故意写得越来越少的!俺家闺女昨天比较淘气,就多花了些时间陪着她。俺尽量明天多写一些哟,爱你们。 不知道莲妃信里面写的什么呢?还有,那个,君承慑和骗骗堂姐在一起,估计干不出什么好事了。咳咳。 感谢八戒抛绣球ing亲送的月票, 感谢卿丶妄言亲送的5颗钻钻和388枚金币, ()感谢湘江怨亲送的花花,谢谢哟厂(23) 第064章 夜半三更翻窗来 君承慑在骗骗堂姐那里? 凤倾勾唇冷笑,眼底一片讥讽。那会儿还对着自己纠缠,这会儿就已经跑到别的女人那里去了。这个君承慑,还真是忙呢! “少爷,你说我们要不要现在就立即赶过去,把那两个奸夫淫妇给抓起来啊?”追云闪烁着兴奋的水眸,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追月也是一脸期待地望着凤倾,“正好趁此机会,可以把翩翩小姐给解决掉,省得她在这王府里再整出些幺蛾子来。” 凤倾心头一动,很想一口答应下来。但是,想了想,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好了。她原本以为,君承慑怎么也得过个十天半月的再来的,没想到这才第二天,他就已经忍不住了。看来,那个男人,还真是等不及了呢! 计划被提前,凤倾倒不觉得什么,不过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罢了。她右手食指冲着追云追月摇了摇,笑得神秘兮兮。“不,这事不急。这次先给他点甜头,等他彻底没了戒心再说。” 追云追月想想也是,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家少爷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凤倾做事喜欢成竹在胸,没有把握的事情,她很少去做。她虽然年纪尚浅,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没有正形,实际上聪明睿智,做起事来亦手段果敢无人不服。 想起之前让追云追月带人去砸月满楼的事,凤倾眼底的笑容邪恶。“月满楼被砸之后,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反应么?”真是奇怪了,据这里丫头所说,月满楼可是被整得很惨啊!尤其是华朱,一听说那些人就是砸自己墨香居的人,那绝对是一马当先,见什么砸什么! 但是,这都被砸了两天了,居然没见对方做出任何反应,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追月沉吟道:“没有。我和追云也是奇怪得很,那日无论我们如何挑衅,那个红衣都始终不为所动。” “不为所动?”凤倾想了想,也许是君怜卿事先交代过什么?她无所谓得摆摆手,“行了,这事就先到此为止。去告诉华朱,让他写一篇文章发在新一期的《一月谈》上。嗯,内容就写‘玄王侧妃红杏出墙,病弱王爷惨遭背叛’。” “为什么不把那个三皇子也写上?”追云快人快语,好奇地问道。 凤倾神神秘秘地笑了笑,以一种你傻吗也不动动脑子的眼神看向追云,哗啦一下,打开折扇,一边摇得风骚无比,一边走得吊儿郎当。 “你傻啊?直接把他写上,百姓们又没有亲眼看到,谁会真的相信啊!这讲故事要讲究留有悬念懂不懂?与其我们直接将这一切公诸世人,倒不如让读者们为了满足各自的猎奇心和八卦心,去自己挖掘寻找。那样,岂不是更有趣?再说了,现在先给他一点甜头,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嘛!” 凤倾说得云淡风轻,心底的小黑人却兴奋得上蹿下跳。实际上,她更想看的是,等君怜卿知道自己被人戴了绿帽子,会是什么反应! “哦,对了,记得要华朱再加上一段,唔,就写‘凤三少雄风不倒一夜十次,病王爷身娇易推半宿承欢’,记得,一定要写精彩了哦。呵呵呵呵。” 凤倾越想,嘴角的笑就越渗人。追云追月相视一眼,眼底闪烁着同样的幸灾乐祸和兴奋。看来下一期的《一月谈》又要大卖了! 此时此刻,凤翩翩的房间里。 不出凤倾所想的,这对君承慑和凤翩翩“狗男女”正卖力地做着某项运动。一时间,被翻红浪,覆雨翻云。直到半个时辰后,方云停雨歇。 凤翩翩**着身体,趴伏在君承慑的胸前,脸色潮红,媚眼如丝。她一只手不疾不徐地在君承慑的身上划过,肆意地挑逗着。 君承慑一脸餍足,倒也任由凤翩翩的手在自己身上作恶。过了一会儿,随着凤翩翩的小动作,居然又有了感觉。于是,两个人很快地再一次滚到了一起。 等到终于消停了,凤翩翩这才不无委屈地开口:“殿下,您怎么现在才来,翩翩还以为,殿下不要我了呢!” 想起昨日一路走到玄王府,又在玄王府外受到那些屈辱,被一群人嘲笑,被人当猴子耍,最后还迫不得已钻狗洞进府,后来又被一个奴才打发到如此偏远的地方。 而凤倾却是嫁得那般风风光光,受万人瞻仰,不但有八抬大轿,还和那个病秧子一起住在子衿园—— 一想到这些,凤翩翩的眼底便暗潮涌动,浓浓的嫉恨涌上心头。凭什么凤倾一个男人,竟可以有这么好的待遇?而她一个弱女子,却惨遭羞辱! 其实凤翩翩并不知道,百姓们对凤倾那绝对不能叫做瞻仰,而是欢送,是终于得到解脱的如释重负,就好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被绳之以法后,恨不能放鞭炮大肆庆祝! 凤翩翩也不知道,凤倾虽然住进了子衿园,可新婚之夜却是独守空房。当然,这要全拜我们可爱的管家大人将她发配到了这么偏远的地方,鸟不生蛋且无人问津,这一众八卦根本就传不过来。 君承慑闭上眼睛,锐利的眸光被很好地遮掩起来。心底对凤翩翩这种虚情假意娇柔做作的女人厌恶至极,身体却又偏偏对她还存在性趣。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凤倾在大殿上所说的话,不由得有些好奇,当真是一夜十次雄风不倒? 这么想着,君承慑居然又一次有了冲动。想起那紫衣少年一颦一笑皆是风流,却被一个没用的病秧子占了先机,他就恨不能立即将君怜卿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再将凤倾压在身下狠狠地占为己有! 不过,想起这次来找凤翩翩的主要目的,君承慑暗地里深呼吸,强压下心头的躁动,刻意温柔了语调,说道:“对不起,翩翩,本殿不是有意晚来的。只是昨夜有要事缠身,实在脱不开。你放心,从此以后,本殿会经常来看你的。” “真的吗,殿下?你没有骗我?”凤翩翩仰起脸,脸颊犹带残红,声音戚戚然,自有一番娇弱风情,“翩翩现在可就只剩下殿下了,如果连殿下也不要我了,我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翩翩……还不如一死了之。” “别说傻话!”君承慑厉声低吼,心底有着不耐,眼中却温柔如水。“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本殿怎么会不要你?翩翩如此善解人意,本殿又如何舍得让你伤心,嗯?乖,在本殿的心里,翩翩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么?胜过皇位?凤翩翩心底止不住冷笑。这个男人的虚情假意刻意敷衍那么明显,她又不是傻子,又怎么会感觉不到?怎奈自己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殿下真好。”凤翩翩感动得一塌糊涂,窝在君承慑的胸前,眉眼妖娆。 君承慑一只手臂紧紧地搂着凤翩翩的纤腰,一只手一下一下地轻抚过她的长发。沉吟了一下,这才试探着说道:“翩翩,你爱本殿么?” 凤翩翩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氤氲。她若一朵娇花,不胜娇羞。“殿下,翩翩自然是爱着殿下的。翩翩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翩翩对殿下一片痴心,今生今世永不更改,难道殿下还感觉不到么?” “翩翩对本殿的情意,本殿自然相信!”君承慑对凤翩翩的回答虽有鄙夷,却很受用。“不过,倘若本殿有事需要翩翩去做,那翩翩可愿意帮我?” 凤翩翩一怔,继而笑得风情万种。“有何事需要翩翩帮忙的,殿下尽管说就是。” “那——”君承慑蹙眉迟疑。 “殿下!”凤翩翩娇声催促,“殿下有什么事,尽管说,翩翩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傻丫头,本殿可不用你去上刀山下火海,别说得这么恐怖。即便你想去,本殿还不舍得呢!”君承慑温柔一笑,终于下定决心,幽深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凤翩翩的眼睛,不放过她的一丝一毫情绪变化。 君承慑说:“勾引君怜卿,让凤倾与他反目,翩翩,这你可做得到?” 凤翩翩心下吃惊,君承慑为什么要叫自己去勾引君怜卿?想起前些日子听说他曾多次到将军府找过凤倾,莫非,他对那凤倾也有了什么心思不成? 这种认知让凤翩翩大惊,心底对凤倾的嫉恨也更上了一层。不过一个男人,还是个恶名在外的草包,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将这么多高高在上的男子给迷得团团转! “殿下,为什么要翩翩这么做?”凤翩翩柔声问道,眼底水光盈盈,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难道说,殿下喜欢他?” 没有忽略凤翩翩眼底转瞬即逝的恶毒和嫉恨,君承慑心底不悦,面上却柔情四溢。“凤倾一个男人,本殿又怎么会喜欢?何况,本殿已经有了翩翩,心里可是再也装不得别人的!翩翩这是不信任本殿?” “不,翩翩自然是相信殿下的。”凤翩翩小声地应着,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更显得娇娇柔柔的。“翩翩答应殿下便是。” 让凤倾与那个病秧子反目么?听起来也不错。她倒是要看看,凤倾惨遭玄王休弃以后,是否还能那么嚣张! 君承慑达成所愿,心满意足之下,于是便拉着凤翩翩,再一次沉沦欲海,纠缠不休! 新婚第三日,按理说这是新嫁娘回门的日子。只是,君怜卿尚在闭关疗毒,凤倾在世人眼里又是个男子,所以便也暂时免了这道程序。 不过,凤倾虽然没有回将军府,有人却是再也忍不住,火急火燎地就杀来了。凤无殇大步流星,走得那叫一个风风火火,那满脸的煞气,那生人勿进的凛冽表情,直叫人见之欲恨不能逃得越远越好。 自从听说自家妹子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凤无殇便已经坐不住了。虽然说,妹妹女扮男装,不洞房最好不过,可是那个病怏怏的君怜卿也不该丢下倾儿一个人独守空房,却和别的狐狸精厮混在一起,还一呆就是几天几夜是不是?他在温柔乡里风流快活,倾儿却要忍受他人冷嘲热讽,这怎么能让他不气? 只要一想起自己从来都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竟然被人这般欺辱,凤无殇就暴躁得很想杀人!最好是将那个病秧子君怜卿和那个叫什么阿蓝的狐狸精一起杀了!再把那对奸夫淫妇扒光了吊在城楼上,供全金都城的男女老少膜拜瞻仰! 凤无双相比起凤无殇倒是理智多了,虽然也很为那种流言蜚语气愤。在他看来,倾儿是那么美好,任何流言蜚语都是对她的侮辱!而造成这种流言满天飞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妹夫君怜卿!也因此,他对君怜卿也有了几分不满。不过,他虽然生气,但也不像凤无殇那般暴躁。 凤无殇和凤无双曾多次跟随凤元秋上过战场,杀过敌军,也算得上是血雨腥风里一路走来。在军营里,这凤家双子星便颇有名气,老大勇武,老二善谋,二人配合起来可谓是天衣无缝,曾经不止一次杀退过皓月国的人。 看着自家大哥那要吃人的表情,凤无双有些无奈,心底却异常温暖。在凤家,只有他们三兄妹,再无其他子女,三个人相亲相爱不分彼此,没有别家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份情意,实属难得。 “大哥,你先别着急。”凤无双温润的脸上虽然也有些许紧张和严肃,但比起凤无殇那黑气萦绕杀气腾腾的脸,可谓是温柔多了。他拉住即将暴走的凤无殇,沉吟道,“也许事情并非你我所听说的那个样子。” 凤无殇大力地挣脱开凤无双的禁锢,气急败坏地低吼:“倾儿都已经被那对狗男女给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说不着急?老子能不着急么!老子的……老子的弟弟被人欺负,被人骑在头上,我能不着急?” 凤无双无奈摇头,“大哥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算有问题,只怕也是无济于事。我们何不先去看看倾儿,问问具体情况再说?” 凤无殇鼻孔朝天,“老子已经等不及了,我这就去把那对狗男女给宰了!” “大哥——”凤无双看着凤无殇那别扭的模样,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大哥你可别一口一个狗男女的,万一是误会了人家,多不好?” “哼!就算是误会,丢下倾儿独守空房那就是不对!” “是是是。”凤无双从善如流,也不跟凤无殇计较,“大哥说的,自然是对的。但玄王到底是倾儿的……夫君,究竟该怎样处置他,我们也该问一问倾儿的意见不是?” 凤无殇这次总算是听进去了一些,想了想,觉得凤无双说的有些道理,便收敛起满身的煞气,心道一切等到见了倾儿再说。 “那好吧,先听你的。”凤无殇说得不情不愿,话锋一转,语气尖锐,“不过,若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我一定要将那对狗男女给杀了!管他是不是王爷!到时候你可别拦着我!” “放心。不止你一个人心疼倾儿,若他真的对不起倾儿,我首先就不会轻饶了他。”凤无双说着,向来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凌厉。 君怜卿,但愿他没做什么对不起倾儿的事才好! 子衿园里,凤倾正跟花桃夭你一句我一句抖个不停,全然不知自家兄长已经踩着飞火轮杀过来了。 “喂!空虚寂寞冷!你怎么还没走!”子衿园里有一架秋千,此时此刻,凤倾正悠哉悠哉地坐在上面,手里还抱着一只红彤彤的苹果,她一边啃,一边睨着花桃夭。 花桃夭一身骚包的紫,坐在不远处的海棠花树下,自斟自饮。听到凤倾的质问,抬眼一笑,妩媚风流。“阿倾,你就这么急着赶人家走?这么久不见,看来你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念人家啊,唉,真是伤心!” 凤倾翻个白眼,“想你做什么?想你怎么沉浸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里?少爷我可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温柔乡,英雄冢!你小心哪一天掉进去了出不来!少爷我可不会好心去救你的!” “哎?阿倾你果然还是在意的。”花桃夭桃花眼一亮,搁下手中的茶杯,优雅地站起身来,漫步走向秋千。他径直来到凤倾身侧,坐到秋千上,身子扭了扭,“阿倾,往那边一点了,快点。”一边说着,爪子还暗地里悄悄地往凤倾的腰上搭过去。 凤倾虎着脸,不满地瞪着身边扭来扭去的人,拿开腰上的那只爪子,狠狠地甩到一边。“花桃夭!这院子这么大!你去哪里不好?非得来跟我挤在一起?下去!下去!”说着,她更加用力地挤过去,直挤得花桃夭哀声连连。 “阿倾,阿倾,你温柔,温柔懂不懂?哎哟,摔死我了!”花桃夭一个不留神就被凤倾给挤下了秋千,略显狼狈地跌坐在地。他坏坏地一笑,也不起身,干脆转个身,换个万般撩人的姿势,就那样躺在了地上。他单手支着脑袋,一脸风情万种地笑着,不停地对着凤倾抛媚眼。 “阿倾,原来你已经觊觎人家好久了啊。来吧,来吧,人家身娇体弱易推倒,赶紧过来扑倒我吧!而且物大活好,千载难逢哟。” “去死!”凤倾脸色黑黑的,直接将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用力砸向花桃夭的桃花脸。 花桃夭不躲不避,云淡风轻地伸出手去,便把那半个苹果握在了手里。他把苹果凑到鼻尖,闭着眼一脸享受地使劲嗅了嗅,“唔,好香,有阿倾的味道。”说完,竟是就着凤倾咬过的地方,张嘴咬了一小口。动作优雅,红唇潋滟,只是看着就叫人有种想要将其扑倒狠狠蹂躏的冲动。 凤倾不由地轻啐,真是个妖精! “真甜!唔,就跟阿倾的小嘴儿一样甜。”花桃夭笑得眉眼弯弯,桃花眼里好似开满了漫天的桃花,波光流转,美艳至极! 于是,凤倾的脸更黑了。她一脸凶神恶煞地从秋千上跳下来,飞起一脚便踹向花桃夭的屁股,咬牙切齿道:“去死吧你!” 花桃夭身子灵巧地一个翻转,从地上跳起来,躲开了。“阿倾,你的武功怎么还是那么差啊,要不要人家把屁股撅好了来给你踢?” 凤倾一笑,“好啊!”说完,她象征性地活动活动手腕脚腕,一脸的阴险。 花桃夭撇撇嘴,心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以前自己还不确定,像凤倾这种男人婆,怎么可能是他的菜!为此,他还专门跑去参观所谓的选美大赛,心里想着也许自己会被那些女人给迷住也说不好呢? 可是,待到看到了那些个女人,花桃夭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们竟是提不起丝毫兴趣,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想。那些在各种框框里长大的女人,或娇柔做作,或表里不一,为了满足自我的虚荣心,使尽各种手段,哪里比得上凤倾来的坦荡,来的率真可爱? 看到凤倾眼底的期待,花桃夭一瞬间心神恍惚,竟有些不忍拂了她的意。桃花眼眨呀眨,水汪汪的做出一脸可怜兮兮求安慰求包养的表情来,魅惑道:“那,阿倾,你可要轻点哟。”说完,当真转过身去,屁股对着凤倾,微微撅起来。 其实做出这样的姿势,花桃夭心底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他脸皮太厚,并不会轻易地表现出来。他回首,冲着凤倾妖娆一笑。“来吧,阿倾,用你的三寸金莲,狠狠地热情地亲吻我的屁股吧!” 噗—— 凤倾差点没喷出来。心道这花桃夭可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节操估计早都被狗给啃干净了。不过,既然送上门来,她也断没有拒绝的道理不是? 想到此,凤倾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摩拳擦掌,飞起一脚便踹了过去。 “哎哟!”花桃夭被踢得双手捂着屁股直跳脚,嘴里还不停地哀怨,“阿倾,你可真狠心!” 凤倾满脸无辜,“这不是你叫我踢的么?” 花桃夭很想哭,“人家让你踢,你还真就踢啊?怜香惜玉懂不懂?唉,人家可怜的屁股哟,肯定已经肿了。呜呜呜,阿倾,你得负责,来,快给我吹吹。” 凤倾一记眼刀丢过去,“真的要我吹?” 花桃夭菊花一紧,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桃花眼讪讪的,带着点谄媚带着点讨好地走到凤倾身边,身子扭了扭。“阿倾,真的愿意给人家吹吹?” 凤倾笑得一脸无害。“当然。” “咳!”凤倾真的答应了,花桃夭却是有些不确定了,他揪着自己的衣袍,做出一副色狼大人请不要非礼我的神态,“阿倾你确定?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多不好意思的,啊?” 凤倾已经被气得恨恨磨牙了。她怒极反笑,“花桃夭?” “嗯,我在!阿倾找人家什么事?”花桃夭立即凑过脸来,高大的身躯微微弯着,桃花眸眨啊眨地定定地看着凤倾的脸。唔,白里透红,好诱人呢!可不可以亲一口先? 凤倾半眯着眼眸,眼底暗潮涌动,咬牙切齿道:“花桃夭,你真的可以去死了!” “不要,人家舍不得阿倾哟。”花桃夭开始撒娇卖萌。 凤倾一瞪眼:“滚!” “阿倾——”花桃夭红唇里吐着旖旎的调调,桃花眸水光潋滟,流光溢彩,伸手拉着凤倾的衣袖,摇啊摇啊。 凤倾被摇得眼花头晕,闻着那馥郁的桃花香,更是有些昏昏欲睡。她凛了凛心神,强打起精神,不为美色所惑,一巴掌拍到花桃夭的鼻子上,满脸的嫌弃。“滚滚滚!” “那人家真的滚咯?”花桃夭捂着鼻子,一脸不舍。他也确实需要离开一下,唉,好可惜,都还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情敌呢!原本还想等君怜卿出来,好好地打击他一番的,结果那厮竟然躲起来了,唉,真是没劲! 凤倾摆摆手:“慢走不送!” “哎?阿倾你可真狠心?都不知道挽留人家一下。”花桃夭委屈地吸吸鼻子,活脱脱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凤倾冲着花桃夭咧嘴一笑,笑容阴森。“或者,你想我亲自把你踹出去?” 花桃夭连忙跳到一边,敬谢不敏。“好吧好吧,那我走了。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阿倾要记得想我哟。”然后,在凤倾发飙之前,纵身一跃,紫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院墙的另一面。 回首望一眼高高的院墙,花桃夭忍不住自言自语:“阿倾,你何时才能一枝红杏出墙来?”他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竟是已经错过了么?看得出来,阿倾对那个君怜卿……真的很不一样啊。 怎么办,他好像有点不甘心呢! 苦涩一笑,花桃夭再次运起轻功,辗转几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院墙内,凤倾仰首望着花桃夭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她一直都知道,花桃夭并不似表面那么简单无害。虽然从没有问过他的身世,他也没有主动说起过,可是,想到那个花姓……只怕跟冰国皇室脱不了关系。 “花桃夭……”凤倾忍不住轻声呢喃,心中默默祈祷,只愿他一世静好。 凤倾回到秋千上,继续无聊地晃着。追云追月那俩丫头一起去了墨香居,也不知道新一期的《一月谈》准备得怎么样了。 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大呼小叫,凤倾凤眸微眯,抬头望去,竟是管家一脸抽搐地领着凤无殇和凤无双两人来了。 看到自家哥哥,凤倾自然是高兴无比。对着他们招招手,微微一笑。“大哥,二哥。你们来啦。”难得地,这次并没有出口调戏他们。 实际上,凤倾是因为担心花桃夭,暂时没有那个心情。但是,这个样子的她落在凤无殇的眼里,那分明就是受了委屈心情不好! “哼!老子去杀了他!”凤无殇当即炸毛,磨牙霍霍转身就要去找君怜卿拼命。 凤无双哀叹一声,急忙拉住濒临发飙的大哥,摇头劝道:“大哥,别冲动。既然来了这里,就先听倾儿怎么说。” 凤无殇老大不乐意,不过想了想,还是暂且忍下了。 一旁的管家被凤无殇吓个不轻,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这是谁招惹到这位凤家大少爷了?可是倒了霉了。 管家这么想着,不由得有点幸灾乐祸起来。 凤倾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是迷惑得很。“大哥,谁惹你了,这么大火气?” 凤无殇开口就要回答,却被凤无双连忙止住。看了看一边低眉顺眼耳朵尖尖的管家,凤无双对着管家笑了笑:“有劳管家带路了。可否容我们兄弟三个在一起说会儿话?” 管家一个激灵,心中的小心思被人戳穿,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尴尬。他讪讪一笑,躬身道:“好咧,老奴这就下去!你们慢聊!” 说完,管家急匆匆就走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本来还想偷听一下,看能不能为王爷提供点小道消息呢,结果竟然被人给赶走了,这张老脸还真是挂不住啊! 管家前脚刚走,凤无殇便一把抓住凤倾的胳膊,将她从秋千上给拽了起来。“倾儿,走,跟哥哥们回家!这个鬼地方,咱们不呆了!” 凤倾被凤无殇猛地一拉,一个趔趄,直接扑到了他的肩膀上。“唔,好痛!大哥你是石头做的吗?那么硬!” 凤无殇有些不好意思地咂咂嘴,看着凤倾皱着眉头揉鼻子的小动作,心底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他虎目一瞪:“哪这么多事?赶紧跟我回家!” 说完,凤无殇拉着凤倾就要走。 凤倾身子不稳,一时间竟被凤无殇拉着走了好几步。“哎?哎?哎?大哥,先把话说清楚啊?这么急着让我回家做什么?” 凤无双无奈地看着凤无殇和凤倾,开口解释道:“倾儿,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显然,凤倾还没进入状态。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讨论妹妹的闺房之事,凤无双温润的脸上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为了倾儿的幸福,即便尴尬,他也得忍了。“倾儿,”他尽量斟酌着用词,“我们听说,听说大婚那日,玄王没有出现……可有这么一回事?” 凤倾挑眉,原来如此。心中一动,一股淡淡的温暖便涌上心头。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老子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么着急上火的。别听那些人乱说,道听途说的是,当不得真!” 话落,凤无殇的大巴掌就已经招呼到了头上。“在老子面前也敢自称老子!没大没小!” 凤倾抱着头抱怨:“你是我大哥,又不是我爹,怎么没大没小了?” 凤无殇虎目一瞪:“还敢顶嘴!” 凤倾撇撇嘴,不跟粗人一般见识,哼! 凤无双见两人终于消停下来,这才不疾不徐说道:“倾儿,若你受了委屈,只管跟哥哥们说便是。我们凤家,怎么着也不会怕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你不知道,娘听说你被人欺负之后,又是着急又是上火,就差没有跟我们一起杀过来了。” 娘?凤倾心中一紧,关切的话语便脱口而出:“娘没事吧?” “你说能不能有事?”凤无双语气虽带着点点嗔怪,目光里却尽是宠溺。 凤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安啦,我没事。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那……那些传言又是怎么来的?”凤无双可没那么傻。空穴来风,外面的人既然那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 凤倾不以为意道:“别听那些了,真的没事的。君怜卿那人身子差,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来洞房,反倒是正合我意。” “可是——”凤无双还是有些不放心。 凤倾凑过去,抱着凤无双的胳膊撒娇似的摇了摇。“哎呀,二哥,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被人家欺负的人么?从来只有少爷我欺负别人的份儿不是?再说了,君怜卿不能人道世人皆知,他就算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又能怎么着?” 凤倾宽慰两位哥哥的同时,不忘狠狠地贬低君怜卿。要不是不想云晴担心,她才不会这么好心为他开脱,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不过,很显然,她也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所以,她阴森森一笑,状似无意地又加了一句:“顶多也就是亲亲小嘴儿,摸摸小手,搂搂小蛮腰啦。” “靠!那跟睡了有什么差别!”凤无殇立即炸毛。 凤倾一脸无辜,“他爱摸就摸咯,反正看得见吃不着,着急上火阳痿早泄的人也是他。我又不喜欢他,无所谓的!” 听着凤倾毫不顾忌地说着那些私密之事,凤无双的脸色不禁有点黑,忍不住开口说教:“倾儿,不要乱说这些话,让人听了,不好。” 凤倾咧嘴一笑,小眼神上下扫描着风无双的某个位置,不怀好意道:“二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没说你。” “倾儿——”风无双无奈,眉角止不住跳个不停,俊脸白里透红,红中带黑。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正经了,连他都调戏! ……我是有人半夜翻窗的分界线…… 白日里,凤倾好说歹说,总算是将两位哥哥给劝了回去。 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偏头着看窗外的浓浓夜色,已经三天三夜了,也不知道君怜卿到底怎么样了。那个臭男人,竟敢拿只公鸡来羞辱自己……哼,不可原谅! 从枕头底下取出莲妃交给她的那封信,看着在灯光下有些暗黄的信封,凤倾竖起一根手指,无聊地戳啊戳啊。这么戳着戳着,竟是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就在凤倾睡着以后,一抹白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翻窗进来。那人一身白衣,周身萦绕着高贵清华的光辉,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莲香。他静静地站在床边,打量着睡梦中凤倾。 很显然,凤倾睡得并不安稳,眉心隐隐地蹙起来,好似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梦里面,凤倾漫无目的地走着,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走啊走啊,哥哥凤越忽然出现在身边。 看到哥哥,凤倾自是很高兴,正想跟他打招呼。忽然,各种颜色的蛇密密麻麻地爬来,不一会儿便将他们给包围了起来。 凤倾很害怕。 凤越连忙保护着凤倾,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让她被蛇咬到。他一边抱着她,一边说:“倾儿,不怕,哥哥保护你!” 画面一转,却是凤越惨死在蛇群里。看着哥哥的尸体,凤倾哭得撕心裂肺,好不绝望!就在这时,一张充满阳光的脸出现在面前,牵起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说:“不怕,你还有我。” 凤倾抓着那只手,就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流着泪,拼命点头:“我不怕!大哥哥,你会一直一直保护倾儿么?” 那人一笑,定定点头:“会。” 于是,凤倾便笑了,一刹那,仿佛百花盛开。 然而,下一刻,却是一身是血的凤倾,小脸决绝地拿枪指着那人,颤着声音厉声责问:“你骗我?为什么?” 那人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嘴角好似还挂着一丝解脱的笑。 君怜卿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凤倾,伸出去想要为她抚平眉头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大哥哥?那是谁?对她……很重要么? 心底莫名涌起一股酸涩,君怜卿薄唇轻抿,缓缓地将手收回来。他下意识地握住,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只是掌心空空。 似是想到了什么,君怜卿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抬起手来,甚至有些急切地解着自己的腰带,哪里还有平日的淡定从容。 然而,就在君怜卿衣衫半解的时候,床上的凤倾却是倏地睁开了眼睛,眸光幽幽,莫名犀利! 君怜卿心猛地一跳,解着衣襟的手就那么僵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精彩起来。察觉到有人在,凤倾眼底幽光闪烁,她缓缓地转过头去,就对上一双深邃明澈好似冰雪初融的眸子。 世界一下子便静止了。 ------题外话------ 咳,总算是到了传说中的万更了… 明天看三少怎么教训君美人,o(n_n)o哈哈~ 感谢凤非羽亲送的月票, ()钻钻和520枚金币,感谢卿妄言亲送的25颗爱你们r(23) 第065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 君怜卿怎么也想不到,凤倾居然会在自己衣衫半解的时候醒过来。他的手还扯着衣襟,就那么僵在半途,凌乱的领口露出大片的肌肤,紧致,白皙,滑嫩,在这夜里竟泛起淡淡的白晕。 因为被人撞破,君怜卿绝色的容颜上满是窘迫,原本苍白的脸渐渐地染上红晕。那一抹不胜娇羞的风情,竟胜过春日里百花盛开。 凤倾潋滟的凤眸慢慢地眯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一片旖旎春光。她本是被噩梦惊醒,哪知一睁眼就看到这么香艳旖旎的一幕,鼻子一热,感觉有股热热的东西就要喷薄而出。 “靠!”凤倾忍不住一声低咒脱口而出。迅速转头,想要压下心头的荡漾。微仰起头,一只手捏着小巧的鼻子,使劲地吸了吸,这才避免了流鼻血的尴尬。 君怜卿看着凤倾的一系列动作,先是疑惑不解,继而眼底慢慢浮起一丝喜悦,那点点喜悦最终成长为狂喜。漆如点墨的眸子,此刻更是亮得惊人! 阿倾这是……在害羞么?这种认知让君怜卿喜不自禁,之前的黯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飞着红霞的脸颊,更多了几分妩媚风情。 所以说,当凤倾好不容易止住了流鼻血的冲动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君怜卿衣衫半解,香肩半露,绝色的容颜醉染酡红,黑眸潋滟,如春水般潋滟,星星点点尽是妩媚。 简直,比花桃夭还妖孽。 然后……我们伟大的三少,红艳艳的鼻血,终于还是华丽丽地喷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为掩饰尴尬,凤倾干咳一声,很是淡定地抬起手来,用衣袖不急不慢地擦了擦鼻子。然后,看也不看君怜卿,直接倒下,蒙头便睡。 “少爷我一定是出现错觉了。”凤倾蒙在被子里,不停地自我催眠,“那朵小花儿怎么可能看着比空虚寂寞冷还要千娇百媚?嗯,一定是看错了。不信,再看一遍,肯定就不在了吧!” 这么小声地咕哝着,凤倾猛地掀起被子,迅速地望了一眼,怎么还在!她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嘴角眼角眉角便开始疯狂的抽搐。 竟然是真的么?凤倾忍不住哀嚎一声,再一次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自己的窘态居然被君怜卿全部看到,真是让人郁闷!他应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因为看到他衣衫半解,这才流鼻血的吧! 呃,这是什么情况?君怜卿有些怔然。他下意识地弯下腰,探出手去轻轻地推了推将自己裹成蚕蛹的凤倾。 “阿倾,你怎么了?” 凤倾不动,听不到! “阿倾,你快出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凤倾凝眉,不动弹! “……” 君怜卿一时间怔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来之前,他就一直在考虑,自己究竟是该以青莲公子的性格与凤倾相处,还是以君怜卿的。这会儿见凤倾这般,他更是有些无措。 于是,两个人便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一个人躺在床上将自己藏起来,一个人站在床下暗自懊恼纠结,不知不觉竟是过去了半个时辰。 凤倾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习武之人的感知力向来强大,自然是将君怜卿的气息变化尽收耳内。心道这个臭男人脑子是不是被门给夹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又跑来她面前抽风。不过,看他那气色,身体应该是已经暂时好了吧。 想到之前的公鸡事件,凤倾又是一阵火大。她越想越郁卒,干脆一把猛地扯开被子,怒气冲冲地坐起来,斜睨着君怜卿,吐出来的调调阴阳怪气的。“哟,尊贵的王爷鸡,您终于舍得出来了?” 王爷鸡?君怜卿一愣,有些听不明白凤倾的话。他身体才刚恢复,便迫不及待地赶来这里,根本还不知道所谓“王爷鸡”究竟是何典故。不过,听凤倾这酸不溜丢阴阳怪气的语调,估计不是很么好东西。但,问题是,他应该没有招惹她吧?那为什么要骂他……鸡? “什么王爷鸡?”君怜卿显得很是茫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凤倾一口气憋在那里,险些没提上来。看君怜卿那茫然无辜的模样,心中更是气闷。“哼,你说呢?王爷鸡?” 君怜卿茫然地摇头:“阿倾……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倾眉心微蹙,心中便有了计较。看君怜卿这个样子不似作假,莫非真的不知道公鸡拜堂一事?不过!就算不知道,也肯定是他手下的人做的主张!同样不可饶恕! “哼,大婚之日,避而不见也就罢了,竟然拿一只公鸡出来跟本少爷拜堂,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凤倾说得咬牙切齿,想起那日在场的人努力憋笑的情形,心里就恨得想杀人。虽然她从来声名狼藉,并不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可是,那个给自己带来这些屈辱的人偏偏是眼前这个男人! 君怜卿一愣,继而脸色便有些不自然。这几日,他一直都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生死两重天,若不是意志力足够强大,只怕都就不能活着走出来。出来之后,又直奔这里,根本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婚礼当天的细节。他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公鸡拜堂这一说!不用想,这应该是管家的主意。 “我——”君怜卿欲言又止。他该说什么?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是管家的自作主张?可是,就算说了又能怎样?管家之所以那么做,说到底还不是站在他这边的立场来考虑的?不管怎样,罪魁祸首始终都是他。 但是,君怜卿又不想凤倾因为这个而对自己产生任何误会。他知道误会害人,所以并不想因此与凤倾产生隔阂。 “是我的错。”君怜卿拢了拢敞开的衣襟,黑眸里是满满的认真与真诚,“虽然这件事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但是我知道,管家那么做也是为了我。” 说到这里,君怜卿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他桃白色的唇瓣轻抿,修长的手伸出去,轻轻地落在凤倾的肩膀上,那肩膀竟是那样的瘦削,可以轻易地摸到肌肤下的骨骼。 怎么这么瘦?君怜卿不由得微蹙眉心,眼底闪过淡淡怜惜。 “阿倾,”君怜卿定定地凝视着凤倾,语气里是没能与眼前之人顺利拜堂的黯然,“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还以后?凤倾挑眉,一巴掌拍开君怜卿的手,冷笑连连。“没有以后了。这样也好,你我两个男人拜堂,本来就有点惊世骇俗,如今这样也不错。你放心,原本与你达成的协议,我会履行的!好了,现在很晚了,我要睡了,你请便!” 凤倾面无表情地说着,抬手指了指房门。 君怜卿顺着凤倾的手看过去,知道她这是下了逐客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到现在都还没想清楚,自己以后究竟该以何种身份与她相处。 看得出来,凤倾现在很生气,认识她这么久,她从来都是一副痞痞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就算天塌下来也仍旧是嘻嘻哈哈的,何时见过这样的她?君怜卿心思一动,她之所以这般生气,莫不是因为在乎自己? “阿倾。”君怜卿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竟令正暗自气恼的凤倾心跳漏了一拍。 呼吸一窒,凤倾心中的懊恼更盛。她不再去看君怜卿,只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君怜卿知道再多说也已是无益,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准备暂且离开,等明日再来解释一切。他嘴唇动了动,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有些黯然地转身离开。 “等一下!”眼看着君怜卿的手已经碰到门栓,凤倾忽然叫住了他。 君怜卿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流光,心底竟隐隐地欢快起来。他迅速回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倾。此刻的凤倾墨发披散,衣衫凌乱,没有了往日的风流不羁,竟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妩媚之态。 君怜卿的呼吸一窒,忽然有一种想要冲上前,将其紧紧地搂在怀中的冲动。事实上,他的动作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早已经不着痕迹地往前迈出了一步。可是,凤倾的一句话,却瞬间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刚刚在干嘛?”凤倾凝眉。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男人那会儿应该是在脱衣服吧?一声不吭地,难道是想干什么坏事? “你该不会是想对本少爷霸王硬上弓吧?”凤倾似笑非笑地看向君怜卿腰间的某个位置,眼底带着一丝邪恶。 心思被人戳穿,君怜卿俊脸上有几分不自在。“若我说,我是来自荐枕席,阿倾你待如何?” “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被压?”凤倾笑得邪恶。 君怜卿脸色一黑,心道谁是被压的那个可不一定!“怎么样?阿倾要不要试一试?”说完,他微微一笑,修长的手便再一次扣在了腰带上。 凤倾一僵,继而一脸嫌弃,“别,本少对你可没兴趣!” “阿倾——”君怜卿目露委屈,眼底水雾迷蒙,“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哈!你终于承认你是一朵小花儿了?” “……”君怜卿轻抿唇,暗暗懊恼,他可以收回刚才那句话么?“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了。”有些事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切。”凤倾忍不住轻叱,倒也不再追究此事,从被子里翻找出莲妃娘娘交给她的那封信,冲着君怜卿便丢过去。 君怜卿下意识地接住,低头一看,有些怔怔然。上面写着四个字:“怜儿,亲启。”他霍然抬头,疾步回到凤倾面前,眼底有着隐隐的火光,声音竟有着几分轻颤。“你见过母妃了?” 凤倾没想到君怜卿的反应竟然会这么激动,微微愣了下,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嗯。” “那她现在怎样了?”君怜卿略显激动地问。他虽然曾经多次去过冷宫,可是却一次都没有见到母妃的面。每一次迎接他的,都是紧紧闭合的房门。 凤倾皱眉,有点不可置信。“你多久没见过你的母妃了?” 君怜卿一怔,神色顿时黯然下来。有多久没有见过母妃了?这个问题,让他的心脏忍不住皱缩。他苦笑一下,俊脸更加苍白。“已经有十几年了吧,自从母妃被打入冷宫,我就再没有见过了。” “怎么可能!”凤倾大吃一惊,“以你的武功,想要潜入冷宫,应该不是问题才对。” 君怜卿苦涩地摇摇头,“我的确不止一次潜入到冷宫,但是却一次也没有见到母妃的面。事实上,我曾几度怀疑,母妃是否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怎么会这样?”凤倾呢喃,长睫遮掩下的凤眸里是一闪而过的流光。 “也许……是母妃不想见我吧。”君怜卿失神地说道,母妃素来不喜欢自己,这个他是知道的,即便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很小。但是,小孩子的心从来都是敏感的不是么?何况,还是像他这种生存在错综复杂的皇室之人,从小便懂得察言观色,懂得以虚伪的面具视人。 想到这,君怜卿缓缓地看向凤倾,心底有几分触动。大概,也只有跟阿倾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君怜卿忽然便犹如醍醐灌顶,灵台一阵清明。想到之前,自己居然还在为究竟该以何种身份与凤倾交往而深感好笑。 其实,何必那么麻烦呢?做最真实的那个君怜卿不就好了? 这么想着,君怜卿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连莲妃素来不喜自己之事所带来的伤感都不知不觉淡去了好多。 君怜卿在说起莲妃的时候,眼底那一抹悲凉让凤倾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没再多问为什么莲妃会不愿意见到他,想必这其中定然有着一段离奇曲折的故事。她又何必多问惹他伤感? 不在意地撇撇嘴,“行啦行啦,怎么忽然这般多愁善感起来了?这可不像我家小花儿的风格啊?” 我家小花儿?君怜卿眼睛一亮,欣喜地看着凤倾。 凤倾一噎,暗恼自己口无遮拦。她这会儿可还在生他的气呢,怎么能说出这么暧昧的话来!不耐地瞪一眼,恶狠狠道:“看什么看!赶紧看你的信!” 君怜卿捏着手中的信,手指微微颤抖着。他沉默着看一眼凤倾,有些急切地扯开信封。手指伸出去,想要将信拈出来,却又在碰到信的一刹那顿住。手指曲起,紧握成拳,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的心底是紧张而忐忑的。 母妃会在信里面说些什么呢?她是怎么清醒过来的?难道她的疯病已经好了?想到这,君怜卿抬眸看向凤倾,语速有些快。“阿倾,母妃她——” 凤倾摇摇头,沉声道:“莲妃娘娘的疯病并没有好,这封信是我用银针刺激了她几处大穴,这才有了片刻的清醒。” 只是片刻的清醒么?“那阿倾你可能治好母妃的病?” 凤倾一顿,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却仍旧摇了摇头。“不能。” 君怜卿眼底闪过一抹绝望,连阿倾都说治不好,看来想要治好母妃的病是彻底无望了。自从凤倾说出无忧果,君怜卿就觉得她可能和忘忧谷的忘忧老人有着何种渊源。后来竟然得知,忘忧老人居然是凤倾的师父。 忘忧老人医毒双绝,天下无人能及。但,凤倾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医术和毒术方面,早已经赶超了自己的师父。 如今,就连凤倾都说治不好了,看来是真的治不好了吧。 君怜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抿着薄唇,将信取了出来。手指颤抖着,展开信纸,却在下一瞬,脸色剧变。原本溢满喜悦的眼底瞬间凝聚起狂风骤雨,原本苍白的脸更是灰白一片,周身萦绕着无限悲凉和绝望。 雪白的信纸从指缝间轻飘飘滑落,最终落到了地上。君怜卿却只是机械地低头,丝毫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 凤倾眉眼一挑,心底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她走过去,捡起那封信,待到看清了心里面的内容,亦是心底大骇。她怎么都想不到,君怜卿体内的无忧之毒,竟然是莲妃给下的! 凤倾豁然抬眸看向君怜卿,就看到他极力隐忍着的悲绝神情。难怪,难怪他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一痛,被自己最为亲近的人这般伤害,那种痛,她比谁都清楚! 无声一叹,凤倾继续看下去。透过字里行间,不难看出莲妃对于君怜卿的歉疚和对于尚武帝的憎恨。 巫邪?忽然看到这个名字,凤倾的第一反应就是巫灵。巫邪,巫灵,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再仔细看下去,凤倾心底竟渐渐不是滋味儿。原来,莲妃与巫邪竟曾经是一对感情甚笃的青梅竹马,两人两情相悦,情定彼此。岂料,尚武帝横刀夺爱,强行将其二人拆散,并不顾莲妃的意愿,强迫她与他发生关系。 而君怜卿,便是这样来到这个世上的。就是因为如此,莲妃才将对尚武帝的所有怨恨悉数强加到了他的头上。 看到莲妃在心里的忏悔,凤倾心底渐渐燃烧起一股怒火。原本在冷宫里,对那莲妃还有几分好感,可是在得知,君怜卿体内的无忧之毒,那个折磨了他十几年的无忧之毒,竟然就是她给下的以后,凤倾心底那刚刚生起的对她的丝丝好感便淡然无存。 究竟是多大的仇恨,竟能让一个女人丢弃纯然的母爱,对自己的孩子很下毒手?就算尚武帝不对,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她怎么狠得下这个心! 君怜卿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眼底渐渐氤氲起一层雾气,嘴角却扯出一抹悲凉至极的笑容。她居然在心里面自称娘了,居然自称娘了!娘这个字眼,曾经是他心底最大的奢侈。生在帝王之家,自打出生就只能称自己的娘亲为母妃,即便是亲生母子之间,亦存在着距离和隔阂。 君怜卿心头一紧,想起那些年,母妃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眼底那显而易见的厌恶和憎恨。那个时候的他还小,正是渴望母爱的时候。为了得到母妃的一个笑容,一抹关切的眼神,小小的他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可是,得到的,却永远都是母妃的冷眼和打骂。 原来竟是因为如此么?父皇横刀夺爱,拆散爱侣,母妃怨恨在心,悲痛欲绝,所以就将一切报复都施加在了他的身上么? 君怜卿脸色惨白一片,眼底尽是惊涛骇浪,还有一股怎么也消弭不了的绝望和悲凉。他体内的无忧之毒,折磨了他那么多年的无忧之毒,竟然是……他最亲最亲的亲人给下的?这让他情何以堪! “你没事吧?”看着君怜卿一脸的悲凉与绝望,凤倾眼底不由得涌起浓浓的怜惜,心底隐隐作痛。 君怜卿却好像没有听到凤倾的话,依旧僵着身子站在那里,周身的哀绝越来越浓。 凤倾心中痛意更甚,她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君怜卿的手。“君怜卿?”可是,她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碰到他,眼前就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凤倾大骇,想也不想,便飞身追了出去。 君怜卿一路上拼命地施展轻功狂奔,竟是一口气来到了离月山。他脸色冷寒如冰,双眸通红,眼底尽是嗜杀之气。对着周围的树丛疯狂地出掌,一时间风云为之变色。 当凤倾追来的时候,就看到离月山一片狼藉,而那狼藉之中,君怜卿静静地站着,身上散发出来的落寞气息即便是隔了百米远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无声地落于君怜卿身侧,抬眸默默地看向他。没有说话,就那么陪着他,安静地站着。山间晚风拂过,一抹血腥气漂浮过鼻端。凤倾的眉心止不住紧紧地蹙起。她垂眸看向君怜卿的手,那原本白皙修长的双手此刻正滴着血,血肉模糊,哪里还有往日的样子! 心底蓦地揪起,凤倾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忍不住低叱:“你疯了么!这样折磨自己!”她语气很冲,动作却很温柔。小心翼翼地执起君怜卿的手,眼底的心痛更浓。 君怜卿却看也不看凤倾,就那么任由她执起自己的手,眼底是一片漠然…… ------题外话------ 不行了不行了,我写到半夜一点钟,实在熬不住了。对于几乎不曾熬过夜的俺来说,实在是睁不开眼了。就先这样吧,下一章我会多写的,而且下一章里,三少和君美人的感情会得到不小的升华哟。 感谢卿丶妄言亲送的10颗钻钻10朵花花521枚金币月票和评价票, 感谢庄妞妞亲送的月票, 感谢csc1357亲送的50朵花花, 感谢雨紫江亲送的月票, 因为晚歌都是前一天晚上七八点钟传文,有一些亲送的礼物暂时统计不上哟,所以俺会顺延一天再来感谢撒。()爱你们,(3)ps:晚歌建了个群,群号是274025347,有兴趣的亲可以选择加入,敲门砖是文中任意角色的名字。 第066章 操全都是浮云 凤倾小心翼翼地执着君怜卿的手,眼底的疼惜明亮而灼人。从袖中取出丝帕,轻柔地为他擦拭着。她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不言地为他的手上药,包扎。 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双手,饶是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凤倾都觉得心痛无比。她越想越觉得气愤,终是忍不住对着君怜卿低吼,话语间颇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喂!君怜卿,你就只有这点出息么!不过是被亲人背叛而已,至于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况且,你的母妃也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背叛,她也不过是因爱生恨而已!” 凤倾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轻。说到莲妃的事,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就算那不是背叛,但是伤害却早已根深蒂固,不管她有什么样的苦衷,都不该如此伤害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君怜卿漠然地看着凤倾,任凭她为自己处理伤口。 凤倾心里很不爽,君怜卿的那种仿佛看陌生人的眼光让她郁卒又愤懑。本想一走了之,可是一看到他鲜血淋漓的双手,看他浑身散发的冷冽孤寂,又有些心下不忍。 总算是为君怜卿包扎好了伤口,她后退一步略微仰首看着他。“好了。”然后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老子长这么大,可还没这般伺候过谁呢!” 君怜卿神情漠然,仿佛自成一个独立的世界,对于凤倾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凤倾气结,“君怜卿,你至于这样半死不活的么?不就是你的母妃给你下了点毒么?那毒又不是不能解!” 一听到母妃两个字,君怜卿的情绪顿时有些激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因为太过用力,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便破裂开来。本是雪白的丝帕,瞬间血红一片。 凤倾心口一窒,继而便是滔天怒火。“君怜卿!”想她从来高高在上,何时这般低声下气地对待过谁?可是这个男人不仅不领情,还白白糟践了她的一番好意! “好,既然你想自残……随便你!老子不管了!”凤倾气呼呼地甩手就走。才刚转身,腰间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牢牢禁锢。 凤倾眉心轻蹙,垂眸看着腰间的手臂,沉默不语。 君怜卿从后紧紧地抱着凤倾,俊脸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呼出的气息急切而火热。他紧紧地抱着,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不要走!阿倾,不要走!”君怜卿低声呢喃,语气怆然,“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凤倾心底揪得慌,被勒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使劲挣扎了几下,却只换来君怜卿更深的禁锢。她无奈轻叹,抬起手来轻轻地覆在君怜卿搁在自己腰间的手上,安抚道:“好,我不走,你先放开我。” 君怜卿不放,手臂越发收紧。 凤倾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十丈远!忍不住低叱出声:“靠!君怜卿,勒死老子了!你要是再不放手,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君怜卿身体轻颤,埋在凤倾颈窝之间的脑袋无声地摇了摇,像个执拗的孩子一样,手上的力道明显又大了几分。 凤倾被勒得差点翻白眼。就在她准备用武力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君怜卿却忽然发话了。“阿倾,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凤倾翻个白眼,很想爆粗口。这丫的这是把她当成免费抱枕了还是怎么的?可是,感觉到君怜卿不停颤抖的身体,感受着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悲凉,她的心顿时便软了下来,想要挣脱开他的动作也僵住。 抬头望着周围的狼藉,那无处不在的萧索和荒凉。凤倾心底无声轻叹,忽然便想起了百花宴上,那个飘逸若仙却让人忍不住心疼的雪衣男子。她凤眸微眯,说不上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酸甜苦辣咸,千般滋味,复杂至极! 又过了好久,久到凤倾都要忍不住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被人抱得太紧而英年早逝的人的时候,君怜卿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君怜卿虽说是在说话,但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又好似是在倾诉,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听懂,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他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不喜欢我,甚至还很讨厌我。” 凤倾心突地一跳,她知道,君怜卿口中的那个“她”该是莲妃。原来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了么?果然小孩子的心思最敏感啊! 又听君怜卿继续说下去:“她不但讨厌我,甚至厌恶我,怨恨我。不管我怎样用尽办法讨好她,都始终换不来她一个温柔的眼神。我的要求从来都不高,我不敢奢望和她之间能够像寻常母子之间那般亲密,我只想要看一次她的温柔。可是,她却从来都不肯那样对我,哪怕是施舍一个也好!” 凤倾忍不住轻抚着君怜卿颤抖的手,无声地给他安慰。心里却想着,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这公鸡拜堂的账还没跟他算清楚呢,这会儿竟在这里听他讲故事! 君怜卿似感受到了凤倾的无声安抚,搂着她的手臂颤了颤。“记得小时候,大概我才四岁吧,她那一段时间总是失眠,情绪也很暴躁。我从小太监那里听说,喝茶可以凝神静气。于是,我就偷偷地跑到内务府,偷来了上好的茶叶。为了给她泡一杯好茶,我的手被滚烫的热水烫得满手都是水泡。可是,只要一想起她会喝了我亲手泡的茶,会用那种温柔慈爱的眼神面对我,我就觉得好高兴,好满足,就觉得就算受再多的苦,那也是值得的。” 凤倾长睫轻颤,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冒着重重危险,偷偷溜进内务府,心惊胆战地只为了给自己的母妃偷取一点点茶叶。又好似看到了烟熏火燎之中,那个小小的他明明是一脸的狼狈,眼底的光芒却明亮而灼人。 无声轻叹,凤倾觉得,她可能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尾。 果然就听到君怜卿的语气忽然变得凌厉而颤抖。他说:“可是,当我满心欢喜地捧着沏好的茶去送到她的面前,她却只是冷着脸,用那种极尽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毫不留情地将滚烫的茶杯扔在了我的头上。你不知道,当时的我到底是怎样失望的心情。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若不是有个小宫女是在看不下去,偷偷地为我找来了药包扎,也许早就没有后来的我了。” 凤倾心口猛地揪紧,对莲妃的不满更多了。她原本以为,莲妃顶多是冷眼相对,不喝那杯茶也便罢了,竟没想到,她居然是那样狠心!那个时候的君怜卿,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纵然有天大的仇怨,她怎么下得了那个手! “还有一次,”君怜卿却忽然平静下来,好似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声音暗哑无比,哪里还有往日的清越磁性?“还有一次,我只是远远地偷看了一眼父皇,那几乎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父皇。这件事情被她知道了,她二话不说,便将我带回去,用绳子捆起我来,吊在树上,用那种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的那种眼神,那种眼神,好可怕,好可怕,就像没有灵魂一样,有的只有滔天的怨恨和怒火。” “还有一次--”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凤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只是听就觉得心痛无比,她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年纪小小的君怜卿究竟是怎样才能说服自己一直一直坚持下去,忘记痛楚,忘记憎恨,只是一心一意地讨好自己的母妃! “她既然不爱你,既然那么恨你,你就不能离她远远的!你是傻子么,一次又一次让自己深受伤害!” 凤倾忍不住低吼出声,话语里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算,就算你要讨好她。”感受到他的僵硬,她终究还是缓和了语气,“你也应该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忍受她的伤害你知不知道!” 凤倾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用上内力挣脱开君怜卿的束缚,转过身去,仰起脸定定地看着他。目光灼灼,好似暗夜里璀璨的烟火。“也许我不能理解你想要母亲的心情,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置身于各种伤害,我只能说,那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心里只想着获得母亲的关爱,得到母亲的赞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再爱自己了,那还能指望谁来爱你!在乎你!” 君怜卿僵直着身子,看着眼前紫衣少女对着自己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穷凶极恶,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涌起淡淡欢喜。就连之前莲妃带给他的痛苦都淡去了几分。 世界很安静,周围一片静谧。耳边只有凤倾恨极怒极的问责,和偶尔刮过的山风。君怜卿一颗起伏不定的心竟奇迹般地在这一刻安定下来。他看着眼前少女横眉倒竖义愤填膺的样子,一抹弯如月牙的浅笑慢慢浮现在嘴角。 看到君怜卿这幅样子,凤倾语气一顿,忽然想起莲妃在信里面还说起一件事,不由得火气立即旺了不少。 “君怜卿!”凤倾勾唇冷笑,眼底闪烁着危险的流光,“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地跟我交代一下,为什么你身体内的无忧之毒竟会提前发作?明明距离月圆之夜还有好几天不是么?而且,还刚好不好地在你我成亲的前一天发作?” 君怜卿被凤倾这冷得神人的语调惊了一下,心跳蓦然加快。他心底暗暗踟蹰,不知道该怎样诉说这一切。 “不说?”凤倾眼底的危险更甚,心中的郁结也更厉害。他原来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么?在他的心里,果然是很在意她的么? 自嘲一笑,笑容里难掩苦涩和讥讽。“不说算了,你的小青梅那么喜欢你,我早该想到的,你对她亦非无情。算我多管闲事了。” 凤倾越说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对于君怜卿的沉默更是心生寒意。罢了罢了,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强人所难枉做小人!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凤倾咬牙切齿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身体却在下一瞬一阵天旋地转,待到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落在了君怜卿的怀里。 “君怜卿,你发什么疯!放开!”凤倾瞪着眼前的男人,眼睛喷火。这几天,她的脑子一直很乱,莫名烦躁,烦躁得她都快要忘记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而那个让自己烦躁的罪魁祸首,尽管自己百般不愿意承认,可她也无法逃避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事实! “你放开我!君怜卿你听到没有!”凤倾奋力挣扎着,歇斯里底地低吼,那种烦躁让她恐慌,她此时一刻都不想再面对这个男人! “你放开我,要抱就去找你的小师妹,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君怜卿静静地看着凤倾挣扎愤怒,眼底有着深深的怜惜。他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凤倾,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抚上她脑后的墨发,然后重重地吻下去。 一刹那,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两唇相贴,馥郁而美好的气息在彼此之间静静流转。君怜卿心底忍不住喟叹,果然自己想要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凤倾瞪大了眼睛,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他居然……吻了她?心跳蓦然加快,几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手脚僵直,唯有黑白分明的双眸波光流转。 “唔--”凤倾开始挣扎,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怎奈浑身上下都被君怜卿紧紧地禁锢着,任她如何用力挣扎都挣脱不了。 无奈之下,凤倾只得狠狠地瞪着君怜卿,眸光锐利。如果眼睛可以杀人,凤倾想,君怜卿肯定早已经被自己的目光给射成马蜂窝了。 可是,直到凤倾的眼睛瞪得都有点酸了,君怜卿却仍旧不为之所动,反而吻地更用力。这些天以来,他的心一直漂浮不定,惶然,惊恐,没有着落,为了那份并不明了的感情纠结,徘徊。他原本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挣扎,疑惑,可是今天,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温度,他才发现,她的心里竟原来也是有着自己的! 这种认知,让君怜卿一颗漂浮不定的心终得尘埃落地。心底的欢喜最终幻化为更大的热情与霸道,用这一个吻,传递给怀中的少女。 凤倾越挣扎,君怜卿便吻得越用力。吮吸,啃咬,厮磨,纠缠。凤倾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快要被咬掉一层皮了,心里不由得暗骂,这个粗鲁的男人!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 亲吻半日却始终不得门而入,君怜卿不由得眉心微蹙。他黑眸深深,闪烁着一股执拗和灼热,定定地与凤倾的目光相接。然后,揽在她腰间的手极其恶劣地用力捏了一把。 “嘶--”凤倾倒抽一口冷气,好疼!她瞪着始作俑者,潋滟的眸子里却因为疼痛迅速地蒙上一层雾气。水雾迷蒙,几分迷离,几分妩媚。 “君--唔!”凤倾本能地张开口,想要狠狠地骂一顿君怜卿,却不想却被他伺机而动的灵舌逮了个正着,所有的责骂最终化成一连串暧昧的呜咽,消失于无影无踪。 君怜卿奸计得逞,眼底闪过一抹得意,黑眸更是亮得惊人。于是,更加肆意地辗转,追逐,嬉戏。 凤倾一开始还在试图挣扎,渐渐地,呼吸开始紊乱,大脑也开始变得不再清醒。几番纠缠之后,终是缓缓地合上了眼眸…… 她想,就这样吧,就一次,就当是放纵一次好了。 许久,君怜卿才缓缓地放开对凤倾的禁锢,黑眸灼灼地望着他。眼底溢满令人心悸的柔情与火热。“阿倾。”他嗓音暗哑,透着几分**,带着明显的压抑。 凤倾心口一窒,豁然往后退开,脸色变了又变。今天的事情完全超过她的思考范围,因为太过突然,甚至于让她措手不及。她心底愤愤,却又不愿意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弱势。抬眸,纤长的眼睫之下黑眸亮得惊人,嘴角的笑肆意悠然,又有几分不正经。 “技术这么差,也好意思出来出来混。”凤倾轻笑,眼底闪过一丝挑衅。 君怜卿脸色隐隐发黑,眸子里暗潮涌动,他上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汹涌而出。他一手挑起风情的下巴,勾唇浅笑,笑容若冰雪寒梅,自有天成傲骨。 “哦?”他淡淡出声,“很烂么?” 凤倾俏脸一扭,挣脱开君怜卿的手掌。“难道不是?”她下意识地轻抚自己的唇角,直到现在,都还疼得慌呢! 看出了凤倾眼底的纠结,君怜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既然阿倾嫌弃我的技术不好,那……阿倾陪我再练习一番,可好?” 凤倾巧笑嫣然,“有何不可?” 君怜卿心头一动,没想到凤倾竟然真的答应了。他原本不过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既然美味自己跑来嘴边,他若不顺从心意吃下去,岂不是很对不起这个良辰美景? 心间倏地闪过那封信的内容,不由浅浅一叹。罢了,往事随风,与其在过去的痛苦里顾影自怜,他更应该做的,是把握当下不是么? 想到这里,君怜卿彻底放松了身体,俊颜含着一抹不胜娇羞的红,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来吧,阿倾。” 凤倾凤眸半眯,嘴角噙着恶魔一般的笑容,豁然伸出手臂勾住君怜卿的后脑,将他的俊脸狠狠地勾下来。然后,红唇微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狠狠地,啊呜一口,咬上去。 君怜卿身体霎时间僵住,只觉得有一股强劲的电流自两人紧紧相贴的唇瓣迅速流窜至四肢百骸,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云端,有些轻飘飘起来。 凤倾眯着眼,仔细观察着君怜卿的反应,看到他黑眸渐渐染上某种**,心下一惊。邪恶流光在她的眼底闪烁,不想就这样败走,她不由得加重了力道。直到口中弥漫起一股血腥的味道,这才心满志得地想要后撤。 然而,显然已经被勾起**的男人又岂会真的如了她的意?君怜卿早在凤倾想要撤离的时候便已作出反应。他迅疾地出手,圈住她的腰,吐出的声音暗哑而魅惑。“阿倾,既然点了火,你以为你还可以全身而退么?” 凤倾愤愤而视:“想灭火,就去找你的小师妹!别来烦我!” 这话让君怜卿心底一痛,瞬间便恢复了神色。他浅浅一笑,刹那芳华。“阿倾,将我推到别的女人身边,你真的想要这样?” 凤倾顿住。只要一想起君怜卿和那个巫灵纠缠在一起,心里就觉得堵得慌,烦躁莫名!可是,嘴里却吐出毫不在意的话。“老子不介意你去找个男人的!” “男人?”君怜卿强压下心底渐渐冒出来的涩然,“我有阿倾一个就足够了,何必再去找那些阿猫阿狗?” “哼,甜言蜜语对本少爷可不管用!” “那,阿倾,我不说甜言蜜语,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可好?” “不好!” “可那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才能向阿倾证明,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怎么证明?”凤倾忽然眯起眼,笑得不怀好意,“我倒是有一个好方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照着做了。” “什么办法?”被凤倾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晃了下眼睛,君怜卿心中多少有些小小的忐忑。 凤倾咧嘴一笑,径直道:“衣服脱了!” “阿倾?”君怜卿一愣,心跳蓦然加速。 凤倾眉头一皱,不悦:“没听到么,让你把衣服脱了!” “阿倾,你到底想干什么?”君怜卿心跳得更快了,绝色的容颜上隐隐飞上两朵红云。 凤倾眉角轻扬,笑容潋滟若百花盛开。她邪邪地一笑,语调慵懒。“当然是……干你啊!” 君怜卿眨眨眼,“阿倾……你确定?”嘴里这么问着,双手却已经动作起来,直接扣上腰间的玉带,就要解开。 凤倾嘴角抽个不停,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积极啊!她不过就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他还真就准备付诸行动了?不过,既然他想脱,她也断没有阻拦的道理不是? “嗯,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凤倾面色不变,“脱吧。” 君怜卿扣在腰带上的手一顿,长睫轻垂,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只是云淡风轻道了一个字。“好。” 然后,君怜卿手指一弯,便当真解开了腰带。玉带垂落,宽大飘逸的雪衣便犹如雪莲绽放,悠然散开。衣袂飘飘,在夜风中徜徉。 君怜卿抬眸看了一眼凤倾,见她面色无波,不见任何异常,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凤眸里流转着皎皎如明月的万千光华。不由得呼吸一窒,心口好似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手来,动作优雅地拉下衣襟,动作缓慢至极。衣袍脱落,颀长清瘦的身躯便一下子明显起来。 如山间青竹,摇曳生姿。又如冰山雪莲,清华高贵。 凤倾竟看得有些呆了,暗叹这个男人明明还穿着衣服,可就是这副衣衫半截的模样,更是充满魅惑。想起之前竟然对着君怜卿流鼻血,她就觉得懊恼无比,心道这一次一定要把失掉的场子再给找回来! “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快点脱!”凤倾色厉内荏地催促。 君怜卿对着凤倾微微一笑,月华生辉。他微微垂眸,右手就那么轻飘飘一扯,一扬,雪衣便如硕大的花瓣一般飘起,直飘向凤倾面前。 耳边传来衣袂飒飒的声响,凤倾只觉得眼前一白,一股冷冽的莲香便扑面而来。自从君怜卿的双重身份被揭穿以后,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已经不会再用草药遮掩自己的气息。 凤倾下意识地抬手一抓,君怜卿的外袍便落在了怀中。她挑眉,眼含戏谑。“继续。” 君怜卿怔了怔,垂眸看着自己身上仅剩的衣物,不过一瞬间的考虑,便按照凤倾的要求解开了中衣的衣带。 凤倾却嫌弃君怜卿动作太慢,不耐地催促道:“动作快点,你这么慢,天亮也脱不完!” 君怜卿眸底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手上的动作到的确快了不少。转眼间,身上便只剩下了一条亵裤。他光裸着上半身,山风一吹,细腻光滑的肌肤上便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疙瘩,若是这是在白天,就肯定能发现,他的肌肤上甚至还泛着一层粉粉的红晕。 君怜卿每脱一件衣服,凤倾便会第一时间抱到自己怀里。最后,他看着她怀中全部都是自己的衣物,甚至包括 最贴身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不自然,心跳却是更加地快了。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仅存的一件,君怜卿眨眨眼。“阿倾。” 凤倾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君怜卿的身体看。心中暗暗思忖,想不到这朵小花儿明明一副弱柳扶风的小受模样,这衣服脱了,身材竟然这么好。简直是完美有没有! 被凤倾火辣辣的眼神看得颇不自在,君怜卿心底禁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疯了似的跑到这里来了,应该留在房间里才对。高床软枕,佳人在怀,良辰美景,共度……咳!**……哪像现在这样,在这荒山野岭,冷风嗖嗖,很显然地点不对啊! 不得不说,向来纯情的君美人难得地猥琐了一把。在这黑咕隆咚的山野里,居然也能想起那些旖旎香艳之事。 不过,想归想,君美人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境地的。他敛去眼底的荡漾,声音里有几分极力隐忍的暗沉。“阿倾,这样可是够了?” 再脱,可就真的要被看光了。君怜卿在心底暗暗补充了一句。虽然,他是不介意被看光了,只要那个看的人是凤倾。可问题是,现在,他真的好冷啊…… 凤倾很纯良地摇头,目光却落在了君怜卿唯一的遮羞物下的某个位置。“当然……不够!” 君怜卿嘴角一抽,“阿倾,你确定真的要我把这一件也脱掉?” 凤倾点头,信誓旦旦。“当然!” “不后悔?”君怜卿又问。 凤倾歪头一笑,“赶紧脱吧,我保证不会后悔的!”不过,待会儿后悔的可就是你了哟,她在心中暗暗想着。 君怜卿被凤倾那笑容晃得眼疼,却也不得不任命地将手放到自己唯一的遮羞物上。想到凤倾竟然就这样大大剌剌地看自己脱衣服,心里又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阿倾,”君怜卿抬眸问道,黑眸幽深好似漩涡,直教人甘心情愿被吸进去,“你经常这样做?” 凤倾一愣,“什么?” 君怜卿桃白色的薄唇轻轻抿起,“我是说,你经常这样……看一个男人脱衣服?”只要一想到,凤倾可能不止这样看过他一个人脱衣服,他的心里就有些愤懑,很不能立即将那些男人统统杀掉。 凤倾了然,眼底闪过轻讽。“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再说了,你那里我又不是没有看到过!” 君怜卿默。阿倾这句话的意思,是看过很多男人的裸身了?他眸光犀利,“都是谁?你都看过哪些男人的身体?” 凤倾挠挠头,“唔,太多了,已经记不清了。”前世的时候,沙滩上的男人们露得可是比君怜卿多多了好不好?想着一到夏天,海边那下饺子的情景,她就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于是,君美人越发沉默了,周身渐渐萦绕起一丝危险。 凤倾敏锐地察觉到了,毫不在意地笑笑,催促道:“问东问西地做什么,赶紧脱啊!难道想要我帮你?” 君怜卿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凤倾,心道一会儿你最好是真的不会后悔!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么有些事情,也该是到了对她坦白的时候了,不是么?反正都要坦白了,这眼看着到嘴的肥肉,若是不吃,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这一番牺牲了! 心下一横,君怜卿修长的手指挑开亵裤的结,然后,春光乍泄! 忍不住一声轻呼,凤倾的两眼顿时冒出狼光。对着君怜卿吹一个流氓哨,然后上前一步,很是淡定地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白色亵裤,紧紧地抱在怀里。 凤倾弯腰的时候,妖孽的脸正好停留到君怜卿的大腿位置。鼻端飘起一阵旖旎的味道,她一愣,然后豁然抬头,就看到他原本乖乖巧巧的某个地方-- 君怜卿脸色憋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凤倾居然会突然俯下身来,而且还刚好是那么尴尬的位置。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如遭雷击,四肢百骸一阵酥麻。 无限窘迫涌上心头,君怜卿觉得,他好想挖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看着君怜卿那渐渐变化的某处,凤倾脸色漆黑一片。下意识地想往后挪一挪,岂料脚下不稳,竟是直接往前冲过去。这结果,咳,可想而知! 凤倾觉得,她是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就是想看看某个人的身体么,至于直接这么劲爆!话说,她可没想真的这么零距离啊啊啊啊! 欲哭无泪,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两人的心情了。不过,凤倾是谁?就算心中再窘迫再纠结,又岂会轻易地暴露出来。她干咳两声,就那么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却非要扬起脸来,冲着君怜卿悠然一笑。 “亲爱的小花儿,你邪恶了哟。” 君怜卿的脸一瞬间更红了。他强压下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也不往后退,就那么弯下腰来,薄唇在凤倾红艳艳的唇角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转瞬即离。 “阿倾,我们做吧。” 这一次,凤倾的一张老脸,终于也难得地红了起来。她猛地起身,由于力道太大,还险些撞到君怜卿。 “咳!”凤倾干咳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本少爷还有事,改天再来压你好了。别急别急哈!好了,我先走了,你请便!” 话落,凤倾咧嘴一笑,在君怜卿的手还没伸到跟前的一瞬间,纵身而起,眨眼间便到了十米开外。她对着他扬了扬手里的衣服,笑语轻扬。“亲爱的小花儿,你的衣服我就带走了哦。拜拜--” 君怜卿一刹那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已经抬起的腿不得不哭笑不得地放下。低头看看自己此刻的样子,他不由得苦笑,就算现在是深夜,就算这里荒无人烟,可他,到底还是没法做到毫不在意地施展轻功去追啊! 果然,人是不能有坏心思的么?君怜卿轻叹一声,怎么办?他这个样子,可要怎么回去才好? 山风吹过,一时间,君怜卿顿感冷意。急忙凝运内力,为自己驱寒。可不管怎样,身体的某个地方那空荡荡的感觉,实在让人想忽略都难! 君怜卿看着这茫茫夜色,欲哭无泪,他可以说,他后悔了么?忽然又想起方才那旖旎的一幕,他的眼底涌起暗潮,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来。 “阿倾。”他轻声呢喃,却掷地有声,“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么……” ……我是节操又回来的分界线…… 那一夜,凤倾当然没有真的一走了之,而是远远地躲在某棵大树后,密切地注意着君怜卿的一举一动。看着他高大清瘦的身躯在夜里轻颤,竟然是那般孤单。所以,半个时辰后,某少终于良心发现,又将衣服给送回去了。 话说,当凤倾趾高气昂满脸憋笑地把衣服送回去的时候,君怜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好像极不经意地轻飘飘地瞥了她那么一眼。可就是那一眼,让她霎时心悸! 这件事表面上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君怜卿回去以后也不再纠结于莲妃信里面的内容。两人再见面以后,都很默契地把那一夜的荒唐给忘记了。该吃吃,该喝喝,只是君怜卿几次三番想要与凤倾同床共枕,皆被凤倾毫不留情地给踹下去了。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咳,很显然,在这玄王府里面,凤倾便是那条强龙,而君怜卿就是那条地头蛇。两个人几番较量下来,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最后不得不彼此做出让步。那就是,凤倾睡床,君美人睡矮榻。由此,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自从听管家说了有关于花花公子的一切之后,君怜卿痛定思痛,深深地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对凤倾掉以轻心。免得哪一天,她真的一枝红杏出墙去,那他该找谁哭去? 至于那个被管家给发配到“边疆”的凤侧妃,早给君怜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什么绿帽子不绿帽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此刻的君怜卿并不知道,当新一期的《一月谈》问世之后,他再一次光荣地登上了八卦之王的宝座!并且从此以后,经久不衰!而直到了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珍爱生命,远离三少”!当然,此为后话。 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一切机会,摸摸三少的小手,搂搂三少的小蛮腰,最好是能再亲亲三少的小嘴儿…… 假如君怜卿的这一想法被凤无殇知道了的话,那么凤大哥肯定要忍不住爆粗口:“靠!这根睡了有什么差别!” 为了能早日达成所愿,君怜卿干脆找来了红衣青衣和蓝衣这三个臭皮匠,一番秘密交流之后,一系列“完美”的追妻计划便应运而生。 这里,君怜卿跃跃欲试,那里,无人问津的凤翩翩也开始蠢蠢欲动。每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想尽一切办法到君怜卿可能出现的地方晃悠。只可惜,接连几日,竟是连君怜卿的人影都没看到半点。 气闷之下,凤翩翩竟是越挫越勇,越发变本加厉起来。这一日,听说君怜卿一个人进了书房,她立即准备了补品,翩跹而来。 ------题外话------ 咳!节操无下限!有点毁了俺家小花儿的形象了,大家请无视! 感谢hl一往情深亲送的评价票钻钻和5朵花花, ()月票,感谢maomao4568亲送的感谢扇扇妞送的花花,厂(3) 第067章 出师未捷心先残 凤翩翩一身鹅黄色长裙,裙裾逶迤,迈着莲步款步而来。今日的她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插满了珠花步摇。她一路保持着自认完美得体的笑容,身边则跟着一脸心不在焉的丫鬟萍儿。 萍儿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心中百转千回。小姐自从进了这玄王府便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也没有去。她原本还以为,小姐真的对那个传说中病怏怏又无权无势的王爷没有兴趣呢! 曾经一度,萍儿还以为自己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不太可能了,至少是指望不上小姐了,她原本还打算自己想办法制造些机会出现在玄王面前的。却没想到,这几日小姐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日里精心打扮,穿得花枝招展的,然后逮着一切机会往玄王身边凑。就像今天,小姐一听说王爷一个人去了书房,便立即准备了甜品跑来了。 这让萍儿心中又有了希望,觉得自己想要脱离苦海,指日可待!只要被玄王看中,即便只是做个妾,也好过整日里跟着小姐心惊胆战忍受折磨。这么想着,她悄悄地打量起身前一步的凤翩翩,竟是连看着都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凤翩翩一路春风得意直奔玄王府的书房,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好像她才是这座王府的主子似的。过往的侍卫丫鬟小厮,无不对她颇有微言。 凤侧妃钻狗洞而入玄王府这件事,这王府里面人人皆知,其劲爆程度却不逊于凤三少宝驴香车王爷鸡一事。看着她显然是一副要去勾引谁的模样,众人无不在心底暗暗鄙视。 凤翩翩对于周围的指指点点,可谓是恨极。无奈自己现在尚不得宠,所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忍耐下了。她趾高气昂地睨了眼周围的那些个丫鬟小斯,心道一旦自己得了势,定要叫他们好看! 等到凤翩翩走远了,那些下人们便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切!什么嘛!你看她那个嚣张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不过是个妾而已,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哼,没看人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么,显然是要去勾引王爷。这万一要是勾引成功,可就从此翻身做主了。” “得了吧,就凭她那样的货色,王爷会看上才怪!咱们王爷又不是瞎子!” “嘘,叫我说啊,王爷是根本就不可能看上她的,你们忘了,咱们王爷可是娶了凤三少做王妃的?王爷很明显不喜欢女人,在王爷的眼里,那个凤侧妃估计就跟男人看男人女人看女人差不多,根本没什么看头嘛!” “我倒是觉得,咱们王妃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勾引王爷的女人的,哼,这个凤侧妃,以后可就要倒霉咯。” 凤翩翩自然是听不到这些背后的议论了,早已经一路春风得意地来到了书房门前。书房外一个人也没有,这让她心中顿时雀跃起来。 在书房门外站定,凤翩翩迅速地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衣服,这才莲步轻移,迈步上前。眼看着距离书房房门只剩几步之遥,一道清冷的声音却忽然从背后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质问。 “你在做什么?”蓝衣蹙眉,看着凤翩翩。看她那一身的装扮,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嫌恶。 凤翩翩豁然回头,就看到一名身穿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子,正一脸薄怒地望着她。那女子身上自然而然所散发出来的怒意和杀气,让她禁不住一个激灵。 长睫轻垂,掩去心底的嫉妒惶恐忐忑和惧意,凤翩翩挺直了身子,一脸颐指气使。“本侧妃做什么,还需要你过问么?” “侧妃?”蓝衣凝眉不悦,“什么侧妃?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心里却无限鄙夷,好似自己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跟他家特立独行的王妃学的呢! “你!”凤翩翩气结,心想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居然也敢对着自己摆脸色!真是太过分了!她冷哼,“本侧妃身份高贵,岂是你一介贱婢所能随随便便见到的!” 蓝衣一副了然神色,语气讥讽。“哦……我倒是谁呢,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钻狗洞死皮赖脸钻进王府的凤侧妃啊?久仰大名,如今见了,果然觉得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不得不说,蓝衣的一张嘴巴不可不谓之毒辣。不过轻飘飘一句话,便把凤翩翩给气了个半死。 凤翩翩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钻狗洞!又是这该死的的钻狗洞!这些天,不管她走到哪里,这三个字总是如影随形,怎么甩都甩不掉!她恨恨地想着,心中竟蓦然涌起一阵悲凉。她不过是想为自己寻求一处安稳,一世繁华,这有什么错?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用那种眼神看她! 难道,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也不可以么?凤翩翩越想,脸色越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红白相间活脱脱一块去了皮的五花肉!想到凤倾明明声名狼藉,却从来都是逍遥自在,她就觉得恨意难平。 凭什么!明明都是凤家的人不是么?凭什么他凤倾就能享受荣华富贵,就能受他人追捧,而自己,明明才华横溢,明明相貌绝佳,却要处处都比不得他一个男人! 假若凤翩翩此时此刻的心思被蓝衣知道的话,蓝衣一定会忍不住吐槽:才华横溢?相貌绝佳?你确定?! “哼!”凤翩翩冷下脸,水眸微眯,上下打量着蓝衣。看蓝衣一身装扮,竟是丝毫不逊于自己,甚至,比自己身上穿的还要名贵! 凤翩翩心下一惊,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恍然想起,百花宴上一直跟在君怜卿身边形影不离的蓝衣少女,原来……是她! “本侧妃还倒是谁呢,这么大的架势,竟敢这般跟本侧妃讲话!”凤翩翩强压下心底的嫉妒与不屑,“不过是个小妾罢了,就敢这样给本侧妃摆脸色,今天就让本侧妃来给你好好长长教训!萍儿,掌嘴!” 掌嘴?还敢打他?蓝衣瞬间眯起眼睛,眼底闪过浓浓的危险和一丝讥嘲。这个凤翩翩可真是胸大无脑,当着殿下的书房门口就敢撒泼!就这样,居然还妄想去勾引殿下? 嗯,凤翩翩这样出现在殿下书房门口,蓝衣可不会傻了吧唧地以为,她是来勾引三少的! 蓝衣八风不动,只是危险地看着凤翩翩主仆二人。萍儿被蓝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气吓得瑟缩了下,她犹豫地看了眼凤翩翩,很想提醒她现在是是王爷的书房外,指不定外面的一切,王爷在里面都能听得见呢!这若是真的打了这个女人,该如何跟王爷交代? 可是,很显然,已经快被蓝衣给气疯了的凤翩翩根本就没想起这一茬!看到萍儿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抬手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甩过去,“啊!”萍儿当即一声惊呼,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手里的食盒,也差一点就飞出去。 嘶--蓝衣看着那个叫做萍儿的侍女那瞬间肿起来的脸,顿觉牙疼。 萍儿无缘无故被打,原因还是跟蓝衣有关,心中不由得对蓝衣也起了几分恨意。她咬着牙愤愤地看着蓝衣,被打的脸颊已经一片红肿。再看蓝衣那如花似玉的脸,更是忍不住嫉妒起来。她当即把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便冲上前,抡起巴掌就要打过去。 蓝衣轻叱一声,看都不看萍儿,不过轻轻一抬手,啪的一声,萍儿的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蓝衣是习武之人,打的力道自然比凤翩翩的大得多,所以这一次,萍儿无可避免地跌倒在地。因为是脑袋着地,剧烈的撞击,撞得萍儿头晕眼花,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昏了过去。 凤翩翩骇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女人居然还会武功!她心底本能地生起一股寒意,想起刚刚还指使萍儿要打她,就生怕下一个倒霉的人会是她自己。 一个人当濒临绝境的时候就容易激发出体内的潜力,一如此时的凤翩翩。因为害怕,脑子竟也前所未有地灵活起来。 “救命!杀人啦!”凤翩翩挑衅地看一眼蓝衣,然后转而对着书房大喊,声音歇斯里底,好不凄惨! 蓝衣冷冷地看着凤翩翩,就好似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殿下若是会因为这样一个疯女人惩罚自己,那太阳跟就该从西边出来了。 不再看假惺惺的凤翩翩,蓝衣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静静地呆在地上的食盒。他眉心微蹙,长年浸淫于各种药物,嗅觉何其灵敏,只一下就闻出了那适合内隐约散发出一股极淡极淡的气味。心思一转,了然,然后看着凤翩翩的眼神,就好像是看个死人。 哼,竟敢对殿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嫌命太长了! 君怜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神神秘秘得很。想起之前,青衣红衣和蓝衣三个人给他制定地一系列追妻计划,心情不由得便飞扬起来。 可是,这样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便被门外的喧嚣打断。听着外面的吵嚷声,君怜卿不悦地凝起眉头,手中的毛笔试了几次,却再也没法静下心来写下去。 搁下笔,君怜卿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从里面打开门,俊逸飘然的身影便出现在凤翩翩的视线里。 一身雪衣曳地,高贵清华,姿容无双。 凤翩翩的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艳和痴迷,心道这个传说中的病秧子倒的确有着一副令人嫉妒的好皮囊。只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想到这个绝美的男人竟然是凤倾那个草包的人,她的心里便忍不住嫉妒得发狂!就算是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可到底也是个王爷不是么?凭什么,凤倾要得,她就要不得? “妾身见过王爷。”凤翩翩忙摆出一副仪态万千的样子来,对着君怜卿盈盈一拜,眼眸里闪烁着爱慕和委屈,“请王爷为臣妾做主。” 君怜卿毫无波澜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凤翩翩,便很快落在了蓝衣的身上。声音清冷,若古潭无波。“阿蓝,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声音不威而怒。 凤翩翩一个激灵,只感觉一瞬间寒意侵体,周身冰寒,如置冰窖。 蓝衣冷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轻嘲,“殿下,阿蓝也不知。这个女人自称是凤侧妃,阿蓝也不知道她所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凤侧妃?君怜卿心底涌起不悦与郁卒,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王府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她来这里做什么?” 凤翩翩心下一喜,正要开口回答,却发现君怜卿根本就没有看自己,而是神情淡淡地看着那个叫阿蓝的女人,心底不由更是浓浓的嫉恨。 蓝衣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讥讽的语气道:“阿蓝不知。不过,”他话锋一转,眸光顿时犀利无比,“她所带来的食盒里面,有迷迭花的味道。” 凤翩翩脸色顿变,一脸骇然。她豁然看向蓝衣,这个女人究竟是谁?竟然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迷迭花的存在! 迷迭花若食之有极其强烈的催情的作用,在宫廷之内并不少见,一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们为了争风吃醋,也会暗地里备上一些。 凤翩翩之所以选用迷迭花,就是看中了其效果明显且极难被人发现。谁料想,却功败垂成,被蓝衣发觉。 君怜卿的眼底顿时涌起狂风骤雨,冷意涟涟。他凝眉看向凤翩翩,杀意迸射。这个女人,竟敢对自己用上这种恶心的手段?心里不由得又有些庆幸,好在凤倾没在这里,不然他就是有一百张口也怕是百口莫辩。 “拖下去,乱棍打死!”君怜卿心底满是嫌恶,冷冷地看向蓝衣。 蓝衣领命,“是,殿下。来人!” “不!王爷饶命啊!”凤翩翩吓得花容失色,情急之下就要冲上前去抱住君怜卿,“王爷,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根本就不知道迷迭花是什么东西!都是那个女人!” 凤翩翩忽然指向蓝衣,眼底火花迸射。“都是这个女人,心里面嫉妒臣妾,这才陷害臣妾!请王爷为臣妾做主!” 蓝衣撇撇嘴,他还用得着嫉妒凤翩翩?声音不由得更冷了些,对着已经快速赶过来的侍卫说道:“殿下有令,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两名侍卫恭敬地应道,就要上前拖住凤翩翩。 凤翩翩拼死不从,剧烈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您可不能听信那个女人一面之词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请王爷明察!” 君怜卿看也不看凤翩翩,转身准备回书房。他的追妻计划,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呢,可不能被这个恶心的女人给扰乱了。 “咦?这里可真热闹啊!”就在凤翩翩已经被拖着走了好几米的时候,一道带着浅浅的戏谑和轻嘲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君怜卿身子一僵,回首,笑靥如花。“阿倾,你来了。” 凤倾紫衣潋滟,手中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来,身后跟着千年小跟班追云和追月。她本来是想找君怜卿商议一下进宫盗取无忧草之事,却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还真是……精彩啊! “哈,少爷我是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啊?”凤倾眼底闪烁着一丝讥讽的冷光。 君怜卿脸色微窘,几步走到凤倾面前站定,微微俯首对上她满含深意的目光,看她那一副毫不在意的深神情,心底莫名有些气闷。“阿倾,你就别取笑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凤倾努努嘴,“哦。”然后,便没了下文。 君怜卿心底的郁卒于是更甚。 凤翩翩一见到凤倾,就好像见到了救星,连原本的嫉妒愤恨都暂时忘记了。她奋力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对着凤倾哭求:“弟弟,弟弟,救救我!王爷要杀我!” 凤倾长睫轻颤,遮掩住眼底的不屑和冷寒,抬眸一脸惊讶。“呀,这不是骗骗堂姐吗?你怎么也在这儿?真是好巧啊!” 君怜卿嘴角一抽,很有一种想要抚额长叹的冲动。这个女人,说起谎话来,还真是信口拈来。如果他没猜错,她分明已经在附近暗地里看了半天了吧。也许,从一开始那个恶心的女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了。 凤翩翩一愣,眼底闪过嘲讽,她就不相信凤倾会没看出来目前的状况!什么好巧不巧的,分明是在看她的笑话! 不过,比起性命,别的都不重要。想到此,凤翩翩水光盈盈的眸子哀怨地看向凤倾,语气轻软。“弟弟,求你帮我替王爷求个情,放了姐姐吧。” “放了姐姐?”凤倾一脸无辜,“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你啊?” 凤翩翩被凤倾这明知故问的模样给气得脸色煞白,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但是,为了保住性命,她也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恨意,装出一副柔若无辜的样子来。“弟弟,姐姐是被人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哦?被人冤枉的?不知是谁竟敢冤枉骗骗堂姐你啊?”凤倾悠然问道,好似对这一切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凤翩翩心思微转,看向蓝衣的目光里便带了几分阴狠和得意。她豁然伸手,指向蓝衣,愤愤然指责道:“是她!都是这个女人,嫉妒我接近王爷,所以便要陷害我!弟弟,你一定要救姐姐!” 凤翩翩的心思很明显,就是要引起凤倾和蓝衣之间的相互猜疑和嫉妒,最好是河蚌相争,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凤倾挑眉,似笑非笑的目光移向蓝衣,最终落在他胸前的起伏之上。语调轻佻,“哦?是这样么?” 蓝衣顿时一个激灵,只感觉浑身的寒毛都在凤倾那渗人的目光下迎风起立。他有些哭笑不得,眼角狠狠地跳了几跳。三少也真是的,明知故问! 不过,凤倾毕竟是自家主子在意的人,所以,蓝衣不得不万分恭敬地回道:“回王妃,阿蓝并没有陷害凤侧妃。阿蓝原本是打算来书房找殿下有事,却不想看到凤侧妃和她的婢女在书房外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便上前询问,无意中竟发现,凤侧妃在食物里添加了迷迭花。请王妃明察。” “嗯。”凤倾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涌起一丝不悦。这个凤翩翩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样的龌龊手段都使得出来!只要一想起,她竟然在打君怜卿的主意,凤倾就郁卒得想要杀人。 愤愤地瞪一眼那个罪魁祸首,哼,这朵小花儿没事干嘛把自己长那么漂亮啊!招蜂引蝶不说,还要把这烂摊子撂给她来处理!哼! 君怜卿神色尴尬,被凤倾那愤愤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道,自己应该没有惹到她才对。 “弟弟,你千万不要听那个女人胡说!姐姐是被陷害的!”凤翩翩见凤倾对蓝衣的话并没有提出质疑和反驳,不由得心底害怕,说出来的话更是有些不经过大脑。“弟弟,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她分明是来勾引王爷的,你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啊!万一她真的把王爷的魂儿给勾走了,你怎么办!” 凤倾冷嘲,这凤翩翩的心思还真是歹毒!她没在去看凤翩翩眼底的乞求和楚楚可怜,径直看向君怜卿。“你的魂儿还在么?” 君怜卿一愣,继而又觉得好笑。“我的魂儿可一直都在阿倾的身上呢。”他笑,语气宠溺。 “那这事,你准备怎么解决?” 君怜卿神情幽深莫测,定定地看着凤倾。“乱棍打死。” 呃,好样的!凤倾心底忍不住悄悄地为君美人点了一个赞。男人就该果决一点,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的行为最是让人讨厌。不过,凤翩翩的确该给一点教训,但现在她还不能死。她若死了,自己的计划还怎样进行? 看也不看凤翩翩,凤倾伸出手臂勾上君怜卿的脖子,笑容明媚。“给个面子了,这次是骗骗堂姐不对,可那也是因为人家‘爱’你是不是?所以,随便打个几十棍就好了,不用打死的。” 君怜卿从善如流,很好说话地点点头。“好。一切都听阿倾的便是。” 凤翩翩在听到凤倾要求君怜卿放过自己的时候,眼底骤然亮得惊人。然而,当她听到凤倾又说随便打个几十棍的时候,俏脸霎时惨败一片。 莫说是几十棍,就是几棍下去,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承受得住的! 蓝衣淡淡地扫一眼脸色凄惨的凤翩翩,眸底一闪而过淡淡的幸灾乐祸。心道这个女人可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勾引了殿下还想三少给求情。就三少那样的性子,不亲手打上几棍就不错了。 凤翩翩被人连拖带拽地拉下去,临走前那眼底闪烁着的阴狠流光一丝不落地全都看在了凤倾的眼底。凤倾不在意地撇撇嘴,对着禁锢着凤翩翩的侍卫们轻飘飘地丢过去一句话:“记得,千万不要把我家骗骗堂姐给打死了,唔,就打个九分死吧。” 凤翩翩浑身一僵,继而便是剧烈的颤抖。九分死?那还不如直接打死她来得痛快啊! 很快,不远处便传来了木棍击打**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凤倾淡漠地扯了扯嘴角,目光灼灼地瞪向君怜卿。 君怜卿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凤倾冷哼,“哼!你的烂桃花倒是不少,又是小师妹,又是凤侧妃的。” “阿倾,你这是吃醋了么?”君怜卿淡淡欣喜。 凤倾翻个白眼,瞬间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刷的打开折扇,“我是流氓”四个大字在阳光下分外刺眼,好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不屑。 君怜卿默。想起之前在书房内些的东西,眼睛一亮,立即拉过凤倾的手就往房内走。“阿倾,我有东西给你,跟我来。” 凤倾一个趔趄,被拽着连连走了好几步,眼角的余光撇到周围人脸上的各异的神色,心底有些气恼。唉,形象啊!他的形象啊! 君怜卿和凤倾一消失,书房外便只剩下了追云追月和蓝衣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喂,狐狸精,过来,本姑娘有话问你!”追云扬起下巴,冲着蓝衣脸色不善。看着蓝衣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心里就觉得不爽! 哼,那个病秧子王爷肯定就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了,所以才会大婚之日龟缩起来,不但拿一只公鸡羞辱少爷,甚至还丢下少爷一个人……独守空房! 蓝衣目光瞬间冰冷。他淡淡地睨了眼追云,又看一眼一旁虎视眈眈的追月,轻嗤一声,径自转身准备离去。他深深地觉得,和这两个疯女人斗嘴,根本就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见蓝衣不搭理自己,追云顿觉面子无光,当即蹭蹭蹭追上去,一把揪住蓝衣的衣袖。“你站住!” 蓝衣站定,微微侧头,看向一脸怒容的追云,沉默不语。 追云被蓝衣那冰冷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但仍旧强打起精神来,色厉内荏道:“本姑娘允许你走了么?” 蓝衣轻嗤,看向追云的目光带了些审视。“就凭你,也想拦住我?莫非,你还想再 尝试一番被倒吊在树上的滋味儿?” 说起这个,蓝衣就忍不住火大,额头上青筋爆出。就是因为这两个蛮不讲理的疯女人,他被殿下给罚倒吊在树上三个时辰! 被人说到痛处,追云脸色微变。拽着蓝衣衣袖的手紧了紧,略有些尖细的指甲撞似不经意间划过他的手腕。 嘶--蓝衣轻抽一口气,豁然甩开追云,就看到自己的手腕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他蓦地出手,掐住追云的脖子,恶狠狠道:“你在找死?” 追云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一张俏脸瞬间憋红。她迎上蓝衣嗜血的目光,心底有着骇然,表面上却倔强地不肯服输。她张张嘴,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开口,眼底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哼,找死的人还……还不知道是……谁呢……” 追云被制住,逐月急忙上前想要帮忙。怎奈她武功不如蓝衣高,竟是一时间奈他不得。看着追云越来越红的脸,听着她越来越艰难的呼吸,妩媚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焦急。 “阿蓝,你疯了么?赶紧放开追云,否则我就去把我家少爷给叫出来!”追月急急地出口威胁。 蓝衣冷眼看着追月,眼底杀意沸腾。忽然,身体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那种感觉,他身为一个男人,并不陌生! “你竟敢!”蓝衣不可置信地低吼,看着追云的目光更是冷得惊人。想到自己居然栽倒在这两个疯女人的手里,他就气得想杀人!她们!她们竟敢给他下药! 追云心知蓝衣这是药性发作了,心道不愧是少爷研制的东西,效果就是好。可是比那个翩翩小姐的什么迷迭花好用多了! 眼底有着得意,追云红红的脸上尽是挑衅。她到是要看看,当君怜卿亲眼看到这个狐狸精不堪的样子,是不是还会那么维护她! “怎么样……滋味儿还不错吧?”追云费力地开口,“告诉你哦,这可是我们家少爷最新研制的,没有解药!哼!” 蓝衣周身的杀气大盛,目光扫向紧闭着房门的书房。再看身边这两个女人眼中的得意,心里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起来。再加之本身中了药,身子更是滚烫得很。 不过是一瞬间,蓝衣的心底便是百转千回。心一横,他对着追云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掐着她脖子的手改为禁锢着她的腰,直接运起轻功,眨眼间就消失在远处。 追月大惊,下意识地就追过去。可是,她的轻功哪里比得上流仙阁七侍卫!她心知事情不妙,却又不敢贸然去打扰凤倾,便决定先自己在附近找上一圈再说。也就是她的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追云的人生! 玄王府算不上多大,但也绝对不小。当初尚武帝册封君怜卿为玄王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给人造成一种父慈子孝的错觉,便特意选了这处宅子给他。王府里的房间,不说一千,也有八百! 尽管,王府里绝大部分的院落都是闲置着的! 这也就不难理解,凤翩翩当初被管家安排在偏僻之处,若不是她有意而为,今日根本就不可能见到凤倾或者君怜卿! 当然,蓝衣并没有傻到带着追云随便找一间房间就进去,而是直奔王府的一处密室。那个地方,除了君怜卿管家和他,再没第四个人知道! 料想君怜卿一时半刻不会轻易放凤倾离去,蓝衣心中安定,直接打开密室的石门。密室里有一床一桌一椅,蓝衣跃进去的同时,便将怀中之人直接丢到了床上去。 追云被摔得嗷嗷直叫,身下的床冷冰冰硬邦邦的,根本就算不得床!她愤愤地瞪着蓝衣,看着他眸底的灼热暗沉,不知怎么的,竟是瞬间如置冰窖! 密室的石门在蓝衣身后缓缓地合上,厚重的声音就那么突兀地敲击在追云的心间。她浑身剧烈地一颤,惊骇万分地看着正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向自己走来的蓝衣……“女子”,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眼睁睁地看着蓝衣的身材由之前的窈窕慢慢变得高大颀长,追云只觉得心口一窒,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你!”追云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已经到了眼前的蓝衣,“你!你!”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蓝衣,竟然是个男人?追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狠狠地揉了揉,心底的惧意却越来越浓。 蓝衣眼底含着讥嘲,在床前站定,俯首,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骇然的追云。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眼底因为药性的发作已经开始泛红。他不疾不徐地抬手,挑开自己的衣襟,嘴角的笑意越发冷冽。 “你,你要做什么?”追云大惊,心跳如鼓,“我警告你,你别乱来!不然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蓝衣不说话,就只是淡淡地扫了眼色厉内荏的女人,手上的动作不停。衣衫半解,身为男子的特征便渐渐显露。 若是平日里,追云一定会学着凤倾的样子,对着蓝衣的身体好生品评一番。然而现在,很明显时机不对!深深地感知到危险的她,顾不得好好地欣赏一番,便从床上跃起来,急欲逃走。 这里太危险,这个男人也太危险! 可是,追云的速度快,蓝衣速度更快。她才刚跃到床边,便被蓝衣看似轻轻一推又被推倒在床上。 追云害怕地简直要哭出来。“你不许乱来,你听到没有?” 蓝衣不理,只是对着追云柔柔一笑,笑容不达眼底。他说:“女人,这是你咎由自取!”然后,清瘦却高大的身躯蓦然伏下…… 追月遍寻了玄王府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蓝衣和追云的影子,心底不由得有了不好的预感。再不敢耽搁下去,便急忙直奔书房去找凤倾去了。她一边疾走,一边暗暗祈祷,希望追云不会出什么事才是!不然,以凤倾护短的性子,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而此时,书房内,凤倾正手里捏着一张纸,笑得前仰后合,简直就跟要把眼泪都笑出来似的。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凤倾一手捏着信纸,一手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直笑得一边的君怜卿脸色发黑,嘴角眼角眉角跳个不停。 有这么好笑么?君怜卿心中忍不住腹诽。他……不就是写了一封情书给她么,至于笑成这样! “阿倾,别笑了。”实在忍受不了凤倾的魔音,君怜卿不由得万分无奈地开口。唉,怎么忽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呢! 君怜卿这样感慨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把红衣给狠狠地骂了一遍。都是那该死的红衣,这都是出的什么馊主意?还说什么,谈恋爱就得鸿雁传书,阿倾见了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说不好一高兴一激动,直接就把事儿给办了。 冷哼一声,得亏红衣还敢自诩风月场情爱专家,自己这才信了他。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他也不会写那些恶心巴拉肉麻兮兮的东西。君怜卿心中暗暗决定,回头一定要把红衣丢进禁忌森林,呆上个一年半载才行! 远在月满楼打盹的红衣忽然一个激灵,直接从身下的矮榻上滚了下去!他“哎哟”一声,慢慢地爬起来,妩媚风情的眸子疑惑地左顾右盼。自顾自地呢喃:“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忽然间那么冷呢?窗子明明是关着的啊?” 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明明睡得好好地,竟然会从矮榻上滚下去,红衣撇撇嘴,打个呵欠,又爬回矮榻,继续睡他的美容觉。 而玄王府的书房里,凤倾仍旧再笑个不停。那夸张的模样,直叫君怜卿哭笑不得,脸色窘迫。心里对红衣的惩罚,更是一下子从一年半载变成了三年五载! 于是,刚刚睡着没一会儿的红衣,再一次不幸地滚了下去。他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脸哀怨。“究竟是谁?这么想人家,哎,真是的,这多让人不好意思--” 如此两次,红衣再也没有了睡意,索性直接起身,穿好衣服,摔门而去! “阿倾,别笑了。”君怜卿终是受不了了,上前几步,想要将那张纸从凤倾手中夺回来。 凤倾身子轻飘飘一转,躲开了。她故意举起那只手,对着君怜卿晃了晃。“东西既然已经给了我,怎好再收回去,你说呢?” 君怜卿眨眨眼,脸色并不是多么纯善。看着凤倾满含戏谑的双目,心里一片柔软。他不由得轻叹一声,揶揄道:“你笑完了?不再笑了?” 凤倾歪头,气死人不偿命。“唔,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会儿,等等再笑也不迟。” “阿倾--”君怜卿无奈,眼底闪烁着淡淡宠溺,“拿来吧。”他现在真的好后悔啊,他把那封信收回来行不行? 凤倾却当即把纸折了折,直接当着 君怜卿的面就塞进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里。抬眸略带着挑衅地看过去,意思是你有本事你就过来拿啊! 君怜卿清澈的眸子微眯,目光落在凤倾胸前微微凌乱的地方,蓦然幽深。 就在这时,追月直接破门而入,妩媚的眼睛里尽是着急。“不好了少爷!追云,追云被阿蓝掳走了!” ------题外话------ 感谢上善弱柳送的2颗钻钻5朵花花和评价票, ()价票,感谢13780266260送的评感谢扇扇妞送的花花,厂(3) 第068章 一个两个三四个 追月的话让凤倾一愣,她有些茫然地眨眨眼,问道:“追云为什么会被阿蓝掳走啊?而且,阿蓝好端端地又为什么要掳走追云?” 追月一顿,脸色便有了几分不自然,还有几分不安和忐忑。说到底,这件事其实错在她们。若不是她们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地想要给少爷讨回公道,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事情了。想起现在追云状况未卜,她咬咬唇,最后不得不心一横,将实情讲了出来。并把自己找遍玄王府所有房间,都没有找到追云和蓝衣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听完追月的话,凤倾脸色大变,声音顿时冷凝如霜。“你说什么?你们居然给阿蓝用那种药?!”这两个丫头到底有没有动动脑子啊!那种药是能随便用的么? 追月被凤倾这一声冷寒堪比千年寒冰的话给吓得瑟缩了下,她低着头,有些怕怕地解释:“我们,我们只是看不惯那个女人整天都呆在王爷身边,”她说着,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君怜卿,见他面无表情,眼底波光明灭,心底忍不住一颤,顿时就是一个激灵,“尤其是大婚之日,那般羞辱少爷你,不但找一只公鸡来与少爷你拜堂,还要少爷独守空房……我们就是替少爷你觉得不平,这才想出这个办法,想要给她一点教训。谁知道……谁知道……” 追月一着急,更是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我们……我们一定不会那么做的!可是少爷,我们真的只是想要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而已,想让她离王爷远一点……” “哦?不过是一点教训而已?”凤倾眉心紧蹙,声音冰冷,质问,“给阿蓝用那种烈性春药,然后再去随便找一些男人玷污他,这就是从你们所谓的一点教训么?”这个两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做事之前都不考虑后果么! 凤倾心底又急又气,追云追月不知道蓝衣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可是她知道啊!如今的情况,极有可能蓝衣会拿追云解毒!若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也就罢了,但很明显不是那么简单啊! 在这古代,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清白和名节。一旦追云的清白被蓝衣夺去,那她又该怎么办?难道强逼着蓝衣娶她么?可是,就算是真的娶了又能如何?本就互相看不顺眼,若是真的给强凑到一起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一对怨偶? “你们跟着我这么久,就只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凤倾说得咬牙切齿,话语间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心底里忍不住有些懊恼和后悔,看来真的是自己平日里太过纵容这两个丫头了! “少爷,奴婢知道错了。”追月被凤倾说得一脸惭愧,但为了追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但是现在请少爷先去把追云救回来好不好?若是晚了,若是晚了,我怕……”她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眼底尽是急切。她不敢想象这件事情的后果是什么,她怕那将会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 凤倾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很是紧急,而且只怕早已木已成舟。她转而看向一脸深沉的君怜卿,“你可知道玄王府内,还有什么地方……是不容易被人找到的?” 君怜卿长睫轻颤,看向凤倾的目光幽深无比。他点点头,“有一处密室,他们极有可能会在那里。” “好,带我去。”凤倾语气平淡,眼底却闪过一抹担忧。 君怜卿二话不说,微微颔首,便在前面带路。凤倾紧随一边,一并离去。追月想了想,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站在密室的石门前,君怜卿停下脚步,看着凤倾。“要我现在打开么?”说完,他便伸出手,放到石门的机关处,就要按下去。 “先等一下!”凤倾凝眉,忙不迭出声阻止,有些担心门一打开就会看到不该看的画面。她微微摇首,“这石门可会隔音?” 君怜卿一怔,眸光微闪,点头,“会。” 凤倾无奈轻叹,眼底闪过一抹绝然。“算了,打开吧。” “好。”对于凤倾的话并无异议,君怜卿右手再一次轻轻地按在了石门边的某一处极为隐秘的凸起。伴随着轰隆声,石门被缓缓开启。 凤倾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深呼吸,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过去。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密室里没有人! “人不在这里,我们再去别处找找吧。”那密室一眼便能看尽,凤倾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提议道。 君怜卿没有拒绝,转身离开。只是在石门彻底关闭之前,他微蹙着眉心又望了一眼密室里的那张床,若有所思。 等到众人离去,一道人影从密室里的出现,不是别人,正是蓝衣。他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常,衣衫略显凌乱,带着惯有的清冷看向那个瑟缩着身子的女人。 目光落在床上,看着那张床。床中央有一个暗格,勉强能容下两个人。当凤倾问君怜卿那道石门是否隔音的时候,他便触动机关,带着追云一起躲了进去。 君怜卿只说石门可以隔音,却没有告诉凤倾,实际上,只有外面的人听不到密室里面的声音,而里面的人,却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外面的一切动静。那道石门是世上极其罕见的一种收音石,可以将一切微小的声音统统收集起来。 在君怜卿说石门可以隔音的瞬间,蓝衣就知道他这是不想这件事情被凤倾撞破了,所以连衣服都没穿好,就直接捡起地上的衣物,抱着追云躲了起来。 的确,有些事情,现在来解决的话,很显然会很麻烦。蓝衣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他也大概知道君怜卿的打算,所以便无条件配合。 床上传来低低的呜咽,蓝衣清冷的目光静静地落到追云身上,看到她**的身体上那深深浅浅的痕迹,心头一紧,不由得暗恼自己何时竟成了这般粗鲁之人! 上前一步,沉默着,捡起床上散乱的女子的衣衫,却发现那衣服早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脸微微尴尬,想起之前的粗鲁急切,那不得门而入的懊恼,蓝衣眼底闪过一丝狼狈。直接将手中破碎的衣衫丢掉,然后一声不吭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披上追云的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此刻伤心欲绝梨花带雨的样子,心底竟生起一股冲动,想要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好疼惜。 身上忽然多了一件衣服,那上面还存着男子的阳刚之气,不同于女子的馨香。追云身体一僵,本能地想要将衣服丢掉。却又忽然想起自己此刻的处境,最终不得不强压下心底的厌恶,老实地没有任何动作。 追云的表现显然是取悦了蓝衣,他嘴角不知不觉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生性清冷,也就是跟着青衣那小子在一起的时候,情绪才会有明显起伏。这会儿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狼狈的女子,心里的一角竟然蓦地柔软。 在床边坐下来,蓝衣定定地注视着追云的神情变化,半晌,他伸出手去,搁在追云的肩膀上,沉声道:“我会负责。” 以前的他从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不是没有需要,他是个正常男人,尽管一直男扮女装,可该有的冲动还是会有的。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心里面一心装着君怜卿和他的大业,便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想那些风花雪月。 但是,既然自己如今占了这个女子的清白,要了她的身子……虽然初衷是为了报复她给自己下药,可到底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也许,为她负起责任来,也未尝不可。 追云一愣,继而便跟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继续小声地抽泣着。凤倾的声音她当然听到了,可是她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颜面去面对她。所以,当蓝衣带着她躲起来的时候,她便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如此狼狈的自己,她不想让凤倾看到。 她和追月两个人都是孤儿,很小的时候便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被一些年纪的乞丐欺负,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有一次,甚至因为运气好讨到了一只鸡腿儿遭到了其他乞丐的嫉妒,差点没被他们打死。 后来,是云晴救了她们,又看她们两个实在可怜,便带回了将军府,让她们做了凤倾的贴身侍女。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少爷的时候,那个满身精致乖巧的小孩子,漂亮得不像话,简直把她和追月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不过,那个时候的凤倾不爱说话,胆子也小小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凤倾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追云想了想,应该是三年前吧。记得那一天,发现凤倾的时候,她满身都是血,就好像是在血池里浸泡过一样。 那一次,自从凤倾身体好转,人就跟着变了,变得吊儿郎当,变得玩世不恭。不过,那样的少爷,却更加令她们喜欢。在她们心中,凤倾就是她们的一切,是她们活着的意义。所以,此时此刻的狼狈,追云下意识地不愿意被凤倾看到。 看到追云只是愣了一下便再没有了反应,蓝衣皱眉,又说了一遍:“不要哭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啪!蓝衣话音刚落,脸上便被追云打了一个巴掌,脸颊顿时火辣辣的。他脸色一冷,怒视着追云,看到她眼底的恨意与厌恶,心底蓦地抽痛。 追云收回手,因为用力太大,还有些麻木。她愤愤地瞪着蓝衣,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恨意。“负责?哼!你以为你是谁?本姑娘就当被一只狗给咬了!”强迫了她,然后再来说什么负责,以为她有多稀罕他的施舍么? “你说什么?”蓝衣心底一紧,语气冰冷,“你再说一遍!” 追云无惧地看过去,冷笑连连,眼底尽是不屑和嘲讽。“我说,本姑娘就当是被一只狗给咬了。难道狗咬了我,我还要咬回去么?怎么,你耳朵聋了么?这都听不到!” 蓝衣瞬间脸色铁青。他紧抿着薄唇,幽幽地注视着追云。追云被着深沉的目光看得一阵心悸,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似是感觉到了追云的惧意,蓝衣一怔,脸色渐渐缓和了几分。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去。看着蓝衣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外,追云忍不住冷笑,他这是被气极了,准备丢下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么? 叹一口气,追云冷着脸,想要站起身,却不料身体酸软无力,才刚起来,便又重重地跌回去。她不由得紧咬红唇,心中恨意澎湃。 但是没过多久,蓝衣便再一次返回到密室。身形已经恢复到女子的状态,身上的衣服明显也换了一件,依然是蓝色长裙。天蓝色的衣裙,衬托着蓝衣白净清秀的面容,竟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美。 追云心底涌起讥嘲,明明是一个男人,扮起女装来,竟是丝毫不逊于女子。要不是因为这样,她和追月又岂会误解他狐媚惑主,勾引玄王!要不是因为这样的误会,她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蓝衣手里拿着一套女装,颜色跟样式乍一看,跟追云平日里喜欢穿的差不多。递过去,他语气有些僵硬:“穿上吧。” 追云也不会傻到跟自己过不去,有衣服穿当然比披着这个男人的衣服要好许多!她面无表情地接过衣服,也不避讳蓝衣,竟是直接当着他的面丢开他的衣服,慢慢地穿起来。 看着女子姣好的身躯和上面密密麻麻的痕迹,蓝衣身体一僵,急忙转过身去,心头竟是又涌起一阵冲动。他暗暗懊恼着,急忙凝神静气,想要将那种冲动强压下去,可是努力了半天,却发现,那种冲动不但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更强烈了。 “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蓝衣冷声道,身形带着些许狼狈疾步走出密室。 追云神色冷然,咬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时间都这么久了,少爷肯定会怀疑的,她,必须立即赶回去。 玄王府的书房里,凤倾一脸冷凝。君怜卿站在凤倾身边,神色亦不是很好看。追月一脸担忧与焦急,立于书房的一侧,偷偷看着跪在书房中央的蓝衣和追云。 这两个人明显都换过衣服,追月心底骇然,看着追云的目光里不由得有几分愧疚。若不是她太笨,找不到那密室;若是她可以早些去找少爷,而不是耽搁了那么久才去……也许,结果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凤倾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蓝衣和追云,看到追云颈间隐约可见的暧昧痕迹,心中既心疼又气恼。心疼她遭此羞辱,气恼她任性妄为。这件事,说到底,算不得蓝衣的错,如果是换成她自己被人这般陷害,只怕自己会做得更狠更绝…… 可是,这件事又该怪谁呢?怪君怜卿隐瞒身份?怪蓝衣男扮女装?怪自己不愿意泄露君怜卿和青莲公子其实是一个人,而蓝衣是个男人?还是,怪追云追月一颗想要为自己鸣不平的心? 感受到凤倾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君怜卿眉心微蹙,不由得有些忧心。他微微偏过头,看着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那只手一如既往的柔滑细腻,只是现在有些个偏冷。 “阿倾。”君怜卿目光深邃,定定地注视着凤倾的脸,唯恐会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女子吃亏。蓝衣作为他的人,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凤倾目光淡淡地看了眼君怜卿,沉默不语。整个书房都笼罩在这种低气压里,让人喘不过气。 事情好像就这样陷入了一个僵局,没有谁愿意率先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时间便在彼此的沉默里悄悄流逝。 最后,还是蓝衣最先开口了。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君怜卿,眼角的余光扫了下一直都低垂着眉眼的追云,垂眸道:“属下有错,请殿下责罚!” 君怜卿眸光越发深邃,心里却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他淡淡地看着蓝衣,清越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既然如此,便到禁忌森林去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回京。” 蓝衣身子本能地一颤,语气却异常坚定。“是,属下即刻前往禁忌森林!”说完,蓝衣对着君怜卿深深地一拜,然后豁然起身,看也没看追云,转身便毫不犹豫地走出了书房。 追云身子莫名一颤,没想到蓝衣竟然会主动承认错误,而且还是要去禁忌森林。禁忌森林她听说过,据说里面危险重重,进去的人根本就是九死一生……想起之前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又觉得他合该接受这样的惩罚。可是,若不是自己给他用药,事情也许根本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看到凤倾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冷着脸,追云心中忐忑,知道她这是对自己失望了。掩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尤不自知。她对着凤倾盈盈一拜,再抬起头来,脸上闪着一抹决绝和坚定。 “少爷,追云知错,自愿前往禁忌森林受罚,请少爷成全!” “阿云!你疯了!”追月忍不住惊呼。她疯了么,禁忌森林那样危险的地方,以她的武功,去了根本就是找死,甚至连给那些野兽塞牙缝都不够! 凤倾凤眸半眯,久久不语。半晌,她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有几分无力。挥挥手,并不看追云。“去吧。”不是不担心她的安危,三年朝夕相伴,总是有感情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也该是让她收敛一下性子了。这一次还算幸运,遇到的人是蓝衣。若是别人呢?也许她连小命都没有了! 凤倾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把追云追月这两个丫头给宠坏了?她看向追月,语气淡淡,没有丝毫起伏。“追月,你也一起去把。” 追月一怔,继而跪下来,恭敬道:“是,追月领命!” “嗯,回去收拾收拾便出发吧。”凤倾淡声道,这个时候走,也许还能追的上蓝衣。蓝衣的武功毕竟比她们要高很多,况且又多次去过禁忌森林,这样,她们的性命或许也有保障一些。 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君怜卿迟疑着开口:“阿倾--” 凤倾对着君怜卿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说下去。她虽然护短,可也不是无原则的维护。这件事情,的确错在追云和追月,说到底,蓝衣还是受害者。这样也好,就当给那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长点教训。希望以后她们能够学会收敛,不要再任性妄为,最终害人害己。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凤倾说道,想起君怜卿体内的无忧之毒,“你不是说无忧草这几日就要成熟了么?你有什么打算?” 知道凤倾这是在转移话题,君怜卿也不点破。“再有三日,便能成熟。到时候,少不了要进宫走一趟。” “嗯,到时我们一起去。” “好。” 追云追月离开后第二天,听说老爹凤元秋回来了,凤倾便准备回一趟镇国大将军府。君怜卿执意要求与之同行。 “阿倾,回门那日,我没能陪你回去一趟,这次,就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君怜卿斜倚在矮榻上,悠然自得地看着凤倾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穿衣服。看她那滑稽的模样,心底忍不住涌起淡淡的笑意。真是没有想到,素来万事难不倒的凤三少,居然不会穿衣服!果然,没有追云追月,她的日子就难得很呢。 凤倾将君怜卿脸上的戏谑尽收眼底,不由得愤愤磨牙,咬牙切齿道:“好啊……只要你敢跟我一起回去,我就没意见。” 哼,想起那日大哥二哥那日的表现,凤倾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个家伙去了将军府,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大哥二哥可是出了名的“弟控”,咳,当然,实际上是妹控了,君怜卿大婚之日避而不见一事,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两个哥哥要是生起气来,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王爷,照打不误! 君怜卿眉头一跳,想起那一日管家对自己说起来凤家两位哥哥气势汹汹的来玄王府一事,心知自己在大婚之日失踪的事情,只怕是引起凤家人的不满了。此一去,还指不定会面临怎样尴尬的局面呢。 不过,有些误会,还是及早解开的好。拖得越久,只会让人心越寒凉。既然决定了要将凤倾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得到她的家人的支持是非常有必要的。就算他们再多为难,自己也该忍了才是。想到自己的追妻计划,君怜卿无奈扶额,第一步才刚迈出一半,就惨败而归,怎一个惨烈了得! 想起那封情书,君怜卿眸光一凛,倏地一下子便落在了凤倾胸前的衣襟处。看着她笨拙地往身上套着衣服,心下一动,优雅地站起身来,款步走过去。 “我来吧。”君怜卿语调轻软,哪里还有青莲公子的傲然和别扭。不等凤倾反应过来,他的手便已经伸出去,耐着性子为她整理起来。 君怜卿微微垂眸,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凤倾的胸口,整理着衣襟的手不知不觉地便划过去,若即若离地碰触着。 凤倾微微低头,看着君怜卿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身上飞舞,那手指纤细修长,完美无瑕,前些日子在离月山上发疯所受的伤早都已经好了。不过!她凤眼瞬间眯起来,眼底流转着丝丝危险。那两只爪子……做什么一直在她的胸口不走啊! 不过一瞬,凤倾心底便已经大概明白了君怜卿的意图。哼,想把情书收回去?想得美!到了她的手里的东西,还能再给他吐出来不成?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凤倾抬手握住君怜卿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笑得眉眼弯弯。“亲,你的爪子可以拿开了。” 君怜卿的身体一僵,脸上有着些许被人戳穿的窘迫。垂眸看着被凤倾抓住的手,再看看她眼底的戏谑,对于她口中那个听不懂的“亲”自动忽略,难得地厚脸皮一次。“阿倾,松手,等我帮你把衣服先穿好。” 凤倾挑眉,敬谢不敏。“你不用白费心机了,那封情书,我早就交给华朱,让他刊登在这一期的《一月谈》上了。哦,对了,再有四五天,新一期的《一月谈》就该出来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多留几本,送给你的。嗯,红衣和青衣的份儿我也会提前留出来的,怎样?不用太感动哟。” “……” 君怜卿脸色黑黑的,凤倾每说一句,他脸上的黑色就要深上几分。她居然把……把他写的那些个话都弄到《一月谈》上了?他心底禁不住为自己默哀,相信用不了多久,全天下的人就都知道他的丰功伟绩了。唉,追娘子追到他这个份儿上的,也真是少见了! 可怜的君美人现在还不知道,其实他的丰功伟绩远远就不只是这些,什么侧妃红杏出墙啊,什么一夜被压十次啊……那封情书和之前那些事迹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所以,等到后来君怜卿亲眼看到了新一期的《一月谈》之后,那周身萦绕的黑暗系气息直接是经久不散!那充满怨念的小黑人,更是无处不在! 看着君怜卿黑气沉沉的脸,明明俊逸出尘,此刻却是怨念萦绕。凤倾忍不住心底偷笑,她是不会告诉他,那封情书实际上根本就在自己身上的。想到情书里的内容,她更是忍俊不禁,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男人竟会写出那样肉麻兮兮的话来。 因为,在凤倾的心里面,她觉得,不管是傲娇别扭的青莲公子,还是冰雪脱俗的君怜卿,都不像是那种动辄煽情的人。 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君怜卿,凤倾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家伙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写出那样的话来。 两人收拾完毕,便坐着马车,回将军府去了。 此刻,某家客栈里面,被发配到禁忌森林的蓝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刚刚走进隔壁房间的两个女人的背影,心底起伏不定。他是自愿受罚,前去禁忌森林,那么那两个女人呢?又是怎么回事? 疾步走到门前,抬起手来就要敲门。手已经举起了,心里面却又有些犹豫和挣扎。沉默了半日,他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敲下去,只是目光深深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听到门外离去的脚步声,追月转而来到床边坐下,看着追云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月?”追云心里一紧,竟有些不敢去看追月的眼睛。 追月抿抿唇,“阿云,你真的不需要去见他一面么?你们……到底有了肌肤之亲,你的清白都被他给占了去,难道不该让他负责么?” “负责?”追云眼底一阵恍惚,想起那日在密室里近乎疯狂的缠绵,虽然自己是被强迫的,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到了后来,她竟然也有了欢乐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深感羞恼,却又无可奈何。 “是啊,让他为你负责。”追月眼底有着心疼,“只要你跟少爷说一说,少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到时候,他就是不想娶你也由不得他。” 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嫁给一个侵犯自己的男人?呵……阿月,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我心里面恨他尚且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嫁给他?而且,你该知道,自从小时候我们被夫人救回去以后,我的心里就只有少爷一个人了。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我要永远永远陪在少爷身边,侍候她。” “阿云你这又是何苦呢?”追月苦口婆心,还想再劝两句。 追云却摇摇头,“阿月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因为上了一次床,就嫁给那个男人的。我可以为了少爷不去找他报仇,但我却绝对不会跟他再有任何纠缠。” “好吧,只要你喜欢就好。”追月见追云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暂且压下心头的千言万语。反正,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许说不好哪一天,她就忽然想通了呢?也或者,会遇上一个真心爱惜她的男人也说不定。 隔壁房间里,蓝衣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天在密室里面的一幕幕便会疯狂地涌进脑子里,怎么赶都赶不走。如此反复,竟是心烦意乱地爬起来,跳窗而出。一路狂奔到城郊,见不算出有一汪水潭,想也不想便冲过去,一头栽了进去。他把自己埋在水底,双眼紧闭,大脑放空,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许久,蓝衣豁然破水而出,顾不得浑身都湿漉漉的,便一路疾奔回之前所在的客栈,面色清冷,就好像之前的一切疯狂都不过是一场梦一样。梦醒,了无痕。 ……我是君美人看神秘小书的分界线…… 凤倾和君怜卿坐在马车里,各自占据着马车的半壁江山。君怜卿手里拿着本书,垂眸看得认真。一缕碎发垂落下来,遮挡住半边脸颊。长睫轻垂,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凤倾没骨头似的斜倚着马车车厢,邪肆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君怜卿,肆意流转。看他对这本书看得入神,心里便觉得不爽,面对青莲公子时候的劣根性便渐渐显露出来。抬起一只脚,挑逗似的勾了勾君怜卿的腿,“喂,看什么呢,这么好看?” 君怜卿被凤倾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拿在手里的书一颤,差点掉下去。他吓得急忙一探身,将已经滑落了一半的书又给抓回手中。一抬头就看到对面戏谑的眸光,脸一红,顿时有种想要遁地而逃的冲动。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凤倾撇撇嘴,不以为意,眯起眼睨了眼对面,忽然发难,整个人如箭般窜过去,直奔君怜卿手中的书。“我倒要看看,就竟看的是什么!” 君怜卿没想到凤倾竟会忽然扑过来,想要躲闪,无奈马车空间有限,想要藏起书,却又已经来不及。 于是,君怜卿无可避免地被凤倾扑了个满怀。身体瞬间后仰,直接撞到了背后的车厢上。嘭的一声,马车随之晃了几晃。 “哎哟。痛死我了!”凤倾捂着撞得生疼的鼻子,就着君怜卿的胸前,扬起脸来,怒视着他。因为酸疼得厉害,潋滟的凤眸里更是水盈盈的。 君怜卿在凤倾撞过来的一瞬,下意识地就丢下手中的书,接住了她。此刻看着她扬起的脸上水眸莹润,不由心口一窒,眸光豁然变得幽深起来。 马车的空间本就狭小,年轻男女之间又是这种极易擦枪走火的暧昧姿势--君怜卿喉结忍不住滚动了几下,有些口干舌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倾,目光落在那娇艳欲滴的唇瓣上,很有一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凤倾被君怜卿那灼热的视线吓了一跳,忽然看到掉在他身边的书,立即抢到手中,打开。“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书这么好看!”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里面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凤倾嘴角禁不住狠狠地抽了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君怜卿这个男人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心思竟然也这般龌龊。 早在凤倾伸手的时候,君怜卿就想要阻止了,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让凤倾把书率先抢走。看着她翻开书页,他脸色一窘,眼底闪过一抹羞涩。 但是,很显然,凤倾是不会知道何为羞涩的。她仰着脸,黑眸亮得惊人。“君怜卿,你有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不告诉我?居然自己一个人吃独食,真是太过分了!” “阿倾--”君怜卿无奈,眸光微闪,显然是有些尴尬。 可是,凤倾却还在那里火上浇油。她每说一句,君怜卿的脸色就黑上一分,搂着凤倾的手也就越紧一分。 “啧啧,这个姿势太老套了,少爷我都玩腻了。”凤倾对着第一页上传统的男上女下嗤之以鼻,深深鄙视。 “……” “咦,这个姿势看起来还可以,不知道滋味儿如何?唔,有时间得去找个人试验试验去。”看到一男一女在野地里,女的后背靠着一棵大树,身体却整个地挂在男子腰上,凤倾咂咂嘴,口水有逐渐泛滥的倾向。 “……” “靠!一女二男!要不要这么刺激啊!3p啊!呀呀呀,不行了,这个看着让人好兴奋,回头一定要先把这个给试一试才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凤倾忽然有些为难,偏头咕哝道,“哎哎?不过,该找谁试呢?啊!对了,干脆就找月满楼的两位月公子好了。对,就这么办!嘻嘻嘻嘻。” “……” 于是,君某人的脸,在听说凤倾想要尝试一下一女二男的滋味儿以后,黑如锅底。搂着凤倾的手,也更是用上了力气。他眸子里有火光闪耀,黑眸暗潮涌动。这个可恶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女子?居然,还想……一女二男? 君怜卿想,别的姿势他都不介意跟她好好地试上一试,可是这个该死的什么一女二男……可别指望他会做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凤倾被君怜卿勒得险些喘不上气来,不由得怒目相向。“君怜卿,你谋杀啊?” 君怜卿不理,只是声音带着极度危险地开口。“阿倾,你想二男共侍一女?嗯?” 凤倾皱眉,不以为意。“有何不可!” 君怜卿心底郁结,低下头来,俊美的脸靠近凤倾的脸颊,眼底危险深深。“是么……你确定,你真的很想?” 凤倾脸往后挪了挪,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当然!莫非……”她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君怜卿,感受着自己身下那处邪恶的所在,“你也想参与进来?” “若我说……是呢?”君怜卿语调阴沉。 凤倾眨眨眼,一派无辜。“那好办啊,四个人一起不就好了!一个两个三四个,越多越好哈!” “……” 然后,正在缓缓前行的马车里忽然间传出一声低低的骂声,然后骂声转小,渐渐化作一连串的呜咽-- ()----一题外话-一哎?最近看文的好少啊,几乎都木有人留言了~是不是晚歌最近写得不好哟~桑心了~ 第069章 君美人过关斩将·上 一路晃晃悠悠,马车终于停到了镇国大将军府的大门口。赶车的侍卫跳下车,站在一边垂手侍立,并不敢上前请示。马车里面的动静他不是不知道,所以很知趣地不去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只手从马车里面探出来,那只手纤细柔滑,完美无瑕,紧接着便有一道紫色人影从里面钻出来,跳下马车,一系列的动作潇洒恣意,可谓是一气呵成。 君怜卿紧跟着出来,对于凤倾的男人婆表示无语。刚刚在马车里两人闹得凶,这会儿还不愿意搭理他呢。唉,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这女孩子的心思可真是难猜极了。 之前两个人一番嬉闹之后,又就绝情蛊之事进行了一番争执。如果他们分析的没错的话,他大婚前一日无忧之毒之所以会提前发作,极有可能是无邪暗中操纵了绝情蛊的蛊虫,扰乱了他体内的平衡。 看来,得尽快想办法驱除体内的蛊毒了,不然哪里还能真的抱得美人归。虽然他没有亲身体验过,可也知道,身中绝情蛊的男子,若和拥有母蛊之外的女子交合,必会深受万箭穿心之苦。 只可惜,不能直接杀了巫灵,否则只会受到绝情蛊的反噬,性命不保。 想起莲妃和师父父皇之间的恩怨纠葛,想必师父也是极不喜欢自己的吧。否则,也就不会在教养自己的同时,给自己中下绝情蛊了。想到这,君怜卿的心底隐隐生起一股忌惮和担忧,他总觉得,师父这些年来所为自己安排下的每一步,都不简单。 从四岁那年救下自己,并把他带到了镇国大将军父亲眼见证了凤倾的降生,后来又在自己的体内种下了绝情蛊……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快得让他抓不住。君怜卿神色一冷,眼底闪过犀利的流光,看来自己的计划也需要提前了。以前孤家寡人,无所牵挂,争权夺势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母妃。可是,现在却知道造成自己这一切不幸的根源,居然就是母妃…… 曾经,在得知一切真相的那一刹那,君怜卿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再无任何意义,他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现在有了凤倾,就好像又一次拥有了整个世界。他万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缘分,他只想能好好地握住手中的幸福。 君怜卿觉得,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打下一片天下,为她遮风挡雨,为她营造一方乐土,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可以过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可以在这天下间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够横着走。 如果凤倾知道了此时君怜卿的心声,一定会忍不住吐槽:“靠之,你以为老子是螃蟹啊!还横着走!” 两人一进将军府,便被府里的小厮给分别叫去了不同的地方。凤倾心中有疑,却也不多问,只是对着君怜卿露出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笑容,施施然走了。 君怜卿跟着领路的小厮先是去了客厅。客厅里,云晴端坐高位,风韵犹存的脸上画着淡而精致的妆容,看起来顶多三十岁的样子。她一身端庄典雅,雍容华贵,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人心生淡淡的畏惧。 见君怜卿进来,云晴并没有起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面色淡淡的。心里却忍不住吐槽,那父子三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得让她第一个扮坏人!还再三叮咛,不准她笑!心知他们这是知道自己容易心软,所以才叫她来打头阵呢! 这一次,倾儿出嫁,虽然形式不着调了些,“男男”大婚更是惊世骇俗了些,可到底也是明媒正娶。却没想到,大婚当日新郎莫名缺席,洞房之夜更是让倾儿独守空房-- 想到这些,云晴看向君怜卿的脸色,也不由得有些淡淡的不满。只是她素来修养良好,并不会将自己的情绪随意表现出来。 君怜卿自从第一眼见到云晴,便忽然有了种丑女婿终见丈母娘的感觉。按理说,他是王爷,云晴应该对自己行礼才是。但是,那可是凤倾的娘,他可不敢承受她的一拜。 缓步优雅地走到云晴面前几步远,君怜卿二话不说,撩起衣袍便跪了下去。“怜卿见过母亲。” 云晴被君怜卿这惊世骇俗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站起身,上前想要扶起他来。“玄王爷这是做什么?臣妇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玄王爷还是赶紧起来吧,若是被有心人见了,只怕不太好。” 云晴嘴里这么说着,心里面却暗暗地给君怜卿打了一个勾。嗯,人长得风度翩翩,俊逸无双,且谦逊有礼,没有王爷的架子,尤其是那一句“母亲”更是让她心底一软。本来她硬摆着一副长辈的架子不给他这个王爷行礼就已经很失礼了,结果他不但不怪罪,反而如此……乖巧,也许倾儿嫁给他,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 不过,想到他身体有隐疾一事,云晴又有些犹豫,神色也暗淡了许多,只是带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 君怜卿不为所动,仰起头来迎视着云晴带着探究的目光,微微一笑,潋滟风流。饶是云晴身为一个长辈,都难免被他这倾城一笑给晃了下眼,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神恍惚。 “谢母亲。”君怜卿礼貌地道谢,这才优雅地站起身。看着云晴脸上的神情由淡漠渐渐变得慈爱,心底一阵窃喜。他虽有母妃,却跟没有娘的孩子没什么差别,甚至还不如没有母亲……如今见了凤倾的娘,本能地就产生了一种亲切感。所以,这声“母亲”完全是心之所动脱口而出。 “哎,好,好,好孩子,好孩子啊!”云晴笑眯眯地看着君怜卿,完全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样子。 凤无双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幕,无语泪先流。果然,娘亲大人这第一战……完败!就知道她最容易心软,可要不要这么快就投诚啊!你好歹也先挣扎一下啊先! 唉,长叹一声,凤无双扶额无奈,悄无声息地离去,看来接下来得全靠他和大哥两个人了。想到君怜卿那样欺负倾儿,虽然,这其中明显存在着一些误会,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哼,一会儿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想起君怜卿那单薄瘦弱的身子,再想起接下来的考验,风无双不由得浅浅一笑,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面容上竟多了几份邪恶。 君怜卿,我们走着瞧。想得到他们家的宝贝,不过五关斩六将,怎么成! 君怜卿眸光微闪,不着痕迹地看向凤无双消失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其实,在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气息了。虽然那抹气息被掩藏得很好,可是他内力深厚,想要发现也不难。 转而对着云晴得体一笑,“母亲,大婚之日,怜卿……旧时曾误中一种慢性毒药,不巧刚好在成婚前一日发作,时至前两日才转好,没能及时与阿倾拜堂,怜卿遗憾万分。怜卿希望,能得母亲的应允,他日必定十里红妆,重新迎娶阿倾为妻。” “你……难道……”云晴心底一惊,险些把要问的话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急忙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可是,你们到底是两个男子,当真要在一起?是不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 君怜卿认真道:“母亲,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云晴下意识地反问,心底却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跳快的简直就要跳出来。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君怜卿俊逸脸微偏,确定客厅周围再没有第三个人以后,这才看向云晴,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阿倾其实是……女子,况且,即便她是男子,又如何?我不在乎。” “呵呵。”云晴笑得有些不自然,“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君怜卿莞尔,知道云晴这是担心自己的女儿身份一旦暴露,必然麻烦重重,心底到底还是对自己一个外人存有芥蒂。不过,他不在意,他会用自己的诚意打消她对自己的怀疑和不确定。 “我相信,我说的话,您一定是明白的。”君怜卿微微一笑,声音压低了一些,“不过,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一直都还没有来得及对阿倾坦白。所以,怜卿有个不情之请,望母亲暂时不要将这事告诉阿倾。找个合适的时机,我会亲自向她解释一切的。” “呵呵。那玄王可否值得臣妇信任?”云晴的脸色瞬间冷凝下来。看君怜卿那笃定的神情,想来是真的知道倾儿的女儿身了。也是,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又每日跟倾儿呆在一起,想要发现倾儿的女儿身,也有可能。只是,若是他的存在会威胁到倾儿的安危,那么,她不介意-- 想到这里,云晴看向君怜卿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有些阴鹜,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 君怜卿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杀意,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好似雪莲花一般圣洁无暇。看来,阿倾有个好母亲啊,想到母亲二字,心里又难免有些黯然。想到莲妃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眼神迅速暗淡下来。 迅速敛去眼底的失落和黯然,君怜卿真诚地看着云晴,一脸郑重,目光灼灼。“母亲自然是可以信任怜卿的。” 云晴垂眸,不语。她不是那些单纯年华的少女,单凭男人的一句话就会不惜一切。尤其这件事情还牵扯到女儿的安危,她更是不敢有丝毫疏漏。 君怜卿又道:“怜卿在此可以向您起誓,今生今世绝不会休妻纳妾,一心一意只爱阿倾一个人。即便他日登上帝位,亦不会有任何改变。若有违背,愿遭众叛亲离,孤苦一生!” 不得不说,古人对于誓言的执着是可怕的,他们对于神明对于誓言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有着本能的崇拜和畏惧。所以,当君怜卿发下重誓的时候,云晴心中对他的防备便减弱了好多。 尤其是,听到君怜卿如此毫不犹豫地说今生今世永不纳妾,心里的一角更是蓦地软了下来。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凤元秋。曾几何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也是这般,当着万千将士的面,许下掷地有声的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 “好。我信你便是。”云晴颔首,意味深长地看着君怜卿,“我相信你一次便是。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怜卿定不叫母亲失望。”至于那个凤翩翩,君怜卿想,那个女人也蹦跶不了几天了。这一次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没死还真是个奇迹! “可是--”云晴欲言又止,目光似有似无地看了眼君怜卿,仔细斟酌了一番用词,“听说你的身体--” 君怜卿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轻轻一笑,刹那间如百花盛开。“母亲莫非也与世人一般,相信那等传言?” 云晴一怔,继而了然,嘴角的笑容越发欢喜。也许,倾儿真的是跟对了人,那她也就可以安心了。 “看来是我愚昧了。”云晴忍不住轻叹,“如此,我便安心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倾儿,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怜卿谨遵母亲教诲。” 第一战,守关人云晴,完败! 离开客厅,君怜卿又被人带到了将军府的练武场,果然就看到凤无殇和凤无双并肩站在那里。 君怜卿淡淡一笑,主动迎了上去。心道,不管他们有什么招数,会如何为难自己,为了阿倾,他都不会轻易放弃。 “玄王殿下。”凤无殇和凤无双相视一眼,对着君怜卿抱拳行礼。君怜卿到底是一国王爷,身份地位比他们要高。不管他们对他有何不满,在事情尚未明了之前,该有的礼数还是必不可少的。如今凤家正是多事之际,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再给家里招来无妄之灾。 “凤兄。”君怜卿礼貌地回礼,态度既不高高在上,也不刻意讨好,“不知,阿倾此时何在?” 凤无殇是个急性子,大嗓门震天响。“倾儿在哪,你就先别管了!先通过我们的考验再说!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把我娘迷得团团转就可以万事大吉,告诉你,我们兄弟两个,可不会被你的美色给轻易迷惑住的!” 凤无殇嘴里嚷嚷着,心里却忍不住腹诽,瞧那小白脸瘦瘦弱弱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倾儿嫁给他,到底行不行! 凤家的人除了追云追月,并没有人知道凤倾是罗刹宫宫主的事情。所以,凤无殇想的是,自己的妹妹理应该嫁给一个实力强大的男子,这样才能安然无忧地生活下去。虽然之前迫于圣旨,不得不嫁给这个病怏怏的王爷,可是若是他表现不好,倾儿照样可以离他而去! 想到自家老爹凤元秋这次在边关大获全胜,明明正是势如破竹之时,却被尚武帝连发十二道圣旨急召回京,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他担心凤家功高盖主,想要极力压制迫害。凤无殇咬咬牙,心里对尚武帝的怨更多了些。而爹爹回来后,听说倾儿大婚之日独守空房,一怒之下便决定告老还乡。只是,提了两次,尚武帝却一直都不肯松口。 听说今天君怜卿要跟着倾儿一起回来,老爹便决定全家齐上阵,誓要将这个尚武帝的儿子打走!其实他知道,这是自家老爹对君怜卿的考验。 君怜卿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又无权无势,饱受世人冷嘲热讽。但是自家老爹是谁?那一双一眼就能看穿敌人诡计的眼睛是何其毒辣,早就察觉到这个传说中一无是处的病皇子只怕不简单! 所以,老爹说了,要给君怜卿一次机会。但是,机会也不能白给,得先通过他们的层层考验才对。 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凤无殇冲着君怜卿勾唇冷笑:“怎样,不知道玄王殿下有没有那个胆量,与我打上一场?” 凤无殇的想法很简单,想要赢得他的宝贝妹子,就得有能够保护她的资本,会武功是必要的。不过--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君怜卿,这个看起来弱柳扶风的家伙,到底行不行?话说,以前可没听说他还会武功啊!嗯,待会干脆就一拳头打倒他好了。 比武?君怜卿怔了怔,微微一笑,俊逸的脸上虽然苍白,却因为那笑容而多了几分风采。他点点头,云淡风轻道:“比就比,有何不敢?” “请!” “请。” 偌大的练武场上空荡荡的,除了君怜卿和凤家两兄弟,再无其他人,那个领路的小厮早已经悄然退下。 练武场的正中央,君怜卿与凤无殇相对而立。一个雪衣飘飘,好似飘然于红尘之外的天外飞仙;一个黑衣凛冽,堪比矗立于天地之间的冷面战神。一白一黑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一个眸色淡淡,一个目光灼灼。 凤无双远远地站在练武场的边缘,负手而立,白衣飒飒,向来温润的脸上染上一丝丝凝重。他静静地看着场地中两人的一举一动,看着君怜卿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为他担忧,生怕凤无殇一个不小心,把他打坏了。虽然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可到底也是尚武帝的儿子,万一他伤了,尚武帝拿这件事来找凤家的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正想出口提醒一下凤无殇,却发现他忽然间动了,瞬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君怜卿。凤无双嘴角微抽,心里忍不住吐槽,大哥这火急火燎的性子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面对着对方这么柔柔弱弱的人,居然也不知道先谦让人家一招半式!这若是传出去了,还指不定要人家怎么笑话呢! 无奈轻叹一声,凤无双只得闭口作罢,只在心里暗暗决定,一旦看出君怜卿不敌,他就立即出口制止自家大哥。 要说凤无殇的武功,绝对是很强悍的。有凤元秋那么一个强横的老子,儿子又能差到哪里去?可是,接下来的一幕,简直是让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凤无双从来淡定温润的脸瞬间龟裂,看着被君怜卿一招打败的自家老哥,再一次无语泪先流。再看凤无殇以一招平沙落雁--屁股朝天式惨败,心里那叫一个纠结,那场面,简直是惨不忍睹!他不由抚额长叹,大哥啊……你好歹也别输得这么丢人啊!怎一个凄惨了得啊! 为凤无殇哀叹的同时凤无双也在为君怜卿深深震撼。他原以为,以君怜卿那副样子,能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不错了,谁能想到,他居然在一招之内便将大哥完败!要知道,大哥的武功可是江湖前十啊,他要不要那么变态! 不过,这样更好不是么?君怜卿武功如此高深莫测,倾儿的安全才更有保障对不对?想到这一点,凤无双便不再纠结太多,真心为凤倾高兴起来。 “玄王殿下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凤无双沉吟道,眼底别有深意。 君怜卿有些尴尬地看着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的大舅哥,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他原本想的就是稍微赢了过去就行了,怎么也得给自己的大舅哥留点面子不是?可是,谁知道,当凤无殇冲上来的那一刻,他体内的攻击系统便自动启动,内力争先恐后地往外奔涌,他想控制住都不行,然后,结果嘛,咳!就是如此不忍直视! 不自在地一笑,君怜卿冲着凤无殇微微颔首。“凤兄,承让了。” 凤无殇扶着自个儿的老腰,疼得呲牙咧嘴,一脸看怪物似的看着君怜卿,也不说话,满脸的神情莫测。 君怜卿暗道不好,怕是自家大舅哥觉得颜面无存,生气了!心里忍不住为自己的追妻之路默哀,这才刚开始没多久,就把大舅哥给得罪了,明显不是什么好的兆头啊!可是,他自从创立流仙阁,便一直高高在上,何时学会过对着别人低声下气,所以说,即便是道歉或者宽慰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他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唉!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凤无双左看看右看看,决定得先说点什么才好。刚想开口,凤无殇却是忽然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凤无殇一手扶着腰,两眼冒光,直勾勾地瞪着君怜卿,只把君怜卿瞪得毛骨悚然。 呃……这是什么情况?凤无双看向自家大哥,眨眨眼,意思是大哥你没受什么刺激吧?可别吓他啊! 凤无殇鼻孔朝天,鼻子里哼了哼。然后大步流星地本上前,抡起巴掌便重重地拍在君怜卿的肩上。“好!不错!不错!哈哈哈哈!” 凤无殇是真心觉得君怜卿很好,在他的眼里,强者为尊。他用尽全力打出去的一击,居然被人家给轻飘飘就给化解了,甚至,直到比试结束,君怜卿的脚步都压根就没有挪动过。这让他惊叹佩服的同时,又深深地为自家妹子感到高兴。以前一直担心君怜卿太弱,不能保护她,现在看他这么厉害,他的一颗心也就几本可以放下了。 君怜卿在凤无殇那一巴掌拍过来的第一时间,本能地想躲开,可是想起凤倾,便不动声色地承受下了。感受着肩膀上那如泰山压顶般的重量,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面不改色道:“多谢凤兄夸奖。” “哎哎?什么凤兄,叫这个多生分啊!叫大哥,跟倾儿一样,以后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哎?不过,我是该叫你弟妹啊还是弟媳妇啊?”凤无殇忽然有些小纠结,纠结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心虚。看君怜卿这个样子,显然是还不知道自家“弟弟”是个软妹子啊! 弟妹……君怜卿面色无波,眼底闪过狐狸样的狡黠。“随便大哥叫什么都好,大哥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怜卿都没有意见就是了。” “嗯,好,那我以后就叫你弟妹吧!”凤无殇拍手叫好,“对了,那个,咳!弟妹啊,以后你可得对我家倾儿好一点啊!以前的一切我可以不计较,但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可不能再往身边带了。大家都是男人,你的心思我也理解。但是,你到底身子骨,嗯,弱了些,跟寻常男子不太一样,弄了那些女人在身边也没用不是?大哥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好啊,不然那些个女人你只能看不能用,最后憋屈的不还是你么!” 能看不能用……君怜卿眨眨眼,心底再一次为自己默哀三秒钟,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明媚。“好。弟妹受教了。” 噗-- 风无双直接喷了。看怪物似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个“弟妹弟妹”的叫个不停,一个“弟妹弟妹”的答应着……果然是这世界太玄幻了么,原谅他吧,他真的有些接受无能! “咳!”风无双不得不出声打断,“弟……君兄,”那个弟妹俩字他是在是叫不出口,“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不吐不快,不知道君兄是否可以为我解惑呢?” 君怜卿点点头:“二哥请说,怜卿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凤家两兄弟比自己大一岁,所以叫声大哥二哥也不会觉得别扭。他虽然也有几个亲兄弟,可却彼此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反而每日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今,多了两个哥哥……也还不错。 风无双被君怜卿的一声“二哥”给惊得呆了呆,心道这个小子还真是有够自觉的,大哥才刚接受他,就立马自动将自己也归为己方了。他眼神微闪,轻笑出声,笑容却有些冷:“君兄,这一声‘二哥’,无双怕是担不起。” 那天的事情在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不管他对君怜卿有多满意,都是不会轻易接受他的。 君怜卿心底了然,不过却不准备改口。“二哥想要问的,可是大婚当日我无故缺席的事?” “正是。”风无双温润的脸上带着几分严肃,“我要问的的确是这件事。不知道君兄打算如何与我兄弟二人解释呢?大婚之日无故不见,不仅拿一只公鸡顶替,甚至于洞房花烛之夜让倾儿独自一人呆在新房里。这件事,如今已是闹得人尽皆知。虽然,倾儿的名声向来不太好,但这件事还是对她造成了很多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君怜卿看出来风无双眼底的冷意,也不在乎,只是将那天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末了,他加了一句:“事情就是这样子。不知道二哥对我的回答可还满意?”他没有说出体内的毒其实是传说中的无忧之毒,只说是一种比较霸道的毒。无忧之毒几乎已经绝迹,他不想给他们再多增烦恼。况且,万一他们知道自己中了极其难解的无忧之毒之后,再拒绝把凤倾交给自己,那他岂不是得哭死? 所以说,君美人这个时候,还是略微使了点小心眼的。 “你是说,你体内的毒提前发作,导致无法拜堂。而那个叫阿蓝的女人,实际上是个男人,这些年女扮男装一直跟着你,为你祛毒?”风无双很轻易地就捕捉到了君怜卿的话里面的重点,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就算不能拜堂,你也不应该用一只公鸡来羞辱倾儿吧?况且,就算你毒发,身子很差,但是新婚之夜出现在新房里……也总该是没有问题的,不是么?若是你新婚之夜出现在新房里,也就不会传出那么多流言蜚语了。” 说起流言蜚语,风无双不由得又有些头痛,真不知道那个妖孽般的紫衣男子是从哪里蹦出来,貌似还跟倾儿很熟的样子。哼,这些日子里疯传的流言蜚语里,可也有他的份儿! “实不相瞒,关于公鸡拜堂一事,我也是醒来之后才知道的,玄王府的管家竟然自作主张,这才闹了那么一出误会。”君怜卿沉吟,心道管家啊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又说起中毒之事,脸色有了几分慎重,“我所中的毒比较霸道,每次毒发,都要持续三天三夜,在这段时间里,我是没法挪动的。”实际上,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当然,这一点,被他给自动忽略过去了。 “没法挪动?”风无双眉心紧蹙,三天三夜没法挪动的毒,那到底得有多厉害啊!“那你可知你中的是什么毒?” “不过是一般的毒罢了,只是清除起来比较困难,需要多花一些日子。”君怜卿避重就轻地回答。 “你确定?”风无双眼底闪过狐疑。 君怜卿微微偏头,姿容无双的脸上丝毫不见心虚。“嗯。”无忧之毒虽然难解,但是五种药引如今已经知道了四种,无忧草更是即将得手,也许用不了多久,那无忧水也能知道何在。所以说,他也不算说谎是不是? 看到君怜卿的笃定,风无双心底的疑虑多少打消了一些。毕竟,没有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好,这件事情,我相信你自有分寸。不过,你到底是个王爷,将来身边断不可能只有倾儿一个人,何况现在你的王府里就还有一个侧妃!” 说到侧妃,风无双心里便有些厌恶凤翩翩了。那个虚荣虚伪的女人,居然也被赐婚给了君怜卿,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你可能保证,不管你将来纳多少侧妃小妾,都能对倾儿始终如一?”风无双这么问的时候,看向君怜卿的目光便多了几份冷冽。 君怜卿毫不犹豫道:“刚刚我已经于母亲面前发下誓言,今生今世只爱阿倾一人,断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至于那个侧妃,娶她本非我之所愿,况且用不了几天,便可以彻底打发了。这一点,请二哥放心便是。” “放心放心!怎么不放心!”凤无殇哈哈一笑,虎虎生风的巴掌不停地拍着君怜卿的肩膀。力道之大,饶是君怜卿武功高深莫测,都觉得好疼! 风无双扯扯嘴角,对自家大哥表示无语。但是,武力这一关……君怜卿显然是已经通过了,他再拦着也不太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大哥,你矜持点。” 凤无殇嘴角一抽,立即一眼瞪过去。“矜持什么矜持啊!弟妹这么优秀,老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去他娘的矜持!” 风无双:“……” 君怜卿:“……” 第二战,守关人凤家双子星,完败! “不知现在两位兄长可否将倾儿的所在告知与我?”君怜卿问。 “当然。”风无双笑容无害,转而吩咐候在远处的小厮,“来人,带君兄去见倾儿!” 君怜卿狐疑地看了眼风无双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渗得慌。不过,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凤倾了,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雀跃。 辞别凤家两兄弟,君怜卿被人带到了将军府后院的一间屋子门外。 “玄王爷,人就在里面候着呢,您请便。”小厮说完,行了个礼,径直退下了。 君怜卿看也不看小厮走远的身影,唇角一勾,伸手推开房门,就看到-- ------题外话------ 猜猜看,君美人最后看到了谁? 感谢csc1357亲投的6张评价票, 感谢kuranyuki亲送的7朵花花6颗钻钻, 感谢湘江怨亲投的评价票, 感谢hl一往情深亲送的8朵花花4枚钻钻和评价票, ()诬石李留号,感谢289909201送的月爱你们r(23) 第070章 君美人过关斩将·下 君怜卿修长的手轻触房门,门被打开,进入眼帘的是画着红梅映雪的屏风。两道陌生的气息从屏风后面传来,他眉心微蹙:“里面是谁?” 屏风后面响起一阵轻微的簌簌声,却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君怜卿眼底闪过一丝冷冽,正想转身离去,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了屏风后的一角紫色。心里一动,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凤倾常穿的衣服才是。 莫非,这是阿倾在跟他开玩笑?君怜卿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阿倾,你在么?” 屏风后隐隐传来一声低笑,声音很轻很轻,轻若云烟,若不是君怜卿内力深厚,只怕也不会听出来。 君怜卿本能地想离开,又想起这极有可能是凤家人对自己的考验,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犹豫。他略作沉吟,最终还是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疾不徐地踏了进去。曳地的雪衣在地面划过唯美的弧度,好似雪莲花悄然绽开。 绕过屏风,君怜卿俊逸无双的容颜却瞬间冷凝。他飞快地背过身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他也已经看清楚了,屏风后面的大床上,是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根本就没有凤倾! 压下心头的怒意和杀意,君怜卿抬起脚来,毫不犹豫地就要离去。 “公子--”身后响起娇若黄莺的声音,和衣袂摩擦的窸窣声,“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呀?不如,我们姐妹两个,陪着你说会话,可好?”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年轻女子,黑发轻挽,水眸明媚。随着女子的走动,环佩叮当,香风飘散。一条手臂探出来,就要搭上君怜卿的肩膀。那裸露在外的半截藕臂,细腻柔滑,好似用牛奶浸泡过似的,泛着莹润光泽。 君怜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虽然没有回头去看,却也知道那只手臂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白色身影微转,很轻易地就躲开了去。 “姑娘,请自重!”看也不看对面打扮的花枝招展身子妖娆的女子,君怜卿抬起脚来,继续往门外走。若不是知道这两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凤家人安排了特意考验自己的,他说不好早就一巴掌将她们拍死了。 “哎哟,”那人却似不知趣,依旧扭着水蛇腰想要靠过去,声音娇嗲,直叫人听了鸡皮疙瘩掉满地,“什么嘛,姑娘我才不重呢……不信,你抱一下试试?” 君怜卿脸色更黑,懒得在与她们周旋,眼看着距离房门只剩三步之遥,谁料想另外一个女人竟是先他一步跑到门口,二话不说直接将房门给关上了。她一身黄色衣裙,衬托着高挑玲珑的身段,别有几分魅惑的风情。 黄衣女子圆润的鹅蛋脸,柳眉弯弯,大大的眼睛好似会说话。小巧的鼻子珠圆玉润,樱桃小口更是不点而朱。她双臂张开,整个人拦在门口,对着君怜卿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位公子,既然来了,就不要着急走呀。我们姐妹二人,可是已经在此等候公子多时了哦。你看,如今正是良辰美景,何不留下来,与我姐妹一起共度良宵。” 君怜卿眉眼微垂,看也不看拦在面前的人,声音清冷,不含一丝温度。“让开!” 黄衣女子被君怜卿毫无温度的话语给吓了一跳,眼底闪过一抹别有深意的流光。她微微偏头,水眸里面荡漾着层层叠叠的温柔和妩媚,娇嗔道:“公子,你可真坏。” 娇嗲的声音若是被别的男人听了,只怕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可是,落在君怜卿的耳朵里,却好似魔音穿耳,心里除了厌恶便是冷寒,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让开!”君怜卿冷声道,声音里已经明显有了杀意。 黄衣女子吓得瑟缩了下脖子,却仍旧不肯让开,而是倔强地迎上君怜卿毫无温度的目光,大大的眼睛里水雾迷蒙,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呜呜呜……公子,你可真是狠心!亏了奴家一片痴心不改地想要侍候于你,没想到公子你竟是如此得不知情趣?呜呜呜……公子,难道奴家不美么?” 黄衣女子说着,看着君怜卿的眼睛里尽是委屈和娇羞。 “就是!想我们姐妹两个在金都城也是有些名声的,曾经多少世家公子哥儿一掷千金只为博得我姐妹二人一笑,却没那个机会。却没想到,今日我二人难得主动献身,竟遇到你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真是无趣得很!”红衣女子撇撇嘴,不满地轻嗔,眼底却忽闪着奇异的光辉 对于两个女人的话,君怜卿只当没有听到,脸色冷冷的,神情莫名高深。他微微扬起下巴,漆如点墨的眼眸微微眯起来,定定地看向虚空中的某个位置,周身萦绕着一股清华高贵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冰冷气质。 “两位若是再不让开,休怪我手下无情。”君怜卿耐心耗尽,周身杀意腾现。他素日里虽然温柔有加,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堪称谦谦君子,可是,在面对女子的时候,只怕也就只对凤倾一人才会那般有耐性,那般毫无原则地纵容着。 “公子--”红衣女子对于君怜卿的漠视很是不服气,脚步轻抬,就想再一次靠过去。 “找死!”君怜卿低喝一声,无形的威压蓦地从身上散发出来,只不过一瞬间,就让面前两个女人有种想要跪地膜拜的冲动,那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让她们深深地心悸。 时间缓缓地流逝,红衣女子和黄衣女子在君怜卿的威压下渐渐不支,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冷汗越流越多。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支撑不下去,就在这时,房门突地被人从外面砰地一脚给踹开了,凤无殇和风无双两人一起出现在门口,神色里难掩焦急。 “弟妹,住手!”凤无殇看着君怜卿,着急地低吼,“不要伤害她们!” 风无双看着脸色苍白的黄衣女子,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和疼惜,他同样看向君怜卿,说道:“君兄,请手下留情。” 君怜卿眉心微蹙,脸色依旧冰寒如霜,眼底的杀意却还是慢慢地散了去。凤无殇等人,皆是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紧跟着倏然崩断。 随着周身的压迫感慢慢消失,红衣女子和黄衣女子顿时如虚脱了一般,跌倒在地。直到这个时候,她们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已经在刚才的威压之下尽数湿透!她们抬起头来,万分惊骇地看着君怜卿,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柔无害弱柳扶风的男人,实力竟然那么恐怖!若不是凤无殇和风无双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风无双轻叹一声,疾步走到黄衣女子身边,略显急切地蹲下身,将她拥在怀中,眼底是浓浓的心疼。“宁儿,你没事吧?” 黄衣女子惊魂甫定,刚刚从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到现在想起来仍旧是心有余悸。她靠在风无双的怀中,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虚弱的微笑,摇摇头,宽慰道:“无双,我没事。” 红衣女子则就着凤无殇伸过来的大手,踉跄着站起来,水眸瞪着他,轻嗔:“死鬼,怎么这会儿才来?你要是再晚来一步,老娘就该见阎王去了。” 凤无殇难得地露出一抹男子的温柔,铁壁搂着红衣女子讨饶。“我哪想到,弟妹这么不怜香惜玉啊!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你以身涉险了。” “哼!就会说好听的!别以为老娘我就那么好糊弄!”红衣女子不满地嘟着嘴,狠狠地剜了一眼凤无殇,“你心里指不定正巴不得老娘就这么死了呢,那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招蜂引蝶了是不是!” 凤无殇脸色有些黑,怒瞪着身边的女人,气急败坏地低吼:“胡说什么呢?老子是那样的人么!” 红衣女子撇撇嘴,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眼睛里却流转着耀眼的光辉。“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可说不好哟。” “赫连英,你脑子被门夹了是不是?还是被驴给踢了?”凤无殇很不满,脸色阴沉不定,“说什么混话呢这是!” 红衣女子,也就是赫连英不以为意地翻个白眼,抱怨道:“哼!老娘就知道,你的温柔都是假的!你的担心也是假的!看吧,这才几句话啊,你就原形毕露了!哼,你看人家无双,对宁儿妹妹那才叫一个温柔!哪根你似的,动不动就对老娘大吼大叫!” “嘿!老子就是对你大吼大叫了,你能怎么地?”凤无殇的倔脾气忽地就窜上来了,这个该死的女人,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她那每句话老娘老娘的不离口,他就是想学无双似那般对她温柔以待,也实在是温柔不起来啊! “靠!凤无殇!你再对我这么大吼大叫,老娘……老娘就逃婚!就离家出走!就不要嫁给你了!”很明显,赫连英也跟凤无殇杠上了,丝毫不肯让步。 “你!”凤无殇还想说什么,却被风无双出口打断。 “大哥。”风无双抱着宁儿站起来,看向凤无殇的眼底尽是无奈。大哥也真是的,只要一根大嫂见面,就立马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当初是怎么看对眼的!轻叹一声转而看向君怜卿,尴尬地笑了笑。 “君兄,让你见笑了。” 君怜卿神色淡淡,抿唇看着这一幕,眼底有着淡淡的疑惑。不过,他聪明地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傻了吧唧地开口去问。表面上云淡风轻,泰山崩于顶而面色不改,心底却涌起一丝不怎么妙的感觉,这两个女人,不会是-- 果然,就看到风无双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那个叫宁儿的黄衣女子站起来,对着自己歉意地笑了笑。“君兄,这位宁儿姑娘,名叫赫连宁,是我的未婚妻。”他又指着凤无殇怀中的红衣女子,“那是赫连英姑娘,我……们未来的大嫂。” “……” 君怜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不用说,刚才的事,显然是阿倾的两位未来大嫂亲自上阵来考验自己了。不过,就算是要考验自己面对美色时候的定力,也用不着两位大嫂亲自出面把?他那会儿那叫什么?调戏亲嫂? 越想越觉得崩溃,君怜卿忍不住扶额轻叹,心底满满的无奈。心道,究竟是哪个奇葩,想出来这样的试探方法? 赫连英和赫连宁是凤元秋至交好友赫连霸天的一对双胞胎女儿,自小便与凤无殇和风无双定下了娃娃亲。如今,已经到了适婚年龄。 姐妹俩这次来,刚巧赶上凤家上下准备对君怜卿进行一系列的考验,于是便自告奋勇,跃跃欲试。 赫连英与赫连宁一个妩媚妖娆,一个娇柔甜美,两人综合考虑了一下,便定下了这么一出美人计。本来,以姐妹二人的姿色,想要迷倒一个男人,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可问题是,她们面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君怜卿。 君怜卿这个人,素来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却没有人知道,那一副惹人疼惜娇娇弱弱的面具下,其实是一颗又冷又黑的心。这些年来,因为他无权无势,又有不能人道的传言,所以并没有女人愿意靠近他。 但是,他的另外一个身份--青莲公子,却是世人眼中仙姿飘渺姿容无双的神仙一般的所在,每日里想方设法处心积虑想要投怀送抱自荐枕席的女人可谓过江之鲫,数都数不清楚。 当然了,那些女人没有一个能成功的,其下场也着实不怎么好。可即便如此,依然不能阻止那些女人的疯狂。 “是怜卿唐突了。请两位……赫连姑娘不要见怪才是。”君怜卿淡声道。唉,他仰头,无语问苍天,云淡风轻的神色掩盖下,绝对是一颗被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劈过的心,简直是千疮百孔哪! 赫连英人长得妩媚,性子却跟凤无殇差不多,都是大大咧咧的,粗线条,不会斯文人的弯弯绕绕。她飒飒一笑:“不怪不怪,三弟能嫁给你,我们就都放心了。哦,对了,听说你一直都是下面的那一个啊,所以以后玄王府里要是再有别的女人出现,你也不用担心会浪费人家的大好年华了,我想三弟定会替你播撒雨露的。保证让你后院安宁,小日子和和美美就是了。” 下面的那一个…… 播撒雨露…… 后院安宁…… 君怜卿眉角一跳,笑意风流。“如此……甚好。” 赫连宁窝在风无双身边,脸上的笑容甜美至极。“我就说嘛,玄王殿下绝非凡夫俗子,又怎么会轻易被美色所惑?如今一看,果然是个正人君子呢!看来三弟没有嫁错人!” 君怜卿微微一笑:“赫连姑娘谬赞。” 却不想,赫连宁紧跟着又加了这么一句:“不过听说你身体有隐疾,怕是想被美色所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唉,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啊!” “……”这一次,君怜卿深深地觉得,自己的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已经完全碎成渣了。不,应该是化成粉末了才是。弟妹,被压,下面的,隐疾,中看不中用-- 君怜卿想,他的名声,已经彻底不可挽回了吧! 风无双不赞同地看一眼赫连宁,眼底却是不加掩饰的宠溺。“宁儿,不许乱说。君兄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 “知道啦,无双。”赫连宁俏皮地吐吐舌头,“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拿三弟妹的隐疾说事了,我发誓!” 君怜卿默。心道,这姑娘一定是故意的吧!估计是刚才自己想杀她们,她这心里面记恨着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层考验,君怜卿算是通过了。不为美色所动,如此经得起诱惑的男人,才更加值得托付终身。 风无双面容如玉,笑若春风。心里对君怜卿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层。他放开赫连宁,对着君怜卿温和地说道:“去书房吧,爹在那里等着呢。” 君怜卿不疑有他,“好。” 第三战,守关人,赫连英与赫连宁姐妹,完败! 书房里,凤元秋正襟危坐,手中捧着一本兵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君怜卿被人带来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当做没有看见。 倒也不能说凤元秋是倚老卖老不知礼数,想他这些年战功显赫,就连尚武帝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不得不忌惮三分礼让三分,早已经免去了他的跪拜之礼。这也是尚武帝对凤家心中芥蒂日渐加深的一个原因,只想着早日铲除凤家,那样的话,他就再也不用忌惮谁了。 君怜卿面色淡淡,并没有因为凤元秋的无视有丝毫不悦。凤元秋身为金夏国镇国大将军,驻守边关几十年,曾经无数次击退皓月国的挑衅,守得金夏国数十年安宁,可谓是战功赫赫,深得军心。 对于凤元秋,君怜卿自然是从心底里万分敬重的。何况,他还是凤倾的父亲,自己的老丈人老泰山,心中对他的敬重不由得更是加深了几分。 也不说话,君怜卿就那么万分闲适地立在书房的一角,负手而立,仰头专注地欣赏着墙上的字画。 那是一幅万马奔腾图。辽阔的草原上,无数匹骏马尽情驰骋,只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潮澎湃起来。再一看落款,果然是前朝有名的画师所画。 看着那万马奔腾的画面,君怜卿心底渐渐生起几分向往与怅然。自从他决定要踏上这金夏国的至高之处,就决定了他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有那种肆意悠然的生活。如此想着,竟是有了片刻的失神。 所以说,当凤元秋终于从兵书上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俊逸无双的男子,负手而立,专注地看着墙壁,神情却有几分恍惚。他一身雪衣曳地,广袖轻垂,锦缎般的墨发披散下来,映衬着飘逸的衣袂。极致的白与黑,好似一幅泼墨图,写意风流。 书房的门是紧闭着的,阳光从窗楞投射进来,在地面上照出斑驳陆离的光圈。有一缕阳光洒在了君怜卿的身上,在这略显昏暗的书房里,他的周身竟好似萦绕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给人一种飘渺欲仙的感觉。 凤元秋心中一动,想起君怜卿这些年来所受到的苦难--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过,可也多少听到过一些。尚武帝的漠视,莲妃的疯癫,兄弟姐妹的欺辱,宫女太监的冷嘲热讽,天下人的耻笑-- 想到这些,凤元秋看向君怜卿的眸光不由得就变得幽深莫测起来,眼底包含莫名深意。这个看起来羸弱得风一吹就倒的男子,能够在这般艰难困苦的环境里生存下来,想必绝非池中物。 察觉到身侧那两道暗暗打量的视线,君怜卿微微一怔,侧过身去,对着凤元秋微微颔首。“凤将军。” 谦逊有礼,进退有度。 “嗯。”凤元秋沉声应道,心底对君怜卿不由得有了几分满意。他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君怜卿身边,负手而立,仰头看向那幅万马奔腾图,并没有再开口。 凤元秋不开口,君怜卿自然也是沉默不语。只是视线再一次挪回到墙壁之上,继续欣赏那万马奔腾的壮阔场面。表满上一片风平浪静,内心里却是多少有那么一丝忐忑的,背在身后的手也下意识地轻轻握起来。到底身边站着的人,并不仅仅是名扬天下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更是凤倾的父亲。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整个书房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沉默里。良久,凤元秋终于收回了视线,转而探究地看向君怜卿。“玄王对这幅画,可有何看法?” 君怜卿脚步轻移,转身对上凤元秋满含深意的目光,微微一笑,倾国倾城。“这幅画画面恢弘大气,场面壮阔,自有一份潇洒肆意在里面。着实……令人向往啊……” 轻叹一声,君怜卿看着凤元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凤将军这些年一直在为金夏国奋勇杀敌开疆扩土,虽战功累累受万人敬仰,可到底是少了几分自由自在,多了一些身不由己。想必,凤将军也是向往着话里面那种恣意的生活的吧?” 凤元秋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黯然。君怜卿说得极是,他从十四岁挂帅出征,到现在都已经四十四岁了,仍旧常驻边关。整整三十年,他为国为民,可谓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此,他赢得了众将士的爱戴,赢得了黎民百姓的敬仰,却忽略了妻子,错失了三个孩子的降生以及成长。 又想起这些年来,尚武帝对自己的防备忌惮,凤元秋心底更是涌起一抹悲凉。帝心难测,所谓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累及家人白白丢了性命。可是,若是要他就这样,舍弃追随多年的将士,置百姓安危于不顾,他又实在做不到。 凤家历来以效忠金夏国为己任,这种思想早已经在凤元秋的心里面根深蒂固。所以说,要不是这次凤倾受辱,他或许仍然下不了这个决心告老归乡。只可惜,接连提了几次,尚武帝始终不肯松口。 尚武帝的意思,凤元秋心里明白,无非就是害怕他离开朝堂之后,会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尚武帝想要对付凤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他是铁了心要铲除凤家,那就绝不会做出这等放虎归山之事。 若在以前,凤元秋可能二话不说便以死明志,可是老了老了到头来忽然发现,与家人一起归隐田园,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然而,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不可能成为画里面的骏马,肆意驰骋。他的身上早已经被套上了无形的马鞍,终其一生都甩不掉。 抬眸,凤元秋锐利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君怜卿,却只见他冲着自己微微一笑,瞬间如千树万树梨花开,刹那芳华。 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凤元秋心中暗自感叹,风华绝代四个字便涌进了脑子里。他迅速地恢复神色,表情有几分严肃。“你说的没错,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的确令人向往。不过,这世间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自由,人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束缚着。你的事,刚刚夫人已经亲自过来跟我说过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倾儿的真实身份的?” 想自己的女儿女扮男装十六年,从没有被人认出来过。这君怜卿,又是如何知道的?凤元秋心中存着疑问,看着君怜卿的目光不由得便带了几分防备和锐利。 君怜卿心知凤元秋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略微沉吟了一番,便决定实话实说。于是,他轻抿唇,便将四岁那年被巫邪带来镇国大将军府,亲眼目睹了凤倾降生一事细细地说来,包括凤星临世也没有错漏。不过,他仍然选择了隐瞒一些事情,比如凤倾的本尊其实早已经在三年前死去,而现在的凤倾其实是师父从异世引来的一抹灵魂。 关于灵魂穿越一说,君怜卿本能地选择了闭口不提。毕竟,这样的事情,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些,他不敢保证,凤元秋在听完了之后,会不会因为爱女心切,做出什么伤害凤倾的事情来。 想到凤倾乃是一抹穿越时空的灵魂,君怜卿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一日,凤倾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情形。巫邪隐瞒他,将原本的凤倾残忍杀害,并设下引魂阵,将异世之魂强行招来这里。 后来,那件事情被自己撞破,驳斥了几句,巫邪大为不悦,一怒之下竟是不顾凤倾死活拂袖离去。记得当时,看着那人依旧是熟悉的容颜,身体上的气息却分明已经改变,他心里涌起的那种奇异感觉。 不忍看她抛尸荒野,他亲自为她运功疗伤。由于她伤势太重,命在旦夕,竟是足足耗费了他十成功力,这才将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想起那个时候,感受着掌下的肌肤由冰冷变得渐渐温热,他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后来,凤家的人找了过来,他迫于无奈不得不匆匆离开。自那以后,除了从各地呈上去的情报里面得知凤倾的一切信息以外,便是三年不曾与她相见过,直到那一夜,流光湖畔,才算得上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不过是三年时间,想不到那个顽强的灵魂便已经威震天下。一路血雨腥风,罗刹宫宫主的威名早已经深入人心,因为她的杀伐果决,狠辣无情,江湖上可谓是人人闻风丧胆,谈罗刹宫而色变。 想到凤倾痞子似的一面,君怜卿又觉得好笑。若不是自己对她的一切信息都了如指掌,只怕也绝对不会把嗜血冷酷的罗刹宫宫主和那个不学无术的纨袴少年联系在一起。 听完君怜卿的诉说,凤元秋虎目一瞪,语气里难掩惊骇。“你居然早就知道了!”又想起他所说的凤星一事,心里不由得有些复杂,“凤星临世,风云起;得凤家女,得天下。这句箴言,我在凤家的家族史册里看到过。难道,竟是真的?” 君怜卿面色沉凝,“不管是与不是,这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总是个麻烦事。况且,父皇如今对凤家的忌惮和打压已经渐渐明了,若是他知道了这些,想必凤家想要全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 “你说的没错。”凤元秋犀利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君怜卿,“可是我又如何能相信,你将来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付我凤氏一族?毕竟,这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历史上可不少见啊!” 君怜卿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淡声道:“对于皇权,我并不感兴趣。之所以去争夺,不过是为了保护一些想要保护的人而已。想必凤将军也知道,我的……母妃,这十几年来一直疯疯癫癫。原先我以为定是父皇负了她,所以一心想要争得权势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嗯,莲妃娘娘的事情,我的确是知道一些。”凤元秋应道,眼底闪过一抹忧色,“当年陛下御驾亲征金夏国西南边陲的巫月国,我作为先锋大将军自然是追随左右。也就是在那场巫月国的灭国之战中,莲妃娘娘被皇上给强行掳了回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莲妃娘娘当时是有喜爱之人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巫月国三皇子巫月邪。” “巫月邪?”君怜卿脸色一白,“凤将军可确定?” 凤元秋神色淡淡地,冷哼:“我还没老到脑子不清的地步!” 呃……君怜卿默然,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巫月邪,巫邪,原来竟是如此么?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如果说师父巫邪其实就是已经亡国的巫月国的三皇子,那么,他接近自己,步步为营,目的岂不是为了-- 复国! 君怜卿神色骇然,将这些年来巫邪为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系数回想了一遍,越想就越是心惊! “玄王?”看到君怜卿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没有血色,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凤元秋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你没事吧?” 君怜卿蓦然回神,神情有几分凝重。“没事。我只是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巫月国的三皇子巫月邪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死?” 凤元秋一愣,继而摇摇头。“这件事我也一直在怀疑,只是还不太确定。当时场面太混乱,清理战场的时候,我们只在战场上发现了一具身穿巫月邪的衣服的无头尸体。看那人的身形,到的确像极了巫月邪。但到底是不是他,我却不得而知。” 无头尸体?君怜卿这下子已经基本上确定了,巫邪应该就是巫月邪! 又听凤元秋继续说道:“近几年来,在我金夏国出现了一股神秘力量,时常煽动民心,在各地造成了不少的混乱。据说,他们所打的旗号正是‘复国’。” “这事我也听说过。”君怜卿面无表情,“想来那些人正是巫月国的余孽,试图扰乱民心,匡复巫月国。” “嗯,这事先到此为止,从今往后多多留意一些就是,料想那些个乌合之众,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凤元秋脸上的神色变了变,看向君怜卿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探究,“我想,玄王殿下还是应该先对我解释一下,为了保护莲妃娘娘,接近我的……倾儿,争夺那个位置,跟让我打消对你的疑虑有什么关系?” 君怜卿莞尔,目光灼灼生辉。“相信母亲已经跟凤将军说过了,我喜欢阿倾,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保护她,包括我的性命。以前争夺那个位置是为了母妃,可是现在,我争夺那个位置,却是因为答应过阿倾,他日我若为帝,必保凤家一世无忧。” 母亲……凤元秋忽然觉得心底酸酸的,眯眼看着君怜卿,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这个臭小子,“母亲”两个字倒是叫的顺口,可是见了自己,却仍旧是冷冰冰的凤将军!哼,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当然,凤元秋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是吃醋了的!他目光犀利,唯恐错过君怜卿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你是说,你是为了倾儿才这么做的?” 君怜卿毫不避讳:“是。”。 “你既然知道倾儿的身份,就该知道,他日倾儿若想恢复身份,只怕是要多费一些波折。你可愿意一直维护她,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怜卿自是愿意。” “即便你有三宫六院亦不会冷落她,伤害她?”凤元秋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到自家妹子凤初夏的死,心里就颇不是滋味。帝王之家最是无情,谁知道这君怜卿有朝一日会不会对倾儿喜新厌旧!虽然,之前云晴曾告诉自己,说是君怜卿已经立下重誓,发誓今生今世只娶倾儿一人。可是,身在那个位置,只怕到时候……有些事会身不由己啊! 人总是会改变的,谁又能够保证,若有一日,面对各方势力的压力,面对各种美色的诱惑,君怜卿的心仍旧会始终如一? 君怜卿脸色认真,“怜卿早已说过,即便登上帝位,亦不会有什么三宫六院。我的后宫,永远只会有阿倾一人。” “永远?呵,永远有多远?”凤元秋冷笑,“你现在就说永远,是不是太早了些?” 君怜卿也不恼,只是嘴角却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永远,自然是不死不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些话,他说一遍就足够。他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证明,他值得凤倾托付! 看出了君怜卿眼底的坚定,凤元秋微微颔首。“好,我就暂且信你一次。但愿你不会令我失望!” 君怜卿轻笑,目光里却透着一股坚决。“自然。凤将军大可放心就是。” 凤元秋冷哼:“哼!叫我的夫人母亲,叫我的儿子兄长,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干巴巴的凤将军了?” 君怜卿愣了下,继而一喜,转身直面凤元秋,去下跪下,郑重而认真地说道:“怜卿见过父亲。” “哼,这还差不多!”凤元秋眼神别扭地扶起君怜卿,心中总算是平衡了些,他话锋一转,“不过,虽然我们原谅你大婚之日的事情了,但是不代表倾儿就原谅了。所以,到底能不能为她所接受,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怜卿知道,谢父亲成全。” “哼!”凤元秋鼻子里哼哼着,打开书房的门,背负双手,趾高气昂地走了。 君怜卿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明媚。看来,他一下子拥有了一群很不错的亲人了呢! 第四战,守关人,凤元秋,完败! 君怜卿摸摸鼻子,想起自己之前制定好的追妻计划一二三,嗯,不知道这最难攻克的一关,究竟会怎样呢?他轻笑出声,不由得很是期待起来。 阿倾,你跑不掉的。 ------题外话------ 唔,昨天外出,今天早上五点爬起来现码的字,可能有虫子,一会儿我再来捉,先去照顾俺家悦兮小妞了哈。 感谢温室里的花亲投的评价票2张月票, 感谢lena1890亲投的月票, 感谢hl一往情深亲送的2颗钻钻9朵花花, ()钻,感谢卿妄言亲送的4枚钻感谢梦影墨羽亲送的花花,厂(3) 第071章 追妻计划一二三 某年某月某日,红衣搔首弄姿,信誓旦旦地说:“这个追老婆呀,一定得浪漫!要有情调懂不懂?就比如说写个情书啊穿个情趣内衣呀,还有啊,这爱爱的时候,什么皮鞭蜡油可一个都不能少!哦,对了,鉴于公子您跟三少两个人都是男人呢,所以嘛,这类似于黄瓜啊苦瓜等长条状的物什最好也一起备着。只要您按照属下说的这些去做,保准三少见了您就跟那干柴遇烈火似的,一点就着,激情四射--” 玄王府的书房里,君怜卿轻抿薄唇,神色莫名。他知道,这些所谓的情书啊情趣内衣什么的,都是凤倾平日里在月满楼逍遥的时候告诉红衣的。想到她居然对着一个男人讨论这些闺房之事,就觉得郁卒得不得了。 看着面前一对稀奇古怪的东西,面色高深莫测。这些都是红衣准备好了,直接差人送过来的。他修长的手指一脸嫌弃地捏起一个布料少得可怜的三角形状的……衣服?心道,这难道就是凤倾所在的那个世界的人才会穿的?简直太放荡了有没有? 君怜卿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物件,心思一动,瞬间抬眸看了眼房门,确定房门紧紧地关死了,这才勾唇一笑,魅惑丛生。他站起身来,手里举着那绝对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在自己身上悄悄地比划了那么一下。 不过一瞬间,君怜卿就立马背负双手,将那件“衣服”掩在身后,再看一眼房门,似乎是在确定关门没有。想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干脆步子急切地冲过去,抬手整了整门栓,最后,幽深的眸子微微眯着,用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定定地凝视着门栓。 看一眼,再看一眼,还看一眼。直到确定绝对已经关好门了,君怜卿这才收起那君临天下的气势,心满意足地走回书房内的矮榻边。然后,再一次地拿出那件被他万分嫌弃的“衣服”,很是仔细地对着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比划了半天。 比一比,唔,好像有点小呢! 扯一扯,咦?居然有弹性啊! 只要一想到自己将会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凤倾面前,君怜卿不由得耳根红红的,眼底好似还一闪而过那么一丢丢的羞涩。 放下手中的“衣服”,君怜卿的目光又依次略过矮榻上面的东西,嗯,有皮鞭,有蜡烛,还有黄瓜若干…… 看着那几根干瘪瘪的老黄瓜,君怜卿一脸黑线。想起红衣当时眉飞色舞地向自己传授经验的样子,眼里的嫌弃更浓了。但是,偏偏在这份嫌弃里,还隐隐藏着那么几分扭曲的兴奋和期待。 夜幕降临。凤倾从白绾绾那里走出来,摇着折扇,优哉游哉地往房间走去。到了房间门口,她却突然顿住脚步,凤眸微眯,犀利的眸光定定地射向房门。 须臾,凤倾一笑,收起折扇,推门便走了进去。然后,目瞪口呆-- 只见君怜卿一改往日的白色衣袍,反而穿了一件深红色锦袍,宽襟广袖,胸膛半裸,墨发随意地披散着。他侧着身子,就那么单手支着下巴,懒懒地斜躺在床上,对着出现在面前的凤倾露出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容,深邃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好似有千树万树的桃花绽开,灼灼其华。 “阿倾,过来。”君怜卿对着凤倾招招手,声音里透着蛊惑。那刻意拖长的调调,旖旎的尾音好似一抹袅袅轻烟,缠缠绕绕在空气里,让人只是听了便觉得浑身都软了下来。 凤倾眼底有着一瞬间的惊艳和恍惚。若说之前的君怜卿,白衣似雪,是个不染纤尘的仙人,那么现在的他就该是一个惹火的妖精。 不过,凤倾眸色顿时暗沉,看向君怜卿的眼光多了几分邪恶。这家伙这是要对自己使用美人计么? “阿倾,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君怜卿优雅地歪了歪头,嘴角的笑容越发迷人,声音也越发蛊惑人心。 “咳!”凤倾立即干咳一声,掩去眼底的不自然。目光**裸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君怜卿,看他那个样子,心底了然。 自从将军府回来,君怜卿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都没出来,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如今一见,莫非就是为了打扮得跟只妖精似的,来勾引自己?想到这个可能,凤倾勾唇笑得邪肆,直接一阵风似的掠到床前,俯下身,两只手臂撑在君怜卿的面颊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美人,你这是在勾引我么?”凤倾坏坏地说道,喉咙甚至有些干渴。素来不会委屈自己的她,索性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只手轻佻地捏起君怜卿的下巴。 红唇边勾起魅惑的笑容,凤倾目光灼热。“唔,还真是个妖精呢!” 君怜卿眨眨眼,敛去心底的最后一丝别扭和尴尬。他长睫轻垂,眼底波光粼粼,有无名的幽光一闪而逝。 “阿倾可喜欢我这个样子?”君怜卿笑问,眼底含着一抹隐隐的期待。 凤倾挑眉,“你觉得呢?” 真是没想到啊,本以为到了将军府,这男人怎么也得掉层皮的,结果!一声母亲,娘投诚了;一挥衣袖,兄长们倒戈了;一张冷脸,嫂嫂们被迷住了;一句永远,父亲大人也光荣地扑街了! 想到这些,凤倾嘴角的笑容越发明媚,眉眼弯弯的样子无害极了。看着面前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她心里坏坏地想着,不知道自己这一关也会不会沦陷? 被凤倾**裸火辣辣的眼神看得颇有些不自在,君怜卿眨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脸颊上好似染上了两朵可疑的红云。 “我觉得,阿倾该是喜欢我的。”君怜卿迎上凤倾的视线,强压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不疾不徐地一字一句道。他的声音因为紧张,或者因为这气氛太过暧昧,而略显低沉暗哑,拂过凤倾的耳畔,让她的心尖都跟着颤抖了几下。 凤倾不着痕迹地压下心头的荡漾,眼中波光流转。干脆又低下头,凑得更近了些,几乎鼻尖贴着鼻尖。红唇勾起邪恶,坏坏地说道:“小花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本少爷压?莫非你真的喜欢男人?” “阿倾--”君怜卿感受着喷在脸上的温热的气息,本是明澈深邃的眸子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那呆呆萌萌的样子,让人恨不能狠狠地咬上一口。 凤倾忍不住暗地里啐了口:“可恶!”竟敢对她使用美人计!信不信她真的化身为狼扑上去啊!要不是自己女扮男装,不能轻易暴露,她敢保证,这个时候,早把眼前的男人给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唉,可惜啊,只能看不能吃,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 “你真的喜欢男人?”凤倾恶声恶气地问,语气里隐隐有着几分嫉妒。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凤眸微眯,居高临下地盯着君怜卿,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阿倾,有什么不对么?”君怜卿不怕死地火上浇油,微微扬起下巴,浅笑盈盈地看着凤倾,“阿倾,若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君怜卿的心底其实一直都在挣扎,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凤倾,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她的女儿身?可是,他又害怕万一凤倾因此气极,转身就走,那他该怎么办? “别!老子是男人,不跟男人搞断袖!”凤倾目光游移个不停,敬谢不敏。她觉得,她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不然万一真的扑了上去,暴露了身份可就惨了。 蓦然站直了身子,凤倾一脸傲娇地摆摆手:“爷先走了,你自己睡吧。” 然而,下一瞬,凤倾便被一道强横不可逆转的力道又给拉了回去。她惊呼一声,身体跌倒的瞬间正好撞进了君怜卿幽深莫名隐隐带着几分灼热的目光里,心咯噔一下,紧接着便急速地跳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凤倾悲催地发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自己被人给压了。伸手推拒着君怜卿的胸膛,咬牙切齿道:“小花儿,你这是做什么?嗯?” 君怜卿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凤倾身上,他一手握住凤倾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歪头一笑,写意风流。“我想做什么,阿倾你不知道么?” “哼,跟你说,最好赶紧给本少爷闪开!不然的话--”凤倾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嘴上却不愿意承认,标准的死鸭子嘴硬,“你可别后悔!” 君怜卿俊逸的脸干脆埋进凤倾的脖子里,桃白色的薄唇若即若离地碰触着她甚为敏感的地方。“阿倾。阿倾。阿倾。” 他只是如此不停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想要坦白一切,又怕错付了这大好时光。于是,犹豫,挣扎,徘徊,最终全都化作这轻声的呜咽,不停响起在凤倾的耳边。 “靠,你叫魂儿呢!”凤倾咬牙切齿地低吼。她被君怜卿闹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脖颈间温热的气息,夹带着冷冽的莲香,竟是那般的蛊惑人心。要不是心神足够强大,要不是担心身份暴露,她只怕早已不顾一切,先把这个男人吃了再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认识君怜卿这么久,像这样的亲密无间也不是没有过,难道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构造其实跟他有着不同么? 正想开口询问,却不料,唇瓣一热,便已经被人忽然地吻住。凤倾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君怜卿,却正好撞进他幽深暗沉的眸光里,心神紧跟着一颤,之前差点就问出口的疑问便那么飘散于无形之间。 妖孽的容颜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凤倾忍不住在心底低咒,这个男人,这几天这是到了发情的季节了么?怎么动不动就要吻她啊!话说,她是男人啊好不好!难道他真的有龙阳之好不成? 眼底闪过危险的流光,凤倾眼眸微眯,眼中汹涌着无边的邪气。正想张开嘴咬下去,君怜卿却似乎早已经明白了她的企图,及时地撤离开。 修长的手指轻抚之前被吻过的地方,凤倾看着君怜卿的目光里尽是不怀好意。饶是君怜卿心里足够强大,都被这目光给看得浑身不自在。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君怜卿疑惑地问:“阿倾,你看我做什么?” 凤倾眉眼轻挑,煞有其事:“我在用目光扒光你啊!” 君怜卿脸色有些不自然,这个女流氓!唇角却绽放出醉如春风般的温柔笑意,“阿倾若想看,我脱给你看便是。你这样用目光,是没法把我扒光的。” 说着,君怜卿抬手便要去扯自己的衣襟。想到自己此时的穿着,又有那么一点犹豫和紧张。真不知道红衣那个家伙的馊主意到底行不行?要说,自从情书事件之后,他的可信度可是大大地降低了啊-- 脱光了给她看?凤倾两眼冒光,想起前两次看到过的美景,心底竟开始期待起来。“那好呀,那就脱吧。” 凤倾索性放松身体,就那么大大剌剌地看着君怜卿,一副脱吧脱吧,我还等着调戏良家美男的姿态。 君怜卿被凤倾看得发毛,想到那一夜在离月山那不堪回眸的一幕幕,搁在衣襟处的手忽然就无论如何也扯不下去了。 看到君怜卿还在犹豫,凤倾忍不住催促:“赶紧脱啊,还在磨蹭什么?” 君怜卿定定地看了一眼凤倾,看到了她眼底的戏谑,心底不由得有些郁卒。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脱啊?其实他更想脱她的好不好? 不过,要现在就坦白一切的话,很显然算不得什么好时机呀。难得两人如此亲密,他着实是不忍心破坏掉。 看来,得先让她越来越喜欢自己才是呢! 这么想着,君怜卿深呼吸,沉声道:“如你所愿。”然后,手一扯,一扬,大红色的衣袍便似花开一般飘落。然后-- “嘶--”凤倾倒抽一口冷气,见鬼似的看向君怜卿。这个男人,居然就只穿了那一件啊!里面是真空有没有?啊,也不能算真空,因为屁股上还裹着那么一丢丢布料的。 凤倾咂咂嘴,不忍直视!她迅速地转移视线,深怕自己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可是,想到那惊鸿一瞥,她心底又有些蠢蠢欲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睨了眼身边的男人,然后在看到对方那眼底的火热的时候,心口猛地一窒。 下一秒,凤倾火烧屁股似的忙不迭跳起来,拽过一边的被子便盖到君怜卿的身上。明明是心跳如鼓,却偏偏要摆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轻咳一声:“咳!那个,天冷,小心着凉啊。” 然后,趁着君怜卿还没反应过来,兔子似的溜走了。临到了门口,凤倾犹不忘记十分好心地感慨道:“唉,果然还是穿着衣服,更让人想扑倒啊!” “……”君怜卿一口气憋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什么叫做穿着衣服才更让人想扑倒?这分明跟红衣的策略完全相反好不好! 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身子,君怜卿脸上有着淡淡的遗憾。轻叹一声,拉过被子,干脆蒙头就睡。 追妻计划之一,美色诱惑,失败! 某年某月某日,青衣大大的眼睛闪动着雀跃,万分肯定地说:“女孩子都喜欢温柔,虽然三少跟公子一样,都是男人,可是,谈恋爱的时候,温柔总是没错的。公子何不用你的一腔柔情,来感化打动三少?用你那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温柔攻势,拿下三少?” 自然,像谈恋爱这种非常现代化的词语,青衣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自然是从红衣嘴里听说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要!温!柔! “阿倾,你慢点吃。”房间里,君怜卿目不转睛地看着凤倾埋头吃饭,终是忍不住开口,用那种极其相当非常之温柔的语调提醒道。看她那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架势,还真是担心她会被自己给噎着。 君怜卿此话一出,凤倾扒饭的动作更快了。要死了要死了,这个男人自从从将军府回来,脑子就开始不正常!昨天晚上,竟然穿得那么性感跑来勾引自己!得亏她定力够强,不然还不得暴露身份! 眼角的余光扫到不远处的脆皮烤鸡,凤倾倏地伸出手去,就要把那只鸡腿扯下来。她觉得,她还是抱着鸡腿出去啃好了。不然,再继续呆在这里,她一定会疯掉的。 君怜卿却先一步深处筷子,夹走了那只鸡腿,觑着凤倾的目光温柔得简直都能滴出水来。“阿倾,这鸡腿太过油腻,小心吃了肚子不舒服。”他把鸡腿放在自己碗里,然后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到凤倾碗中,“来,多吃点青菜好了。” 凤倾不理,筷子又伸向另一盘看起来很好吃的鱼。然后,君怜卿的筷子紧跟着又过来了,他二两拨千金地压下凤倾的筷子,柔声劝解:“阿倾,别吃这鱼了,太辣!吃了对嗓子不好。” 凤倾暗地里咬牙切齿,恨恨地收回筷子,再转向一边的鸭子。筷子还没伸到,君怜卿就将整盘鸭子都端走了。 啪!凤倾终于忍无可忍,筷子用力地拍在桌子上,愤愤地低吼:“君怜卿,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舍得给她吃,就直说!大不了,她以后不吃他的就是! 君怜卿端着盘子的手一顿,继而就跟没事人似的将盘子放到凤倾够不到的地方,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鸭肉性凉,吃了对身体不好。” “靠!不好?不好你摆在这里做什么?好看的啊!啊?”凤倾怒视着君怜卿,眼睛喷火。 君怜卿丝毫不以为意,就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凤倾的不满,只是温柔地解释:“你平日里荤食吃的太多,该是多吃一些青菜才好。”说着,他又夹了一些青菜送过去。 凤倾顿时怒了。“老子又不是兔子,干嘛总是吃青菜啊!” 君怜卿一愣,有些茫然地眨眨眼,一脸无辜道:“阿倾,我没说你是兔子啊。” 凤倾气极。本来没吃饱就容易心情不好,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还敢给她装傻充愣!不就是不舍得给她吃么!哼,她走还不行? “哼!不吃了!”丢个白眼过去,凤倾起身就走。 君怜卿立即站起来,追过去,拉住凤倾的手,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温柔。“阿倾,别闹了,快回去好好吃饭。” “吃吃吃,吃你个头啊!老子现在不想吃!” “阿倾--” “闭嘴!不许跟我讲话!” “阿倾--” “靠!老子让你闭嘴,听到没有!” “阿倾--” “阿什么倾啊!你叫魂哪!” “嗯。” “嘿?警告你啊,不许再叫!不然吃了你!” “好啊,阿倾。”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最终,凤倾还是暴走而去。看着凤倾离去的身影,君怜卿认真反思了一番,大概,可能,也许,嗯,自己温柔地还不够? 这么想着,君怜卿立即紧跟上凤倾,问:“阿倾,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去。” 凤倾顿足,回首,勾唇盈盈一笑,那一笑,好似百花盛开,不知惊艳了谁的时光。她红唇勾起,一字一句道:“我去哪你就去哪么?” 君怜卿一愣,不疑有他:“当然。” “我去尿尿,你去不去?”凤倾眉头轻佻,眼底含着丝丝挑衅。 君怜卿眨眨眼,苍白的脸色隐隐浮上几许红晕。他沉吟了一下,“嗯,阿倾,我可以在外面等着你。” 凤倾气结,“随便你!”她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真的跟着去! 眼角的余光瞟着身后的身影,凤倾心里郁卒得不行,所以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男厕的外面。 嘴角抽了抽,这才想起自己是从来不会到这种公用的茅厕的。可是,瞥一眼身后不远处的人,凤倾咬咬牙,心一横,抬脚就要往里迈。 君怜卿怎么可能让凤倾进男厕,早已经风似的飘来,想要拉住她的胳膊。“阿倾,等一下!”岂料,还是晚了一步。 凤倾早已经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哗啦一下把茅厕的其中一道木门给拉开了。玄王府的公用茅厕和现代的公共厕所样式格局都差不多,独门独扇,自成一体。只是,比不得现在的那样方便整洁就是了。 心想反正待会儿门一闭,外面的人又看不到,男厕就男厕吧!可是,下一秒,凤倾愣住了。同样愣住的,是正蹲在里面奋战的某只侍卫。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简直都要瞪成斗鸡眼了,凤倾这才干咳一声,嘻嘻哈哈哈道:“啊,哈哈,不好意思,走错门了!不好意思,嗯!”然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哐地一下子把门甩回去。 想到刚刚的尴尬,凤倾惊魂甫定,无奈扶额,看来她还是离开这里吧!一回头,就看到君怜卿目光幽幽地望着他,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渗得慌!即便是两个人隔了十步还远,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气,似乎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幽怨? 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凤倾理都不理正冒着冷气的君怜卿,背负双手,走了。 君怜卿半眯着眼睛,看着凤倾大摇大摆地跟个没事人一样,就这样走了,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这个时=时候,早就把那些所谓的温柔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缓步追过去,在经过那扇紧闭的木门的时候,君怜卿顿足,微偏头看过去,声音冷凝:“这里的清洁,以后就由你来做!” 说完,君怜卿扬长而去,只留下那一个苦逼的侍卫黯然神伤哭天抢地。 君怜卿再见到凤倾的时候,是在卧房里,这个时候,她已经从外面溜达了好几圈了。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轻轻抿起来的薄唇昭显着他的不悦。 想到之前凤倾竟然看到了别的男人如厕,君怜卿就忍不住想要抓狂。上前一步,正欲发作,青衣的话却又忽然间闪进了脑海里。目光一闪,看着凤倾的眼神立马便柔和下来。 “咳!”君怜卿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微微俯首看向凤倾的脸,温柔似水的目光好似要将她溺毙。“阿倾,刚才……让你受惊了。” “嗯?”凤倾脸往后撤了撤,看怪物似的看了眼君怜卿,“受什么惊?”不就是看到个男人蹲在厕所里嘛,又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君怜卿眸光深深,自责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怪我。” “哈?”凤倾觉得,她已经完全跟不上君怜卿的节奏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他保护她的事情上面了? 看凤倾一脸迷茫,君怜卿心中的内疚更深了。都是他,没有及时阻止她,才让她看到那些不该看的东西! “阿倾,都怪我,我应该陪着你一起如厕的。”某人很自责。 凤倾不解:“你不是一直都陪着我的么?” 君怜卿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眼神开始飘忽。“我是说,我应该先帮你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人。不然,你也就不会看到,看到那些了,都是我不好。” “……君怜卿,你没发烧吧?”凤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不就是看到一个男人么?再说了,老子也是男人好不好!” “阿倾的意思是--”君怜卿目光渐渐凶残,“你觉得看了别的男人,无所谓是不是?” 凤倾翻个白眼,“难道不是么?本来就无所谓啊!” “是么?”君怜卿语调危险。 凤倾懒得理他,转身就走。“莫名其妙!” 君怜卿立即愤怒了,疾走疾步,一把拽过凤倾,眸底暗潮涌动。“我这就去杀了他!”看来,让他只是负责清洁打扫,真是太便宜了! 凤倾扯开君怜卿的手,轻飘飘说了句:“神经!”然后,离去。 君怜卿站在原地未动,面色阴沉。 追妻计划之二,温柔攻势,失败! 某年某月某日,蓝衣素来清冷的脸上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扫一眼青衣,挑衅地说道:“殿下,让我说这一味的追逐不见得就好,温柔得多了,指不定人家就腻了呢!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更能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么?毕竟,距离产生美!欲擒故纵的把戏若是用得好了,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蓝衣的话虽然听起来夹枪带棒,不过君怜卿依然听明白了,并且深深地觉得很有道理。想到之前的两次失败,他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就是:他太过主动了,惹得阿倾讨厌他!所以,接下来,他得多晾着她才行! 于是,一个下午,玄王府里就出现了这样一种现象。但凡有凤倾出现的地方,必然不见君怜卿,但是,只要凤倾偶尔抬起头张望下,又总是可以远远地看到某人,或长身玉立,仰首四十五度角望天;或白衣飘飘,一看到她看过去便立即下巴一扬,扭头就走!鼻孔朝天,那傲娇的样子,活脱脱她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如此几次之后,凤倾终于忍不住了出离愤怒。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这个男人,看来真的是病得不轻啊!她身为一个医者,是不是应该去给他诊治诊治? 终于远远地又看到了那抹白影,凤倾疾步追过去,“君怜卿!你给我站住!” 君怜卿身体一顿,便立即跟没有听到似的抬脚就走,而且明显的那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靠!”凤倾不由得低咒出声,脚下的动作特加快许多,“君怜卿,你给我站住,听见没有!” 君怜卿不理会,走得更快。 凤倾气结,左右看了看附近正好没有什么人,索性略施轻功,双脚稍稍离开地面一小段距离,直接疾奔到了君怜卿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君怜卿,你耳朵聋啦?叫你都听不到!”凤倾忍不住抱怨。 君怜卿停下来,微低头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神色淡淡,并没有因为凤倾的抱怨而做出任何反应。 这一瞬间,凤倾忽然就有种再见青莲公子的错觉。傲娇,冷傲,不可一世!最主要的是,绝对神经不正常! “喂,你哑巴啦?”凤倾忍不住翻个白眼。 君怜卿眉眼轻垂,神色莫名,不辨喜怒。他一言不发地抬起空着的一只手,将凤倾的爪子轻飘飘地扯开去,然后看都不看她,转身飘走。 凤倾嘴角狠抽,感觉脸颊都在跳个不停。冷哼一声,也不再继续追了,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疾走而去。本来还想提醒君怜卿,无忧草今夜就该成熟了的,既然那个臭男人不愿意看到自己,那就算了吧!就当是自己自作多情好了! 凤倾越想月气愤,脚下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很快便消失在玄王府的一角。 君怜卿有些怔然地看着那抹消失在远处的紫色,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若不是蓝衣此刻已经去了禁忌森林,他一定轻饶不了他! 已经快到禁忌森林的蓝衣忽然打了一个冷战,直觉后背冷森森的,就好像正有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似的。他忍不住回头,却只是远远地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得神色一暗,转身,策马离去。 “唉。也不知道殿下有没有把三少搞定啊?”天地间,一声呢喃好似轻烟,飘散开来。追云下意识地往前方看过去,却只看到那一道几乎要消失在天地间的蓝影。 追妻计划之三,欲擒故纵,失败!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君怜卿都没有再见到凤倾,心里面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欲擒故纵的结果不是擒,而是纵了! 好在,君怜卿的这种焦急并没有持续太久,没过一会儿,凤倾便摇着折扇优哉游哉地回来了。 看到君怜卿正拿一种十分幽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凤倾立即就想起了之前的事。忍不住翻个白眼,绕过他便走到桌前坐下,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 刚从外面跟西门青吵了一架,还真是口渴得很呢。 “阿倾,你刚才去哪了?”君怜卿幽灵似的飘过来,幽幽地看着凤倾。等到她喝完了水,便伸手拿过她的杯子,放在桌上,大有一副你立即给我老实交代否则大刑伺候的意思。 凤倾不想搭理他,干脆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君怜卿有些懊恼,身体移到凤倾面前,低沉清越的声音道:“阿倾,你刚才去哪了?”眼底的执拗,就好似一个极力要得到糖果的孩子。 凤倾撇撇嘴,再次转过身,不看他。 “阿倾,你刚才去哪了?”君怜卿毫不气馁,换个方向继续问。 凤倾抓狂,深呼吸,再深呼吸,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吼出声:“君怜卿!你有完没完!” 君怜卿委屈道:“阿倾,我只是想知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关心我?是么?”凤倾一脸我不稀罕的表情,挑衅道,“我跟西门庆一起去月满楼找乐子了,成了吧!” “……”君怜卿脸色立即便有些发黑,隐隐有狂风骤雨凝聚在眼底。 凤倾被君怜卿眼底的疯狂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坐直了身子,语速很快地说道:“不是啦,只是在大街上跟西门庆吵了一架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每天都要来王府门外大骂我一顿。我总不能总是呆着避而不见,当缩头乌龟吧?” “是这样么?”君怜卿幽幽地问,神色倒是柔和了下来。不过,西门青?皇后的弟弟,是么? 凤倾气结:“不是这样,那该是哪样啊?难道我应该跟西门庆那个家伙相亲相爱互诉衷肠?” “……”还是算了吧!君怜卿不语,心里却对西门青多了几分在意。那个家伙,似乎一直都是跟阿倾很熟的样子啊…… “你跟西门青……很熟?”君怜卿沉吟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 凤倾眉心微蹙,“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没问题!”君怜卿立即回道,一副云淡风轻我只是随口问问的样子。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愿意再继续跟君怜卿讨论这种脑残的话题,凤倾坐正了一些,神情肃穆。“无忧草也该成熟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说起正事,君怜卿也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挨着凤倾的身侧坐下来。“无忧草大概在子夜时分成熟,成熟后需要立即拿到手,不然很快就会消弭。” 无忧草成熟后,若不及时采摘,便会幻化成无数粉末,飘散在空气里。那些粉末其实就是无忧草的种子,但却并不是每粒种子都能够生根发芽。因为种子太轻,很难落到地面。即便落到地面了,若没有何时的生长环境,也是无法存活的。 所以说,无忧草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不是唯一,却也极其难得。 “听说无忧草周围有很多阵法,你可知道?”凤倾问。 君怜卿神色凝重,“那阵法名叫北斗七星阵,极其歹毒,且千变万化,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会自动变换阵型。” “北斗七星阵?”凤倾神色微变。这北斗七星阵她虽然没有见过,却也曾经听师父说起过。据说要布置北斗七星阵,就必须要将七对童男童女分辨安置在阵中的七处位置,以他们的血灌注,直到整个阵法皆浸满鲜血为止。因为此阵煞气太重,所以但凡进入北斗七星阵的人,基本都是九死一生。 “看来你的皇帝老爹很是重视这株无忧草啊--”凤倾轻嘲,对那个男人没有一丝好感。 君怜卿的神色也有些黯然,“你既然会医术,就该知道集齐无忧草无忧果无忧花无忧根和无忧水,炼制成丹药,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他身为帝王,自然是想能够千秋万代,一统江山。” “切--”回答君怜卿的,只是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嗤。什么千秋万代?什么一统江山?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就算再延年益寿,也有死的那一天不是?权力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到底有什么好? 深夜,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跃出玄王府,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题外话------ 一会儿再来捉虫子,=。= 感谢扇扇妞送的花花和月票, 感谢csc1357亲送的11颗钻钻, 感谢liaxsx亲送的月票, ()诬石李留号,感谢18715885937送的月感谢你在谎我在慌i亲的花花,厂(3) 第072章 生不同衾死同归 君怜卿和凤倾到达皇宫的时候,距离子时大概还有两个时辰。两人皆是一身黑色夜行衣,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余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今夜的皇宫明显与往日很不相同,守卫是平时的三倍不止。皇宫内的各个角落里都安插有暗卫,每条路上也时不时地有侍卫队巡逻。每个人都严阵以待,那架势若不是提前熟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怕还会误以为这是要宫变呢! 君怜卿和凤倾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干侍卫,很快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皇宫内的禁地。禁地外更是严阵以待,数百武功高强的侍卫临阵待命。 两人相视一眼,君怜卿凑到凤倾耳边,小声道:“据我所知,这北斗七星阵最多只能同时进去两个人,一会儿我们就一起冲进去。” 凤倾不解:“为什么不等你爹把无忧草摘了,我们直接抢过来?” 君怜卿摇头否认,“不可。你有所不知,父皇身边有一个无论身份来历都极其神秘的人物,乃是我金夏国国师,名叫璇玑。国师不但精通各种阵法,且会炼制丹药。如果我猜不得错,父皇定然会在得到无忧草的第一时间,就让国师将其炼化。” “国师?璇玑?名字倒是挺玄乎的。”凤倾轻嗤,“还国师--依我看最多也就是个只知道装神弄鬼的神棍吧?你爹请他来,是想让他为自己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 “嗯。”君怜卿淡淡地应道,神色莫名,黑色面巾遮掩下的面容在夜色里让人看不清楚,周身的气质却发生了轻微的改变,有些清冷。 凤倾挑眉,知道他这应该是想到了尚武帝对自己的种种不好了,遂只是撇撇嘴,却也不点破。 “所以说,”须臾,凤倾若有所思地看着君怜卿,“我们必须赶在你爹和那个神棍之前,率先进入北斗七星阵之内?” “嗯,你说得很对。”君怜卿神色微凝,“北斗七星阵煞气极重,你可是担心会有危险?要不,你就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儿随便抓一个人一起进去便是。” 君怜卿原本是想带着青衣一起闯阵,但是又私心地想要随时随刻都跟凤倾在一起。没来皇宫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这会儿眼看着子时将近,他却有些犹豫了。明知道,里面危险重重,他又如何能够让她陷于危险之中? “笑话?”凤倾对于君怜卿的担忧毫不领情,反而觉得有些恼怒,也不知道是怒他小看自己,还是怒他竟要自己一个人孤身涉险。“本少爷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么?哼,一会儿你不要拖累我就好了!” 君怜卿顿感哭笑不得,却也不得不无奈道:“那好,一会儿入阵后,万事小心。”北斗七星阵他也只是听说过,只知道里面凶险重重,但凡进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却不曾亲身经历过。所以,对于即将面对的危险,他的心里也很是没有底。 不过,君怜卿不着痕迹地看向凤倾,面巾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眼神坚定。不管如何,他都会保护她的。 “入阵后,不要离我太远,知道么?”君怜卿忍不住出声提醒。 凤倾虽然心有不甘,不愿意被这个男人小看,却也知道自己的实力的确比不得他。于是,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阴阳怪气道:“知道了。” 又等了一会儿,两个人瞅见一处守卫相对薄弱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禁地。禁地里,数百侍卫肃穆而立,各个手握兵器,威风凛凛。 尚武帝一身黑色锦袍,一脸严肃地站在最前方。与他几乎并肩而立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天青色的道袍,穿在颀长的身躯上,倒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那人头上戴着同样是天青色的斗笠,斗笠上的天青色轻纱垂及腰部,晚风吹过,轻纱浮动,隐约间可见一张模糊的容颜。 君怜卿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国师,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璇玑国师的第一刹那,他竟隐隐约约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想要靠近一些,更加仔细地看过去,却忽然发现,那璇玑竟是毫无预警地朝这边看了过来。 虽然璇玑国师整个人都遮掩地严严实实,可是君怜卿还是敏锐地感觉到那轻纱下的眼神是何其犀利!心下一惊,急忙拉了凤倾迅速地躲到一边。 璇玑微微歪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君怜卿消失的方向,轻纱下的神情无人得知。“国师,有什么问题么?”尚武帝见了,眉心紧蹙,沉声问道。 对于这个三年前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国师,尚武帝的感觉一直都很复杂。既信任又忌惮。他曾经想尽一切办法,派人查探璇玑的底细,可是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除了知道他叫璇玑以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神秘的。 甚至,尚武帝有时候会忍不住想,也许就连璇玑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可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有吸引力。所以,尚武帝觉得,这种难以掌握的人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好。况且,璇玑国师精通丹药的炼制,三年来一直为自己炼制各种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服用后体质也确实大为增强。 想到这些,尚武帝眼中的凌厉慢慢淡化,只是目光却下意识地顺着璇玑所看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到底有什么? 璇玑转回头去,并没有回答尚武帝的问话。尚武帝也不恼,璇玑国师素来沉默寡言,这三年来,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要是璇玑回答了,他才会觉得奇怪! “来人,过去看看!”尚武帝看向身后的侍卫统领,沉声吩咐,眼底一闪而过危险的光芒。 璇玑却在这时忽然开口了:“两只小野猫罢了,无需去看。” “小野猫?”尚武帝震惊于璇玑竟然会突然开口,而且还是一下子十一个字!要知道,平日的璇玑一句话绝不会超过三个字! 那侍卫统领见国师大人发话,便站在原地,看向尚武帝,似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尚武帝素来多疑,璇玑越是说没事,他就觉得越不安心。正想开口吩咐那侍卫统领继续去查看,却看见两只野猫一前一后从那个方向窜了出来,相互追逐着嘶叫着,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真是小野猫!尚武帝面色阴沉不定,却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挥一挥手,示意那侍卫统领不用再去看了。 侍卫统领会意,当即躬身退回到尚武帝身后。 阴暗里,凤倾被君怜卿大力地压在自己怀里,嘴巴也被他的大掌给捂上了。不满地扭了扭脑袋,示意他赶紧放开。那个该死的神棍!居然说她是……小野猫? 有见过她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小野猫么?死神棍!诅咒他一辈子不举! 君怜卿垂眸,好笑地看着怀里的人,真是个自恋的家伙呢!感觉到凤倾的情绪渐渐恢复平静,他略有不舍地松开对她的钳制,转而看向璇玑的方向。心底那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比之之前更深了。他心底疑惑,却也知道此刻绝非探究这些的好时候,遂不着痕迹地压下心头的不解。 “喂,那个神棍看起来好像还挺厉害的样子啊!”凤倾说得有些不情愿,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让她无从反驳。 刚刚他们分明藏得很是隐蔽,甚至连丝毫气息都不曾泄露,可是那个所谓的国师居然轻而易举地便察觉到了。本来还以为他会就此拆穿他们,却没想到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自从转回头去,就再也没有往这边看过了。 君怜卿闻言,神情染上几分凝重。原本闯入北斗七星阵就很有风险,如今更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国师在那里坐镇,今晚想要轻易得到无忧草,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既然来了,焉有空手而该的道理? 心中暗下决心,君怜卿靠近凤倾,轻声道:“一会儿等他们打开阵法入口,我们必须要赶在父皇和国师之前闯进去。北斗七星阵一次只能容纳两人入阵,所以只要进去了,就可以暂时不用理会外面的人。这阵法虽然危险重重,可某种意义上来说,却也是我们最大的屏障。” “嗯,我知道。”凤倾的脸上也早已收起了平日飞玩世不恭,目光与君怜卿的在半空相遇,彼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子时已到,两个人皆是神情肃穆,蓄势待发,只等着璇玑和尚武帝将阵法入口打开的一瞬冲过去。 “国师,开阵吧。”尚武帝看向璇玑,眼底闪动着炙热和疯狂之色。马上就可以得到无忧草了呢,距离自己长生不老的目标也就更近了一步! 身为帝王,长生不老,与天同寿,绝对是极大的诱惑。好不容易握在手里的权力,尚武帝舍不得将其交给任何人,即便那些人是自己的儿子们!他虽然早已经立了太子,可太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那个与自己抢夺皇位的第一人!试问,对于一个随时都可能抢走自己一切的人,他又能真心喜欢到哪里去呢? 所以说,在尚武帝的心里面,他最爱的那个人永远都只是他自己。想来君怜卿兄弟几个,都是很可悲的,他们说白了不过是尚武帝曾经一夜风流所遗留下的证据而已。 璇玑国师微微看一眼尚武帝,轻纱下的目光却是不着痕迹地扫向君怜卿和凤倾所在的方向。不过,他做得极其隐蔽,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点点头,璇玑一直都掩在衣袖里的手缓缓地举起来,摊开,掌心里一颗珠子正闪耀着紫色的光芒。他上前两步,将那珠子放入阵法的启动机关处。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北斗七星阵被慢慢打开。 北斗七星阵在这禁地里存在已久,据说是君怜卿的某位祖辈设置下的,为的就是保护里面的无忧草。因为阵法从未被人开启过,所以尚武帝也不曾进去过。如今随着阵法的启动,想象着近在咫尺的无忧草,他眼底的贪婪之色渐渐疯狂,满满的都是志在必得。 尚武帝激动之余却也没有就那么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他虽没有亲眼见识过这北斗七星阵的厉害之处,但却听说过其中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他看向国师璇玑,“国师?” 语气里带着几分询问,更有许多疯狂和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激动。 璇玑微微颔首,迈出去的步子却是极慢。就在这时,夜色里,两道黑色的身影一阵风似的急速移来,速度快得令人根本就捕捉不到。不待尚武帝反应过来,那两道黑影便已经闯入了北斗七星阵的阵法入口处,很快就消失不见。 尚武帝大怒!龙威一现,众侍卫便立即心惊胆战地跪下来,黑压压一大片。那个侍卫统领更是低垂着头,后背冷寒直流!他身为皇宫内的侍卫统领,竟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出了纰漏,想起尚武帝的残暴,他心底不由得漫上无边无际的绝望。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璇玑却忽然开口了,只两个字:“无妨。” 尚武帝一愣,眼底还残存着深深的怒气和杀意。听璇玑这么一说,心里也渐渐明白过来。与其亲自入阵,遭遇九死一生,何不就在这阵外守株待兔,等那两个宵小之徒从里面出来,再一举拿下,顺便再把无忧草夺回来!不过是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炼化无忧草罢了! 君怜卿和凤倾闯入北斗七星阵之后,扑面而来便是寒彻入骨的寒意。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无边无际的冰冷把他们紧紧地包围着。 “咦,冻死我了!”凤倾抱紧双臂,四处张望,除了白茫茫一片,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这让她想起了前世的雾霾天气,据说在雾霾严重的日子,情侣之间连亲吻的时候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不过眼下的情况明显好多了,至少她还能清晰地看到君怜卿就站在自己一步之遥。 两个人的面巾在进来以后便都取下了,君怜卿见凤倾冻得厉害,看到她冻得发紫的嘴唇,通红的鼻尖,心里不由得生起淡淡的怜惜和懊悔,早知道她这么怕冷,就不带她一起进来了。伸出手臂,温柔地将凤倾拥进自己的怀中,垂眸柔声道:“这样可好些了。”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鼻端是那股熟悉的莲香,凤倾扭了扭身子,多少有些不自然。以前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不管是打闹也好调戏也好,都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现在被他这么亲密地抱着,心里竟开始有些不自在。 凤倾忍不住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君怜卿的时候,她的心跳竟会失去正常的频率了呢?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过了好一会儿,君怜卿有些不舍地放开凤倾,目光扫向周围。“北斗七星阵开启的时间有限,一旦无忧草成熟以后消弭于无形,只怕这个阵便将彻底毁去。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拿到无忧草,然后立即出去。” 凤倾点点头,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对于如何闯阵,你可有什么想法?” 君怜卿神色一暗,“北斗七星素来有指向作用,我想我们只要按照阵法内的七颗星的指引就能找到无忧草。但具体的会遇到哪些危险,我也不甚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好吧。”凤倾无所谓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不管遇到什么,这会儿都不可能出去不是么? 就在这时,原本白茫茫的世界忽然变成了血红色,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君怜卿下意识地靠近凤倾,将她护在自己的范围之内。 凤倾同样一脸凝重,警惕地看向四周。远远地就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飘荡而来,没错,是飘过来的,不是走,也不是运用轻功。 “那是什么?”凤倾眉心紧蹙,对那道白影有着本能的抵触。 君怜卿沉声道:“传闻有一些阵法里设置有迷阵,身处其中的人容易产生幻觉。也不知道那是否是我们的幻觉。一会儿一定要小心些。” 转眼间那道白色身影已经来到了面前,竟是一个长相绝美的年轻女子,容颜倾城,气质绝佳。 “不是吧,上来就用美人计?”凤倾撇撇嘴,心里不由得有些鄙视那个布阵之人。君怜卿凝神不语,心里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水盈见过两位公子。”那女子对着君怜卿和凤倾盈盈一拜,竟是开口说话了,“两位公子大驾光临,水盈有失远迎,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说完,名叫水盈的白衣女子抬起头来,露出水光潋滟的黑眸。那眸子水雾迷蒙的,让人看一眼竟觉心神恍惚。那漆黑的眼眸,就好像是两个幽深的漩涡,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沉沦,最终丧失自己的一切意识和思维。 恍惚间,凤倾竟好像再一次亲身经历了年少时的那一场噩梦,漫天的蛇群,不绝于耳的嘶嘶声,看到哥哥凤越惨死在蛇口之下,而那个将自己带离地狱的人却在自己最信任他的时候选择了无情的背叛。 血雨腥风里,凤倾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有一道蛊惑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彻。“杀了你身边的男人……杀了你身边的男人……杀了你身边的男人……” 杀了你身边的男人-- 然后,凤倾就好像是被人操纵一样,眼神空洞洞的,劈手便攻向身边的君怜卿。君怜卿神色骇然,摄魂术!他急忙退到一边,堪堪躲开了凤倾的袭击。从一开始看到水盈,他就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可是千防万防,竟没想到对方会一上来就使用摄魂术! 摄魂术君怜卿是知道的,据说是百花宫秘术的一种。但凡一个不注意,就容易被摄住心神,任人操控!难道说……他看向水盈,难道这个女人其实是百花宫的人?可是,百花宫的人又如何会出现在金夏国的皇宫里?而且还是被困于这北斗七星阵?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君怜卿也险些被迷惑,但是他的意志素来坚韧无比,倒是很快便清醒过来。结果,才一清醒,就看到凤倾双眼猩红,带着满身的杀气劈向自己。 君怜卿豁然看向水盈,眼底杀气大盛!心知想要叫醒凤倾,关键是要除掉那个罪魁祸首。于是,他一边小心翼翼地闪躲着凤倾的袭击,一边抽出腰间的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水盈。无数朵透明的莲花带着滔天的杀气飞速旋转着击向水盈,每一朵都蕴含着可怕的杀气。 然而,水盈却在君怜卿的剑扫过来的时候,凭空消失了。那一朵朵的莲花,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子,你这是想要杀了水盈么?” 娇柔的声音从君怜卿背后响起,隐约带着几分委屈和埋怨。君怜卿蓦地回首,剑气再次以不可逆转的凌厉攻势狂奔而去。他知道,他应该速战速决,不然凤倾陷在迷阵里面越久,危险就越大。 然而,毫无意外的,在剑气到达的瞬间,水盈再一次消失不见! 君怜卿恨极!看到凤倾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样子,心中既怜惜又自责。都怪他,都怪他没有保护好她! 这么想着,君怜卿干脆也不再去追逐水盈,为了避免自己不小心也会中了那个女人的摄魂术,他索性闭上眼睛,凭着直觉躲避着凤倾的攻势。渐渐地,他惊喜地发现,只要自己静心凝神,居然可以感知到水盈的所在! 握紧手中的剑,君怜卿不敢打草惊蛇。直到感觉到有一道陌生的气息在缓缓地靠近自己背后,这才忽然睁开眼睛,黑眸亮得惊人。强劲的内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对着水盈汹涌而去,瞬间便将其淹没。 凄惨的叫声响彻天地,在这血色弥漫的空间里令人闻之只觉毛骨悚然寒入骨髓。终于,漫天的血色慢慢退却,天地之间慢慢恢复明澈。 君怜卿大喜,心知那个叫水盈的女人应该是凶多吉少了。他下意识地去看身旁的凤倾,却发现凤倾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便已经消失不见! “阿倾!”君怜卿低吼出声,心中的喜悦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想起之前那凄厉的叫喊,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心底在一刹那弥漫上浓浓的哀伤,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得渗人! 然而,就在君怜卿心底的寒意越来越浓的时候,一道带着点慵懒带着点邪肆带着点旖旎的调调却是轻轻地响起在耳边。那道声音,就好像天籁一般,瞬间便将他心底的恐慌驱除殆尽。 “亲爱的小花儿,少爷我在这儿呢!” 君怜卿蓦然回眸,就看到凤倾一脸恣意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捏着水盈的脖子。再看凤倾的眼睛,幽深,明澈,哪里还有之前失去意识的样子。 心中漫起无边的喜悦,君怜卿急切地来到凤倾的身边,看也不看她手中气息奄奄的水盈,径直将她抱在自己怀里,紧紧的。 “阿倾,你没事!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君怜卿喃喃道。感受着怀中之人的体温和心跳,一颗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凤倾被君怜卿勒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连忙挣扎着想要退开。何况,那个叫水盈的女人还在她的手里呢,君怜卿这个样子抱着自己,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似乎是感觉到了凤倾的挣扎,君怜卿有些不舍地放开了她。眸光转向一边面如死灰的女人,眼底的戾气瞬间暴涨。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君怜卿手中的剑直指水盈的心口处,言辞凌厉,目光凶残。 饶是凤倾都被这样的君怜卿给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他身为流仙阁阁主,死在他手中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但是,平日里的他总是一副不染纤尘超凡脱俗的翩翩公子模样,何时见过他这般可怖的样子! 想到自己刚才被水盈的摄魂术所控制,要不是在最后时刻忽然清醒过来,只怕这会儿还在跟君怜卿斗个不死不休。凤倾心知,君怜卿定然是被自己给吓坏了吧。这么想着,心底竟是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那种感觉很奇妙,暖暖的,让她的头脑晕晕的。 水盈却面色惨白,她狠狠地怒视着凤倾,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躲得好好的,这个人是如何发现她的!还有,她的摄魂术又是如何解开的!不过,很显然,现在不是她思考这些的时候。 “我是谁?你们不用知道!”水盈呼吸困难,嘴巴却是硬得很。想到自己被困在这北斗七星阵中那么多年,心里就恨极。要不是那个该死的贱人,她又怎会被困在这里! “哦,是么?”凤倾捏着水盈脖子的手又收紧了一些,“你不要以为你在这里面装神弄鬼,我们就怕了你。劝你最好识相点,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你的一切,否则,我想被困在这里面这么多年的你,一旦我们将这阵法给破了,便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吧?” “哼!我就算是告诉了你们,只要你们破阵出去,我也一样会魂飞魄散不是么?”水盈嘴角轻佻,满含讥讽。 凤倾毫不在意地笑笑,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水盈嘴角的那抹嘲讽。“嗯,你说得没错,不管怎样,只要我们破阵出去,你就得死。可是,如果我们可以保证在出去以后,这个阵法依旧完好如初呢?” “你们能做到?”水盈本能地问道,眼中顿时流露出希冀的光辉。虽然她被困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可是对生的渴望从未消失。而且,她是那么地期待,可以活着出去,亲手杀了那个贱人! “自然。”凤倾信誓旦旦道,“我们不但能保证阵法完好如初,而且,说不好还能带你一起出去。” “你确定?”水盈紧张地问,眼底有着狐疑。 凤倾摇摇头:“不确定,只是直觉有那个可能而已。” “呵。”水盈轻笑,笑容讽刺,“我被那个该死的女人困在此处已经有十年了,要是能出去,我又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这么久。” “那个人困住你的人……是谁?”君怜卿问,心底顿时有了某种猜测。 “那个人是谁?”水盈轻声重复着,眼底渐渐凝聚起疯狂之色。“百花宫你们应该知道吧?” “自然。”凤倾点头。君怜卿眼底则闪过一抹了然,看来他猜得没错,这个水盈必然跟百花宫有关系。 水盈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我是被百里无艳那个小贱人给困在这里的,一困就是十年!”想到自己当年竟然被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女孩给打败,还被困此处十年,她就觉得心中恨意难平。 “百花宫宫主,百里无艳?”凤倾看向君怜卿,眼底有着疑惑。百里无艳这个名字她倒是不陌生,虽然没有正式接触过,却也知道那人邪气得很。 据说百花宫里的花,都是用活人来做花肥的。不过,百花宫的宫主向来深居简出,在江湖上的事迹倒是少之又少。 水盈却在听到百花宫宫主这几个字的时候瞬间疯狂,她歇斯里底地尖叫出声:“什么?那个贱人竟然抢了我的位置,做了百花宫的宫主?!” “你是前任百花宫宫主?”君怜卿凝眉,想起百里无艳的确是十年前接任的百花宫,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年的百里无艳不过才十岁而已。 水盈一怔,顿时变得颓然无比。“是。” “你可想跟着我们一起出去,然后杀了百里无艳,重掌百花宫?”凤倾问。 水盈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咬牙切齿道:“我恨不能将百里无艳那个贱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 “这好办,帮助我们取得无忧草,我们就带你出去,如何?”凤倾缓缓地松开对水盈的钳制,在她又一次想要使用摄魂术的时候笑意森然地开口提醒,“你最好不要意气用事,我们毕竟算不得敌人不是么?” 凤倾早在第一眼见到水盈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所怀疑了,按理说,像北斗七星阵这样的杀阵,里面怎么可能会有活人?而这个水盈明显活得好好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只怕这阵法里面的一切早都已经被这个女人给改变了。 这也就意味着,原本属于这北斗七星阵里面的各种杀阵,可能一早就被水盈给除去了,反而她自己才是这里面最大的危险。 水盈一怔,继而收起攻势,狠狠道:“好。我答应你们便是。不过,如果你们胆敢欺骗于我,我想那后果不是你们所能承受的!”大不了她就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要将这阵法彻底毁去,让他们永远被困于这里面,再也别想活着出去! “放心,我们不会耍花招的。”凤倾笑得眉眼弯弯,反正只要无忧草得手了,她才懒得理会这个女人能不能出去! “最好不过。哼!”水盈冷哼,素手轻抚着自己的脖颈,沉声道,“你们随我来。”说完,转身离去。 水盈在前面带路,君怜卿和凤倾相视一眼,紧跟而上。君怜卿远远地看一眼水盈,确定她不会听到自己的话,这才悄声问凤倾:“阿倾,你确定可以带着她一起出去么?” 凤倾咧嘴一笑,笑容邪恶至极。“你傻啊,等无忧草到手了,我们管她出不出得去!” 君怜卿眉角一跳,敢情这家伙是在忽悠那个女人呢!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所能做的便是在做关键时刻保护好她。 “一会我们见机行事。”君怜卿忍不住提醒。 凤倾翻个白眼,“嗯,明白。” 其实能不能带水盈一起出去,凤倾的心里也没有底。但是,她想的是,这北斗七星阵的存在既然是为了保护无忧草,那么无忧草也就相当于是该阵的阵眼。阵眼被除,此阵必破,说不好那个女人福大命大运气好,真的就活着出去了呢。 想到外面严阵以待的尚武帝以及数百侍卫,凤倾坏坏地想着,水盈就算是出去了,能否顺利逃出皇宫,也依旧是个未知数。说不好,刚好还可以为自己和君怜卿的脱身发挥点余热什么的呢。 若是此时此刻水盈知道凤倾打得是拿她当诱饵的主意,估计不被气死也得气个半死。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沉浸在即将出去的喜悦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卖了。她一个人呆在这里面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她几乎都已经彻底绝望了。 而凤倾的话,对水盈来说,无疑有着巨大的诱惑。 凤倾想得没错,这里面原有的杀阵的确早已经被水盈尽数除去,所以,这一路走过去,倒也畅通无阻。 很快便到了无忧草的所在,水盈率先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向凤倾和君怜卿,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带着几分犀利。“这便是你们所说的无忧草。” 凤倾顺着水盈所指看过去,就看到一株一尺多高的金色植物,没有枝干,只从地面分成九片叶子,又尖又长。无忧草周身都笼罩在一片灿烂的金光里,果然已经成熟! “这就是无忧草?”凤倾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君怜卿面色淡淡,并没有因为见到无忧草而露出多大的喜悦。他微微颔首,沉声道:“这的确是无忧草。和古籍上面所描绘的一个样。” 水盈冷哼:“这自然是无忧草!我原本是想等到无忧草成熟了便自己服下,既然你们说可以带我出去,那这株破草与我而言意义也就不大。只要你们真的能够带我离开这里,这无忧草便是你们的了!” 凤倾没有理会水盈的阴阳怪气,而是看向君怜卿:“要怎样采摘无忧草?” 君怜卿浅笑盈盈,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精致透明的琉璃瓶来。“采摘后放到这里面就好。阿倾,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君怜卿迈着优雅地步子,缓步走到无忧草旁边。他微微蹲下身子,探出一只修长完美的手,指尖才刚轻轻碰触到无忧草的叶尖,那金色光芒便立即耀眼无比,整个天地间都被这金色笼罩。 迅速地将无忧草连根拔起,小心翼翼地装进琉璃瓶里,君怜卿迅速地回到凤倾身边,拉住她的手:“好了。” 凤倾点点头,眼底涌上一抹凝重。如今无忧草已经被连根拔起,阵眼已毁,估计他们很快就可以被传送出去了。只是,她看一眼水盈,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能够一起跟着出去? 正想着,忽然天地间一阵剧烈的颤动,瞬间便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原本平静的空间开始摇晃不止,眼前皆是飞沙走石,肆虐的狂风好似最锋利的剑,割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君怜卿情急之下,直接将凤倾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将她保护起来,让她免于风沙的伤害。原本两个人可以相安无事地离开,但是如今阵里面却有了第三个人,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狂风肆虐间,水盈的尖叫低吼声传来。“你们这两个骗子!竟敢欺骗于我!我要杀了你们!” 话落,世界忽然变得一片安静。在一片黑暗混沌之中,凤倾所能感知到的,唯有那个紧紧拥抱着自己的男子。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原本一颗狂跳不已的心不知怎么的,忽然便安定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凤倾心想,也许,就这样和他一起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生不同衾死同穴,搞不好还能跟梁山伯与祝英台似的,化作两只小蝴蝶呢! 想到这,凤倾忍不住笑了,笑自己在这前途未卜命运未知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恶搞得起来。 然后,周围忽然间白光大盛,耀眼得让人瞬间就有了种即将失明的感觉。凤倾无声轻叹一声,将脑袋埋在君怜卿的胸前,更紧地抱住了他。 君怜卿似有所觉一般,同样收紧手臂。他茫然四顾,嘴角却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心想,不管接下来会如何,他们都会一直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那便足矣! ------题外话------ 只要我家姑娘配合,估计明天就能调回八点更新啦,哈哈。 感谢昭阳妈妈亲送的月票, 感谢若云之曦亲送的2张月票, 感谢q7亲送的月票,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感谢leavesflying亲送的月票,感谢樱舞霓裳亲送的月票,厂(3) 第073章 皓月与冰国来使 没有预期中的死亡或者伤痛,当白光渐渐消散,凤倾不由得睁开眼睛,发现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回到了皇宫禁地。 哗啦啦--一片兵器出鞘的声音响起在身后,凤倾心底忍不住哀嚎,果然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啊!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不用看都能觉得出来。虽然说,她并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可是这个时候却并不是暴露身份的好时机。 “怎么办?”凤倾蚊子哼哼似的问道。面巾早已经被刚刚那一阵狂乱的风沙给不知卷到哪里去了,此时两个人都是本来面目,这-- 君怜卿比凤倾情况更糟,凤倾好歹是背对着尚武帝以及璇玑与一干侍卫的,而他却是正面面对。好在头发在刚才的狂乱中被风给吹散了,这时候正凌乱无比地挡住了大半张脸。他微微低头,看向凤倾,只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两个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同一时间拔地而起,身姿迅疾如风,眨眼间便已经飞出好远。 国师璇玑看着两人飘远的身影,身形不动如松。尚武帝却已经暴怒,厉喝一声:“给朕追!格杀勿论!” 众侍卫得令,有轻功好的立即施展轻功,朝着君怜卿和凤倾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不过,君怜卿与凤倾的轻功又岂是那些侍卫所能够比得上的。几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些侍卫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了。 尚武帝得知此事,龙威大怒,一怒之下竟有数十人无辜惨死。一时间,皇宫里人心惶惶,唯恐一个不小心,下一个倒霉的人就是自己。 “国师,这件事你怎么看?”尚武帝震怒之余,不忘询问站在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国师璇玑。眼看着到手的无忧草就这么飞走了,尚武帝又岂能心甘! 璇玑并没有回答尚武帝的问话,轻纱遮掩下的目光落在被毁掉的北斗七星阵的阵眼处,那里,无忧草早已经消失不见,一个白衣女人正倒在那里,生死不明。 当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隐约可以看到那白衣女子身形虽有些狼狈,容貌却是美得惊人。艳而不俗,美而不妖。 尚武帝顺着璇玑的目光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又想到这个女人凭空出现在这里,只怕目的和身份都不简单!他回头看一眼侍卫统领,“过去看一看。” 侍卫统领领命,疾步奔过去,弯下腰来,将手指伸到白衣女子的鼻端。他回头,恭敬道:“皇上,人还活着。” “带回去,传御医!”尚武帝大手一挥,满脸煞气地走出了禁地。那个女人出现在那里,也许会知道无忧草的去向也说不定。又想起刚才的惊鸿一瞥,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痒难耐。 尚武帝虽最是痴迷长生不老之道,对美色却也是来者不拒。没有人知道,当年金夏国之所以会对巫月国发动战争,正是因为他在一次微服私访的过程中邂逅了当时的莲妃,可谓一见倾心。只可惜,莲妃早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正是巫月国三皇子巫月邪。 得知心仪的女人竟然已经名花有主,尚武帝又恨又怒又嫉妒。然而那个时候的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而已。为了得到莲妃,他处心积虑挑起两国战争,并主动请缨,誓要率领金夏军队踏平巫月国。 一场战争,不但让他赢得了美人,更因为其表现出来的睿智而深受当时的皇帝赏识,从此可谓是得盛宠,平步青云,终于登上皇位那个制高点。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切恩怨纠葛。莲妃因爱生恨,与所爱之人生而别离的痛楚,让她对尚武帝恨之入骨。 最开始的几年,尚武帝或许还觉得从来对自己都是冷眼以对的莲妃很是与众不同,所以便一直纵容着她,宠着她,每个月宠幸莲妃的次数总是比别的妃子多。那个时候的莲妃,可以说绝对是盛宠一时。 然而,人总是喜欢喜新厌旧的,当有一天,尚武帝渐渐地厌倦了莲妃以后,便开始觉得她的冷漠格外刺眼。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抽身而退,不再宠她,开始冷落她,忽略她,甚至是纵容别的妃子欺凌她,对两个人的孩子更是不闻不问。 莲妃在皇宫内受尽冷嘲热讽,受尽欺凌侮辱,受尽威胁迫害,因此恨极了尚武帝,却又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虽然会武功,可是,在这男权当道的时代,她的反抗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明明恨极,却又无能为力。而君怜卿的存在,又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经所遭受到的屈辱。 于是,莲妃悲愤之下,便将那滔天的恨意悉数转移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每天虐待他,折磨他,故意冷落他,无视他的殷殷期盼。看着他受伤哭泣,看着他黯然神伤,她就有一种扭曲到极致的兴奋和快感。 尚武帝因贪恋美色不惜大动干戈,灭一国于尘埃。莲妃因爱生恨,不堪遭受欺凌,将一腔恨意付诸亲子。而君怜卿,便很不幸地做了这一场爱恨纠葛的牺牲品…… 白衣女子,也就是水盈被人带走了,一众侍卫也紧跟着离去,只有国师璇玑依然站在原地。 璇玑的身形略显清瘦,宽大的道袍穿在身上,稍微有些空荡荡的感觉。他就好像一个不愿意坠入红尘的仙人,用严严实实的包裹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清早的风带着露水的味道,吹拂过,轻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却无人看得清楚,也没有人敢去窥探。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包括容貌,包括年龄,统统都不为人所知。 对于世人来说,璇玑就是一个完全神秘的所在,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明一样的存在。 看着已经被彻底毁掉的北斗七星阵,璇玑久久不语。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已经升起来,明媚的阳光早已驱散这世间的一切阴暗,他才轻叹一声,飘然远去。 命运的齿轮,果然已经按照预定的轨迹运转了呢…… 君怜卿和凤倾一路施展轻功,并没有立即回玄王府,而是围着金都城绕了几圈之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去了月满楼。 在经过一处密林的时候,两人便将外面的夜行衣直接毁掉了。所以说,他们进入月满楼完全是光明正大的。 一见到君怜卿和凤倾,红衣立即扭着小蛮腰摇着粉色的小团扇迎过来,脸上画着妖娆的妆容,竟是雌雄莫辩。“哟,这不是三少么?可是有些日子没来啦。都想死人家啦--” “咦,行了行了,酸死人了!”凤倾被红衣那拖得老长的尾音给恶心得不行,赶苍蝇似的连连摆手,敬谢不敏,“你可千万别想我,本少爷如今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再跟你一起鬼混了。” 呃?鬼混?红衣立即一个激灵,只感觉自家公子君怜卿那视线已经可以杀人了。他妖娆一笑,有些讪讪地说道:“瞧您说的,三少您也真是够狠心的啊。前几天还跟我们家明月公子打得火热,说是什么要为他赎身,带他私奔来着,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这是准备为你家王爷守身如玉么?啧啧,这要是被明月公子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唉!看来我得找人把他盯紧了,可别到时候再给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话说,人家可还指望着他赚钱呢。” “你跟明月公子打得火热?”君怜卿冷不丁插嘴,语气怎么听怎么阴森森的。好像,还带着那么一丢丢的酸味儿。 凤倾一愣:“啊?” “你要为他赎身?”君怜卿又问,眼眸里波光诡谲,有危险的波光一闪而逝。想不到啊,自己的好下属竟有如此大的魅力,连他的女人都敢勾搭? “啊?”凤倾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明显地不在状态。 君怜卿很是郁卒,心中的那股子邪气更甚。“你还要跟他私奔?”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不满和气愤。 “呃--”这下凤倾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立即为自己澄清。她挺直腰杆儿,轻叱道,“咳!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话说本少爷自从有了你以后,就再也没有勾搭过别的男人了好不好?” “哎?”红衣唯恐天下不乱,一脸纯善地火上浇油,“难道那天不是你跟明月公子说,你家王爷小身板太瘦弱,不能满足你的需求的么?难道是我听错了?” “阿倾--”君怜卿脸色黑黑的,看着凤倾的目光很是不善。 凤倾恶狠狠地瞪一眼正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红衣,忽然便坏坏地笑了。她勾起红衣的下巴,强忍着那扑面而来的香粉气息,笑得魅惑。“红衣小美人,我怎么记得,某些人曾经可是脱光了跑来本少爷面前自荐枕席来着。” 红衣立即大呼冤枉:“胡说!根本就没有的事!” “谁说没有的?”凤倾不怀好意地看向君怜卿,“我可是有证据的哟。” “证据?什么证据?”红衣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怎么美妙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加有安全感。没办法,谁让君怜卿的目光是那么得渗人呢! 红衣觉得,此时此刻,他最该做的就是:珍爱生命,远离爱吃醋的公子! 果然就看到凤倾一脸邪恶地扫过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红唇里吐出吓死人不偿命的话来。“你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嘭!凤倾话未说完,红衣便已经被某个泡在醋缸里的家伙给一脚踢飞了。好在这会儿是白天,月满楼里除了几个心腹并没有别人,不然,君怜卿的身份指不定得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看着红衣被君怜卿飞起一脚干净利落的地踢飞,凤倾那叫一个幸灾乐祸。于是,可怜的红衣只得揉着被踢疼的屁股一副我已生无可恋的神情,哀哀戚戚地独自落泪去了。 唉!红衣暗自感叹,公子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胳膊肘怎么老是往外拐呢!他哪里知道,君怜卿原本就因为情书事件记恨着他呢,这会儿他却还偏偏要去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被踢才是怪了。 ……我是君美人看八卦越看脸越黑的分界线…… 皇宫里无忧草被盗之事,尚武帝并没有大肆宣扬出去,每日里派出多队侍卫排查,只说是宫里丢了样东西。 这个世界上,觊觎无忧草的人不在少数,尚武帝可不想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无忧草再被别人夺了去。 一大早,玄王府的管家便拿着新一期的《一月谈》,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书房。想到刚才一不小心看见的内容,他就忍不住为自家王妃捏了一把汗。唉,也不知道等会儿王爷看到了那些东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估计,会气得不轻吧。 “王爷,新一期的《一月谈》到了。”管家双手捧着《一月谈》恭敬地对着君怜卿说道,低垂着的脸上挂着几分隐忍的笑,还有几分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兴奋的东西。 君怜卿正靠在矮榻上看书,抬眼看一看管家,看到他隐隐抖动的双肩,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了?” 管家立即精神一振,大声回道:“我没事。”心里却有点心虚,懊恼自己刚刚竟然起了调笑自家王爷的心思。 “嗯。既然无事,那便把东西放下吧,本王一会儿就看。”君怜卿不疑有他,依旧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 “是,王爷。”听君怜卿这么一说,管家立即将手中的烫手山芋放下,然后便如蒙大赦一般,脚踩着风火轮,一阵风似地就走远了。瞧他那架势,活脱脱后面有好几条大狼狗在追他似的。 君怜卿抬眼看了下无比怪异的管家,心下有着淡淡的疑惑,他略微坐直了身子,随手拿过一边的《一月谈》翻开。然后,在下一瞬,脸色铁青。他倏地眯起幽深的黑眸,薄唇紧抿,捏着《一月谈》的手青筋爆出,这一切无不昭显着他此时的愤懑。 这个……这个可恶的女人! 败坏他的名声,就那么好玩么?为了赚银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卖他!不,不是卖,是出卖!君怜卿愤愤地想着,觉得那个可恶的女人实在是欠调教! 于是,君怜卿当即拿着罪证返回卧房去找凤倾,结果却被告知凤倾一大早就已经出去了。她这分明是心虚了,故意躲着他! 君怜卿心中郁卒至极,恨不能立即将凤倾抓在手里,狠狠地揍她一顿。什么美色诱惑,什么温柔攻势,什么欲擒故纵!统统都见鬼去吧!对付那样的女人,就得来硬的!什么都不用管,先吃进肚子里再说! 要说三少此刻去了哪里?还不是因为心虚先君怜卿一步跑去了皇家书院!之前因为大婚,李太傅非常善解人意地给她和君怜卿放了几天的假,今天刚好到了假期结束的日子。 凤倾一出现在皇家书院里,立即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崔凌志崔凌远两兄弟甚至包括李云帆在内的一大群人皆是哗啦啦一下子围过来,每个人的手中无一例外地都拿着一本最新一期的《一月谈》。 “三少,三少,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真的一夜做十次么?”崔凌远满脸八卦地问道,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难道你都不会觉得累么?” 凤倾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笑话!本少爷身强体壮,一夜十次算什么啊?一夜二十次都做过了好不好!” “哇!一夜二十次!三少你你好厉害啊!”李云帆红着脸嗫喏道,对于他这种还是纯情小处一枚的人来说,公然讨论这些闺房之事实在是羞于启齿。可是看到身边的朋友兄弟都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觉得他也不能太过扭扭捏捏了。 然后,大哥崔凌志问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三少啊,听说你是上面的那一个,到底是不是啊?” 凤倾一个巴掌拍到崔凌志的肩膀上,丢给他一个你是白痴啊的小眼神。“君怜卿寡人有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想在上面,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 “啊,哈哈,也对,也对。”崔凌志忙不迭点头,心里却忍不住为玄王殿下默哀。唉,看来那玄王殿下这辈子是都甭想翻身了! 唔,被一个男人压,那感觉,估计不会太好受吧?果然还是自家的两个小妾来得更让人欢喜啊! 一群人围在一起越说越兴奋,讨论的话题也越来越火爆,直到李云帆怕怕地捅了捅崔凌远的腰,吞吞吐吐道:“崔崔兄?” 崔凌远正说得眉飞色舞,哪里有空搭理李云帆。“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没看我正忙着么!” “再忙可就真要出事了。”李云帆小声咕哝了一句,无奈之下,又去戳了戳崔凌志,语气越发不连贯,“崔崔崔兄?” 崔凌志正巧身子一闪,李云帆便戳了个空。万般无奈之下,他不得不生平第一次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 然后,人群里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李云帆,眼神不善。大有一种你最好给我有事否则小心我劈了你的意味。 李云帆被那些不善的眼神吓了一跳,本能地就往后跳了一步,脸色发白,他急忙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众人便再一次齐刷刷“切--”的一声,各自又转回头去,然后,便是新一轮更加火爆的讨论。 李云帆觉得好想哭。怎么可以把他给无视得这么彻底呢!他怕怕地看一眼不远处脸色不善的某位当事人,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话说,这么些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玄王殿下脸色那么难看呢! “算了,我不管了,你们自求多福吧!”李云帆轻叹一声,然后,耷拉着脑袋,非常没义气地自己一个人先溜了。 众人的讨论还在继续,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君怜卿一言不发地走到人群外,就看到凤倾没骨头似的靠着身后的榕树,对着众人的讨论笑得眉飞色舞。 君怜卿郁卒,自己在这里生气,她倒好,不但跑得没影儿,还跑到别人面前编排自己的不是。 其实,凤倾多少是有点冤枉的。她也就在开始的时候讲了那么几句,到了后来,都是那一群痴迷于八卦的人在说个不停。 “三少,你简直太爷们儿了!我崇拜你!回头我就去一趟月满楼,听说那里的小倌个个都不错,人长得好看,技术也好。女人睡多了,本少爷决定换换口味,去尝尝男人的滋味儿!哈哈!” “靠,你小子这是要搞断袖么?小心回头你老爹不打死你!” “搞断袖怎么了?我断袖,我光荣!” “切,你简直没得救了!再说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三少那般勇猛啊?” “我勇猛不勇猛,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 听到这么一群大男人当着凤倾的面肆无忌惮地讨论这些私密之事,君怜卿的脸不由得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沉。最后,他实在是忍无可忍,蓦地上前一步,扒拉开围着凤倾的众人,拉过她的手腕就往外拽。 凤倾被拽得突然,一个不查险些没趴倒。正要开口骂,结果就看到她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正冷着一张脸,危险重重地看着自己。 “咳,亲爱的,你来啦。”凤倾立即换上一张谄媚的脸,极为狗腿地顺着君怜卿拉着自己手腕的手,缠绕上他的胳膊,临了,还不忘暧昧地蹭了蹭。 “亲爱的,人家好想你哦。你怎么才来啊。” 君怜卿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被凤倾这么一蹭,倒是好看了不少。不过,她那是什么调调!鸡皮疙瘩掉得满地都是好不好!扇了扇长长的眼睫,他趁势勾住她的腰,将她用力地往自己怀中一带,沉声道:“跟我走!” 然后,凤倾就这样被难得霸气一回的君美人给半抱半拖地带走了。临走之前,她倒也没忘了给众人一个交代:“哦,呵呵,我家亲爱的这是害羞了。没办法,出门在外,爷总得给他留点面子是不是。哎哟--” “君怜卿,你掐我?”凤倾豁然回头凑到君怜卿耳边,恶声恶气道。 君怜卿云淡风轻地斜了一眼过去,薄唇轻启,吐出残忍的调调。“或者,你其实更想我压你?” 凤倾笑得眉眼弯弯,“没问题啊,你有本事你就来压我啊。” “阿倾--”君怜卿气结,“你以为我是真的不敢那么做么?我只是不舍得,你懂不懂?”因为在乎了,所以不愿意强迫,所以想要她的心甘情愿。不然,以他的实力,想要制服她,又有何难? 凤倾撇撇嘴,不以为意。不过,心里某一处到底还是因为君怜卿的一句“不舍得”而揪了那么一下。丢个白眼过去,她很小声地咕哝了一句:“肉麻。” 难得来一次书院,毫无意外地遇到了太子君承威三皇子君承慑和四皇子君承阳。 君承威一脸深沉,锐利的目光带着审视看向凤倾。那一夜,有人夜闯皇宫禁地盗走无忧草的事,他已经听说了。据说父皇为了此事,还杀了不少人。 不知道,那件事情和那个人有没有关系? “太子殿下,您干吗这样看着我?”凤倾抬手很是自恋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对着君承威抛个眉眼过去。 君怜卿好不容易好转一些的脸色,顿时又黑了。 凤倾毫不在意地笑笑,暗地里却捏了把君怜卿的腰以示安抚。“啊,我知道了,太子殿下您一定是看到了最新一期的《一月谈》了吧。嗯,我知道,你必然是看到之后深感受到了刺激对不对?安啦,大家都是男人,你的心情,我明白的,我非常之理解。” 君承威脸色瞬间铁青。这个凤倾!就知道专拣他的痛处来说事! 君承慑手中同样拿着一本最新的《一月谈》,对凤倾和君承威之间的异常很是好奇。“阿倾,你都明白什么了?” 君承威脸色更冷,倏地瞪向凤倾。凤倾回之一个暧昧至极的微笑,“放心,我的嘴巴紧得很,不会到处乱说太子殿下其实--” “凤倾!”终于,君承威好脾气消磨殆尽,赶在凤倾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之前出声打断。幽深的眼神十分骇人,冰冷得就好像千年寒冰一般,直教人寒彻入骨。 凤倾立即很是配合地捂住嘴巴,狭长的眸子眨啊眨,意思是看吧看吧看我多听话,我一定不会说出你不行的事情的! 其实,凤倾原本就不准备将太子不举之事说出来,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才更加让人遐想无限不是么?何况,在君承威的认知里,她可是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她又怎么会傻到去不打自招? 但是,很显然,凤倾的如此“配合”再一次惹到了早已经气极了的太子殿下。他黑眸深深地紧盯着凤倾,那幽暗的眼神就好似淬了剧毒,让人见之毛骨悚然。 凤倾心底不屑,表面上却依旧摆出一副我好怕怕的模样,当即窜进了君怜卿的怀里,一手指着君承威大声地控诉。“亲爱的,他欺负我!” 君承威气结。他不就是多看了几眼么?怎么就上升到欺负的高度了?“本太子何时欺负过你?休要血口喷人!” 凤倾眨眨眼,一脸无辜和委屈。“你就是欺负我了!” “阿倾,那太子殿下是如何欺负你的?”君承慑趁火打劫,唯恐天下不乱地问道。君承阳亦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凤倾。 君怜卿眼底上过一抹无奈何宠溺,心道这个丫头又在这里忽悠人了。 果然就听到凤倾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很小声地嘟哝道:“他瞪我!” 君承威:“……” 君承慑:“……” 君承阳:“……” 众人皆是无语,一副见鬼了的模样,看向凤倾的眼神带着鄙夷。倒是君怜卿最为淡定,他浅浅一笑,“阿倾瞪回来便是。” “唔,好主意啊。” 于是,众人再一次无语凝噎。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这病秧子跟草包还真是绝配呢! 不管怎么说,凤倾好歹是把《一月谈》所引起的八卦风波给压下去了。日子转眼间又过去了好几天。 金都城里又一次发生了吸血命案,只可惜,依旧没能将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一时间,人心惶惶,百姓们更是一入夜便落锁,唯恐下一个倒霉的人就会是自己。 但很显然,即便是如此,仍旧先后有一些少女惨遭侵害。 而另一方面,凤倾的计划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不过短短数日,金夏国所有属于君承威君承慑以及君承阳的产业均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压。一时间,损失惨重,甚至影响到了整个金夏国的经济命脉。 倒是凤翩翩,在别人都忙忙碌碌的时候,却是安静了好一阵子。自从被君怜卿打了个半死,她就再没动过去勾引他的心思。反正她本来就对这个病秧子没什么兴趣,顶多就是在君承慑面前不好交代而已。 事实上,凤翩翩想得一点没错,当君承慑得知她竟然把事情给办砸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她恨极,却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眼看着就要到中秋了,皓月国与冰国竟然差不多同时向金夏国递交了国书,准备在中秋节当日,在金夏国皇宫举行三国聚会。 三国鼎立。尚武帝自然是不能拂了两国的意,很是爽快地便答应了。算算日子,两国使者应该也快到了。 由于上一次巫邪的操控,使得君怜卿无忧之毒提前发作,所以这一次,八月初六初七初八三天,他再一次毒发。 蓝衣不在身边,好在有凤倾为他压制。况且无忧草已经到手,在集齐无忧果无忧花无忧根以及无忧水之前,可以每次取微量无忧草加入到药剂里,虽然不能一次性根除,却也可以有效缓解毒发的痛苦。 等到君怜卿身体恢复之后,凤倾倒是专门抽出一些时间,特意赶回了罗刹宫的总部,安排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从罗刹宫总部回来,半路上小心翼翼地甩开了几条不足为惧的小尾巴,她便恢复了本来面目。 等到凤倾从罗刹宫回来的时候,距离中秋节只剩下三天时间了。而金都城的大街上,也忽然间热闹起来。 原因无他,皓月国与冰国的使者先后到了。 在路上就听人家说,此次前来金夏国出使,皓月国派出了太子离月歌,而冰国则是刚刚登基三年有余的女皇陛下亲自前来。 冰国女皇名叫花铃,素来以铁血政策治国,登基不过三年,便将冰国内原先四分五裂的状态给彻底终结,因而深受百姓爱戴。 因为冰国环境相较于其他两国要恶劣许多,大部分土地并不适合农耕,花铃便兴商业,引外资,如今的冰国,商业欣欣向荣,好不繁华。 凤倾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对这个传说中的女皇倒是生起几分兴趣。在这个男权当道的时代,她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肩挑起一国的重担,平内乱,防外患,安抚军心民心,可谓游刃有余。 而皓月国太子离月歌也绝对算得上一个风云人物。皓月国素来帝后情深,而离月歌又是皓月国皇后嫡子,自从出生便被册立为一国太子。 然而,以前的离月歌懦弱无能,连跟自己的兄弟姐妹说几句话都会脸红半天,就别说让他做这种出使别国的事情了。 但是,三年前,不知何种原因,离月歌忽然间大病一场,痊愈后人就彻底变了。从那以后,太子懦弱无能的说法就再也没有被人提起过。就连那几位一直以来都蠢蠢欲动的皇子,在见识了离月歌的强横手段以后,也不得不暂时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终于到了中秋节这一天,按照惯例,君怜卿身为一国王爷,是必须要携带家眷进宫赴宴的。凤倾难得地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宫装,同样是紫色的,与君怜卿并肩走在一起,一紫一白,一风流邪肆,一冰雪清华,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中秋晚宴的地点就安排在御花园里。金夏国地处南方,一年四季如春,所以宴会摆在外面并不会觉得冷,反而很舒适。 君怜卿和凤倾不喜高调,便挑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呆着。期间,西门青不怕死地跑过来,又跟凤倾吵了一架,最终却一如既往地灰溜溜地走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一声声高亢的唱和响起: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皓月国太子驾到!” “冰国女皇驾到!” “国师大人驾到!” 凤倾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倒要看看,这几个当今世上的风云人物,都是长了个什么样子。然后,抬头,然后,僵住。然后,脸色煞白。 ------题外话------ 我发现,我八点更了好像也没有人看哪,所以,要不然,我以后都推迟一会儿更新?嗯,几点比较好呢? 今天这张算是个过渡哈。 感谢小霞霞2238692亲的评价票, 感谢庭嘉树亲的评价票, 感谢kuranyuki亲的评价票, 感谢zyxt520916亲的3张月票, 感谢hl一往情深亲的7朵花花,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感谢卿妄言亲的888枚金币,鞠躬感谢!厂(3) 第074章 再相见三少醉酒 尚武帝携皇后西门婉儿走在最前面,那个神神秘秘的凤太后倒是没有见着。尚武帝一身明黄色龙袍,穿在他高大伟岸的身躯上,更显威严霸气。 不得不说,尚武帝这个人在作为一个丈夫或者一个父亲的时候,是极其失败的。身为帝王,他可能会贪图享乐又沉迷美色,但在国事上却从不含糊。他能从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一步步处心积虑走到今天,其心机与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要说尚武帝是一代枭雄,其实并不为过。 皇后西门婉儿一身大红色凤袍,如血的衣袍上面用金线精心绣制的凤凰展翅翱翔。风韵犹存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温婉大方。 西门婉儿十五岁嫁给尚武帝,如今已经二十多年,虽不曾如莲妃那般盛宠一时,却也难得地一直深得尚武帝另眼相待。 这些年,不管哪些妃子先后获得圣宠,都不曾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前去挑衅西门婉儿。因为她们深知,在尚武帝的心里,皇后终究是与她们不一样的。 据说当年西门婉儿和凤倾的姑姑凤初夏是一起嫁给尚武帝的,两人出嫁前还是极为亲密的闺中好友。凤初夏因为凤家人的身份,一入宫便被册封为后,而西门婉儿则屈居第二做了皇贵妃。 后来,凤初夏香消玉殒之后,西门婉儿便名正言顺地成了尚武帝的第二任皇后,并且一直到今天,都无人可以撼动她的位置。 有人说,西门婉儿其实是尚武帝的青梅竹马,两人曾经感情甚笃。若不是有凤初夏这个凤家人挡在中间,当年就应该册立她为皇后的。 但是,尚武帝当时刚刚登基,根基尚且不稳,于是便不得不娶了凤家的女儿,借以稳固朝堂。对此,西门婉儿很是大度地表示,只要能够稳固江山社稷,帮助皇上排忧解难,别说是做皇贵妃了,就是做个侍女她也心甘情愿。只要能够和皇上在一起,她绝对不会在乎一个虚无的名分。 大概就是因为尚武帝在自己最为困难的时候,西门婉儿所表现出来的大度打动了他,所以,尽管最开始,她只是皇贵妃,可是她的待遇权力却全都是按照一国之后的标准来的。后来,凤初夏去世,尚武帝更是立即改立西门婉儿为后。 这些年来,基本上,无论是国宴还是普通的宫宴,尚武帝都会带着西门婉儿出席。这是其他嫔妃从没有过的殊荣。 如今西门婉儿走在尚武帝身侧,身为一国之母的风范便尽显出来。她一路走来,就好似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注意到一路上众人尤其是女人们眼中的赞叹羡慕嫉妒和不甘,西门婉儿红唇微勾,眼底一闪而逝淡淡的得意。想起这些天来,那个叫水盈的女人,夜夜霸占着皇上,她的心里就恨极。 可是,就算那个女人爬上了皇上的龙床,那又如何呢?在这样盛大的场合,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还不是她西门婉儿? 紧跟在尚武帝后面款步走来的是皓月国太子离月歌,冰国女帝花铃与其并肩而行。 花铃一身张扬的红色华服,宽襟广袖,与一般女子的衣裙相比,多了几分雍容大气,亦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她的头发并不似普通女子那般挽成各种发髻,而是如男子一般,高高竖起,仅用一根金色发簪束缚着。 金线镶边的红衣张扬而妖娆,看似随意挽起的青丝为花铃平添了几分别样风情。她身材相对来说算得上高挑,能有大概一米七的样子。略显清瘦的身躯包裹在红衣之下,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令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一路走过,花铃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似温润,实则疏离。毕竟是一国之帝王,那无形中所散发出来的霸气浑然天成,让人只可远观不敢近身,唯恐一个不小心便是对她的亵渎。 所以,尽管花铃长得极美,不说是国色天香,亦绝对倾国倾城。但晚宴上的一众男子,却没有谁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自己的痴迷来。就算是打量,也无不是暗地里那么悄悄地瞅上几眼。 看到花铃的绝世风华,甚至有几个人觉得,如果能被她选入冰国后宫,即便只是做一介卑微的男宠,也未尝不错。 花铃将一众男子眼底的神色看尽,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润,只是周身的疏离也越爱越明显。 而皓月国太子离月歌一身裁剪得体的淡金色丝质华袍,外罩暗红色云纹轻纱,衬托着高大颀长的身躯,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一股狂狷之气。 一头墨发披散开来,头顶一枚淡金色发冠,同色丝带系于下颚。俊美如雕刻般的容颜,仿佛上天不小心遗落在人世间的杰作,用完美都不足以形容。他薄唇习惯性地抿着,一双黑眸里有着睥睨天下的狂傲,整个人看起来深沉无比,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离月歌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妙龄少女芳心暗许,又有多少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们从此遗失了自己的心,成了终其一生的遗憾。 不过,离月歌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一路目不斜视,完全当那些女人为空气。他素来不喜欢女人,他觉得那些女人叽叽喳喳地实在是太过吵闹。对于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更是厌恶至极。 当他行至凤倾与君怜卿所在的位置时,似有所觉般,脚步一顿,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眼底的异色一闪而过,他眼神微闪,瞬间便恢复了平静,黑眸幽深,如古井无波,好似刚才他眼中的波动,不过是别人的错觉。 君怜卿在看到离月歌的瞬间,眼底同样闪过一抹惊讶。长睫颤了颤,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清浅的弧度,对着离月歌微微颔首。真是没想到啊,大师兄,三公子之一的莫问公子--居然是皓月国的太子! 呵,事情还真是有趣呢。 原来,离月歌是巫邪的同门师兄的关门弟子,与君怜卿少时曾一起在归隐门拜师学习武功。只是,按照归隐门门派里面的规矩,来人不问出身,所以就算是师兄弟之间,也并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 所以说,直到今天,君怜卿才知道自己的莫问师兄居然就是皓月国太子离月歌。而离月歌同样如君怜卿一样,在这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与自己同门多年的无回师弟居然就是金夏国鼎鼎有名的废物七皇子君怜卿! 君怜卿是废物?离月歌眸光微闪,眼底一闪而过一丝轻嘲。世人总是如此愚昧,错把珍珠当鱼目。 因为但凡能够进入归隐门拜师的人皆是身份不凡之人,所以在归隐门一直都存在着这样一条规矩,那就是入门不问出身。为了更好地保护好彼此的身份秘密,只要加入到归隐门,就必须另外取一个名字。 而,离月歌便是莫问,君怜卿就是无回。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转瞬即离,就好像谁也不认识谁似的。对于君怜卿身边的凤倾,离月歌更是连看都没有看。 倒是冰国女帝花铃在经过君怜卿身侧的时候,微微驻足,回首给了他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红唇微微张合,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青莲。” 君怜卿对上花铃的笑容,亦是微微点头,不难看出他的眼底还隐隐藏着几分喜悦。那种喜悦,如果有人了解熟悉君怜卿的话,就会知道,这代表了他心底纯然的欢喜。 然而这一切,凤倾统统没有看到眼里。早在她看到那一张早已经深入骨髓的容颜的时候,她的大脑便陷入了一片空白。 震惊,悲痛,怨恨,失望,迷茫,落寞,种种颜色一下子全都涌入了凤倾的眼底,带着几分执拗,疯狂,压抑,痛苦和不甘。 震惊于在这异世看到自己最想见又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悲痛于自己曾经遭受到的背叛和那段惨痛的染血的记忆;恨他为什么明明可以说清楚一切,却始终都不曾解释过哪怕一句;怨他为什么明明死在了自己手下,却还要摆出那么一副终得解脱的神情?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背叛她?这个答案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追寻过,近乎于疯狂执拗,却始终不得而知。在恨与不恨之间,她徘徊,迷茫,不知所措。 可是,怎么会是他呢?那个曾经给了自己无数温暖,却又在自己最为信任他的时候给予她最为致命的背叛的人!那个名叫离歌的少年! 离歌……离月歌…… 呵……原来如此么?原来自己的那一枪,不是终结了他的生命,而是让他也如自己一般,穿越千年而来,到了这陌生的异世? 不得不说一下,凤倾本是灵魂穿越,此时的容颜和前世的大不一样的。而离月歌,却跟凤倾记忆中的容颜一模一样。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曾经两小无猜的两个人,却没想到,再相见早已经物是人非,转眼沧海桑田。 离月歌与花铃并肩离去,紧跟而来的是长年累月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金夏国国师璇玑。天青色道袍略显肥大,随着走动摇曳生姿。轻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好似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让人看不清楚。 君怜卿想起之前对璇玑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留意。可是,这一次,他却失望了。因为当璇玑不疾不徐地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那种奇妙的熟悉之感,再也找寻不到。 君怜卿有些怔然。他看人向来很准,可是这个璇玑却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目送璇玑离去,君怜卿不着痕迹地收回暗自打量的视线,心下有着淡淡的疑惑。抬眸想要对凤倾说一下自己的疑虑,却发现她脸色煞白,眼底死灰一片,明明空洞的视线,却似乎在固执地盯着某一处。 顺着凤倾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离月歌高大颀长的身影。 心底蓦地慌乱,阿倾,她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还和西门青又打又骂的,怎么这会儿竟是这样一副悲痛绝望的模样? “阿倾,你怎么了?”君怜卿下意识地握住凤倾的手,平日里温润柔滑的手此刻一片寒凉。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涌上心头。大手不由得收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底的不安。 “阿倾,你别吓我。”君怜卿凑近凤倾的耳边,沉声说道。声音很轻很轻,气氛却分外压抑。 这样死气沉沉的凤倾让他觉得心痛难抑。他见过张扬的她,见过邪恶的她,见过单纯的她,见过嗜血的她,见过慵懒的她,见过妖娆的她……却唯独不曾见到过这样了无生气的她。 似乎是听到了君怜卿的呼唤,凤倾总算是神魂归位。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君怜卿,嘴角扯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怎么了?你叫魂呢?” 却是再也不肯施舍一个眼神到离月歌的身上。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敢去看。她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忍不住直接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她呢!难道她不够好么?她是那么的信任他啊! 垂眸自嘲一笑,凤倾自欺欺人地想,也许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呢?三年前,那个皓月国的太子不过是生了一场大病而已。病好了之后,也许仍旧还是原来那个人不是么?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她自己一个人穿越时空就已经足够惊世骇俗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那么巧,连他也一起穿越了?甚至还穿越到了同一片蓝天之下?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也穿越了,谁又能保证他一定能穿越到这一片时空?就算是同一片时空,说不好却是换了一张脸呢? 凤倾素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却唯独对离歌的背叛一直以来都耿耿于怀,即便是穿越到了这个异世,只要想起来曾经遭遇到的背叛,就觉得心如刀割。 如果不曾相遇,也许曾经的伤痛便会随着时间淡忘。如果不曾重逢,留在心中的记忆或许只剩曾经的美好。 可是,造化弄人,老天爷偏偏还是让他们遇到了。即便,只是再见到那张一模一样的容颜,也足以勾起那些曾经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不堪回首的记忆。 看到君怜卿眼底的不解怜惜和恐慌,凤倾心口一窒,迅速伸手捏起他的下巴,坏笑道:“亲爱的,你不会是想我了吧?跟你说哟,现在可是不行呢!你看那么多人在看着我们。唔,等回去了,爷一定好好疼你。” 君怜卿惊讶于凤倾的忽然转变,却也聪明得没有点破。有些事情,的确不适合在这样一个场合说。不过,就这样被她当众调戏,他多少有几分不自在。他扭了扭下巴,试图挣脱开来。 “阿倾,别闹了。”君怜卿有几分无奈,眼底还有几分宠溺。 凤倾倒是难得好说话地松开了对君怜卿的钳制,撇撇嘴,咕哝道:“真虚伪。明明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多么纯情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君怜卿默。 一时间,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皆是沉默着,各有所思。 三国聚会说白了也还是宫宴,只不过参加这宴会的人身份变了而已。歌舞相继献上,整座御花园里一时间鼓乐齐鸣,其乐融融。 妃嫔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争奇斗艳;大臣们举着酒杯打着官腔,相互吹捧,针锋相对;年轻公子们扎成一堆儿,对着宴会上的某位小姐品头论足;年轻的小姐们则用尽浑身解数,吹拉弹唱跳,只为博得意中人的一束目光。 凤倾无聊地斜倚着君怜卿,手里还拈着一粒葡萄,身边的矮桌上,早已经堆满了小山一般的果核果皮。心里不停地哀叹,这种宴会实在是太过无聊了,还不如回家抱着她家小花儿睡一觉呢! “我出去一下。”不想再呆在这个充满虚伪的地方,更不想与那个人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凤倾干脆扔掉手中的葡萄籽,倏地站起身来,眉目张扬。 “你去哪?”君怜卿拉住凤倾的手腕,目露关切,“我陪你去。” 凤倾抽回手,无所谓道:“不用了,我就随便转转,这里闷得慌。” “那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君怜卿知道凤倾这人一旦做了某种决定,就很难改变,所以也不强求,只是仍旧有些不太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凤倾淡淡地应了声,抬脚离开。衣袂翩飞,在这朦胧的灯光里划过华美的弧度。君怜卿沉默着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终究还是不太放心,索性优雅地站起身,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而去。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临水的假山,夜色里,奇形怪状的假山石透着几分悚然。凤倾懒懒地倚靠着身后的假山,目色无波地望向沉寂的水面。 草丛里时不时地传出窸窸窣窣的虫鸣声,映衬着远处御花园里的热闹景象,越发显得此处孤单寂寥。 身边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一个人,凤倾骤然眯起眼睛,那熟悉的气息让她身体绷紧,眼底闪烁着不知名的流光。因为并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的存在,她微勾唇角,紧绷的身体终是渐渐放松下来。 凤倾转过头去,看着不请自来的离月歌,神色淡淡。“太子殿下不在宴会上带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心里明明揪得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凤倾并不想提起那些事来。也许是觉得这一刻的静谧时隔千年好生难得,也许仅仅是因为缺少旧事重提的勇气。 被凤倾的话呛了下,离月歌依旧面色无波,冷峻的容颜刻画上一抹深沉。他看也不看凤倾,目光定定地落在水面上。良久,他问:“那……三少又为什么出来呢?” 凤倾站直身子,睨了眼离月歌,轻嗤:“我来醒美人,难道你也是?哼,没想到皓月国的太子殿下,竟不是一般的急色。” 离月歌这次总算是被噎住了,本就狂狷冷峻的脸,脸色隐隐发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转而看着凤倾。“本太子是来醒酒的。” 醒酒就醒酒吧,做什么出现在这里?凤倾忍不住出言讥嘲:“这皇宫这么大,太子殿下倒是会选地方。难道太子殿下你不知道,打扰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么?” “本太子确实只是碰巧经过而已。”离月歌难得地好耐性,并没有因为凤倾的冷嘲热讽而不高兴。 可是离月歌越是这般好说话,凤倾的心中就越郁卒。前世的时候,她就是被他这样子的纯善给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到最后连后悔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你对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么?”凤倾忍不住拔高了语调,声音甚至有些尖锐,整个人也开始变得蛮不讲理。 离月歌却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个传说中的凤三少了。他蓦地靠近一步,居高临下地凝望着凤倾。夜色里,她妖孽的容颜忽明忽暗,就好像魅惑人心的妖精。无声轻叹,他沉声说道:“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凤倾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无形的压迫,眼底的冷嘲更甚,语气更是不耐起来。“我是说,你不管对谁,都是这样很好说话的样子,然后却在别人转过身去的时候给她捅上一刀子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辜负她对你的信任!” 离月歌眉心紧蹙,声音冷沉:“你到底在说什么?” “离歌!难道换了一个时空之后,竟然连你也变得虚伪!变得敢做不敢当了么!”凤倾几乎是低吼出声,折磨了她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梦魇让她几乎崩溃。 可是,凤倾的歇斯里底却只换来离月歌的转身离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凤倾心中的怒气可谓到了一个制高点。她带着不甘带着愤怒地低吼:“离歌!你就准备这么走了?难道你不该对我解释些什么?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 离月歌仿若未闻,仍旧执意离去。 凤倾忽然就软下来音调,声音里隐隐透着哭腔。“大哥哥,你又要抛下我了么?”前世,毫不犹豫的背叛,这一世呢?难道连个解释都没有么? 离月歌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他微微仰首,望向远方的夜空,声音飘渺却透着一股执拗和坚定。“我是离月歌!你……认错人了!” 话落,离月歌面无表情,绝然离去,明明高大的背影却透着一股萧索和孤寂。 凤倾颓然地倚回假山,毫不在意后背被带着棱角的假山石磕痛。她无力地垂眸,散落在额前的长发遮挡住大半张脸,形单影只,瑟瑟而立。 假山的另一面,一道修长的白影静静而立。大哥哥……原来如此啊……无声叹息,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抬脚离去。 等君怜卿再见到凤倾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脸笑眯眯的冲着自己打招呼。“亲爱的,我回来了。”眼底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完全看不见之前的萧索冷寂和悲伤,就好像那假山旁的一幕,不过是梦一场。人醒,梦消。 “嗯。”君怜卿压下心头的复杂,露出一抹清云浅月般的笑容,“刚才都去哪里了,去了这么久。” 凤倾随手抓起面前矮桌上的桃子,啊呜啊呜连着咬了好几口。肥美的桃子肉嫩多汁,咬在口中甜甜的,让人倍觉享受。“唔,”她一边吃着桃子,一边含糊不清地回道,“没去哪儿,就是随便溜达了几圈。” “哦。”君怜卿淡声应道,声音很轻很轻。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感觉,好像是有点失望吧,还有那么一点点淡淡的寂寥。她,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呢。 中秋晚宴上自然不光是水果,还有美酒佳肴。凤倾一口气啃完手里的桃子,随手丢掉桃核,眼角的余光无意中与远处的离月歌对上,心中霎时涌起一股怒气。 凤倾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酒壶,也不用杯子,就那么扬起下巴就着酒壶往嘴里倒。清冽透明的美酒在半空汇成一条细细的银线,丝毫不差地悉数落入凤倾的口中。 美酒入喉,清冽甘醇,却因为喝得太急,凤倾一个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她禁不住咳了起来,咳得肺都疼了,咳得眼泪几乎就要滚落下来。 君怜卿就坐在凤倾身后,看到她咳得那么难受,看她因为咳得厉害而涨红的脸颊,眉心不由得紧蹙起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怜惜,责怪,担忧--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为她顺顺气。手伸到半空,距离她的背不过一纸之隔,却又生生顿住。 屈指成拳,君怜卿内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收回手去。漆黑的眸子里,渐渐变得漠然。 虽然与离月歌是同门师兄弟,可是君怜卿对于他的一切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是天下三公子之一的莫问公子以外,其他的尽是一片空白。 君怜卿只知道,巫邪三年前设下引魂阵将凤倾的魂魄引来这里,却没听说过自己的师兄也换了灵魂。难道,离月歌也是师父召唤来的?或者,是另有其人? 但是,不管怎样,不管现在的离月歌是否还是当年那个与自己一起习武的离月歌,他都是直接伤害了凤倾的人。就凭这一点,就不能原谅! 君怜卿一时怔然的功夫,凤倾已经将整壶酒都给喝下去了。一壶酒尽,她接着又抓起一壶来,仰头就灌。这一次,动作却是比之之前粗鲁了许多。 君怜卿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握住凤倾手中的酒壶,沉声道:“阿倾,不要喝了。” 凤倾不理君怜卿,手腕轻巧地翻转便挣脱开来继续喝。透明的液体溅在妖孽的容颜上,染上绯色的脸颊更显得迷人。本就潋滟的凤眸,如今更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君怜卿无奈,再次去捉凤倾的手腕。凤倾却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躲开了他的动作。他眸色幽深,带着几许冰冷,心里一直压抑着的失望愤怒被积攒到某个程度,便想着要爆发出来。可是,看一眼当下的环境-- 君怜卿长睫轻垂,掩下满腹的心思,干脆双臂从凤倾腋下穿过去,从后面半抱着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去夺那差不多已经空了的酒壶。 “阿倾,别闹了。”君怜卿薄唇凑近凤倾的耳际,声音很轻却很坚决,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凤倾身体一僵,举着酒壶的手顿了顿,然后就好像没有听到君怜卿的话一般,继续喝酒。很快,一壶酒又一次见了底,而她,也早已有了几分醉意。 将酒壶倒过来,凤倾醉眼朦胧地摇了摇,确定里面已经没有一滴酒了,这才将那只空了的酒壶丢到一边。目光触及邻桌上李云帆等人面前的酒壶,她趴过身子,就要将酒壶捞过来。 君怜卿恨铁不成钢地箍筋凤倾的腰身,不让她得逞。凤倾不依,回头恼羞地瞪着他。那一眼,带着点娇嗔,带着点不满,竟是别有一番妩媚风情。 君怜卿心口一窒,双手下意识地松了那么一下。凤倾便是趁着君怜卿这一晃神的功夫,纤手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只酒壶抓在了手中。 自己的酒壶被人夺走,李云帆有些错愕地看过去,就看到凤倾冲着自己妖娆一笑,百媚生。 凤倾这边的动静不小,好在这场中秋晚宴声势浩大,而他们又特意挑了距离主位最远的地方,与尚武帝隔了百八十桌。所以,并不怕被不该看到这一幕的人看到。 接连几壶酒入腹,凤倾很快便醉得不省人事,本就妖孽的容颜越发明媚,红唇因为沾了酒水而变得娇艳欲滴,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要好好地品尝一番。 君怜卿看着凤倾那因为醉酒而不时地流露出来的妩媚风情,又看到李云帆等人投射过来的惊艳目光,忽然便生出来一种想要把她藏起来的冲动。 紧紧地抱住凤倾,君怜卿抬头看一眼此时的宴会,丝竹悦耳,歌舞升平,好一副繁华景象。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不管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那明媚的笑容反衬着凤倾此刻的寂寥,竟是那么地讽刺。 无声轻叹,于是,君怜卿便在这满园的繁华里弯腰打横抱起凤倾,缓步离去。当一切繁华景象皆被远远地落于身后,他稍稍驻足,低头,垂眸看向怀中已经意识不甚清晰的人。 夜色里,一白一紫两个身影以一种唯美的角度纠缠在一起,夜风吹过,彼此的衣袂相互摩擦着飒飒作响。 一路上,君怜卿就这样抱着凤倾,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着。走出宫门,走出宫门口侍卫的视线,最终融入这茫茫夜色。 君怜卿走得很慢很慢,极尽小心,好似生怕会惊到怀中之人。可是,路在长,也有尽头。走得再慢,也会到达终点。 回到玄王府,君怜卿一路抱着凤倾直接回到卧房。单脚踢开房门,闪身走进去,再用脚将门勾死。他稳步走到窗前,弯腰将凤倾小心翼翼地安放于床上,起身准备去打些热水来。却不想,才刚站起身子,衣袖便被一只小手揪住。 “不要走!”迷蒙中,凤倾这样咕哝了一句,声音很轻,揪住君怜卿衣袖的手却很紧。眉心紧紧地蹙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害怕他会就此离去再也不要她似的。 君怜卿即将迈出的步子顿住,就着凤倾的力道微微弯下身去。他伸出空闲的一只手,轻巧地将凤倾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凤倾却不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下就从船上窜了起来,直奔着君怜卿扑过去。君怜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跳,急忙张开手臂接住她。 因为凤倾的冲击力过大,君怜卿身子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 凤倾终于如愿以偿地抱住了君怜卿,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似乎是很满意他的配合,她红唇弯起愉悦的弧度,娇嗔:“不许走!留下来陪我!你要是敢走的话,我,我就咬,咬你!啊呜--” 说着,凤倾还真是一口就咬住了君怜卿的心口处。 君怜卿无奈摇头,想要推开凤倾。“听话,回床上躺着,我很快就回来。” “不要!”凤倾立即抱得更紧,闭着眼睛低吼,“我说不许走,就是不许走!你听到没有!你不许走!” “阿倾--” “靠!废话真多!”终于,君怜卿的再三推拒让凤倾愤怒了,她不由得低咒一声,豁然抬起头来,红唇精准又迅猛地贴上他的唇,恶狠狠地撕咬起来。 ------题外话------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啊啊啊我又写到了半夜一点多,我要shi了~大家都忙着过年,还木有人看,好桑心一感谢卿妄言亲送的188枚金币,(3) 第075章 那个擒兽她是谁 君怜卿曾想象过多种凤倾醉酒后的样子,却从没有想到过,喝醉以后的她竟会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对着自己的嘴唇便是一通啃咬。 说是啃咬一点也不为过,毫无章法,好不温柔。撕咬,纠缠,吮吸,啃噬--君怜卿垂眸望着好似一只小兽一般的凤倾,桃白色的唇被吮吸啃咬地竟也沾染上了绯色。 无奈轻叹一声,君怜卿俊逸无双的脸往后撤了撤,试图摆脱开凤倾对自己的蹂躏。凤倾不依,红唇紧跟着又凑过去。 凤倾一边逮着君怜卿的唇就啃咬一通,一边还不忘念念有词。“不许跑!唔,再跑就把你吃掉!” 君怜卿忍俊不禁,对于凤倾这种撒酒疯的方式表示深深地无语。敢情她是把自己给当成吃的了?“阿倾,你醉了。”他身子迫不得已地后仰,试图跟怀中的酒鬼讲讲道理。 “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凤倾不满地咕哝着,唇下的动作不曾停歇。 君怜卿默。好吧,他竟然愚蠢地与一个酒鬼讨论醉没醉的问题!“嗯,你没醉,是我说错了。”他一只手抚上凤倾的下巴,稍稍用力想要推离她。 凤倾凤眸轻合,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眉心亦微微蹙起来,因为君怜卿的推拒而深感不满。渐渐地,她耐心散尽,干脆整个人八爪鱼一般挂上君怜卿的身体,将他死死地禁锢着,不让他逃离。 一来一回间,两个人的位置慢慢发生变化,直到君怜卿感觉身后撞到了床沿,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倒下去。后背直接撞上厚厚的锦被,身子立即陷了下去。 毫无意外地,凤倾紧跟着压在了君怜卿的身上。由于冲击力太大,她的嘴巴直接撞上了他的下巴,突然地疼痛使得她呲牙咧嘴,有了片刻的清醒。 黑眸豁然睁开,凤倾恶狠狠地瞪着身下一脸无奈的君怜卿,眼神凶狠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将他生吞活剥。“你没事长这么硬做什么?你不是软得很么?” 君怜卿哭笑不得,他其实也很痛好不好?这丫头还记恨上自己了。不过,什么叫做他软得很啊?意识到凤倾言语中的意思以后,他的脸忽然就黑了。 伸手抚上凤倾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君怜卿黑眸半眯,眼底精光闪烁。他忍不住开始思考,是不是,一直以来,他都太过纵容她了?所以这个可恶的女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身为男子的尊严? 习武之人的夜视能力本就极强,这会儿他抬眸看向凤倾好似浸了水一般娇艳欲滴的红唇,那一张一合之间流露出来的妩媚风情,君怜卿心思微动,心想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丫头给吃进肚里。反正,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么? 不过,很显然,现在时机不对啊。君怜卿不由得轻叹一声,他可不想凤倾醒来以后恨自己。算了,等等吧,反正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是么? “阿倾,起来了。”君怜卿双手捧住凤倾的脸,看她转眼间又醉眼朦胧的娇憨模样,眼底流动着浅浅的笑意,“再不起来,我可就要把你吃了……” “嗯?吃了?吃谁?”凤倾醉眼迷蒙,下意识地开口反问,看到君怜卿浅笑盈盈的脸,那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无双风华,条件反射般地吞了吞口水,粉色的小舌甚至还很是配合地从那两片充满诱惑的红唇里溜出来,游弋了半圈。 不得不说,这样风情外露的凤倾……君怜卿还是第一次见到,身子当即就有了变化。若不是他自恃定力强大,只怕早就已经扑过去了。苦笑一下,伸手握住她的双肩,试图将她推到一边。 “嗯,好啊,只要阿倾闪开,我就给你吃。”君怜卿一边推着凤倾,一边轻声诱哄。 “唔,吃你?”凤倾身子不动如松,潋滟凤眸微微眯起来,似在思索着君怜卿这句话的可信度。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妖孽的容颜在这夜里忽明忽暗。可是,早已经醉了大脑又如何想得清楚? 越想脑子里就越混沌,凤倾心底不由得有些急躁。转而看到君怜卿,红唇紧抿,眼底的厉色一闪而逝。“嗯,不管了!我就吃你了!你不许走!” 凤倾说着,她嗷呜一声,猛地压下身子,再次扑过去,继续她的啃咬大业。唇齿交缠,间或还会传出一些令人浮现连篇的声音,或者是某人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唔,好吃!又软又q,我还要!” 君怜卿眉角狠狠地跳了跳,已经对于试图推开凤倾一事彻底死了心。感受着唇齿间的交融,心思一动。算了,她喜欢咬就咬吧,反正他正巴不得不是么?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了,不趁机收取点利息,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是不是?! 想到这,君怜卿露出一抹清云浅月般纯善明澈的笑容,很是配合地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微微张开染上了绯色的唇,任凤倾在自己身上作乱不停。 夜正浓,天亮还早,不是么? ……我是天亮了的分界线…… 夜色退去,黎明到来。 凤倾紧闭着的眸子微微动了动,羽扇般的眼睫随之轻颤。宿醉的后果就是,她的脑子到现在都不甚清醒,头疼欲裂。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道紧紧地禁锢着。 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思绪也开始慢慢回笼。凤倾眉心微蹙,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个凌乱的片段。一幕接着一幕,挥之不去。 第一眼见到的震惊,假山后的寂寥,不顾一切地醉酒,唔,醉酒后又都做了什么呢?凤倾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忽然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昨夜的她虽然醉了,可是意识还是有的。她记得,就在她醉得即将不省人事的时候,有一个强劲有力又舒服温暖的怀抱一直紧紧地抱着她。抱着她远离喧嚣,抱着她柔情辗转。 等等!凤倾眼眸霍然睁大,偏头就撞上君怜卿亮得惊人的黑眸。那眸子里的幽深和危险,让她心悸! 目光微闪,不小心又看到了君怜卿的唇,凤倾脑子里立即就涌现出四个大字:惊天霹雳!谁能告诉她,是哪个没人性的禽兽,竟然将这朵小花儿给蹂躏成这个样子的!简直不可饶恕好不好! 目光继续往下游移,凤倾一张老脸瞬间红了红。触目所及凌乱的衣襟,大片裸露着的肌肤上布满星星点点地痕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竟然会出现在她的床上啊!凤倾脑袋机械地转了转,就看到君怜卿身子侧躺着,一条手臂从自己身下穿过,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将她紧紧地搂抱在怀里。 凤倾立即炸毛,眼神犀利,愤愤地瞪向君怜卿:“禽兽!快放开老子!” 君怜卿一愣,没想到凤倾醒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骂他为禽兽。话说他多冤枉的,昨天晚上那个对着自己又啃又咬的禽兽到底是谁啊? 不过,看到凤倾炸毛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呀。君怜卿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搭在凤倾腰上的手如她所愿地收回去,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阿倾,你醒啦。感觉怎样?有没有不舒服?” 凤倾被君怜卿那似笑非笑的视线看得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因为,即便是他已经收回了一条手臂,她发现自己仍旧与他紧紧地贴在一起。好像两个连体婴一般,几乎没有一点空隙。 老脸红了又红,凤倾对着君怜卿笑得眉眼弯弯谄媚极了。“唔,是呀,早呀。哎?头好痛,我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一边笑眯眯地说着顾左右而言他,一边将被子底下那条尚且勾在君怜卿腰上的腿给不着痕迹地挪下去。 事到如今,凤倾其实已经很确定,自己百分百就是那只蹂躏了君怜卿的禽兽了!凤眸里闪过懊恼,自己怎么就酒后失态了呢! 忙不迭地想要爬起来,却不个不小心又一次跌回去,这次更是直接整张脸都贴上了君怜卿的胸膛。凤倾低咒一声,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非常严重的问题!她,昨天晚上,该不会是把这朵小花儿给强了吧! 凤倾无语泪先流,急忙脑袋往后撤了撤,也不急着跑路了,直接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掀开了两人身上的被子。 第一眼是看了看自己,见自己的衣服仍旧是昨天去出席中秋晚宴所穿的那一件,嗯,虽然皱皱巴巴的凌乱得很,可到底还算齐整地穿着。身子扭了扭,也不见有何不适,凤倾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看来,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想来自己的女儿身,没有被发现了? 不着痕迹地长舒一口气,凤倾有些心虚地看向君怜卿,正好与他似笑非笑的眸光撞上,似是受惊了一般,立即转移开视线。要死了要死了,这朵小花儿做什么总是摆着那么一副淫荡的样子啊!就现在这个场面,很容易失控的好不好! 转移开的视线又落在君怜卿的身上,眼神微闪,眼底的心虚更甚。 嗯,君怜卿衣衫不整,基本上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个密密麻麻的痕迹,到底是什么啊!凤倾心底哀嚎,难道她真的有那么禽兽么? 凤倾欲哭无泪,身体悄悄地往后挪了挪,见君怜卿似无所觉,于是胆子便大了几分。她屁股扭啊扭啊,一点一点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君怜卿被凤倾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还真是没想到啊,江湖上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宫宫主,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唇角勾起一丝坏笑,君怜卿长臂一伸,便将已经挪到了床边的某人拦腰给捞了回来。凤倾惊呼一声,再一次扑进了君怜卿的怀里。 头顶传来君怜卿轻笑的声音,隐隐还带着那么几丝委屈:“阿倾,你既已毁了我的清白,不想着为我负责,却第一时间想要逃开。阿倾,你这是想吃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么?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的清白可是没有了,再也没有人会要我了。” 凤倾满脸黑线,暗道这个男人得了便宜还敢卖乖!脑袋在君怜卿胸前拱了拱,总算是挣扎着抬起头来,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的清白不是早就没了么!”裤子在她面前就不止脱了三次了吧? “是,我的清白一早就毁在阿倾你的手里了。所以,你得对我负责!”君怜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满脸哀怨地说道,看向凤倾的眼眸里更是水雾迷蒙的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凤倾想骂人!她干脆用上内力,挣脱开君怜卿的束缚,身子一下子跳到床下,距离他远远的。红唇勾起一抹魅惑至极的微笑,看向君怜卿的目光不怀好意。“跟你说哟,要负责就找别人负去,本少爷可是从来只管吃不管负责的啊!” 怀里的温香软玉不在,君怜卿下意识地收回胳膊,心里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抬眸捕捉到凤倾眼底一闪而逝的狡猾,他浅笑盈盈,就那么当着她的面坐起来,从床上优雅地走下去。 衣服凌乱地散在肩头,完美的身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凤倾眼前。看到凤倾因为惊讶而红唇微张的样子,君怜卿歪头一笑,写意风流。 他也不避讳,就那么衣衫半裸地直接走到衣橱前,打开衣橱,从里面找出一件白色的外袍。然后,手指轻勾,褪去身上的那一件。衣服滑落腰际的那一刻,他还不忘回头对着凤倾露出一抹月华般的笑。 凤倾忽然就觉得鼻子热热的,有两股液体即将冲破关卡喷涌而出。低咒一声,她很是没出息地转身就走。 听着身后响起的明显愉悦的笑声,凤倾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她可不敢保证,再待下去,会不会真的将那朵小花儿给拆吃入腹!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管家一路小跑而来。“王妃,王爷呢?” “唔,里面呢。你有事?” “回王妃,冰国女皇到访,现正在客厅候着呢!” ------题外话------ 亲爱的们过年好!祝愿大家马年行大运发大财,马上有钱!么么╭(╯3╰)╮ 感谢枫动无痕亲的5张月票, 感谢昀锦妞儿的钻钻, 感谢你在谎我在慌i亲的2朵花花,春节期间我会设置自动上传,字数比之前少一些,等从老家回来,我会把少的字数尽量补上的。【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 第076章 紫竹林里的邂逅 冰国女皇?花铃?想到那个张扬霸气的女人,凤倾眼底闪过疑惑。“她来这里做什么?她找君怜卿?” 管家将凤倾直呼自家王爷姓名的事自动忽略掉,恭敬地回道:“女皇陛下是来找王爷的。不过,她指明说也要见一见王妃您。” “还要见我?”凤倾眼底的疑惑更浓了。对于花铃的事,她倒是了解过一些,但与她却并无交集。 “她见我做什么?你跟她说,我还有事,没空!”说完,凤倾转身,抬脚就要走。 管家急忙奔上前,欲言又止,“可是,王妃--”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凤倾不等管家说完,就急忙打断,她才不要在这个时候见到君怜卿。好尴尬的好不好? 看着凤倾急匆匆走远的背影,管家欲哭无泪。我的王妃哎,王府里忽然来了女的,还指名道姓要见王爷,难道您不该提高警惕以防墙角被挖么? 凤倾的身影刚消失在院门外,君怜卿便穿戴整齐出来了。管家和凤倾之间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心道她大概是不想在这个时候与自己碰面。 “管家,女皇陛下何在?”君怜卿问,眼底一闪而过喜悦的光芒。 管家心底小小的惊讶,跟着君怜卿这么多年了,何曾见过他会在提起一个女人的时候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心里又开始忍不住直犯嘀咕,很是为自家王妃担忧。王爷不会真的被挖走吧? “回王爷,女皇陛下正在客厅等候。”担心归担心,管家也知道,会不会被挖走,这个关键要看自家王爷的态度。而且看王妃那意思,自己根本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君怜卿很快就到了客厅,还没走进去,就看到一道红色身影静静伫立,仰首四处观望着。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花铃缓缓地转过身,对着他弯唇一笑。“莲,好久不见!” 君怜卿的脸上同样挂着浅笑,他大步走过去,将花铃让到首位坐下,亲手为她倒了一杯茶,推过去。“是呀,好久不见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吧?花铃刚刚登基的时候。 花铃也不客气,拿起茶杯小小地饮了一口,茶香馥郁,沁人心脾。她不由得看向君怜卿,赞叹道:“三年不见,莲的泡茶技术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君怜卿笑笑,不置可否。“这茶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你若是喜欢,就多带一些回去便是。” “呵,那朕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花铃也不跟君怜卿客气,就着茶杯又饮了一些,这才开口问道,“听说你娶王妃了?” 说起娶王妃一事,君怜卿脑子里立即就显现出昨夜和今晨的旖旎疯狂。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恬淡的笑意,点点头。“是啊。” “朕,可以见见你的王妃么?”花铃沉吟着问道,眼底一闪而逝幽幽的流光。 君怜卿一怔,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花铃。没想到素来对别人不感兴趣的她,竟然对凤倾有了兴趣。 似是看出了君怜卿的疑惑,花铃无所谓一笑。“怎么,还怕朕会吃了他?” 君怜卿面色一窘,“怎么会。只是,她这会儿不知去哪里了,我就算是想让你见,只怕你也见不到。” “这么巧。”花铃不置可否,长睫轻垂,遮掩住眼底的一切情绪,倒也不再执着于与凤倾见面,“听说你王府里有一片紫竹林,可是真的?” “是有那么一片紫竹林没错。” “那这个总可以带朕去参观参观了吧。你也知道,在朕的冰国,可是根本见不到紫竹的。朕难得来金夏一次,莲可得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呀。” “自然,请随我来。” 要说玄王府里面,的确有一片紫竹林。这个季节,正是竹子生长繁茂的时节。凤倾自从进了玄王府,就喜欢上了这片林子。 从房间里出来后,凤倾逛着逛着,不知怎么的就逛到了这紫竹林。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竹枝落在地上,一片斑驳陆离的景象。 信步走进紫竹林里,凤倾背负双手,心里不由得开始犯起了嘀咕。想到那日中秋晚宴上见到的冰国女皇花铃,虽然那个时候的她因为离月歌的事,并没有过多关注她。但对她还是有不少印象的。 凤倾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儿。君怜卿和花铃应该是认识的吧?不然花铃又何必大清早就专程跑来玄王府拜访?放着太子等有权有势的人不见,却单单跑来这里。 想一想也是,君怜卿的流仙阁总部可不就在冰国么?想起上一期的《一月谈》上面还说,冰国皇帝为了流仙阁阁主,不惜散尽后宫-- 想到这里,凤倾心中忽然觉得憋闷无比。又想到此时此刻,那两人很有可能正谈笑风生,或者,小别胜新婚? 嗯,这种想法才刚闪进脑子里,凤倾就忽然有种想要立即冲过去将那对狗男女给分开的冲动。最好是一个直接丢到北极喂北极熊,一个扔到南极陪企鹅! 这种冲动,是凤倾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不管是面对凤翩翩,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小师妹巫灵,她都是从不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君怜卿对那样的女人不会喜欢。 但是,这一次,面对的却是这个带有传奇色彩的冰国女皇,她心底从来都坚信不疑的信念不由得开始有了动摇。 凤倾不能确定,君怜卿对待花铃,是否也如同对待凤翩翩和巫灵那般。但很显然,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对她应该是不同的。 这种认知一旦在脑中形成,就容易慢慢发酵,并且越来越强烈。凤倾下意识地红唇紧抿,眼神冷冽,想杀人。 此时此刻,关于花铃的诸多想法,甚至让凤倾忘记了中秋晚宴上遇到离月歌所带来的悲伤和哀痛。 凤倾有些抑郁地走在竹林里,紫色的衣袍在这紫竹林里若隐若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是驻足而立,仰首,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暗下决心:“不行!老子得回去抓奸去!哼哼,亲爱的小花儿,你可千万别给我红杏出墙啊,不然的话,哼哼--” 然后,在转身的刹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这片紫竹林里,就在不远处,看起来很是亲密的样子。 凤倾一颗心忽然毫无预警地狂跳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身,将自己隐匿起来,目光定定地看着那对男女。心里懊恼自己神经质,可却仍旧没有要现身的意思。 那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正是君怜卿与花铃。 君怜卿一身雪衣曳地,广袖轻轻垂荡在身侧,随着走动起伏不定。墨发用一根白玉发簪束起,丝绸般柔滑地垂于腰际。堪称绝色的容颜在这阳光斑驳的的竹林里更多几分妖魅。他一边走,一边偏头对着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神色虽然很淡,但仍就不难看出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而花铃红衣飒飒,英气又不失柔美的脸上此刻正带着浅浅的笑意。她时不时地对着君怜卿微微颔首,幽深的眼眸里不时涌现出几分好似回味又好似向往的飘渺。 两人并肩信步而行,一白一红,男的俊逸无双,女的英姿飒爽,走在一起,竟是那般和谐唯美。 凤倾撇撇嘴,满眼不屑,还有她自己尚没有意识到的……嫉妒。 君怜卿和花铃并没有发现凤倾的存在,两个人谈笑风生间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凤倾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总觉得此刻,那两人脸上的笑容是那样刺眼! “莲。”花铃忽然驻足,距离凤倾隐藏的地方不过十余米远,她微微仰头看向君怜卿,“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君怜卿微怔,没想到花铃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他脚步下意识地停住,想起自己这几年来的步步为营。他的人生总是充满了灰暗,若不是凤倾强势出现,只怕他现在也依然过着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我很好。”想起凤倾,君怜卿眼底不由得流露出纯然的欢喜和温暖。但是他的笑容落在凤倾的眼里,就立即被曲解成是因为看到了花铃才这样。 “哼,臭男人!没事笑那么荡漾做什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凤倾愤愤地想着,右手紧紧握住身前的竹子,指甲都掐进竹子里面去了,也不觉得有丝毫疼痛。 得知君怜卿的答案,花铃微微闪神。不过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笑道:“是因为那个凤三少?” 花铃自然也是看《一月谈》的,早在之前传出凤倾与青莲公子一夜激情的时候,她就派人对凤倾进行了多方面的追踪调查。 只可惜,不管花铃派出多少人,得到的最终结论都只是说明凤倾是凤元秋的儿子,为人不学无术,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弟而已。 花铃觉得,像君怜卿这样惊才绝艳的男子,凤倾一个草包,甚至还是一个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他。 说起凤倾,君怜卿眼底的明媚更加耀眼,他笑着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他觉得,阿倾的好,只需要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听说你准备册立男后了?”君怜卿转移话题,虽说是问句,眼中却是一副笃定的样子。 花铃神色微僵,红唇轻扯,无所谓道:“原本是那么打算的,只是后来朕又改变主意了。” 花铃没有说的是,原本,她听说君怜卿要成婚,一时头脑发热便找来了一个与君怜卿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回去,并且让他夜夜留宿于自己的寝宫之内。 一时间,冰国上下顿起哗然大波,冰国皇宫内的男妃们更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下一刻便会失宠。 但是没过几天,不知怎么的,花铃又说暂推封后大典,而是让人递交了国书,跑来金夏国参加中秋晚宴。 “为什么?”君怜卿不解,心道就算是个皇帝,到底也是个女人。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花铃毫不在意地笑笑,“人死了。”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朕杀的。” 君怜卿一愣,却也没再说什么。那些事,说到底都是花铃的事,跟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却听花铃忽然半真半假地说道:“莲,干脆你做朕的男后吧!” 君怜卿被花铃的话吓了一跳,不过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浅浅一笑。“我已经成亲了。” “成亲了,还可以和离啊。”花铃毫不在意地说道,“与其跟一个名声狼藉的男人在一起,还不如做朕的男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论你想做什么,朕都会依你。” “花铃,你逾距了。”君怜卿忽然正色,眼底闪动着几分不悦。他不喜欢别人诋毁凤倾,就算没有恶意的也不喜欢。 花铃瞳孔微缩,没想到君怜卿竟然如此在意那个凤倾。她云淡风轻一笑,脸上不见丝毫异样情绪。“莲,朕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君怜卿眼眸微眯,略含深意地看一眼花铃,便立即将视线偏移到一侧。“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不管在世人眼中,她有多不堪,但她在我的心中总是是独一无二的。” “好。”花铃从善如流,“朕不说就是。” 君怜卿薄唇轻抿,不语。 花铃忍不住打趣:“莲,三年不见,你变小气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总是会变的。”君怜卿无声轻叹,“我很喜欢现在的改变。” 花铃长睫轻垂,眼底的流光一闪而逝,快得令人无法捕捉。她心里暗暗地说了一句,可是我不喜欢呢,莲-- 一阵风吹过,竹林里想起阵阵竹叶落地的簌簌声。有一枚紫色的叶子粘在了君怜卿的头顶,花铃心思一动,伸出手去,就要给他摘下来。 君怜卿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却被花铃一把抓住衣袖,“别动!”这么说着,她的手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君怜卿眉心微蹙,自然是觉察到了花铃似与往日有所不同。他有些不习惯如此的亲近,所以,他赶在花铃的手碰触到自己之前,抬手将头上的竹叶取了下来。 花铃见了,无声一笑,松开了手,退后一步,与君怜卿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君怜卿将花铃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并没有说什么。也许,是他想多了吧。他和花铃之间,那段惺惺相惜的日子,的确令人怀念。但是,时隔三年,很多东西早已经改变了,不是么?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改变,便再也回不去了。 ------题外话------ 亲,这是自动上传哟。留言什么的等晚歌回来再一起回复。╭(╯3╰)╮ 感谢链墨镜羽亲的月票,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感谢口二口二亲的188枚金币,祝好,(3) 第077章 紫竹林两女相争 凤倾所在的位置虽然距离君怜卿和花铃算不得多远,但因为是在竹林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林子里就会响起一阵阵的簌簌声,竹枝摇曳声。 所以,凤倾对于君怜卿与花铃之间的对话听得并不真切,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比如说,花铃亲昵熟稔地喊君怜卿“莲”,比如说花铃要君怜卿做她的男后。 至于,凤倾为什么只能听得到花铃的话,却对于君怜卿所说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一点很值得人怀疑啊。 “莲,三年不见,怎么跟朕生分了这么多?”花铃轻嗔,长睫遮掩下的眸光晦暗莫名,她抬起头,下巴微扬看向竹林深处,目光悠远而飘渺。 抬手随意地抚了抚胸前的长发,花铃不无感慨地叹息道:“朕还真是怀念以前的日子呢。那个时候,若不是有你一直陪在朕的身边,朕,也许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 说着,花铃又转过头,定定地看向君怜卿,红唇勾起暖暖的笑意。“说起来,朕还真的得好好谢谢你呢,莲。” 君怜卿目光温润,似乎也想起了曾经的某一段岁月。他好笑地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帮得上你,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何来谢我?” 花铃紧走几步,旋身倚靠着身后的紫竹。红色的衣袂在半空翩飞,划下一道道唯美的弧度。她头微微歪着,对于君怜卿的话不置可否。 “当年,若不是有你帮朕,朕又如何能轻易斗败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好皇弟?” “当年的事,只是个巧合。”君怜卿轻笑着摇摇头,并不想居功。 当年的花铃还只是一介不受宠的皇女,并不是皇位的第一人选。虽然她的能力,无论文韬武略,在众多兄弟姐妹之中几乎都是最为优秀的,却因为母妃出身贫寒低微,而无缘皇位的竞争。 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花铃可谓是吃尽苦头。就在她踏着众多兄弟姐妹的尸体,终于要得到梦寐以求的位置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凭空出现,彻底打碎了她的梦想。 那个男人名叫花千寻,君怜卿并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花千寻那人惊才绝艳,是当时的冰国皇帝流落民间的四皇子。 自从花千寻回到了冰国皇室,冰国皇帝的目光便悉数落在了他的身上。又因为对他的母亲存有内疚,冰国皇帝更是恨不能将一切都亲手捧到他的面前。甚至为此,一道圣旨便废黜了花铃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女之位。 花铃恨极,几次三番派出人马前去刺杀花千寻,却不料那人狡猾得很,一次都不曾得逞过,甚至,就连让他受伤都困难至极。 但是三年前,花千寻却忽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花千寻不知所踪,冰国皇帝遍寻不着,一时间气急攻心,竟是一病不起。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再一次册立花铃为太女,并将皇位正是传于她。 对于花铃所说的君怜卿曾经帮助过她,实际上只是因为君怜卿曾经无意中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而已。 当时,君怜卿告诉花铃,听说花千寻有一个很在意的人被人抓走了,下落不明。然后,花铃就跑到花千寻面前,将这件事告诉他了。 其实,花铃怎么也不会想到,花千寻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人放弃大好的皇位,说走就走。 到现在,花铃都不知道那个被花千寻那样在意的人到底是谁?是男还是是女?总之,那个昙花一现的惊艳皇子,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知道君怜卿并不想在自己面前居功,花铃也不甚在意。“总之,朕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朕可能早就已经陨落在这场纷争里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花铃是生在帝王之家,更是深深地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要么她踩着众多兄弟姐妹的尸体上位,要么,被别的兄弟姐妹踩在脚下,给人家做了一块垫脚石。 事实就是如此得残酷。 说到底,花铃还是很羡慕花千寻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好像风一样,无牵无绊,不管做什么事,都只是为了自己的本心。 花铃想,她终其一生,只怕都不会有花千寻那样的勇气和洒脱。因为,她这个人太过自私,没有在意的人,也没有值得她在意的人,她从来都是孤家寡人-- 看一眼君怜卿,花铃眼底闪过落寞。君怜卿对于她,绝对是特别的,但要说有多特别,她也说不上来。她只是觉得,难得遇到一个相对来说特别一些的人,那么,她就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其留在自己身边。 哪怕是不择手段! 是的,即便是不择手段,即便是需要杀尽天下人,都要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同时,花铃又是高傲自负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并不愿意只得到一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她要的是君怜卿的心甘情愿。 凤倾躲在不远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君怜卿和花铃的一举一动。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便觉得火大。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地考虑,到底要不要立即冲出去,将那对狗男女给狠狠地揍一顿! 正要抬脚出去,却看到花铃的目光毫无征兆地看过来,凤倾目光一凝,急忙将自己藏得更隐秘了些。好在这紫竹林里竹子比较密集,她又是穿着紫色的衣服,所以想要躲起来,也不算太难。 花铃的目光从凤倾藏身处一扫而过,眼底不见任何异色。她微微垂眸,眼底暗潮涌动。再抬头时,眼中便已经是黑白分明,无比清澈了。 “莲。”花铃忽然轻呼一声,毫无预兆地奔上前扑倒君怜卿的身上。她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抱得紧紧的。 君怜卿被花铃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不顾一切地会忽然扑过来。无奈花铃动作太过突然又太过迅速,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是被她给抱住了。 君怜卿眉心微蹙,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他僵直着身子,伸手想要推开花铃,却又觉得无从下手。只得无奈地垂下,沉声道:“花铃,放开!” 花铃从君怜卿的胸前抬起头来,眼底是难得一见的女子般的柔弱。“莲,朕累了,就让朕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君怜卿还想说什么,却豁然转头,眸光犀利:“谁?!” 凤倾撇撇嘴,看一眼上一秒钟因为自己看到花铃居然抱了君怜卿而一怒之下折断的竹子,目无表情地迎向君怜卿犀利的眸光。 看着不远处那两人相拥的画面,凤倾只觉得刺眼至极!刺眼得她很想将那份美好生生撕碎! 一看到凤倾,君怜卿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就要推开花铃。这一次,花铃倒也配合得很,很是主动地后退一步。 花铃看着凤倾,问的却是君怜卿。“莲,他是谁?” 君怜卿不语,就好像没有听到花铃的话一般,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倾,心中忐忑。凤倾眼底的冷漠疏离让他莫名恐慌。 “阿倾,你来啦。”君怜卿略显急切地走到凤倾面前,目光落在她漠然的脸上,心里揪得厉害。下意识地就要去握住她的手腕,似乎只有将她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才会觉得安心。 凤倾脸色漠然,轻轻一避,避开了君怜卿伸过来的手。 君怜卿一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得煞白。他看一眼一边被生生折断的竹子,心中了然,想必是刚刚花铃抱着自己的画面,凤倾都看到了。 “阿倾,我可以解释。”君怜卿还想去捉凤倾的手,想了想,终究是颓然地放下,只拿万般缱绻的目光看着她。 凤倾被君怜卿那目光中的缱绻柔情刺得心中一痛,却立即强行押下。眼底闪过一抹讥嘲,她忽然抬起头来,笑得妖娆万分。 “你为什么要解释?我又没说你有什么不对。要一定分一个对错的话,也是我不对,是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打扰你们,不是么?” “阿倾--”君怜卿心中焦急,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躲开花铃。虽然,看着凤倾为他,应该是吃醋吧,他心中隐隐觉得欢喜,可是看着她如此漠然地对待自己,他的心就觉得好痛,就好像被人用刀子割一般。 那种被人生生凌迟的滋味儿,很不好受。他宁愿如从前般,两人一见总是要一较高下互不相让,即便是互相看不顺眼,也总比这般被她漠视。 凤倾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微抬下巴看向正往这边走过来的花铃。“不给介绍一下?” 凤倾不是是非不明的傻子,刚才花铃忽然扑过去,换成谁都不可能轻易躲开。但是,只要一想起那副画面,尤其是那画面还是那样和谐唯美,她就觉得郁卒,就觉得愤懑,就很想杀人。 凤倾的理智告诉她,那个女人是冰国的皇帝,杀了她对自己目前的形势很不利。可是,不杀她,不代表心中不气。 其实,凤倾觉得,更让她生气的应该还是君怜卿的态度。如果他第一时间就把花铃推开,她想,即便她心里也会觉得不舒服,但也总比看着他们那样一直抱在一起来得让她好受。 不等君怜卿介绍,花铃就已经开口。她微微扬起下巴,眼底波光流转,身为帝王的傲气浑然天成,哪里还有前一刻那个扑入君怜卿怀中之人的柔弱样子。 “你就是凤三少吧?朕听莲说起过。朕是冰国皇帝。”花铃红唇勾笑,笑容有着淡淡疏离,一如她平日里待人的态度。“三少的名字,朕可是如雷贯耳啊。” 花铃这句话说得可谓是意味深长,让人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注意到君怜卿居然用那种无限温柔缱绻的目光看着凤倾,她的心中就嫉妒万分。 凤倾并不把花铃的姿态放在眼里,只是歪头轻轻一笑。“那有何奇怪的?本少天生丽质难自弃,名冠三国也不是什么大事。” 花铃一噎,心道这个凤倾还真是够自恋!果然是个草包么,如此不识抬举。她唇角的笑越发温柔,看向君怜卿的目光笑意缱绻。 “莲成亲,朕也没能前来观礼。朕在这里跟你道歉。” “用不着。”凤倾摆摆手,丝毫不以为意,“女皇陛下日理万机,光是照顾你后宫那些个男宠就得分去一多半的心思,记不得我们也是正常。” 花铃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凤倾当着君怜卿的面说她的后宫,必定是为了引得君怜卿对她心生嫌隙。 垂眸微微一笑,花铃将眼底的暗沉压下。 “朕不记得任何人,的确无所谓。但是,忘记了给莲送上一声祝福,却着实不应该。三年前,要不是莲日夜相伴于朕的身边,为朕排忧解难,陪朕看风云起落,并适时地开导朕,朕也不会有今天。在朕的心里,莲,总归是不一样的。” 君怜卿目光一凝,看向花铃,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何曾与她日夜相伴过?就算是那段日子,也不过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惺惺相惜而已。她这样说,究竟有何目的? 君怜卿看向凤倾,本能地想要解释,却发现凤倾根本就没有看自己。心底不由得涌起一丝挫败,看来今天的事情,阿倾是怨恨上他了。 苦笑一下,君怜卿伸手拉过凤倾的手,低沉的声音较之往日多了几分急切。“阿倾。” 凤倾这次倒是没在避开君怜卿,而是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她看向他,等着他的解释。 君怜卿一喜,就要开口,花铃却忽然抢了先。“莲,三年来,朕一直都记得当时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一直都很想亲口对你说一声谢谢。莲,谢谢你在朕最为困难的时候,一直陪着朕,不离不弃。这份情意,朕会一直记着,朕对你的心,亦始终如一。” “花铃!”君怜卿沉声道,声音里已经明显有了几分冷意。 凤倾面色无波,心中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她不着痕迹地靠近君怜卿,在无人看到的角度,一脚踩上他的脚。 君怜卿痛得脸色煞白,却只得忍着,不躲不避。凤倾既然这么做,就说明事情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闪避,再招惹上这只愤怒的小狮子。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带着轻嘲从竹林深处传来:“呵,三年了,我们又见面了啊,我的大皇姐--”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一题外话----一亲爱滴,这是自动上传哟一记得想伦家啊啊啊- 第078章 这叫风水轮流转 那道声音清越磁性,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一丝旖旎慵懒的调调来。凤倾黑眸一亮,当即挣脱开君怜卿的手,回过头去。 君怜卿被甩开,心中难免有些空落落的。不过,到底还当着外人的面,遂不着痕迹地掩藏起心中的波动,目光顺着凤倾的视线看过去。 而花铃,则在听到这一道声音的时候,脸色陡变。原本在凤倾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高贵冷傲,瞬间破碎不堪。 消失了有些日子的花桃夭,于是就在这三人不尽相同的目光里,踏着满地破碎的阳光翩跹而来。一袭金线镶边的紫色衣袍,广袖随着他的走动而翩飞舞动。 黑发张扬,倾国倾城的桃花脸上一双桃花眸流光溢彩顾盼神飞,花桃夭于日光斑驳的紫竹林中,就好像是这林子里竹子幻化而成妖精。 不过眨眼间,花桃夭就已经来到了凤倾三人的面前,盛满桃花艳色的黑眸笑意盈盈地看着凤倾,眼底盈满思念。 凤倾再见到花桃夭,自然也是高兴的。在她的心中,花桃夭就好像亲人一样,地位甚至比起凤无殇和风无双来要更加特别一些。 红唇微勾,凤倾正要打招呼,谁知面前忽然一黑,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一股桃花馥郁的香风。身体被人抱个满怀,耳边响起旖旎的轻喃。 “阿倾,想死人家了。”花桃夭紧紧地拥抱着凤倾,潋滟的唇瓣几乎贴上凤倾的耳朵。他冲着目色幽深的君怜卿挑眉一笑,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得意和挑衅。 凤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用力去推花桃夭。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报应不爽么?她刚刚还在因为花铃抱了君怜卿而郁卒,结果这会儿自己好似也在做着对不起她家小花儿的事情啊!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啊! 不过,很显然,花桃夭可没有花铃那么高的觉悟,自恃清高,会主动放开。他的脸皮可厚着呢!难得有这种可以正大光明抱着凤倾的机会,他怎么舍得放过? “花桃夭,你够了啊。”凤倾凝眉,推拒花桃夭的手上甚至用上了内力。只可惜,某人不但不放开,反而趁机哼哼唧唧地摆出一副阿倾你伤害了我你得为我的人生负责的哀怨神情。 花桃夭脑袋在凤倾头发上蹭了蹭,妖妖娆娆地说道:“阿倾,一见面就这么热情,该让人家如何是好?唔,算了,大不了今晚哥哥就牺牲一下,给你暖暖被窝好了。” 凤倾脸黑黑的,被花桃夭蹭得只感觉浑身毛骨悚然。“花桃夭,你给老子放开!听见没有?我数三声,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性!你该知道,我的耐性可不怎么好。” “阿倾--”花桃夭根本就不把凤倾的威胁放在心上,反而得寸进尺地又将胳膊收紧了些。“阿倾,人家又空虚又寂寞,而且身子好冷,你怎么可以对人家这么狠心?真是太让人伤心了,哼!” 凤倾暗自翻个白眼,丝毫不理会花桃夭的我空虚,我寂寞,我冷,直接开口倒计时:“三二--” 可以说,凤倾是非常地了解花桃夭的,她知道,如果花桃夭不想放手,自己是绝对是奈何不了他的。都怪师父那个臭老头,把这只妖孽教得比自己厉害那么多!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可原谅! 凤倾的音调越来越悠长,也越来越危险,就在她即将把那个“一”字吐出口的时候,花桃夭总算是如她所愿放开了她。 放开凤倾的瞬间,花桃夭霍然拔地而起,急如闪电般地与她拉开数米距离。她可不想当着花铃那个女人的面被小师妹给打成猪头。 话说,那种打情骂俏的事情,还是私下里比较好玩不是么? 凤倾凤眸微眯,对着几米之外的花桃夭露出一口森然白牙。那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狼,周身都带着令人心悸的攻击性。 花桃夭丝毫不以为,站在原地搔首弄姿,桃花眼水光潋滟,对着凤倾就是一个大大的媚眼抛过去。 “阿倾,都说小别胜新婚,看来古人诚不欺我。看在你一见到人家就这般热情的份上,来,给哥哥亲一个。” 说完,花桃夭当真嘟起红艳艳的嘴唇:“呶,来吧。” “去死!”凤倾目光霎时间凶狠无比,竟是顾不得花铃在场,直接抓起之前那半截断掉的竹子对着花桃夭就掷了过去。竹枝摩擦空气,发出嗖嗖嗖的声响。 花铃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向凤倾的眸光渐渐变得幽深犀利。这当真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所能做出来的事?刚刚那一击,若非习武之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出来!她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却看到他脸上并无异色,心中的疑惑不由得更加深了。 花桃夭歪头笑得妖娆,对于凌空而来的竹枝毫不在意。只见他修长的大手那么轻轻一抓一握,已经近在眼前的竹枝便立即乖顺地停在半空。竹枝颤抖个不停,好似在发出不甘的悲鸣。 “阿倾,你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啊,人家好感动哟。”花桃夭不怕死地继续调戏凤倾。 凤倾气极,自觉跟花桃夭讲不通。又碍于花铃在一边虎视眈眈,便也不再跟他计较。反正,就算她想计较,也得他配合不是? 刚刚露那么一手,凤倾其实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花铃心底产生疑惑,让她对自己既存有怀疑却又不确定。 转眸对上君怜卿黑漆漆的脸,看到他眼底那令人心悸的幽暗,凤倾一颗心突地一跳,不知怎么的就有了那么一丢丢的心虚。 也难怪君怜卿会很不高兴,比起君怜卿被花铃抱,很显然凤倾被花桃夭那一扑的性质更严重。 不过,凭什么他能抱别的女人,她就不能被别的男人抱了?只要一想起之前花铃那种强势的女人居然也会在君怜卿的怀中露出那种小鸟依人般的神情,凤倾就觉得火大! 愤愤地瞪一眼君怜卿,凤倾轻哼一声,信步走向花桃夭。 说实在的,这个时候的凤倾多少是有一些蛮不讲理的。明明君怜卿才是被抱的那一个,可是她就偏偏要将他定性为抱人的那一个。 这主动与被动之间的差别,可就很大了,性质更是大不相同。 君怜卿忽然觉得自己好委屈,他被别的女人给非礼了,被人家占了便宜,凤倾难道不是应该柔声细语地安慰他,再万般凶狠地替他报仇的么? 看到凤倾竟然还要去那个不知道从哪里蹦跶出来的娘娘腔那里,当然,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娘娘腔正是花桃夭是也,君怜卿一把捉住凤倾的手腕,目光灼灼。 “阿倾。他又是谁?”那语调,那尾音,缠缠绕绕,辗辗转转,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凤倾暗地里丢个白眼过去,轻嗤:“你的事,老子还没跟你算完账呢!这会儿你先一边去,回头再找你算账!” 君怜卿不依,低沉的嗓音说得是意味深长。“阿倾,我看我们还是现在就来好好算一算这笔‘账’吧。” 凤倾正待驳斥,却没料花桃夭已经款步走回到了自己身边,只是他看的人却不是自己,而是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沉默的花铃。 花桃夭看着花铃的目光深沉幽暗,满含煞气,直看得饶是花铃身为一国之君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地脸色微白。 凤倾了然。想起之前花桃夭那一声大皇姐,想必他的确跟冰国皇室有着某种十分密切的关系。 很显然,君怜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当花桃夭走回到凤倾身边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什么,而只是选择了静静地观望。 然后就听花桃夭轻轻一笑,那笑声旖旎轻柔好似羽毛挠过心脏,带起阵阵轻微的战栗。他说:“三年未见,没想到大姐竟是越发欲求不满了。莫非,你后宫里的那些个美人们还满足不了你?竟沦落到需要不远万里跑来金夏国,抢阿倾的男人。” 花桃夭话落,凤倾心底忽然就涌起浓浓的感动。她知道,对于她嫁给君怜卿,花桃夭其实是很不情愿的。暂且不管他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到底是定位于那种程度的,就单说,他直到此时此刻还是一如既往地维护着自己,就足以让她动容。 君怜卿显然也非常乐意听到这句话,暂且不管这句话的深意,单说那个抢阿倾的男人,那不就是说他是阿倾的男人么?反正,花铃总不会是专门跑来抢花桃夭的吧? 花桃夭毫无顾忌的嘲讽,让花铃脸色一变,但很快又迅速恢复到先前的张扬傲然,她无所谓一笑,说道:“朕也没想到,朕的好弟弟居然会在别国的玄王府里出现。莫非,四弟这次来,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比如说,跟朕一般,也是来抢男人的?” 花铃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凤倾。难道三年前,那个让花千寻主动放弃皇位的人,就是这个传说中风流成性一无是处的凤三少?他一个草包,究竟有很么好?君怜卿在乎他,现在看来,就连她的好弟弟都对他紧张得很哪! 四弟?君怜卿心思一动,看向花桃夭的目光别有深意。原来,他便是那个传说中惊才绝艳的冰国四皇子……花千寻? 可是,刚刚阿倾明明是喊他叫做花桃夭的! 花桃夭这个名字,君怜卿是知道的。毕竟,天下三公子的名声在那里。又想起此时还在金夏国皇宫内的离月歌,他不由得轻叹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向凤倾的眼神更加缠绵缱绻。 真是想不到啊,天下三公子,空虚公子,莫问公子,还有他青莲公子--居然都跟阿倾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呢!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对于花铃的挑衅和拆穿,花桃夭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不但不放在心上,反而对着凤倾露出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容来,桃花眼里情意深深。“阿倾,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一枝红杏出墙来?话说,人家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 凤倾眉角狠狠地一跳,深深地觉得,要面对花桃夭这个妖孽,一定要脾气好耐性好才不会被活活气死。 不过很显然,有人已经先凤倾一步沉不住气了。君怜卿不着痕迹地挡在凤倾与花桃夭之间,隔开他们彼此的视线,沉声道:“空虚公子请慎言!” 花桃夭冲着君怜卿桃花眼一翻,“玄王殿下,难道你们家管家没有跟你说么,请叫我花花公子,嗯?” 君怜卿嘴角一抽,顿觉一脸黑线,忽然间就很是理解凤倾为什么只要一遇到花桃夭就要炸毛了。有这样脸皮厚的人不停地挑衅,不被气死才怪! 想到当时管家用那种夸张至极的语调和表情对自己描述什么花花公子,君怜卿还觉得莫名其妙。今日一见,果然是……让人好是无语! “哼!”君怜卿冷哼,“本王不管你是什么空虚公子也好,花花公子也罢,亦不管你是不是冰国的四皇子,跟阿倾又有什么关系!总之,请你以后离阿倾远一点!不要总是纠缠着她!” 也不知道花桃夭是否知道阿倾的女儿身?君怜卿想到这个问题,看向花桃夭的眼神越发犀利。 “唔,真小气。人家又没有刻意去勾引阿倾,人家只是站在墙底下眼巴巴地巴望着阿倾哪天能红杏出墙一次而已哟。”花桃夭气死人不偿命,桃花眼里尽是挑衅,“而且,阿倾可是我的专属称呼,你这是剽窃!” “阿倾!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君怜卿立即看向凤倾,眼神不善。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时是凤倾让他这么叫的! 凤倾咂咂嘴,抬脚踢了一脚花桃夭:“你哪那么多废话!” 花桃夭眨眨他的桃花眼,笑得风情万种。“阿倾,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啦,哥哥是不会跟一个后来的替代品一般见识的。” 君怜卿气结,脸色隐隐发黑地看着凤倾。什么叫做后来的替代品?哼,要不是碍于这里还有外人,他一定要狠狠地把这个可恶的女人摁在身下揍一顿不可! 凤倾立即瞪回去,小样儿,刚才的账她还没跟他算呢,这会让就敢给自己摆脸色了? 君怜卿目光一滞,刚刚要燃烧起来的小火苗立即刺溜一下,灭了。黑眸更是以诡异的速度,迅速地蒙上一层水雾,那水汪汪的样子,呆呆萌萌的让人见了好想咬一口。 凤倾眉眼一挑,险些沦陷在某人这又呆又萌的伪装里。狠心丢给君怜卿一个本少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朵小花儿一般见识的眼神。 君怜卿眼底淡淡无奈,淡淡宠溺,却也没有驳了凤倾的意思。有些事,还是比较适合关起门来讨论,不是么? 想到昨夜凤倾醉酒后的模样,君怜卿黑眸瞬间变得幽深无比。 凤倾暗地里瞪过去,心道这朵小花儿肯定满脑子的龌龊思想!这时候的她,绝对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不就是个男人么!至于把自己整成那副德行! 君怜卿弯唇一笑,满眼纯洁,知道凤倾是想起昨夜的事情了,不由得笑容更是加深了不少。 凤倾难得地老脸红了又红,冲着君怜卿愤愤磨牙。 君怜卿眨眨眼,薄唇轻启,无声地吐出几个字:阿倾,你得为我负责! 凤倾郁卒,转回头懒得跟神经病讲话! 花桃夭将君怜卿和凤倾之间无声的交流尽收眼底,潋滟的桃花眸微微黯然。不过,他很快便重新打起精神,就仿佛刚才的黯然只不过是别人的错觉。 而相同的一幕落在花铃的眼中,则瞬间凝聚成为惊涛骇浪。只是她向来懂得隐忍,所以,她早在自己情绪即将外露的时候,便倏地垂下了眸子,将这暴风骤雨很好地隐藏起来。 花铃一直都觉得,君怜卿娶一个男人为王妃,该是他的耻辱才是。就算他真的有那种爱好,顶多也就当凤倾为玩物罢了。可是刚才看到他们之间那种无声的交流,那种根本不给任何人插足的默契,让她心中的警钟瞬间敲响。 “莲,看起来你和三少之间的感情很好呢。”花铃轻笑着说道,眼底不见丝毫嫉妒,“倘若朕也能有这么一位蓝颜知己就好了。” 不等凤倾和君怜卿做出回应,花桃夭就先发话了。他轻嗤一声,桃花眼里满是鄙夷。“瞧大姐说的,宫里那么多男人,难道就没有一位中意的?” 花铃脸色微变,继续维持着得体的笑容。“朕的宫里那些男人,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莲一人。” 凤倾暗地里翻个白眼,这女人一口一个莲,叫的可真亲热!“咳!”她不由得干咳一声,主动伸手挽上君怜卿的手臂,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冲着他魅惑一笑。那一笑的风华,好似刹那间桃花盛开,灼灼其华。 君怜卿没想到凤倾竟会当着花铃和花桃夭的面这般亲昵地抱着他,还对他露出那样明媚的笑容,不由得心头一荡,黑眸立即变得流光溢彩。 然后就听到凤倾娇声娇气地喊道:“花儿啊--” 君怜卿:“……” 花桃夭:“……” 花铃:“……!” 君怜卿觉得,他还是把凤倾的嘴给堵上比较好,免得待会儿那什么嘴里吐不出象牙!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一题外话----一这是自动上传哟,看文的美人们记得留个爪印啊,(3) 第079章 海棠花下三人行 从紫竹林里出来以后,花铃便直接离开了。由始至终,都再没有提关于让君怜卿做她的男后一事,对于三年前与君怜卿之间的过往更是只字不提。 花铃这个人心机深沉,且懂得隐忍,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除了刚开始看到凤倾的出现,说的话明显带有几分情绪以外,其余的时候,她总是给人一种淡然有礼疏离有度的感觉。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和物,花铃从来都是无论使用何种手段都要得到手,但是,面对喜欢的男人,她却不屑于使用死缠烂打的手段。 花铃身为一国之君,后宫那些男人们争宠的手段自然是知道不少。也因此,她更加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死缠烂打,相反的,很多男人都对于死缠烂打厌恶至极。 你越是缠着他,他对你就越是避之不及。相反的,你不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不去招惹他了,他反而会想起你来,甚至主动跑来找你。 说到底,有些男人就是如此的犯贱,就喜欢女人对他们玩弄这样欲擒故纵的把戏。 保持适当的距离,维持着朋友的状态,然后伺机而动,一击必中!这便是花铃的处事原则。所以,一旦觉察到自己的败势,她便立即抽身而退,不再急于向前,而是退守到一个适当的距离,寻找下一次当即机会。 所以,自从得知君怜卿对凤倾是非常在意之后,花铃便刻意与他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既不会显得她对君怜卿有什么非分之想,又时不时地让凤倾误以为她花铃对于君怜卿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说白了,花铃既不想因为自己的唐突吓跑了君怜卿,但又舍不得放弃任何可以膈应凤倾的机会。 君怜卿很明显已经对花铃心存芥蒂了,这一点,花铃看得很清楚。不过,她选择后退一步,绝对不是因为知难而退,越是难以得到,其过程就越发让人兴奋不是么? 不过,虽然花铃选择了及时退离,但从来都是冰雪般通透的君怜卿却依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知道凤倾不喜欢自己与花铃走得太近,他暗暗决定,以后还是跟那个女人保持距离比较好。 毕竟,之于君怜卿,凤倾才是他生命的全部,而花铃,顶多是他漫漫人生中的一次不曾驻足的擦肩而过。孰轻孰重,一眼明了! 不过,很显然,此时更让君怜卿在意的人,并不是花铃,而是花桃夭。看着身边那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凤倾的人,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黑沉。 偏偏的,花桃夭还不是一个会去察言观色识时务的人,或者,他是故意忽略掉君怜卿脸上的不悦的。反正,只要能跟凤倾在一块儿,旁边就算是跟着头猪,他也觉得无所谓。 “阿倾,你太让人家伤心了。”花桃夭一边扯着凤倾的袖子,一边就蹭啊蹭啊地往她身上靠,“你怎么能让别的男人也叫你阿倾呢!那可是人家的专属称呼啊!” 凤倾眼观鼻鼻观心只管走路,心里不停地碎碎念,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阿倾啊,咱俩认识都那么多年了,人家这么阿倾阿倾地叫着也叫了那么多年了,阿倾这两个字早都已经融入到人家的骨血里了,你怎么忍心将人家的骨血拱手送人 啊!” 凤倾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只管走路,心里不停地碎碎念,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呜呜呜,阿倾啊,你不爱我了,人家说了这么多这么多的话,你居然连一个字都不肯跟人家说。呜呜,阿倾,你果然是移情别恋了么?” 凤倾依然眼观鼻鼻观心只管走路,心里不停地碎碎念,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呜呜,阿倾,你可千万不要抛弃人家啊,话说人家可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啊,你要是也移情别恋了,那人家可怎么活呀!” 这话花桃夭说得很夸张,不过却也是大实话。三年前,要不是花铃告诉他,他最为在意的人被人掳走,他也不会放弃即将到手的皇位直接离去。 而那个花桃夭最为在意的人,就是凤倾。确切的说,是凤倾的前身。 三年前凤倾初来异世,得知自己的前身竟然有一个古古怪怪的师父还有一个美艳得惊人的师兄,好是惊讶了一阵子。 但是,由于凤倾刚刚穿越,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不熟悉,所以一不小心就被一个神秘人给抓走了。 那个神秘人凤倾并不认识,但是她迷迷糊糊中知道有人拿走了她的随身玉佩。 后来,凤倾的玉佩便辗转到了君怜卿手中,当然,君怜卿是不知道那块玉佩的主人就是凤倾的。 那人拿了玉佩直接找到了君怜卿,并告诉君怜卿,冰国四皇子花千寻最为在乎的人被人掳走了。只要花千寻知道此事,极有可能会放弃即将举行的登基大典。 因为君怜卿与花铃相识,知道她这些年来的步步为营,所以心底里自然是希望花铃可以登基为帝的。 所以,君怜卿便将花千寻最为在意之人被人掳走一事告诉了花铃。然后,花铃便得意洋洋地跑去转告给了花千寻。 然后,花千寻果然放弃了即将举行的登基大典,凭空消失。 当时的君怜卿并不知道凤倾和花千寻有什么关系,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助花铃所以才跑去传话。却没想到,花千寻在得知这件事以后,竟是二话不说便离开了冰国。 当然,这件事情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错综复杂。直到今日,凤倾都不知道,曾经有一个人,为了她放弃了皇位。 而花桃夭这些年来,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对以前的事情只字不提。对于花铃是从何得知那件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当时事出突然,他情急之下,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了解那么多。 就是君怜卿,也是直到今日,才隐隐觉得,那个让花桃夭为之放弃皇位的人,也许不是别人,正是凤倾! 而那个神秘人,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想到花桃夭就是冰国那个惊才绝艳的四皇子花千寻,甚至还为了凤倾放弃了那个位置,君怜卿的心里很是复杂。 想他从四岁起便被巫邪灌输了关于凤星的一切,带着目的接近凤倾,虽然实际上他从未曾真正地利用过她,可到底初衷在那里,已经无法改变。这无疑将是他对凤倾的感情里面的一大污点。 而花桃夭,竟为了凤倾甘愿舍弃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皇位! 就在君怜卿垂眸沉思的时候,花桃夭嘴里吐出来的话越来越露骨。“阿倾啊,你不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啊,不然人家怎么办?不然,你连人家也一起收了吧!你看人家身娇体弱易推倒,而且保证技术好得要死哦!” 这一次,凤倾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打碎!她嘴角抽搐着看向花桃夭:“花桃夭,你到底是有多空虚多寂寞多冷啊!竟然连这种想法都能想得出来?” np好不好?这丫思维要不要这么前卫! 花桃夭不以为意,趁机笑得荡漾,说道:“阿倾阿倾怎么样,这个想法很不错吧?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哟。” “哼,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吧!”凤倾冷哼,拉拉扯扯之间已经走进了子衿园。 “阿倾阿倾,人家的脑子可是清醒得很。”花桃夭纤细修长的手指攥紧凤倾的衣袖,继续撒娇卖萌,“阿倾,你是不是因为别的男人才拒绝人家的啊?” 然后,那个花桃夭口中的别的男人终于不淡定了,平日里的温润淡然瞬间被喂了狗。君怜卿一把拍开花桃夭抓着凤倾衣袖的爪子,“花花公子请自重!阿倾的衣袖是你能抓的么!” 花桃夭也不恼,迅速闪身绕到凤倾另一侧,继续扯袖子。“抱都抱了,亲也亲了,抓个衣袖算什么?人家跟阿倾一个碗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你还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呆着呢!” 凤倾无语望天,抱是没少抱,可是谁跟他亲过啦?不要坏她名声好不好!而且,猪才跟这只妖孽一个碗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了呢! “花桃夭!”君怜卿脸色黑黑的,紧跟着来到另一边,再次拍掉那只碍眼的爪子,“请你不要这里胡言乱语,坏了阿倾的名声!” “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反正只要人家不嫌弃阿倾不就好了。”花桃夭手肘一动,小腰扭啊扭地挤到君怜卿与凤倾中间,干脆一只爪子爬上凤倾的腰。 “阿倾,你说是不是?”花桃夭冲着凤倾笑得荡漾无比,桃花眼里闪动着无限魅惑。 凤倾觉得她还是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了,只当自己是个木头人,随便身边那俩鼓噪的男人闹。 君怜卿微微顿足,眸底暗潮涌动。他看着那只搁在凤倾腰上的爪子,很想找把砍刀给他剁了! 唇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君怜卿蓦地上前一步,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花桃夭搁在凤倾腰间的手,另一只手则顺势将花桃夭拉倒自己面前。 花桃夭没料想君怜卿居然会使出这一招,一时不查,身体便顺着他的力道扑了过去。 君怜卿难得地露出一抹眉眼弯弯的笑容,笑眯眯地抓着花桃夭的爪子强行放到自己的腰上。“既然喜欢抱,本王就牺牲一下好了,花花公子,你说呢?” 花桃夭目光闪过一抹锐利,丝毫没有被一个男人给非礼的觉悟,反而趁势整个人都扑倒君怜卿身上,两只爪子更是不失时机地在他的腰上捏了两把。 桃花眸流转出无尽风情,花桃夭下巴搁在君怜卿颈窝处,坏坏地吐出馥郁的气息。“既然莲花美人如此急不可耐欲求不满,人家自然没有不满足你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这一次,凤倾终于无法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了。她嘴角猛抽,见鬼似的看着两个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的男人,只感觉头顶上群鸦过境,遮天蔽日! 靠!这两货好歹也要体谅一下她的心情啊!三观尽毁有没有!这俩男人要是搞在一起,那她怎么办? 呜呜呜,难道她堂堂风三少,竟是要打光棍了么?好可怜! “喂,你们够了啊!”凤倾一副我已生无可恋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绝望神情,直接扑到秋千上,做挺尸状。 凤倾的忽然出声,惊得那俩正含情脉脉两相凝视缠绵缱绻不忍分离的两个人瞬间做劳燕分飞状,并且同时丢给彼此一个爷好恶心爷要大吐三日的眼神,当真转身狂吐不止。 花桃夭花蝴蝶般扑向秋千上的凤倾,“阿倾,你放心,人家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那朵野花儿,人家才看不上!” 眼看着花桃夭紫色的身影就要扑倒凤倾身上,君怜卿长睫轻颤,手掌翻飞,一道强劲的内力便喷薄而出,秋千顿时载着凤倾荡了开去。 花桃夭来不及刹住脚,身子一个不稳便直接以头抢地。噗通!摔了个狗啃泥。 “君野花,你够狠!”花桃夭狼狈地趴在地上,抬头吐掉嘴里的泥土,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君怜卿。 君怜卿也不恼,只是老神在在地看着花桃夭,似笑非笑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疑。桃色唇瓣微微张合,吐出旖旎的调调。“本王若是君野花,那你岂不是烂桃花?” 花桃夭正待反驳,耳边却忽然传来破空声,他心里咯噔一下,豁然回头,就看到一直以来趴在秋千上装死尸的凤倾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 更让人无语的是,因为凤倾是趴在秋千上的,所以说这会儿正对着花桃夭的是她又挺又翘的小屁屁。 花桃夭顿时乐得桃花眼里光芒大盛,红艳艳的嘴巴因为惊讶?不,是惊喜,而下意识地张开,口水险些流了一地。 很明显,一直在原地幸灾乐祸的君怜卿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花桃夭即将亲吻上凤倾的-- 脸色瞬间铁青,君怜卿身形急如闪电地想要窜过去一脚踢开花桃夭,可最终还是晚了那么一秒钟。 秋千从升起到垂落不过是瞬间的事,花桃夭飞给君怜卿一个充满得意与挑衅的小眼神,一张倾国倾城的桃花脸主动迎上凤倾。 “阿倾,人家来了了了--” 然后,就在花桃夭满心欢喜以为可以一亲芳臀的时候,凤倾原本眯着的眼睛豁然睁开,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然后,就见凤倾两只脚一踢一踹,霎时间花桃夭的哀嚎便回荡在整座子衿园里。 “呵。活该!”君怜卿脸上的青黑之色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转换成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对着凤倾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 花桃夭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哀哀戚戚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那一张倾国倾城足以颠倒众生的桃花脸上,两只鞋印格外显眼。灰灰的鞋印子映衬着他那波光流转的眸子,看起来滑稽极了。 “阿倾--”花桃夭对着秋千飞上半空再次回落的凤倾哀怨不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家?” 凤倾此时正好是正面面对着花桃夭,看着他脸上的鞋印,直接是笑不可抑!“哈哈哈,空虚寂寞冷,哈哈哈笑死我了!” 花桃夭瞪着凤倾咬牙切齿,下一瞬又立即变成一张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脸,咕噜一下翻个身,跪坐于地,张开双臂做出一副迎接凤倾投怀送抱的样子。潋滟的红唇还十分不客气地嘟起来,目标正是凤倾的唇。 君怜卿立即就明白了花桃夭的意图,好不容易好转的脸色瞬间又黑沉沉的了。他想也不想,便飞身冲着花桃夭扑过去。 可以说,从凤倾升到半空到回归地面,从花桃夭爬起来到张开怀抱等在那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可是,就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对于武功高强的这三个人来说,是完全可以完成很多动作的。 就比如说,凤倾努力挺起脖子,试图将自己的嘴巴抬高好避开花桃夭的咸猪嘴,比如说花桃夭从四仰八叉的状态瞬间变成跪坐于地面正面迎向凤倾,比如说君怜卿以一种饿狼扑食的姿态扑向花桃夭-- 所以说,接下来的场面,其混乱情况,简直是惨不忍睹! 花桃夭被君怜卿扑个正着,身子往地面倒去后脑勺砰地一声,险些没把地面给砸出个大坑! 君怜卿整个人都压在了花桃夭的身上,两只手臂撑在他的胸前,桃色薄唇好死不死地正好落在花桃夭桃花瓣一般的红唇上。 凤倾顿时侧目,只感觉头顶惊雷顿起。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男人和别的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前出轨,心里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因为惊吓过度,凤倾原本抓着秋千的手一不小心就松开了,这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的身子瞬间如离弦的箭一般从秋千上冲了出去。身体笔直如箭,直奔院子里的海棠花树而去。 “啊啊啊要死人啦--”凤倾忍不住制造出一连串的鬼哭狼嚎,直惊得那几只正歇足在海棠花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就飞走了。 甚至,就连那繁华正茂的海棠花也好似预知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枝干瞬间抖个不停。无数的海棠花瓣簌簌地落下,落英缤纷,凄凉至极! 凤倾觉得自己果然是奇葩啊,那海棠花花瓣簌簌落下的景观分明是美极了的,可她愣是从中看见了凄凉! 而原本正在为这个乌龙之吻而大眼瞪小眼同时石化掉的两人,在听到凤倾的鬼叫的时候,瞬间满血复活。 花桃夭桃花眸微眯,膝盖闪电般曲起来,直顶向君怜卿腰部以下大腿以上某位位置。 君怜卿脸色黑黑,一掌直接拍在花桃夭肩膀上,就着这股力道整个人飞身而起。 花桃夭被这一掌拍得险些吐血,眼看着君怜卿就要脱身远离,原本曲起来的腿瞬间弹开,脚尖正好踢中君怜卿的左腿脚踝。 君怜卿身形一个不稳,直直地落向地面。却在着地的瞬间,靠着花桃夭的那只手抓起他的肩膀用力往半空一抛。 花桃夭神色定定,就着君怜卿的力道双掌拍向已经回归原地的秋千。身体顺势直奔凤倾而去。 君怜卿见了不甘落后,急忙追过去。 此时的凤倾已经距离海棠花树不过咫尺,若不能及时躲开,结果不用想也知道是凄惨无比。可惜了她那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啊,她心底忍不住哀嚎。 都怪那俩二货,平日里一个个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吃起醋来,智商瞬间变成零下!可问题,城门失火,为什么倒霉的却是她呢? 就在凤倾的脸即将与海棠花来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花桃夭已经从后面追上来了,他迅速出手握住凤倾的脚踝,使劲往后那么一拉一拽-- 凤倾这才堪堪躲避开了海棠花,砰地一下落了地。落地的一瞬间,凤倾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前世被她经常恶搞的一句歌词: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pia唧一声脑袋着了地! 紧跟着凤倾落下的,还有花桃夭和君怜卿。一时间,三个人形态各异地倒在了海棠花下。 凤倾趴在地上,侧脸对着海棠花的树根,鼻尖距离海棠树不过一厘米。 花桃夭最狼狈,直接来了一招平沙落雁屁股朝天式,脑袋拱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君怜卿算是形象最好的那一个了,他只是在最后关头被花桃夭坏心眼地给拽了下来而已。 好在这子衿园是君怜卿和凤倾居住的地方,没有这二人的允许,是不会有人前来打扰的,所以倒是不用担心此时的狼狈被人看到。 凤倾翻个身,四仰八叉地躺在海棠花下,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血红的海棠花整朵地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头发上,映衬着她如雪的肌肤,竟是别样得美艳。 君怜卿正巧一左一右倒在凤倾身侧,此时正巧抬起头来,就看到这样一副美人与花相映红的美景,一时间不由看得呆了。 许久,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君怜卿和花桃夭彼此丢给对方一个等着瞧的眼神,竟是同时偃旗息鼓,不再争斗,而是一左一右安安静静地躺好。 凤倾在中间,左边是君怜卿,右边是花桃夭。三个人就这样并肩躺在海棠花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唯恐自己一开口就会打破这暴风雨来临前难得的静谧。 凤倾自然知道身边躺了人,不过也懒得说。她仰望着头顶的海棠花,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倾泻下来,打在脸上暖暖的,一点都不耀眼。 想自己来到这个异世也已经三年有余,这三年来从无到有,创建罗刹宫,每日里腥风血雨,虽然有凤家人的关心疼爱,却何曾有过这种花前月下美人相伴的时候? 正胡乱地想着,凤倾很软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边有一只爪子正悄悄摸摸地摸过来,滑腻的触感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 二话不说,凤倾一巴掌拍下去,顿时把花桃夭那只爪子给拍开。 花桃夭不死心,再伸。 凤倾半合着眼,再拍! 如此接连十几个回合过去,花桃夭终于死心了,一脸委屈地往凤倾身边靠过去,扭啊扭啊,挪啊挪啊。然后,在距离目标半尺之处,小腰被一只手用力顶住。 花桃夭也不恼,趁势握住腰间的那只小手,眼波荡漾地揉啊揉啊揉啊揉啊-- 于是,凤倾终于怒了!她蹭得坐起来,冲着花桃夭低吼:“花桃夭!你有完没完!” 花桃夭依依不舍地目送凤倾的小手收回去,眼底那叫一个水波荡漾,委委屈屈的样子可怜极了。 “阿倾,如果可以,人家最希望的就是跟你没完没了的哟。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闭嘴!”凤倾立即变脸,坚决抵制某人的空虚论。 可是君怜卿不知所以啊,在得知花桃夭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轻薄凤倾,眼中的杀气和怨念足以吓退一国的军队! 长臂一伸,君怜卿将凤倾拉到自己身前,目光灼灼地瞪着花桃夭,薄唇里吐出残忍的调调。“你说为什么?”他最好是真的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见到有人回应,花桃夭立即精神大振,才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情敌。他干脆侧躺着身子,摆出一个极尽撩人的姿势来,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随意玩弄着胸前的发丝,桃花眼里波光流转,水波荡漾。 对着君怜卿怀中的凤倾抛一个大大的媚眼过去,然后在君怜卿杀人一般的目光和凤倾毫不客气的白眼里,他红唇轻启,缓缓说道:“因为,我空虚,我寂寞,我冷啊!” 凤倾顿时抬头望天,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正在搔首弄姿的神经病。而君怜卿,已经开始想要杀人了。 君怜卿右手一挥,一道内力凝聚成的气流便飞射向花桃夭,目标是他那张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脸。 花桃夭大呼一声卑鄙,妖孽的脸往后一仰堪堪躲过君怜卿的袭击,与此同时狠辣强悍的回击回去。他就不信了,今天自己就这么衰,竟然处处都敌不过那朵野花儿! 凤倾对这两个男人的行为深深地表示无语,干脆径直一个人躺回去,装死到底!心道他们爱打就打好了,打死一个少一个! 君怜卿和花桃夭两个人如此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下去,竟是没能上到对方丝毫。不由得也打得腻了,相视一眼,眼底电光闪烁。 花桃夭妩媚一笑:“一起。” 君怜卿笑靥清浅:“一起。” 按理说,君怜卿和花桃夭都很明白彼此的意思,就是同时收手,暂且挂起免战旗。只可惜,这俩货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妖狐狸对上大灰狼,一个比一个难缠! 结果可想而知,没有谁会真的住手的。住手就意味着挨打毁容破相被凤倾嫌弃,他们又不是傻子,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说,这“一起”到最终就变成了一起打下去! 到最后,凤倾实在是被逼急了,一左一右两个巴掌拍下去,啪啪两下,世间瞬间安静了。 花桃夭揉着被打得手,拿他那一双桃花眼委屈地对着凤倾瞄啊瞄啊瞄啊。“阿倾,好疼,来,给哥哥吹吹。”说着,就要把手递过去。 君怜卿眼疾手快,将凤倾往后一拉就拉进自己怀里。“离阿倾远点!” 凤倾毫不客气地胳膊肘往后一顶,轻易便挣脱开君怜卿的怀抱,轻嗤:“你也离老子远点,少拿你那抱了别的女人的手碰我!” 君怜卿也很委屈:“阿倾,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没来得及躲开!” “不管,回去把这身衣服烧了,再把自己洗掉十层皮再说!”凤倾重新躺好,丝毫不理会身边两个人的撒娇卖萌。 君怜卿看一眼花桃夭,讷讷道:“可是,阿倾,你也被这朵烂桃花给抱了。你是不是,也要把这身衣服给烧掉?”至于洗掉十层皮什么的,他可不敢说。再说,他也不舍得! 凤倾翻个白眼,还没做出反应,花桃夭就先傲娇了。“哼!君野花你可真虚伪!刚刚抱着人家又是亲又是吻的,也没见你嫌弃人家,怎么这会儿倒是毛病多了?” “本王跟阿倾讲话,管你什么事?” “靠!爷的初吻都给你了,你说管爷什么事?!” 凤倾不堪聒噪,欲哭无泪道:“干脆你们凑一起过吧,做一辈子的背背山,好基友,你们说如何?” “背背山是什么?”这是君怜卿。 “好基友能吃么?”这是花桃夭。 凤倾挑眉一脸坏笑:“就是你吃他,他吃你了。” “那人家还是吃阿倾好了。”花桃夭面不改色,直接顺杆爬。 君怜卿瞪一眼花桃夭,“我才不要吃烂桃花,我怕吃了会消化不良!” “哼,我还怕吃了你会吐呢!” “……”这俩货到底有完没完啊,凤倾忍不住哀嚎,干脆闭上眼,继续装死! 下午,君承威送来帖子,说是邀请君怜卿与凤倾一起到流光湖游湖赏荷。冰国女帝花铃以及皓月国太子离月歌都会出席。 凤倾本不想去,但是,想起离月歌,又不由得有些犹豫-- ----一题外话----一这是自动上传哟,都有没有乖乖看文哪0。【通知:请互相转告言’情唯一新地址为]0 第080章 妖孽吃桃君吃醋 玄王府,子衿园里,凤倾没骨头似的坐在秋千上,身斜靠着秋千的一侧,小脸皱成了包子。她无精打采地看着手中的请帖,心里纠结得厉害。 去,不去,去,不去-- 凤倾在心里不停地碎碎念,纠结于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去的话,就避免不了要看到一些不想见到的人,比如说摆明了来跟她抢男人的花铃,比如说明摆着不待见自己的离月歌,比如说对她虎视眈眈的君家兄弟,啊,对了,还有一个见了她就要炸毛暴走的娉婷公主,以及其他王公贵族若干。 一只纤细修长完美无瑕的大手伸到凤倾面前,拈起她手中的帖子,清越的声音紧接着在她的头顶响起来。 “阿倾可是在犹豫是否去赴约?”君怜卿垂眸翻看着手中的帖子,长长的眼睫扇子一般轻轻地眨了眨。 凤倾脚下一用力,秋千便不疾不徐地轻荡开来。“讨厌这样无聊的聚会。”这些人聚在一起,无非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着实没什么意思。 “这还不简单,阿倾若是不喜欢,不去不就是了。”花桃夭斜倚在一旁的海棠花树之下,手里抱着一只大大的水蜜桃,啊呜一口咬下去,蜜桃的汁液瞬间浸透桃花瓣一般的薄唇,分外美艳妖娆。 凤倾自动无视花桃夭这随时都在勾引她的万种风情,“我们若是不去,岂不是驳了君承威的面子?” “阿倾,你会是那种担心驳了谁的面子的人么?”花桃夭继续抱着桃子啃,“依我说,你肯定是因为里面有个人你既想见又不想见,心里矛盾,所以才在这里悲春伤秋。” “哎?你怎么知道?”凤倾嘴角一抽,这只妖孽莫非是自己肚里的蛔虫? 花桃夭对着凤倾歪头一笑,潋滟的薄唇上还沾染着蜜桃的汁液,越发显得妩媚妖娆。“阿倾,咱俩认识几年了?你心里怎么想的,人家不用看都能知道。” “切,你厉害!”凤倾不屑。 花桃夭无视君怜卿不善的目光,“如何,被人家给感动了吧?来吧来吧,赶紧红杏出墙吧!人家张开双臂等着你哟。” “空虚寂寞冷!你有完没完!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君怜卿眉心微蹙,坚决抵制花某人的厚颜无耻。 对于这个整天想着怎么勾引自家媳妇儿的妖孽,君怜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是,那个人还曾经为了阿倾放弃皇位,若是阿倾知道了,保不准因为感动便真的接受他了呢?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君怜卿就觉得心底惶恐。他相信,花桃夭对凤倾的感情并不比自己的少,而他之于阿倾,无疑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通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君怜卿早已将凤倾的脾性摸了个一清二楚。凤倾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副浪荡子的样子,可实际上也只有她默许的人才可以近她的身,尤其是异性。 对于异性,凤倾实际上并不喜欢靠得太近,但是她却对花桃夭多了几分纵容。看花桃夭整天缠着她,她也顶多是骂两句就算了,若是换成别的男人,只怕早就没命了。 但凡不被凤倾认可的人,若是接近她了,就算不会丧命,也会是生不日死。就像太子君承威,至今还不举呢!而君承慑,自从那日一品楼里被她下了药,据说每夜都会钻心刻骨地痒呢! 君怜卿所不知道的是,除了凤倾的确纵容着花桃夭的靠近,还有一点是非常极其相当重要的,那就是,花桃夭本身的缠人功天下无敌!脸皮厚比城墙,节操什么的更是没什么概念。 面对君怜卿的杀气,花桃夭丝毫不以为意,他不疾不徐地小口小口地啃完手中的桃子,随手用内力在海棠花的旁边戳出一个小坑,然后优雅地蹲下身,将手中的桃核小心翼翼地种进去。 然后,拈起身边的一小节海棠花的枝桠,填土,起身,看着君怜卿的眼神无比风骚。“君野花,空虚寂寞冷,也是你能叫的吗?” “以为谁稀罕啊,烂桃花!”君怜卿下巴微扬,神情倨傲。 花桃夭嗤笑一声,声音如轻烟般旖旎。“你稀不稀罕那是你的事,总之这可是阿倾一个人的专属称呼,你没有资格那么叫就是了。莫非,你天生就喜欢给人家做替代品?” 君怜卿神色不变,心底却郁结得厉害。想到花桃夭说起过,阿倾是他的专属称呼,他神色微变,黑眸迅速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伸手握住凤倾搁在秋千上的手,不无委屈道:“阿倾,以后我就叫你倾倾好不好?” 凤倾本来正思忖着明日游湖一事,乍一听到这一声“倾倾”,险些给恶心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忍不住翻个白眼,凤倾偏头一笑,一如花桃夭那一副妖妖娆娆的模样。“亲爱的小花儿,你恶心不恶心啊!” 倾倾?亏他想得出来,好肉麻好恶寒啊!会吃不下饭的好不好? 君怜卿却瞬间迷失在凤倾这一笑的风情里,恍惚间他蓦然发现,她的诸多言行举止,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辗转风流,她的妖娆魅惑,竟然都像极了花桃夭。当真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过久远,以至于沾染了彼此的习性和气息么? 想到这种可能,君怜卿心底有点酸有点涩,却也有几分释然。阿倾就是阿倾,只是他的阿倾,不是么?嗯,虽然现在还不是他的了,但是他相信,只要他持之以恒锲而不舍,总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对不对? 而花桃夭,也许就是因为和阿倾太像,两个性格相近的人,应该是很难生活在一起的吧? “不管,以后就叫你倾倾。”君怜卿也难得地厚脸皮起来。虽然跟花桃夭打交道的时间并不长,可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花桃夭的脸皮厚得要死。 凤倾无语,却也不再计较,不过一个称呼而已,随便他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随便你了,不过有外人在的时候,最好不要这么叫,老子又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小姐,可不想被人当女人看!” “好……”君怜卿更无语。这丫头还真把自己当男人了呢! 花桃夭则很是不屑地撇撇嘴,话中带刺。“一个大男人,好端端地竟然学人家撒娇,不害臊,哼!” 君怜卿刚刚得了凤倾的应允,心里高兴,自然也懒得再跟花桃夭计较。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花桃夭的确是非常地了解凤倾,一语道破她不想去游湖的原因所在。 君怜卿无声叹息,阿倾不想去游湖,应该是因为自己的师兄离月歌吧。“倾倾若是不想去,我也不去,我在家里陪着你。” 倾倾……凤倾一阵恶寒,连连摆手:“别,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不能因为不想看到谁破坏了我的计划。大不了,去了之后,各玩各的就是了。” “嗯,也好,一切都听倾倾的。”君怜卿对于凤倾的决定绝无异议,反正她去他就去,她不去,他也懒得去跟那帮人虚与委蛇。 花桃夭明白凤倾这是要去了,风似的扑向秋千,红唇微微嘟起来,媚态天生,恣意风流。“阿倾,人家也要去。” “你去?”凤倾从秋千上抬起头来,目露不赞同,“那个花铃一看就不简单,你去了,若是身份暴露怎么办?或者,她想要害你怎么办?” 凤倾说这些的时候,丝毫不在意君怜卿心中会怎么想。反正,他若是因为那个花铃跟自己闹翻,那她也无话可说。大不了就绑了自己老爹带着家人一起回罗刹宫去。以罗刹宫的实力,想要保护几个人,还不在话下。 以前选择跟君怜卿合作,虽然是看好他做了皇帝之后之于凤家的一些好处,可也不排除自己一时间脑子抽风的原因。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应该是有些喜欢这个男人了。 凤倾觉得,若是因为一个花铃,君怜卿便与自己心生不满,那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如此相待。在这份感情尚且处于萌芽状态的时候及早抽身,也未尝不好。 情爱伤人,凤倾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也看多了不少有情人因爱生恨最终反目成仇的例子。她觉得,两个人,相爱的时候便要好好爱,不爱的时候,就该好聚好散,不然,再多的纠缠也不过是伤人伤己。 不曾再见到离月歌的时候,凤倾的心中一直有股执念,那就是想要知道前世他背叛自己的原因。但是见到了,伤心了,一场醉酒之后,她反而有些看开了,甚至不再纠结于那个答案。 无所谓了,不是么?背叛就是背叛了,不是么?若离月歌愿意解释,那么,她也愿意去听。若他执意自己保留着那个秘密,那她便也不再去纠结太多。 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魂穿异世,重生一场,她最应该做的,是活在当下,而不是沉溺在前世的恩恩怨怨里。何况,她对离月歌的感情,只是那种小妹妹对大哥哥的依赖,是朋友间的惺惺相惜,而不是那种会伤人伤己的男女情爱。 因为依赖,所以才会在遭遇背叛的时候迷茫绝望不知所措。 “切。”花桃夭忍不住轻嗤,“那个女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当年若不是因为知道阿倾被人掳走,他急着去找人,主动放弃了皇位,那个女人只怕早就化成一捧灰了。 花桃夭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流连于凤倾的脸颊,心里隐隐有些复杂。阿倾自从三年前开始,便明显性情大变,他也曾追究过这其中可能的因由,可得出来的结论却令人骇然。 借尸还魂? 花桃夭不太确定,只是觉得现在的凤倾比之之前更加鲜活了许多。心底无声轻叹,一切自有天意,他一人也强求不来。以前在面对凤倾的时候,他有的只是兄弟之义朋友之情。自从三年前无意中发现了她的女儿身,他便慢慢发现,自己之于她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年为了凤倾放弃皇位,一个是因为他的确很欣赏那个冰雪般通透的小师弟,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曾经答应过师父,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好好地保护她。 为凤倾放弃皇位,花桃夭从来不曾后悔过。那个位置,虽然高高在上,却也寂寞寒冷,所谓高处不胜寒。身为帝王,便是要在那个位置孤家寡人一辈子。纵使后宫美女如云,夜夜佳人在侧,可是寂寂长夜,空虚的心却无人可以填满。 似乎是为了安抚凤倾,花桃夭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阿倾,你放心,花铃不是我的对手。” 看着花桃夭难得认真的神色,凤倾也不再多说,只豪气干云地说了句:“安啦,以后有爷罩着你!她若是再敢欺负我家桃夭美人,我就去找一百个壮汉轮了她!” 花桃夭立即眉开眼笑,无骨的身子就要往凤倾身上扑。“还是阿倾最好了,果然人家最喜欢阿倾了!哦呵呵呵--” 君怜卿一只手臂探过来,隔开花桃夭正欲往凤倾身上扑的动作。“这是金夏国,花铃那个人为人谨慎小心,即便是想动手,也不会急于一时。” “哼,你倒是了解我那大姐的。”花桃夭阴阳怪气地撇撇嘴,“莫非你还真的想给她做男宠不成?” 不等君怜卿变脸,花桃夭立即又笑得风情万种。“我倒是忘了,你跟我那大姐可是关系匪浅哪。虽然大姐她后宫里男人无数,可对你倒也是一片深情。毕竟,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招人惦记不是么?你就安心等着她的后招吧!” 去吧去吧,赶紧去做花铃的男宠吧!那样阿倾就再也不会喜欢君怜卿了不是么?花桃夭越想越兴奋,桃花眼里笑意盈盈,一刹那间就好像桃花盛开,美艳至极。 君怜卿无语至极地看着花桃夭双手做捧心状的白痴模样,心里却立即敲醒了警钟。连花桃夭都看出了花铃对自己的心思,而他这些年来竟是丝毫不觉。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君怜卿暗自庆幸,以后还是不要再与花铃有任何交集为好。万一阿倾误会了,真的不理他了,那他岂不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哼,你放心,本王心里始终都只有倾倾一人,不像某些烂桃花,还跑去选美大会猎艳寻美!”君怜卿性子更多内向一些,人又傲娇,脸皮又薄,在面对超级无敌厚脸皮缠人精的花桃夭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选美大会?人家比那些个女人漂亮多了好不好?哪里用得着去那些庸脂俗粉堆里寻刺激?”花桃夭继续他扑倒凤倾的大业,“再说了,人家的心里早已经有了阿倾了,一心一意只想着阿倾,可不会跟某些人似的,这碗里的还没吃到呢,就开始惦记锅里的了。哼!” “烂桃花!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清者自清,我相信倾倾不会被你误导的!”君怜卿本能驳斥。心里却想着,也许真该找个时间,先把阿倾给吃掉才行!至于早知她的女儿身一事,早说早好,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倾倾,我其实--”君怜卿当即开口,就想要说出心底的秘密,可是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凤倾给打断了。 凤倾意味深长地说:“其实我也觉得师兄说得很对啊。” 君怜卿眉角一跳,“倾倾,这个我可以解释。” 花桃夭才不会给君怜卿解释的机会,恨不能抓住一切时机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踩扁,踩成渣渣!“解释就是掩饰,我们都懂的,你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倾倾--”君怜卿一脸无奈加无语,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个人,忽然有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挫败感。 凤倾暗地里翻个白眼,真受不了这俩聒噪的男人,一个就会撒娇耍赖,一个整天脸厚无敌,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竟让她遇到这两个男人。 “行啦行啦。”凤倾无语地打断君怜卿接下来可能有的撒娇耍赖卖萌,恶狠狠阴森森地说道,“以后给我离那个花铃远点听到没有?否则的话,哼哼,罗刹宫十大酷刑,听说过没有?” 君怜卿没由来地一阵恶寒,罗刹宫十大酷刑,听说是样样都令人生不如死啊!“倾倾,你要不要这么狠,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如此忍心对待我?” 君怜卿黑眸幽幽,隐有水光浮动。他心中不由冷笑,哼,撒娇什么的谁不会啊,别以为就他花桃夭会撒娇耍赖卖萌厚脸皮! “错,不是夫妻,是夫夫,懂不懂?”凤倾忍不住出口纠正。 反正是一对不就好了?对此,君怜卿倒也不太计较。只是,关于知晓凤倾女儿身的事--“可是倾倾,其实我--” 凤倾立即眼一瞪,还以为君怜卿是不满意自己的说法。“那不然老子是夫,你是妻?” “不是啊倾倾,我是想说--”君怜卿欲哭无泪,亲爱的倾倾,你能让我把话说完不? 凤倾却直接从秋千上跳起来,施施然走了,只远远地丢下一句话:“小花儿,你话可真多!好吵。” “……”君怜卿无语凝噎,难道他有花桃夭吵么。抬眸看到某人幸灾乐祸的桃花脸,他就有种想要将其搓扁捏圆的冲动。 唉,算了,还是准备准备,明天游湖去吧。 ------题外话------ 这章是过渡哈。昨天高速路上跑了太久,回来状态不佳,我调整下。如果今天留言多,我明天至少更一万五怎么样?留言少的话,嘻嘻,我就偷懒鸟。 感谢你在谎我在慌i亲的2朵花花, 感谢hl一往情深亲的10朵花花和月票, 感谢csc1357亲的100颗钻钻, 感谢卿丶妄言亲的3颗钻钻和月票, 感谢quhai73亲的月票, 感谢邪魔歪道亲的月票, 感谢扇扇妞的花花, 感谢凤嫣然亲的3朵花花, 感谢欢聚满堂亲的月票, 感谢沫沫1025亲的月票, 感谢昀锦妞的钻钻, 感谢既然妞的花花,以上告1月31日至2月4日的礼物答谢,不知道有遗漏木有哟0。【通知:请互相转情唯一新地址为]0是一=口 第081章 流光湖上争端起·上 夜幕降临,到了该安寝的时候。凤倾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心中百转千回。想起花铃对君怜卿的纠缠,想起与离月歌的形同陌路,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懒懒地翻个身,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矮榻,上面空空如也。想到君怜卿被花桃夭给气走时候的样子,那脸黑得堪比锅底,凤倾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也许,花桃夭还真是君怜卿的克星啊!想自己以前跟那朵小花儿针锋相对,可是从没有占过上风。 而花桃夭随便一句话,就有可能勾起君怜卿的情绪波动。 想想刚刚与君怜卿认识的时候,自己总是被他那副傲娇又可恶的样子给气得不行,却又忍不住沉迷于他似水的温柔里。明明是一个人,不同身份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很不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竟是悄悄地敛起了他的锋芒呢?凤倾想了想,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淡淡的感动。 心里这么胡乱地想着,凤倾竟是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倒是子衿园里的某个房间里,有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彼此大眼瞪小眼,一夜到天亮。 翌日,凤倾三人用完早膳,便一起出门直奔流光湖而去。花桃夭为了避免引起麻烦,出门前死活将凤倾的面具给要了出来。 凤倾不怀好意地丢给花桃夭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心道这丫既然不介意被人误会成罗刹宫宫主,那就随便他折腾好了。正好,还可以打消某些人对自己的怀疑不是么? 花桃夭一身骚包的紫袍,脸上戴着狐狸面具,负手走在凤倾身侧,高大颀长,姿态潇洒,一路引来无数怀春少女的尖叫声。 君怜卿走在凤倾另一侧,对于花桃夭引起的骚动很是不屑。他的脸色虽然透着不健康的白,却仍旧难掩其绝代风华,所以说,他的爱慕者也不在少数。 至于凤倾,却是人气惨淡。 自从凤倾嫁给君怜卿之后,倒是极少出门作恶,所以,渐渐地,这金都城的百姓们对她倒也没有那么怕了。不过,见到她的时候,很多人还是习惯性地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惨遭三少魔爪。 他们可没有忘记,以前曾有一些大胆的女子想要引起凤倾的注意,使了一些手段想要靠近她,结果不是神经失常就是生活不能自理。 倒也不是凤倾心狠手辣,她女扮男装十六年,纵然再像个男人,可到底还是个女子。接近她的人越多,她暴露的风险就越高。那些个女人整天绞尽脑汁处心积虑想要爬上她的床,她不得不小惩大诫杀鸡儆猴。她可不想哪天睁开眼,发现身边躺着个赤身**的女人! 三人行至一处卖首饰玉器的小摊前,花桃夭桃花眸一亮,当即急走几步走过去,拿起小摊上的两支紫玉簪,来回把玩着。 凤倾好奇地凑过去,一眼就相中了那两支玉簪。通透的紫,在阳光下泛着流动的光,竟是无丝毫杂质。而且那两支玉簪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一对。 一支在簪身上刁有舞动的凤凰,一支刻有腾云驾雾的祥龙。一龙一封,栩栩如生。尤其是在阳光下轻轻转动玉簪,那龙和凤便好像立即鲜活起来。吞云吐雾,展翅欲飞。 “呀,好漂亮啊!”凤倾忍不住赞叹。想不到在这种市井小摊,居然能发现如此纯透做工如此精细的玉簪,当真是罕见! 花桃夭潋滟的薄唇微勾,拿起其中一支凤簪对着凤倾的脑袋比了比,笑得风情万种。“喜欢就买了送你如何?” 凤倾直直点头:“好呀。” 然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便忽然伸到了凤倾的面前。掌心向上,白皙的肌肤泛着莹白的光晕。“阿倾,给我银子,我替你买下来。” 凤倾:“……”这货出门居然又没带钱!他这是我请客你买单的节奏吗?简直是欲哭无泪好不好-- “花桃夭,你的钱呢?老子之前给你的钱呢!”凤倾笑意森然,如果她没记错,当时可是给了他不少啊!都跑哪里去了? 花桃夭面具下的桃花脸浮上一抹羞涩,桃花眼眨呀眨,对着凤倾便是一个大大的媚眼抛过去。“唔,阿倾,我拿那些钱,买了包子吃了。” “几个?”凤倾横眉竖眼,直戳问题关键。 花桃夭贝齿轻咬薄唇,有些怕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嗯,一个。” “靠!”凤倾立即怒了,“老子给你那些银子,都够你买下一百家包子铺了好不好!你就给我买了一个包子,然后就完了?” 要不要这么败家子啊,凤倾心底哀嚎,眼神戚戚。 花桃夭扭扭捏捏地又退了一步,“哎呀,人家当时赶时间,那人又说没有碎银子找,所以,嗯,所以就那样了。” “那你也不用都给他吧!那又不是只有一锭银子!”凤倾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形象。 花桃夭羞涩一笑,继续往后退。“其实,其实是我拿了包子之后,就把银子给忘记了。”看到凤倾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又急急地补充道,“后来我有回去找啊,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家包子铺--” “你个白痴!”凤倾气结,竟是忘记了这位大少爷不但喜欢出门不带银子,而且还是个五星级路痴!真不知道,他平时都是怎么辨别方向的!话说她怎么就没有见到他在玄王府迷路啊! 看凤倾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花桃夭立即原地复活,不怕死地蹭过去,胳膊肘儿捣了捣凤倾的小蛮腰,语调妖娆。“所以说,阿倾,以后你可千万不能抛弃人家,不然人家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坏人给卖了,可怎么办?” “那是你活该!”凤倾没好气道,“就该把你卖去月满楼接客!” 君怜卿在一边轻飘飘接了句:“虽然质量差了点,好歹也算差强人意。” “那人家可不可以只给阿倾一个人嫖?”花桃夭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趁机大献殷勤。妩媚的桃花眼对着君怜卿投去一个充满挑衅的眼神。 君怜卿语结,“哼。”人至贱则无敌!他不跟一个贱人计较。 花桃夭得意地瞥一眼忽然沉默下去的君怜卿,转而看向凤倾,黑眸水雾迷蒙,桃花瓣一般的唇越发潋滟动人。“阿倾,给钱,人家要买下来送你。”而且这可是一对哟,到时候他和阿倾一人一支,哼哼,羡慕死那朵君野花! 凤倾任命地去掏银子,那支玉簪却忽然到了君怜卿的手中。他脸色隐隐发黑,或者说自从紫竹林里见到花桃夭,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君怜卿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玉簪,语气云淡风轻。“这支玉簪多少钱?”他这话明显是对着摊主说的。既然是阿倾喜欢的,那么也该是由他给买回去不是么?干那朵烂桃花什么事? 君怜卿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是在吃醋! 摊主一看几个人相貌非凡,非富即贵,眼珠子一转,立即谄笑着开口:“这位公子,这簪子可是好东西,据说戴着此簪的两人可以心意相通,用来作为定情信物最好不过。不贵,一百五十两银子--” “一百五十两银子?”凤倾眼凤眼微眯,目光凶险。坑爹呢,这么贵!顶多十两! 那摊主讪讪一笑,继续不怕死地补充道:“呵呵,一支。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一支簪子。两支加起来一共是三百两。” 凤倾不理摊主的狗腿,直接狮子大开口:“两支十五两!爱卖不卖!” 君怜卿:“……” 花桃夭:“……” 摊主欲哭无泪:“这位公子,您这杀价杀得未免也太狠了点。这样吧,看您相貌非凡,小的给您个优惠价,两支二百五十两,怎么样?” “嗯?你是说本少爷是二百五吗?”凤倾阴测测问道。 这个小摊的摊主也够倒霉的,今日刚从外地来到金都城,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听说关于凤三少的恶名。要是他知道自己此刻面对的人正是那个臭名昭着的凤三少,只怕他宁愿簪子不要,也不敢在这里讨价还价! 摊主面色一窘,“不是,小的哪敢啊!那,二百四十九两,怎样?” “十五两!”凤倾毫不退让。 摊主好想哭:“可是--” “没有可是,就十五两!爱卖不卖!” 这次,摊主是真的哭了。想想自己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媳妇儿在家辛辛苦苦下地种田,唉,算了,十五两就十五两吧,到底也有的赚。反正这两支簪子是从地里面捡来的,又没花成本! “好吧,十五两就十五两吧。”摊主依依不舍地将簪子递给凤倾,一脸的肉痛。 凤倾得了玉簪,转身便走。边走边将其中一支塞进花桃夭手中,神色阴阴的。“呶,这个给你了。”这玉簪一看就不是凡品,“哪天饿了,拿来换包子吃!” 花桃夭眉开眼笑地握着手中的玉簪,“阿倾送给人家的东西,人家可不舍得拿来换包子。就算是饿死,也不会!” 凤倾无力吐槽:“那你还是换包子吧!”总不能为了一支簪子活活饿死呀! 这一次,花桃夭倒是没再嬉皮笑脸厚脸皮地凑过来,而是笑得眉眼弯弯地,将簪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君怜卿看到凤倾居然把玉簪送给了花桃夭,心中的醋坛子顿时打翻了。只可惜这会儿是在大街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惹来别人的笑话。他脸色黑黑的丢给那个摊主一百两银子,然后大步跟上前面的人。 凤倾眼角的余光留意到君怜卿的不悦,心思一动,脱口对他解释了一句:“那支簪子不适合你。” 的确,君怜卿就好像冰山雪莲,纯净明澈,根本就不适合那种妖娆的紫。而花桃夭就像枝头绽放的朵朵桃花,妖娆美艳,平日里又喜欢紫色的衣服,戴那支簪子再好不过。 没想到凤倾会主动跟自己解释这些,君怜卿阴沉的脸色稍霁。阿倾能主动为自己解释,就说明她的心里其实是在乎他的不是么? 君怜卿微微颔首,眼底一闪而过淡淡的宠溺。“嗯,我知道。” “算了,大不了下次也送你一支簪子好了。”凤倾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心中开始盘算着什么样的簪子适合君怜卿。 君怜卿一愣,继而眼底心底漫上欣喜。“好。” 花桃夭走在前面,撇撇嘴,眼底却有一丝落寞转瞬即逝。 三个人一路走向流光湖,并没有乘坐马车。在这多事之秋,难得有这种聚在一起的时候,所以凤倾格外珍惜这个机会。 不过!看着一左一右各举着两串糖葫芦的大男人,凤倾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啃着艳红的糖葫芦啊呜啊呜地嚼着,就跟她与糖葫芦有多大仇恨似的。看着周围过往的人投射过来或惊艳或垂涎的眼神,她就郁卒得想要大喊大叫。 原本凤倾只是看到有卖糖葫芦的,一时兴起,想起前世,小的时候经常吵着爸爸妈妈要糖葫芦吃,所以想要买一支吃。结果,谁曾想,这俩男人不知怎么的就杠上了。到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糖葫芦由红艳艳的山楂串成,山楂上面覆了一层薄而透明的糖,看起来让人顿时食欲大增。 花桃夭时不时地伸出粉嫩的舌尖,潋滟的薄唇对着红彤彤的山楂,媚态万分地轻舔慢咬,那姿态,活脱脱在勾引人! 而君怜卿到底没有花桃夭那般厚脸皮,那种充满诱惑的吃法他着实不好意思在这大街上进行,于是只是优雅万分地小口小口地咬着。可就是这种内敛的风情,更加令人血脉喷张!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这么跟比赛似的吃啊吃啊,周围的议论声口水吞咽声不绝于耳。 看着周围的人投射过来的各种目光,凤倾闭上眼睛,深呼吸,忍了!可是,听着周围的聒噪,她忍来忍去,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 凤倾豁然睁开耀眼的眸子,恶狠狠地一口咬下一只山楂,狭长的眸子对着周围那么一扫,冷气伴随着杀气顿时向四面八方涌去。只见她歪头一笑,魅惑丛生,声音却阴森森好似来自幽冥地狱。 “很好看,嗯?” 尚处于美男诱惑的人群顿时如冰封一般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目光悉数集中到了那个一身紫衣张扬明显杀气腾腾的少年身上。 三少? 三少! 然后,下一秒,周围方圆百米,顷刻间跑得连只蚂蚁都没剩下! 君怜卿有些好笑地看着凤倾,早就知道她的杀伤力巨大无比,今日一见,竟是比听说过的更加夸张。看着百米之外探头探脑的人们,他无语轻笑。“倾倾,人都被你给吓跑了。” 凤倾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吃她的糖葫芦。“哼,算他们识相!”敢觊觎她的人,没给他们下点巴豆粉痒痒粉什么的就不错了。 花桃夭一手举着糖葫芦,红艳艳的唇还轻含着半只山楂,他小腰一扭,凑到凤倾面前。眨着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笑嘻嘻道:“阿倾可是觉得那些人那么看着人家,吃醋了,所以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凤倾毫不客气地赏给花桃夭一个大大的白眼:“对,你说得很对!” 花桃夭喜上眉梢,啊呜一口将剩下的半只山楂整个吞下,挑眉看向君怜卿,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得意和挑衅。 君怜卿脸色一黑,轻哼一声,扭头看向另一边,直接无视某人的挑衅和显摆。不过,心里却难免泛酸! 然而,接下来,凤倾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君怜卿喜笑颜开,而花桃夭却霜打的茄子,蔫了。 凤倾说:“不过,你只是顺带着的。” “阿倾!你太伤哥哥的心了,呜呜--”花桃夭薄唇紧抿,潋滟的桃花眸里水水的,好不可怜! 君怜卿面色淡淡,心里却忍不住飞扬起来。他投给花桃夭一个幸灾乐祸的小眼神,心道看吧看吧,让你自恋!孔雀开屏了吧! 可是,凤倾接下来又说了一句:“唉,果然少爷我就是魅力无限啊!就连吃个糖葫芦都有这么多人围观!” 所以,这一次,花桃夭笑了,而君怜卿,脸黑了。 君怜卿轻哼一声,挺直腰背,抬步就走。花桃夭急忙橡皮糖似的黏上去,一边走还一边拿胳膊戳君怜卿的腰。“喂喂,自作多情了吧?” 君怜卿走得更快,斜眼睨了眼一边眉飞色舞的花桃夭,衣袖下的手掌翻飞,一道内力凝聚成的气流便直奔他的屁股。 花桃夭无视君怜卿眼底的杀气,小蛮腰那么一扭,便轻松避开了君怜卿的攻击,越发笑得花枝乱颤。“哦呵呵,你这是恼羞成怒了,想要杀人灭口吗?” 君怜卿不语,继续往前走,手中的攻击不停。 花桃夭不躲不闪,只是细腰左摇右摆,躲过去。“呀,看来是被我说中啦?啧啧,要我说,怎么你就是一朵野花呢,动不动就给阿倾摆脸色,阿倾会喜欢你才怪!唉,这追女……追喜欢的人啊,就得像人家这样,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过流氓,摇得动大床!” 花桃夭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君怜卿却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他只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一句,不由顿足,黑眸幽深地凝视着花桃夭,声音冰冷。“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花桃夭明摆着装傻充愣。 君怜卿眉心微蹙,知道凤倾必然是信任花桃夭的,所以便不着痕迹地敛下心头的杀意。“下次说话,最好嘴巴牢一点!什么事该说的,什么事不该说的,心里有个数!” 花桃夭心知君怜卿怕是知道凤倾女儿身了,也不再打马虎眼。“这个还用你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显然,君怜卿此刻更关心起这个问题来。反正他觉得,花桃夭是不会出卖凤倾的,所以也就不再纠结于之前的问题。 提起如何知道凤倾的女儿身,花桃夭顿时笑得风情万种,桃花眸里霎时百花盛开春意盎然。“唔,我不是早读跟你说了么,人家跟阿倾一碗里吃饭,一床上睡觉,偶尔洗个鸳鸯浴什么的--喂!君野花!你别太过分!” 花桃夭正说得起劲,忽然屁股一阵刺痛,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真是明枪易躲,暗贱难防,这朵野花儿竟然又搞偷袭! 君怜卿衣袖无风自动,眼底神色莫名。虽然从花桃夭的嘴里吐出来的话,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可听到他说什么鸳鸯浴,他就莫名火大。要不是这是在外面,真想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最好是打烂他那张勾人的桃花脸! 凤倾无语地看着两个跟斗鸡似的男人,心道幸好刚才把人都给吓跑了,不然这丢人还不得丢到月亮上去了。 这俩--幼稚的男人! 流光湖边,一行俊男美女分外养眼。 一身红衣张扬的花铃,一袭月白长衫的离月歌,黑衣威严的君承威,还有同样惹眼的君承慑和君承阳。 君承威的身侧站着君娉婷,同样一身红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比之花铃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除了这些皇室子弟,崔凌志崔凌远李云帆等人均在其列。 眼看着午时将近,却仍旧不见君怜卿和凤倾的影子,有些人心底难免抱怨。君承威脸色不是很好,想到凤倾那张极其欠扁嚣张的脸,眼底就闪过一抹无人能懂的深沉。 花铃负手而立,红衣在风中翻飞,身为一国之君,她原本不屑于参加这种集会活动。但是想到君怜卿也会参加,便鬼使神差地来了。 离月歌则一个人静静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寂寥。想到那夜凤倾受伤的模样,他心底一叹,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君承慑和君承阳各怀心思,几次想要与凤倾见面都未能得偿所愿。如今又等了这么久,不由得心生怒意。 倒是君娉婷,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黑眸里明显带着几分雀跃和紧张。 君承威幽深的眸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君娉婷,看到少女一副怀春的模样,心中冷笑,想不到那么一个草包,居然也能入得了一国公主的眼! 终于,凤倾三个人一路嬉笑怒骂姗姗来迟,看到候在岸边的众人,凤倾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最好欺负的李云帆身上。 “呀,云帆小美人,今天好帅啊!” 李云帆一张俊脸霎时红透。注意到周围多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对着凤倾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三三少说笑了,三少才是风风姿绰约,玉树临风,潇洒不羁。” 凤倾对李云帆的赞美之词照单全收:“嗯,谢啦,这种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就不用拿出来说了嘛。” 众人:“……” 最先不淡定的人是西门青,他最见不得凤倾得意的模样。噌的一下跳起来,手中的折扇颤巍巍地指向凤倾。 “自恋狂!还真以为自己貌比潘安!哼!” 凤倾挑眉,咧嘴一笑,笑意危险无比。“西门庆,果然你的嘴里是一如既往地吐不出来象牙啊。” 西门青脸色涨红,被凤倾给气得,他本能地反驳道:“谁说本少爷嘴里吐不出来的!象牙!象牙!象牙!怎样,象牙!象牙!” 凤倾双手环胸,老神在在地红唇轻启:“旺财乖,真听话,回头赏你根肉骨头吃。” 西门青回过神来,立即炸毛:“你敢骂本少爷是狗?!” 凤倾无辜地歪头一笑,身子没骨头似的靠着身侧的君怜卿。“我可没说哦,是你自己承认的。而且这里这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哟。” “哼!”西门青自知理亏,脸色红白交错,“本少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彼此彼此了。”凤倾继续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跟你一般见识啊,还真是降低少爷我的格调呢。” “你!”西门青气极,怎奈平日里油嘴滑舌的他,只要一对上凤倾便无计可施。比斗嘴他斗不过凤倾,比脸皮厚,他也厚不过凤倾。唉,既生倾,何生青啊啊! 就在凤倾与西门青斗嘴的时候,人群里其他人的目光却是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花桃夭的身上。 花桃夭自打一出现,在一群人中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花铃眸光阴沉地看着花桃夭,那眼神阴毒狠辣,简直能将人生生凌迟。想她坐上皇位不过三年,虽然举国上下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可是她知道,国内很多势力仍旧是支持着花千寻的。 只要花桃夭活着一日,那么,她的皇位就不可能做得安稳!想到此,花铃黑眸微眯,在无人看到的角度,一丝狠毒和杀气悄然而逝。 花桃夭似有所觉般,面具下的眼眸星光四溢波光流转。他微微仰首,看向花铃,嘴角的笑容越发魅惑。 花铃瞳孔骤然一缩,花桃夭的笑让她心生警戒,有种被毒蛇顶上的危机感。她忍不住想,这三年,这个男人到底去了哪里,又都做了什么?他是不是仍旧觊觎着自己的皇位,并伺机反扑? 这几年,不是没有人作乱妄想篡位,但都在她的雷霆之力下很快便被粉碎。但如果那个敌人是眼前这个姿态风流的男子的话,花铃觉得,她还真的有些没有底。 因为,在花铃的眼里,花桃夭始终都是一个谜一样的人。因为不了解,所以恐慌,所以忌惮,所以--必须要彻底除去! 似乎是看出了花铃眼底的戾气,花桃夭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他虽然对皇位没什么兴趣,但是若是能看到他这个大皇姐惊慌恐惧失去一切,那么,他不妨去夺了那个位置! 想到当年母亲去世前的话,花桃夭的眼底渐渐变得暗沉。当年如不是花铃的母妃设计陷害,他的母亲也不会怀着他逃出皇宫。想那个温婉柔弱的女子,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却为了将他抚养长大,数年如一日,含辛茹苦,最终却只得郁郁而终。 若不是有师父收留,花桃夭想,自己大概早已经饿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了吧。那个时候,他才不过五岁。 似乎是感受到了花桃夭身上忽然散发出来的寂寥阴暗,凤倾心底骇然。看到他银狐面具下明明是笑容明媚,周身却萦绕着淡淡寂寥,心下一叹,以前听师父说起过,她这个师兄命途多舛,如今见他用那种眼神看着花铃-- 想必,花桃夭的一切苦难,都与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不着痕迹地靠近花桃夭,凤倾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胸口,压低声音道:“乖,有爷罩着你!不生气不生气!” 花桃夭一愣,瞬间收起周身的寂寥,当即眉开眼笑,身子一软,整个人都摊倒在凤倾身上。他笑得一脸荡漾,“阿倾,就知道你最心疼人家了。人家好感动,怎么办,以身相许如何?” 凤倾无语问苍天,真后悔啊,她干嘛那么多嘴!就让这只妖孽自生自灭不是更好?顺带着还能将花铃那个讨厌的女人给一起解决掉! 君怜卿脸色有点黑,一把将凤倾拉回到自己身边,对于花桃夭的无敌粘人功深表无语。“花花公子请自重!” 花桃夭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倒也没再过多纠缠。 自从花桃夭一出现,君承威的眼神就冷得吓人。紫衣,银面,这幅装扮,就是化成灰他也认识! 罗刹宫宫主! 想到自己的身体,君承威衣袖里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不过,为什么那个神秘的罗刹宫宫主竟会跟凤倾在一起,而且看起来还很亲密的样子? 和君承威有着同样疑惑的人不止一个,君承慑君承阳等都误将花桃夭当做了罗刹宫宫主。一时间,人人戒备! 就是花铃,心里也有着不确定。如果说,花桃夭真的是罗刹宫宫主,那么,她的皇位岂不是更加危险?心中想要将其除掉的想法更加坚定。 人已经到齐,众人陆续登上画舫。流光湖的水算不得清澈,可以隐约地看到水底水草缭绕。 画舫很大,足以容纳几十人。花铃面带得体的微笑,走到君怜卿身边打招呼:“玄王殿下。”这里人太多,她不能暴露君怜卿的另一个身份。 君怜卿想到花桃夭的话,心底对花铃不由有了芥蒂。他只是淡淡点头,算作回应。身子不着痕迹地往一边挪了挪,避开她的碰触。 花铃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些差。暗地里看了眼正盯着水面发呆的凤倾,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凤倾虽然没有去看花铃,可是不用想,自己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现在还不是教训她的时候。 这一刻,凤倾忽然很痛恨现在的身份啊,一无是处,人人可欺!若是没有凤家人的牵绊,没有这十六年来的弥天大谎,她早已经将那些碍眼的人通通灭掉,哪里还容得他们在自己面前嚣张! “玄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花铃不死心,不想就这样灰头土脸地离去。君怜卿为人虽然淡漠,可以前在面对她的时候,从来都是温润有加,风度翩翩,何时像现在这般冷淡过? 君怜卿淡淡地看一眼花铃,面色柔和,却没什么温度。“女皇陛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里并无外人。” 花铃语结,很想指着凤倾和花桃夭那两只大灯泡吼上一句:难道那俩不是外人么? 可是很显然,在君怜卿目前的认知里,宁愿将花桃夭当做自己人,也不愿再跟花铃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纠缠,以免凤倾误会。 轻叹一声,花铃仰首看着君怜卿,眼底闪动着丝丝缕缕动人的光辉。“玄王殿下,朕……你对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君怜卿一怔,下意识地摇头:“女皇陛下多虑了。” “那你为什么对朕爱答不理的?”花铃语带埋怨,“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君怜卿眉心微蹙,知道周围并没有别人,所以不担心被有心人知道自己与冰国女帝有何牵连。 “女皇陛下何出此言?”君怜卿忽略掉花铃言语间的埋怨,“本王身子素来孱弱,从未曾走出过金夏国,与女皇陛下更是不相识。何来爱答不理一说?” “你--”花铃长睫轻垂,掩下眼底的怨恨,再抬眸,笑意悠然,“玄王殿下说笑了,朕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如此当真!” “女皇陛下,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不是么?”君怜卿若有所指。 花铃毫不在意,“无伤大雅便开得。” 凤倾看着水面,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很想将花铃直接丢到湖里喂鱼。 事实上,凤倾还没来得及将这种想法付诸实践,有人就已经替她做了。 君娉婷腰间缠着鞭子气呼呼地走过来,横眉冷对地指着凤倾。“登徒子,你过来!” 凤倾不明所以,心道这个小公主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疯?她转过身,背靠着护栏。“不知公主殿下找本少何事呀?” “哼,你跟我来就是!”君娉婷颐指气使,神态高傲,与她的名字一点都不相符。 凤倾歪头一脸无辜,“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莫非小公主是垂涎人家的美色,唔,想要霸王硬上弓?” “你!”君娉婷俏脸顿时红透,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怎样,她蓦地抽出鞭子,啪地一甩,“你这个登徒子!本公主要你好看!” 君娉婷说完,细细的银银鞭便已经呼啸着直奔凤倾的面门。 凤倾面色不变,嬉皮笑脸地左躲右闪。一边闪躲还一边欠扁地吆喝着:“来呀来呀,来打我呀!” 君娉婷气极,鞭子更是舞得虎虎生风。 花铃立于凤倾不远处,看着她被君娉婷的鞭子逼得四处逃窜,神情莫名。眼角的余光瞥向凤倾身后的湖水,目光逐渐变得幽暗。 一股内力悄然从花铃的掌心射出,直击向凤倾的双膝。若凤倾被击中,必然会身子后仰落入水中。听说这流光湖里有湖怪,想必那湖怪定会很喜欢这新鲜的人肉吧! 想到此,花铃眼底暗潮涌动,看着凤倾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凤倾察觉到直逼而来的袭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眼看着君娉婷的鞭子再次挥来,她忽然妖娆一笑,身形微转,瞬间便移到了花铃身边。 花铃的动作虽然隐秘,可君怜卿和花桃夭却依旧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两人本能地就要出手,却被凤倾一个眼神制止。 君怜卿抿唇而立,神色淡淡,心底却无比担忧。纵然知道以凤倾的身手,花铃的偷袭根本不可能伤到她,可到底还是忍不住担心着。 花桃夭倒是淡定许多,以他这些年来对凤倾的了解,自然知道她这是要趁机教训一下花铃了。不由得勾唇一笑,摆明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君娉婷性子耿直,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凤倾当做借刀杀人的那把刀了。手中的鞭子不停地舞动着,飒飒生风。 凤倾则有意无意地游走在花铃周围,任凭花铃想要退开而不能如愿。 花铃被凤倾绕得头晕眼花,只觉得眼前紫色身影不停翻飞,叫她心烦意乱。几次想要偷袭,竟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出手!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船舱内的众人,以君承威为首的一群人在相继出现在甲板以后,就看到紫衣少年衣袂翩翩,略显“狼狈”地闪躲着君娉婷的鞭子。 看到处于冲突中心的花铃,君承威眉心紧蹙,目露慎重。冰国女帝绝对不可以在金夏国出任何差错,不然,两国交恶,对谁都没有好处,反倒让皓月国得了便宜。 自从巫月国被灭国以后,这些年,金夏国皓月国与冰国三国鼎立的局面从未被打破,虽然边境战事不断,却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河蚌相争,剩下的那一国会不会变成渔翁。 君承威正想要上前阻止君娉婷,却忽然看到花铃和凤倾同时跌落水中! ------题外话------ 留言滴木有几个哟,看来亲爱的们很是心疼晚歌俺呀,不忍心人家写太多,感动ing~现在是半夜11点钟,不知道还有几人远隔时空陪伴与我?哈哈,晚安。——2月5日23:03 感谢八戒抛绣球ing亲的8朵花花, 感谢破碎的琉璃之花亲的花花,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感谢卿妄言亲的7颖钻钻,厂(23) 第082章 流光湖上争端起·下 众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看到花铃和凤倾相继落入水中。众人大骇,这冰国女帝在金夏国落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是个大麻烦! 十几名水性好的侍卫先后跳入水中,追寻着花铃和凤倾的踪迹而去。几乎是同时,另有数十名黑衣人凭空出现,跃入水中。不用说,那些黑衣人应该是花铃的暗卫。 君承威凭栏远望,眼底闪烁着一抹凝重。凤倾与花铃,哪一个在此出事,都会很麻烦,甚至会影响到自己的太子之位。父皇原本就对自己颇有微词,倒是对自己那个好三弟大加赞赏。而君承慑,显然一直都在惦记着那个位置。 想到自己未卜的命运,君承威望着远处水面上的层层涟漪,他的一颗心亦如这水面,层层叠叠起伏不定。 离月歌望着水面,神色莫名。脑海里蓦然闪过中秋晚宴上那道醉酒的身影,目光瞬间碎裂成霜。他是皓月国太子,这个场合,本不该他出手,可他却怎么也管不了自己的身和心,不过是几秒钟的犹豫便跃入水中。 君娉婷趴在栏杆上,眼睛里满满的懊悔与着急。要不是她任性妄为,凤倾也许就不会掉下去!可惜她不会水,此时此刻,她只能默默祈祷,祈祷那人平安无事! 而素来与凤倾不对盘的西门青,竟然也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水中。这让很多人不能理解,心道他大概是为了救花铃才跳下去的吧。但是他自己却清楚得很,他是为了救凤倾。至于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凤倾落水的那一幕,看起来分外刺眼! 自然,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君怜卿。 君怜卿见凤倾落水,竟是连自己不会水的事都给忘记了,想也没想就跳进水里。“倾倾!”他那一声低吼,可以说是歇斯底里,无边的恐惧漫卷心头。 只可惜,君怜卿到底不会游泳,一入水就忍不住开始下沉。这一刻,他开始心慌意乱,好怕自己会这样离开人世。这一刻,他又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偏偏不会游泳!但是,虽然他不识水性,可是身体的本能却让他挣扎不止。 不小心喝进了不少的水,喉咙被呛得火辣辣的疼。但是,君怜卿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奋力挣扎着。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一定不能就这样死去。他还没有找到他的倾倾,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沉下去! 花桃夭低咒一声,只一眼就看出来君怜卿是只旱鸭子!看他在水中挣扎沉浮,虽然很想借此机会除掉情敌,可也知道,若他死了,凤倾必定会伤心难过。 对于凤倾,花桃夭倒是不怎么担心。想她在水里就如同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对付一个花铃自然不在话下。 紫色的身影流星般跃入水中,单手抄起君怜卿的腰便想要往画舫上而去。此时的君怜卿,已经由于溺水而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花桃夭一手揽着君怜卿,一手扒住画舫的边缘,正准备运用轻功,一只黑色的靴子却忽然出现在他的手边,看似无意地就要踩上花桃夭的手。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已经彻底消失在水面的花铃和凤倾吸引,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花桃夭桃花眸微眯,抬眸就看到君承慑阴狠疯狂的目光。 君承慑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将君怜卿和“罗刹宫宫主”同时除去。不过,他很显然是错估了花桃夭的实力。 “哼,不自量力!”花桃夭冷哼一声,瞬间运转起体内的全部内力,将其集中在扒在画舫上的那只手上。 君承慑并未察觉,抬脚便踩了上去。 然后,一股十分强横的力量直冲君承慑的脚心,刺骨的疼痛令他本是英俊的脸瞬间一片灰白,整张脸都带着一种痛苦至极的扭曲和狰狞。 君承慑蓦地倒退数步,看着花桃夭的目光骇然,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果然罗刹宫宫主竟是那般厉害的存在么?他居然连丝毫招架之力都没有! 花桃夭已经带着君怜卿跳上了画舫。他本想将手中的人随便丢到一边,可是看到君怜卿昏迷中仍旧念念不忘凤倾,又有些哭笑不得。 阿倾那个小丫头,还真是会招蜂引蝶呢!竟然连堂堂流仙阁阁主也给迷住了。 花桃夭早在凤倾嫁给君怜卿的时候,便已经派人将君怜卿的底细给查了个遍。虽然君怜卿的身份一直都隐瞒得很好,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花桃夭查不到。 当得知君怜卿居然就是与自己齐名的天下三公子之一的青莲公子,花桃夭说不上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总之,就是很复杂就是了。 无声轻叹,花桃夭手掌翻飞,将一股精纯的内力缓缓注入君怜卿的背心。很快,君怜卿便醒了过来。 初醒,君怜卿的眼眸还有几分朦胧,长如蝶翼的眼睫随着呼吸轻颤不止。本就俊逸无双的容颜,此时多了几分羸弱,越发显得动人。 花桃夭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都说流仙阁阁主仙姿飘渺,姿容无双,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想他自己也是天下人公认的美男子,可和君怜卿比起来,多少还是有一些自惭形秽。 唉,想来阿倾整个一外貌协会的,难怪会对这个病秧子那么上心! “醒啦?”花桃夭恶声恶气地问,“醒了就给我安分点儿!” 君怜卿被花桃夭这没好气的话给惊了一下,眼底的茫然瞬间消散无踪。他站直身体,大脑还有那么一点恍惚。 “倾倾呢?”君怜卿问。 花桃夭桃花眼里暗沉凝聚,“你放心,阿倾不会有事。”他没有多做解释,相信君怜卿自然会明白。说话的同时,他用内力将身上的衣服弄得干爽如初,却坏心眼地看着君怜卿。 君怜卿浑身湿漉漉的,眼下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运用内力,于是只得强忍着。湿透了的雪衣显得有些狼狈,服帖在清瘦颀长的身躯上,完美的身材若隐若现。有一缕墨发粘在了苍白的脸颊上,平添几分别样风情。 也不去管自己的狼狈,君怜卿径直转身看向水面。刚才是他情急之下失控了,竟忘了凤倾水性很好的事实,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一刻,君怜卿真是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过是一水之隔,他便只能选择眼睁睁地喜欢的人消失在自己面前。小时候一些不好的回忆涌进脑海,想到那种溺水的绝望,他的身体就忍不住轻颤不止。 花桃夭也懒得再理会身边那个自己找虐的人,目光幽幽地移向从刚才便脸色煞白的君承慑。薄唇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呵,很好,这个男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敢打他的主意! 君承慑强装镇定,迫使自己迎上花桃夭的目光。身体却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恨不能立即转身逃离这里。 花桃夭的眼神明明随意慵懒,甚至还带着几分妩媚风情,可是落在君承慑的眼里,就好像世界上最毒的毒蛇一般,让他坐立难安冷汗直流。 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好歹也是金夏国的皇子,料想花桃夭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决计不敢轻举妄动。想到这些,君承慑挺直腰身,脸色不由得缓和了不少。 花桃夭见了,不禁嗤笑。刚才那一击,已经足以让君承慑废掉一条腿了,现在就暂且放过他好了。要不是不想给凤倾惹麻烦,他还真想一巴掌拍死那个阴险的男人。 这边,画舫上的人各怀心思,却没有人知道,就在距离画舫数百米之外,在这未知的水下,此刻正有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虽然是白天,阳光穿透了水面,可水里面到底还是有些昏暗的。在这片昏暗中,一紫一红两道身影正无声地对峙着。 花铃愤愤地怒视着正笑得一脸得意的凤倾,恨不能立即将那张笑脸撕碎! 想到自己之前被凤倾拉扯下水,花铃就觉得憋屈。想她身为一国之君,何曾受到过这种戏弄?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花铃眸光越发幽暗,掌心翻飞,一道内力便喷薄而出。只可惜,由于水的阻力,发出的力道被减弱不少,等到到了凤倾面前的时候,已经不足以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了。 花铃不由得气急败坏起来,越发拼了命似的不停凝运内力,一次又一次地打向凤倾。湖水受此波及,开始动荡不停。 面对花铃的疯狂,凤倾却很是干脆地双手环胸,一脸似笑非笑地看起热闹来。就好像,眼前的花铃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在恼羞成怒之后做着垂死挣扎。 花铃被凤倾的态度气得肺都要炸了,只可惜水里面不能说话,不然早已经破口大骂。什么帝王威仪,什么帝君风度,统统都见鬼去了。 偏偏凤倾还极其无耻地对着花铃扮了个鬼脸,那孩子气的举动看在花铃眼里就成了**裸的挑衅! 被怒火攻心的花铃顾不得其他,迅速调动起周身所有的内力,身体疾如闪电般地直冲向凤倾,理智被怒火燃烧殆尽的她此时此刻只想与凤倾同归于尽! 凤倾却丝毫不把花铃的行为放在眼里,仍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看着花铃的身体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还剩下不足咫尺。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威压,凤倾勾唇一笑,魅惑丛生。她无视花铃的攻击,身形一转,便消失在原处。 花铃身体蓦然停住,望着周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凤倾的影子?心底不由得渐渐生起一股恐惧,这才忽然想起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事实。那就是,凤倾那个人,也许并不如传言中的那般不堪! 正当花铃心中忐忑难安的时候,凤倾却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然后极其淡定地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花铃心里咯噔一下,似有所觉地急速退开,果然就看到凤倾正身处自己身后,笑得一脸狰狞。 凤倾的笑实际上是很赏心悦目的,只是看在花铃的心里,就变成了恶魔般的微笑,变得恐怖变得狰狞起来。 凤倾挑眉,心道花铃不愧是坐在皇位上多年的女人,这警觉和感知能力的确非同一般。不过,这都不重要,在自己面前,她即便再厉害,也只能被自己耍得团团转。 花铃恨极,气恼之下头脑却渐渐变得清晰。知道在水底,动用内力根本无用,索性便冲上去,徒手空拳地攻向凤倾。红色的身影在水底有着一种说不上的鬼魅,好似一团血雾,不停地渲染蔓延。 凤倾轻巧地躲避开花铃的袭击,与此同时,自己的手也没有闲着。手曲成勾,直奔花铃喉咙而去。双腿亦藤蔓般缠上她的腰。 花铃险险地躲开,脖子后仰,露出优美的弧度,身体却仍旧一个不小心被凤倾的腿给缠了个正着。由于惯性,她的身体一下子便扑到了凤倾面前。 花铃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开凤倾的纠缠。这水底本就缺氧没法正常呼吸,此刻被凤倾这般纠缠着,更是让她觉得肺疼得厉害。 凤倾却不顾花铃的挣扎,两腿越缠越紧,看着她身子扭来扭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 花铃最是见不得凤倾这得意的样子,右手扬起,运足了内力就要拍向凤倾头顶。 凤倾轻飘飘一个眼神看过去,明明那眼神明媚,却硬是让花铃感到了一种身处冰窖的窒息感,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逆流而上,瞬间便让她气血上涌。 花铃扬起的手在半途被凤倾轻松化解,一招不成,又出一招,且一招比一招更狠辣。只是,她面对的人是从小便接受严格的水下训练的凤倾,所以,即便她武功再厉害,都始终无法撼动对方一分。 凤倾缠着花铃,完全是抱了一种猫抓老鼠的心态,并不急着吃掉对方,反而坏心眼地不时逗弄逗弄,只为了看老鼠垂死挣扎却又求生无路的狼狈模样。 此时的花铃,在凤倾眼中,无疑就是那只垂死挣扎的小老鼠。逗弄她,看着她气急败坏却又无能为力,看着她明明恨极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凤倾就觉得心中畅快!前几天从这个女人这里受到的窝囊气,也一下子消散出来。 花铃纵然识得水性,可到底是生在帝王之家,虽然也曾经历过血雨腥风,可到底还是一朵温室里的花。如今被凤倾如此压制在水底,不多时,便已经因为缺氧脸色煞白。苍白的脸,在这昏暗的水中,显得森然恐怖。 感受着胸腔内越来越少的空气,和那越来越明显的窒息感,花铃狠毒如蛇蝎一般的目光射向凤倾,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最好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凤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个女人死到临头,居然还敢露出那种眼神!哼,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喜欢瞪人是吧?觉得自己的眼睛好看是吧?她双腿豁然用力,将花铃更紧地禁锢到自己身前。 花铃还在抗拒挣扎,凤倾却再不给她那个机会。她左手伸出,直接一把抓住花铃的头发。 花铃被这股强横的力道拉扯得豁然抬起头来,头上传来一阵阵揪痛。她眼眸喷火,怒视着那个始作俑者,却一瞬间迷失在那一双幽深冰冷的瞳眸里。 那双眼睛幽暗得好似无边的黑夜,眼底暗潮涌动,好似凝聚着这世间最强悍的狂风骤雨,叫人看了只觉得血液在一瞬间凝固。花铃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被凤倾抓在了手中! 此时的花铃,发髻早已散乱,原本的傲气自负荡然无存,完全一副狼狈的弱女子形象。 凤倾眼底闪过一抹讥嘲,手中抓着大把的头发,神情渐渐变得邪恶。心道女人打架,无非是抓咬掐,以前一直很遗憾,自己没有那个机会,如今刚好可以拿这个虚伪的女人试试手! 这么想着,凤倾嘴角不禁流露出肆意的笑。她收紧手上的力道,然后用力那么一拉一扯一拽-- 花铃忍不住一声惊呼,脑袋便不受控制地冲向凤倾。头皮上传来的揪痛,让她忍不住想要呼喊,却又因此接连灌了几口水在肺里,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凤倾将花铃拽到自己面前,无视她想要杀人的眼神,一手先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然后两只手开始不停地撕扯她的头发,好无怜香惜玉的自觉。 大把大把的头发被凤倾直接扯下来,然后被丢垃圾一般随手丢掉,很快便飘散在有些昏暗的水底,浮动着,好似黑色的水草。 凤倾每扯一把头发,脸上的笑容就越发邪肆一分,甚至还很是恶劣地将大把的头发在她的面前晃一晃。 花铃眸子喷火,因为疼痛眼珠子都要突出来。原本乌黑亮丽的一头墨发,此刻已变得参差不齐,就跟被狗啃了差不多。 在冰国,人们对头发看得极重,甚至不亚于自己的生命。如今花铃在凤倾手下变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心中的恨意可谓滔天。 很不爽于看到花铃那想要杀人的眼神,凤倾目光一凝,更加用力地扯下一大把的头发。因为太过用力,头皮多次受到创伤,如今已是伤痕累累。鲜红的血不停地冒出来,在水中渐渐蔓延开。 凤倾眼底露出一抹嫌恶,很是讨厌花铃的血的味道,只觉得恶臭无比! 心思一动,凤倾便动手去脱花铃的衣服。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脸皮厚得很,只是没有了头发不见得就会受到多么大的打击,但是,若是要她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身**呢? 想到这,凤倾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一边脱花铃的衣服,还一边不忘在她身体上做捏捏又摸摸,完全一副登徒子调戏良家女子的浪荡模样。 被人羞辱的愤怒涌上花铃的眼底,在她心中,凤倾是个男人。而自己此刻,正被一个男人如此羞辱轻薄!只可惜,她身体一动不能动,不然定将凤倾碎尸万段! 花铃身子不能动,心里却极其不甘,于是只得用锐利的眸光瞪过去。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凤倾想,她大概早已经被花铃凌迟无数遍了。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很显然,花铃才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不是么? 凤倾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对付花铃的机会。想到之前花铃总是有意无意地挑拨自己与君怜卿之间的关系,却还要摆出一副无辜大度的样子,她就很想杀人。 很快,花铃便被凤倾给脱得干干净净的了,浑身上下再无一丝遮蔽物。邪肆的目光肆意打量着花铃的身体,啧,还别说,这女人前凸后翘的,身材着实不错。 被一个男人如此对待,花铃羞愤交加,只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自己此时却偏偏无能为力,唯有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凤倾。 凤倾被花铃的眼神看得很不爽,扯住她头发的手用力往后一拉。 花铃顿时一脸痛苦,刺骨的疼痛让她脸色惨白,形如鬼魅。 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来,凤倾对着花铃露出恶魔般的笑。她举着匕首,对着花铃的脸比划了几下。话说,这张脸还真是美艳呢! 凤倾冷笑,哼,她不是仗着这张脸到处勾引人么?那她就给毁了它!这么想着,手中的匕首已经毫无章法地落在了花铃的脸上。手腕翻动,很快,那张俏丽美艳的便变得血肉模糊,隐约可见纵横交错的伤口,一片狰狞。 花铃痛极,却再不敢呼喊出声。肺里至今还疼得厉害,求生的**让她死咬着嘴唇,只用恶毒的目光看着凤倾。她要记住这一刻的屈辱,若今日能够活着离开,他日必定一万倍地还回来! 还想报仇?凤倾笑意森然,手起,锋利的匕首便落在花铃胸前。话说,她看着那处波涛汹涌早就不顺眼了! 花铃的眼中闪过绝望,没有了头发可以再长出来,脸被毁了也可以医治,实在不行还可以遮挡,可是胸没有了,她便彻底成了一个怪物!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身前刻骨的痛早已经深入骨髓并渐渐变得麻木,花铃直到这一刻,才猛然发觉,自己到底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草包,分明是一个魔鬼! 此时凤倾已经松开了对花铃的钳制,看着面前没有了人样的女人,心底没有丝毫的同情。她的处事原则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这个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招惹自己。 想到这两日来接二连三的暗杀,凤倾眼底冷冽成霜,杀意弥漫。花铃喜欢君怜卿,她无法阻止,也懒得阻止。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自己动了杀心! 越想越生气,凤倾扬起手掌,落在花铃的头顶,运转内力毫不犹豫地废去了她的武功。 看着花铃目光渐渐变得涣散,凤倾握紧手中的匕首,已经没有了再折磨她的心思。对付一个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的废人,她懒得动手。 正想着离开这里让花铃自生自灭,谁知水底却忽然涌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好似一个无边的黑洞,瞬间将已经奄奄一息的花铃吞没。 凤倾眉心紧蹙,四处张望,却已经不见了花铃的踪影,而那个诡异的漩涡也早已消散于无形。 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正被一双幽暗鬼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眼神太过露骨,直叫人毛骨悚然。 凤倾来不及多想,便急速地冲向湖面。水底的世界从来都充满了未知,她还是早些离开这里比较好。而且长时间的潜水,她也已是到了强弩之末,再不上去,只怕就永远都上不去了。 凤倾一口气冲出了水面,四周静寂无人,想必自己此刻已经远离了画舫。她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开始往岸边游去。 流光湖很大,凤倾目测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位置,距离最近的岸边也不小于千米。虽然这里并没有人,可也不得不小心翼翼。为了防止被人看到自己会武功,她决定慢慢地游回去。 想到画舫上,此刻可能早已乱作一锅粥,也不知道君怜卿那只旱鸭子会不会一时头脑发热跳进水里。凤倾心中有些担忧,但想到花桃夭还在那里,想必那只旱鸭子也不会出什么事才对,于是便慢慢地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游泳。 之前与花铃在水底大战数百回合,早已经精疲力竭,这会儿游在水里,便有种四肢无力的感觉。大脑也有几分晕眩,看着水天一色的地方竟是一片迷蒙。 远远地看到了画舫,凤倾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看着那些正往这游过来的人,心知自己是走不了了,干脆直接沉入水底,做出一副溺水的样子。 很快,凤倾感觉到昏暗中有一双手臂圈起自己的腰,隐约有一股馥郁的桃花香气萦绕周围。随着哗啦啦的水响,她的身体离开了水面。 不用看,也知道,是花桃夭跳下水将自己“救”了上去。与花铃长时间的争斗,在水中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被花桃夭抱在怀里,疲惫便席卷而来。 不过,凤倾的意识却是清醒着的,知道此刻必然被很多双眼睛关注着,所以干脆继续装作昏迷。 感觉到身体腾空,很快又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在甲板上,凤倾暗地里扯了扯花桃夭的衣袖。花桃夭会意,脸上却滴水不漏。 妖娆的桃花眼定定地望着眼眸轻合的人,花桃夭眼底闪过一丝璀璨的流光,当即低下头,薄唇微微嘟起来,便直奔凤倾的嘴唇而去。 唔,这个时候,人工呼吸什么的果然最有爱了!机会难得,可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呀! 君怜卿就蹲在花桃夭身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眸色一沉,伸手便挡在了凤倾的面前,将花桃夭戴着面具的脸推开。 “花花公子请自重!”君怜卿目露不悦。 花桃夭一脸无辜,眨眨眼,委屈道:“人家只是想要救阿倾而已。” “哼,有本王在,何劳你费心!”说着,君怜卿扶起凤倾,大掌对着她的后背拍了几下。想到她居然一声不吭就跳进水里,把自己吓个半死,不由得有些生气,手下的力道不觉间便加重了不少。 凤倾险些被君怜卿拍得睁开眼睛大骂,靠,这个男人绝对是公报私仇好不好!只可惜自己此刻还要扮柔弱,不然一定要将这朵小花儿压在身下,狠狠地踩上几脚! 君怜卿似有所觉,扶着凤倾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紧了些,恨不能立即将这个撞死的女人给摇醒。他要问问她,做事怎么可以那么不考虑后果!就那么直接跳下去,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多害怕? 凤倾肩膀被捏得生疼,心里更是将君怜卿给里里外外用各种大刑给伺候了个遍。想着某朵小花儿两眼泪汪汪地抱着自己大腿求饶的情景,就觉得很解气。 为了演得更加逼真一些,凤倾将事先喝进去的湖水悉数吐出来,咸腥的味道令人几欲作呕。 不过,这戏还得演下去。凤倾缓缓地睁开眼睛,两眼还有几分空洞和茫然。本就白皙的脸颊因为泡了长时间的水而有些苍白,越发显得她此时的虚弱无力。 “唔,我怎么了?”凤倾两眼无神,语气轻微地问着身边的君怜卿。 君怜卿第一瞬间还真是被凤倾给吓了一跳,以为她在水下受了伤!花铃的手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不然,她一个不受宠的皇女又怎会踏着兄弟姐妹的尸体一步步走到今天?说实话,虽然他对凤倾有信心,但还真是害怕她会在花铃手里吃亏。不过,如今看到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面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至于花铃的去向,他已经不关心了。 君怜卿还来不及回答凤倾的话,就有人已经等不及开口询问起来。君承威一脸怀疑地盯着凤倾,问:“女皇陛下人呢?”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目光悉数落在了凤倾的身上。 ------题外话------ 呃,我有罪,我忏悔,我不该昨天半夜写完了没有及时修改上传,结果今天家里停电了。~o(>_ 感谢言言美人的9颗钻钻, 感谢csc1357美人的100颗钻钻和评价票, 感谢18374841186亲的月票,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感谢琉璃美人的花花,丙兑,最近看文的真的好少啊,555 第083章 江动风云 “玄王妃,冰国女帝人到底在哪?”君成威看出凤倾明显不在状态,遂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直觉告诉他,花铃的失踪与凤倾脱不了干系。 君承威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他的意识里,凤倾根本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除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以外什么也不会,而花铃却是鼎鼎有名的女帝,文武双修。像花铃那样厉害的人,又怎么会被一个草包给撞进水里呢? 除非,凤倾在这个过程中动了什么手脚! 凤倾眨眨眼,开始装无辜。她摆出一副虚虚弱弱大风一吹立即就刮走的模样,整个人都倚靠在君怜卿的肩膀上,歪着头,一脸纯善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呀?我和女皇陛下又不是连体婴。我掉进水里以后,便失去了知觉,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啦。” 君承威自然不会被这么轻易地糊弄过去,他定定地看着凤倾,目光幽深明灭。凤倾这人太过狡猾,之前与花铃一同落水又着实古怪,由不得他不多想。 “玄王妃,你与女皇陛下一同落水,你们在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女皇陛下却不见了,她人呢?” 凤倾被君承威这般几次三番的追问问得很是不耐烦,遂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眼底是满满的讥嘲。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是本少爷将女皇陛下给弄丢了吗?女皇陛下又不是小孩子,落水以后她去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再者说了,流光湖这么大,湖底下又是暗潮涌动,说不好,她是被哪个湖怪给吃了呢?” 想起那一个凭空出现的漩涡,凤倾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了,暗处正有一双充满猩红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自己。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很不好,如芒在背,令人坐立难安。 也不知道花铃死了没有?按理说,以她所受的伤的程度来看,并不足以致命。但是,那个时候的花铃武功尽废,又被自己点了穴,想要逃走根本就是难比登天! 但是,如果说,那个女人是被人救走了的话-- 想到此,凤倾心底不由得无声轻叹,花铃除非溺水而死,否则必然成为一大祸患。想到当时她那充满怨毒的眼神,那恨不能将自己扒皮抽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狠戾,倘若那个女人还能活着,那么自己日后只怕就再无宁日了。 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花铃是否活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必须加快计划的进行,早日壮大自己的势力。唯有如此,才能应对那内心深处的危机感。 君承威从心底里不相信凤倾的鬼话,直觉花铃的失踪与她有关。只可惜现在空口无凭,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旁边还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罗刹宫宫主。 罗刹宫宫主,实力太过高深莫测,目前还不是他可以招惹的。上次的教训,尚且记忆犹新,他可不想再去招惹那个变态的男人。不过冰国女帝在金夏国失踪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代才行。 想到此,君承威脸色肃穆,对着画舫上的众人说道:“此事必定存有蹊跷,我等暂且不要声张,先找到人要紧。” 太子发话,众人自然无有异议,当即纷纷派人去寻找花铃的踪迹。 当然,就在众人忙忙碌碌找人的时候,有三个人却是悠哉悠哉地围在一起,聊了起来,别提多惬意了。 凤倾靠着君怜卿,目光一一落在画舫上神色各异忙着找人的众人身上,这一看顿时乐了。好家伙面前一个个人就跟落水鸡似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离月歌的身上,看到他一脸淡漠,面无表情,就好像不认识她一般。凤倾心中隐隐揪痛,面上却神色不变,很是淡然地移开自己的视线,只当没有看到那人尚未来得及晾干的发梢。 凤倾落水的那一刻,恍惚间看到有一抹月白色身影跃入水中。那个人,应该就是离月歌吧?果然他就是离歌么?可是为什么他不肯与自己相认? 不过,不管离月歌是否愿意与自己相认,都已经不再重要了。自从那一夜醉酒之后,凤倾便决定,从此后再不与他有任何纠缠。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有点复杂就是了。但是,如今的凤倾再也不是那个中秋晚宴上纵情醉酒的人了,那个这些年来几度迫切追寻的答案,也变得不再重要。 现在的凤倾,并不想看到离月歌。有些伤害,有些背叛,既成事实,再多的追究也无济于事,只会庸人自扰。既然他不愿意与自己相认,自己又何必强,索性放开一切,活得倒也逍遥。 想到这里,凤倾再看向离月歌的目光渐渐变得漠然,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离月歌见了,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落漠。 凤倾的目光又落到了西门青的身上,看到他一身狼狈的模样,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忽然变得柔软。虽然平日里,她与西门青只要一见面就总是吵个不停,可谓是水火不容。但是,实际上,凤倾知道,西门青那个人,其实是善良的。这对于一个生长于官宦之家习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世家公子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看到凤倾在看自己,西门青不由得冷哼一声,有些别扭地扭头看向一边。他才不要凤倾的感激!刚才看到她落水,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就跳下去了。这件事,他早就已经后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傻了吧唧地跳下去! 凤倾将西门青的别扭之态看在眼里,禁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小子这是傲娇了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欣赏西门青变脸的好时候,因为自己腰上的某只爪子正在不停地收紧。 嘶--凤倾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回头瞪一眼始作俑者,咬牙切齿道:“亲爱的,你这是要勒死人家么?”她展眉笑得肆意妖娆,语气听起来却阴森可怖。 君怜卿不说话,只是拿幽深明灭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凤倾,眼底危险浓浓。那一双黑眸,就好像两抹幽深的漩涡,叫人看了便难以自拔。 凤倾被这露骨危险的目光看得竟是生出了几分心虚,心知这朵小花儿八成是不喜欢自己看着西门青。还真是个醋坛子呀!啧啧,这家有妒夫,以后可咋整呀! 狭长的眸子眨啊眨,凤倾冲着君怜卿笑得谄媚。“咳,那个亲爱的啊,本少可没有红杏出墙啊,你别用这种渗人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听到此话,君怜卿的双眸顿时变得更加幽暗,眼底暗潮涌动,意味难明。那眼神太过深沉,直叫凤倾忍不住想要立即跳起来逃走。 凤倾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君怜卿这是生气了!清纯无害的小莲花,瞬间变身凶狠残暴的食人花,这,她还真是有点消受不起啊! 斜眼看了眼花桃夭,暗中示意他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沉默的氛围,结果就看到某只妖孽正蹲在一边,两手托着尖尖的下巴,对着自己笑得一脸幸灾乐祸。潋滟的桃花眸里,满满的都是得意。 靠!凤倾忍不住低咒,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看花桃夭那笑得一脸欠扁的模样,真的好想给他脸上踹上两脚好不好! 君怜卿不说话,凤倾也不说话,唯一一个表情比较丰富的花桃夭却是在诡异地笑着--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凤倾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暂时还是别去招惹某朵食人花比较好。 所谓,珍爱生命,远离食人花! 然后,一直低气压的君怜卿终于尊口一开,说话了。他面色淡漠,声音微寒,看着凤倾的目光隐隐透着怒气。 “这样吓唬人很好玩是不是?一声不吭地就跳进水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君怜卿语调明明平缓至极,可是在凤倾听来,却是阴风阵阵,寒气飕飕的。 不过,凤倾是谁?素来散漫惯了的她,在那样的时候,忘记考虑别人的感受也是正常的。她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小声咕哝道:“老子又不是泥做的,跳进水里又不会化掉,你这么着凶巴巴的做什么?再说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还在这里计较些什么?” “我凶巴巴?我计较?”君怜卿冷笑,目光扫过画舫上的众人,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心里最关心的都是花铃的去向,并没有看向这边,“倾倾,你可知道,眼睁睁地看见你落水,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有多担心?我有多害怕?我真的好怕会从此失去你你知道么?” 花铃那个人心机深沉,睚眦必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阿倾就那么跟她一起落入水中,只怕少不了一场恶战。 如今花铃不知所踪,若是就此死在了阿倾手中,倒也没什么。怕就怕她命大得很,这次给逃了。那么,等她回到冰国,必定会展开疯狂的报复!而且是不死不休! 虽然,论武功,花铃不及阿倾,论智谋,这两人亦不分伯仲,可是留那么一个隐患在,总归让人难以安心。 花桃夭在一边适时地插了一句,唯恐天下不乱:“阿倾啊,这只旱鸭子看见你落水,自己居然想也没想就跳进去了,结果差点淹死。要不是人家心地善良,好心救了他一命,这会儿,你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哟。” 凤倾瞳孔皱缩,这个笨蛋,果然下水了!她可是清楚地记得,那一日就在这流光湖里,这家伙险些丧命! 没好气地瞪一眼君怜卿,凤倾恶声恶气道:“你脑子进水了么?明明不会游泳,还偏偏伪装大黄鸭!本少爷在水中就是呆上一天一夜都没事,你跟着瞎搀和什么?” “倾倾这是嫌弃我了么?”君怜卿语调幽幽,神情喜怒不辨。 凤倾被君怜卿那幽怨的小眼神给萌了个底翻天,险些冲动地狼扑过去将他就地正法。她略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神色有几分不自在。 “咳!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万一你被水淹死了,或者被湖怪给吃了,那少爷我岂不是得改嫁?呀,是另娶!再说了,老子会游泳,你又不是不知道!” “倾倾还想改嫁……另娶?”君怜卿紧抓关键,身上开始往外冒冷气。 凤倾讪讪一笑,“当然啦,你都没有了,少爷我当然得寻找寻找我的第二春啦!” “那倾倾是不是应该先把这第一春给体验一下?”君怜卿语调越发危险,也越发渗人。看着凤倾的目光,就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凤倾努努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哎?少爷我倒是想啊,可是那晚人家都豁出脸面霸王硬上弓了,你还不是完璧如初?你这么不给爷面子,少爷我也是有血性的好不好!” 想到那晚醉酒,凤倾就禁不住狼血沸腾。那么好的机会,自己居然没把君怜卿这朵小花儿给拿下,真是可惜啊可惜! 唉,都是这该死的女儿身!也不知道这个秘密要坚守到猴年马月?要是一直不能恢复女装,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守着这朵小花儿只能看不能吃?呜呜呜,想想都觉得好可怜! 完璧如初……君怜卿脸色不太好,他又不是女人,哪里来的完璧如初!不过,说起那一夜,他也觉得憋屈。要不是担心凤倾醒了没法跟她交代,他至于一晚上都要忍受那种非人的折磨? 云淡风轻地一笑,君怜卿俊逸无双的脸凑到凤倾耳朵边,轻声说道:“那倾倾要不要再霸王硬上弓一次?这次我保证不反抗,任君采撷,任君蹂躏,如何?。” 凤倾眼睛一亮,黑眸亮得惊人。“唔,这个可以有!” 君怜卿浅笑盈盈,“那我就等着倾倾了。” “喂,你们两个,注意点影响好不好?”花桃夭蹲在一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阿倾,人家也要!你不能偏心!” 花桃夭以为君怜卿知道凤倾的女儿身之事,是凤倾告诉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而他当初知道凤倾的真实性别所付出的的代价,可是极其惨烈的!如今又见他们公然打情骂俏,心里的酸水更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凤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敢情这厮还没放弃那个np的想法呢!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固执啊?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冲着花桃夭勾勾手指。 “花桃夭,你靠过来一点。” 花桃夭看着凤倾红唇轻轻地一张一合,那无形中散发出来的诱惑,竟然他一时间看得呆了。不过,想到凤倾的为人,他不由得打起精神,全神戒备起来。 “阿倾,你叫我?”花桃夭捧着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桃花脸,笑得一脸纯善无辜。桃花眸里星光荡漾,璀璨至极。 饶是凤倾都险些被花桃夭这勾人的样子给迷惑住。她定住心神,语气幽幽。“是呀,我叫你呢,快点过来呀!” 那语调,缠缠绕绕,旖旎魅惑。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 花桃夭却不傻。不过,他仍旧不怕死地凑过去,薄唇里吐出馥郁的桃花一般的气息。“阿倾,什么事?” 果然,凤倾的脸色立即变得恐怖阴森,一只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花桃夭的耳朵。然后,那么一抓,一拧-- “嗷嗷嗷好痛!好痛!”花桃夭耳朵被凤倾揪住,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阿倾饶命!饶命!” “哼,知道痛了?”凤倾凤眸微眯,加重手中的力道,直到将花桃夭的耳朵给拧了个一百八十度这才施施然放手。 “知道痛了,就好。”凤倾拍拍手,不咸不淡地说道,“以后把你那些荒唐的想法给我收起来,否则的话,少爷我不介意给你把耳朵拧下来。” 凤倾的想法很简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既然不能给花桃夭任何回应,就应该及早掐灭那尚未萌芽的情感。 情爱伤人,拖得越久,伤害就越大。 对于感情,凤倾虽然有时迷迷糊糊的,可是对于爱与不爱,却是分得清楚明白。花桃夭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只可惜她对他却只有同门之谊朋友之爱。 np的想法在这个时代太过惊世骇俗,虽然大家都不是那种在意世俗的人,可是如不相爱,勉强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 花桃夭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风流不羁,实际上却是一个长情之人。这样优秀的男子,理应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子相伴一生,而不是为了这没有回报的感情,整天在她的身上虚度时光。 花桃夭揉着被你捏疼的耳朵,美艳的桃花脸上满满的委屈。扇子般的长睫扇了扇,掩去眼底无边的落寞,笑得越发妩媚妖娆。 “阿倾,你可真狠心。人家的耳朵好痛,心也好痛。”花桃夭笑着指控凤倾的恶行,一边指控还一边夸张地捂着胸口。不知怎么的,眼睛忽然变得有些模糊。他赶紧眨眨眼,免得自己的狼狈被人瞧见。 默默地喜欢了三年,却尤不自知。等到明白了,佳人却已经嫁给别人。难道就要这样错过么?难道就要这样放弃? 想到放弃,花桃夭笑了笑,为什么只要这样一想,他就觉得很不甘心呢? 凤倾假装没有看到花桃夭眼底的失落,鼻孔朝天,轻哼,“这还是轻的。” 这边三个人围坐一团嬉笑怒骂,与其他人的焦急上火可谓是形成了鲜明对比。君承威无意中就看到凤倾三个人均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就极度不平衡起来。 别人在为了寻找花铃处心积虑费尽心思,这三个人倒好,居然还有这闲情逸致在这里谈情说爱?争风吃醋? 看着三人如此和谐的一幕,君承威就很想将凤倾三人丢进流光湖里喂鱼!最好是被鱼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众人在君承威的带领下,在流光湖方圆十里寻找了整个下午,却始终不见花铃的踪影。眼看着天色将黑,大家的心都变得暴躁起来。 花铃失踪,其后果,不是他们任何人所能承受的! 搜寻无果,君承威早已派人进宫将此事告知了尚武帝。冰国女帝在金夏国失踪不是小事,根本就不可能瞒着不报。 尚武帝得知花铃失踪,龙颜大怒,一时间朝堂震荡,人人自危! 当然,也有一些人趁着这件事看到了一丝希望,就比如说是君承慑和君承阳。花铃失踪于游湖过程中,而组织这次游湖的人正是太子君承威,如果花铃不能被安然找回,那么,君承威的太子之位怕是要岌岌可危了。 君承威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早已经派出自己的人马沿着流光湖四下寻找花铃的踪迹。想到花铃是与凤倾一起落水的,而凤倾却安然无恙,他就恨极,恨不能将凤倾碎尸万段! 尚武帝召凤倾等人入宫觐见,责问游湖一事。他原想趁此机会,将花铃失踪的罪名强行扣到凤家头上,给凤家安一个叛国之名。只可惜,凤倾油嘴滑舌,不过几句话,便四两拨千斤地将问题撇得干干净净。 尚武帝郁卒至极,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凤元秋数次提出告老还乡,他都没有答应。这事若真是闹得鱼死网破,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一直到了晚上,凤倾等人才一路回了玄王府。 凤倾照旧自己一个人睡于卧房,君怜卿则以青莲公子的身份去了月满楼,听取青衣有关近期流仙阁运作的汇报。顺便,下达流仙令,密切关注冰国皇室的一切情况。若有花铃的消息,立即上报。 花桃夭则是一个人躺在客房的床上,辗转难眠,睁眼到天明。三年追逐,求而不得,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总觉不甘心。想着坚持,再坚持,说不好就可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感情的事,谁先动心,谁就输了。但是花桃夭并不后悔,在他的认知里,爱了就爱了,即便飞蛾扑火,也绝不会后悔。 谁人不曾年少,谁又不曾轻狂?爱也好,恨也好,欢喜也好,痛苦也好,一切的一切,到老来,都是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即便是苦涩,待到他日慢慢体味,谁又能说不是甜蜜滋味? 当君怜卿第二日清晨回到玄王府的时候,花桃夭已经悄然离开,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并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赖在这里。这两天的时间,还是硬挤出来的。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但这期间所发生的一幕一幕,和凤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可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慰藉他空落落的心。 花桃夭走得悄无声息,只给凤倾留了几个大字,告知她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虽然他也不情愿将自己喜欢的人放在别的男人身边,可是如今的他,并不能给她一个好的未来。所以,即便平日里多多纠缠,但若牵扯到她的安危,他依然选择静静离开。 寻找花铃的地毯式搜查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期间与花铃同时来访的离月歌早已经回国。而花铃失踪的消息终于还是没能压下,传入了冰国。 金夏国尚武十六年十月,冰国唯一的异姓王景王宇文烈放出消息,若一月内再无女皇陛下的踪迹,他将率领军队,踏平金夏! 尚武帝得知此事,大怒朝堂,一怒之下废太子,太子之位暂空。 好在金夏国与冰国之间还隔着一个皓月国,所以,冰国若要出兵金夏,就必须借道皓月。为此,尚武帝派遣君承威带领右相等人出使皓月,戴罪立功,以求与皓月结成同盟,拒绝为冰国借道。 君承威出使皓月国期间,凤倾设计离间君承阳与君承慑,致使他二人明面上的和平破裂,干脆反目成仇。朝堂上相互抨击,朝堂下争端不断。 具体说起来,凤倾在将君承慑与君承阳二人的产业给彻底搞垮之后,便命罗刹宫的人扮作杀手,刺杀君承慑。杀手的身上,清一色地留有独属于君承阳的标识。 君承慑为人多疑,在看到杀手遗留下来的标识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相信那些杀手是君承阳派来的。毕竟没有谁会傻到,作案还要给人留下自己的把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君承慑手中多了一个打压君承阳的筹码,不管杀手是谁派来的,都不要紧。 被刺杀的第二日,君承慑便带着手中的“证据”将君承阳告到了尚武帝面前。 当此时,尚武帝正为了花铃和冰国意欲发起战争一事忙得焦头烂额,得知君承阳竟然派人刺杀君承慑,懊恼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如此不识大局,一怒之下将其禁足三月。 君承阳自知遭人陷害,岂料空口无凭,百口莫辩,最终不得不委曲求全接受惩罚。母妃燕贵妃受其牵连,一并遭到禁足。 君承阳虽被禁足,但他的心中又岂会甘心情愿,总觉自己遭受君承慑诬陷,义愤难平。索性将罪名落实,接连派出三拨人马刺杀君承慑,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君承慑早先流光湖游湖的时候被花桃夭伤及右腿,至今行走多有不便。接二连三遭遇到君承阳的疯狂报复,令他疲惫不堪。几次刺杀下来,他虽无性命之忧,却也身负重伤。 尚武帝得知此事之后,悲从中来。想当年自己亦是踏着众多皇兄皇弟的尸体走上那个位置,没想到到了自己的儿子这一代,依然要重蹈覆辙。 念及君承阳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尚武帝本不欲绝其后路。虽然他为人生性多疑,对自己的几个儿子亦从未倾注于多少关注和关心,但到底血浓于水,在他尚且健在的时候,他并不想见到兄弟残杀的戏码。 但,没过几日,宫中便传出噩耗,年仅八岁的八皇子被人发现惨死于君承阳寝宫附近的花丛里。据说,八皇子死时,手中仍旧紧紧地攥有一块布料。那块布料明显是在拉扯挣扎过程中,从凶手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然后又有传言说,八皇子是因为嘲笑君承阳被禁足,而惨遭杀害。 尚武帝龙威大怒,带人前往君承阳的寝宫搜查证据。君承阳自然是拒不认罪,再三保证自己不是杀人凶手。 尚武帝什么也没说,只是命人在君承阳的寝宫承阳殿展开地毯式搜查。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君承阳形容憔悴,直直地跪于尚武帝面前,“八皇帝素与儿臣交好,儿臣又怎会残忍地将其杀害?如今他死于非命,儿臣又遭人冤枉,还望父皇明察秋毫,还儿臣一个公道。” 尚武帝锐利的目光看向君承阳,许久,这才不疾不徐沉声说道:“你是冤枉的?那对于刺杀慑儿一事,你又该如何解释?” 君承阳无语凝噎,君承慑一事,他的确是冲动了。若他被禁足后能够忍辱负重,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情了。但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为今之计,便是为自己洗脱罪名,方为上策。 但是,事情往往与心愿相违背。当侍卫拿着从承阳殿内室搜出来的血衣和龙袍出来的时候,君承阳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一时间,脸色煞白,心跳激烈。 “皇上,这是从四皇子寝宫内搜出来的。”侍卫统领先是双手托着一件血衣,战战兢兢地呈到尚武帝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如今已经可以确定,这件血衣的用料与八皇子手中的布料相吻合。” 那侍卫统领说着,还专门找出衣袍的衣摆处,赫然有一处残缺。 尚武帝阴沉着脸,让人将从八皇子手中得来的布料拼凑到这件血衣之上,果然是同一件衣服! “老四!事到如今,你还要为自己狡辩么?”尚武帝怒极,大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想当年,死于他的陷害的兄弟不止一个,可他却从未给任何人留下把柄,从来都是处理得天衣无缝。 君承阳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杀害八皇子一事,他重重地给尚武帝磕了三个响头,神情悲戚道:“儿臣也不知道这件血衣为何出现在儿臣的寝宫之内,但儿臣是清白的,望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公道!” “你是清白的?”尚武帝皱眉,看君承阳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心里不由得隐隐有了几分动摇。 君承阳恭敬地跪伏于地:“儿臣冤枉!” 尚武帝正要说什么,这时,又有侍卫急匆匆从承阳殿内跑出来,一看到尚武帝便忙不迭跪倒在地。“皇上,大事不好了!” 尚武帝不悦,“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那侍卫面如土色,迫于帝王的威压,说起话来竟有些结结巴巴起来。“皇皇上饶命,饶命!奴才奴才不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尚武帝心情很糟,目露杀气。 那侍卫心知帝王一怒,自己的小命八成就会不保,干脆闭上眼,急急地说道:“回皇上!奴才奴才们在四皇子的寝宫内发现了,发现了--” “到底发现了什么?”尚武帝俨然已经失去耐心,看着眼前的侍卫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那侍卫干脆也豁出去了,“是龙袍!皇上,奴才们发现了龙袍!” “放肆!”尚武帝厉声喝道,豁然抬眸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君承阳。那目光犀利如冰,直叫人寒入骨髓。 “君承阳!你竟敢谋权篡位!” 君承阳被尚武帝这凌厉无比的目光看得浑身战栗,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他卑微地低着头,根本就不敢去看天子威严。 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指甲掐进肉里尤不自知。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一声声都好像是滴在君承阳的心头。那声音明明微不可闻,却又好似催命音符令人心惊胆战。 为什么?龙袍的事他明明掩藏得很好,除了他自己和两个心腹以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尤其是那掩藏龙袍的地方,更是极难找到。而这些个普通的侍卫,竟是可以打开那么复杂的机关么? 这一刻,君承阳心底一片寒凉,被人背叛的悲戚涌上心间。又想到自己近些日子以来,诸事不顺,先是名下所有产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压和攻击,再是莫名其妙被安上了刺杀兄长的罪名遭受禁足,后又背负起谋杀亲弟的恶劣罪行-- 然后终于到了今日,龙袍一事东窗事发。 这每一件事情,看似没有什么关联,实际上环环相扣,一步一个杀招,步步紧逼,最终将他给逼到了这处绝路。 最可笑的是,死到临头,他都不知道是谁在陷害自己! 起初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君承慑的阴谋,可是仔细想一想,君承慑的产业明显也遭受到了同样的攻击,他那么精明计较的一个人,断不会为了对付自己而牺牲掉那些产业! 君承阳越想越觉得悲伤,一颗心如今已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追逐了那么多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那么多年,其实,他早已经觉得累了倦了。 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他放弃争夺那个位置,那么将来,等待他的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一死,最怕的是……生不如死!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苍凉至极。那笑声穿透苍穹,回荡在遥远的天际。更是如魔咒一般,回荡在每一个在场之人的心里。 一笑自己生在帝王之家,从小便无缘普通人家的父子之情兄弟之义。宫闱深深,尔虞我诈,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二笑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妄想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落一个谋权篡位弑兄杀弟的恶名。 三笑自己已……生无可恋…… “来人!四皇子君承阳弑兄杀弟,罪行恶劣,更甚者私制龙袍,妄图谋权篡位,罪不容诛!立即将其拉赴刑场,斩立决!”尚武帝面无表情,心底再无一丝父子情意。 君承阳蓦然抬头,眼底闪过一抹决绝。呵呵,这就是他的好父皇啊,竟是不问缘由,不问因果,就直接判了他的死罪了吗? 斩立决?呵呵-- 尚武帝却不再看君承阳,转身大步离去。随着他的走动,更残忍的宣判从他口中吐出。“燕贵妃教子无妨,赐三尺白绫,尸体抛于乱葬岗,不得收敛!其母族妄存异心,其罪当诛,于明日午时菜市口满门抄斩!” 望着尚武帝走远的背影,君承阳终究一个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一个时辰后,有关于四皇子君承阳因私制龙袍妄图谋权篡位并弑兄杀弟被处斩立决的公告贴满了金都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百姓哗然。 就在君承阳死后半个时辰内,燕贵妃也自缢于寝宫,死时容颜精致,显然是特意装扮过。 要说燕贵妃入宫前也曾经是享誉金都城的四大美女之一,一朝入宫,却不想红颜薄命,不过三十余岁便香消玉殒。 而燕贵妃母家上下三百余口人,在得知君承阳母子已死后,各个心如死灰。自知难逃一死,君承阳的外公外婆自杀于家中,其余亲戚则于第二日午时被押赴菜市口斩首示众。 不过两天时间,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家族便陨落殆尽。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一些别有用心的大臣们,想到曾经风光一时的燕家,如今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竟是生出了兔死狗悲的凄凉之感。 对于君承阳的死,凤倾与君怜卿并没有什么感触。君承阳本身就不是君承威和君承慑的对手,虽然有些手段,却比不得那两人来得厉害,命里迟早会有这一劫。他们只不过是把这个时间给提前了而已。 解决了君承阳,最为得意的人莫过于君承慑。如今君承威太子之位被废,君承阳又已经死去,那么,他便是皇位继承人的最佳人选。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打压君承威,巩固自己在尚武帝心中的位置。 就在君承慑洋洋得意的时候,却不知,早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向他逼近。 ------题外话------ 写到了半夜一点半,呜呜,所以,我决定要睡到早上九点再起床!脑子有点迷糊,有虫子等睡醒后再来捉好了。 感谢yyljl亲的花花, 感谢琉璃亲的花花, 感谢昀锦妞的月票,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感谢duyingjie3亲的月票,爱你们r(23) 第084章 原来她是女儿身 所谓饱暖思淫欲,大概就是说的君承慑这样的人。 如今的君承慑可谓是春风得意风头正盛,在朝中的人气无人能及。原先一些太子党和四皇子党的大臣们,见自家主子大势已去,便见风使舵地投奔了君承慑。 君承阳因谋权篡位弑兄杀弟被判处斩立决,连同他身后的势力也一起被连根拔起。而君承威太子之位已经被尚武帝废黜,目前又刚好出使皓月国,归期不定,即便定下归期,能否安然无恙地回到金都城还不一定。 至于玄王君怜卿,不过是世人眼中一个身娇体弱一无是处的病秧子而已,君承慑自认为对他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 想到唾手可得的皇位,君承慑可谓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等到身体上的伤养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再一次潜入了玄王府,私会凤翩翩。 自从凤翩翩被凤倾打了个半死之后,这段时间以来,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君承慑。再次见到君承慑,风翩翩的心里自然是有怨有恨的。当初若不是为了他去勾引君怜卿,她也就不会落得个皮开肉绽险些丧命的下场。 君承慑一见到凤翩翩,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的衣服。说白了,君承慑来找凤翩翩,就是为了滚床单儿的。所以,两个人才刚见面,他就忍不住开始脱衣服,想要直奔主题。 凤翩翩心底闪过一丝厌恶,本能地伸手想要阻拦君承慑下一步的动作。 君承慑面色一凝,转瞬便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他额头抵着凤翩翩的额头,双臂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翩翩,不过几天没见,怎么变得与本殿如此生分了?本殿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所以一直没能来看你,你是不是在怨本殿?” 凤翩翩沉默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两人靠得极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彼此呼出的气息相互交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见凤翩翩不说话,君承慑心底涌上一股不悦,想他即将成为金夏国的皇帝,将来后宫三千,什么样的美女还不是招手即来?这个凤翩翩竟是如此不知好歹,竟敢给他摆脸色! 不过,君承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凤翩翩的身体,是迷恋着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曾厌倦。所以,他尽管心中不悦,面上的神情却越发温柔如水。 “翩翩,你怎么都不说话?本殿可是想你想得心都疼了,今天好不容易身体大好了,就立即跑来这里看你。翩翩,你有没有想念本殿,嗯?” 君承慑说完,耐心已经所剩无几,干脆半拖半抱地搂着凤翩翩就往床边走。他一边走一边柔情缱绻地说着:“翩翩,如今四弟和八弟已死,太子被废,七弟又是一个没用的病秧子。父皇的几个儿子,可就只剩下本殿了。” 后面这句话,君承慑说得可谓是意味深长。 凤翩翩原本被迫地依偎在君承慑的怀里,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对于君承慑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意兴阑珊。 想到当初自己被君怜卿和凤倾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而这个男人却不知沉溺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凤翩翩就觉得恨极怨极,心里好似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至极。 垂眸看着那只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风翩翩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是想起那个人的话,便又强自忍了下来。 当听到君承慑说尚武帝的几个儿子,只剩下他一个的时候,凤翩翩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眸忽然变得锃亮无比。 也许,只要按照那个人所说的,将那个惊天秘密告诉君承慑,说不好自己从此便可以变身凤凰,一生一世荣华尽享。 真是没想到啊,自己那个好堂弟,居然隐瞒了这样一个惊天秘密。女扮男装十六年,究竟是世人太眼拙,还是她隐藏得太好? 不过,凤元秋和云晴的胆子还真是大呢,竟敢撒下这种弥天大谎!倘若这件事情被尚武帝知道了,那么,呵呵,凤家的结局可想而知,必定会凄惨至极!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来被凤倾耍得团团转,凤翩翩的心里就觉得既怒且恨。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如果不是凤倾,她也不会在出嫁之日蒙受奇耻大辱。如果不是凤倾,她也就不会有那杖责之痛。如果不是凤倾,自己又何须在此与这个男人虚情假意? 想到这,风翩翩不着痕迹地脱离君承慑的禁锢,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秋水瞳眸里水波荡漾。 “殿下,翩翩的心里自然是想着殿下的。只是,翩翩未能将殿下交代的事情做好,自觉愧对于殿下您。这些日子,殿下又从未来找过翩翩……我还以为殿下是忘了翩翩了呢。” 想到那日,自己险些被君怜卿乱棍打死,风翩翩就觉得浑身气血沸腾。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那种求助无门的绝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君承慑自然是知道凤翩翩挨打这件事的,只是当时,因为怨她做事不利,就故意没有来看她。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因为想念她的身体而已。 “翩翩说什么傻话呢?本殿心疼你怜惜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忘了翩翩呢?”君承慑一边说着深情款款的情话,一边手上动作不停,利索地解着凤翩翩的衣服。要不是因为现在他还对这具身体有兴趣,他才不会放下那么多美人跑来这里。 风翩翩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君承慑这些话不过是说了来哄骗自己的,不过这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即便是出卖**和灵魂也在所不惜。 两人很快便滚到了一起,带到云停雨歇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凤翩翩娇喘吁吁地趴在君承慑身上,心底暗暗思索着要如何将凤倾其实是个女人的事说出来。 君承慑自然是察觉到了凤翩翩的心不在焉,他单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翩翩,在想什么?” 凤翩翩犹豫了一下,**氤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君承慑。这个男人本就对凤倾感兴趣,甚至连她是个“男人”都不在乎。如今,若是知道她其实是个女人,只怕会立即丢下自己去找她吧? 但是,想到自己在这玄王府的处境,根本就跟被软禁差不多。所能接触到的唯一一个王府外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表里不一虚情假意的男人。 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摆脱这牢笼一般的处境,凤翩翩咬咬牙,心一横,主动吻上君承慑的唇,辗转吮吸。 君承慑眼底闪过一抹嫌恶,抚在凤翩翩背上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来就要拍下去。他虽然滥情风流,却只喜欢主动,喜欢那种将人掌握于自己手中的感觉。像凤翩翩这样竟敢自己贴上来的举动,他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凤翩翩却适时地开口了,她说:“殿下,你可知,凤倾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君承慑有些愣,凤倾不是男人?那在宫里的时候,还说什么一夜十次?不是男人,能把君怜卿压在身下那么折腾? 凤翩翩似乎是看出来君承慑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遂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凤倾其实是个女人,这些年来,一直女扮男装,欺骗了天下所有人!” “什么?你说得可当真?”君承慑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是被这个惊天霹雳一般的消息给惊呆了。 凤倾……是女人?居然是女人?那么,等他登基为帝,是不是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她弄到自己的身边?想到凤倾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君承慑就觉得血脉喷张,很想立即冲到她的面前,质问她,拥抱她,狠狠地占有她。 捕捉到君承慑眼底的痴迷,凤翩翩心底涌起浓浓的嫉妒。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凤倾那个贱人所吸引?她到底有什么好?不过就是占着一个凤家嫡子的位置罢了! “殿下,翩翩自然不敢有所欺瞒。”凤翩翩依偎着君怜卿,长睫很好地掩藏起眼底的嫉妒和怨恨。 “那你之前为何不曾说起这事?”君承慑面露狐疑。 凤翩翩面色不变,“翩翩也是最近才刚知道的,除了殿下,翩翩可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嗯,翩翩此事做得很好,日后待本殿荣登大宝,必定许你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后宫的位子,也自会为你留下一个。” “那就谢谢殿下了。殿下对翩翩真好。”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本殿的有的,自然少不了翩翩的。” “嗯。好。” 屋内,凤翩翩与君承慑一次又一次地纠缠在一起,屋外,一道白影飘然远去。 白绾绾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犹惊疑不定。她刚刚都听到了什么?少爷……少爷居然是女子?!她为之心动的人,居然是一个女子! 这一认知,让白绾绾面色煞白一片。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地希望,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她越是这样催眠自己,就越是清晰地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听错! 回想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白绾绾心中思绪万千。那一日,她险遭凌辱,就在那危急关头,紫衣少年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拯救了她,并带着她离开了那肮脏之地,开始了新的生活。 白绾绾经常会忍不住想,也许就是从初见时的那一眼开始,自己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恣意悠然的少年了吧。 却原来,自己一颗芳心,竟是许给了一个女子么? 白绾绾双手揪着自己的心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纷纷乱乱,各种滋味在心头。只觉此刻的天空,竟是那般压抑,那般灰暗,那般让人难以喘息。 “美人,怎这般在此形单影只?本殿来陪着你可好?”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点阴冷带着点轻佻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院子里。 白绾绾蓦然回神,就看到君承慑负手而立,出现在窗外,眼底闪烁着炙热而危险的光芒。心中不由得懊恼,定然是刚才自己太不小心,被这个男人给发现了。 “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白绾绾强压下心底的忐忑恐惧和不安,面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不然,玄王和玄王妃不会放过你!” 君承慑丝毫不以为意,嗤笑一声,不但不走,反而靠着窗子更近了些。白绾绾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不悦,伸手就要将窗户压下。 君承慑眼疾手快,迅速地伸出手臂阻止了白绾绾关窗的动作。他一只手撑在窗棱上,整个人都往前倾过去。 “白绾绾?呵呵,真是想不到啊,艳压群芳的琴阁花魁白绾绾居然就住在这么偏僻的院落里。倒真是让本殿好生惊喜呢!” 果然自己那个好七弟艳福不浅呢,不但娶到了凤倾那个男女通杀的尤物,更是连琴阁花魁白绾绾都给弄进了这王府里。 只可惜啊,只能看不能用,还真是可惜呢! 不过,想到刚才听到的动静,君承慑黑眸幽幽,缓缓地眯起来。他定定地看着白绾绾,眸光幽深明灭。 “刚才在凤翩翩院子里的人,是你?”笃定的语气,显然君承慑早已经认定了之前那个听墙角的人就是白绾绾。 白绾绾清冷的眸子毫无波澜,丝毫不把君承慑那像看猎物一样的神情放在眼底。她在风月场里那么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到这个男人眼底的欲色?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绾绾淡声反问。心里却在急速地思索着要怎样才能摆脱当前的困境。很显然,君承慑已经知道了少爷的女儿身,只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如何,才能将这件事情通知给少爷呢? 君承慑隔着窗户,单手捏住白绾绾的下巴,语调缱绻。“是与不是,都不如何。不过,你既然看到了不该看的,也听到了不该听的,那么,你总该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点代价不是么?” “你想怎样?”白绾绾后退一步,挣脱开君承慑的钳制,眼底带着防备和嫌恶。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刚刚还在和凤翩翩翻云覆雨,心里就觉得恶心。 “你是凤倾的人?”君承慑却答非所问,忽然问了这么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白绾绾心中警铃大作,语气多少有了一丝起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三少,不过是有过几场风花雪月罢了。” “风花雪月么?”君承慑不置可否,声音却蓦地冷凝如霜,“白绾绾,本殿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之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乖乖地做了本殿的人,本殿保证不会把凤倾的秘密告诉别人。否则,你该知道,这欺君之罪,可是要灭门的--” 白绾绾抿唇不语,多少有点心动。但是,君承慑的话,她却是不相信的。“你这人可真是有意思,三少能有什么秘密,竟需要小女子以身相许!” “白绾绾,同样的话,本殿可不想说第二遍。你最好是一次就想清楚了,免得日后本殿一个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是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君承慑神色笃定,目光幽幽地看着明显有些动摇的白绾绾。 知道自己再否认也已经无用,白绾绾只得尽量拖延时间,只希望一会儿王府里的婢女能及时过来。 “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又如何能保证不会将那件事说出去呢?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白绾绾冷声问。 “本殿说出去的话,自然是算数的。”君承慑知道白绾绾这是在拖延时间,不过也不屑于点破,反正有凤倾的把柄在手,他也不担心这到了嘴边的鸭子会再飞了。 “好。我相信你。”白绾绾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我身子不舒服。”罢了,不过就是一副皮囊而已,如果这个男人喜欢,就只管拿去,只要少爷可以平安无事,她也就安心了。 “呵,美人,你这是在跟本殿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么?”君承慑语调幽幽,落在白绾绾身上的目光邪肆暧昧,就好像只用眼神就能把她给脱光似的。 白绾绾有些羞恼,脸上却极力维持着冷静。“怎么会,你想多了。我确实是身子不舒服!” 能拖一时算一时吧,白绾绾心想。虽然决定了要用自己为凤倾换得一份保障,可真要她与这个恶心的男人翻云覆雨,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这些年混迹于风月场,她一直以来都是洁身自爱,因为她一直都觉得,除了凤倾再没有谁可以得到她的身体。 却没想到啊,她的少爷啊,居然是个女子!这可真是让她的一颗芳心彻底错付呀! 白绾绾的拖延,让君承慑大为不悦。想他日后登上帝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区区一个妓子,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想到这,君承慑身形一闪,便已经从窗户跃进了房间里。白绾绾大惊,本能地想要逃离,她才刚转过身去,人就已经落到了君承慑的怀中。 “美人,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呢?”君承慑一条手臂禁锢着白绾绾的纤腰,俯首凑到她的耳边使坏地轻舔慢咬,语气危险。 白绾绾只感觉耳朵边上正有一条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直教人毛骨悚然。不过是一瞬间,后背便冷汗涔涔。 “堂堂三殿下竟是如此急色么?”白绾绾冷笑一声,言语间含着讥讽。 君承慑啃咬着白绾绾耳垂的动作顿了一顿,继而就着那圆润的耳珠狠狠地咬了一口,揶揄道:“这会儿知道本殿是谁了?” “哼。如今的金夏国皇室,只剩下三殿下一人了不是么?”白绾绾轻嘲,一开始她不过是装作不认识君承慑而已,但是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 “知道就好。”君承慑转移阵地,改去吮吻白绾绾的脖颈,雪白的颈子看起来细腻柔滑,叫人忍不住只想狠狠地咬上几口。 这么想着,君承慑当真张嘴咬了下去,直到口中尝到了血腥味,这才稍稍离开。他微微抬眸,嘴角还染着艳红的血迹,本是阳刚俊朗的脸竟因此显得鬼魅异常。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邪肆道:“美人果然是香的,味道好极了。本殿很满意。” 脖子上的刺痛让白绾绾皱起眉头,却拼命忍着不去挣扎。她知道,自己越是挣扎,就只会更加激发起这个男人的兴趣而已。 似是感受到了白绾绾的温顺,君承慑心中甚为满意。轻舔唇角,然后弯腰,长臂一伸,蓦地将她打横抱起,直奔大床而去。 白绾绾面色清冷,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这里,看来她今天是难逃此劫了。 罢了罢了,既然决定了要用自己的身体换少爷一时无忧,她又在纠结什么呢?又在期待什么? 就这样吧! 对,就这样好了。 ……我是君某人打翻醋坛子的分界线…… 子衿园里,凤倾正如往常一样坐在秋千上,静静思考着近期的计划。君承阳已经除去,派去截杀君承威的人也已经出发。 刚刚得到罗刹宫传来的消息,君承威出使皓月国收获不错,据说是离月歌力排众议,促成了皓月国与金夏国之间的联盟。 唔,如此说来,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冰国会来金夏国找麻烦了。 不得不说,君承威的能力的确是不错的,为人也不骄不躁。被尚武帝废黜太子以后,丝毫不见其任何颓废模样,仍旧是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撇开君怜卿不说,君承威的确是个做皇帝的料。胸怀大志,薄情寡义,有手段,有智谋。只可惜啊,他和君怜卿,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抬头看看天,已经快到中午了,君怜卿自从早上出去以后,就一直没有见到他的人影。想来最近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几乎是脚不点地,根本就停不下来。 花桃夭走了已经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过得如何?花铃失踪以后,罗刹宫和流仙阁分别派出了不少眼线潜入冰国,却始终不得任何有关花铃的消息。 冰国如今可谓是群龙无首,朝堂动荡,人心惶惶,举国上下都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因为花铃膝下没有任何子嗣可以暂代皇位,所以,如今已是大权旁落,暂时落入了景王宇文烈的手中。 据说,最开始的时候,冰国的权贵朝臣们并不服景王这个异姓王,有个别人甚至不怕死地想要夺权篡位,但最终都被宇文烈用铁血手段一一铲除。 所以,到了现在,尽管蠢蠢欲动的人大有人在,却暂时没有谁再敢明目张胆地与宇文烈对上了。 凤倾正胡乱地想着,这时候,管家来报:“王妃,娉婷公主到了。” 管家的话刚说完,君娉婷就已经有如一只红色蝴蝶一般飞扑而来。不等凤倾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整个地扑到了她的身上。 管家望着这一幕,眼珠子险些吓得掉出来。惨了惨了,公主这是来和王爷抢王妃的么?那要不要立即上前,分开那对“奸夫淫妇”? 犹豫了几秒钟,管家正要上前,却被凤倾一个眼神制止住。心里不由得哀叹一声,心道我的王爷来,不是老奴不给你帮忙啊,实在是那对“奸夫淫妇”都太厉害了,他不敢轻易招惹呀! 唉,王爷你还是自求多福把!这么想着,管家于是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没想到君娉婷会二话不说就奔着自己扑过来,凤倾下意识地抓紧秋千两侧的绳子,免得自己直接被君娉婷扑倒在地。因为惯性,秋千紧接着荡了起来,吱嘎,吱嘎-- 凤倾下巴微扬,脑袋使劲地往后仰着,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不止。 投怀送抱?这是什么情况?正常来说,这丫头见了自己,难道不是应该首先骂一句“登徒子”,然后再赏上那么几鞭子才是么? 怎么,今天这是转性啦?改走柔情路线了? “咳!”凤倾干咳一声,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投怀送抱么?哎呀,公主殿下你如此热情,还真是让人有点消受不了呀!” “登徒子!你闭嘴!”君娉婷轻叱,整个人都趴伏在凤倾腰上,感受着这温热的体温,顿觉委屈得只想哭。自从那日在流光湖上,将凤倾逼得落水以后,她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后怕无比。 她不敢想象,若是凤倾也跟那个花铃似的,一去不复返,那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在今后这漫长的岁月里,承受自责懊悔和绝望的折磨? “好,好,好,少爷我闭嘴,这总行了吧!”凤倾从善如流,看到君娉婷微微起伏的身子,知道她这是在哭。心里不由得有些触动,心知她这是在为那天的事情自责呢!其实那天的事情,根本就与她无关呀!说到底,还是自己利用了她才是。 不过,凤倾坏心眼地觉得,她最好还是不要将那天的事情告诉这个小公主好了,难得见她如此温顺的样子,唔,还是先好好欣赏欣赏好了。 “哼!让你闭嘴就闭嘴,不许笑话本公主!”君娉婷俏脸埋在凤倾腰上,使劲地蹭了蹭,直到确定脸上的眼泪已经被擦没了,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梨花一枝春带雨,果然是皇家出品啊,绝对是精品中精品呢!凤倾看着君娉婷精致的小脸,忍不住心中赞叹。 伸手坏坏地捏了捏君娉婷的脸颊,凤倾一脸垂涎地说道:“公主殿下上来就投怀送抱,让人家好生受宠若惊。呀,真是想不到呀,原来公主殿下一直都在暗恋着本少爷。唉,果然少爷我的魅力无穷大,男女通杀有没有?” “哼!”君娉婷最是见不得凤倾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尤其是那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了就忍不住想给她把眼睛戳瞎。“登徒子!你胡乱说什么呢!本公主只是来确认一下你到底死了没有!你可别想多了!” “公主殿下,”凤倾笑眯眯的脸瞬间变得阴风阵阵,语气也紧跟着阴森至极,她故意学着鬼魅的样子,幽幽说道,“其实我早就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鬼魂--” “啊--”君娉婷下意识地就往后跳了好几步,一脸惊恐地抱着头,“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吃我呜呜呜--” 凤倾眉角狠狠地一跳,感情这孩子还真是说什么信什么呢?心里忽然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干脆从秋千上走下来,暗地里运用轻功脚不沾地地瞬移到君娉婷面前,神色幽幽,身如鬼魅。 “公主殿下,你那日将本少爷逼下水以后,其实我已经死了。” “啊!你胡说!”君娉婷不敢去看凤倾,身子更加瑟缩着,“你若是真的死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哟呵,脑子还不笨嘛!不过:“公主殿下,凤倾是真的已经死了,因为心有不甘,有太多舍不得的人和东西,以至于魂魄异变成了怨灵,所以才能一直留在这里。” “啊啊啊你不要说了,本公主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只是想要跟你打招呼而已!” “打招呼?公主殿下跟人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呢!”上来就抡鞭子,得亏自己躲得快,不然还不早给抽成大花脸了! “呜呜呜,我是害怕跟你打招呼你会不理我,所以才那么做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君娉婷说着说着,干脆蹲下来,双手抱膝,嘤嘤地哭起来。 凤倾老脸尴尬,这小丫头胆子不是大得很么?怎么今天这么不经吓?竟然连“本公主”都忘了说了! “咳!公主殿下长得这么美丽可人,本少爷怎么会不理你呢?”凤倾难得地良心发现,瞬间恢复了正常音色。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君娉婷,有些哭笑不得。 呵,还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呀! 凤倾的话奇迹般地让君娉婷安静下来,竟是连她是鬼魂的事都不觉得多么害怕了。她仰起头,看着凤倾,眼角还带着泪痕。黑眸水汪汪的,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你说得都是真的么?你不讨厌我?”君娉婷很小声地问道,大眼睛里满是希冀的光辉。 凤倾眨眨眼,怎么有种要被人表白的感觉呢?“那是自然,本少从不说假话。” 君娉婷对这句话表示怀疑,从不说假话?骗鬼呢! 凤倾被君娉婷明显带着怀疑和不信的眼神给看得颇不自在,一张老脸隐隐发红。“怎么,公主殿下不相信本少的话?” “那你到底是人是鬼?”君娉婷眨眨眼,问道。 凤倾咧嘴一笑,“你说呢?” “你是人?”君娉婷笃定地说道,水眸里自信满满。 凤倾红唇微嘟:“唔,恭喜你答对了!” “那你还说什么从不说假话?那刚才是谁竟敢欺骗本公主,说自己是鬼魂的?!”君娉婷嗖的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凤倾。 呀,被识破了?凤倾目光开始游移不定,假装茫然和无辜。“咦,刚才人家有那么说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哼!登徒子!狗改不了--”君娉婷冷哼,剩下的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口。身为公主,良好的修养是必要的,一切粗鄙的话,都不可以说出来。 “什么?”凤倾却故意追问下去。 君娉婷俏脸一红,“登徒子,本公主决不轻饶你!” “那来呀来呀,过来打我呀?”凤倾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来,对着君娉婷笑得很是欠扁。 君娉婷水眸微眯,看着凤倾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心里竟有些痒痒的。头脑一热,当即一个熊扑过去。 凤倾愕然,一时间竟是被君娉婷扑了个正着。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终究还是跌倒在地。 “嗷!好疼!”凤倾忍不住为自己可怜的后脑勺哀嚎。 君娉婷却在这个时候快速地抬起头来,红唇微嘟,对着凤倾的唇就要吻下去。 凤倾嘴角一抽,下意识地便伸出一只手挡在了自己和君娉婷之间。 于是,君娉婷的吻便落在了凤倾的手心里。 然后,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凉凉地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凤倾忍不住哀嚎,这朵小花儿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果然人是不能做一点坏事的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君娉婷俏脸一红,干脆装鸵鸟,整个人都埋到了凤倾的胸前。 凤倾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十丈远,心道这丫头这吃豆腐还吃上瘾了是吧?没看到某人的脸已经黑得堪比锅底了么?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凤倾对着一脸黑气沉沉的君怜卿笑眯眯地打招呼:“嗨,亲爱的,你回来了。” 君怜卿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也不去管君娉婷,直接拽了凤倾的手腕就往上拉。因为君娉婷是趴在凤倾身上的,君怜卿这么一拉,她就不可避免地往一边滚去。 急忙站起身来,君娉婷低着头站好,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瞄向身边的两个人。唔,七哥好像生气了呀!怎么办,要不要先溜? 心动不如行动,君娉婷当即一窜两米远,对着凤倾和君怜卿摆摆手,语速急切地说道:“七哥七嫂,本公主忽然想起来还要回宫陪父皇用膳,所以就先走一步了,后会有期!” 说完,人就一溜烟跑远了。 凤倾无语地看着那抹绝尘而去的红色背影,再看看眼前某张黑漆漆的俊脸,不由得咂咂嘴,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理由,暂且离开先? 凤倾想要开溜的想法才刚在脑海里形成,嘴巴一痛,就已经被君怜卿给吻住了。凤眸瞬间睁大,就看到他黑眸幽深,里面满含怒气。 心里不由得哀叹一声,果然是家有妒夫日子难熬啊!不过,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福利,不要白不要不是么!这么想着,凤倾不由得勾唇一笑,主动张开红唇,迎接某人的入侵。 两个人一时间吻得忘情,不知不觉间君怜卿竟是坐到了秋千上,而凤倾则坐在他的腿上。秋千随着两人的力道荡开来,吱嘎吱嘎的声音便成了此刻最美的配乐。 许久,君怜卿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凤倾,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彼此的气息相互交缠,伴随着一声声压抑的喘息。他微微歪头,在凤倾被蹂躏地红艳艳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这才沉声开口,声音还带着**的沙哑。 “倾倾,我喜欢你。” 凤倾长睫轻颤,就好似受了某种蛊惑一般,定定地抬眸看向君怜卿的眼睛。黑眸幽深,目光灼热,让她忍不住心潮澎湃。 “嗯。”君怜卿喜欢她,她早就知道了。 “那……倾倾可喜欢我?”君怜卿又问,声音低沉暗哑,透着无限魅惑。 凤倾神情怔然,从来都是厚脸皮的她,居然奇迹般地有了一种名为害羞的感觉。她轻咬红唇,须臾,点头,语气坚定。 “喜欢。” 凤倾的回答让君怜卿欣喜万分,黑眸里一瞬间璀璨无比,光芒可比日月。原本他还以为想要听到凤倾亲口承认说喜欢自己会很难,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听到了。 一颗心瞬间便安定下来。一切徘徊犹豫不安统统消散不见。他更紧地拥抱住凤倾,紧紧地,恨不能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凤倾为君怜卿这样的举动感到哭笑不得,喜欢就是喜欢了,她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去说什么不喜欢,或者是拖拖拉拉。那不是她的风格。爱要大声说出来,这才是她的人生信条。 以前不说,是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但是,经过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以后,她已然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既然明白了,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那,倾倾,我有话想对你说。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希望你都可以如现在这般喜欢我,信任我,好不好?” 嗯?有情况! ------题外话------ 嗷嗷嗷小花儿要坦白了吗这是?还有,是谁把凤倾的秘密告诉骗骗的呢? 有虫子欢迎指出来哈,么么。 感谢流徒亲的月票和评价票, 感谢kuranyuki亲的月票, 感谢琉璃美人的花花,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感谢小爷饭多多亲的10颖钻钻,厂(23) 第085章 我的人你也敢动? “倾倾,这件事情我早就想要对你说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君怜卿语调略有迟疑,眼神却是坚定无比,“等会儿你听完之后,一定不要生气。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也是有苦衷的。”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一直不敢开口。他怕凤倾会在意,自己对她的喜欢曾经存在过污点。 看得出来,凤倾明显不在状态,君怜卿薄唇轻抿,不由得又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他知道,这件事情,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多少有点风险。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实在不应该放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儿女情长的事情上。 但是,他最近总是深感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所以君怜卿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还是应该尽早坦白,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毕竟,有些话,若是通过别人的口传到凤倾的耳朵里,那样的后果,不一定是他所能够承受得起的。 凤倾的为人,君怜卿再清楚不过,恩怨分明,睚眦必报。若是他主动坦白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他隐瞒下去,倘若哪日东窗事发,那他只怕就只能是彻底的失去。 君怜卿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倒是把凤倾给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是神经质地也跟着紧张起来。 凤倾虎着脸,满眼狐疑地看着君怜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奇怪了,没有发烧呀!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会是在外面养女人了吧?赶紧给老子老实交代!否则大刑伺候!” 君怜卿被凤倾搞笑的样子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就连先前的紧张都散去了不少,人也变得轻松很多。 “倾倾,你乱想些什么呢?”他怎么可能在外面养女人? “笑,还笑!赶紧说,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哼哼,跟你说,你要是敢背着老子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了--”凤倾恶声恶气地说道,只要一想起那种可能,她就忍不住想要杀人。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背着你去找别的女人。”君怜卿连忙表清白,“我的心里只有倾倾一人,是断不会再去招惹别的女人的。” “那就是背着我找别的男人了?”凤倾凤眸微眯,眼底危险的气息翻滚不停。 君怜卿无语凝噎,难道他看起来就那么像一个断袖?“倾倾,你都想到哪里去了?不管男人女人,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可都只有你一个人。而且,我……并没有龙阳之好。” “那你还敢说你喜欢我?难道老子不是男人?”凤倾立即不满,难道这朵小花儿之前说什么喜欢自己的话,都是骗人的? “倾倾--”君怜卿无奈,这丫头怎么这么能插科打诨?害得他想说的话,一直都说不出来。 “倾倾,我喜欢你,这是真的。”君怜卿再一次认真地说道,看着凤倾的黑眸目光灼灼,亮得惊人。 “那你跟那个花铃到底是什么关系?”凤倾鬼使神差地就问了出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忍着没有去问,可那并不代表自己不在乎。原本还想着等君怜卿主动坦白的,结果这个男人压根没有那个觉悟! 想起一开始花铃那种时不时地向自己宣誓主权的模样,凤倾就恨得牙痒痒。这么想着,当真啊呜一口对着君怜卿的肩膀就咬了下去。 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君怜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小兽一般趴伏在自己肩头的人,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直到凤倾咬够了,自己松开了口,君怜卿这才单手挑起凤倾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倾倾,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醋么?” 凤倾翻个白眼,轻哼:“随便你!” 君怜卿浅笑盈盈,就着凤倾红艳艳的唇啃了一口,这才缓缓地将自己与花铃之间的过往悉数道来。 原来,君怜卿当初前往冰国创立流仙阁,一次偶然的机会救下了被人追杀的花铃。后来一来一往的,就慢慢熟悉起来。但是,也仅限于君子之交而已。 凤倾才不信花铃只当君怜卿为普通朋友,她可没忘了当时那个女人看君怜卿的目光是多么得露骨! 君怜卿看着凤倾难得别扭的小表情,心里一片柔情缱绻,看着她的黑眸也越发灼热明亮。 凤倾被君怜卿这灼热的目光看得竟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脸上却是满满的不屑。“切,暂且先不提那个讨厌的花铃,就说老子是男人这一点,你既然没有龙阳之好,又怎么会真的喜欢我?以为少爷我是那些正值花样年华的小姑娘呀,会被你的花言巧语给迷得团团转。” “是是是,倾倾才不会被我迷得团团转,是我被倾倾迷得团团转。”君怜卿从善如流,急忙顺着老虎毛,免得一会儿炸毛了不好收场。 凤倾倒是难得老实乖巧地依偎在君怜卿怀中,任他的大手在自己的头顶抚弄不停。这样的感觉,她很喜欢,有点酥酥麻麻的,很是惬意。嗅着鼻端微冷的莲香,心里更是格外安宁。 “说吧,你到底要说什么事?我听着呢。”忽然想起楼歪了的凤倾皱着一张小脸,在君怜卿的胸前蹭了蹭,猫儿一般慵懒肆意。 君怜卿下巴搁在凤倾的头顶,两只手臂紧紧地拥住怀中之人,心里便涌起一股淡淡的满足之感。也许,就这样和自己喜欢的人相互抱着,什么也不做,便是这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倾倾,”君怜卿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才薄唇轻启,缓缓地说道,“我想说的是,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你是--” “王爷,十三求见!”就在这时,子衿园外忽然响起了一道冷冽的毫无温度的声音。 君怜卿原本正欲说出的话,便这么被声声打断。他微蹙眉心,十三? “十三?他来这里做什么?”凤倾从君怜卿胸前抬起头来,凤眸里透出疑惑,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有些不安。 凤倾知道,这个叫十三的男人其实是玄王府的暗卫。不过,暗卫平日里是几乎不用现身的,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君怜卿也有些疑惑不解,心里隐隐不安。十三是玄王府的暗卫之一,排行十三,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十三所负责的区域应该是…… 白绾绾所居住的院子! 难道是白绾绾出事了?君怜卿眉心不由得紧蹙,看着凤倾的目光渐渐变得凝重。“倾倾,白绾绾……很有可能出事了!” 凤倾脸色顿时一变,心底的不安越发浓烈起来。“你怎么知道绾绾小美人出事了?难道说那个十三他--” 君怜卿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十三所负责守卫的地方正是白绾绾的院子。这王府的暗卫,除非发生什么危及王府的大事,或者有我的传唤,否则是不会主动现身的!所以说,白绾绾一定出事了。” 听君怜卿这么一说,凤倾当即从他怀中跳起来,语气有些急促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白绾绾是她带进玄王府的,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定会后悔终身的!而白绾绾住的地方,距离凤翩翩最近,莫非-- 凤倾有些不敢往下想,越想心就越凉,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犀利。 “好。”君怜卿一口答应下来,心知自己想要说的话今天怕是没有机会再说出来了,算了,还是等等再说吧。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等那么几天。 “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出去问问十三具体的事情经过再说。”君怜卿边走边宽慰着凤倾。 凤倾虽然神色着急,却依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跟着这个男人的原因,她的心竟是奇迹般地慢慢安定。 两个人一起走出子衿园,果然就看到一个一身黑衣,周身都萦绕着冰寒之气的冷峻男子站在那里,神色肃穆。 君怜卿缓步走到十三面前,负手而立,冷声问道:“十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十三冷着脸,一丝不苟地回答道:“回主子,三皇子君承慑如今正在白姑娘的屋里。” “你说什么?”凤倾忍不住惊呼出声,君承慑是如何知道白绾绾住的地方的?那个地方虽然离凤翩翩的院子很近,可是却隐蔽至极,就是凤翩翩都不知道自己有白绾绾这么一个邻居的! 难道说,是白绾绾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被君承慑给发现了?君承慑进来玄王府,凤倾是知道的,之所以没去理他,是因为想借此麻痹他,让他对君怜卿放松警惕。可是,他居然知道了白绾绾的所在! 以君承慑那好色的脾性,若是见到了白绾绾,会发什么事情,用脚丫子都能想出来! 十三看了眼凤倾,并没有因为看到自己的主子娶了一个男人而露出丝毫异色。“三皇子确实是进了白姑娘的房间。属下是亲眼看到的。” 君承慑和白绾绾之间发生了什么,又都说了什么话,十三却并不清楚。因为君承慑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他是主子的人,断不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白绾绾而暴露了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去阻止他!”凤倾怒极,脸色铁青,眼眸里的小火苗越烧越旺。这个十三,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君承慑那个恶心的男人进了白绾绾的房间,非但不去阻止,反而先跑来这里汇报? 等到他们赶过去了,岂不是连黄花菜都凉了!就算是,这是玄王府暗卫的规矩,难道这个男人都不知道变通么! 不知道为什么,十三看着凤倾暴怒的眼神,竟无端端生出了几分战栗。想他也是经历过无数次的魔鬼式训练踩踏着无数尸体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已经磨练出了极其坚韧的心性,何曾被人一个眼神就给动摇了意志。 但是,身为玄王府的暗卫,君怜卿才是他们的主子。君怜卿的命令,便是他们的生命。若不是因为知道那个白绾绾与王妃颇有些渊源,他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君承慑为所欲为了。 只要不会危及到自己主子的安危,其他的人和事,他们一概不会多管。 “回王妃,十三的职责是守护主子的安全。”十三虽然心底颇有微词,却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身为暗卫,冷心冷情是必须具备的素质。 言外之意,就是白绾绾的生死与他无关了?凤倾身上的戾气瞬间暴涨。 “混账东西!”凤倾怒斥,手掌一挥一道强劲的内力便直奔十三而去。“你他妈的有这功夫跑来这里汇报,为什么不先去阻止君承慑?若是白绾绾有个三长两短,哼!” 凤倾冷哼一声,转身迅速地朝白绾绾居住的院子狂奔而去,一脸的杀气腾腾。绾绾,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十三万万没有想到凤倾居然会对自己出手,更没有想到她不但会武功,而且武功明显高深莫测,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胸腔里涌起一阵不可抑制的气血翻滚,十三狼狈地跌倒在地,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冷峻的脸上慢慢出现一丝裂痕,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言不发地踉跄着站起身来。 虽然挨了凤倾一掌,但是十三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的职责就是守护主子的安全,他所有的衷心永远都只属于主子一人。他能跑来这里汇报,已经是破例了! 看到凤倾疾驰而去,君怜卿眉心微蹙,紧跟着追过去。在经过十三身边的时候,他稍稍顿足,语气冰冷。 “十三,如果白绾绾出了什么事,你便离开玄王府吧。” 不然,阿倾一定不会放过十三! 十三愕然抬眸,看向君怜卿,却只看到一道走远的身影。冷峻的脸上,那一丝裂痕逐渐扩大,他刚刚都听到了什么?主子居然为了王妃要赶走他?不!他宁可以死谢罪,也不要离开王府! 看来自家主子真的是在意惨了王妃啊!想到君怜卿临走时所说的话,十三的心里不由得很是着急。只希望,那位白姑娘没有出事才好! 当年若不是主子救了他,并教给他那么多东西,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十三!对他而言,主子就是他的一切,离开了主子,就好像鱼儿离开了水,注定只能慢慢枯萎,死去。 想到这里,从来都是一副面瘫脸的十三,居然破天荒地有了一种欲哭无泪的冲动。那个不准轻易现身的命令明明是主子自己下的啊,为什么到头来那个倒霉蛋却是他呢?要知道,他能自作主张跑来这里,已经是违背了规矩了啊! 十三觉得好委屈,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默默地祈祷白绾绾不要有事了。其实,看到那个仙女一般的女子,他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不然也不会跑来这里。 这时,附近的某棵参天大树上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十三脸一黑,立即瞪过去,果然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他们一脸的幸灾乐祸,十三便郁卒得很。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心道:交友不慎! 凤倾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白绾绾的院子里,平日里要走十几分钟的路,这一次居然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到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白绾绾的房间房门紧闭,房间里隐隐约约传出一些淫声荡语。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那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凤倾的心口忽然一窒,只觉得一瞬间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竟是生出了一种望而却步的感觉。 凤倾不知道自己冲进去将会看到什么,那种后果她不敢去想更不敢面对。可是,时间紧迫,纵然心底再多的犹豫挣扎也由不得她在此徘徊不定。 薄唇紧抿,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凤倾豁然上前,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砰地一声,房门应声碎裂成渣。 当君怜卿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在漫天飞舞的木屑中,一道紫色身影傲然而立,周身萦绕着浓浓的杀气,那股杀气,足以毁天灭地。 来不及去嫉妒白绾绾竟能得凤倾如此相待,君怜卿疾步走到她的身边,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守着她。 君承慑正在兴头上,没想到竟被人打扰,心底顿生不悦。他豁然起身,回头就看到门外那一白一紫两道身影。 凤倾? 君承慑眼睛一亮,还真是想谁来谁!他本来还正准备着一会儿享用完了白绾绾就去找她呢,结果她自己就跑来了。 呵,还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女人啊! 无视掉凤倾周身的杀气,君承慑有恃无恐地拢了拢明显凌乱的衣衫,摆出一副自认为潇洒不羁的样子来。 “阿倾。”君承慑柔情款款地唤道。 凤倾早在房门被踹开的时候,就已经将房间内的一切看了个遍。心里不由得轻舒一口气,还好,应该来得还不算晚! 转眸看向君承慑,凤倾俏脸紧绷,脸色冰寒。她凤眸定定地凝视着正一脸春风得意的男人,周身的杀气大盛。 白绾绾瑟缩在被子里,身上衣服已经破乱不堪。她秋水盈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那个犹如修罗般的少女,心里忽然就涌上浓浓的酸涩,一颗心被各种莫名的情绪涨得满满的。 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如圣洁傲骨的白梅花悄然绽放。白绾绾想啊,喜欢上一个女人又如何呢?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是么?她不后悔! 感觉到了那道复杂的视线,凤倾身上的杀气稍稍收敛了一些,转而看向白绾绾,就看到那平日里弱质纤纤的少女,此刻正一脸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翦水瞳眸里满满的都是勇敢和坚强。 看着她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凤倾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真正地落到了实处。然后,目光瞬间冷凝,再次看向一旁的君承慑,恨不能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似是被凤倾那滔天的杀气给吓了一跳,君承慑本是春水盈盈的黑眸渐渐眯起来,眼底精光迸射。他倒不觉得凤倾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而已。只是,纵然他有恃无恐,却仍旧被凤倾的目光看得心悸。 迈步,凤倾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紫色的衣袍,宽大的衣袖在半空划过潋滟的弧度。她每走一步,都仿佛是踏在君承慑的心尖上。 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拉近,饶是君承慑自恃有所依仗,都不知不觉地竟生出了一种想要立即转身逃走的冲动。 知道进去可能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君怜卿倒是站在原地未动。对付君承慑,有凤倾一人就足够了。他相信,她定然有的是办法叫君承慑生不如死! 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非得要替她把一切事情都做好,有时候,放她自由,许她一片可以自由飞翔的天空,更加让人窝心。 终于,凤倾在距离君承慑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她黑眸幽深冷冽如万年玄冰,叫人哪怕只是看一眼都觉得浑身寒彻入骨。 君承慑不由得心头升起一股入骨的寒意,面对着如此气势逼人的凤倾,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强大威压,脸色灰白一片。 “说吧,你想怎样死!”凤倾负手而立,身姿傲然,如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看着这芸芸众生无比丑陋的姿态。 君承慑强自稳住心神,看着凤倾的目光带着几分戒备。他不是傻子,看到凤倾如此有恃无恐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感受着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他忽然觉得,也许自己这一次真的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但是,身为皇子,亦是人中龙凤,君承慑自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出颓势。他强行压下喉中的腥甜之气,嗤笑道:“这个世界上,想让本殿死的人多了,可是那些人通常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被本殿先一步杀死。阿倾,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可以杀死本殿吗?” 凤倾凝眉,对于君承慑的耀武扬威深感不快,二话不说,抡起巴掌便扇过去。这个恶心的男人,就是欠抽! 强大的威压迎面而来,君承慑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就那么直直地迎了上去。啪的一声,无比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他整个人亦被打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碰到了身后的衣柜,这才得以停下来。 由于所受到的冲击太过巨大,君承慑顿觉胸腔内一阵翻涌,五脏六腑都仿佛错了位,疼痛无比。 抬手在嘴边抹了一把,垂眸就看到手上鲜红的血。君承慑黑眸霎时间冰封一片。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冷寂的目光看着凤倾。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凤倾冷哼,对于君承慑的话根本就不以为意,她瞬间来到他的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左右开弓,眨眼间几十个巴掌打下去。 君承慑原本就应为胸腔里气血翻涌而只能勉强站着,如今被凤倾接连大了几十个巴掌,脑子更是嗡嗡作响,一时间头晕目眩,身子更加摇摇欲坠,好似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即跌倒似的。 “敢碰我的人?”凤倾冷道,杀意滔天,她一脚踹到君承慑的肚子上,将他踹倒在地,一只脚直接狠狠地踩上去。 君承慑被凤倾这一脚,直接踹得是口吐鲜血,白眼直翻,几欲咽气。 “我的人,也是你能碰的?”凤倾说完,脚尖转移,踩上了君承慑的手腕,然后用力一碾,骨头破裂的声音伴随着鬼哭狼嚎一般撕心裂肺的吼叫,响起在房间里。 “敢碰我的人,老子叫你生不如死!”凤倾抬起脚,又踩向君承慑的另外一只手腕,“刚刚就是用这两只肮脏的爪子碰了我的人,是不是?” 话落,用力,君承慑本是俊朗的脸上顿时冷汗如雨下,再也看不到往日里那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模样。 凤倾眼神冰冷,抬脚继续寻找着下脚的地方。 “少爷。”白绾绾却忽然出声,声音好听似黄鹂婉转吟唱,夹杂着几分淡淡的担忧和关切。 凤倾转头看过去,目光柔和带着丝丝怜惜和内疚。“绾绾,怎么了?” 白绾绾一愣,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少爷这么叫她的名字呢。那感觉,暖暖的,好想哭。她眨眨眼,轻声道:“少爷,他知道你……其实是女子了。是凤翩翩告诉他的。” 凤倾脸色微变,看着白绾绾的目光更是自责不已。“所以,你是因为我,才委曲求全想要委身于他的么?” 白绾绾愕然,嘴张了张,想要说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唇角轻扯,心底了然。少爷是多么通透聪明的一个人啊,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一颗七窍玲珑心! 看到白绾绾嘴角的轻笑,凤倾心底的怜惜更浓了。都怪她太过自负,本以为留着凤翩翩可以用来对付君承慑,却不想险些害了无辜的人!甚至,还暴露了自己的惊天秘密! 凤倾缓缓地看向君承慑,心里已经决定要将他的命留下了。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必须得死! 或许是濒临绝境,求生的本能使得君承慑竟然瞬间恢复了生气。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沾满血迹,满满的狼狈不堪。看着凤倾的目光却是阴毒至极。 “凤倾,你以为你杀了本殿,你的秘密就不会被人知道了吗?”阴冷的声音好似毒蛇吐着信子,叫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早在来找白绾绾之前,君承慑就已经将从凤翩翩那里探听来的消息交代给了自己的心腹。如果那人三个时辰后见不到他,就会立即将那个秘密告诉尚武帝。 尚武帝这人向来疑心深重,不管真相如何,必定都会趁机打压凤家。而这样的结局,君承慑相信,并不是凤倾所愿意看到的。 凤倾眉心紧蹙,心知君承慑必定早有准备。可是,就算早有准备,那又如何!既然胆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动手,那就得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看到凤倾沉默不语,君承慑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靠着衣柜缓缓地坐起来,眼底精光闪烁。 “阿倾。”君承慑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还有几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只要你肯跟着本殿,做本殿的女人,本殿保证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父皇!等到本殿登基为帝,到时候,你便做本殿的皇后,而你凤家满门亦会飞黄腾达,如何?” “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凤倾被君承慑恶心得想吐,“想要老子做你的皇后,就凭你,也配?” “凤倾!”被人毫不犹豫地拒绝,君承慑的语调陡然变得尖锐,“本殿奉劝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敬酒罚酒?”凤倾讥笑,语调忽然变得旖旎妖娆,“我看你还是到十八层地狱里陪着阎王爷一起吃吧!” 君承慑心有不甘,语出威胁:“凤倾,你别忘了,你的把柄可是握在本殿的手中!只要本殿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你们凤家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呵,你以为,事到如今,你还有那个机会么?”凤倾冷嘲。原本她的计划是利用凤翩翩将一些错误的信息传递给君承慑,让他在尚武帝面前自露马脚,顺便用他来牵制君承威-- 谁知道,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只要一想起因为自己的失策,险些害了白绾绾,还暴露了那个被隐瞒了十六年的秘密,她就懊悔不已!早知道,对付君承慑,就该如对付君承阳那般,干净利落,斩草除根! 凤翩翩是么?呵,很好!看来上一次的板子还真是白打了呢! 君承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凤倾,她目光如箭,掌心翻飞,凝运内力就要给君承慑来一个彻底的了断。 君承慑心底骇然,愤怒,不甘,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间。黑眸渐渐变得疯狂,他忽然冷笑出声,笑声如鬼魅暗哑难听。 不,他不想死!他不要死!求生的本能使得君承慑竟是忽然拔地而起,黑色的瞳眸竟是渐渐变成了诡异的红色。 红眸如血,森然鬼魅。 凤倾一愣,目光忽然就变得凝重起来。看君承慑的鬼样子,似乎是修炼了某种邪功啊!联想到前些日子里,金都城先后发生的几起吸血命案,莫非? 似乎是感应到了房间内的剑拔弩张,君怜卿再也顾不得其他,早已经风一般闪身来到了凤倾身边。一看到君承慑的样子,眼底同样闪过凝重。 “君承慑,那些吸血命案,是你做的?”君怜卿问,声音淡然无波,仔细听来,却隐隐有着几分杀意。 君承慑狞笑不止:“哈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既然被你们看到了,那你们就统统去死吧!” “切,想杀我们,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凤倾冷哼,并不把君承慑的威胁放在眼里。“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哈哈哈,想杀本殿,就凭你们?”君承慑依旧狂笑不止,看着凤倾和君怜卿的眼光充满了鄙夷。“一个废物,一个草包,就凭你们也敢大言不惭?” 就算凤倾会武功又如何?理智已经被燃烧殆尽的君承慑,根本就无法考虑那么多问题,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杀!杀! 君怜卿高大的身躯不着痕迹地将凤倾与君承慑隔开,微侧头,对她轻声说道:“小心他的眼睛,如果我没猜错,他的眼睛应该有摄魂的作用。” “摄魂?”凤倾惊讶,这倒是有几分棘手了。“不过,那又如何呢?既然他需要这双眼睛作恶,那老子就给他毁了!” 说完,凤倾直接使出杀招,每一次都专挑君承慑的眼睛打去。但是,现在的君承慑实力明显暴涨了无数倍,一时间,凤倾的攻击竟是奈何不了他。 不过,凤倾看得出来,君承慑的举动无疑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修炼邪功的代价就是生命流逝的速度比平常人快了许多。 想到前段时间那些惨死的少女,凤倾黑眸无波,手中的动作却更加狠辣无情。无数的掌风接二连三地击打在君承慑身上,他不由得猩红着眼眸,怒气滔天。 泣血的眸子里倒映着紫衣少女冷漠地毫无温度的眼神,君承慑心中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揪痛。身体上的疼痛明明清晰至极,却都比不过心底那一闪而逝的疼痛。 看着凤倾毫不犹豫地像拼了命似的对着自己不停地祭出杀招,君承威周身的气势豁然再次暴涨。强横的内力如波浪一般从他的身体内爆发而出,一波更比一波强横地攻向凤倾和君怜卿。 房顶被这股波浪直接掀翻,瓦片与碎石横飞。 唯恐白绾绾受到波及,凤倾第一时间冲到她的身边,将她带离这危险之地。“你先离开这里,不要回来!”匆匆地叮嘱了几句,凤倾便飞速地返回到狼藉一片的院子里,再一次与已经发了狂的君承慑缠斗在一起。 君怜卿亦招招紧逼,白色的身影虚虚实实,让人无法捕捉清楚。现在的他只想着速战速决,免得一会儿横生枝节。 看着君怜卿白衣飘飘挥剑如舞的身姿,显然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练家子,甚至比凤倾还要厉害好多-- 君承慑忍不住冷笑连连,呵呵,他的好七弟啊,藏得可真够深的啊!若不是今天的事惹怒了凤倾,是不是他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 “哈哈哈哈!”君承慑忽然仰天大笑,笑声狂肆无比,他宽大的衣袍在半空翻飞,墨发狂舞,如魔鬼临世,“君怜卿啊君怜卿,真是想不到啊,你竟隐藏得这么深啊!竟是连本殿也给瞒住了!枉本殿一直以为,你是最不值得在意的那一个,呵呵,今日一看,你给本殿带来的惊喜还真是不小哪!” “哼,废话少说,受死吧!”君怜卿雪衣翻飞,再也不去管所谓的伪装,如今的君承慑太过危险,他,必须得死! 无数朵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的透明的莲花铺天盖地朝着君承慑袭去,看起来毫无章法,实际上每一朵莲花都威力无比。一朵朵莲花在君承慑的身上爆裂开来,劈哩啪啦,伴随着他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嘶吼。 君承慑本能地想要闪躲,可是那些莲花竟好似长了眼睛似的,无论他退到哪里,都依旧紧跟而去。他嘶吼着,垂眸看着自己被炸得体无完肤的身体,猩红的眸子更是可以滴出血来。他阴森森的目光胶着在君怜卿的身上,声音冷寒如霜。 “你是青莲公子?”肯定的语气从君承慑的口中吐出来,看着君怜卿的眼神里有了几分忌惮,更多的却是嫉妒和癫狂。 君承慑虽然从未与传说中惊才绝艳的流仙阁阁主打过交道,可像流仙阁阁主和罗刹宫宫主这样厉害的人物,他也曾多方面收集过他们的资料,好好地研究过。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君怜卿所使的招式,根本就是传说中青莲公子的成名绝技--万莲怒放! 被君承慑认出来,君怜卿脸上仍旧淡定如初,丝毫不见任何被人识破的慌乱慌张。他剑花轻挽,更强劲的内力喷薄而出,直取君承慑的咽喉而去。 君承慑却不再与君怜卿交战,开始四处躲闪。他一边狼狈地逃窜着,一边冲着凤倾吼道:“凤倾,你们若是胆敢杀了本殿,本殿保证,你是女人的这件事,会在第一时间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到时候,你就等着被满门抄斩把!” 君怜卿身形一晃,君承慑……居然知道了?心中渐渐生起一股忐忑,是不是自己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而凤倾的目光刹那间如冰封千里的茫茫雪原,听到君承慑的威胁更是怒从中来。她抽出软剑狂扫而去,咬牙切齿道:“你去死吧!” 君承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忽然诡异地一笑,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凤倾的身后十余米处。 “少爷!小心!”一道娇柔的女声夹杂着惊恐忽然响起,凤倾豁然回头,就看到一抹纤弱的白色身影正以一种决绝的姿态飞扑到君承慑与自己之间。 看着那渐渐染血的白衣,凤倾顿时目呲欲裂! ------题外话------ 其实,本来是想让白绾绾**于君承慑滴。但是看大家都比较心疼她,所以,嗯… 感谢伶人亲的2朵花花, 感谢琉璃美人的花花, 感谢兎兎亲的月票, 感谢猫猫的月票,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感谢上善弱柳亲的185枚金币,厂(23) 第086章 惊天变满门抄斩 “绾绾!”凤倾目呲欲裂,嘶吼出声。看着那弱质纤纤的少女如落叶般飘然落地,她的头脑瞬间嗡鸣不断。 之前因为君承慑的话而微微失神的君怜卿看到这一幕,豁然回神,长剑一挥,无形的剑气凝聚成一把巨大无比的剑,直劈向君承慑的面门。剑气如虹,撼天动地! 君承慑眸光一凛,衣袖狂舞,霎时间雄浑的内力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出,直直地迎上君怜卿的巨剑。 两道足以毁天灭地的强横力量在半空相撞,刹那间风起云涌,两相交汇处一道气势强大的龙卷风拔地而起,以两个人为中心呼啸着,嘶吼着,疯狂飞旋着。 院子里一时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凤倾早在君怜卿聚气成剑的时候便已经迅速地抱起身负重伤气息奄奄的白绾绾瞬间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她跪坐于地,宽大的紫袍铺陈开来,宛若一朵诱人的罂粟,美艳却带着致命的毒。 垂眸看着怀中脸色惨白一片毫无血色的少女,凤倾颤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傻? 为什么要这么傻! 明明知道,扑上去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明明知道她不会轻易被君承慑伤到,为什么还要想也不想地就扑过去? 白绾绾静静地依偎在凤倾的臂弯里,嘴角还沾染着刺眼的鲜血。原本飘逸出尘的白衣,如今已经凌乱破旧,血迹混合着泥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听到凤倾的质问,白绾绾心底里也忍不住思索,为什么呢? 为什么明知道以少爷的武功,根本就不会有事,可那一瞬间,当看到君承慑对少爷出手,她就情不自禁地扑了过去? 为什么明明知道以自己这柔弱的身躯,扑过去不过是一个死,她却依然毫不犹豫地就扑了过去,甚至到现在都不曾后悔? 白绾绾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为什么,任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但是,她却并不愿意再去过多追究。她觉得,能够用自己的命换回凤倾的一条命,即便是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去也终得心满意足,无怨无悔。 吃力地举起一只手来,白绾绾努力地想要去碰触那一张曾经无数次盘旋在自己梦中令她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容颜。 “少爷--”白绾绾的声音透着虚弱,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凤倾心口一窒,很是配合地低下头,主动将自己的脸凑过去,好让白绾绾的手能够轻易地抚上自己的脸。她又不是木头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羸弱得风一吹就会消散不见的少女眼中所萦绕着的淡淡欢喜,以及那份被极力掩饰住的绵绵情意? 只可惜啊,凤倾忍不住无声叹息,她今生今世注定永远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白绾绾的手终于如愿以偿地轻抚上凤倾的脸颊,感受着指尖那细腻柔滑温暖的触感,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那笑容很浅很淡,却无不透着深深的满足。 白皙微凉的指尖恋恋不舍地流连在凤倾的容颜上,白绾绾水眸里渐渐荡漾起丝丝的温柔。她心底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只觉得有了这一刻,她的人生也算是得以圆满了。 “少爷,”白绾绾有些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她强压下心头不停翻涌的气血,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缓缓说道,“少爷,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明明知道,她的少爷如自己一般是一个女子,可她却仍旧执拗地想要这样叫一声:少爷。似乎只要这样,她心中的少爷就永远都还是那一个独属于她的少爷。 “我在!”凤倾薄唇轻咬,凤眸氤氲,心中涌起无限酸楚。恍然间,想起三年前,在那个充满了孤寂的傍晚,自己与白绾绾相遇。看着她明明是那么的柔弱无助,眼睛里却涌动着决绝和坚强-- 凤倾想,也许那个时候,自己就是被白绾绾的眼睛所吸引的吧,这才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救了下来。 “绾绾,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凤倾沉声说道,语气难掩悲恸。 白绾绾轻轻一笑,笑若烟霭。“少爷,等我死后,请你将我……将我火化了,把我的骨灰……撒到流光湖里,好不好?” “傻瓜!我不许你胡说!”凤倾忍不住低吼,情绪隐隐失控。 白绾绾却轻笑着摇摇头,“不,你……听我说完,少爷。我虽……沦落风尘,可身子却是干净的。我素来喜欢干净,不愿自己死后一抔黄土化作尘埃,更不愿我的……尸体被蛆虫啃噬慢慢腐烂。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这是我临死前唯一的愿望。” “我不!我不答应!你给我活着,给我活下去,听到没有?” “少爷,算我求你好不好。这几年,我从未……从未求过少爷什么,但这一次,这一次,算我求你,请你一定要……要成全我。我不想,死不瞑目。” 凤倾抓住白绾绾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傻瓜!傻瓜!你说什么傻话呢!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一定会长命百岁!难道你忘了,你家少爷我医术天下第一了么!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说完,凤倾便急切地扶着白绾绾坐起来,让她倚靠着自己的肩膀,右手凝运内力,从她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注入。 白绾绾苦涩一笑,身子挣扎了几下,却因为没有力气而不得不放弃。“不,少爷,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得……很。没用的,你就不要再浪费内力了。” “不,我一定会救你的,你相信我!”凤倾的心里其实很明白,白绾绾的身体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时候,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但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不试一试,她总会觉得不甘心! 白绾绾心底无奈,却又倍感温暖。她轻叹一声,“少爷,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你竟忍心,连我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肯满足吗?” 说着,白绾绾忍不住又一次口吐鲜血,血染白衣,在胸前绽放出大朵大朵的红梅花,触目惊心。 “绾绾,你怎么样了!”凤倾急忙收回手,将白绾绾抱进自己怀里,眼底流转着浓浓的心疼。 白绾绾虚弱地靠在凤倾的怀里,嘴角的笑好似柔柔的水波。“少爷,能够死在你的怀里,我已经……别无他求。若是……有来世,我愿意做一个……痴情男子,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你,守护你,可好?” “傻瓜!只要你不死,这辈子就可以待在我的身边,不是吗?来世有那么多的未知,你又如何能确定自己一定能够找到我?只要你活下去,只要你能够好好地活下去,这辈子我都不再离开你好不好!” 听了凤倾的话,白婉婉心中被感动胀得满满的,她轻轻一笑,竟是忍不住揶揄道:“少爷啊,你要是……这一辈子一直陪着我,那王爷……王爷他怎么办?我可不想被……被王爷的醋给淹死。少爷你放心,来世不管发生多少事,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等……等着我……”费力地说完这几个字,白绾绾终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一世,她活得好累,下一世,她一定不要再过得这么辛苦。 能够死在少爷的怀里,这感觉真好呢……弥留之际,白绾绾忍不住在心底轻叹,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永远地定格。 紧追而来的十三在看到白绾绾居然为了凤倾香消玉殒,眼神一凛,再也顾不得有没有君怜卿的传唤便直接冲了过去,攻向已然发狂的君承慑。 与十三一起的还有另外几名暗卫。一时间,众人一起将君承慑给包围了起来。 大家各施所长,各种攻击一股脑儿地朝君承慑打去,君承慑一时间应接不暇,身上很快便受了很多的伤。 君承慑怒极,泣血的眸子红光大盛,他衣袖狂舞,汹涌的内力一波接着一波地扫向围攻自己的众人。 几名暗卫身手弱了一些,很快便被君承慑疯了似的无差别攻击给打落于地。就连君怜卿,都受了一定程度的波及。 君怜卿凌空而立,宽大的衣袖猎猎舞动,白衣翩然好似神只临世。他右手紧握软剑,淡然的脸上不见丝毫不妥。看到自己的下属悉数落败,心中虽有担忧,却也无暇顾及。 剑花轻挽,君怜卿的一招一式皆如行云流水一般恣意悠然,挥洒自如。明明是在生死关头,却偏偏给人一种仙姿飘渺的美感。 君承慑心中忍不住深深地嫉妒。都说流仙阁阁主仙姿飘渺姿容无双,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以前一直以为君怜卿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如今见了他这般绝世风华,君承慑心里的嫉妒和杀意便有如巨浪滔天汹涌而来。 又想到,君怜卿不能人道的传言只怕也是假的,那么说,凤倾可能早就成了他的人--想到这,君承慑周身的气势再度暴涨,几欲癫狂! 君怜卿见了,眼底闪过一丝谨慎,他一边小心地躲避着君承慑的攻击,一边将灌注了强劲内力的剑劈向对方。强横的剑气如海浪一般起起伏伏,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直叫天地为之动容。 这一战,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风云为之变色,气势震惊天下!从此后,天地间再没有那个人人嘲笑的懦弱皇子,只剩下一个顶天立地惊才绝艳的年轻帝王。 当然,此为后话! 这边,君怜卿和君承慑打得不可开交,那边,凤倾抱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白绾绾,无视掉周围的一切纷扰,心里出奇得平静。 看着怀中之人绝美的容颜,虽然苍白毫无血色,却依然难掩其纤纤风华,凤倾下巴搁在白绾绾的发髻之上,许久,一声叹息溢出唇角。 小心翼翼地将白绾绾放在地上,凤倾缓缓地站起身来,潋滟的衣袂随之轻轻摇动。她凤眸微眯,看向半空中纠缠已久的君怜卿和君承慑,黑眸瞬间变得幽暗无比。 如今的君承慑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为三番两次地动用邪功提升自己的功力,生命被无限透支,原本年轻俊朗的脸上竟是慢慢出现了皱纹。一头黑发,也变得花白。 整个人,竟好像一下子老了四五十岁! 垂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复又缓缓松开,凤倾右手一翻,将地面上的青凤剑吸入掌中。低喝一声,紫色的身影瞬间便加入了战局。 君怜卿原本就占据了上风,如今有了凤倾的加入,再加之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很快,君承慑便被剑气所伤,透支过度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倏地从半空坠落于地。 君承慑口中狂吐鲜血,伤痕累累的身体抽搐不止。他眸光阴狠,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两道翩然落地的身影。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竟是那么的般配,仿佛一对璧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愤怒,有怨恨,有嫉妒,有不甘,也有……不舍。 凤倾一落地,便径直执了剑缓步走至君承慑身前。黑眸幽深无波,无悲无喜。她缓缓地举起剑,薄薄的剑身上寒气缭绕。 君承慑却并没有因此闭上眼等死,反而露出一抹期待的眼神来,邪肆地笑看着凤倾。 凤倾眉心紧蹙,忽然间,眼底杀意弥漫。想到白绾绾的死,想到凤家未知的命运,她手起剑落,毫不犹豫地斩在君承慑的身上。 每一剑,都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喷薄而出的鲜血溅在她的身上脸上亦无所觉。她一剑斩掉君承慑的右手,语气森然冰冷。 “这一剑,是为了白绾绾!斩你色心不改,玷污她的名节!” 剑锋一转,又将君承慑的左手砍掉,“这一剑,斩你阴险歹毒,伤了她的性命!” 然后,又一剑挑开君承慑的衣服,眼睛眨也不眨地将其子孙根整个切除。“这一剑,斩你草菅人命,以告慰那些被你残忍杀害的女子!愿她们在天有灵,从此放下执念,安心转世,重新做人!” 十三等人跌倒在地,看着凤倾那般狠辣无情,一剑又一剑地凌迟着奄奄一息的君承慑,心里竟无端端生起冰寒之意。 每一剑都痛彻入骨,却偏偏要给对方留下一口气,让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斩碎,直到露出森然白骨。 凤倾每斩下一剑,君承慑的身体便禁不住抽搐个不停。他紧咬着双唇,拒绝发出任何声音。身体的疼痛早已经麻木,心中的痛却有如万箭穿心,又好像被人用刀子一点一点地凌迟。 在这死亡来临的时候,看着眼前魔鬼一般的紫衣少女,君承慑的眼底竟是慢慢浮现出几许痴迷。可惜呀,这样的女人,终究不属于他呢-- 终于,凤倾的疯狂,就连站在一边的君怜卿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倒不是对君承慑心生不忍,而是不忍看到凤倾如此折磨自己。 这几年来,有关于罗刹宫宫主嗜血残酷的传言,君怜卿着实听了不少,却不曾亲眼见到过。今日见了,不但不觉得她残忍,反而觉得无比心疼。 那一剑一剑落下去,伤的是君承慑的身,痛的却是凤倾的心。君怜卿看一眼一边安静睡着的白绾绾,她的死,阿倾一定很是内疚吧? 无奈轻叹,君怜卿一把握住凤倾再次扬起剑的手腕,强行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沉声道:“够了,不要再砍了!这样已经可以了!” 凤倾任凭君怜卿抱着,面无表情,沉默不语。手中的剑落到地上,哐当一声,好似是不甘的哀鸣。 君怜卿心底无奈又疼惜,他举起自己的衣袖,温柔地将凤倾脸上的血一点一点擦去。一边擦,一边柔声宽慰:“倾倾,这不怪你,我相信白姑娘,也不愿意看到你这般折磨自己。” 见凤倾依旧毫无反应,显然是入了魔障,君怜卿眼底的怜惜更盛。“倾倾,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你女扮男装的秘密只怕是再也瞒不住了。为今之计,必须要赶紧通知父亲母亲和哥哥们,让他们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倾倾,你还有我,以后不管是刀山火海,我都会陪着你。” 这一次,凤倾总算是有了反应。她缓缓地抬眸,定定地看着君怜卿,看到他黑眸里自己的倒影,心中百味陈咋。 就在刚才,君承慑说出自己女扮男装的秘密的时候,君怜卿的反应分明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是不是,一直以来,这个男人接近自己,真的是另有目的? 凤倾忽然很是排斥这种想法,她甩甩头,强扯出一抹苦笑。“好。”转头看向白绾绾,女子一脸恬静,就好像睡着了一般,“等我先将绾绾的遗体火化,可好?” 君怜卿薄唇轻抿,不忍拒绝,只静静点头:“好,我陪你。”然后,趁着凤倾走向白绾绾的时候,招来十三,吩咐他立即赶往大将军府,将这件事如实告诉凤元秋等人。 十三领命而去,心知君怜卿这也是为了救他的性命。虽然白绾绾的死,他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他也愿意以死谢罪,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更想留下自己的性命,帮助自家主子完成大业。 那么,就等主子大业既成的那一天,他在自裁谢罪好了。白姑娘,对不起!十三在心中这样默念着,冷酷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远处。 看到十三已经离去,君怜卿垂眸看向地上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君承慑,往日里那意气风发的三皇子如今只剩苟延残喘一身狼狈。 桃色的唇瓣轻抿,一丝如轻烟一般的轻叹从唇角溢出。君怜卿没再去看君承慑,迈步走向凤倾。转身的瞬间,手中的剑落下,直接刺穿了君承慑的心口。 君承慑黑眸涣散,身体不停地抽搐着,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望向无边的虚空。 想当年,年少轻狂,意气风发,每日只想着努力读书,拼命习武,只为博得那个被称之为父皇的男人一丝一毫的赞赏。 到后来,步步为营,步步惊心,陷害兄长,诛杀亲弟,为了一己私欲,甚至连年仅八岁的孩子也不放过。 君承慑到死也不曾后悔亲手将八皇子杀害,虽然他年纪还小,可是,生在帝王之家,即便只是一个小小婴儿,也绝容不得他的存在。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所做的一切,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儿子那般为了获得父亲的欣赏,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是逐渐地迷失了本心呢?是得知自己的兄弟竟然想要他的命的时候,还是母妃一次又一次对自己失望的时候?呵呵,这个答案,只怕是再也找不到了。罢了,既然找不到,就不要再找了,惟愿下辈子生在普通人家,过一世安好。 到此,君承慑终于如解脱般,气绝。 ……我是可爱的晚歌大人,各种撒娇卖萌求包养…… 为白绾绾整理好遗容,凤倾这才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的女子,缓步走到已经架好的柴堆前。 将白绾绾安放其上,凤倾静静凝望,女子容颜清绝,似一朵纯洁无暇的玉兰花,悄然绽放。她睡得很安详,微微勾起的唇角,就好像在等待那一个可以将她吻醒的王子。 凤倾负手而立,目光幽深,神情怆然。 “绾绾,如今事态紧急,未免你魂归无处,我只好现在便将你的遗体火化。你放心,只要这件事风平浪静,我定会按照你的遗愿,将你的骨灰撒入这流光湖茫茫烟波之上。人世变迁,唯吾心不变。天堂之路,愿你走好。” 说完,凤倾转过头,一只手伸向君怜卿。 君怜卿沉默着,将手中燃烧着的火把递过去。 凤倾握着火把,最后又望了一眼白绾绾沉静的容颜,然后,闭上眼睛,将手中的火把扔过去。 浇了油的木柴很容易就被点燃,一瞬间,院子里火光冲天。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如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幕,经久不息。 当最后一丝火星湮灭,凤倾终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从君怜卿手中接过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她走上前,将白绾绾的骨灰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 然后,目无表情地看向君怜卿,声音沉寂沙哑。“我先回将军府一趟。” 君怜卿没有阻止,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也即刻进宫,打探一下宫里的情况。你……万事小心。” 凤倾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也不避讳一边玄王府的暗卫,直接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君怜卿看着凤倾消失的身影,心里忽然间便涌上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被人一点一点剥离而去。 不及多想,君怜卿便直接动身,直奔皇宫而去。却不知,两人这一次分别,再见面竟是形同陌路! 凤倾很快便回到了镇国大将军府,在走进将军府之前,她努力地深呼吸,再深呼吸,强压下心头的悲伤,露出往常惯有的微笑来。 十三早已经传完话离开了,凤倾在客厅见到了自己的家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凝重的表情。云晴一看到凤倾,便立即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语气急切中透着担忧。 “倾儿,你是女儿身的事怎么会被人家知道的?”云晴忍不住问道。 凤倾神色已经恢复如初,她反抱住云晴,目光看向凤元秋凤无殇和风无双三人,沉声说道:“事已至此,就先别追究那些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大家赶紧离开这里,离开金都城,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凤元秋脾气耿直,“想我为了金夏国征战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他难不成还因此灭了凤家不成!” 凤倾轻摇头,“皇上想要对付凤家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这一次,我们犯下的可是欺君大罪,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也许,用不了多久,抓我们的人就会过来了。所以--” 一一看向凤元秋云晴凤无殇和风无双,凤倾语气决绝,不容置疑。“所以,现在你们就立即离开,东西也不要收拾了,随便带一些救急用的银两就行!” “那倾儿你呢?”风无双敏感地捕捉到其中的关键,“你不与我们一起走么?” 凤倾看向风无双,语气坚定。“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就去与你们会合。” “什么?”云晴惊呼,“那怎么可以!不行!我不同意!大家都是一家人,要走就一起走!” “就是啊,倾儿,我们怎么能丢下你一个女孩子家在这里!”风无双也很不赞同凤倾的说法。 凤无殇更是直接大步上前,习惯性地一巴掌拍在凤倾肩头。“老子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妹子先去逃命!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 凤元秋一脚踹到凤无殇屁股上,叱道:“臭小子,在你老子面前也敢自称老子!” 凤倾不由得轻笑一声,知道自己老爹这是有意要缓和一些紧张的气氛。她看向凤无殇,“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鬼才相信,哼!”凤无殇脸色很不好,想他堂堂八尺男儿,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去送死而自己先去逃命? 凤倾无奈,不得不将自己是罗刹宫宫主一事说出来。“你们应该听说过罗刹宫吧?” 风无双心思一动,微微颔首,温润的声音道:“自然。”罗刹宫威名远播,其宫主更是名震天下,他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凤倾一笑,“不瞒你们说,我就是罗刹宫宫主。所以你们离开以后,就直接前往破月城,到罗刹宫总部暂避风头。在那里,就算是皇上,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哈?”凤无殇惊得下巴险些掉下来,像看怪物似的左右上下前后将凤倾给看了个遍,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 “听闻罗刹宫宫主三头六臂,奇丑无比,嗜血如魔,可是倾儿你不管怎么看都是一风度翩翩弱质纤纤美少年啊!怎么可能会是罗刹宫宫主那个大魔头?倾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跟你说,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大哥。”凤倾被凤无殇给逗乐了,就连一直以来郁郁寡欢的心情都瞬间明媚了许多,她一脚踢过去,“我没有骗你,这绝对不是开玩笑!呶,这枚罗刹令,可是罗刹宫宫主的身份象征,不信你看。” 凤倾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枚金色的令牌递过去。 凤无殇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还真是……呢!” 风无双听说了,一把夺过那枚令牌,看了看,又看向凤倾。“倾儿,你真的是罗刹宫宫主?” “如假包换!”凤倾扬眉道,“所以说,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地走就是,以我的武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能奈何得了我。” 凤倾之所以留下,一是对君怜卿的承诺,如今朝堂动荡,正是夺权的好时机。若错过了这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可以再有这样的机会。 二是有些帐必须要算一算了,想到玄王府里的凤翩翩,凤倾眼底的杀气一闪而过。 等到众人确信凤倾就是罗刹宫宫主无疑,这才急匆匆简单地收拾了细软,直奔城门而去。 凤倾紧接着将将军府内的所有丫鬟婆子小厮侍卫召集到一起,给他们分发了一些银两,并告诉他们自己的父亲如今已经告老归乡,让他们自行散去。 直到忙完了一切,凤倾这才又返回了玄王府。握着手中装有白绾绾骨灰的瓷瓶,眼底闪过一丝煞气。 凤翩翩自从君承慑离开以后,便和丫鬟萍儿一起,着手准备逃离。凭她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金都城的天只怕马上就要变了。 不过,凤翩翩可不是认为君承威要回来,或者是君怜卿会即位,而是在那里幻想着君承慑登上帝位,封自己为妃为后。 好不容易收拾了一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凤翩翩主仆两人打开房门就要离开。却在房门打开的一刹那,脸色剧变。 凤倾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眼神却冷得吓人。 凤翩翩心跳豁然加速,因为心虚,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指着凤倾叱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凤倾冷笑,“不欢迎我?你确定?” “当然!”凤翩翩声音发颤,她可没有忘了那日被杖责的时候,就是凤倾在一边添油加醋幸灾乐祸!又想到她居然女扮男装欺骗了自己,心中更是恨极。 将凤翩翩眼底的恐惧和心虚看在眼里,凤倾不由得轻嘲。她往前迈步,步步紧逼。“我女扮男装之事,是你告诉君承慑的?” “什么?”凤翩翩大骇,难道君承慑得知那个秘密之后当真直接跑去了凤倾那里?心里不由得又是怨恨又是嫉妒,“是我说的又如何?反正你很快就会因为欺君之罪被杀死了!哈哈,能看到你死,我!很!开!心!” “欺君之罪么?”凤倾轻声重复,“难道你忘了,你也姓凤?” 凤翩翩脸色一白,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厉声道:“哼,你放心,三殿下早已经许诺过,会给我一生的荣华富贵!倒是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死会比较凄惨吧!” “唔,原来是这样啊。”凤倾身子一斜,倚靠着身后的门框,看向凤翩翩的目光满是同情和怜悯,“骗骗堂姐啊,忘了告诉你了,你口中的三殿下,一个时辰前,便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了。尸体如今早已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也许,已经被野狗给吃了也说不定!。” “你胡说!”凤翩翩惊恐道。那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下来了。君承慑死了?死了么?一时间,她的脑子里就只剩下这几个字。 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会死了呢?他不会死的!你一定是骗我!对,你一定是看我马上就要飞上枝头了,你嫉妒对不对?对不对?” 凤翩翩色厉内荏,对着凤倾眼神怨毒。“你这个贱人,竟敢骗我!” 凤倾目光悲悯,“信不信由你。不过--”说到这里,她眼神蓦然冰封,“我们之间的账,是不是也该算一算了!” “什么?”凤翩翩犹在恍惚,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凤倾都说了些什么。她只是觉得,君承慑不可能死,若是他死了,那她怎么办?说好的荣华呢?说好的富贵呢? 凤倾却已经懒得再跟凤翩翩废话,她豁然上前,一手掐住凤翩翩的脖子,将她提起来,语气冷冽无情。 “我的好姐姐,你若是不信,索性便到阴曹地府去亲自问他好了。”说完,凤倾的手越收越紧,不过瞬间,凤翩翩的脸便涨成了猪肝色。 凤翩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终于回过神来,本能地去拉扯凤倾掐在自己脖子间的手。窒息的感觉让她目呲欲裂,只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一点地剥离出去。 “你,放开,我!”凤翩翩艰难地说道。 凤倾眉目清冷,果然如了凤翩翩的意,直接松开了手。 凤翩翩的身子便立即如落叶般凋零在地。她一手抚着疼痛至极的脖子,一边不停地大口喘息。刚刚那一瞬间,死亡距离她是如此之近,那种绝望的感觉令她窒息。 一边的萍儿看到这一幕,身子瑟缩着,就想要偷偷溜走。凤倾看也不看她,直接衣袖一挥,一股内力便喷薄而出。 萍儿顿时哀嚎一声,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出了数十米远。最后,撞到了外面的院墙之上,当即口吐鲜血,气绝而亡。 凤翩翩被吓得不轻,脸色煞白。她惊恐地看着凤倾,颤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说呢?”凤倾不答反问。 凤翩翩强忍着身体的战栗,“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可是,是你的堂姐,对,我们是亲人啊!” “呵,亲人?就凭你,也配!” “不管配不配,血缘关系总是无法改变的不是么?所以,弟弟,你就行行好,放了姐姐吧!姐姐保证从此后离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好不好?” “那你就走去阴曹地府吧!”凤倾懒得废话,直接从衣袖里取出匕首,一步一步地走向凤翩翩。 凤翩翩坐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凤倾,因为害怕,身体不停地往后退着。“不,你不要过来!不要!” 凤倾不语,唯有眼神冷漠如霜。 直到将凤翩翩逼到了角落里,凤倾这才勾唇冷笑,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她缓缓地蹲下身体,举着手中的匕首在凤翩翩身上漫不经心地比划着。 “我的好姐姐啊,你说……我是先割这里呢,还是先切这里?” 凤翩翩面如死灰,身子不停地瑟缩着。“不,不要,不要杀我!我求你,不要杀我!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为你去做!只要你别杀我!求你!求你!” “呵,我不杀你,那你能将绾绾还给我么?”凤倾手中锋利的匕首流连在凤翩翩的脸上,匕首所经之处,一道道细细的血线若隐若现。 “什么绾绾?”凤翩翩一愣,她还不知道白绾绾已经死了。 凤倾听到凤翩翩说起白绾绾的名字,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凤翩翩顿时尖叫出声,尖锐的叫喊声让人听了更加心烦气躁。 看着面前胆战心惊的女人,凤倾忽然就失去了玩弄她的兴趣。干脆手起刀落,匕首毫无章法地落在凤翩翩的脸上。不过眨眼间,凤翩翩的脸便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凤翩翩不停地尖叫着,心中的怨恨越来越浓。摸着脸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她忽然仰天大笑,看着凤倾的眼神满是嘲讽。 “哈哈哈哈!凤倾啊凤倾,你以为你杀了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就可以幸福一辈子了么?你知不知道,你的男人,一直都在利用你啊!哈哈哈!” 看着癫狂的凤翩翩,凤倾眸光犀利。“你胡说些什么!”心里却禁不住有些忐忑。因为,她的心里也曾有过类似的怀疑。 凤翩翩越笑越疯狂,直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凤倾被她吵得心中烦闷,手下的动作越发快速起来。 感受着体内的血液不停地外涌,凤翩翩终于停止了笑。她歪着头,宛如精神失常的疯女人似的,将血肉模糊的脸凑到凤倾面前,嬉笑着说道:“你知道么?君怜卿其实早在你出生的时候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了,呵呵。这些年来,他一直密切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包括后来现身接近你,都不过是为了你身后凤家的势力。” “呵呵,对了,还有啊,君怜卿根本就不喜欢你,在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他的小师妹一人。日后,他若为帝,那么,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也只会是他的小师妹,而绝对不会是你,我的好妹妹!” 凤倾脸色隐隐发白,她不知道凤翩翩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凭她的直觉,这一切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想到那句箴言,她的心不由得越来越冷,越来越荒芜。 凤翩翩犹在不停地说着,嘲笑着。“凤倾啊凤倾,枉你聪明一世,到最后,竟被一个男人给骗得团团转。哈哈,这都是报应啊!报应!” “凤倾,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孤独终老!你会看着你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去,看着你的如意郎君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彻夜缠绵,哈哈,想想那样的场面,就让人觉得大快人心啊!” “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凤倾觉得,这个世界终于是安静了。 凤翩翩看着扎在自己胸口的匕首,看着鲜血汩汩地流出来,脸上还保持着狂笑的表情--终究是,死不瞑目! 凤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凤翩翩的院子的,总之,等她幽魂一般游荡在玄王府里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带着急切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少爷,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凤倾漠然抬眸,就看到华朱一脸焦急地跑来,身后还跟着因为拦不住人而紧跟前来的管家。 “出什么事了?”待到华朱到了跟前,凤倾木然地问道。 华朱急急地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少爷,你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来抓你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什么?”凤倾显然还有些不在状态。抬头看看天空,已经将近傍晚,君怜卿还没有从宫里回来。也不知道,如今皇宫里的情况如何。 华朱都快被急死了,凤倾还在那神游。他豁然伸手,捉住她的胳膊,拼命地晃了晃:“半个时辰前,从宫里传出消息,当今皇上得知少爷你竟女扮男装犯下欺君大罪,如今,如今,将军和夫人还有两位公子都已经被抓进皇宫,三日后就要处斩了!” ------题外话------ 老规矩,虫子什么的,求指出!感谢月色美人的月票和昀锦妞的钻钻,扑倒,么么哒╭(╯3╰)╮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下―与已 第087章 她若抗旨杀无赦! “你说什么?”凤倾脸色剧变,眼底尽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爹娘还有两位哥哥不是已经走了吗?” 若是从他们离开那一刻算起,到现在时间可不短了,足够远离金都城的了!难道说,他们的行踪一早就被人给盯上了?不然,尚武帝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华朱有些无奈地回答道:“原本是走了的,可是谁知道这还没来得及出城门呢,就被拦下了,当时就给带进宫里去了。据说那个三日后处斩的圣旨,还是在抓人的时候便宣读了的。” 唉,华朱不由得心底感叹,果然是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啊!上一刻还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下一刻就成了阶下囚了! “我现在就进宫,杀了那个狗皇帝!”凤倾一听,当即抬脚就要离开,想到自己的家人如今正身陷囹圄,心里就愤愤难平。 尚武帝那个王八蛋,枉费凤家为了他和他的江山征战沙场平定天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只凭他人之言,便直接定了凤家的罪! 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华朱急忙拦住凤倾,疾呼:“少爷,不可!不可!”就少爷这怒气冲冲的样子,单枪匹马就冲进皇宫,这不是送死的节奏么! “你让开!”凤倾冷着脸,伸手将华朱推到一边。力气之大,令华朱一个趔趄,接连后退好几步,险些跌倒。 华朱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却又被凤倾那吓人的眼神看得浑身一个哆嗦,不由得怕怕地咽了口口水。从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最最崇拜的人居然是一个女子,他心里说不好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知道,不管凤倾是男是女,都不影响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就是了。 华朱不怕死地又凑过来,固执地拦在凤倾面前,急切说道:“如今皇宫里定然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去自投罗网哪!你可千万不要自乱阵脚,还是先将罗刹宫里的兄弟们安排好,再作打算也不迟!况且,离行刑还有三日时间,这期间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何必白白跑去送死!” 华朱说得很快,他是真的害怕凤倾连听都不听就直接离去。他知道,以凤倾的武功,她若想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 凤倾虽然很愤怒,但是理智依然存在。如今听华朱这么一说,情绪倒是慢慢平复了一些。虽然她很想立即跑到皇宫里,杀了尚武帝那个狗皇帝,也想去亲口问一问君怜卿,凤翩翩所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是,华朱说得对,现在进宫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倒不如先将罗刹宫的人都安排好了,再进宫时也好有所依仗,不至于倒时候孤立无援,阵脚大乱。 凤家的人被抓进宫的事,管家自然也听说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王爷娶的人其实是一个女人。不过,凤倾是男是女,其实都无所谓,关键是他家王爷喜欢就好。 管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凤倾,见少女眉目如画,灵动高贵,一言一行间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心里不由得赞叹,果然是王爷看中的人啊,的确不是池中物! 想了想,管家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王妃你先别着急,如今王爷正在宫里,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相信很快就会知道的。若是王妃这般贸然闯进皇宫,只会将事情闹得更加复杂。不如等王爷回来再说。” 凤倾知道华朱和管家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之前主要是因为失去白绾绾在先,又被凤翩翩刺激在后,多少受了凤翩翩的话的影响,这才乱了思绪-- 毕竟,有些事情,自己怀疑与听别人说起来,那感觉是大不一样的。现在想来,倒真不像自己平日的风格了。果然是关心则乱吗?想到这,凤倾不由得有些自嘲。 不过,听凤翩翩那话的意思,很明显,告诉她自己的女儿身的人非巫邪和巫灵两人莫属啊!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呢? 不过,不管是谁,那两个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心中有了计较,凤倾转头对着华朱说道:“你先暂且回去,派人密切关注着皇宫的动静,狗皇帝虽然下了圣旨要将凤家人处斩,但是凤家的名望毕竟在那里,若动不好,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动荡局面。所以说,以狗皇帝的虚伪来说,在行刑前,他肯定还会做做样子寻求一些证据之类,毕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少爷说的对。”华朱对这一点深表赞同,毕竟,凤家的威望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是早已经深入民心了。尚武帝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当真灭了凤家,只怕就要引起天下人的非议了。 凤倾微微颔首:“今晚我暂且回总部一趟,明日我便亲自进皇宫去会一会那个狗皇帝。” 嘱咐完华朱,凤倾又转而看向管家,沉声道:“管家,如今我已经不适合再呆在这里,我现在就离开玄王府。若是宫里来人,你尽管告诉他们,明日我自会进宫。” “哎,好。”好管家连连应道,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这两人一口一个狗皇帝的,听着真是让人惊悚啊。“那王妃您不等王也回来了吗?您……一个女子在外面,怎么说都是多有不便,您看这--” “我没事。一切我自有分寸。”凤倾有些心不在焉,心道能不能等到君怜卿,还真是不一呢!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就算再多的信任也会变得岌岌可危。在没有亲自问清楚之前她并不想多说什么,一切都等明日进宫再说。 凤倾当即离开了玄王府,直奔位于破月城的罗刹宫总部而去。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大致的打算,当务之急便是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凤倾猜得没错,她前脚刚走,宫里就派人来到了玄王府,竟是尚武帝身边的大红人路公公。当得知凤倾已经离开,路公公便立即回宫将这事禀告给了尚武帝。 尚武帝得知此事,倒是出奇得平静,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正有凤家的人在手上,他不怕凤倾不来! 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尚武帝看似漫不经心地轻缀一口,眼角的余光瞥向身边安静站着的人。 “呵呵,朕还真是有些期待明天了呢!你说,等到那个丫头看到你,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那人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优雅地微微颔首,声音清越而富有磁性:“父皇圣明!” 尚武帝睨了他一眼,神情变化莫测。心道凤元秋那只老狐狸真是好计谋,居然瞒天过海这么多年!若是早知道那个草包其实是个女儿身,他早就将其弄到自己宫里来了,何来便宜了君怜卿。 不过,想到君怜卿,尚武帝的神情顿时又变了几变。想到他不能人道的传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凤倾星夜赶回罗刹宫总部,一进去,便有一道冷峻高大的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人一身黑色紧身锦衣,周身包裹在一片冰寒之中。他对于凤倾的突然出现并无多大诧异,只是恭敬地抱拳道:“秦墨见过宫主!” “嗯,不必多礼。”凤倾虚扶一把,便直接大步流星地走进议事厅,旋身坐于高坐之上。紫色的衣袍宽大飘逸,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半空铺陈开来,好似一朵妖娆绽放的花,绮丽无比。 凤倾斜靠着身子,抬眸看着眼前星眸俊朗的男人,沉声道:“秦墨,本宫主连夜回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宫主请讲!”秦墨黑眸无波,目光中带着几分恭敬看向凤倾。 凤倾也没心思多说废话,直接道:“你速去挑选一百名武功拔尖的弟兄,连夜赶往金都城,乔装打扮后潜伏在菜市口附近。三日后,镇国大将军极其家眷将会被斩首示众,到时候,务必将他们救下来,不得有误!” 然后又将一些细节的事情作了安排,这才挥手示意秦墨下去。“好了,你先去吧。”末了又加了一句,“这些年,辛苦你了。” 秦墨一愣,心里忽然便涌起一股暖流,虽然很淡,但却让人觉得窝心。但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所以,尽管心中感动,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是,秦墨这就去办!”秦墨的话铿锵有力,说完,看一眼凤倾便直接转身离去。 破月城离金都城不算近,关于凤倾女扮男装之事,还没有传到这里。且凤倾这些年来隐藏得很好,所以,秦墨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宫主其实正是那个人人可嘲的草包凤三少。 但是,镇国大将军凤元秋忠心为国,几十年来为了金夏国黎民百姓的安危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凤家有难,但凡一个有血性的人,都不忍袖手旁观。 秦墨走后,凤倾直接回了自己在罗刹宫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淡紫色的床幔,心中百转千回。之前一直忙着赶路,并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如今闲下来了,一些不愿意去想的问题便自己涌了出来。 凤翩翩的话,说不在意那是骗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愿意相信君怜卿一次。想起流光湖边的初相见,那个清华高贵骨子里却又傲娇别扭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会为了一个皇位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就算有那么一句箴言又如何?谁知道那是哪个神棍乱说的?且流仙阁势力庞大,比罗刹宫有过之而无不足,他至于为了一句没有依据的话,就撇下流仙阁那么大的势力不用,转而依靠她? 又想起,后来的每一次见面,青莲公子的傲气,病弱皇子的温润,到后来大婚后住进了玄王府,两个人更是朝夕相处。 直到那一次进宫,知道了莲妃的秘密,凤倾更是觉得,君怜卿本质上对那个位置并没有什么想法。以前他夺皇位,目的是为了自保,是为了还莲妃一个公道。后来,莲妃的事情暴露,他却仍旧选择那个位置,只怕是因为曾经答应过自己,要登基为帝,以保凤家一世无忧了。 想到这,凤倾的眼底渐渐浮现起融融的暖意,想着那几日,他口中所谓的追妻计划一二三,什么美男计,什么温柔攻势,什么欲拒还迎-- “呵。”想着想着,凤倾不自觉间竟是轻笑出声,那一刹那的笑容,明媚好似盛开的百花,旖旎艳丽。 可是,想到那个传说中的小师妹,凤倾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又渐渐地收起来。虽然只见过巫灵一次,可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个没长脑子的白痴女人。唔,那样的女人,君怜卿可会喜欢?应该,不会吧?不会吧? 这么一想,凤倾不由得又有些好笑,她才不信那朵小花儿的品味竟会如此……特别。否则的话,她一定要把他的花瓣给一片一片地,通通撕下来! 不过,凤翩翩有一句话算是说得没错,他日等到君怜卿登基为帝,到时候后宫三千--不管他是不是出于本意,但是为了平衡朝堂秩序,只怕也会不得已而为之啊。 可是,不管是不是他自愿的,哪怕那些女人只是占这个名号,想着也是让人深感不爽呀! 呵呵,无声苦笑,算了,到时候,她还是自觉地离开好了。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悄然离开,也算是成全自己不是么?要知道,让她看着他跟别的女人亲亲热热,想想都觉得好想杀人啊。 凤倾咬牙切齿地yy着怎么蹂躏君怜卿,丝毫不觉自己的情绪在这一会儿竟是变化了那么多次。活了两辈子,她都没有谈过恋爱,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也不知道前路如何。 这么胡乱地想着,一会儿恼一会儿笑的,再加上长时间的奔波,凤倾竟是渐渐睡了过去。面容恬淡,让人见之不忍生扰! 与此同时,在金夏国皇宫国师殿里,一个周身都罩在天青色衣袍和斗笠里的人正临窗望月,身形肃然。晚风穿透窗楞,带来夜晚的凉意,却穿透不了那人层层的伪装。 良久,璇玑一声轻叹:“要变天了啊--” 凤倾虽然睡得很沉,睡得时间却不长,天不亮,她便动身离开了罗刹宫,直接回了金都城。连夜的奔波劳累,使得她看起来很是憔悴。原本潋滟的凤眸,此刻隐隐透着一抹青色。但是,想到宫里面情况未卜的父母亲人,便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凤倾先回了一趟玄王府,得知君怜卿彻夜未归,二话不说,便直奔皇宫而去。 自从凤倾一出现在皇宫门口,就有好多侍卫手持兵器围了上来。凤家被下令抄斩的事,早就已经在第一时间传遍了金都城大街小巷,这些侍卫在宫里当差,自然也是知道的。 “大胆逆贼,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为首的人大声说道。目光触及凤倾幽深无垠的黑眸,竟是吓得瑟缩了一下,只觉凤倾的眼神阴暗得可怕,只是看一眼就仿佛灵魂都跟着颤抖不停。 逆贼?束手就擒?凤倾勾唇冷笑,丝毫不把那些虾兵蟹将看在眼里。她周围瞬间气势暴涨,一股属于强者的威压立即向四面八方涌去。 众人被这强势的威压给逼迫地连连后退,有武功薄弱的甚至口吐鲜血,受了内伤。 “大胆逆贼,竟敢反抗!”那人又大着胆子斥责道,声音却是越来越弱,“来人,将这个逆贼拿下!”到最后,他甚至本能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为首的人都不敢上前,其他人就更加不敢了,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凤倾看都懒得看那些人,直接迈步往前走去,步步生风。随着她的走动,那些包围着她的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却是再没有人敢傻了吧唧地冲上前去送死。 凤倾紫袍舞动,衣袂翻飞,一举一动中霸气浑然天成。她背负着双手,神情傲然,黑眸里暗潮涌动,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信步走来,看着皇宫里的一景一物,心中却忍不住百转千回。 就是在这里,她遇到了君怜卿,那个冰雪一般清透的男子。也是在这里,她知道了他的秘密,知道了他一切苦难的根源。 然后,后来的中秋晚宴,她又与离月歌重逢。虽然记忆不怎么美好,却也刻骨铭心。想到那一夜醉酒后的疯狂,真不知道当时那朵小花儿是怎么忍下来没有兽欲大发扑过去的!难道是因为,怕事后没法跟自己交代? 想到此,凤倾眼底的笑意如昙花一闪而逝,也许,很快就可以见到那朵小花儿了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凤倾一边想着一边走,所经之处,人人自觉退让。 路过的太监宫女以及特意赶来的侍卫们,看着紫衣少女一身冷冽寒气,如神魔降世翩跹而来,心中本能地就生出了一种想要膜拜的冲动。 偶有几个不明所以的人不怕死地交头接耳,谈论是非,声音虽然被极力压低,可是以凤倾的武功,又怎么会听不到?听着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她眸光一扫,瞬间秒杀一大片,世界顿时便安静下来。 一时间,人人噤若寒蝉!皆震惊于紫衣少女那逼人的气势,那一眼中令人发指的恐怖。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甚至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舌头在下一秒便会被生生拔断!他们一脸心悸地看着凤倾走远,竟是再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个字! 凤倾是在御花园里见到尚武帝的,此时,尚武帝一身明黄,正端坐在石桌前,自斟自饮,好不惬意。而他的身边,竟是静静坐着的君怜卿! 一天一夜未见,在这里看到君怜卿,凤倾眼眸一亮,下意识地就想要跟他打招呼,却见他神色淡淡,根本就没有往自己这里看。虽然隔着几步距离,却也能清晰地感觉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漠疏离。 心口一窒,凤倾脑子里忽然间就蹦出来凤翩翩的话。再看向君怜卿的目光,不由得便有些复杂,连带着几分探究。 心底涌起疑惑,也有些不安,凤倾别有深意地看着君怜卿,话却是说给尚武帝听的。“不知我的家人何在?” 尚武帝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不疾不徐地转动着手中的杯子,问坐在旁边的君怜卿。“老七啊,你觉得这茶如何?” 君怜卿长睫轻垂,眼底眸光明灭。他修长的手指轻触精致的白瓷茶杯,那是上好的官窑所烧制,表面细腻光滑,出手带着几分淡淡的凉意。 并不去看尚武帝,君怜卿只是淡声回道:“这茶甫一入口,只觉甘甜清洌,芳香无比,仔细品之,又有淡淡苦涩掺于其中。不过,正因为如此,却更加让人忍不住心生回味。” “嗯。”尚武帝喜怒不辨,对于君怜卿的话不置可否,“这就如同看东西,要透过表面看本质一样。有时候,最先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尚武帝这话意有所指,看向凤倾的眸光波光诡谲。“你说呢,凤……三小姐?” 凤三小姐?那就是摆明了不让自己与皇家再有什么关系了?看到君怜卿对这个称呼并无反应,凤倾心底禁不住浮现一丝轻嘲,面上却神情不变,周身萦绕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芒。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少女,却偏偏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压迫感。 饶是尚武帝久居高位,如今面对着这个孤身一人身处险境却仍旧一脸风轻云淡的少女,心底亦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忌惮。这种忌惮让他疑惑,让他不安。明明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不是么?就算这十六年来将自己的真实性别隐藏得很好,可除此之外,并无所长不是么? 想到之前侍卫来报,说凤倾有多么多么恐怖,让人不敢近身,尚武帝还觉得那不过是天方夜谭,可是如今见了,他的心里却是有些相信了。 想到这,尚武帝看向凤倾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 “凤倾!”尚武帝忽然厉声道,身为帝王的压迫感令人窒息,“你可知罪!” 凤倾面无表情,神态自若。潋滟的红唇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看向威严无比的帝王。“知罪?不知凤倾何罪之有?” “哼!”尚武帝冷笑,面目一片扭曲狰狞,“你女扮男装十六年,犯下此等欺君大罪,难道还不承认?” “女扮男装……那又如何?我扮我的男装,干你屁事?还有,我今天来这里,可不是来听你兴师问罪的,我只想知道,我的父母兄长现在人到底在哪里?” 凤倾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就算女扮男装又怎么了?是因此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到底碍着他尚武帝什么事了? 还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放肆!”尚武帝何曾被人这般忤逆过,顿时龙颜大怒,拍案而起,“来人,将这个叛臣贼子给朕拿下!” 尚武帝声落,立即就有大堆侍卫围过来,一个个手持兵器,对着凤倾虎视眈眈。 呵,这些人看起来像样多了啊,与之前那些相比的确是厉害了不少!不过,那又如何呢?这狗皇帝该不会是以为,单凭这些人,就能拿下自己吧?凤倾冷笑,周身寒气冷冽,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她淡淡的眼神看着尚武帝,又说了一句:“我的父母家人呢?” 尚武帝心底惊讶于凤倾的淡定,面上却是阴狠至极。 “哼,凤元秋通敌叛国,其罪当诛!又怂恿自己的女儿女扮男装,欺君罔上,欺骗天下人。这两项大罪,就足以灭你九族!不过,”他话锋一转,神色惋惜凄然,“朕念在这些年来,你父为我金夏国也曾立下诸多汗马功劳,故网开一面,只将你凤家直系拿下。所以,朕奉劝你,最好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免得最后落一个死无葬身之地!” “通敌卖国?欺骗天下?呵--”凤倾冷嘲,眼中尽是讥讽,“好一个通敌卖国!好一个欺骗天下!你有何证据?” 这狗皇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明明是他心胸狭隘,容不下凤家,想要借此铲除凤家,却偏偏又摆出一副深明大义胸襟宽广样子来,真是虚伪!恶心至极! “证据?”尚武帝语气阴森,目光幽暗,“好,朕便给你证据!来人,将证据呈上来!” 一边的路公公闻言,立即狗腿地上前,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摞书信还有一卷羊皮卷宗。 “皇上,证据在此。”尖细的嗓音里透着几分刻意的讨好与谄媚。 尚武帝眼底闪过一丝笃定,回头看了眼君怜卿,意味深长道:“路公公,将这些证据拿给凤三小姐看。” “是,皇上。”路公公应着,举着托盘便来到凤倾跟前,神情傲然,不可一世,全然没有了之前在面对尚武帝时候的奴颜婢膝。他那张涂了厚厚一层白粉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鹜,对着凤倾幽幽道,“凤三小姐,证据在此,自个儿好好看看吧。” 凤倾长睫轻垂,一言不发拿过托盘中的信件,逐一拆开来,眼神瞬间冷冽成霜。字迹,印鉴,的确都是老爹的不错!又拿起那卷羊皮卷,仔细一看,竟是金夏国的军事防御图! 心中不由得一阵阵发寒,这每一样证据都直指凤家。可是!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家老爹竟会通敌叛国!自家爹爹的性子,她做女儿的自然是明白得很,那是恨不能将自己一劈两半日夜不分全用来效忠金夏国效忠皇帝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通敌叛国之事? “怎么样?如今证据确凿,凤三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尚武帝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道,目光犀利如箭。心中其实已经笃定,凤倾再无话可说,最好是乖乖就范,看在她颇有几分姿色的份上,他倒是可以勉强收入后宫。这凤元秋的女儿玩起来,肯定比那个水盈**百倍千倍! 凤倾心中的小火苗蹭蹭蹭燃烧不止,握着信件的手下意识地捏紧,手中的信瞬间便化成粉尘,消散于天地之间。 路公公见了,急忙后退好几步,以免其余的证据也惨被销毁。 “大胆逆贼!你这是想消灭证据?”路公公疾言厉色地斥责,粉白的脸上白粉簌簌地往下落,唯恐尚武帝一个不高兴就会治自己一个看护证据不利之罪。 凤倾薄唇轻抿,幽幽地看向路公公,这太监的嗓音实在是太难听,公鸭似的,绝对是噪音污染!她缓缓地放下举在半空的手,衣袖自然垂落,将手全部遮挡起来。与此同时,一抹无色的粉末直撒向路公公那艳得都可以滴出血来的嘴巴。 路公公是宫里的老人,跟着尚武帝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耀武扬威颐指气使惯了的,如今被凤倾这么一看,心底竟是生生起了几分冷意。他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训斥几句,结果一张口竟发现喉咙里火辣辣的疼,根本就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路公公一脸惊恐,手中的托盘哗啦啦掉到了地上,上面的信件掉得到处都是。他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凤倾,恨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暗中动了手脚! 尚武帝看出了路公公的异样,眉头紧蹙。“路公公,怎么回事?” 路公公张嘴想要说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那喉咙里正有无数根针不停地穿刺。实在说不出话来,唯有狠狠地瞪着凤倾。 凤倾一脸无辜,“看我做什么?虽然说我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是,很抱歉,我对你这样的老太监,着实没有任何兴趣!” 你!路公公气极,一张铺了厚厚的粉的脸不停颤抖着,一脸便秘的神情。 凤倾轻嗤,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拿些莫须有的‘证据’来诬陷忠良,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哼,你的意思是说,朕竟拿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来陷害凤元秋?”尚武帝大为不悦,冷声道。 凤倾耸耸肩,“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尚武帝斩钉截铁道,神情间却带着几分悲戚和怅然,“朕原本也不相信凤元秋竟是这样不忠不义贪生怕死卖国求荣之人,朕还一心一意当他是可以同富贵共患难的至交好友,可是结果呢,他都给朕做了什么?通敌叛国,勾结外贼,略我国土,鱼肉我金夏国的万千子民!朕对他,实在是……失望之极!” “呵,皇上,你这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么?”凤倾冷哼。 尚武帝虽听不懂那猪八戒是为何意,但也肯定那绝不是什么好话!不由得怒极,好似真的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一般,面色戚戚。 “朕可没有冤枉了你的好父亲!好兄长!这些都是凤元秋亲口跟朕说的。朕原本也不信,朕原本还想着,念在凤家这些年劳苦功高的份上,网开一面。可谁知,你父罪行滔天,十恶不赦!罪不容诛!凤三小姐,朕如今……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朕身为帝王,就必须要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所以,你们凤家,绝对不能姑息!” 凤倾微偏头,语气明明很轻,却偏偏是落地有声,“我父为金夏国为你君家的江山,几十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你开疆辟土,为你保卫国家,为你平乱反叛,到头来,不但换不来你一声感激,反而是十恶不赦!罪不容诛!皇上你怎么不说,其实是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心胸狭隘,容不下凤家!” “放肆!你这是在跟朕说话么!”尚武帝龙颜大怒,指着那还没被全部捡起来的信件,“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呵,”凤倾轻笑,“谁知道那些证据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朕金口玉言,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尚武帝从未被人这样质疑过,身为帝王的威严瞬间便散发出来。 凤倾不以为意,悠悠道:“这可说不好呀,毕竟人心隔肚皮,难测得很呀。要不然,我爹又怎么会把你这样的阴险小人当做朋友那么多年?” 尚武帝眸光冷凝,忽然间就笑了。他缓缓地转头,看向一直都安静地坐着的君怜卿,不疾不徐地一字一句道:“朕能得到这些证据,还多亏了朕的老七啊--” 君怜卿长睫一颤,缓缓抬眸,目色无悲无喜,只淡淡说道:“为父皇分忧,乃儿臣分内之事。” “嗯。”尚武帝微微颔首,沉吟道,“这次老七可谓是立了大功,该赏!” “儿臣谢过父皇!”君怜卿终于优雅地站起身来,对着尚武帝浅浅一拜,雪衣曳地,身姿卓然。 凤倾却忽然出声,语气冷冽,看着君怜卿的眼神恨不能将他凌迟。“好一个有功!好一个该赏!君怜卿啊君怜卿,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无情无义卑鄙无耻的小人!枉我父母亲人那般真心待你,你竟如此恩将仇报!你良心何在!” 君怜卿长睫轻垂,神情不变,自有几分云淡风轻之感。他看也不看凤倾,只淡淡的声音说道:“凤三小姐何出此言?本王与凤三小姐并无任何关系,你凤家对于本王又何来的恩?本王又何来恩将仇报?至于凤三小姐所言喜欢本王一事,本王承蒙错爱,愧不敢当。” 凤三小姐! 听着君怜卿一口一个凤三小姐,凤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握在手中,都快要被捏碎了。袖子里的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她极力压抑着心底莫名的悲戚。红唇勉强扯出一抹轻笑,那笑容飘渺如云烟,好似风一吹就会散去。 凤倾说着,声音飘渺好似云烟:“呵呵,好一个错爱,好一个愧不敢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只是不知,那个曾经与我一起红鸾帐里共度良宵的人,那个曾经与我许下山盟海誓的人,又是哪个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的畜生!” 说到最后,凤倾的语气已经不足以用冰冷来形容了,而是冷冽中带着几分深深地失望。 君怜卿扇子般的眼睫一颤,继而幽幽一声轻叹,看着凤倾的目光充满了悲悯和……轻嘲。“不过都是些前尘往事,本王早已经忘记了,你也不必再记着。” “呵,前尘往事么?说好的一生一世呢?说好的只爱我一人呢?说好的……呵呵,原来都是骗人的。”凤倾不由得嗤笑,长睫遮掩住眼底流转的波光,幽深明灭。 君怜卿道:“本王本无意欺骗与你,怕是平日里凤三小姐自个儿会错了意。” “无所谓了,反正事到如今,你在我眼里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凤倾轻笑,“在我眼里,我为曾经竟会喜欢上你这样道貌岸然的男人深感耻辱!” 君怜卿一怔,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安静地站着,垂眸,神情难辨。 凤倾不再看君怜卿,而是转而看向尚武帝,声音陡然冰冷。“你赏不赏他,与我无关,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现在我只想知道,我的家人在哪里!” “你很快就可以跟他们团聚了不是么?”尚武帝一挥手,那些严阵以待的侍卫便要上前来,“拿下!” 凤倾厉眸一扫,“我看谁敢!”与此同时,衣袖一挥,一股强劲的罡风横扫而出,那些冲在前面的侍卫当即被这股强悍的力量给掀了个底朝天。 一时间,哀嚎声一片。 尚武帝脸色剧变:“你会武功!” “你不是都看到了?”凤倾神情漠然。 尚武帝声音陡然拔高:“难道说你想抗旨?” 凤倾眸中一片睥睨神色,凤眸微眯,冷冽的声音掷地有声:“你这昏君欺人太甚,我今天便抗旨一次那又如何!” 尚武帝怒极,却硬是压下,转而问君怜卿,语气意味难明。“老七,她若抗旨,该当何罪?” 君怜卿一怔,继而面无表情地说道:“她若反抗,杀无赦!” ------题外话------ 改了好多遍,始终改不出想要的感觉,唉,言语无力呀~大家凑合凑合看吧,~o(>_ 感谢58069亲的月票, 感谢上善弱柳亲的2颗钻钻和3朵花花, 感谢言言的8颗钻钻, 感谢琉璃美人的花花, 感谢rdn1978亲的月票, 扑倒╭(╯3╰)╮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下―与已 第088章 凤三少血染皇宫 “呀呀,杀无赦呀。”听到君怜卿毫无感情的话语,凤倾不由得笑了,却笑意不达眼底,“我还真是怕呢!” 凤倾说完,凤眸微合,眼神淡淡地扫过周围重又围过来的大批侍卫,这批侍卫明显得比前面的那一批又厉害了一些,而且其中不乏真正的高手! 看着那些杀气腾腾满脸兴奋的侍卫,凤倾黑眸无波,只冷哼一声,神情睥睨。“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众人闻言,一时间一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心道这凤三小姐到底是无知者无畏啊还是真的有所依仗,面对他们这么一大群武功高强的侍卫,竟然还敢大放厥词!他们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厉害! “放肆!当真是竖子无知!竟敢当着朕的面口出狂言!”尚武帝虽然私心地想要将凤倾收入后宫,可身为帝王的威严容不得任何挑衅!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更是不行!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朕将这个妖女拿下!”看着众人面面相觑,尚武帝不由得怒喝。 众人得令,当即便手持兵器蜂拥而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眼底尽是嗜血的光芒。 人海战术么? 凤倾轻笑,傲然的身子笔直地伫立于天地之间,任凭那些人蜂拥而来,我自岿然不动。就好像那些人在她的眼睛里,不过区区蝼蚁!那眼底流动的璀璨光华,明明潋滟动人,却硬生生让人有了一种却步的冲动。 已经持着兵器冲上来的人,看到凤倾那样的眼神,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眼底开始有了犹豫踟蹰。但是犹豫也只是一瞬间,因为畏惧于龙颜之威,他们不得不横下心来再次冲上去。 凤倾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宽大的衣袖无风自动,素手挥舞之间,一道道强劲的内力似海浪一般排山倒海汹涌而出,直击向周围冲上来的人群。 一时间,数十个身影便好似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被那股气浪冲击得七零八落,有几个更是直接吐血而亡。 看到自己的同伴受伤的受伤,死亡的死亡,剩下的那些人更是眼眸猩红,杀气大盛。更加奋不顾身地冲上来,各种各样的攻击齐齐打向凤倾。 凤倾面色无波,只冷笑连连。真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鹰爪,还真当自己好欺负了么?她不疾不徐地运转体内的内力,那内力就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一波比一波更加强势。 又有数十人因为武功不济惨死于凤倾的掌下,尸体被海浪一般的内力抛上半空再狠狠地落下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然后,便是鲜血四溅! 鲜血渐渐染红了大地,原本是百花争艳风光无限好的御花园,此刻却成了人间地狱。痛哭声,嘶吼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之前在御花园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早已经鸟兽散尽,唯恐一个不小心便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看着那些四处逃窜的人,再看看地上越来越多的残肢断臂,看着那些残肢断臂之间汩汩流动的血液,而凤倾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如松,身姿傲然。一双凤眼微微挑起,明明是如此漂亮的一双眼眸,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眼看着仅剩的几个人也身负重伤,而自始至终竟没有一个人能够近得了凤倾的身边-- 尚武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底的冷意如冰封千里的茫茫雪原,直教人见了寒彻入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人口中所不齿的草包凤三少,居然是如此变态的存在!要知道,那些侍卫,虽然比不得他的御龙军,却也都是个中高手!竟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些人在凤倾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路公公一脸惨白,战战兢兢地瑟缩着脖子站在尚武帝的身旁,身子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他看着那些四处逃窜的宫女太监,说实话他也很想立即离开这里。没办法,这个凤倾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好像嗜血的恶魔一样,倒与那个传说中嗜血狠辣的罗刹宫宫主有的一拼! 路公公哪里知道,此刻这个站在他眼前血洗皇宫的少紫衣女,根本就是他心里所想的那个罗刹宫宫主!要是他知道了,指不定就直接给吓晕过去了呢! 与尚武帝阴沉的脸色不同,君怜卿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就好似旁边那犹如地狱一般的惨象,根本就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周围明明是血雨腥风,唯他仍旧是一身白衣清华,优雅万千。 君怜卿漫不经心地盯着手中的茶杯,不疾不徐地旋转着,轻轻垂下的眼睫好似蝶翼一般,只是偶尔地轻颤几下。 将精致的茶杯递到自己面前,浅浅地尝了尝,果然是先甜后苦呢!可是,虽然有些苦涩,但那荡漾在舌尖的味道,却是那样令人回味无穷呀! 这边君怜卿悠闲地喝着茶,那边凤倾也已经将最后一个侍卫拍得五脏俱裂。那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只留一双眼睛几乎要突出来,永不瞑目! 凤倾漠然地看着一地的尸体,看也不看尚武帝,只冷声问道:“我的家人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凤倾今日进宫,并不是为了救凤元秋他们出去。她深深地知道,自己的武功纵然再厉害,可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根本就没可能将家人一起带出去。若是贸然抢人,只怕亦会落得个阶下囚的下场! 所以,她今天来,只是为了见一见他们,看他们是否安好?是否受刑了?若不看一眼,她的心里总是起起伏伏,忐忑难安。 此外,凤倾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在一边悠然自饮的人,眼底波光明灭,喜怒难辨。 “想见他们?”尚武帝面目狰狞,眼底却流动着淫邪之光,“可以呀,来朕的后宫,做朕的女人,那样的话,你们从此凤家便是皇亲国戚,朕或许可以看在大家都是一家人的份上,这次就从轻发落,饶你们不死!” 老男人,竟敢宵想她!凤倾眸光冷凝,讥笑道:“皇亲国戚?听起来好诱人呢!可是皇上啊,凤倾的姑姑,可是你的前皇后呀,我们凤家原本就是皇亲国戚不是么?不过,”她语调忽然变得尖锐,“狗皇帝,也不看看你自己都老得掉渣了,也好意思觊觎本少爷?也不怕你这把老骨头精尽而亡!” 尚武帝大怒,指着凤倾的手颤抖个不停,嘴唇也因为气急了而不停哆嗦着。狗皇帝?居然敢叫他狗皇帝!简直是大逆不道!“凤倾!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朕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啧,这好像是这两天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呢!凤倾毫不在意地撇撇嘴,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君承慑这么说了,结果他死了。如今,这尚武帝也这么说了-- 那就算不能杀死他,让他生不如死总该可以的吧? 想到此,凤倾眼中忽然流转起璀璨的光华,她歪头冲着尚武帝盈盈一笑,那一笑倾国倾城,刹那间,就是这满园的奇花异草都被比了下去,黯然失色。 “皇上呀,你过来。”凤倾冲着尚武帝勾勾手指,潋滟的凤眸还调皮地眨了眨。 尚武帝立即就被电得浑身一阵酥酥麻麻的,脚步下意识地就要往前迈。却又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他狐疑地看着凤倾,“你有什么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哼!他才不会上当! 知道尚武帝不上当,凤倾一时间也失去了方才的兴致。瞬间又恢复到之前的冷色,不过指尖却有一枚由内力凝聚成的透明的针悄然迸射而出。 耳朵动了动,君怜卿捏着杯子的手一顿,继而长睫轻颤,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自斟自饮起来。 而尚武帝尚沉浸在凤倾方才那倾城一笑里不能回神,怔愣间,忽然便觉得下腹某处隐隐刺痛。他双腿本能地夹紧,想起昨晚因为抓获凤元秋而狂喜不已,激动之余一次性传召了四个妃嫔一起侍寝-- 尚武帝眼神微闪,脸上一闪而过一抹懊恼,果然是年纪大了么,难得纵欲一次竟是有些吃不消了! 这个时候的尚武帝,根本过就没有意识到,自己那罪恶之源已然被凤倾给毁掉了!所以说,当他传召妃子侍寝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老二居然开始罢工,脸色那叫一个精彩至极! 不过,此时此刻,看到凤倾的美色,尚武帝不由得又有些心痒难耐。他悄悄地吞了口唾沫,沉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凤倾眨眨眼,懒懒道:“没事呀,随便叫叫,逗你玩呢!” “放肆!”尚武帝脸色一黑,这个凤倾,竟敢捉弄于他? 凤倾撇撇嘴,无所谓道:“你要喜欢,老子给你放个五也行啊!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瞬间犀利,“在那之前,我要见我的家人!” “想见他们,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要么束手就擒,乖乖做朕的女人!要么……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尚武帝黑着脸给出两个选择,手一扬,又有三十名浑身充满煞气的侍卫出现在御花园里。 其中十人直接挡在尚武帝身前,将他保护起来。剩下的二十人,则迅速地包围起凤倾,各个煞气浓重。 那些黑衣人,各个黑衣蒙面,从外表来看,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轮类似于血滴子的兵器,锋利的锯齿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嗜血的寒光。 “御龙军?”她脱口而出,看着那些人手中的兵器,眼底终究是闪过一丝谨慎。 凤倾并未见过真正的血滴子,只是直觉有些相像。但她却是知道的,御龙军的兵器叫做血饮。血饮出,不饮血而不归! 传闻御龙军乃是直属于每一代金夏国皇帝的私人军队,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精英分子,以一敌百不成问题。 且那些人手中的兵器血饮,进可攻,退可守,取百步之外人的首级都不成问题,又因为是用千年玄铁打造而成,其形如盾,坚固无比,一般的内力根本就无法对其造成伤害。 血饮成圆盾形,边缘带着锋利的锯齿,锯齿可随意收缩,由一根同为玄铁铸造而成的铁链牵引,可以在百步之内收放自如。所以,要应对这种兵器,很是棘手。 扫一眼周围煞气萦身的御龙军,凤倾心底禁不住冷笑不止,呵,看起来这狗皇帝还真是看得起她呢,居然一下子派出来二十名御龙军! “怎样,怕了?”尚武帝不无得意地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施舍,“怕的话,便乖乖做朕的女人!朕向来怜香惜玉,凤三小姐如此倾城绝色,若是磕着碰着了,当真可惜得紧呢!” “废话少说?有种的就上来!”凤倾被尚武帝的话给恶心得浑身汗毛直竖,想到死在自己手中的君承慑,心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哼,你可要想好了,朕的御龙军可不是吃素的!”尚武帝多少还有些不甘心,毕竟凤倾的姿色的确是世间少有,若是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不舍得呢! 要知道,御龙军出,尸横遍野,不死而不归!因为要组建一支御龙军,条件极其苛刻!但凡能够加入到御龙军的人,都是经历过无数重磨练,踩踏着累累白骨层层选拔出来的,无情无心,无知无觉,堪比杀人机器! “多话!”凤倾长袖一甩,已然开始不耐烦起来。在皇宫里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了,而耽搁得越久,对她就越不利。 虽然君怜卿自始至终都稳如泰山,八风不动,可谁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忽然出手?如今对付这二十名御龙军已经是艰险重重,她可不想再对上那个男人! 若只是对付这些御龙军,凤倾倒是还有几分胜算。可若是对上那个男人,那她便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 “不怕死的……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凤倾话音方落,身子便豁然拔地而起,十几个血饮迅疾如风,紧擦着她的足下不足十厘米处呼啸而过。 好险! 凤倾心底不由感叹,想起方才的惊魂一瞬,犹自心有余悸,若是她的速度慢了哪怕一秒钟,自个儿也会直接被那些变态的兵器给拦腰斩断! 不过,敢挑衅她?不管是谁,都必须死! 躲避开来势汹汹的第一轮攻击,凤倾干脆运转内力凌空而立,周身气势暴涨。她宽大的衣袖在半空舞动,衣袂生风,墨发飞扬,整个人如修罗现世,萦绕着漫天的杀意。 俯首望着那些呼啸而来的血饮,凤倾神情冷冽,不见丝毫慌乱,身体旋转着才刚踏上其中一只血饮,旁边便忽然冒出来好几只血饮冲着她张牙舞爪一般。 低咒一声,身体迅速空翻,堪堪躲避开,就见前后左右又各有一只血饮鬼魅般紧跟而来。还真是……阴魂不散! 凤倾凤眸微眯,扫向那二十名御龙军,见他们围成一个圈,将自己严密包围起来,彼此之间的配合可谓是天衣无缝。 心知要想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就必须寻到其中滋味薄弱的地方,一一击破。 正想着,那二十人中竟有十人同样拔地而起,与此同时十只血饮直奔凤倾腰间而来。而处于地面的十人,亦释放出各自的兵器,目标是凤倾的膝盖。 如今的处境就是,上,断腿;下,断头;不上不下,那便是直接等着被斩成三段--死神的脚步似乎正悄无声息地走来,凤倾薄唇紧抿,眼底闪过一抹决绝,她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家人,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 一切不过都在一瞬间。但这一瞬间,已经足够凤倾做出决断。往下很显然是不行了,那么,她仰望泱泱长空,只觉那灰蒙蒙的天看起来让人心底心潮莫名涌动。 眼看着二十只血饮呼啸而来已然近在咫尺,凤倾忽然爆喝一声,傲然的身躯陡然间再一次拔起。紫色的身影如流星般,冲天而起! 有那么一瞬间,凤倾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就要死了。但是,求生的本能,想要见到家人的渴望,让她的身体瞬间爆发出无限力量。她这一跃,竟是凭空跃起数十丈高! 习武之人会轻功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根据每个人的内力情况,所能驾驭的高度也不尽相同。但是像凤倾那样在半空还能二次腾空跃起的,这天下间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办到。 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凤倾居然能激发起体内的潜力躲开来! 自始至终一直都看似漫不经心的君怜卿竟是一怔,眼底迅速地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辉。不过也只是怔了一瞬,他复又垂眸,长睫轻垂,掩下黑眸里的万般情绪,直直地盯着手中的茶杯,就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由于凤倾的闪避,来不及收回的数十只血饮碰撞在一起,摩擦起无数火星,呲呲作响,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灼热起来。 那刺耳的声响仿佛魔音一般,穿透众人的耳膜,让人头痛欲裂,而那些武功薄弱的,像路公公之流,更是直接在这魔音的摧残之下气血疯狂翻涌,吐血三升! 凌空立于半空,凤倾一身紫衣飘逸如风,黑眸里暗潮涌动。 到了这个高度,饶是她内力深厚,想要维持平衡状态也是有些难度的。身子总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就好像下一秒钟,她便会如落叶一般,径直掉落进那些等候在下面的血盆大口中似的。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此时的凤倾因为位置优势,竟是可以一眼看穿御龙军的弱点之所在。而那弱点,便是在其中一个袖口处绣有一条银龙的人身上。 那人虽然乍一看起来与其他人无异,但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左撇子。而且,虽然他也和别人一样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他的眼睛却是空洞无比的。就好像幽暗无垠的夜空,偶有红色光芒忽然而过,只看一眼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旦找到御龙军的弱点所在,凤倾便立即采取行动。无数根银针如暴雨梨花一般迸射而出,直射向那名御龙军。 银针铺天盖地而来,剩下的十九名御龙军当即齐齐举起血饮,极其默契地组成一个坚固无比的盾,将那人层层保护起来。 那样子,倒是有点像缩进壳里的乌龟,虽然很滑稽,却也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御花园里一片死寂,银针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凤倾一击不成,紧接着又是无数只银针飞射而出。 银针依旧一根一根地落地,尚武帝见了,不由得扬起一抹讥嘲。哼,就算这个凤倾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就算能躲开他的御龙军又能怎样?只要无法伤及阵眼所在,便总有力竭的时候不是么?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天上吧! 越想越觉得解气,尚武帝不由得仰天大笑,嘲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如何,凤三小姐,可还要继续打下去?” 听见尚武帝的笑声,君怜卿眼睫不由得扇了扇,神色幽幽,难辨莫名。 凤倾暗地里翻一个大大的白眼,懒得理会那个神经病的狗皇帝!眸光轻转,看向底下那些御龙军的眼神却是充满了不怀好意。 尚武帝隐约捕捉到了凤倾这不怀好意的目光,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便突地一跳,有种不怎么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尚武帝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慌意乱了。只见那二十名御龙军所呆的地方,竟是一瞬间响起无数声的爆破声! 砰! 砰! 砰! 此起彼伏。 然后便看到一道道白烟从那里袅袅升起,很快便将那些人给整个地包裹起来。一时间,御花园里乌烟瘴气!尤其是那二十名御龙军所在的地方更是彼此不能视物。有人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同伴,紧接着就有更多的人碰到一起,一时间堪称天衣无缝的阵型变得有些松散。 尚武帝一见大事不妙,还来不及惊呼,就看到半空中一抹紫色的流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射而下,径直窜入那些人当中。 外面的人没有人能看得到那团白烟里面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只忽然一声声凄惨至极的嘶吼拔地而起,穿破长空,直教人听了毛骨悚然,背后冷汗涔涔! 再然后就看到那道紫色的身影凭空而起,流星般疾驰而出,手中还提着,没错,是提着一名御龙军,赫然就是那个左撇子之人!那人一脸虚弱,被凤倾提在手里,更是有气无力,就连那袖口绣着的银龙,都仿佛黯然失色了不少! 凤倾提着那人,落在距离众人十米开外,浅笑吟吟地看向那一个个灰头土脸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哀嚎的御龙军,眼底光华流转。想到之前这些人那无数个回合的步步紧逼,那无处可躲的惊心动魄,她心底那叫一个舒畅! 血饮不是堪称固若金汤么?可是,她的毒就如这空气一般,他们纵然再牢固又能怎样?只是毒雾的密度不同,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罢了。不过,呵呵,想不到他们还挺配合的呀,竟是主动凑到了一起-- 不然,还真是有些棘手呢! 垂眸看向手中的人,目光定格在他那一双眼睛上。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双眼见应该很重要吧。 唔,不知道要是她把这双眼睛给毁了,会怎样呢?应该会很好玩吧? “呵呵。”凤倾忽然轻笑出声,左手提着那人,右手缓缓地举起来,放到那人眼睛上,若即若离地触碰着,戳啊戳啊,话却是对着尚武帝说的,“这双眼睛……很重要吧?” 尚武帝脸色大变,疾声厉色:“你想做什么!”看着凤倾那手指一戳一戳的动作,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可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啊! “我想做什么?”凤倾歪头想了想,语气森然,她邪恶地笑着,露出一口青森白牙,就好似野兽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你说,若是我将这双眼睛的眼珠子给挖出来,结果会如何呢?到时候,你的御龙军是不是就成了瞎子了?瞎龙军?嗯,我很好奇呢!” “你敢!”尚武帝大惊失色!凤倾若是当真毁了那人,那么,他的御龙军也就几本完蛋了! 果然啊!见尚武帝这么紧张,凤倾心底闪过一丝了然。这人的眼睛果然是御龙军的灵魂之所在么?既然如此,那不把他给毁了,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想到此,凤倾森然一笑,眼神陡然变得犀利,她屈指成勾,迅疾落下,刹那间血光迸射!伴随着那人不甘的嘶吼,两只眼珠子落在了地上,骨碌骨碌滚了好一段距离才渐渐停下。 看着那蒙了灰尘的眼球,仿佛还带着几分不甘的狰狞,凤倾眸光冷冽,直接用内力震碎了手中之人的五脏六腑,然后像丢抹布一样将他随意地丢在地上。 那名御龙军一死,剩下的可谓是群龙无首,再加上之前被凤倾的毒所伤,如今更是一个个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尚武帝被凤倾的胆大妄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的御龙军啊!这金夏国皇帝世世代代的守护神,竟是毁在了他的手上!这让他如何对君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要知道,要组建一支御龙军,必须要经过层层筛选,才能寻到那么几个合适的人选!然后再经过无数重磨练,从其中挑选出一个人作为阵眼。如今,阵眼已毁,御龙军也算就此完了!因为,要在锤炼出一个阵眼来,没有个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尚武帝的心里可谓是恨极怒极,看向凤倾的眼神满是阴鹜,恨不能立即将她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凤倾!你有种!”尚武帝咬牙切齿地说道,脸色黑漆漆的难看至极。 凤倾却歪头笑得无辜,“皇上,凤倾可没有种,凤倾是女子呀。” “你!”尚武帝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十丈远,他怎么忘了,这个凤倾还是那个凤倾,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张嘴里从来都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你到底想怎样!”尚武帝厉声问道,语气里却不难听出郁卒。 凤倾道:“我想怎么样?我不是都说了三四遍了么?怎么皇上你还没记着?莫非皇上你真的是已经老了,竟是连脑子都不好使了?难怪呀,就连你的儿子们都已经等不及要拉你下龙椅了呢!不过,你要是实在老得不中用了也不用担心,赶紧回去养老去不就好了!” “放肆!你还要不要见你的家人了!”尚武帝怒吼。脾气暴躁如一头雄狮,恨不能一口獠牙将凤倾生生撕碎!心里却是想起了之前君承阳私制龙袍之事,不由得更是怒火中烧。 凤倾咂咂嘴,没有了御龙军的威胁,她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哎呀,原来皇上你还记得呢,所以说,请他们出来吧,我要与他们见上一见。” “哼,你把朕的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他们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尚武帝下意识地就要拒绝。 凤倾却忽然轻笑出声:“刚刚明明是皇上自己说的,只要本少有那个本事,便让我见一见我的家人。怎么,才刚夸你记性好,你就老年痴呆了?啧,不是说当皇上的都是金口玉言,说话算话么。莫非,皇上你其实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也对哦,你要是不卑鄙不无耻不阴险不狡诈,又如何这般容不下为你开疆辟土保家卫国的凤家人!” “哼!无知妖女,满口胡言!朕乃仁义之君,绝非你口中那般不堪之人。也罢,今日就让你见上一见又如何!朕就不信,你还能把他们全部救走!”尚武帝气极,大手一挥,很快便有人领命而去。 凤倾神色一凝,心底竟有些紧张起来。心知马上就可以见到父母亲人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什么苦!若是尚武帝胆敢动他们一丝一毫,哼!这个江山,他少坐几日也罢!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就看到有人拉了两辆囚车出来,每辆车上各有一只巨大的铁笼,而笼子里,赫然便是带着手镣脚镣的凤元秋等人! 四个人皆是一身单薄的白色囚衣,胸前巨大的“囚”字格外醒目。 其中一辆囚车里面,凤元秋披头散发,低垂着头,那落魄的模样,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而云晴,则静静地靠着凤元秋的肩膀,原本光彩动人的眼眸此刻一片暗淡。 再看另一辆囚车,凤无殇和凤无双各据一边,皆是有些漫不经心地背靠着牢笼。两人的眼下明显带着青黑之色,哪里还有往日里或意气风发或偏偏如玉的模样。 细看,凤无殇,胡子拉碴憔悴不已,两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凤无双,一脸疲惫,脸色隐隐发白,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往日里总是挂在嘴边的微笑早已笑死不见,唯余心底对前路茫茫命运未卜之感叹。 看到这样的家人,凤倾心口一窒,心里忽然就用上一股莫名的酸楚。这都是她的家人啊,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最亲近的人,如今却被人以这般屈辱的姿态囚禁在笼子里,与自己不过咫尺之遥,而她!竟是只能看着,而无能为力!这怎能让她不恨! 凤倾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一眼君怜卿,却见他神色淡淡,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模样-- 呵,凤倾无声冷笑,果然不是一家人,就永远都不是一条心呀! “爹!娘!大哥!二哥!”凤倾薄唇轻抿,在见到他们的一瞬间,眼睛便变得湿润起来。都怪她,明明知道情势凶险,却偏偏要任性地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跑去找凤翩翩算什么账!若是当时她陪着他们一起走,也许,他们就不会被抓起来了,也变不会受到此等屈辱! 枉她从来自负,却原来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呵,真是讽刺啊! 听到这天籁一般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囚车里的四个人顿时抬眸,在看到凤倾的那一瞬间,云晴的泪水便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倾儿,你怎么在这里?你快走!”凤无双从来都温润如风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他忍不住呼啦一下爬起来,戴着镣铐的双手紧紧地扒在牢笼上,对着凤倾吼道,“谁让你来这里的!你快走!赶紧走!” 听儿子这么一吼,云晴也立即回过神来。想起如今的处境,她对着凤倾摇摇头,厉声道:“倾儿,你走吧,别管我们!”如今他们已经沦为阶下囚,这个唯一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遭此大罪呀! 凤无殇倒是难得地安静下来,只是看着凤倾的眼神充满了怜惜和内疚。都是他们太没用了,竟然连爹娘都保护不了!如果,如果他们也能像倾儿一样,有那么高深的武功,那该多好! 凤元秋虽然同样没有说话,可是那眼底的意思却明显与其他三人一般。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赶紧离去,千万不要在皇宫里出事!看着那一地的残肢断臂,还有那些不停挣扎着的垂死之人,他的心就好似擂鼓一般剧烈跳动。 目光又落到背对着自己的君怜卿身上,凤元秋眸光一变,到了嘴边的话几欲出口,却终究又给咽了回去。轻叹一声,他有些颓然地往后倚过去。都怪他呀,一直不听家人的劝告,非得坚持什么忠君为国,报效国家!可是结果呢!就是落得个菜市口斩首的下场么? 想起这些年来不停征战,与家人聚少离多的日子,凤元秋心底不由得一阵怆然。他,是罪人啊-- 凤倾的目光一一看过四个人,掩在衣袖里的手下一瞬地紧握成拳。他们虽然看起来除了疲惫并无任何异常,可是,想自己的父母兄长是何等骄傲的人,何曾如此屈辱地被人囚禁于这一方铁笼里! 心里不由得恨极,看向尚武帝的目光恨不能将其生生凌迟! 尚武帝被凤倾那凌厉的目光看得,竟是生生冒出了一身冷汗!但是,身为帝王,他的威严绝对不容许别人挑衅! “想走?”尚武帝沉声说道,语气森然,“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他对着挡在自己身边的十名御龙军挥挥手,吩咐他们上前将凤倾拿下。 那些人受到命令,立即冲过去,将凤倾包围起来。只是,没有了阵眼的御龙军,根本就是一盘散沙。不过几个回合,便被凤倾打得落花流水!落了一地的血饮不停颤抖嗡鸣着,就好似是不甘的嘶吼。 而凤倾,始终轻松自如,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如这人世间最美的舞蹈,那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飘逸姿态,明明是嗜血的恶魔,却偏偏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等到最后一名御龙军也倒下,而远处有更多的御龙军赶来,凤倾也不再恋战,最后又看一眼囚车内的亲人,她干脆利落地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如今已经见到了家人,她的心也算安定下来了,至于君怜卿……算了,一切但等三日后再说吧!不过,尚武帝那个昏君!想起之前给他留下的礼物,凤倾便不由得冷笑连连。 凤倾离开后,尚武帝便开始一脸阴沉,周身的气压更是低得可怕。路公公见了,急忙安排人将御花园收拾干净,凤元秋等人也被重新押送回去。 眼看着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君怜卿优雅地站起身来,对着尚武帝说道:“若无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尚武帝低垂着眉眼,就好像没有听到君怜卿的话似的,心里对凤倾的恨前所未有的高涨!想他堂堂一国皇帝,竟是输在了一个小丫头手上!这要是传出去,他的颜面安在! 见尚武帝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君怜卿唇角微扯,迈步就要离去。却在这时,一身白衣的水盈迈着莲步,翩翩而来。 乍一看到君怜卿,水盈不由得脸色大变,尖锐的声音吼道:“是你!” ------题外话------ 不用怀疑,标题就是个坑…。有虫子,稍后捉,欢迎指出来。 感谢言言的7颗钻钻,感谢琉璃美人的2朵花花,╭(╯3╰)╮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下―与已 第089章 困地宫八方奔走 被水盈尖锐的声音吵得耳朵疼,君怜卿已经迈不出的步子不由得又缓缓地收了回来,他微微转头,看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果然是她! 尚武帝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异常,看向水盈的目光深沉带着几分探究。这个女人被困在北斗七星阵里那么多年,应该没有机会认识什么人才是。 “盈儿,你们认识?”尚武帝左看看君怜卿,右看看水盈,眼底波光明灭。如果说水盈见过老七的话,那么,无忧草-- 水盈恨极,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目光森然,带着深深的恶毒看向君怜卿,咬牙切齿道:“回皇上,臣妾当然认得他。就算是他化成灰,臣妾也绝对能认得出来!” 君怜卿心突地一跳,化成灰也认识? 然后就听到水盈继续说道:“皇上,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失窃的无忧草么?臣妾知道无忧草在谁那里。” “在谁那里?”尚武帝急忙问,目光却若有若无地看向君怜卿。难道说,无忧草当真在老七那里? “臣妾自然知道。”水盈笑得一脸阴森得意,看着君怜卿的眼神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只要一想到那一日在北斗七星阵中所受到的欺骗,她就恨极,很不能将那两人碎尸万段! “无忧草,就在--”水盈豁然指向君怜卿,“无忧草就在他那里!当日闯进北斗七星阵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他!” 君怜卿神色不变,心底却有几分讥诮。这就是她所谓的化成灰也认识?还真是让人失望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暂时懒得理会水盈,君怜卿看一眼尚武帝,直接转身离去。白影翩跹,眨眼间便已经到了百米开外。 水盈见到君怜卿就这么走了,心中很是不甘,刚要出声怒斥,忽又记起一边的尚武帝。水眸微转,她疾步走到尚武帝身边,妖娆的身子依偎进他的怀里,一只手还有意无意地轻抚着他的胸膛,极尽挑逗暧昧之事。 “皇上--”水盈声音娇娇柔柔,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臣妾所言非虚,那株无忧草的确就是被方才那个男人取走的,这是臣妾亲眼所见。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呀!” 心里却恨恨地想着,敢欺骗她,她一定会叫那两人不得好死!要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尚武帝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已经走远的君怜卿,再看看靠在自己怀里不停玩弄媚术的女人,心底隐隐有些烦躁。他一把推开水盈,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朕还有事,爱妃自己回去吧!” 说完,尚武帝便大步流星火急火燎地直奔冷宫而去。 无忧草啊-- 冷宫内,莲妃静静地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天空,一脸复杂。想到君怜卿再见到自己时候隐忍的欣喜和怨怼,想到自己毫不留情地再次将他推离-- 良久,沉思中的莲妃终是溢出一声轻叹,缓缓地自言自语道:“怜儿对不起。”最终,她还是为了邪哥哥,选择了放弃他。 当尚武火急火燎地赶来冷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一个容颜倾城的女子静静地站在窗边,隔着窗楞,不难看出,岁月虽没有在那一张倾城绝色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可她却神情落寞好似凋零的花,再不复曾经的鲜活。 尚武帝眸光幽幽,心里一时间有些隐隐的触动。遥想起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冲发一怒为红颜,为了得到这个女人,竟是举兵踏平了巫月国那莽莽江山。 原本还以为,只要巫月国灭了,那个巫月邪死了,那么,这个女人就会属于自己,却不曾想,纵然得到了她的身,却从不曾得到过她的心。数年圣宠,痴心错付,到头来,不过是空留二十多年的爱恨痴缠。唉,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她对巫月邪的感情啊! 不得不说,当年的尚武帝,的确是有些喜欢莲妃的。而且即便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如今再见到她,只要一想起往日的种种,心里还会觉得悲喜交加复杂难明。 想起那时候爱恋的淡淡欢喜,到后来的两相厌弃,尚武帝脚下的步子不由得一顿,幽深的眸子里波光明灭。 不过,不管以前的尚武帝有多么喜欢莲妃,也不管现在的他对她还有几分情意,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无忧草。长生不老,与天同寿,这才是他的人生目标。 尚武帝想得很好,只要能够长生不老,到时候这人世间各种美色,无论权势地位,无论金钱美女,酒色财气,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疾步走过去,在莲妃身后站定,尚武帝直接沉声问道:“老七呢?” 莲妃神色不变,其实早在尚武帝一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他了。只不过,假装没有看到而已。这二十年来,她对于这个男人,从来都只是无边的怨恨,根本就不愿意看到他,哪怕是看一眼。 听到尚武帝的问话,莲妃嘴角勾起一丝轻嘲,缓缓地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他。“不知皇上大驾光临,究竟所为何事?如今我都已经按照皇上说得做了,皇上可是还有别的吩咐?或者说,皇上您该不会是想要出尔反尔,还要坚持对付邪哥哥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的心里,朕就是那种出尔反尔没有诚信的卑鄙小人不成?”尚武帝郁卒,对于莲妃的态度很是不满,“朕说了,只要你帮朕将老七扣下,巫月邪的事,只要他别太过分,朕就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乃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又岂会食言而肥!” “呵,不是最好。”莲妃冷笑,心里却是有了几分放心。只要邪哥哥没事,那她便也安心了。 此刻的莲妃哪里知道,巫月邪也就是现在的巫邪,根本就没有被尚武帝控制,尚武帝也不过是偶然得知他还活着,借此威胁她而已!而他,竟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事,又一次残忍地抛弃了自己的儿子! 尚武帝虽然很不满莲妃的态度,尤其是想起她答应自己做那件事,根本目的还是为了保全巫邪,他就觉得心中郁愤难平。不过现在的他,倒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追究这些,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找到无忧草。 “朕问你老七呢?”尚武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莲妃冷笑,看着他的眼神满是讥诮。“皇上您问我?怜儿在哪里,难道皇上您不是最清楚么?” 尚武帝眸光一凝,冷哼道:“哼,朕自己去找他!” “皇上您请便。”莲妃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袖子里的手却是紧紧握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 真的,好想杀了这个昏君啊!莲妃眉目一片清明,心底却是深深的恨意。想她装疯卖傻十几年,却不想这个卑鄙的小人居然早就识破了自己的伪装!而这些年,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他眼底出尽丑态! 不再理会莲妃,尚武帝径直走进内室,高大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房门处。他直接来到书桌前,伸出手去,转了转桌子的四条腿,然后便看到对面的墙壁上,一道石门缓缓升起。 随着石门的上升,石室里的一切渐渐进入视野。看着里面空空如也,尚武帝脸色一沉,快步走过去,可是,里面除了一张石床以外,根本就没有君怜卿的影子! 尚武帝大惊失色,回眸厉声问道:“莲妃,这是怎么回事?老七他人呢!” 莲妃听到尚武帝的质问,心里疑惑,遂赶紧走进来。看到石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黛眉不由得越蹙越紧。 “我也不知道怜儿去哪里了,那一天我明明是将怜儿给关进里面去了,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呢?”莲妃淡声回答,心里禁不住涌起无数疑问。 “你也不知道?凭空消失不见?”尚武帝脸色阴沉,“你确定不是你对老七动了恻隐之心,一时心软就将他给放走了?”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莲妃语气尖锐,对尚武帝的质疑很是不满。 尚武帝语气危险:“你说呢?还需要朕给你好好解释一番吗?” “呵,你觉得,我会拿邪哥哥的生命安危来开玩笑么?”莲妃露出自嘲的笑,如今邪哥哥很有可能被这个男人给控制了,她又怎么会轻易拿邪哥哥的命开玩笑? “哼,你最好是不会!” 尚武帝说着,先前因为即将找到无忧草而兴奋不已的心慢慢冷静下来。望着无人的石室,他的心中可谓是百转千回。 老七到底去哪里?为什么他能够走进北斗七星阵,而能安然无恙地出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不但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之前明明都是一副病怏怏娇娇弱弱的模样,如今看来……只怕他那个好儿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不过,被关在这间石室里,除非外面的人主动打开机关,否则里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出来的,即便是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尚武帝锐利的眸光灼灼地打量着石室,心中存在着侥幸,希望可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包括那张石床也没有放过。一个人,既然确定是被关在这里了,那总不能真的凭空消失吧? 只可惜,最终的结果却让他失望了,这里的一切,他身为这个皇宫的主人,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么?这里明显就没有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 那他到底去哪里了呢? 想到唾手可得的无忧草再一次不翼而飞,尚武帝不由得气急败坏,却偏偏又无可奈何。他深深地看一眼莲妃,冷道:“你最好没有欺骗朕!否则的话,你就等着给你的邪哥哥收尸吧!” 说完,尚武帝甩袖愤愤然离去。 尚武帝走了以后,莲妃看着空空的石室,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怜儿到底去哪里了?她很确定,那天是把他给关进里面了呀! 而那个神秘失踪的人,也就是君怜卿,此刻正身处一座地下宫殿里,努力寻找出路口。地宫里每隔不远,便有一盏长明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得整座地宫有些阴暗。 看着这气势辉煌的地宫,想起自己进入这里的原因,君怜卿不由得心里苦涩。真不愧是自己的好母妃呀!到头来还是选择了舍弃他! 时间倒回到君怜卿进宫当日-- 御书房里,尚武帝垂眸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目光阴冷一片。真是想不到啊,凤元秋那个老狐狸,居然能瞒天过海十六年!哼,他倒是要看看,这次他还有什么话说! 这封密信是尚武帝安插在君承慑身边的人传来的,也就是君承慑临死前所谓的心腹。那人第一时间将凤倾女扮男装一事传达给尚武帝之后,回去发现君承慑居然被凤倾和君怜卿联手杀死,心知自己若是回宫,必然是要掉脑袋的。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包袱卷卷,走人了! 这也是尚武帝后来在见到凤倾的时候,还不知道君承慑已死的原因。 正在尚武帝一脸阴沉不定的时候,路公公进来通报:“皇上,玄王求见。” 尚武帝眼底一片暗沉,心知君怜卿这个时候来,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让他进来。”然后又小声嘱咐了几句路公公,这才挥手让他下去。 “是。”路公公领旨离去。 御书房的房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身雪衣曳地的君怜卿从逆光中缓步走来。他对着尚武帝行了个礼:“儿臣见过父皇。” “嗯,老七你来啦,起来吧。”尚武帝目光幽幽地看着君怜卿,神色幽深莫测。 君怜卿恭敬道:“谢父皇!” “老七,你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啊?”尚武帝故意问。 君怜卿面色淡淡,平静地迎上尚武帝探究的目光,沉吟道:“儿臣自从成亲以后,还没有正式向父皇请安过。所以,今日特意过来看看。” 看样子,阿倾女扮男装的事情,应该还没有传进宫里。不然,父皇就不会这般平静了。君怜卿心里暗暗地思忖着,不由得多少放心了一些。 “嗯,老七有心了,坐吧。”尚武帝收回视线,抬手指了指一边的座椅。 君怜卿微微颔首,转身优雅地走过去坐下来。“谢父皇!” “都是父子,老七无需这么拘束。”尚武帝说道,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不知老七与三少相处得可还愉快?” 想起凤倾,君怜卿的神色不由得柔和了很多。他微微一笑:“挺好。倾倾虽为人顽劣,却胜在坦率真诚。儿臣与她在一起,感觉很轻松,亦非常惬意。” “是么?”尚武帝语气幽幽,却也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朕也就放心了。” 轻叹一声,尚武帝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君怜卿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悔意。“老七啊,朕,这些年来一直都对你不闻不问,你可怨朕。” 君怜卿急忙站起来,语气真诚。“父皇说哪里话,父皇自登基以来,一直都是励精图治,一心为民,儿臣心中对您敬重尚且来不及,又怎会生出怨恨那种大逆不道之心。” “哈哈,想不到朕在老七你的眼里形象竟是如此高大啊,朕甚感欣慰。”尚武帝皮笑肉不笑,对于君怜卿的话也不知道信了几分。 君怜卿对此丝毫不在意,只是浅笑盈盈地继续说道:“儿臣心里,父皇自然是高大英明的,是儿臣穷尽一生都要学习的榜样。” “嗯,好啊,好啊!难得老七这般勤奋上进,只可惜……你身子骨弱,受不得累,不然倒是可以为朕分忧啊!” “父皇说得极是,只可惜儿臣身子不争气,唉!” “罢了,老七你难得来一次,就不要说这些个伤感的话了。如今你也成亲了,若是无事,便去冷宫看一看你的母妃吧。你们……也有十多年未见了吧。” 尚武帝说着不由得一阵唏嘘,当即招来路公公,沉声吩咐道:“路公公,就由你为玄王带路,去冷宫走一趟吧。” “奴才遵命!”路公公恭敬道。 这是不容拒绝了?君怜卿心底不知怎么的,忽然便有一种淡淡的不安。不过,他也的确是很久没有见到母妃了。自从知道自己体内的毒,是她下的,他对她的心就格外复杂。 “母妃……是,儿臣谢过父皇!” 君怜卿随着路公公一路到了冷宫,站在莲妃的院子门外,竟是生出了几分近母情切的感觉。 毕竟十几年没见,仅存的那些记忆又实在不怎么美好。不过,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一份执念,就想亲口问她一句,到底有没有在意过他一次,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推门进去,就看到白衣女子静坐于院子里的大树下,手中抱着一个布娃娃,不停地自言自语着。“哦哦,怜儿乖,娘亲陪你觉觉。” 一刹那,君怜卿的心里顿时便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皆在心间。母妃这是在抱着“他”么?口里可是喊着怜儿呢!是不是,她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 缓缓地迈步走过去,君怜卿在莲妃面前蹲下来,目光有些复杂。“母妃。”这一声母妃,时隔十几年,再叫起来竟有些不自然。如今看到莲妃这个样子,他知道,有些话,他是不可能问出口了。 也罢,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了,不是么?何必再纠结于过去?到底这个人给了自己生命,他即便是怨恨又能如何呢? 听到君怜卿的声音,莲妃却好似无所觉一般,仍旧抱着怀中的娃娃,不停地小声哄着。“怜儿乖,怜儿觉觉。怜儿乖,怜儿觉觉。” “母妃。”君怜卿又叫了一次。 这一次,莲妃总算是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君怜卿的神情有些茫然。她只看了一眼,便复又低下头去,哄着怀中的“怜儿”去了。 君怜卿心底酸楚,伸出手去握住莲妃的手臂。“母妃,怜儿在这里。”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有几分哽咽。 莲妃皱着眉头,看着君怜卿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再看看他的脸,嘟着嘴问道:“大哥哥,你也叫怜儿么?” 大哥哥……君怜卿有些无奈,“母妃,我不是大哥哥,我是你的儿子。” “儿子?儿子是什么东西?可以吃么?”莲妃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好奇。 君怜卿桃色的薄唇轻抿着,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等到君怜卿的回答,莲妃嘟了嘟嘴,忽然笑眯眯地拉着他,神秘兮兮地说道:“大哥哥,我跟你说哟,你知道我的怜儿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么?” 见君怜卿的注意力成功被自己所吸引,莲妃干脆放开他,一手摸摸自己的肚子,笑得一脸幸福。“哈哈,你一定不知道吧!告诉你哦,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呀。怜儿其实,是从我这里出来的哟。是我的小宝贝。” 小宝贝……君怜卿的心蓦地一软,原来母妃还是在意他的么?眼睛忽然有些涩涩的,好想流泪。可是想到凤倾,他知道,他该离开了。 站起身来,君怜卿便准备离去。如今已经见到了十几年未见的母妃,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接下来的路前途未卜,他必须赶回去陪在他的阿倾左右。 脚才迈开,就被人拉住了衣袖。君怜卿步子一顿,回头就看到莲妃对着自己一脸祈求。“母妃,我要走了。” 莲妃却顺着君怜卿的衣袖站起来,笑嘻嘻道:“大哥哥不要走嘛,人家在这里好孤单呀,怜儿又不陪我说话。” 君怜卿有些哭笑不得,“母妃,我有时间就来看你,可好?” 莲妃不依,“不嘛不嘛,我就要大哥哥陪着我说话!” “母妃,我真的还有事。”君怜卿有些无奈。纵然曾经怨过恨过,如今见了这样的莲妃,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怨恨不起来了。但是,到底彼此间的母子之情算不得多么深厚,所以,他也不想在这里呆太久。免得,触景生情。 莲妃却是一个劲儿地缠了过来,直接拽着君怜卿的衣袖就往房间走。“大哥哥,来嘛来嘛,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哟。你跟我来呀,快点。” 君怜卿无可奈何,想要挣脱竟发现莲妃的力气大得很,竟是一时间挣脱不开。无奈之下,只得随着她的步伐径直走进内室。 内室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床一桌而已,令他奇怪的是,想不到内室里还有一间石室,石室里更是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石床。 心里不由得叹息,看来母妃这些年过得一定很苦吧。在如此简陋的环境里生存,没有人陪伴的日子该是多么的寂寞啊! 莲妃一路拉着君怜卿直接进了石室,就看到石床上整齐叠放着一摞男子的衣衫。 莲妃松开君怜卿,兴奋地跑到石床边,拿起其中一件衣服,送到他的面前。“大哥哥,你看你看,这些都是我给怜儿做的衣服哦,你帮我试试看,看怜儿是不是喜欢好不好?” 看着那有些别扭的针脚,君怜卿眸底有些湿润。这些,都是给他做的么?其实,这些年来,母妃一直都记着他的对不对?想到自己小时候,费尽心思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得到母亲的一份关心么?如今,母妃亲手做的衣服就在他的手中,他竟是真的好想穿上去试一试,哪怕只是一会儿-- “好,我帮你穿穿看。”君怜卿捧着衣服,不忍拒绝。 “嘻嘻,真是太好了。”莲妃笑眯眯的,“那大哥哥你慢慢换,我到外面等你哦。你一定要穿上哦。” “嗯,好。”君怜卿笑得柔和,眼眸弯弯,皎皎如明月。 莲妃抱着怀里的娃娃心满意足地出去了,石室里只剩下君怜卿捧着手中的衣服发呆。想了想,便背着门口,当真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 衣服脱到一半,身后忽然想起一阵咔嚓声。君怜卿心突地一跳,急忙回头,就看到石室的门竟是急速地下坠,眼看着就要关上了。 君怜卿心一沉,第一时间就拢好衣服往外奔去,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因为,就在他马上要碰到石门的时候,莲妃从外面丢进来一枚烟雾弹,忽然出现的白烟呛得他眼泪直流。 “母妃!为什么!”君怜卿闭着眼沉声问道,声音悲戚荒凉。 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直到石门彻底关死的一瞬间,莲妃带着歉意的声音才轻飘飘地传进来。“为了邪哥哥,对不起了,我的……怜儿。” ……我是可爱的晚歌大人,情人节求鲜花求钻钻各种求包养的分界线…… 想到石门关闭的那一幕,君怜卿心底的痛甚至比得知自己体内的毒就是拜莲妃所赐的时候还要来得剧烈。 看着周围四通八达的通道,君怜卿想,估计就是尚武帝也不知道这座地宫的存在吧,而那个入口,便在那间石室内。 君怜卿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一切可能存在的机关。之前与君承慑打斗时,五脏六腑皆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又因为急于进宫打探情况而没来得及运功疗伤,胸口到现在都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阿倾在外面怎样了?尚武帝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了?自己被关在这里,应该是他和母妃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吧?外面……现在怕是早已经天下大乱了。以阿倾的性子,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凤家被欺压? 轻叹一声,都怨他,非得奢求那一份本不该奢求的所谓母爱亲情!明明一次次地受到伤害,可就是执迷不悟,总是想着,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是将自己带来这个世界的人,她应该还是在意自己的。 结果呢? 呵呵,君怜卿无声苦笑,罢了,就这样吧,从此后,他再无母妃!那一丝薄弱到可怜的母子情分,就当被那座石门从此斩断了吧。从今以后,他的世界里,只有阿倾一人,足矣! 君怜卿想得没错,外面的确已经翻天覆地!凤倾女扮男装犯下欺君大罪,凤元秋通敌叛国更是罪行累累,尚武帝一怒之下,宣告将凤家人斩首于菜市口-- 这件事情,就仿佛长了翅膀,不过两日时间,便传遍了整个金夏国,甚至是连皓月国和冰国一些势力都得到了消息。一时间,天下哗然! 有人感叹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有人道尚武帝忘恩负义,不容忠臣。也有人不了解情况,以为凤元秋当真通敌叛国,大骂其不忠不义。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抱着一种不平的心理,为凤家人深感不值的。 这三天里,华朱忙前忙后,废寝忘食,召集了数百名有血性的读书人,为凤家写请愿书鸣冤。 墨香居里一下子聚集了数百口人,可是里面的氛围却分外沉重。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便是落笔和更换纸张的声音。这些读书人里面,有很多人是在得知镇国大将军要被处斩以后,自愿前来的。 一张张请愿书被书写出来,又逐一被分发到金都城的各条大街小巷。男女老少,不管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手中皆握有一份请愿书。识字的大声念着上面的内容,不识字的则伸长了脖子仔细听着别人念。 很快,金都城的百姓们,就都清楚地知道了他们所敬仰崇拜的镇国大将军遭人诬陷即将被处斩的事情经过。 一时间,百姓群情愤慨,纷纷表态,愿意前往菜市口为凤家人请愿,给皇帝施压。 眼看着,距离第三天还剩一天多时间,一大早,西门青连脸都来不及洗,便躲过了看守自己的家丁,急匆匆地跑进了皇宫,直奔西门婉儿的寝宫而去。他一脸的胡子拉碴,原本俊俏的脸上尽是疲惫和担忧。 凤家人居然要被处斩?凤倾竟是……是个女子?当得知这些信息的时候,西门青险些消化不良,尤其是得知凤倾竟是女儿身以后,他想起往日的种种,那些个嬉笑怒骂,那紫衣少女的一颦一笑,当即便要进宫找西门婉儿求情。 右相西门捷知道后勃然大怒,竟是强行将他给关在了家里,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并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家丁在房门看守。 为了能够出去,西门青各种手段用尽,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是绝食割腕自杀,想要以此逼迫西门捷妥协。怎奈,西门捷这次是铁了心不准他去胡闹。一时间,西门青竟是无计可施! 后来,终于让西门青寻到了一个机会,趁着西门捷不在府里,使计骗走了看守的家丁,然后一身颓废地就跑出了右相府。 一见到西门婉儿,竟发现西门捷也在场。西门青脸色一变,有些不敢去看自家老爹喷火的眼睛。 但是,为了救凤倾,他豁出去了!看也不看西门捷,西门青直接跑到西门婉儿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央求道:“皇后姐姐,请你救救凤倾好不好!就算是弟弟求你了好不好!” 西门捷闻言气得直接吹胡子瞪眼,直呼:“家门不幸!”他原本进宫就是为了对西门婉儿交代,万不可插手此事的,却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竟是自己跑来了,张口就是救凤倾! 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草包,到底有什么好!至于让自己这个玩世不恭的儿子如此心急火燎! “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回去!”西门捷一把拽起西门青就要往外踹。 西门青跳着脚捂着屁股躲开,嘴里不满地嚷嚷道:“凤将军为国为民,到底有什么错?凤倾女扮男装,又碍着谁了?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 “哼,你都知道什么?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一切……圣上自有定夺!你给我滚回去!快点!不然打断你的腿!” “要打就打!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这么说!”西门青愤愤然,虽然他平日里顽劣,不学无术,声名狼藉,可他却并非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之人!他绝对不相信,那个人人敬仰的大将军,竟会通敌叛国! “混账东西!你还反了你了!看我不打死你!”西门捷气得险些吐血三升,他怎么没发现,自己的这个混账儿子竟然还是个热血青年? 西门青倔强地站着,看着西门捷的眼神无比固执。“你打呀打呀,你打死我,就不用心烦了!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说!你自己贪生怕死,我可不怕!你要落井下石,我深感不齿!” “你!你!你你你--”西门捷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半日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西门婉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急忙出来打圆场。她伸手扶着气急了的西门捷,“爹爹,你别气,弟弟还小,不懂事。” 西门青立即反驳:“谁说我不懂事了?是,我平时是顽劣,是不堪,可是,至少,我还有良心!我的良心不像某些人那样被狗给吃了!” “青儿--”西门婉儿深感无奈,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自小就很固执,今天这事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怕是不好收场。 “青儿,”西门婉儿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不是姐姐不帮你,而是,姐姐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怎么会,你是皇后!只要你说话,你去求皇上,他一定会给你面子的!” “青儿,事情哪有你想得这么简单!”西门婉儿说着说着,神色渐渐变得戚戚然,“你也知道,威儿的太子之位已被废黜,姐姐的处境也是艰难得很。而皇上想要对付凤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姐姐若是在这个时候,去为了凤家人求情,那威儿只怕就真的完蛋了。不止威儿,就是我们西门家,只怕也要遭受牵连,你知道么?” “我不管!反正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凤倾被处斩,我办不到!” “青儿--”西门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西门青忽然打断。 西门青紧咬嘴唇,眼底一片坚定。“好,我知道了!我是不会连累西门家的!你们放心!”说完,转身便跑了出去。 西门捷气得,想追却是晚了一步。只得对西门婉儿说道:“皇后娘娘,老臣先去看看那个逆子,老臣告退!” 说完,不等西门婉儿回应,西门捷便急急忙忙追了出去,生怕西门青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那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直接跑到皇上面前,那即便是他也救不了他了呀!毕竟,为一个有着通敌叛国罪名的人求情,很容易也被连累冠上一样的罪名! 可是,等西门捷追出去,哪里还有西门青的影子! 除了华朱和西门青在为了凤家之事四处奔走以外,还有一个人同样心急如焚,那便是娉婷公主。 君娉婷自从得知凤家人要被处斩,尤其是知道凤倾居然是女扮男装之后,起先心里其实是有些怨她的,觉得她欺骗了自己。 可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之后,君娉婷却开始慢慢体会到了凤倾的不易。女扮男装又不是她的本意,她自从出生便是世人眼中的“凤三少”。而这么多年,还要谨防被人发现,她该多委屈啊! 明明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却不能如其他人一般穿女装,戴首饰,寻找自己喜欢的男子-- 当君娉婷想通了,便直接飞奔去御书房,找尚武帝求情。怎奈,尚武帝是铁了心要对付凤家,又怎么会给答应她的请求? 为了达成所愿,君娉婷便跪到了御书房外,她发下狠话,若是尚武帝不答应,她便长跪不起! 尚武帝气急败坏,却不曾心软半分。对付凤家,是他多年夙愿,如今眼看着即将达成所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任何人搞破坏的!即便那个人,是他最最宠爱的娉婷公主! 凤倾自从离开皇宫后,便联系到秦墨,一起商讨劫法场之事。她不单是要劫法场,还要趁机将尚武帝的种种昏庸公布天下!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失去民心! 时间就在众人的忙忙碌碌和一些人的幸灾乐祸中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处决凤家人的日子。 ------题外话------ 嗷嗷嗷今天是情人节和元宵节,双节临门,可爱的晚歌大人撒娇打滚耍赖卖萌各种求鲜花求钻钻求票子求留言求包养啊! 感谢刘汐雅1025亲的花花, 感谢言言美人的7颗钻钻, 感谢琉璃美人的2朵花花, 感谢35036310亲的评价票, 亲爱的们节日快乐!╭(╯3╰)╮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下―与已 第090章 遇巫灵解绝情蛊 菜市口,围观的百姓可谓是人山人海,大批的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法场都包围起来,围绕着法场四周维持秩序。人们的脸上皆是充满悲愤和同情,若不是有大批官兵在场,他们只怕早就已经冲上监斩台,杀了那些个昏官了! 负责监斩的是左相刘成祥和右相西门捷,因为凤元秋身份地位威望皆不同于凡人,所以尚武帝特意派出了两位丞相,共同监斩。 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上百统一穿着的黑衣男子分散着隐身于其中,正是罗刹宫的人。而凤倾与秦墨同样藏身于人群里,两人同样皆是一身黑衣。 看着刑台上的父母哥哥们,凤倾垂在身下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看着刑台上那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心中止不住冷笑连连。 呵,尚武帝这个狗皇帝,还真是恨极了凤家啊!抓不到她,就找个假的来冒充自己。这样也好,一会儿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个冒牌货给杀了,如此,从此后,这天下间再无凤三少,只有罗刹宫宫主凤倾! 不过,这狗皇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玩cosplay呢!之前的君怜卿,现在又开始扮演自己了,呵,果然是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魅力无穷大么? 唔,想想这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秦墨站在凤倾身侧,深邃冷冽的目光在看到刑台之上的“凤倾”微微一顿,豁然去看身边的凤倾,结果就看到她正一脸自恋地神游天外。从来都是面瘫一般的脸颊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心道宫主这自恋的毛病看来真的是已经无药可救了!果然是那个世人口中的纨绔少爷么?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秦墨觉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罗刹宫宫主与草包凤三少其实是一个人的! 唉,果然是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青衣和红衣同样做了乔装打扮,隐匿于人群里,此外还有几十名流仙阁的人。与罗刹宫的人正好相反,流仙阁的人全部都身着白衣。 青衣抿着薄薄的嘴唇,看着刑台上的凤元秋等人,明明身着囚衣,一身狼狈,却一个个昂然挺立,如山间青竹,铮铮傲骨,不折不屈,让人禁不住心生敬佩!看到台上微微垂着头的凤倾,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胳膊肘捣了捣身侧的红衣,青衣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疑惑不解和淡淡的担忧,他小声地问道:“你说公子到底去哪里了?这都眼看着就要午时三刻了,怎么还不出现?再不出现,这丈母娘前表现一番的大好机会可就要白白失去了!” 红衣睨了眼青衣,阴阳怪气道:“公子的事,我怎么知道?” “不过,公子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啊!”青衣一手手指不疾不徐地点着下巴,“只不过,公子自从三日前,交代我们安排人手在菜市口附近待命,以防尚武帝会下旨对付凤家以后,就直接进宫去了。可是,这都好几天了,有什么大事,也该做完了。难道说……公子出事了?以至于无法脱身?” “闭上你的乌鸦嘴!”红衣一个白眼飞过去,“你就不能想点好的么?公子是什么样的人?这天下间能有谁可以困住他?你就别在这里杞人忧天了!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抢人吧!若是不能把公子的老丈人丈母娘以及大舅哥给救下来,哼,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哎?红衣你知不知道你居然把三少给漏掉了哎。”青衣忍不住幸灾乐祸,“回头告诉三少,看她怎么收拾你。” 红衣继续翻白眼:“屁!那个一看就是假的好不好!而且假得不能再假了!” “啊?真的么?”青衣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刑台,“唔,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有点奇怪啊。” “那是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三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那人不但武功变态,更是狡猾得很,她会这么轻易地被抓住?甚至还如此乖巧地站在刑台上等着挨刀子!” “呃,也是。还是红衣你聪明!” “呵呵,那是自然!” “……”这人真是自恋! 除了罗刹宫和流仙阁的人以外,另有两股势力同样在伺机而动,一股是皓月国太子离月歌的二十暗卫,一股是花桃夭的人。 离月歌本人并不在这里,他得知凤家人将会被斩首示众以后,便立即命令自己的二十名顶尖暗卫快马加鞭连夜赶来,以助凤倾一臂之力。虽然他知道,他的帮忙,对她来说未必有任何意义,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身边最厉害的二十个人。 而花桃夭,则是带着自己的嫡系势力--桃夭殿的人,直接丢下手中正在处理的急事,二话不说就跑来了。 此刻,花桃夭负手站在远处的一处房顶上,一身紫色华袍,宽襟广袖,衣袂飘飘,骚包无比,看着刑台上那个“凤倾”,桃花眼里流转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戏谑。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呢!就知道她不会那么乖乖地束手就擒! 不过,花桃夭不得不承认,那个假的凤倾,的确让人真假难辨。若非他对凤倾太了解了,只怕也会被蒙骗过去!他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只见底下人潮涌动,一片黑压压的脑袋顶,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就找到了那个正一脸神游天外的人。 看到这样的凤倾,花桃夭既无奈又好笑。别人为她担忧得夜不能寐,连刚刚打探到花铃的消息之事都给暂且压下了,她倒好,竟是站在这样一个血腥的地方,也能自恋如斯! 似乎是感应到正有两道熟悉的视线看着自己,凤倾忽然便从神游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果然就看到几十米外的房顶上,花桃夭迎风而立,对着自己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 凤倾一阵恶寒,连忙恶狠狠地瞪回去!红唇轻启,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来:妖孽! 花桃夭歪头,及腰的青丝随风而舞,宽广的衣袖飘逸如云,一张桃花脸上,笑得妖妖娆娆,满是风骚,显然对凤倾的评价很是受用。 凤倾无奈,懒得再理会花桃夭,心里却是涌起一股无名的感动。这个男人呵,总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她的心纵然是石头做的,也该要情不自禁为之动容了! * 法场上,一片压抑,好似正有一股强劲的风暴在渐渐凝聚,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伺机而动,只等着在最后关头救下凤元秋一家人。 而地宫里,君怜卿却已经身负重伤,本是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今早已经被鲜血染红,那刺目的颜色,好似用最浓重的墨渲染出来的大朵大朵的妖娆之花。 这重重地宫里面,机关太多,纵然他足够谨慎,足够小心翼翼,却仍旧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毒虫,蛇窟,迷阵,箭阵,毒障,滚石,死士--各种陷阱,各种机关,杀招重重,危险重重,每走出去一步,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穿过蛇窟的时候,看着那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毒蛇,听着那此起彼伏的蛇吐信子的声音,君怜卿就忍不住想起那一日流光湖上,凤倾以一人之力,苦苦支撑。若不是他及时清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君怜卿并不知道凤倾为什么会那么怕蛇,想她天不怕地不怕,人见人愁,鬼见鬼哭的,居然会怕蛇。 想一想,好笑之余,便是觉得心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想必是曾经的记忆实在不怎么美好吧,所以才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走进迷幻阵的时候,君怜卿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夜,中秋晚宴后,凤倾醉酒时的疯狂和极致魅惑。想起她妖精似的,趴伏在自己的身上,极尽挑逗之事,就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只等有朝一日妖娆绽放。 又想起第二日醒来,她那副有点小小心虚小小羞涩的模样,那可爱的样子,直教人恨不能抱进怀里狠狠地蹂躏一番。 君怜卿每经历一处险境,便都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心底有着对凤倾的执念,他甚至都怀疑他在遭受母亲的背叛之后,是否还有勇气走下去。 此时此刻,君怜卿漫无目的地走在昏暗的地宫里,影子被拉得老长,望着前方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昏暗的路,望着周围四通八达不知道通向何方的路,他的心里不禁浮现一丝迷茫。 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到底有多久了?外面变成什么样了?阿倾有没有出事?君怜卿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隐隐焦急。没有他在身边,他的倾倾可还好? 忽然,胸腔里一阵气血翻涌,新伤旧伤一起无情地折磨着他,他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溅在地面上,那一抹暗红色,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分外刺眼。 心知自己再这么走下去,即便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君怜卿无奈轻叹一声,就着墙壁缓缓地滑下去,盘腿而坐,静静调息。他必须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恢复到一个好的状态,因为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他就算不能帮到凤倾,至少也不能成为她的拖累! 如此调息了小半个时辰,君怜卿终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幽深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虚空,许久,他站起身,再一次迈步前行,眼中尽是坚定。 “倾倾,等我。”君怜卿不停地喃喃自语。就好像,只要不停地叫着凤倾的名字,他就会浑身充满力量。 这座地宫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但是君怜卿却意外地发现了大批金银珠宝,那数目乍一看来,竟不比一国国库差。 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金银珠宝究竟是谁的,君怜卿不过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寻找出口。就在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去的时候,一个窈窕的身影竟是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巫灵! 巫灵一身粉色衣裙,头发简单地束着,打眼一瞧,倒是像极了邻家小妹妹,精致调皮,鬼灵可爱。可是,君怜卿却知道,那看似无害清纯的外表之下,其实是蛰伏着一颗毒如蛇蝎的心! 巫灵也没有想到竟会在这地宫里遇到君怜卿。乍一看到他,眼底瞬间盈满浓浓的爱慕与思念。自从上次被他从玄王府路赶出去,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再见到他了。 “二师兄?”巫灵眨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出现幻觉了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急忙满心欢喜地跑过去,“二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君怜卿拧起眉头,语气淡漠。“你又为何在这里?” 巫灵看着君怜卿那漠然的语气与神情,眼中的欣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怎么忘了呢!她最爱的二师兄早已经娶了别的女人!想到凤倾,她不由得又是嫉妒,又是憎恨,只恨不能亲手将其捏在手里,狠狠折磨! 冷笑一声,巫灵昂着头,一脸高傲地看着君怜卿。“二师兄这是想出去吧?” “你知道出口?”君怜卿面无表情,黑眸幽幽,定定地看着巫灵。这座地宫,明显还有别的出口,而巫灵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说,她与这座地宫……有关? 巫灵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这座地宫可是我爹花了二十年时间修建的,我也是这里的主子,当然知道出口在哪里。” “带我出去!”君怜卿冷声说道,语气坚定,不容拒绝。真是没想到啊,自己的师父居然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一切了么?如此庞大的工程,居然能够瞒天过海,当真是厉害!果然,一直以来,自己不过是他手中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他现在必须立即马上离开这里!君怜卿并不知道自己在地宫呆了多久,只隐约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在这里呆得越久,他的一颗心就越是不安,总觉得凤倾在外面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巫灵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看着君怜卿明明身负重伤一身狼狈,却仍旧难掩万般风华优雅万千,她的眼底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痴迷。心里的话,便也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让我带二师兄出去,可以呀!只要二师兄你肯娶我为妻,我便带你出去如何?” 君怜卿眸光瞬间冷凝如霜,沉声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么?”巫灵眼中满是得意和自信,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怎么办呢?若是你不肯娶我,我可是不会带着你出去的!没有我带着你,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难道说,你想一辈子都关在这里?” “巫灵!不要逼我对你动手!”君怜卿看着巫灵的目光透着淡淡的杀意,他本就着急离开这里去找凤倾,而巫灵居然还在这里疯言疯语,着实可恨至极! 巫灵怕怕地拍拍自己呼之欲出的胸脯,阴阳怪气道:“哎哟,二师兄,人家好怕哟。可是怎么办呢,打开这座地宫的要是总共只有两把,而其中一把在我爹身上,不过他今天不在这里。另外一把呢,却在我身上。” 说完,巫灵还特意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精致的钥匙,对着君怜卿摇了摇。“看清楚了,钥匙我就放在这里了哟。”然后,她微微低头,当即将钥匙塞到了几乎露出一半的胸口处。 “把钥匙拿来!”君怜卿薄唇紧抿,看也不看巫灵胸前的春色,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着心底的杀意。 巫灵妖娆一笑,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想要么?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呀!来呀,二师兄,过来拿呀!” 君怜卿抿唇不语,眼睛转向另一边,似乎觉得连看一眼都会让自己变得肮脏。 巫灵还以为君怜卿这是害羞了,心下一喜,当即得意地上前一步,就要攀上君怜卿的身子。“二师兄,你来呀,来嘛!” 君怜卿眼底闪过浓浓的厌恶,身体往后一退就是数米,迅速地避开了巫灵的碰触。 巫灵被人这般躲开,不由得有些羞恼成怒,她冷下脸来,语气尖锐。“二师兄,你这般避着灵儿,莫非是还想着要给凤倾那个贱人守身如玉不成?哼,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男不男女不女,根本就是个怪物!至于叫你这么想着她!” “闭嘴!不许你这么说她!”君怜卿豁然瞪向巫灵,眼底杀意迸射,却又极力隐忍着。如不是因为绝情蛊的缘故,他早就一掌将她拍碎了! “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巫灵笑得讥讽,“我知道二师兄你舍不下那个女人,这样吧,你同时娶我们两个可好?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我不介意多一个姐妹跟我一起侍候你。” 巫灵表面上故作大度,心底里却不这么想。她心里面想的是,大不了,以后再设法将凤倾那个贱人除去就是! 巫灵脸上满满的真诚,心底却恨不能将凤倾千刀万剐!都是那个该死的贱人,抢走了玄王妃的位置!那个位置,只能是她巫灵的!谁都不能跟她抢! “不可能!你少在此痴心妄想!”君怜卿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他这辈子,除了凤倾,再不会娶第二个女人! “二师兄,你别太过分!”巫灵瞬间拔高音量,俏脸冰寒。被人屡次拒绝,她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君怜卿长睫轻垂,嗤笑一声:“我看过分的人是你吧。” “你可不要忘了,你体内可还中着绝情蛊!”巫灵想到绝情蛊,立即又有了信心。 君怜卿却不以为意,只眸光一凝,“那又如何?” “呵呵,那又如何?难道二师兄你会不知道么?”巫灵说着,忽然便笑起来,眼底涌动着决绝的疯狂。她一边伸手去解衣结,一边笑得妖娆妩媚。 “二师兄现在不愿意娶我,怕是因为还没有品尝过灵儿的滋味儿吧。这样好了,今天灵儿便舍身为人,陪二师兄春风一度可好?灵儿相信,只要二师兄知道了灵儿的好,就必然不会再排斥娶灵儿了。” 君怜卿眼底的厌恶之色更加浓重,看也不看巫灵,直接衣袖一甩,一股强劲的内力便直奔她的身体而去。 巫灵尖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不由得跌坐在地,好是狼狈。 “二师兄,你竟敢!”巫灵声音尖锐,刺耳至极。 君怜卿黑眸微眯,定定地看过去,那眼神冰冷得直教人寒彻入骨。“我听说,想要解除绝情蛊,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是这样吧?” “怎么可能!”巫灵心头一跳,强压下心底的紧张,“你中了绝情蛊,除非跟我交合,否则便只能一辈子做和尚!” “是这样么?”君怜卿嘴角忽然勾起一丝残忍至极的笑容,他迈步,一步一步走向巫灵。明明走得很优雅,可是落在巫灵的眼里,却倍感压迫。 “二师兄,你想做什么?”巫灵身子颤抖着,本能地往后退去,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不要! “我想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君怜卿目无表情,神色淡漠如初。 巫灵却已经吓得脸色灰白,毫无血色。她惊恐地看着这一刻如杀神一般的君怜卿,嘴唇哆嗦着,色厉内荏道:“二师兄!你敢!”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君怜卿浅浅一笑,笑意残忍。 巫灵撑在身侧的手因为紧张下意识地紧握起来,指甲掐进肉里而不自知。她看着君怜卿那难得流露出来的笑容,心底竟是一阵胆寒。“你要是敢这么对我,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里!” “我要出去,就总归能找到办法。”君怜卿并不把巫灵的威胁看在眼里,只是笑容越发冷冽嗜血,“原本还想等一阵子再去找你解掉这绝情蛊,既然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也不该太辜负了你一片‘心意’不是?” “二师兄,你别过来!”看着君怜卿步步紧逼,巫灵吓得脸色苍白,想到外面的事,忽然便尖声大叫,“你还不知道吧!凤倾那个贱人,马上就要被斩首示众了!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别想见到她了!哈哈!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你说什么?”君怜卿步子一顿,头脑忽然一阵晕眩,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的渗人,说出来的声音更是冰寒入骨,“你再说一遍!” 巫灵见君怜卿不敢置信的神情,脸上的惊恐不由得就变成了得意,“哼,凤倾女扮男装瞒天过海,凤元秋通敌叛国罪不容诛,如今凤家一家五口,早已经被押到了菜市口,就等午时三刻,脑袋搬家呢!这会儿应该离午时三刻不远了吧,那个小贱人很快就会脑袋落地了!” “你胡说!”君怜卿眼底冷意弥漫,心里却已经基本上信了巫灵的话。尚武帝的为人处事,他还是知道的。他沉着脸,对着巫灵伸出手去。“把钥匙给我!” 巫灵只是笑,并不理会君怜卿伸到面前的手,笑得两眼疯狂,“呵呵呵……有一件事,你恐怕也还不知道吧?” 君怜卿皱眉,心中隐隐不安,直觉那件事与他和凤倾有关系。“什么事?” 巫灵两眼含着疯狂之色,看着君怜卿,残忍道:“想知道凤倾女扮男装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么?” “是你!”君怜卿双拳紧握,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你告诉君承慑的!” “呵呵,果然是二师兄,就是聪明。”巫灵一脸得意,缓缓地爬起来,昂首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仙的男子,眼底闪过深深的痴迷。 “不过,我不是告诉的君承慑,而是告诉了凤翩翩。而且……我不但告诉凤翩翩,凤倾其实是女扮男装。我还顺带着将你是如何接近凤倾利用凤倾的事也一起跟她说了。我还说,以后陪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因为你对凤倾不过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我相信,那些话,如今早就已经传进那个贱人的耳朵里了。” 巫灵越说心中就越激动,眼底的疯狂也越来越浓。“我还真是期待呢!你说那个贱人若是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利用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恨得想要杀了你?” 啪! 巫灵还没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被打的地方瞬间便肿起老高。那种感觉,就好像被火烤一般,疼得她头晕目眩,眼泪直流。 君怜卿立于原地不动如松,只有衣袖微微鼓动。刚才着实被巫灵的话给气极了,一怒之下,竟是运足了十成的内力挥过去,他看着狼狈地趴伏在地的巫灵,沉声道:“巫灵,你该死!” 那件事情,他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对凤倾坦白,他一直都在担心,那件事会通过别人的口传进凤倾的耳朵里。可是,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呢!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这个恶心的女人! 想到凤倾极有可能因为听说了那件事而怨恨自己,离开自己,君怜卿就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他定定地看着巫灵,眼底波光明灭,危险重重,眼中尽是恨不能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疯狂之色。 “呵,那你就杀了我呀?”巫灵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大有一副死猪比怕开水烫的架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反正,我死了,你也别想独活!你这辈子都别想跟那个贱人双宿双飞!” 身中绝情蛊,若是母蛊宿体死亡,那么,子蛊宿体同样活不过一个时辰!所以,巫灵才如此有恃无恐。“或者二师兄……你是想跟我做一对亡命鸳鸯不成?” “呵,亡命鸳鸯?就凭你,也配?”君怜卿黑眸幽幽,眼底暗潮涌动,掩在衣袖里的手越攥越紧,“你放心,我现在是不会杀了你的,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到底想怎样!”巫灵几乎就要尖叫出声,君怜卿的脸色实在是太骇人了!看着他眼底的决绝,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再留有丝毫情面了。 “我做什么?”君怜卿缓缓地逼近巫灵身边,优雅地蹲下身,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危险,吐出来的话亦残忍至极,“当然是……解蛊!” * 法场上,左相刘成祥抬头望望天空,回头对西门捷沉声说道:“再有三刻,就到午时三刻了。” 西门捷同样望着头顶的太阳,心里却沉重得很。自从那日西门青从皇宫离开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他。虽然派出去很多人,却都没能将那个逆子给找回来。 心底不由得哀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如今之计,西门捷只希望西门青那个傻小子万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而人群的某一处,西门青定定地注视着刑台上的凤倾,眼中一片决绝。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场的百姓们情绪越来越躁动。有些人甚至开始抱怨,不满。法场四周的秩序甚至几度遭到破坏,不少百姓更是趁机穿过了官兵的防线,想要往刑台上冲。 刘成祥见了,虽然怒极,却也不敢派人镇压,只是让守卫的官兵将其驱逐出去。毕竟,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他一个不小心,就会激起民愤。 但是,不管刘成祥如何维持镇压法场的秩序,这些已经憋屈了几天的百姓们,还是隐隐暴动。有一种压抑的情绪,在每个人的心中不断酝酿,如天然气的密度达到一定程度的封闭空间,急需要爆发出来,熊熊燃烧。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并不能理解当权者的思想,只是单纯地觉得,他们甚为敬仰的镇国大将军,明明一心为国为民,怎么到头来竟沦落个菜市口死无全尸的下场!这,不得不让他们心寒!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高喊出声:“放了大将军!放了大将军!大将军是冤枉的!” 这声音明显夹杂了雄浑的内力,像一道惊雷,穿透层层阴霾,炸响在法场外数万人的耳朵里。 是啊,大将军是冤枉的!那个昏君怎么可以说杀就杀!甚至是不问青红皂白!虽然之前也有人宣读了凤元秋的罪状,可是,他们却执意不肯相信。 他们不相信,一个几十年来为了百姓和国家征战沙场九死一生的铁血将军,竟然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有一就有二,然后便是一呼百应。 所以,紧接着,不知什么地方便有人高呼应和:“就是啊!大将军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狗皇帝非但不知感激,竟然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残害忠良!实在是让人太寒心!” “是呀,是呀!放了大将军吧!大将军根本就没有错,为什么要杀他们!大将军可是我心目中的榜样啊,我不相信他不会做出那种通敌叛国的事来!” “就是啊,没有大将军,就没有我们老百姓的安宁,狗皇帝凭什么无缘无故就要杀害忠良,这置我们百姓于何地啊!” “说不好,大将军一旦被杀,皓月国便会举兵进发,到时候,谁来替我们保卫疆土!我们不要做亡国奴!放了大将军!” “就是!我们不做亡国奴!赶紧放了大将军!” …… …… 一时间,法场外,嗡鸣一片。从个人道义直接上升到了家国天下,到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汇聚成一句话:“放了大将军!放了大将军!放了大将军!” 数万人齐齐高呼,声音震天动地! 高坐于监斩台之上的刘成祥和西门捷看到这一幕,大为震惊。西门捷连忙吩咐身边的人,让其速速骑马赶回皇宫,请示尚武帝的意思。 那人领命,不敢有误,连忙策马狂奔而去。 御书房里,尚武帝一脸阴鹜,听着有关法场的情况汇报。真是没想到啊,凤元秋的威望居然如此之高,那惊天动地的呼喊声,饶是他在皇宫里,都隐约听了个大概!那得是多么声势浩大的场面?就是他身为帝王,都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 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怒,眼底的杀意越发弥漫开来。尚武帝一怒之下怕案而起:“混账!那些刁民,这是要造反不成!” 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尚武帝一句话说完,竟是眼前一黑,几个趔趄,险些跌倒。 路公公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扶住尚武帝,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息怒啊,保重龙体重要。凤元秋就算再受百姓爱戴,还不是即将人头落地?您啊犯不着为了一个将死之人生这么大的气,若是气坏了龙体,可是得不偿失啊!” 尚武帝就着路公公的力道稳住身子,有些无力地摆摆手。他如何不知道,凤元秋一个将死之人,犯不着他大动肝火可是想到百姓对他的爱戴,想到凤倾那一日的狂妄嚣张,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为了一个欺骗了她感情的女人不吃不喝,长跪不起,他就觉得恨极! “娉婷公主……可还跪在外面不肯起来?”尚武帝微微闭着眼,缓冲着脑子的晕眩感。 路公公立即恭敬地回道:“回皇上,公主可不是一直都在那儿跪着呢。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这眼看着都跪了一天一夜了。唉,她那小身子骨,哪受得了这种罪呀。” “哼!既然她愿意跪着,那就让她跪好了!”尚武帝气极,想不明白,自己平日里最最宠爱的女儿,居然会为了一个凤倾跟自己作对!那个凤倾还真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路公公低声应了句:“是。”便不再言语。主子的事情,他一个做奴才的不便多说,能明哲保身,自然是最好了。 御书房外,已经跪了一天一夜的君娉婷,早已经濒临虚脱,只是仍旧拼着一口气,在那里坚持着。 原本光鲜艳丽的一国公主,如今竟是有几分狼狈,几分落魄。一张俏丽的笑脸,因为长时间的跪着,脸色一片苍白,嘴唇亦是一片青紫色。 这一天一夜里,君娉婷没吃一口吃的,没有喝一口水,困极了的时候有几次脑袋甚至直接抢到了地面,撞破了额头,到现在都隐隐作痛。那额头上凝固的血迹,看起来竟是那么触目惊心! 君娉婷每跪一刻,心就凉上几分,直到如今,她虚弱地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骄阳,只觉那阳光竟是格外冰寒刺骨。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极尽讽刺的笑,一直以来,尚武帝对她都是疼爱有加,基本上对于她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却不想,这一次,他竟是铁了心的要除去凤家,甚至连她都不再顾及! 君娉婷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父皇,那个她心中勤勤恳恳一心为国为民操劳的父皇,竟是如此一个心胸狭隘卑鄙无耻之人!竟是如此……容不下于国于民劳苦功高的凤家! 西门捷派去请示尚武帝的人很快便带了尚武帝的旨意回到了法场,不出所料,仍旧是按原计划将凤家人斩首示众。 眼看着已经到了午时三刻,刘成祥与西门捷两人相视一眼,刘成祥缓缓地伸出手去,拿起面前的斩首令。 这一刻,法场内外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不觉得落在了刘成祥拿着斩首令的手上。数万道目光看着自己,饶是刘成祥身为一国之相,看遍世间沉浮,仍旧被那些目光看得心跳加速,血液倒流。 举着斩首令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刘成祥竟感觉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竟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西门捷看出了刘成祥的异样,不由得提醒道:“左相,时辰到了。” 刘成祥一愣,继而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斩首令,然后心一横,干脆闭着眼睛就将其大力扔到了地上。 “时辰到,行刑!” ------题外话------ 昨天可能有人没看明白,真正的小花儿被困地宫,御花园里那个与三少见面的是假的,至于那是谁,以后会知道。 礼物名单稍后整理哟。╭(╯3╰)╮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下―与已 第091章 巫灵死法场重逢 金都城的一处破庙里,巫灵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装满了恐惧和恶毒。看着面前逐渐向自己逼近的十几个乞丐,一颗心越来越凉。 那些乞丐多是中青年男子,一个个衣衫褴褛,脏乱不堪。巫灵一边瑟缩着身子往后退,一边声音颤抖个不停。她对着那些围过来的乞丐语出威胁道:“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嘿嘿,这小娘们儿居然说对我们不客气?”领头的乞丐转头对着身边的同伴嘲笑道,“就她这小身板儿,居然还敢这么说!” 旁边的乞丐紧跟着大笑出声,“老大,她越是不客气,咱们就越爽!管她呢!一会儿咱们一起干死她!” “说的也是,哈哈哈!” 听着乞丐们的污言秽语,巫灵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着不停说道:“你们不要过来!你们敢!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哼,等你爹来了再说吧!再说了,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咱们哥儿几个今天就算是死在了你身上,那也值了!”领头的乞丐笑得一脸淫邪。 其他人紧跟着起哄:“就是就是,死之前能尝尝女人的滋味儿,值了!” “老大,还等什么,赶紧上啊!看她细皮嫩肉的,干起来肯定很爽啊!哈哈哈!” 看着那些乞丐不停地逼近,巫灵被迫不停地往后退,直到身体抵到了后面的墙壁,她不得不停下来。身上所有的蛊毒都被君怜卿给销毁了,武功也被他给废了,如今面对着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乞丐,她根本就无计可施。 想到君怜卿居然真的对自己如此狠心,巫灵心中又痛又恨,充满惊恐的水眸里渐渐变得湿润。 绝情蛊多是女子为了留住男子而种,中了绝情蛊的男子只能跟母蛊宿体在一起,否则便会遭受万蚁蚀心之痛。若是母蛊宿体死亡,那么身为子蛊宿体的男子亦会在一个时辰内死去。 但是,如果说母蛊宿体的第一次给了子蛊宿体以外的男人,那么,母蛊便会死去,相应的子蛊也会随即消亡,绝情蛊也便解除了。 巫灵不知道君怜卿是如何知道这个解蛊方法的,但更让她寒心的还是这个男人的绝情!他不但要毁了她,甚至是找来一群乞丐羞辱她!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对君怜卿的追逐与爱恋,巫灵只觉得悲从中来。可是,此刻面对着这些肮脏的乞丐,想着那个男人就站在外面漠视她被人凌辱,那些年来所有的爱恋便悉数转化成了无边的恨意。 可是,巫灵还来不及恨,身体便已经被人扑倒,她拼命反抗,奈何身体却没有一丝力气。感觉到那些摸在身上的脏手,听着那些淫声荡语,一切感官竟是出奇得清明。 直到感觉到身体某一处传来刺痛,巫灵知道,她这一次算是彻底完了。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母蛊的挣扎和死亡。 君怜卿已经换了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破庙外的大树下。这是他第一次穿黑色的衣服,虽然做工比较粗糙,可即便是粗布麻衣,穿在他的身上也不会比绫罗绸缎差逊色。 白衣如他,就好像是天上误入红尘的仙人,而黑衣如他,便像冷酷无情的魔。他面无表情地听着破庙里的一切,眼底尽是满满的漠然。 与巫邪师徒十几年,巫灵也可以说是君怜卿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当做妹妹来看。说不关心她,那是假的。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她暗地里背着自己残害了不少对他有意的女子,只是他一直都采取放任的态度。 可是这一次,巫灵要对付的人是凤倾。而凤倾,便是君怜卿的底线。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君怜卿虽然没有刻意调查过,可也知道,巫灵曾不止一次地害过凤倾,刺杀,蛊毒,甚至还曾经重金买下多名武功高强的男人,意图玷污她的清白!早就想要出手教训她了,奈何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却不想,竟是躲在这皇宫之下的地宫里! 抬头望望头顶的太阳,距离午时三刻大概还有一刻钟。君怜卿不再犹豫,转身离去。离去之前,他回头又看了眼破庙,脚步不由得一顿。想到此刻破庙里面的情景,他眉心微蹙,终是一步一步地走进去。 不愿意看到那副脏乱的画面,君怜卿只是衣袖一挥,内力便化作一把利剑直接穿透了巫灵的心脏。如今绝情蛊已经解除,留着她也只会后患无穷。 巫灵临死前,就看到那一身冷然的黑衣男子远去的背影,心底十几年来的爱恨痴缠最终化作浓浓的不甘,死不瞑目! * 法场上,随着刘成祥的话落,原本静寂无声的人群瞬间哗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愤,他们不由得再次开始呐喊:“昏君!昏君!昏君!” 人群不停地推搡着,很多人甚至再一次冲破了官兵的防线,就要冲到刑台上去。不少官兵在维持秩序的时候被愤怒的百姓们推倒在地,直至被踩踏致死! 刘成祥与西门捷大骇,场面如此失控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奈何,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成祥看着暴怒的人群,看着刑台上被迫屈膝的凤元秋等人,咬咬牙,心一横,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行刑!” 刽子手得令,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凤元秋笔直地跪在地上,心底怆然,脸上却是平静无波。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尽管他千防万防,还是阻止不了尚武帝的重重疑心! 自始至终,凤元秋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忠君爱国是他从小就接受的庭训,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纵然尚武帝一心想要杀他,他都毫无怨言。只是,可恨那昏君,竟是要斩草除根,连他的妻儿都不肯放过! 凤元秋越想心底就越悲凉,看着刽子手高高举起的大刀,他忽然仰天大笑,夹杂了内力的声音穿透云霄。 “哈哈哈哈……枉我凤元秋一生为国,征战沙场,却不想到头来,昏君当道,竟是容不下我凤家!当真是苍天无眼哪!” 身为一名军人,凤元秋平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战死沙场,而不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死在这里。怎奈昏君当道,叫他有冤难诉,有苦难鸣,不但自己即将身首异处,甚至连妻儿都不得幸免!这让他如何甘心? 好在女儿不在,总算是给凤家留下了一线血脉。生死临头,只愿女儿此生无忧。 也许是凤元秋的笑声太过苍凉,控诉太过沉重,在场围观的百姓无不为之深深动容,就连那些见惯了生死一颗心早已经麻木的刽子手都禁不住心生不忍。怎奈自己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刽子手,并不能改变什么,只在心中默念,待会落刀的时候定要干脆利落一些,也好让他们少受一些苦。 云晴转头看着身边的丈夫,这个陪伴了自己一辈子实际上却聚少离多的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她不怨他长年离家,将整个家的胆子丢给自己。她不怨他一心为国,甚至没有时间陪伴自己和孩子。她只怨老天无眼,昏君无道! 凤无殇看着自己的父亲,再看看默默流泪的母亲,英俊的脸上满是哀伤。都怪他,太过弱小,在亲人遭受苦难的时候唯有无能为力!现在只庆幸倾儿没有被抓到,这总算让他深深自责的心里有了一丝丝安慰。 凤无双看着自己的父母,心中亦怅然一片。爹爹从来都将忠君爱国的思想放在心底,何曾说过如今日这般堪称大逆不道的言语?若不是他心中对尚武帝失望至极,怕是决计不会如此说的。 “无殇!” “无双!” 就在刽子手的刀高高扬起的时候,两道撕心裂肺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凤无双豁抬眸,就看到赫连英和赫连宁两姐妹一脸焦急,正在试图冲破官兵的阻拦。 “宁儿--”凤无双轻声呢喃,心中有好多话要说,却已经再没有机会了。他目光缱绻地胶着在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身上,带着留恋,带着不舍,带着……决绝。 赫连宁对上凤无双温柔的目光,一刹那,泪如雨下。 而凤无殇则忽然冲着赫连英大吼了一句:“臭婆娘,赶紧滚!老子不许你看!”此刻的他是如此狼狈,他又如何愿意让心爱之人看到他的狼狈? 赫连英下意识地就想要跟凤无殇抬杠,张嘴的瞬间却看到那高举的刀如灌注了千钧之力豁然落下!所有到了嘴边的反驳,于是就变成了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不要!” 锋利的刀反射着午时的日光,分外刺眼,很多人不忍心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幕,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平地刮起一阵狂风,整个法场一瞬间暗无天日。那风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当风散云清,人们第一时间望向刑台之上。 只见凤元秋等人仍旧安然无恙地跪在那里,而那几名刽子手却无一例外地倒在地上抽搐挣扎,痛苦哀嚎。 然后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彻法场上空:“暴君无道,诬陷忠良,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刘成祥大惊失色,当即拍案而起,锐利的眸光扫射着法场之上的人群。“什么人!装神弄鬼!给本相出来!” 西门捷亦声如洪钟,高喊出声:“到底是哪个大胆刁民,竟敢口出狂言,欺我圣君!何不现身一见!” 众人听了刘成祥和西门捷的话,亦都满脸疑惑地四处张望,奈何周围黑压压的都是人,根本就不知道方才那一句话到底是出自谁口。 法场上一片静寂,这时候人们就听到一声轻笑,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再次响起来。“呵,暴君当道,人人得而诛之,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今日就与你们见上一见,又何妨?” 声落,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忽然从人群中拔地而起。那人凌空而立,背负双手,一身黑衣充满煞气,如同修罗现世,让人禁不住心生膜拜。 凤倾脸上戴着黑色面巾,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身形如闪电,不过眨眼间便已经落在了邢台之上。暗地里冲着凤元秋等人眨眨眼,继而挑眉看向监斩台之上的刘成祥和西门捷,面巾下的红唇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位大人,如今皇帝昏庸,暴虐当道,偏听偏信,残害忠良……你等身为一国之相,岂可助纣为虐呀?” “放肆!”刘成祥大怒,“当今圣上乃一代明君,哪里来的大胆刁民,竟敢口出狂言,污蔑圣上!来人,给本相拿下!” 凤元秋看着凤倾,心中既惊喜又担忧。他压低了声音低吼:“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凤倾看也没看凤元秋,只是定定地看着冲上来的大批官兵,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爹,安心啦,我不会有事。一会儿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好了!” 凤元秋还想说什么,却见那些官兵眼看着就要冲上来了。就在这时,从四面八方忽然有四拨人马同时拔地而起,主动迎上那些官兵。 那些官兵不过是普通的士兵,哪里比得过罗刹宫流仙阁桃夭殿的人武功高强,几乎是几秒钟的功夫,便统统倒地不起了。 凤倾咂咂嘴,真没用!如此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做起来可真不爽! 凤元秋等人看着一边倒的打法,同样也很无语。凤无殇看着凤倾的目光直接都是绿幽幽的了!倾儿太厉害了!绝对是他的偶像啊! 风无双则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这样的倾儿,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家给欺负了。 “反了!反了!反了!”刘成祥气得满脸通红,“一群废物!哼!” 围观的百姓们看着法场内的一切,各个目瞪口呆。那些人好厉害呀!居然几下子就把那么多官兵给打趴下啦!要知道,这种事情,可是他们小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啊!不过,幸好有他们,那样大将军一家就有救了! 看着刘成祥气急败坏的样子,凤倾红唇微勾,嗤笑道:“的确啊,的确是一群废物,如此不堪一击,真是丢我金夏国的脸呢。” 然后,凤倾话锋一转,陡然变得尖利起来。她微扬下巴,面对着法场外上上万百姓,掷地有声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进众人的耳朵里。 她说:“当今皇上,暴虐无道,残害忠良,鱼肉百姓,徭役赋税,更是多如牛毛,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凤倾的话,顿时在人群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但这里到底是天子脚下,这金都城大部分的百姓,并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百姓是如何身处水深火热。 知道肯定有人心中不解,凤倾也不急,仍旧是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我心知大家心中定有疑惑,所以今日我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自然是有证可依。不知,在场的人可有谁还记得一年前,震惊三国的江南惨案?” “一年前,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的云家,一夜之间遭人灭门。”凤倾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世人都道是整个云家上下五百余人,无一活口,实则不然!” 凤倾说着,对着身侧不远处望了一眼,便立即有一名年轻男子走过来。那人先是对着凤倾点点头,继而看向刑台之下的百姓,悲恸道:“我乃云家嫡长子,云初!”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云家素以经商闻名于金夏,云家嫡长子云初更是游走于三国各个城池之间,与之打过交道或者是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几乎没有人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见大家都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云初苦笑道:“一年前,家父无意中得到了一株仙灵草,这仙灵草用来炼药据说有延年益寿之功效。此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那昏君的耳中,当即下旨要家父将仙灵草上缴。” “家父不敢不从,便将仙灵草交给了昏君。岂料,昏君得到仙灵草之后,竟是大开杀戒,命人暗中血洗了云家上下!我刚好因为外出洽谈一桩生意,这才幸免于难!” 云初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份血书,举起来,示意给众人看。“这便是证据!当日,我父身负重伤,拼着最后一口气留下这封血书,字字血泪,后才含恨而逝。想我云家一向奉公守法,每年捐税无数,却不想,竟因为一株草药落得个灭门的下场!” “哼!一派胡言!”刘成祥大喝,看着云初的眼神恨不能将其凌迟!他当然认得这个云初,也知道云家灭门的真相,当年灭云家,毕竟他也参与其中! 凤倾适时地笑了笑,“是不是胡言,一会儿自有论断!”她说着,看向刑台左侧,“几位大人,请现身一见。” 话落,就看到四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依次走出来。刘成祥和西门捷见了,不由得大惊失色! 四大辅政大臣! 原来,先帝驾崩之前,便知道尚武帝此人心胸狭隘,将来必定祸国殃民,于是便下旨册封了四名老臣为辅政大臣。这四人不但权力滔天,更是拥有废帝的特权。若尚武帝失去民心,他们便可以从皇室中人,另选贤明,登基为帝! 四名辅政大臣之中的刘大人率先结果云初手中的血书,只扫了一眼,便勃然大怒。“暴君!暴君啊!” 那封血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云家灭门一案的前前后后,让人想要辩驳都不可能。 其他三人见刘大人反应如此剧烈,纷纷接过血书,一看之下,竟是气得脸都黑了。果然是暴君!就为了一株草,不但灭了云家满门,强辱人家妻女,甚至连年仅六岁的孩童都不放过-- 简直是惨绝人寰! 看到几个人的反应,云初一脸悲痛欲绝地继续说道:“那昏君拿到仙灵草之后,偶见我……我的母亲和妹妹倾城之姿,不由心生歹意,当着我父以及云家上下几百口人的面,将其凌辱。后又看中了我一个远方侄儿,可怜我那侄儿才不过六岁,便不得不屈从于昏君身下忍辱偷生……都是那个昏君!” “你胡说!”刘成祥色厉内荏,“大胆刁民,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本相将他抓起来!交给圣上处置!” “呵,是么?左相大人说我胡言乱语?”云初豁然回头怒视着刘成祥,丝毫不惧,“若云初没有记错,当日左相大人应该也在云家吧!我那侄儿,还是你亲手献上的不是么!” “你!你!”刘成祥气结,“你简直一派胡言!” “我一派胡言?”云初脸色暗沉,眼底凝聚着疯狂之色,“那一日,昏君以为我那侄儿被他玩弄而死,却不知,后来那孩子自己又醒了过来。” “你说什么?”刘成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又恢复了一脸冷色,“哼,小小孩童,其所说的话,怎可相信!” “信与不信,大家一见便知!”云初说完,步履沉重地走下刑台,从一名罗刹宫弟子的身边将那个正瑟瑟发抖的小男孩牵在手里,“风儿乖,有叔叔在,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真的么?”云风怯怯的,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云初郑重点头:“真的。叔叔何曾欺骗过你。”如今他已经加入了罗刹宫,保护侄儿不成问题! “风儿,你来告诉叔叔,那天你--”云初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变得哽咽起来,要叫一个小孩子回忆起那些肮脏的画面,该是多么残忍!可是,为了还云家一个公道,他不得不狠下心来,指着刘成祥继续说下去,“风儿,你可曾见过那个人?” 云风顺着云初的手指看过去,当即吓得小小的身子缩到了他的怀里。“叔叔,风儿好怕!” “风儿乖,叔叔在,不要怕。”云初一手抱着云风,一手不停地轻抚他的背,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云风这才从云初怀里探出头来,呜咽道:“那一天,他见风儿长得漂亮,便把风儿抓起来,送给一个叫皇上的人,那个人不但脱风儿的裤子,还用一根硬硬的棍子戳风儿的屁股。叔叔,风儿好疼,风儿求他放过风儿,可是那个人不但不停下来,反而更加用力地戳风儿。” “胡说!你说谎!”刘成祥面色铁青,眼底杀意弥漫。这个小畜生,居然这么命大! “不!风儿没有说谎!”云风哭得好不伤心,大大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浓浓的恨意,声音却是软软糯奴的,让人闻之顿生怜惜,“叔叔,风儿真得好痛!” “乖风儿,别说了,别说了,乖。”云初心中痛极,不由得紧紧抱住怀中的云风,泪流满面。 凤倾看着云初叔侄俩,心里也是一阵唏嘘。想不到这个狗皇帝,居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她示意秦墨将云初两人带下去,然后看向刘成祥,红唇微启,再次丢下一个个重磅炸弹。 “尚武一年,平县上万百姓因不满苛捐杂税当街请愿,怎奈昏君暴虐,下令屠城!” “尚武三年,武林第一世家慕容一族,偶得天心丹一枚,昏君意欲据为己有,遭到慕容家家主拒绝。三日后,慕容一族,悉数失踪。三个月后,偶有人于慕容山庄内发现一座‘万人坑’,其内白骨无数,经确认,正是慕容一族族人的尸骨。而慕容家主的手中,还握着一块雕刻有‘尚武’二字的玉佩,那枚玉佩,很不巧,正是那昏君所贴身佩戴之物!” “尚武八年,甘云县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全县百姓尽数被困,县令连派一十八人外出求援。那昏君得知此事,只给答复了四个字--自生自灭!洪水退后,甘云县尸横遍野,再无人烟!” “尚武十一年,秦城爆发瘟疫,昏君不但不派人前去救援,反而下令焚城!大火烧一月而有余,待到大火灭尽,秦城已然成了一座空城!为遮人耳目,昏君将此事的责任强加给秦城城主,将其灭九族,死后曝尸荒野!” “尚武十四年……” 一桩桩惨绝人寰的惨案从凤倾口中说出来,法场内外,一片死寂。刘成祥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余一脸灰白,因为,那些事,他几乎都有参与! 西门捷更是一脸震惊,这些年来,尚武帝的心狠手辣他不是不知道,却不曾想,竟是如此惨无人道!他看看昂首立于刑台之上的凤家人,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如此为那个所谓的皇帝卖命,究竟是值不值得? 尚武帝的暴虐行径,简直是罄竹难书!四大辅政大臣听了之后悲愤交加,当即表示,即刻进宫,当面质问尚武帝。若,情况属实……废帝! 当凤倾最后一个字说完,百姓们顿时沸腾了。他们愤怒着,叫喊着,场面顿时失去控制! “暴君当道,民不聊生!残害忠良,罪不容诛!杀了狗皇帝!” “杀了狗皇帝!” “杀了狗皇帝!” 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最终凝聚成暴风骤雨,席卷金都城的大街小巷,直至整个金夏! 无道暴君,人人……得而诛之! 就在这时,数以万计的禁卫军出现在法场之上,见人就杀,一时间,法场内外,哀嚎震天,血流成河! 围观的百姓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四处逃窜。法场上一片混乱不堪。 凤倾将父母和兄长交代给秦墨,让他带着他们先走一步。然后,出手杀掉了最靠近百姓的禁卫军。她昂然挺立于百姓与禁卫军之间,眼神冷冽如修罗现世。“尔等竟敢如此残害百姓,该死!” 话落,强劲的内力便横扫而去,当即死伤无数禁卫军。 百姓们见有人出手相救,心中感激,却也不敢多做流连,趁着这个空当急急散去。很快,法场内外便再无不相干之人。 知道那些禁卫军人数虽多,却不是罗刹宫等的对手,凤倾也懒得再战,直接飞身跃起,眨眼间便落到了花桃夭身侧,如他一般,懒懒地坐在房顶上。 看着下面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惨象,凤倾心底静寂无波。见多了生死,见多了血雨腥风,她的心早已经变得坚硬如铁。 索性不再去看,直接躺下来,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似的。忽然间停下来,这些天的奔波劳累,便一股脑儿地汹涌而来,一时间,凤倾竟是真的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花桃夭半个身子都凑过去,低头定定地看着凤倾,望着那张倾城绝色妖孽一般的容颜沾染上浓浓的憔悴,艳丽的桃花眼里不由得涌起淡淡怜惜。“阿倾,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助他夺位么?” 几日前,凤倾独闯皇宫一事,花桃夭已经听说了。心疼她的同时,又有些怨她。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值得么? 凤倾眼皮动了动,不语。君怜卿已经消失了三日,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不过,以他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事才对。至于那件事,她现在脑子里很乱,并不想去考虑。 也许是刻意的想要逃避吧。凤倾心底无声感叹,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呢? 若是以前,有人这样欺骗她,凤倾是决计不会轻易放过的。可是,这一次,那个男人是君怜卿,所以,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听他解释。 看出了凤倾的决定,花桃夭好看的眸子渐渐变得黯然。看着她带着点青色的双目,心知她这几日定然过得不好。心里的怜惜不由得更重了些,竟是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在她的眼睛上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个吻,然后在凤倾发飙之前迅速离开。 凤倾豁然睁开双眼,黑眸亮得惊人,就看到花桃夭一脸嘚瑟地咂咂嘴,感叹道:“唔,味道不错!” “去死!”凤倾当即曲起腿,毫不留情地踹到花桃夭的肚子上。这只该死的妖孽,居然敢动手动脚! 花桃夭身子一滚,堪堪躲避开来,眼里的喜悦和得意却是显而易见。“阿倾,人家的初吻可是都给了你了,你得负责呀!” “负责你妹啊!”凤倾倏地坐起身来,对着花桃夭咬牙切齿。 花桃夭脸上笑容明媚,心底却黯然成殇。“人家可没有妹妹,阿倾就只负责人家一个就好了哟!” 凤倾眯起眼睛,眼神不善。正想着要不要冲上去再补上一脚,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飘然落下。 君怜卿! 乍一看到君怜卿,凤倾眸光一凝,本能地就不想理他。想到那日御花园里,那个“君怜卿”所吐出来的无情残忍的话,她就觉得郁卒!虽然,明知道那人是假的,可是却分明顶着同一张脸,不是么? “倾倾。”君怜卿笑容苦涩,心知凤倾这是在恼恨他。看着几日未见的人儿,心里柔软成一片。想到地宫里巫灵的那一番话,不由得又有些忐忑不安。 凤倾睨了眼君怜卿,原本不想理会他的,但是想起自己的那个决定,便凤眸微眯,嗤笑一声:“切,现在舍得出来了?还以为你要继续藏着呢!”死男人,一消失就是好几天! 君怜卿目光缱绻,温柔地简直能够滴出水来。他定定地望着凤倾,一脸歉意。“我这几日被困在一座地宫里,刚刚才得以出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君野花!你少来,之前那是谁在皇宫里对阿倾不理不睬,还说什么杀无赦的!”花桃夭忽然跳回来,横插一脚。看着君怜卿用那种深情的眼神看着凤倾,他就觉得很不爽! 君怜卿脸色一变,“我何曾对倾倾这样过?”难道说,他不在的这几日,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凤倾一把拽过花桃夭来,轻叱:“得了,那天那个人又不是他,你在这里起什么哄!” 花桃夭很委屈,桃花瓣一样的薄唇不满地嘟起来。“阿倾--”他只是想要为她讨一个说法而已啊! 凤倾一个眼刀丢过去,花桃夭立即就没声了。她当然知道花桃夭是为了自己好,但是,本能地,她就是不愿意回想起那一日。尽管知道那是是假的,可是那种心痛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倾倾,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君怜卿追问,不问清楚,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他看向花桃夭,用眼神询问。 凤倾抿着唇,不想说。花桃夭终究还是看不过,心疼着凤倾,再不顾她的阻拦,一脸愤愤地将那一日皇宫里的一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倾倾,你有没有受伤!给我看看!”君怜卿吓个不轻,急忙拉过凤倾就要检查。都是他该死!为了一份本不该奢求的亲情,竟是置阿倾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御龙军啊!那可是金夏国皇室最为骁勇善战也最为狠毒难缠的一支军队! 君怜卿现在只是庆幸,当时只有二十名御龙军出手。若是再多一些,纵然凤倾再厉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凤倾撇撇嘴,一巴掌拍开君怜卿伸过来的爪子,“要你管!我没事!” 君怜卿苦笑,心中懊悔万分。“倾倾,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置身险境。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相信我。” 凤倾翻个白眼,懒得理。男人如果靠得住,那啥都能上树了! 君怜卿拉过凤倾的手,强行将她抱进怀里,黑眸静静地凝视着熟悉的脸。“倾倾,你是怎么发现那不是我的?” 凤倾眼皮一跳,本能地想要推开,却不想碰到了君怜卿身上的伤口。 君怜卿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凤倾皱了皱眉眉,当即抓起君怜卿的手腕把脉。一探之下,大惊失色。“君怜卿,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君怜卿脸色惨白,额头有冷汗流出。却仍旧咬着牙忍耐,浅浅一笑。“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凤倾薄唇轻抿,自然是不相信君怜卿的鬼话。从身上取出一些药来,不顾旁边还有花桃夭在场,直接就去把君怜卿的衣服。 君怜卿捉住凤倾的手,脸色有些不自然。“倾倾,这里是外面。” 凤倾心里有气,直接将药丢到君怜卿怀里。“死了活该!” 君怜卿眨眨眼,心里却感觉暖暖的。阿倾果然还是关心他的呢。想到之前的问题,“倾倾,你是如何发现那人不是我的?” 凤倾长睫一颤,忽然微微踮起脚,妖孽的容颜埋进君怜卿的脖子里,使劲地嗅了嗅。“唔,他身上的味道跟你的不一样。” “倾倾,你怎么知道的?”君怜卿有些吃味,若非进行过近距离地接触,又怎么会连人家的味道都知道了。 凤倾轻笑,“当然是闻出来的了,那个冒牌货可比你香多了。”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虽然很淡很淡,可是又怎么会逃过她的鼻子? “倾倾,你是嫌弃我了么?”君怜卿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你也是这样……闻出来的?”不行了,他要去杀了那个魂淡! “哼,不然你以为呢?” “倾倾,我去杀了他!” “切,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杀!” “哼,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总能够找到他!” “随便你!” “倾倾,我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 “你是指,你趴在我家屋顶上,偷看我娘生我的事么?” “倾倾,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解释就是掩饰。” “……” 法场上,仍旧是一片混乱。 没有人看到,在这混乱中,一个身穿囚服的女人正小心翼翼地四处躲避着,正是那个冒牌凤倾。 她本是一名死囚犯,原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却不想法场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见到没有人注意她,便生了逃走的心思。 凤倾眸光一凝,那个女人,必须死!这么想着,一把匕首便破空而出,直奔向那个女人的心口处。 眼看着匕首即将射中那个女人,一道身影忽然从一旁飞扑出来。“阿倾,小心!” 凤倾脸色剧变。“西门青!” ------题外话------ 好想睡觉——~o(>_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下―与已 第092章 宫廷变另立贤明 凤倾的匕首带着凌厉的杀气,直奔那个假凤倾的心口。西门青一直跟在一旁,密切关注着“凤倾”的一举一动,如今看到有人要杀她,竟是想也不想便飞扑过去。 匕首以锐不可当之势直接从西门青右肩穿透过去,直直地插入假凤倾的心口。假凤倾瞪大眼睛,看看西门青,又看看自己胸前的匕首,当即吐血而亡。 西门青右边胸口血流如注,如今又看着“凤倾”死在眼前,急火攻心,一时间身子几个踉跄,跌倒在地,直接昏死过去。 “青儿!”西门捷在混乱中看到这一幕,疾奔而来,他抱起西门青,看着他虚弱的模样,顿时间老泪纵横。老天果然无眼,难道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凤倾的身影飞掠而至,君怜卿和花桃夭紧跟着落在她的身边。凤倾与君怜卿均用黑色面巾蒙面,花桃夭则是紫纱遮面。 “西门青!”凤倾惊呼一声,来到西门青身旁蹲下身子,就要去捉他的手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刚刚那个关键时候,西门青居然会跳出来为“她”挡剑! 西门捷打开凤倾的手,带着敌视的目光看着凤倾。“别碰我儿子!你离他远点!”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刚刚就是这个人煽动百姓暴动。 凤倾眉心微蹙,懒得与西门捷计较,只是恶声恶气地说道:“不想你儿子死,就给我闭嘴!” 西门捷被噎得老脸涨红,愤愤地瞪着凤倾。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哼,你最好祈祷我儿子没事,不然老夫绝不放过你!” 凤倾翻个白眼,直接捉起西门青的手腕探了探。然后从身上取出一些药来,略有些粗鲁地塞进他的口中,出手迅速地封住他几处大穴。“放心,死不了!” 西门捷眸光一亮,“你说得是真的?” 凤倾没好气道:“老子骗你做什么!”虽然西门青的伤很重,甚至是穿胸而过,但是好在没有伤及要害之处,只要好好休养上一段时间,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现在该怎么做?”西门捷问,看着自家傻儿子受那么重的伤,流那么多的血,他做起事来总感觉畏手畏脚。 凤倾看了看周围混乱的状况,沉吟道:“就近找一家民房安置下来,他这个样子,不适宜长距离挪动。先安顿好了,我给他处理伤口。” “好,就按你说的办!老夫在这附近刚好有一处别院,就到那里去如何?”西门捷做事也绝对是干脆利落,当即找来右相府的几名侍卫,一起将西门青抬去了别院。 凤倾君怜卿花桃夭三人紧随而去。 西门捷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个人,眼底一闪而过一抹复杂的流光,好似流星划过天际,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别院里,凤倾有条不紊地为西门青处理好伤口,等忙活完了,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她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顺带着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 “哎呀,累死老子了!”凤倾使劲舒展着四肢,眼底泛着两抹青灰之色。 两只手忽然从后轻触凤倾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揉着。那两只手干净清爽,温暖滑腻,隐约带着一丝淡淡的莲香。 凤倾伸懒腰的动作一顿,继而便双手环胸,身子就着背后的胸膛靠过去,一副心安理得享受星级服务的德行。 君怜卿原本看着凤倾那么劳累,心中很是心疼,如今又见她如此这般靠着自己,好似全身心地依靠并信赖着他似的。这种感觉,让他心底热潮涌动,暖暖的,脑袋甚至有点晕晕的。他知道,那种感觉,叫做感动。 花桃夭静静地坐在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面前的茶杯。明明是轻垂着一双桃花眼的,可是眼角的余光却又不曾错漏关于凤倾和君怜卿之间的一丝一毫互动。 看着凤倾对君怜卿全然的依赖,花桃夭心中很不是滋味儿。心中忽然有些郁卒,干脆蓦地举起面前的杯子,将整杯茶水悉数灌进了嘴里。 浅绿色透明的茶水顺着潋滟的薄唇溢出来,本就妖娆无限的唇如今更是诱人得紧。如今在这房间里,除了西门捷和昏迷中的西门青,再没有别人,所以他们也干脆撤去了脸上的遮掩,直接以本来面目示人。 西门捷左右看看凤倾三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心底已经明白了几分。到底是一只老狐狸,小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他一看便知。 君怜卿给按了好一会儿,凤倾直觉大脑没有那么昏昏沉沉的了,这才推开他,直接走到桌前坐下。花桃夭适时地倒好一杯茶推过去,桃花眼里水光潋滟。 “阿倾,累了吧,喝点茶提提神。” “谢谢!”凤倾也不客气,接过茶杯仰头就喝。忙碌了那么长时间,的确是渴极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形象事小,渴死事大! 君怜卿无视掉花桃夭的殷勤,走到凤倾身侧坐下,拿过凤倾的杯子,亲手倒满茶水,然后一言不发地就着凤倾喝过的地方小口地饮着。 花桃夭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这朵君野花这是在像他示威么?轻哼一声,某妖孽阴阳怪气道:“做了那么多让阿倾伤心的事情,居然也好意思坐在这里喝茶!你怎么不去死?” 君怜卿一派淡定,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却是落在自己碰过的杯沿上。那里,有阿倾的味道呢!“只要倾倾一句话,去死又何妨?” “阿倾!”花桃夭立即转向凤倾,“快点让他去死!”他一刻都不想看到这朵君野花儿!真是搞不懂,阿倾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看着这个男人,而放着自己不闻不问! 凤倾嘴角一抽,丢一个白眼给花桃夭,心道:幼稚!转而看向一脸期待和焦急之色的西门捷,“右相大可放心,西门庆死不了。如无意外,明天傍晚就会醒过来。一会儿我将药方留下,你找人按照我的方子用药即可。” 西门捷眼中闪过一丝郑重:“老夫在此就多谢玄王妃了!”不过,心里还是存在芥蒂的。他那个傻儿子分明是为了救“凤倾”才受伤的,却不想,险些丢了一条命,竟是救了个冒牌货!唉,也不知道青儿醒来以后,知道此事,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可是,西门捷却又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因为到最后,救了自家儿子的人还是凤倾!当真是……孽缘! 凤倾对于西门捷的感谢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平时将军府跟右相府并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交集也就是西门青了,而且两人的相处模式分明是属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那种。也因此,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家伙究竟是为了什么不顾一切地扑出去的。 本能?凤倾撇撇嘴,对此不置可否。 转而看向君怜卿,凤倾直言不讳道:“如今皇宫里的情况不知道如何了?”法场上的禁卫军估计都已经被解决掉了,四名辅政大臣也早就已经进了宫,估计这会儿尚武帝那个狗皇帝正气得脸色铁青想杀人呢! 君怜卿抬眸看着凤倾,摇摇头,脸色平静。“估计是乱成一锅粥了吧。”算算日子,尚武帝体内的毒也该到时候发作了。 “现在去看看?”凤倾问。如今虽然君承慑和君承阳都已经死了,但是君承威却在刺杀过程中负伤逃走了,至今不知去向。为了免生枝节,还是早些将皇位的人选定下来比较好。等定下皇位,她便离开金都城,去好好看一看这红尘浮世大好河山。 君怜卿对凤倾的提议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当即站起身来,握住她的手顺带着拉她一起站起来。“好。我们现在就进宫。” 花桃夭今天倒是格外得安静,不过凤倾要进宫,而皇宫必然危险重重,所以他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西门捷见凤倾三人也不避讳自己,就讨论这些事情,心中自然也有一番计较。看着他们要走,他心中暗下决心,缓缓地站起身来,沉声道:“等一下,老夫随你们一起进宫!” 为了以防有朝一日,右相府亦会重蹈将军府的覆辙,也许,他是该换一个更加贤明的主子了!想到此,西门捷不由得暗地里打量了一番君怜卿,见他眉目清远,如诗如画,周身都萦绕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高贵清华之气-- 西门捷不由得幽幽一声长叹,也罢,青儿刚刚舍身去救凤倾,若他此刻再帮助君怜卿顺利登位,那么,西门家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才是。 心里一旦做出了选择,西门捷竟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感。 凤倾对西门捷的反应很是意外,不过想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想必是他对尚武帝的暴虐行径彻底寒了心,想要另投明主。这样也好,有了当朝右相的从旁协助,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许多。 回头看一眼床上昏睡着的西门青,凤倾眸光一闪,仍旧是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扑出来。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先把皇位的事解决了。 凤倾四人一路赶去皇宫,经过菜市口的时候,果然就看到那些禁卫军死的死降的降,根本就不堪一击。 秦墨无声地落在凤倾面前,深邃冰寒的目光并不去看另外三人,径直说道:“将军以及两位少将军都身中软筋散,估计半月内无法动武。” 凤倾点点头,直接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白色瓷瓶,递过去。“回去把这药给我爹和大哥二哥服下即可。让他们在那里安心呆着,不要惦记外面的一切。记得,凤家人早已经死在了今日的混乱中。” 秦墨接过药,“属下知道!”说完,纵身一跃,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远处。 目送秦墨的身影消失不见,几人不再停留,直奔皇宫而去。果然如君怜卿所说,此刻的皇宫里早已经乱作一团。 尚武帝本来听说有人劫法场,便被气得不轻,差点气晕过去。后来又听说有人当着上万百姓的面,将自己曾经所做下恶行一桩一桩地列举出来,更是急火攻心,连着吐了几口血。 好不容易缓了缓,尚武帝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喘口气,谁知道那四名辅政大臣便找上门来了。一句一句严苛的责问,直叫他怒火冲天。 据说,尚武帝一气之下杀了不少人,包括几个刚好在场的妃嫔,一时间,人人自危,一些胆小的太监宫女们甚至准备着包袱卷卷赶紧闪人。 这些人都在皇宫里呆久了,个个成了人精。稍微鼻子灵敏点的,便能嗅出今日这份不同寻常来。历来朝堂更迭便会死人无数,他们可不想做了这冤死鬼! 不知道是不是尚武帝被气疯了,或者是被四名辅政大臣给逼疯了,总之,当凤倾四人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最里面不停地碎碎念,没有人能听得清他说的什么。 但见御花园里,尚武帝一身明黄色龙袍皱皱巴巴的,敞开着衣襟,露出里面同色的中衣。原本一丝不苟地束着的头发早已经披散开来,凌乱地遮挡着大半张脸。脸上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看着分外渗人。嘴唇也是一片青紫之色,就如同将死之人一般,妖娆鬼魅的色彩令人看了很不舒服。 此时的尚武帝满身狼狈,哪里还有一点往日里帝王的威严。不少人见了,不由得满脸唏嘘。树倒猢狲散,如今的尚武帝已然失去民心,现在又变成了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竟是多出了几分悲凉的感觉。 早在进宫之前,凤倾和君怜卿便已经换回了各自的衣服,所以说,除了西门捷,并没有人知道凤倾三人之前曾经出现在法场上。 一名身穿紫色宫装的妃子悄无声息地来到君怜卿身边,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痴缠。“玄王殿下。” 君怜卿淡淡地看一眼,只微微点了点头。“紫妃娘娘。”自从花铃事件之后,他便时刻注意着与凤倾以外的所有女人都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如今阿倾还没有原谅他的欺瞒,更加不可以节外生枝。 紫妃?凤倾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几眼那个紫妃,发现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美艳无双,堪称天香国色。原来这就是近一年来深得圣宠的紫妃啊。 唔,倒的确是个美人儿。只不过,她那看着君怜卿的眼神,让人看了很不爽!凤倾撇撇嘴,心道又是一朵烂桃花!心里这么想着,身子不由得离着君怜卿挪远了一些。 君怜卿似乎是感觉到了由凤倾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疏离和冷漠,有些怔怔然。再一看身侧紫妃看自己的目光,明显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痴缠,心中不由得很是不悦。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伸手拥住凤倾的肩膀,君怜卿俊逸无双的脸庞凑过去,低声说道:“倾倾,吃醋了?” 凤倾胳膊肘一弯,毫不留情地捣过去。碰到了君怜卿腰间的伤,他闷哼一声,心底有着淡淡无奈和喜悦。不怕死地再一次凑过去,声音更轻,呼出的气息却更加暧昧。 “紫妃是流仙阁七侍卫之一的紫衣,是我安插在……父皇身边的人。她的醋,你大可不必吃。” “尚武帝会变成这样,是她的功劳吧?”凤倾不置可否。还大可不必吃?她又不是瞎子!那个女人看君怜卿的眼神分明充满了爱慕。哼! 君怜卿无奈地笑笑,眼底涌起淡淡的宠溺。“倾倾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可爱你个大头鬼啊!给老子滚一边儿去!”凤倾语气不怎么好,这次倒是没有再去推君怜卿。这个男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过是自己调息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跟个玻璃是似的,她还是少碰为妙! 两个人暗地里较量不停,落在紫衣的眼中变成了凤倾在勾引君怜卿,看着他们二人一副打情骂俏的样子,她的心底不由得嫉妒万分。 紫衣作为流仙阁七侍卫中唯一的女子,自然是深得其他六人的照顾。她从十二三岁便跟着君怜卿,早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便将一颗芳心暗自遗落。怎奈君怜卿素来冷情冷性,对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 原本紫衣还以为,君怜卿本质上就是那么一个冷情冷性之人,不管对谁,都会是那个样子,所以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见了他对凤倾那温柔缱绻的模样,心中的醋坛子便一下子被打翻了。 掩在衣袖里的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尖利的指甲掐破了掌心尤不自知。紫衣不着痕迹地看向凤倾,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尽狠毒。 就在这时,四大辅政大臣之首的刘大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当今皇上昏庸无道,暴虐百姓,更是犯下诸多令人发指的罪行。我等四人于先帝临终前受命,监国辅政,若新帝无道,可废帝,另选贤能。如今,皇上已然疯癫,我四人决定在几位皇子中选出一人,择日登基。诸位大臣,可有异议?” ------题外话------ 此为自动上传—— 感谢卿丶妄言亲的3颗钻钻, 感谢零度de眼瞳亲的月票, ╭(╯3╰)╮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下―与已 第093章 荐贤明争风吃醋 辅政大臣开口,无人不敢遵从,毕竟,那四人代表的可是先帝! 刘成祥从法场见到四名辅政大臣进宫,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暗暗决定这一次定要将君承慑推上位。 君承慑的死,对外一直保密,此事除了玄王府的几名暗卫和四名辅政大臣,再没有别人知道。所以说,刘成祥还以为他不过是有事耽搁了没能及时现身而已。 刘成祥哪里能想到,君承慑现在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并且死相凄惨,就算是他亲眼见了都未必能够认得出来。 “另立贤明,也不是不可以。”刘成祥忽然开口,神情倨傲,就好像那皇位传给君承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如今前太子生死未卜,四皇子八皇子更是早已经陨落,这当今皇上的子嗣当中,唯有三皇子君承慑,文韬武略,品质兼优,乃是新帝君的不二人选。” 说着,刘成祥看向极为辅政大臣:“不知几位大人,怎么说?” 刘大人一张老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眼睛里闪动着锐利的光芒。他神情睥睨,看向刘成祥,须臾,这才沉声道:“难道左相竟是不知道,三皇子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么?” “你说什么!”刘成祥脸色剧变,身影有些不稳。慑儿死了?这怎么可能! 刘大人无视刘成祥渐渐惨白的脸色,径直说下去:“三皇子君承慑修炼邪功,每月需吸食年轻女子的处子精血,为此没少残害人命。前段日子,金都城里接二连三发生的吸血命案,正是三皇子所为。怎么,左相身为三皇子的长辈,竟是不知道此事么?” 刘成祥恼羞成怒:“休得胡言!三皇子定不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他忽然冷笑出声,渐渐变成大笑,“是不是,你们不愿意三皇子继承皇位,这才故意编出这些话来诬陷于他?哼!本相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刘大人也不恼,只仍旧一脸严肃。“这件事由不得你不信!”他冲着一旁候着的人挥挥手,“来人,将三皇子的尸体抬上来!” 话落,便有两名侍卫立即下去,没一会儿便抬着一副担架走来。担架上蒙着白布,只隐约看得到底下有人。刘成祥身子忍不住颤抖个不停,看着那白布之下露出来的一截袍角,竟是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脚步。 那件衣服,的确是君承慑的!莫非,慑儿当真已经不在这人世了? 刘成祥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地走过去,早已经有人将白布掀开了。白布之下的惨状立即呈现在众人面前,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实在是,太恐怖太恶心了! 但见一个年纪看起来约五六十岁的男尸,浑身是血,缺胳膊少腿的,不少地方甚至可见阴森白骨。胸口处一个血窟窿触目惊心,周围的血迹早已经凝固并变成了黑色。因为已经死了有些日子了,尸体上长满了蛆虫,恶心至极。 很多人见了,当即呕吐不止! 刘成祥同样一口气没憋住,险些吐出来。他脑袋迅速地歪向一边,不停地干呕着,一张老脸煞白无比。 许久,刘成祥这才渐渐地缓过劲来,却是再也不敢多看一眼那具男尸,只是面色阴沉地说道:“哼!这人一看就是一个五六十岁之人,而三皇子如今不过二十余岁年纪,如何会是一个人!你们就算是要诬陷,也该找个年纪差不多的才是!如此随便找一具尸体来,就谎称是三皇子,也不怕贻笑大方!” 刘大人眼观鼻鼻观心,对男尸的惨状视若无睹。实际上他心底也恶心得紧,恨不能立即找个地方大吐一场。但是,身为辅政大臣之首,该有的沉稳和威严是必须的。 对于刘成祥的讥嘲,刘大人丝毫不以为意。他只招了招手,“来人,去请珍贵妃来此,好好确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 珍贵妃很快就来了,之前尚武帝发狂一事,她听说了,害怕无辜遭殃,所以便一直闭门不出。如今竟是听说君承慑惨死,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赶来。 乍一看到那死状凄惨的男尸,珍贵妃的第一反应也是想吐。可是在猛然间看到了男尸右肩处的胎记时,顿时眼前一黑,大脑一阵晕眩,身子更是晃了几晃,险些晕死过去。 “慑儿!”珍贵妃扑过去,撕心裂肺地低吼,眼泪如雨流个不停。怎么会这样?前几日明明好好好地给她请安,怎么不过几日未见,竟是这般狼狈模样! 君承慑修炼邪功,珍贵妃是知道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规劝过。但是君承慑固执得很,根本就不肯听从她的劝告。后来,想到以后的权势地位,她也就渐渐地默许了。却不曾想-- 此刻看着君承慑的尸体,珍贵妃可谓是追悔莫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刘成祥不敢置信,指着君承慑的尸体,目光却是殷切地看着珍贵妃,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说他……他是慑儿?” 珍贵妃痛苦地紧闭双眼,不回话,唯余泪千行。 珍贵妃的默认让刘成祥脸上血色尽失,因为承受不了这份打击,竟是连续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刘致远扶住他,这才稳住身体。目光直直地看着君承慑,那一瞬间,竟好似老了十岁! 刘成祥知道,他们刘家算是彻底完了! 众人一时间唏嘘不已,想不到不过短短数月,金夏国皇室便沦落了个七零八散的下场。尚武帝疯疯癫癫,前太子君承威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三皇子君承慑修炼邪功自食恶果,四皇子君承阳谋权篡位被斩首,八皇子无辜惨死--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一直以来都静静而立的君怜卿身上。就见他神色淡淡,眉目如画,好似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高贵清华不容侵犯。只可惜啊,是个缠绵病榻的病秧子,还不能人道! 这样的金夏国,可还有任何希望? 右相西门捷左右看看众人,忽然往前迈出一步,沉声道:“如今有权继承皇位的人只有前太子和玄王两人,但,前太子归国途中遭人刺杀,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所以,依本相之见,这皇位应该由玄王继承。不知,诸位辅政大人如何看?” 西门捷主动为君怜卿说话,这可以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西门婉儿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会这样做。不过,目前威儿下落不明,想要继承皇位也的确不可能,倒不如先成全了君怜卿,对于西门家倒不失一个好的选择。 至于等以后威儿回来,大不了再把皇位夺回来就是。西门婉儿这么一想,便也保持沉默不再多说。 眼看着居然连前太子一派的领军人物--右相西门捷都极力推荐由玄王继承帝位,一些原本不看好君怜卿的人自然也重新做了一番计较。 一时间,在场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自然是支持君怜卿,一派则持反对态度。两边人马各立一边,吵得是不可开交。 支持君怜卿的大臣们,自然是把他从头到尾都给夸了个遍,什么有情有义啊,什么勤政爱民啊,什么冰雪通透啊…… 金夏国的朝堂之上,原本就有几名大臣出自罗刹宫,如今得了凤倾的暗示,更是不遗余力地为君怜卿大说好话。 而持反对态度的一派,则将君怜卿的种种缺点同样数了个遍,什么体弱多病难堪大任啊,什么不能人道无法传宗接代啊,什么从不参政没有经验啊如此等等。 这两群人在那里吵个不停,而那个被议论的当事人--君怜卿却好似没事人一样,一脸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就好像,那些人根本不是在说他似的。 凤倾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君怜卿,心道这朵小花儿果然脸皮够厚,听着人家一口一个不能人道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胳膊肘不怀好意地戳了戳君怜卿的侧腰,凤倾压低了声音问道:“看来你确实硬件不行啊!难怪那些人会反对,他们可还指望着自家闺女为妃为后呢!啧啧!你若登基,这简直是断送了他们的大好前程呢。” 君怜卿神情颇有几分危险,看向那帮大臣的目光含了淡淡的杀意。他微微低头,凑到凤倾耳朵边上,故意使坏地吹了口气,魅惑的声音道:“我到底行不行,倾倾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凤倾睁大眼,一脸无辜。“我又没用过,我怎么知道行不行?” 君怜卿脸色不变,只是搁在凤倾腰间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收紧了些,语气不见丝毫波动。“那倾倾……你要不要用用看?” 凤倾咂咂嘴,“唔,老子是该找个男人尝尝滋味儿了。嗯,那天那朵假花儿就不错,又香又甜,抱起来手感也很好。” 君怜卿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揽着凤倾腰间的手臂豁然收紧。“倾倾,我一定要杀了他!”他要把那朵假花儿的花瓣给一瓣一瓣地撕下来,再给揉碎了,榨成汁!或者是晒干了,泡水喝! 凤倾疼得呲牙咧嘴,语气却带着漫不经心的挑衅。“随便你了,不过在那之前,记得先让我用一下。” “倾倾!”这一次,君怜卿是真的生气了,若不是现在地点不合适,他一定会把她狠狠扑倒!反正绝情蛊已经解了,他也再无顾忌。 凤倾咂咂嘴,“恼羞成怒了吧?就说你不行,还不肯承认,何必呢,我又不会笑话你。” “……”君怜卿这次是连想掐死凤倾的心都有了。别人怎么说他,他都无所谓,但是这个该死的小丫头,居然也这么说!他到底行不行,难道她不是比谁都清楚!呵,果然是以前太纵容她了么? “倾倾,你给我等着!”君怜卿语气不善,眼底闪烁着危险的精光。 凤倾丝毫不以为意,“等着就等着,谁怕谁!”最近她心情不好,等皇位的事一旦确定,她就卷卷包袱走人,看这个朵小花儿能拿她怎么办! 花桃夭站在凤倾身侧,自然是一字不漏地将两人之间的对话给听了个清楚明白,哪里会放过如此膈应君怜卿的机会。 当即小腰一扭,便凑了过去,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阿倾,你想找男人,何必舍近求远,找那朵不知道姓甚名谁是男是女是美是丑还不知道此刻在哪的假花儿?你看,师兄我人长得又帅武功又好人品也不赖,最主要的是身娇体弱易推倒,物大活好技术高。怎么样,回去人家陪你试试好不好?” 花桃夭一边说一边坏坏地吹着气,直吹得凤倾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君怜卿的脚就已经踢过去了。这朵烂桃花,他看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花桃夭轻巧地一跳便闪开了,要不是这里人多嘴杂,他一定要跟这朵君野花大战一场不可!“君野花,你脚贱啊!” “我看是烂桃花你的嘴比较贱!”君怜卿收回脚,一脸没事人似的,就跟刚才那个不顾形象拿脚踹人的人不是他似的。 花桃夭脸皮素来很厚,桃花眼眨呀眨,靠着凤倾更近。“人家这叫字字珠玑,不像某些人嘴臭脚臭,哼。” 君怜卿脸上云淡风轻,心底里却已经愤愤然。当即勾住凤倾的腰,咬牙切齿地小声问道:“倾倾,人家的嘴很……臭么?”说完了,还不满地骨子腮帮子,对着她吹了两下。 凤倾夹在中间,被这两个幼稚的男人给吵得耳朵疼,干脆左右各一个巴掌拍过去。“都给我闭嘴!”一见面就吵吵吵,烦都烦死了! 君怜卿很委屈,摸着被打的脸颊,黑眸迅速氤氲上一层水汽。“倾倾,你嫌弃我,你就是嫌弃我……臭了。” 凤倾翻个白眼,赶紧伸出爪子给君怜卿顺毛。“乖,你最香了,谁敢说你臭,老子跟谁急,好不好?好不好?现在可以闭嘴了吧!” “呵,我就知道倾倾对我最好了。”君怜卿说着看向花桃夭,满眼的小人得志。哼,想他跟阿倾亲吻的时候,那朵烂桃花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蹦跶呢! 花桃夭一个眼刀飞过去,嗤之以鼻道:“幼稚!”心里却禁不住有些泛酸水,心道回头一定要亲到阿倾! 君怜卿脸色黑黑的,却也知道此时此刻绝非争风吃醋的好时候,遂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地忍下了。 就在众人还在为了选谁继承皇位的时候,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群愚昧小人,竟敢在此猖獗!” “什么人?”刘大人仰起头看向声音来源之处,厉声问道,“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何不现身与我等见上一见!” 天空中的笑声戛然而止,下一刻,人们就看到凭空一道青灰色身影迅如闪电般疾驰而来。那人周身包裹着一股阴邪之气,眼神如阴冷的毒蛇令人见了后背森凉。 “巫邪!”君怜卿淡声说道。自从得知巫邪当年救下自己的原因之后,在他的心里,他们之间的师徒情分也就走到尽头了。 巫邪的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其中有些老臣当年曾经见过巫邪的面,所以忽然看到他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惊讶万分。 “巫月邪!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亡国奴,也有脸面出现在此!”有人惊呼出声,下一刻,那人便惨死当场,七窍流血而亡。然后,人们就看到,从那人的鼻孔嘴巴耳朵里,陆陆续续爬出许多黑漆漆的小虫子来。 “咦!” “呕!” 众人反应不一,却同样地深觉恶心。 “一会儿一定要小心,巫邪擅长用蛊。”君怜卿将凤倾保护在自己身侧稍后方,沉声叮嘱。巫灵死在了他的手上,也不知道巫邪是否已经知道了此事。若是不知道还好,如果知道了,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花桃夭同样站在了凤倾的另一侧,这个时候,倒是与君怜卿极为默契。 紫衣站在一旁,看着君怜卿和花桃夭这样两个出色的男人如此默契地将凤倾保护起来,心底的嫉妒泛滥成灾。 长睫轻垂,水眸微眯,见凤倾的注意力全被巫邪给吸引了过去,紫衣心思一动,指间瞬时便出现了三枚银针。银针泛着幽蓝的光泽,不用看就知道是淬了剧毒的。 无声冷笑,紫衣指间的银针便悄无声息地射了出去,直奔凤倾的后心口。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眼看着,银针即将没入凤倾体内。 凤倾耳朵一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个女人,脑子还真是有病!刚要有所动作,君怜卿却早已经先一步出手了。 只见君怜卿飘逸的衣袖轻轻一挥,那三枚银针便极为诡异地改变了方向,直奔紫衣而去。 紫衣大骇,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豁然看向君怜卿,就看到他一双黑眸幽暗冰寒,不见任何温度。心中不由得有些恍然,凄楚一片,这才是她所认识的公子啊-- ------题外话------ 本来想偷个懒更五千字的…要不还是改成明天五千字吧。(*^__^*)嘻嘻…… 感谢言言美人的7颗钻钻╭(╯3╰)╮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下―与已 第094章 帝王死诛杀巫邪 看着近在眼前的银针,紫衣心中一片绝望。公子想要杀的人,从来就没有能够逃得掉的。看来她今日,是难逃一死了。只恨她死后,凤倾那个贱人就可以独占公子! 这么想着,紫衣看向凤倾的眼神越发怨毒。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想必凤倾早已经被杀死无数次了。 紫衣的眼神令君怜卿心生不悦,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嫌恶。原本,他与七侍卫之间也算是相伴多年,彼此之间也都是存在感情的,好像亲人一般。但是,却不曾想,这个女人居然也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更让他无法原谅的是,当着自己的面,她居然就敢对阿倾动手!那么暗地里,只怕动作也不会少! 担心凤倾会因此恼恨自己,君怜卿豁然看向她,就看到她神色淡淡,长睫遮掩下的眸光诡谲明灭,让人不安。 “倾倾--”君怜卿张了张口,才发现要喊出这个曾经无数次萦绕嘴边的名字,竟是有几分艰涩。 凤倾并不理会君怜卿,只微微偏头,看向紫衣的眸光森然冷冽。这种自大的女人,总是自以为是地以为所有的男人就该是属于她们的,也不想想自己到底是一副什么德行!简直是……无可救药! 红衣和青衣正巧看到这一幕,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因由,只是看到紫衣有生命危险,便下意识地闪身而来,拉起她就往一边躲。 “紫衣,小心!”红衣拽着紫衣的手腕,便往一侧带。 青衣原本也想出手,可是乍一看到君怜卿霎时冷寂的眼神,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出手的动作便也慢了下来。公子虽然为人冷情冷性,却也绝不是不辨是非会滥杀无辜之人,如今却对跟随了他多年的紫衣出手,只怕是紫衣做了什么让他所不能容忍的事了! 红衣出手的动作很快,可是却也快不过那三枚银针的速度。紫衣的几处要害部分虽然避开了银针,可那三枚银针仍旧是无一例外地刺入了她的体内。银针淬了剧毒,一旦入体,便无药可救。 心知自己就要死了,紫衣看向凤倾的眼神,不由得更加怨毒。心中不停地诅咒着,要凤倾不得好死! 花桃夭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怨毒的紫衣,眼底杀气迸射。指尖一动,一支镶嵌着粉色桃花的飞镖便直射而出。本来只是一支,但是到了紫衣近前的时候,却忽然变幻成了无数朵桃花。漫天的桃花飘飘洒洒,好似下了一场粉色的桃花雨,竟是美艳至极。 这支飞镖名叫拈一指桃花雨,他极少动用,可是今天却毫不犹豫地用了出来,可见他是真的生气了。凤倾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小心守护着的人,他自己尚且不舍得动一下,又怎能容许别人对她一丝一毫的伤害! 漫天的桃花如雨点般射入紫衣的身体内,脸上,脖子上,胸前,腿上,待到芳雨落定,才发现她竟是已经被无数朵桃花给彻底地掩盖起来。然后,就看到鲜血从身体各处不停地涌动而出,慢慢地将粉色的花瓣染成血红色。 艳丽的桃花本是赏心悦目的,可是这一刻,却给人一种胆寒的感觉。紫衣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一身的桃花,蚀骨的疼痛袭来。然后,下一刻,砰地一声,爆体而亡,终究是死无全尸!漫天飞溅的血花就如同那艳丽的桃花,纷纷洒洒,最终消弭于天地之间。 红衣离着紫衣最近,不可避免地被溅了一身的血。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前一刻,那双手里还抓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而现在,只余两手血腥! 红衣豁然抬眸,惊恐地看向花桃夭,这个男人明明一副妖娆无害的模样,却不想,手段竟是如此狠辣,如此不留余地! 君怜卿也面色无波地看向花桃夭,素闻空虚公子的独门暗器拈一指桃花雨不但赏心悦目,并且狠毒无比,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花桃夭鼻孔朝天,丢一个白眼给君怜卿,阴阳怪气道:“怎么,舍不得?” 君怜卿眸光一凝,也不跟花桃夭置气,只淡声道:“原本她就不可能活下去。”那三枚银针上的毒根本就无药可解,哪怕是沾上了一点,也不可能活过一炷香时间! 青衣看着紫衣死在自己面前,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两人相识那么多年,说不在乎那是假的,可是,既然是公子出手,那他也绝对不会多说什么。不过,心底还存着一丝疑问,不吐不快。 “公子,”青衣斟酌着用词,问道,“可是紫衣做了什么事惹公子不高兴了?” 君怜卿没有去看青衣,也不看仍旧沉浸在惊恐中的红衣,只是转过身去,轻柔地握起凤倾的手,声音平淡无波。“以后你们记住,倾倾的命,便是我的命。” 青衣一怔,心底了然。紫衣素来爱慕公子,这一点,流仙阁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也就公子自己无心男女情爱,所以才会不予理会。想必是紫衣见到公子对三少珍爱有加,心生妒忌,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唉,果然是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君怜卿的话,让凤倾的心底不可抑制地一阵触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想到曾经的欺瞒,想到自己的决定,她嘴角轻扯,只当没有听到那话语间的深情。 转而看向花桃夭,凤倾两眼都是觊觎之色。“喂,空虚寂寞冷,你那桃花还有没有,送我几朵啊!”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使用传说中惊艳江湖的拈一指桃花雨呢!果然美呆了有没有! 花桃夭妖妖娆娆一笑,当即从衣袖里取出两支来,递过去。“呶,给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再多送你一些便是。” “嗯,说好了啊,不许抵赖!”凤倾掌心里小心翼翼地拖着两支飞镖,眼底荡漾着丝丝满足。 花桃夭桃花眼里涌起淡淡的宠溺,“你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凤倾忙不迭应道,这绝对是杀人灭迹的必备之物啊!不但能杀人于无形,还能享受视觉盛宴,她当然喜欢了。 这里几个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幸好因为巫邪的出现现场一片混乱,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一幕。 就在凤倾刚把两只桃花镖收起来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尚武帝一阵疯疯癫癫的大喊大叫。“哈哈哈……朕是皇帝!朕要长生不老!朕要千秋万代!朕要与天同寿!哈哈哈……朕要杀了凤元秋!朕这辈子杀了无数的人,两手沾满了鲜血,可是朕觉得,还没杀够!哈哈……” “朕灭了巫月国,抢了巫月邪的女人!朕睡了她!可是那个贱人,竟然敢怨恨朕!哈哈……但是,那又怎样呢!朕是皇帝!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朕偏偏要冷落她!让她老死宫中!” 尚武帝越说越露骨,在场之人听了无不唏嘘不已。君怜卿更是一脸冷然,想到自己这十几年来所受的苦,这一切,根源都是来自于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 与尚武帝一般疯疯癫癫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巫邪。自从二十多年前,巫月国被灭,他便沦为了亡国之奴。不但失去了最爱的女人,还要背负这亡国奴的屈辱身份活得暗无天日。 原本巫邪的目的是复国,灭金夏,可是却不想近些日子以来,他的势力竟是同时受到了罗刹宫与流仙阁的两面夹击,以至于最终溃不成军!辛辛苦苦二十年得来的一切,毁于一旦,他心中不由得恨极。 如今巫邪见到尚武帝,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尤其是听他说起当年的灭国夺妻之恨,更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恶魔。 仰天一声长啸,巫邪身体如闪电般直飞向尚武帝。他凌空倒立,墨发四散张扬,一手按在尚武帝的天灵盖上,阴森的声音好似蛇蝎般阴毒。 “狗皇帝,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说完,巫邪五指成钩,豁然收紧。尚武帝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头颅便硬生生被捏出五个血窟窿。赤红的血液和着白色的脑浆一起流出来,很多人见了,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 君怜卿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到底是自己的父亲,纵然怨恨,也终究不愿意看到他如此不堪地死去。 尚武帝死时,双目突出,目呲欲裂。死前的一瞬间,他仿佛是恢复了一丝清明。已经涣散的目光竟是准确无误地看向了君怜卿所在的地方。 然后,身子便如一滩烂泥,缓缓倒下。 巫邪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尚武帝,他双手不停地变换,瞬时间,雨点般的黑色虫子便从四面八方窸窸窣窣爬来。虫体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一些胆子小的人,甚至已经被这一幕吓晕过去。 密密麻麻的虫子爬到尚武帝的身上,不过是眨眼间,尚武帝便尸骨无存,只余一件破碎不堪的龙袍,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分外刺眼。 凤倾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种渗人的感觉,绝对比听到身边这两个男人的甜言蜜语要震撼多了! 看着尚武帝被万虫啃噬殆尽,巫邪不由得又是一阵狂笑,笑声刺耳至极,穿透云霄,直达每个人的心底最深处。一些内力浅的人,根本就受不了这笑声,当即吐血内伤。 巫邪却仍旧在笑,笑容苍凉。他存在心底二十多年的仇恨,如今已经报仇雪恨,仇人也已灰飞烟灭,那为什么,他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君怜卿蹙眉看着狂笑不止的巫邪,直觉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二十年多来的仇恨,何尝不是支持巫邪活下去的动力?如今,仇人已死,大仇得报,心中绷了二十多年的弦一下子断了,那么,他怕是也已经濒临崩溃了吧! 而一个人,若是濒临崩溃,那么,只怕是无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呀!想到此,君怜卿下意识地将凤倾保护起来,目光一闪不闪地凝视着巫邪,密切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巫邪笑了半天,终于是慢慢停了下来。他眼底涌动着疯狂之色,目光如蛇蝎一般在人群中缓缓扫射。 被巫邪看到的众人纷纷后退,心生胆寒,生怕自己下一刻,便会如尚武帝一般,被那些恶心的虫子给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巫邪的目光,最终落到了君怜卿的身上。 君怜卿身体本能一僵,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防备。巫邪的武功他是知道的,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死了,再也不能陪在凤倾身边。 凤倾自然是察觉到了君怜卿身体的僵硬,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就握紧他的手,给他无声的鼓励。 君怜卿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转而对着凤倾摇摇头,轻声说道:“我没事。” 凤倾不语,只是保持沉默,眼神戒备地看向巫邪。 很显然,凤倾和君怜卿两人之间的互动,尤其是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深深地刺激到了巫邪。想起自己的灭国之仇夺妻之恨,再想起自己的女儿一颗芳心错付流水,他周身忽然涌起一股暴戾之气。当即身如闪电般,冲着君怜卿疾奔而来。 不过是眨眼间,巫邪的攻击就到了。强大的内力凝聚成势不可挡的风刃,密集地射向君怜卿和凤倾交握的手。 君怜卿和凤倾迫不得已之下,不得不松开彼此,各自腾空跃起,凌空而立。与此同时,默契地进行反击。 花桃夭见了,自然是二话不说,直冲而上。一时间,凤倾三人成三角状,将巫邪给围困其中。 巫邪发髻散乱,眼底的疯狂足以吞天灭地。他阴森森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三个人,声音如猝了毒,语出不屑。 “无知小儿,也敢与本尊作对!本尊今日,便叫你们有来无回!” 凤倾负手而立,紫衣随风舞动,不屑地轻叱道:“回不回的,可由不得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说了算!倒是你,长得这么抱歉,还是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花桃夭紧跟着落井下石,倾城绝代的桃花脸上荡漾着迷人的微笑。他歪头,“就是,就你那副尊荣,也好意思在此抛头露面,也不怕吓着人家。就算是大家都不怕,就是吓着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呀。” “唔,长得丑其实也不能算你的错了,错的是你不该跑出来影响别人对美的追求啊!” “对,劝你最好赶紧滚回娘胎里,回炉重造。说不得,还能改善改善,能看起来不那么人不人鬼不鬼的!” “啧啧,瞧你那青面獠牙的,的确有待回炉啊!不过,就你这副尊荣,只怕回炉也没太大用了。” “……” 凤倾和花桃夭你一眼我一语说个不停,君怜卿的眼底却涌起一丝丝凝重,对于凤倾和花桃夭两人夹枪带棒的话深表无语。这俩人,果然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巫邪被凤倾和花桃夭一来一去地气个不轻,体内的气势瞬间暴涨,内力如巨浪滔天砰地一声四散而去。 站在地面上的众人受到这波气势的波及,身子皆是稳不住连连后退。一些人甚至直接被这强劲的内力打得五脏俱裂,吐血而亡。 凤倾三人早在巫邪发狂的瞬间便疾退几十米,这才堪堪躲避开他的攻击。看着地面上外三到四的人群,凤倾眼底的戏谑和玩世不恭也终于散去,转而换上了一丝凝重。 君怜卿的武功已经非常变态了,果然作为师父的巫邪更是高深莫测啊!看来,今天这一战,是很棘手了。 四个人很快战作一团,地面上的人根本就看不清这其中的战况,只看到半空中数道残影,彼此交错。 半空中的战斗一直持续了很久,战况之激烈直接使得风云为之变色。原本百花争艳风光晴好的御花园,此刻简直成了人间炼狱。飞沙走石,遮天蔽日,断墙残垣,满目疮痍。 地面上观战的人甚至连逃走都没有机会,稍有不慎便会被殃及粉身碎骨。只得瑟缩着聚在一起,躲在偏远一些的角落里。 没有人知道半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砰地一声,四道强劲的内力撞击在一起,然后风散云清,就看到凤倾君怜卿和花桃夭三个人身形疾如闪电,分别朝三个方向疾退数十米。 而最中间,巫邪披头散发,形如鬼魅,一脸阴狠地凌空而立,如嗜血狂魔降临人世,直教人单单看上一眼都觉得神魂俱颤。 凤倾君怜卿和花桃夭三个人均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尤其以凤倾伤势最重。她强忍着随时都可能喷涌而出的血腥之气,凤眸幽幽仿若古潭无波,冷寂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巫邪,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巫邪的厉害,远远地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不得不万分小心。 就在这时,御花园里忽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裙裾逶迤,落落大方,看着半空中犹如神魔的男人,带着颤音的声音轻声唤道:“邪哥哥--” ------题外话------ 最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偷懒——原来只写五千字,是那么地轻松加愉快呀~o(>_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下―与已 第095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凤倾刚刚明白过来巫邪的意图,就看到无数只黑色的虫子从四面八方爬来,密密麻麻的黑压压一层,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对于她这种患有斑点密集恐惧症的人,更是直觉地想要逃走。 可是,她才一抬头,却又发现,空中同样有无数只飞虫嗡嗡地往这边飞来。那些虫子个个有拇指大小,通身漆黑,黑压压地一层,铺天盖地而来,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乌云密集的天空,压抑得直教人喘不过气来。 除去凤倾君怜卿和花桃夭,还有就是青衣和红衣两人,其余的人皆是脸色剧变。君怜卿面色冷沉,爆喝一声,“你们全都聚到这边来!” 话落,刘大人等四名辅政大臣率先跑到凤倾等人的身边,西门捷一看,急忙拉了还有些不甘不愿的西门婉儿,也紧跟着跑过去。 凤倾三人的厉害,之前大家都已经有目共睹,如今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本能地选择相信强者。 眼见着几个最有威望的大臣都聚到了凤倾几人的周围,其余的人但凡能够走动的,也都紧接着迅速地聚了过来。动作稍慢的,则瞬间葬身于万虫腹中,沦落了一个与尚武帝一样的下场。 等到活着的人差不多都围过来了,凤倾几人连忙用内力凝聚成一层防护气罩,将大家都保护在其中。 君怜卿桃色的薄唇轻抿,看向不远处仍旧发呆的莲妃,手下意识地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毅然决然地将目光挪了回来。 虽然,君怜卿也想去救莲妃,但是若他在这个时候离去,这防护气罩必然要受到动摇,稍有不慎便会破裂。如今形势危险,他不能为了莲妃一人,而将这么多人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尤其是,这些人里,还有他的倾倾。 凤倾虽然没有直接去看君怜卿,却也感觉得到他的气息波动,心知他必然还是有些在意莲妃的。轻叹一声,她忽然收回内力,纵身一跃,转眼间便已经出了防护气罩的包围圈。 “倾倾!”君怜卿脸色一变,本能地就要追过去。尤其是看到那越来越逼近的虫群,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君怜卿刚要撤回内力,不远处就传来凤倾的呵斥:“别动!等着我!” 花桃夭目光追随着凤倾,桃花眼里尽是担忧。凤倾分明身受重伤,却还要在这个时候跑出去,分明就是为了救莲妃。 凤倾的意思,君怜卿又怎会不明白?可是让她只身犯险,他又如何做得到?当即身形一动,就要追过去。 看出了君怜卿的意图,花桃夭急忙伸出手臂拦下他,桃花眼里是难得的认真。“她不会有事的,你且在此等候便是!不然,只会糟践了她的一番心意。” “让开!”君怜卿脸色冷然,薄唇紧抿。 花桃夭同样一脸严肃,挡在君怜卿身前的动作丝毫未变,语气咄咄。“你出去,只会将她的退路给生生堵死!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君怜卿默,脸色多少柔和了几分。花桃夭的顾虑他自然懂!他淡淡地看一眼面前一脸执拗认真的男人,心底五味陈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面对凤倾的事情的时候,他就开始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了呢?当真是关心则乱么?感觉,越来越不像他自己了呢! 君怜卿沉思间,凤倾已经扛了莲妃回来了。 自始至终,莲妃都如同木偶一般,任凭凤倾像抗麻袋一样地扛着,脸上不见任何表情。看来巫邪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大了点。 凤倾垂眸望着仍旧瘫坐在地好似没有灵魂的莲妃,说实话,心底里对她是有些瞧不起的。左右不过一个男人,至于这么得失魂落魄?如果换成她的话,不爱就不爱了,大不了潇潇洒洒地转身离开不就是了? 不过凤倾出去回来的功夫,虫群便已经近在眼前了。目测了一下虫群的数量和距离,君怜卿手掌一翻,一支紫玉笛便从衣袖里滑落到手中。 巫邪并没有教授过君怜卿操控虫群,但这并不妨碍他自学成才,只不过,比起巫邪来,他的火候明显要欠缺一些,在虫群数量和距离上,都很受限制。 不过,这对于解除目前的危机来说,已经大有裨益了。 看到君怜卿手中通透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紫玉笛,凤倾双眸一亮,惊喜道:“你会控虫术?” 君怜卿看着凤倾,微微颔首,对着她露出一抹清云浅月般的笑容来。对他来说,只要凤倾在身边,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有勇气去闯上一闯! “早些时候,曾经暗地里偷偷地学过一些。” 凤倾歪歪斜斜地站着,单手托着下巴,眼中盈满了期待。“那你快点吹吹看!” “好。”君怜卿说着,将紫玉笛搁置嘴边,不疾不徐地吹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笛音悠扬婉转,响起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竟是带了几分别样的美感。 周围方圆十米之外便是密密麻麻的虫群,虫群移动的时候,摩擦地面的声音听来令人毛骨悚然后背寒凉。 人们看着防护气罩之外的虫群,遮天蔽日,四处都是黑压压的,只觉得呼吸困难,心慌气短,有些人甚至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悠扬的笛音响起在这压抑的空间,瞬间如阳光驱散了阴霾,春水融化了冰雪,让人顿时感觉如置身于花海之中,吹拂着温柔的风,沐浴着早春的暖阳,周身都仿佛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众人下意识地循着笛音望过去,就看到人群中央,那一抹遗世而独立的白色身影。白衣飘飘,青丝如墨,眉目清远,如诗如画。尽管周围的环境实在不能让人满意,可他却好似全然不察,只一个人沉浸在那一方美好的天地之间,不能自拔。 笛音婉转,清越悠扬。 君怜卿不疾不徐地变换着音调,黑眸里却亮起点点璀璨星光,只因为他的眼睛里,凤倾才是他全部的风景。 果然,随着君怜卿的吹奏,那些虫群竟是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有一些虫子不甘受阻,拼命地往前,想要冲过那一道无形的屏障。最终,却只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无数的黑虫瞬间为音波所杀,灰飞烟灭于十米之外。渐渐地,越来越多的黑虫化作须有,地面上虫子的尸体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前面死去的黑虫,甚至是沦为了后来者的果脯之餐。 空中的飞虫更是簌簌地不停下落,就好像是下雨一样,刚一落下来,就会立即被地面上的黑虫吃掉。有好多落到了众人凝聚起的防护气罩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却无一例外地顺着防护气罩滑落地面。 慢慢地,人们一直提起的心不知不觉地就放松下来,有些人的脸上甚至开始出现欣喜的笑意。那些原本对君怜卿继承皇位持反对意见的人,再看向他的时候,更是连眼神都带上了崇拜和敬意。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凤倾默默地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知君怜卿想要继承皇位,基本上不会再有任何阻力,只除了不能人道一事。不过,传言终归是传言,那并不是什么阻碍。 眼看着地面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君怜卿俊美的脸上也开始出现冷汗,苍白的脸色看起来也更加虚弱。操控虫群并非易事,何况,他的功力又比不得巫邪那样精湛。而且,还带着一身的伤。 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实属不易。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在狂笑不止的巫邪忽然停下了笑,豁然回头看向人群中央的君怜卿,眼底涌动着嗜血的疯狂之色。 凤倾暗道不好,急急出声提醒:“君怜卿,小心!” 君怜卿面色平静,却是加快了吹奏的旋律。外面的虫群忽然间变得暴动起来,彼此厮杀着,啃咬着,吞噬着,那场面,怎一个惨烈了得。 众人见了,皆情不自禁地干呕起来。只觉得,经过了今天,估计至少十天之内是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那场面,饶是凤倾见惯了血雨腥风,都不由得隐隐作呕。实在是,太恶心了!“唔--”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有些忍不住了,一手捂着嘴,脸色煞白一片,显然是在极力隐忍着。 花桃夭倒是还好,虽然也觉得恶心,但是比这更恶心的场面也见过,所以还能忍住。见凤倾也想吐,不由得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阿倾,你这样,倒像是女子害喜了。来,老实交代,几个月了?人家都要当爹了,怎么竟是不知道?” “噗--”这一次,凤倾直接喷了。她愤愤地瞪一眼花桃夭,就看到他桃花眼里水波荡漾,正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只妖孽,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才害喜呢!你全家都害喜!”凤倾抹了抹嘴,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气血,对着花桃夭飞起一脚便踢了过去。 花桃夭见凤倾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遂笑嘻嘻地凑过去,妖孽的桃花脸距离凤倾很近很近。“人家倒是想呀,可是阿倾你不给我,我一个人也没办法不是?话说,人家又不是雌雄共体。” 雌雄共体……凤倾对着花桃夭毫不客气地翻个白眼,鼻端里隐隐约约有桃花的馥郁香气萦绕,倒是将之前的恶心不适之感给压下去不少。下意识地深呼吸,凤眸微微合着,长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轻轻地颤抖个不停。 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目光落在那两片潋滟的红唇之上,花桃夭眸色一暗,忽然便生出了一种想要亲吻上去的冲动。 不过,很显然,现在不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对啊!天时地利人和,三样具缺。花桃夭微微往后撤了撤身子,心中禁不住涌起一丝惋惜。 随着花桃夭的撤离,若有若无的桃花香气也紧跟着淡了一些,凤倾凝眉,不满,身子立即又凑过去。 花桃夭苦笑,这丫头这是故意来折磨他的么?知不知道他忍得很辛苦啊!不过,难得凤倾主动投怀送抱,他也没有道理拒绝不是? 所以,花桃夭勾唇,坏坏地一笑,主动对着凤倾张开了双臂。 凤倾却豁然睁开双眸,看向巫邪。果然就看到巫邪手中也多了一根玉笛,吹奏起来。与君怜卿清越悠扬的笛音不同,巫邪所吹奏出来的笛声刺耳至极,有点像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个一个单调的音符蹦出来,让人听了……浑身的寒毛都跟着迎风招展。 这才叫魔音穿耳啊!凤倾忍不住感慨。目光所至,就看到君怜卿隐隐有支持不住的迹象。急忙跳到他的身边,双掌对准他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他。 有了凤倾的帮助,君怜卿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和神经顿感轻松了许多。他并未回头去看身后之人,只是嘴角渐渐凝聚出一朵浅浅的如花笑靥。如莲花般,明澈干净,令见者顿时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又好似清泉叮咚流入肺腑之间,直教人沁人心脾。 如此两相对峙了半个时辰之久,巫邪的曲调陡然间变得更加尖锐犀利起来。君怜卿身形一晃,几欲不支。就连凤倾,也开始冷汗直流。 花桃夭很想过去帮忙,怎奈还要支撑着防护气罩,不敢有丝毫懈怠。本来五个人支撑着的防护气罩,如今去了君怜卿和凤倾,主要就靠他一人,他是绝对不可以收回半分内力的。不然,以红衣和青衣的修为,在巫邪的魔音之下,怕是坚持不了半刻钟。 就在众人的脸上又开始凝聚起乌云的时候,莲妃忽然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她一脸沉寂之色,目光直直地看向不远处的巫邪,眼底闪过一丝绝然。 这个时候,除了花桃夭,并没有人注意到莲妃的举动,不过他此刻也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她的意图,只是淡淡地看过去。 然后就看到莲妃豁然拔地而起,施展轻功,身体如离弦之箭,直直地撞向巫邪。 正在操控虫群与君怜卿对抗的巫邪,此刻全副身心都在手中的玉笛之上,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莲妃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冲出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莲妃的身体,以一种决绝的姿态撞上了巫邪。 巫邪手中的玉笛被这股力道撞击得滑落在地,瞬间摔碎成好几截,而他自己也因此受到反噬,噗地一下子喷出好多血来。那血,竟然是黑色的! 巫邪几个趔趄,连连后退好几步,这才堪堪稳住身体。他看向同样吐血不止的莲妃,眉宇间尽是痛色。这个女人,竟然想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与自己同归于尽! 看着巫邪虚弱得好似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莲妃忽然间仰天大笑不止。她一边不停地笑着,一边疯狂地落泪。 “哈哈哈……巫月邪啊巫月邪!枉费我独自一人在冷宫里,守了你那么多年,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冷漠无情!你骂我是贱人!骂我水性杨花!骂我勾三搭四!骂我……人尽可夫!” “你说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甚至赶不上那些供你发泄兽欲的女人!你说我怎么还没死!哈哈……巫月邪,我真的好后悔!” “后悔为了你,苦苦坚守二十年!后悔为了你,白白葬送了那么多的时光!后悔为了你,与我的丈夫反目相向!更加后悔……后悔为了你,一次又一次伤害了我的孩子!” “巫月邪!你该死!” 莲妃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匕首,看向巫邪的眼神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剥其皮! “巫月邪,我们之间的连心蛊,怕是还没有解除吧?”莲妃神色凄然,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 巫邪一怔,却选择了保持沉默。连心蛊乃是当年他亲手种下,有了连心蛊的存在,他与莲妃两个人便会性命相通,不论哪一方死去,另外一方同样无法存活。 这些年,巫邪不是不能解除连心蛊,而是不舍得解除。因为,只要连心蛊还活着,他就能知道莲妃是否还在人世。 这些年,每每想起那一日所看到的不堪的画面,巫邪在恨莲妃委身于尚武帝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想念着她?爱与恨不过一线之隔,恨得久了,也便成了另外一种爱。 之前之所以说出那么多伤人伤己的话来,一个是,巫邪的确是压抑了太久,需要发泄,一个是,他已经……生无可恋! 莲妃举着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心中同样酸楚万分。巫邪这么多年都没有解除连心蛊,她不认为他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拉着她一起下黄泉,怕是心底还留着几分当年的情谊吧!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她和巫邪两个人走到今天,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之后,在彼此将对方伤害得体无完肤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死,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解脱。 唇角勾起一抹凄美的笑容,莲妃最后回头看一眼正怔然看着自己的君怜卿,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绝然地扬起素手,下一瞬,匕首刺入心脏,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白衣。 莲妃倒地的瞬间,巫邪就好似被人用冷水一下子浇醒一般,身体急急地奔过去,却因为受伤太重,连着几个踉跄,险些趴倒。 接住莲妃下坠的身体,巫邪瞬时泪流满面,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脸埋进莲妃的脖颈之间,沉痛道:“阿莲,阿莲,都是我不好,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你!我其实是爱着你的!我只是……只是伤心而已……” “阿莲,你知道么?当年,我拼着一口气来找你,却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的心到底有多痛!所以,我恨你,我恨不能将你跟尚武帝那个男人一起杀死!” “可是,明明恨着你,明明恨着你!我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阿莲,你是我的阿莲呀!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阿莲,你可知道,那段日子,于我来说,是多么得黑暗?我怕想起你,我害怕心会痛,所以我……所以我日日夜夜靠着喝酒度日,每天都醉得跟一滩烂泥似的,只觉得生无可恋!” “后来,后来有一天,当我醒来,竟发现身边躺着个女人!那一刻,我只觉得我的天都塌下来了,我居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个女人,居然敢毁了我的清白,我要杀了她!” “只是没有想到,却被那个女人给逃了。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后。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来找我,说那个小婴儿是我的女儿。然后,我亲手杀了那个女人!哈哈,我杀了她!” “……”巫邪还在不停地说着,与其是说,倒更像是发泄。隐忍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统统被发泄出来,心里面竟出奇得慢慢平静下来。 莲妃听着巫邪句句泣血的倾诉,虚弱地笑笑,眼底却带着几分满足。果然,邪哥哥还是爱着她的吧?迷离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这种靠在邪哥哥怀里的感觉,真的是隔了太久的时间了,久得她都差点要忘记了! 巫邪还在继续说着:“阿莲,你可知,爱与恨就像是一张白纸的两面,恨,翻过去,就是爱……” 莲妃眨眨眼,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她伸手缓缓地抚上巫邪已然老去的容颜,带着几分留恋不舍,脑海里依稀浮现出,当年的他是何等的绝代风华惊才绝艳! 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吃力,莲妃却仍旧不舍得收回望着巫邪的目光。她舍不得收回来,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 “邪哥哥。”莲妃笑,容颜凄美,“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下辈子,我还做你的阿莲,可好?” 巫邪重重地点头,笑得苍凉却满足。“好,下辈子,我再也不会放开你。谁若阻我,我便杀谁!” 巫邪话落,莲妃终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目,嘴角还洋溢着一丝满足的轻笑。莲妃一死,连心蛊便活跃起来,巫邪顿时接连吐了几口血,紧跟着气绝而亡。 两人就这样,相偎相依,好似要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今生的爱太累,只愿下辈子一世无忧! 上穷碧落下黄泉,有你的地方,便是天堂。 巫邪已死,虫群便不再是威胁,很快便四散而去。望着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众人不由得唏嘘不已。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种种误会,到最终走到了如今的境地。 当真是……造化弄人! 凤倾看着莲妃和巫邪,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儿。之前纵然再多的厌恶憎恨,到现在也仅仅是剩下了叹惋和感慨。想到凤翩翩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她心中更是坚定了要给君怜卿一个解释的机会的决定。 君怜卿倒是神色平静,看不出悲喜。今日于他,到底是特别的,父亲,母亲,师父,三个原本与他最为亲近的人相继死去,纵然他是铁石心肠,也总会有所触动。 只不过,人死如灯灭,君怜卿知道,他最应该做的,是要在第一时间解释清楚他和凤倾之间的误会。也免得,重蹈父辈的覆辙。 就在众人尚且沉浸在之前的恐慌之中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响彻御花园的上空。那声音就好像是封存了百年的老酒,甘醇而浓厚,让人只是闻一下就醉了。 “凤星临世,风云起;得凤家女,得天下。如今,玄王乃是天意之所归,这皇位,非他莫属。” 众人惊诧于这句话的深意,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人。那人一身天青色道袍,头戴同色斗笠,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空隙。偶有风吹过,天青色的道袍便随之轻轻舞动,飘逸如画中仙。 国师璇玑。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就连国师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想必君怜卿的确是真龙天子没错了。可是,他-- 有大臣试探着问道:“国师所言,我等自然是相信的。只是,玄王的身体……这?不知国师大人,可有何解决之道?” 这玄王寡人有疾,若是做了皇帝,他家的女儿总不好送进宫守活寡不是?若是国师大人可以将其隐疾治好,那倒是不错。 凤倾闻言,倏地一下看向君怜卿,愤愤然作咬牙切齿状。臭男人,这还没做皇帝呢,就已经有人想着往后宫送女人了。 君怜卿眨眨眼,很无辜。看着凤倾咬牙切齿的可爱模样,又觉得有几分好笑,竟是连之前心底的阴郁都驱散了不少。 凑近凤倾的耳边,君怜卿好笑地低语:“你放心,我这辈子,都只会娶你一个人,绝对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出现在你我的世界里。” 后宫三千,怎比佳人一颦一笑? 人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一生一世一双人。 足矣。 凤倾一愣,没想到君怜卿竟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时候。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面子上却一派冷然。 “这可是你说的,本少可没有逼你!” 君怜卿从善如流,“对,是我说的,不是你逼我,是我自愿的。我这一辈子,有你一个就足够了,我的心很小,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倾倾,嫁给我,可好?” 凤倾立即嗤之以鼻:“君怜卿……你如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啊!就这么一句话,就想要老子嫁给你?没有钻戒,没有玫瑰,没有婚纱,没有烛光晚餐,没有聘礼,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想起父母之命,凤倾语气一顿,继而恶声恶气道:“总之,你想得美!” 君怜卿默。凤倾说得那些东西,说实话,他有好多都听不懂,也许那都是她原本那个世界里才存在的吧?不过没关系,刚才她说的,他都一一记下了,等以后准备齐全了,再来求娶也不迟。 “倾倾,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千里红妆,娶你进门。到时候,我们一起坐拥天下,一起走遍山山水水踏遍这锦绣河山。” 凤倾挑眉,咂咂嘴沉吟道:“那个,听说你娶我是因为刚才那神棍所说的那几句话呀--” 君怜卿面色不变,脸皮的厚度逐渐增加,韧度也越来越强。“那件事,等晚上回家,我再与你慢慢细说。”他刻意强调了“晚上”两个字,咬得暧昧又蛊惑,至于心中所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哼!”凤倾鼻孔朝天,算是应下了。晚上就晚上,谁怕谁? 那边,璇玑轻纱下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君怜卿和凤倾两人,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薄唇不由得轻抿了下。 再转而看向之前那个说话的大臣,璇玑面不改色,沉声道:“玄王乃天煞孤星,唯与玄王妃乃天赐良缘,碧落黄泉,一世一双。尔等家里有女儿的,还是及早出嫁为好。免得耽误了大好时光,白白浪费这青葱年华。若有人执意将女儿送进宫,三日之内,必定香消玉殒。本座言尽于此,尔等做事之前,最好是多做几番斟酌!” 说完,璇玑再一次看向凤倾和君怜卿,就看到凤倾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而君怜卿看向他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探究。 轻纱下的脸色微变,璇玑长睫忍不住颤了颤,他能帮他们做的,也就这些了。以后的事,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既然凤倾说他是神棍,那他总得有点神棍的样子不是? 哗-- 人群中顿时一阵哗然。他们的国师大人,居然一下子讲了这么长一段话!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好不好!实在是,太惊悚了! 不过,国师大人发话,无人敢不遵从。虽然荣华富贵是好,可也不至于白白地送女儿进宫送命不是? 所以,就是因为今日,璇玑的这一番话,在君怜卿执政的岁月里,竟再无人敢提纳妃一事。偶有几个心存侥幸的,皆在尚未付诸实践之前,便总会遇到各种不顺心之事,于是,慢慢地,那种念头也就被打消了。 凤倾眯着眼,眼底精光闪烁,歪头看向君怜卿。“喂,神棍说你是天煞孤星,那会不会克死少爷我啊?” 君怜卿无奈又好笑,“神棍还说了,咱俩是天赐良缘,碧落黄泉,一世一双。所以,倾倾你大可以安心,你一定会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倾黑眸一亮,目光灼灼。“万岁万岁万万岁?那我岂不是成了皇帝了?我抢了你的江山,你不怪我?” 君怜卿毫不犹豫道:“若是倾倾喜欢,便你为帝,我为后,如何?” “唔,”凤倾单手托着下巴,沉吟,“神棍可没说我是天煞孤星哦,那么,也就是说,我到时候可以多纳几个男妃。” “倾倾--”君怜卿语气哀怨。 凤倾笑得没心没肺,抬起爪子拍了拍君怜卿的肩膀,“安啦安啦,后位肯定是你的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大房!” “倾倾--”某人脸色黑黑的,语调颇有几分危险。 凤倾却只是歪头笑得嘚瑟,“放心,我不会找太多男人的,唔,顶多一二十个了。那样的话……”她扒着手指头开始掐算,“一天找一个男人侍寝,一个月刚好还能休息几天。” “倾倾--”君怜卿的脸算是彻底黑了,黑眸幽幽地看着正一脸得意的某个小丫头,周身萦绕着无数怨念。哼,晚上等着瞧! 径直走到璇玑面前,凤倾双手环胸,吊儿郎当地说道:“喂!神棍!你刚才应该就在附近吧?居然看着大家九死一生,也不出来帮帮忙?你们神棍不是应该以慈悲为怀么?” 璇玑默,他又不是和尚,和尚才慈悲为怀。他微微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与凤倾之间的距离,这才不疾不徐地说道:“一切皆有天意,本座出手,只会逆天改命,不可,不可。” “逆天改命?”凤倾轻嗤,并不相信璇玑的话,“那你说,我要怎样才能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 “倾倾?”君怜卿惊呼,被凤倾的话吓了一跳。当年是巫邪设下引魂阵,将凤倾引来。如今巫邪已死,难道说,她还可以回去? 想到凤倾很可能会忽然消失,君怜卿心底不由得涌起一丝恐慌。他迅速地抓住凤倾的手,紧紧地抓着,唯恐自己一松手,她就会立即不见一样。 凤倾很无语,她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不过是想借机刁难一下这根神棍,倒是把这朵小花儿给吓着了?不过! 凤倾忽然转头看向君怜卿,恶声恶气道:“你怎么知道的!”她指得是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事。 君怜卿眨眨眼,心道露馅了。不过,他原本也不打算再隐瞒凤倾任何事的,所以只是无辜地歪头一笑,笑容清浅如春风。“说好了,晚上回家再告诉你。” ------题外话------ 后面还有一千来字比较重要的情节,等晚歌起床后再补上来,亲爱的们记得回来刷新看。已经订阅过的,不会重复扣币。 感谢亲爱的小七送的花花,么么哒。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下―与已 第096章 温馨甜蜜时光好 “倾倾。”君怜卿一手握着凤倾的手,一只手臂则勾住她的腰。两个人面对面,目光在半空相遇,激起火花无数。 凤倾被君怜卿露骨的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好似长了虱子的猫,脸也微微的发烫。她挣了挣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大晚上的,你又抽什么疯呢?你不冷我还嫌冷呐!” 君怜卿不说话,却顺势抓得更紧,禁锢在凤倾腰间的手臂也越收越紧。他微微低下头去,两个人面对着面,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相互纠缠在一起。 静寂的夜里,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凤倾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眼睛一眨不眨地迎上君怜卿幽光明灭的视线,她的心跳没由来得越来越快,脸颊也隐隐发热,本能地就想要躲开。 君怜卿眼中的火热那么明显,凤倾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到。 君怜卿却不给凤倾任何机会逃走,头微偏,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便落在了那两片诱人的红唇之上,转瞬即离。 味道一如既往的甜美,令人难以自拔,君怜卿目光灼灼地望着凤倾,眼底有着旖旎至极的渴望。他抱紧凤倾,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喃喃地问道:“倾倾,我……可以亲你吗?” 凤倾忍着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红唇轻撇,轻斥道:“你丫刚刚不是已经亲过了吗?这会儿再来问我,是不是太晚啦?” 君怜卿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那么一丢丢的不自然,眼神微微闪了闪。“我是说,再亲一次。”刚刚那个……有点意犹未尽呀。 凤倾一噎,直接毫不客气地挥起一只手,拍上君怜卿的脸颊,然后那么轻轻地一推。原本俊逸无双的脸,瞬间被摧残成了肉包子。 “抱歉,本少没空。”凤倾说完,转身就走。 君怜卿抬起一只手轻抚被凤倾拍过的地方,只感觉那脸颊一片火热热的感觉。看到凤倾转身就走,他薄唇轻抿,一双黑眸在暗夜里亮得惊人,看着她的视线越来越幽深,也越来越危险。 猛然地,君怜卿紧追两步,一把拉过凤倾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然后准确无误地吻了下去。他故意用力地狠狠地啃咬了几下,好似在宣示自己的占有权一般,一顿没头没脑的狂吻。 直到凤倾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这才又慢慢温柔下来,变成温柔的安抚。炙热的舌头巧妙地滑进那两片微启的红唇之中,吮吸,纠缠,吻得密不透风。 凤倾凤眸微眯,愤愤地与近在眼前的黑眸对视。这个死男人,又搞偷袭!欺负她武功差是不是! 君怜卿眨眨眼,心底有些无奈。无声叹息,他微微后撤,只是仍旧轻啄着凤倾的唇,若即若离,“倾倾,闭上眼睛。”哪有亲吻的时候,总是睁大眼睛的,这丫头! 飘渺如云中歌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凤倾忽然便如同受了蛊惑一般,竟是当真缓缓地合上了双眸。 君怜卿眉眼都含笑,对于凤倾的配合很是满意。他幽深的黑眸亦缓缓合上,依循着本能再一次擒住那诱人的唇,覆吻得密不透风。他浓厚的男子气息笼罩着她,将她的气息悉数夺走,又把自己的气息度给她。 街道上,一片静寂,只隐约有唇齿纠缠所发出的暧昧声音随着晚风渐渐飘散。地面上被拉得老长的两道影子,相互纠缠在一起,如交颈鸳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多日的分别,此时此刻可以再抱着怀中之人,可以再品尝到她的味道,君怜卿只觉得一颗心都被胀得满满的。只想就这样,相互抱着,亲吻着,直到地老天荒。 屁股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君怜卿放开凤倾,就看到她正对着自己笑得一脸危险。 君怜卿心里忍不住叹息,他就知道,这女人怎么可能真的这么乖。心知此刻的所有暧昧旖旎,这次是全部被那几根银针给戳散了,他不由得有些无奈,又有些惋惜。 想要伸手轻抚刺痛的屁股,却又觉得很不好意思,君怜卿只得哀怨地说道:“倾倾,你这是谋杀亲夫吗?” 凤倾翻个白眼,反问:“亲夫?亲夫是什么?可以吃吗?” 君怜卿笑,人畜无害的样子,笑容明澈似山涧清泉。“当然可以吃了,为夫随时恭候娘子大人享用。只要娘子大人一声令下,为夫必定洗得干干净净,脱得干干净净,躺在床上等着娘子大人的临幸。” “滚边儿去,谁是你娘子?少爷我跟你天地都没拜,算什么夫妻?”凤倾从君怜卿明媚的笑容里回过神来,没好气地哼哼道。 君怜卿微微弯腰,俊脸凑过去。“我们可以先洞房,再拜堂。” 凤倾很不客气地飞个白眼过去,“想得美!”婚前同居,绝不可以! 两个人一路嬉嬉闹闹间,总算是回到了玄王府。几天没有回来,王府里的变化很大,白绾绾死了,凤翩翩也死了。不过短短几日时间,再回来,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管家早得了消息迎面走来,语气难掩欣喜。“王爷王妃,你们终于回来了,真是老天有眼呀!” 君怜卿淡淡颔首,问:“本王不在的这几天,王府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管家沉吟道:“大事倒是没有,只不过……凤侧妃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什么,凤翩翩不见啦?”凤倾不由得皱起眉头,那一日她听了凤翩翩的话以后,一直有些心神恍惚,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她是否真的已经死了。如今看来,怕是,还没死啊! “可有派人出去寻找过风翩翩?”凤倾问,神色颇有几分复杂。通常情况下,这种打不死的小强,可是很容易返回来咬人的! 不过,还真是没有想到啊,凤翩翩的命居然那么大,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吗? 管家回道:“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不过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那凤……翩翩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君怜卿沉声吩咐完,拉过凤倾就走。 凤倾没有挣扎,乖巧地任君怜卿拉着。 “倾倾,你没事吧?”君怜卿轻拉着凤倾的手,一边走着一边微微回头密切关注着她的表情变化,“凤翩翩无依无靠,想必就算是活着出去了,也不会什么好下场的,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凤倾没有说话,只是眉心微蹙,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君怜卿轻摇头,不想看到她皱眉的样子。脚步顿住,她便径直撞了上来。 “唔!”凤倾揉着撞疼的鼻子,瞪着眼前的始作俑者。 君怜卿浅浅一笑,眼底水波荡漾。他抬手轻抚上凤倾的眉心,轻叹道:“不要皱眉,我不喜欢。” 凤倾撇撇嘴,懒得理会。凤翩翩神秘失踪,总是让人心有疑惑不安。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的事还是以后说好了。 两个人一起回了房,君怜卿回身关上房门,便立即拉过凤倾走到床边,将其按坐床上。他伸出手去,欲解她的衣服。“你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虽然这半日凤倾一直未曾吭声,但想必伤得不轻。毕竟,巫邪的武功可不是吃素的。若是受了内伤,只怕会很麻烦。 之前没觉得,这会儿听君怜卿这么一说,凤倾一下子就想到了胸前的伤,耳朵根子禁不住微微红了几分。她凤眼微瞪,一巴掌拍开君怜卿伸过来的手,色厉内荏道:“滚边儿去,老子不用你管!” 君怜卿有些呆,不知道眼前这位祖宗这又是闹哪出。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刚刚应该没有得罪她吧?“倾倾,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凤倾下意识地抓紧胸前的衣襟,没好气道:“我说不用就不用,哪那么多废话!” 君怜卿难得地固执了一次,没有遵从凤倾的意愿。语气坚定,不容拒绝。“不行,必须给我看一看。” “我说不要!”凤倾恶声恶气地低吼。 君怜卿弯下腰,视线与凤倾的眼眸持平,定定地凝望着她。明明是一脸的严肃,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浮想联翩。“倾倾,别逼我对你用强的。” 用强……凤倾忍不住郁卒,说得好像要干啥似的。她身子往后仰了仰,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也因此露出了白皙滑腻的颈子,线条流畅,优美至极。 “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伤没事。”凤倾没好气地说道。 君怜卿眼神更加深幽,不疾不徐地逼近,“不行。”说着,他迅速地伸手,再一次去扯凤倾的衣服。 凤倾低咒一声,身子干脆往后倒在床上,一扭,一滚,这才好不容易躲开。“君怜卿,你还有完没完!”这朵小花儿,这是魔怔了? “男女授受不亲,懂?”凤倾坐起身子,斜靠着背后的床头。 君怜卿一愣,继而嗤笑:“倾倾,你这可是在害羞?”多么难得啊,这丫头居然也会害羞? 凤倾鼻孔朝天,哼哧哼哧地直呼气,眼底却是显而易见的得意。“亲爱的小花儿,你想趁机占本少的便宜就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君怜卿很无语,他发誓他真没有凤倾想的难么龌龊!不过,他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倾倾,你确定?” 凤倾挑眉,“本少一言,驷马难追。”这朵傲娇的小花儿都被她给奚落成这个样子了,应该不会那么厚脸皮才是。 可是,很明显,凤倾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因为,君怜卿直接一只手探过去,微微用力按压在凤倾的心口处,用一种非常非常认真的口吻说道:“倾倾,我想占你便宜。” 噗--凤倾内伤了。待想要拍开胸前的爪子,却已经来不及了。胸前忽然一凉,再看时,那宽大的衣襟连同内里的淡紫色中衣一起,都已经被某人给毫不留情地扯开了。 “喂!君怜卿!”凤倾顿时炸毛,下意识地就要去抢救自己外泄的春光。却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动了。 “君怜卿!你敢点老子的穴道?!”凤倾愤愤磨牙,却又无可奈何。君怜卿的武功在她之上,只怕点穴手法亦独步江湖,她就算是想要强行冲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的。 等她冲开了,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这么一想,凤倾干脆放松了身体,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来,爱咋咋地吧! 君怜卿看凤倾那郁闷至极的模样,很无良地轻笑出声。“倾倾,你放心,我只是帮你处理伤口,不会干别的。”就算他想,显然今夜并非良辰啊!他可不想一会儿两个人浴血奋战!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将她拿下。 小心翼翼地将凤倾的衣襟再敞开一些,直到一侧挂在肩膀上将落未落的样子,凤倾看着君怜卿那专注的眼神,不知怎么的老脸一阵尴尬。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暴露。 看着凤倾一副香肩小露的娇媚模样,君怜卿呆了呆,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双黑眸也越发深邃无垠。这样子的凤倾,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呢。 压下心底的旖念,君怜卿的目光落在了凤倾的左肩上。那里,一个暗紫色的巴掌印触目惊心。他心尖蓦然抽痛,眼底不由得漾起淡淡的怜惜。 “巫邪的紫砂掌向来霸道无比,但凡中掌者,非死即残。”君怜卿转身从床头翻找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木匣子,打开来,从里面找出一瓶药来。整个过程,动作优雅至极,让人只是看着,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凤倾吊着眼角,余光密切关注着君怜卿的一举一动。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侧颜,柔和的线条在昏黄的灯光里,有几分不真实。一身白衣虽然沾染了血迹,却依旧难掩其堪比日月的灼灼光华。 心里情不自禁地感慨,这个男人,果然不负流仙阁阁主仙姿飘渺姿容无双的传言啊!看着君怜卿直起腰来,凤倾立即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就好似刚才那个偷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没有错过凤倾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君怜卿微微扬眉,心中忍笑,面上却云淡风轻。他缓步走到她的身边,微微弯下腰来,继续之前的话题。 “好在你武功底子本就不错,再加上巫邪当时也受了伤,所以你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君怜卿说得云淡风轻,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心疼。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拧开药瓶的塞子,右手食指伸进瓶口,挖出一小坨药膏来。 乳白色的药膏看起来滑滑嫩嫩的,闻起来竟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凤倾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君怜卿被凤倾这个小动作逗笑,唇角扬起的弧度虽然很浅,却仿佛就此定格,久久不散。他将膏药均匀地涂抹在那触目惊心的掌印上,一点也不放过。“以后,再遇到厉害的人,万不可再如此强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想你出事。” 凤倾心底有些小小的触动,那个时候,巫邪步步紧逼,她若是闪身退离,那么受伤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君怜卿或者花桃夭。而她……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垂眸看着君怜卿细心地为自己抹药,凤倾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扯了扯。心里禁不住再次感叹,他的动作优雅得简直赏心悦目。明明只是上药这么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在君怜卿做起来,却好似一支指尖上的舞蹈。 终于涂好了药,君怜卿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杰作,那原本很刺眼的巴掌印子如今已经淡化了不少。他忽然凑过去,桃色的薄唇在那掌印之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凤倾没料想君怜卿竟会如此,身体不由得便是一阵颤栗,只感觉体内有一道道电流迅速窜至四肢百骸,就连手指尖都跟着酥酥麻麻起来。 显然是对凤倾的反应很是满意,君怜卿从她胸前缓缓地抬起头来,黑眸明亮得好似十五的月亮,皎皎如银光乍泄。 凤倾凤眸微眯,水眸氤氲,对上君怜卿灼灼的目光,豁然间回过神来。立即眼一瞪,咬牙切齿道:“君怜卿,给老子把穴道解开。” 君怜卿从善如流,很是善解人意地帮凤倾把衣服整理好,这才为她解了穴。 凤倾一旦得到自由,立即一个巴掌挥过去。“可恶,臭流氓,敢占老子便宜!看我不撕了你!” 君怜卿大手轻而易举地握住凤倾的手,制止住她的动作,轻笑。“倾倾,是你让我占你便宜的。你可不能恶人先告状。” 凤倾气得直磨牙,忽然起身,转而把君怜卿压到床边。两人的上半身在床上,下半身还立在床下。姿势有些暧昧,不过神经大条怒发冲冠的某人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君怜卿--” 君怜卿很是温顺,索性放松身体,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来,对目前两人的姿势相当满意。虽然,他其实更想在上面。“倾倾,我在。” 凤倾还在气得哼哧哼哧喘气,看到君怜卿如此恣意悠悠的样子,心底的恶劣因子瞬间就活跃起来。她两只手双管齐下,各捏住他两边的脸颊,搓扁,捏圆,再搓扁,如此反复。 “看老子不捏死你!” 君怜卿俊美的脸,瞬间被蹂躏得不像样子,红一块紫一块的,不过,这些非但不影响他的风姿,却反而给他增加了几分邪气几分魅惑。 直到鼻端有一股血腥味传来,凤倾的动作这才一下子顿住。立即忙不迭地爬起来,就看到君怜卿胸前的衣襟竟已经被鲜血染红。目光下移,落到被压的腰间,同样血红一片。 凤倾一下子气恼无比,心里既内疚又心疼,还有些个生气。“你傻呀,都流血了,不早吱声!” 君怜卿默。之前一直沉浸在凤倾的双手所带给他的愉悦中,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没事。” “屁!都这样了,还敢说没事!”凤倾忍不住叱道。 君怜卿笑得眉眼弯弯,“倾倾,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 “去你娘的矜持,老子再矜持,你就该血尽而--”凤倾豆子似的斥责忽然顿住,她发现要说出那个“死”字,竟是那么艰难。 语气不由得缓和了几分,拉起君怜卿。“坐好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君怜卿也不扭捏,很是配合,大方地点点头。“好。” 雪色的衣襟被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扯开,因为受伤太久,再加上新伤旧伤无数,很多地方早已经跟皮肉粘在了一起。一些伤口被再一次扯开,血流不止。 凤倾瞳孔骤然缩紧,看着君怜卿身上那么多的伤,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个男人,到底是受了多少伤啊!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轻轻地碰触其中一处最为触目惊心的伤口。凤倾颤抖着声音,轻声问道:“疼不疼?” 伤口被碰触,君怜卿的身体本能地绷紧。听出了凤倾语气中的心疼,他轻叹一声,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我真的没事。”这些伤,大多是在地宫里所受,早已经麻木了。 血雨腥风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伤没有受过?只不过,以前无论受多大的伤,都只是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而如今,他的身边,有了凤倾。 凤倾最是见不得君怜卿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很想给他撕裂掉。嘴唇张了张,想要驳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眼底忽然有些酸酸的,她连忙扭了扭脸,挣脱开钳制在下巴上的大手,低下头去继续处理伤口。 君怜卿身上的伤太多,凤倾一言不发地默默处理好,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重新换了一件白色中衣,君怜卿再次恢复成那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凤倾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皇位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之前一直被刻意忽略掉的事情便一股脑儿地自己冒了出来。 床的一侧陷了下去,凤倾闭着眼睛,不用看也知道是君怜卿。 君怜卿很是自觉地躺倒凤倾身边,两只手臂压在后脑勺下,迷离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头顶的床幔。 “倾倾。”君怜卿薄唇轻抿,忍不住轻唤了一句。闻着身边若有若无的幽香,他的心跳忽然间便快了起来。 凤倾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她歪过头,就看到君怜卿目光悠远绵长,好似是在看某个不知名的时空。 “干嘛?”凤倾没好气地咕哝道。脸颊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热热的。这还是在她清醒着的时候,第一次与他同床共枕呢! 君怜卿就好似没有察觉到凤倾的异样,只是一字一句不疾不徐地沉声说道:“你可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凤倾一怔,她的确不知道!前世的离月歌莫名其妙地就背叛了她,等她醒来,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了。她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知道?”凤倾心思何其玲珑,不过一想,就知道了君怜卿的意思。 君怜卿收回望着虚空的视线,转而偏头看向凤倾。“三年前,巫邪设下引魂阵,把你的魂魄引来了这个世界。” 居然是他!凤倾凝眉,“为什么?不会就是为了那句箴言吧?” 君怜卿点点头,“其实,严格说来,你和原本的凤倾,本来就是一个人。因为种种原因,凤倾的三魂七魄残缺不全,有一魂一魄去了异世。而你,就是那少了的一魂一魄。” “凤倾,也就是你,本是凤星。怎奈因为魂魄不全,凤星一直黯淡无光。而巫邪精通五行八卦之术,他曾经夜观天象,知道在你十三岁的时候,魂魄可聚齐。所以,便设下了引魂阵。” “原来是这样。”凤倾只感觉匪夷所思。想到当时自己一身浴血醒来,“我之前,是被巫邪杀死的?” “对,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身体先死了,魂魄才能融合。”这一点,君怜卿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原本还以为,两个灵魂是完全不一样的,却不想,那其实是一个人。 “我记得当时,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凤倾看着君怜卿,眼神危险,“那人该不会是你吧?” 君怜卿没有否认,“正是。我用了所有的内力救活了你。” “那我就不明白了,巫邪既然召唤我来这里,又非得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为什么到最后反而不管我了呢?任我自生自灭?”凤倾很敏锐地指出了其中疑点。 君怜卿摇摇头,“巫邪为人乖张,做事但凭心情。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如今,那人已经逝去,更是不可能知道了。 “哎哎,算了,算了,反正都已经来了,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凤倾想得头大,索性不再去想。反正,不管过程如何,结局都已经改变不了了不是么? “倾倾。”君怜卿忽然侧躺着身子,面对着凤倾,一只手探过去,搅弄着她的一缕头发。“我从小便被巫邪灌输了这么一种思想,你可会怨我?” 凤倾把头发扯回来,“这有什么好怨的?” 君怜卿掌心落空,下意识地收紧五指。“你不怪我带着目的接近你么?” “我怨你做什么?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多睡会儿美容觉!”怨么?应该多少有一些的吧。但是,她又不是眼盲心盲,君怜卿对她的心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又如何感觉不出来?再者说了,两个人自从相遇后,他也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利用她的事情,不是么? 至于那什么箴言,这种太玄的东西,凤倾并不怎么相信。 而巫邪和莲妃之间的恩恩怨怨,凤倾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实际上全都看在了眼里。那两人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到底,还是因为误会害人。倘若两人当年能够静下心来,彼此给对方一个解释,也许就不会演变成后来的悲剧了。 一个独守冷宫十几年,痴痴等待;一个隐姓埋名二十年,因爱而恨。她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与君怜卿也会重蹈覆辙,悲剧收场。 得知凤倾并不怨他,君怜卿眼眸一亮,当即半撑起身体,凑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脸。“倾倾,你真的不怪我?你原谅我了?” 欣喜,心底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欣喜。君怜卿眼睛眨也不眨,定定地凝望着面前的俏颜,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会错漏她的一丝一毫。 凤倾很不雅地翻个白眼,抬手拿开君怜卿垂在自己脸颊上的碎发。“你就这么希望我怨你怪你恨你讨厌你?那好,我怨你,我怪你,我恨你,我讨厌你--唔!” 缠绵的吻,迫不及待地落下,堵住身下之人即将出口的一切话语。君怜卿觉得,他活了二十年,从没有什么时候如这一刻这般欢喜。心里再没有了任何负担,吻着身下的人儿,他只觉得自己好似置身于无边无际的花海之中,徜徉,游弋。 凤倾眨眨眼,望着眼前俊逸无双的容颜,感受着唇齿之间的厮磨纠缠,终是无声一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主动地迎接他的入侵。 凤倾方一闭上眼,君怜卿的眼眸便豁然睁开。看着凤倾染上绯色的脸颊,他眉眼一弯,再一次合上了双眼。长睫如蝶翼一般,在眼睑投下小片的阴影。心里却有些小小的遗憾,良辰美景,时光正好,奈何伤痕累累。看来,今夜要一直饱受这种甜蜜的折磨了啊-- 清晨,凤倾缓缓地睁开眼,眼底还带着几分惺忪迷茫。转了转脑袋,就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 “醒啦。”君怜卿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明显带着愉悦。 凤倾眼皮一跳,想到昨夜的窘迫,顿觉老脸无光。她……居然被吻得昏过去了!天杀的!都是这个可恶的男人!自己点了火,灭不掉,就全发泄到她的身上。可怜人家清纯灵透小处女一枚,谁曾想,只是接个吻,就给缺氧了? 鸵鸟似的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地蒙起来,凤倾决定了,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出去了!头顶的笑声越发明显轻快,她不由得愤愤磨牙,呼啦一下掀开被子,低吼道:“笑笑笑,笑什么笑!也不怕笑掉大牙!” 吼完了,就看到君怜卿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凤倾脸一黑,当即再一次缩回了被子里。她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把昨夜失去的场子给找回来! 看到凤倾不肯出来,君怜卿有些好笑又无奈。伸手就去扯蒙在她头上的被子。“倾倾,出来了,我不笑就是了。” “你爱笑就笑,关我什么事!”凤倾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隐隐还带着几分磨牙的意味。 君怜卿继续劝道:“倾倾,赶紧出来了,小心闷坏了。” “不要!”凤倾拒绝得很是干脆。 君怜卿眸光微转,干脆整个人都凑过去,语出威胁:“倾倾,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说着,还当真去掀被子,作势就要钻进去。 “你敢!”凤倾猛地掀开被子,气呼呼地瞪着君怜卿。因为在被子里憋闷的缘故,俏脸红红的,如秋日里熟透的苹果,好似在邀人品尝一般。 君怜卿眼底渐渐变得灼热,语气亦有些暗哑。“倾倾,你这个样子,我会忍不住再吻你。” 于是,君美人这一句话很不幸地踩到了猫尾巴上了,凤倾立即炸毛。“君!怜!卿!你给我滚!滚!滚!”说着,她飞起一脚,直直地踹了过去。 君怜卿被踹得大半个身子都掉到了床沿之外,干脆优雅地一转身,落在了地上。他黑眸水润润的,语气哀怨。“倾倾,你又谋杀亲夫。” 凤倾默,她已经懒得搭理这个大早上就精虫上脑的病号了。 看着凤倾一脸郁卒的模样,君怜卿忍不住很无良地笑出声来,笑声愉悦至极。“倾倾,你可真可爱!” “可爱你妹啊!”凤倾横眉竖眼地吼道,“无耻!” 君怜卿也不恼,只负手而立,端的是优雅从容。他眉眼弯如月牙,对着凤倾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倾倾,我有齿,而且很白。不信,你看。” 凤倾凤眸眯起来,直接抓起身边的枕头就砸了过去。这个男人,简直太恶劣了!以前都是她欺负他的好不好!怎么不过是过了一夜,就风水轮流转了? 不行!她必须重振妻纲! 管家站在房门外,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恭敬地说道:“王爷,王妃,可起了?” 君怜卿立即收了脸上的笑,一派正经地问道:“管家,何事?” 管家看不到房内的情形,只隐约听得出来自家王爷应该是心情不错。“以刘大人为首的四名辅政大臣兼左相右相等人来了,如今正在客厅里候着。” “嗯,去告诉他们,本王和王妃很快就到。” “是。”管家领命而去,远远地,还能听到一丝脚步声。 知道有正事要做,凤倾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从床上爬起来,大爷似的张开双臂:“小怜子,给朕更衣。” 君怜卿歪头一笑,写意风流,薄唇里吐出愉快的音调:“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等两人穿戴好了,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相携来到客厅,果然就看到一大群人等在那里。右相西门捷正与几位辅政大臣聊着什么,而左相刘成祥的脸色显然不怎么好。不知是不是君承慑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今天的刘成祥,感觉比之前老了不少。 彼此见面,一阵寒暄之后,刘大人直奔主题。 “玄王殿下,”刘大人老神在在,苍老的脸上,眼底精光闪烁,“如今我金夏国群龙无首,而玄王又是经由国师大人钦定的皇位继承人。对此,老臣等人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臣等今日前来,便是要与你一起商量下有关登基一事。” 君怜卿微微颔首,态度从容,不卑不亢。“此事便有劳刘大人以及诸位大人多多费心。” “这个好说。”刘大人一派正义凛然,他对着虚空抱拳一拜,“我等承蒙先帝厚爱,被委以重任,自然要为我金夏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甚好。”君怜卿仍旧是一脸云淡风轻,“本王自然是相信几位大人的。” 左相刘成祥却忽然插话道:“玄王殿下不能人道,怎可担此大任!难道要我金夏国绝后不成?” 君怜卿淡淡地扫一眼刘成祥,那眼神明明很淡,却不怒而威,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刘成祥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在君怜卿的眼神下,忽然生出了一种卑微到尘埃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是挫败。君承慑无缘无故惨死,说不好就是这个看起来病怏怏的玄王干的! 很满意于刘成祥的反应,君怜卿忽然勾唇一笑,刹那间好似百花盛开。他目光柔和地望向坐在身边的凤倾,握起她的手,认真道:“本王到底行不行,有王妃一人知道,就足够了。王妃昨夜‘劳累’了一宿,最是有发言权了。” 彼时,凤倾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垂眸喝着茶,却不想君怜卿忽然便把话扯到了她的身上,一个激动,一口茶便悉数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地就喷了坐在她另一侧的刘成祥一脸。 “咳咳……咳咳咳……”凤倾忍不住咳个不停,俏脸涨得红红的。靠啊!这个该死的男人!还敢跟她说昨夜! 君怜卿很是体贴地为凤倾顺着背,其实是顺毛。“王妃,你慢些,小心呛着了。” 凤倾暗地里翻个白眼,他妈她早就呛着了好吧!这个……马后炮!回头一定宰了他! 君怜卿只当看不到凤倾的小心思,转而看向黑着脸一身狼狈的刘成祥,“左相,你还好吧?” 刘成祥狠狠地摸一把脸上的茶水,脸色黑得堪比锅底。“老臣很好!”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不劳玄王操心。” 登基的日子定在半月后,君怜卿此刻怎么也想不到,登基当日,与凤倾竟是从此天各一方。 ------题外话------ 嗷嗷嗷,有亲说之前的虐(其实我真的没虐啊!),那么,今天这张够温馨吧?当然,最后一句话除外~o(>_ 感谢18374841186亲的月票, 感谢卿妄言亲的5颖钻钻感谢每一位支持正版的亲。(百度搜或更新更,决)厂(23) 第097章 登帝位天各一方 距离新帝登基还有十来天,这几日,君怜卿一直忙得脚不沾地,常常要到深夜才能回来。凤倾除了必要,一般不会去参与进去。 虽然,她是神棍口中所说的命定皇后,但凤倾明白,在这男权当道的时代,她即便再有一颗汉子的心,说到底也还是个软妹子。身为资深懒人的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能免则免。她可不想去跟那群老顽固对上。 这几日,君怜卿一直都与凤倾宿在一张床上,每每情动,便少不了一番拥抱亲吻。不过,却也都是点到即止,并未更进一步。 君怜卿打算登基后,要以江山为聘,迎娶凤倾。人生中最美好的第一次,当然要留到两人的洞房花烛之夜。 不过,如果说,君怜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的话,那他一定会及早地将凤倾给拆吃入腹。只可惜他没有,也因此,日后没少受相思折磨。 深夜,凤倾躺在床上,想着自从法场上将父母救下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过去探望他们,等到天亮了,一定要过去一趟。 正想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袭白衣,踏着月光走进来,流泻了一地芳华。若有若无的莲香,一瞬间飘散于整个房间。 那一日,凤倾无意中从古籍中得知,要解无忧之毒,也可以分次服食无忧草无忧果无忧花无忧根和无忧水,不必非得等到集齐后一次性吃下。 所以,凤倾便叫君怜卿直接将无忧草吃下去了。如今,因为服食了无忧草的缘故,他体内的无忧之毒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至少不会每个月便要发作一次了。也因此,他的脸色不再如从前那般苍白毫无血色,竟是变得红润了不少。 听到开门声,凤倾转过脑袋,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回来啦?”她问。 君怜卿缓步走过来,“回来了。怎么还不睡?” “最近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变成小猪了啊。”凤倾在床上滚啊滚啊,过了几天米虫般的日子,只觉得骨头都要生锈了。这几年,何曾过过这样的日子啊! 君怜卿轻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凤倾,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在那两片诱人的红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明天得闲,陪你一起去看看爹娘吧。” “好啊好啊!”凤倾立即倏地一下子坐起来,两眼放光。 君怜卿不无宠溺地刮了刮凤倾的鼻子,“又没有人禁你的足,搞得就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太阳似的。” “少爷我无聊嘛。”凤倾尾音拖得很长很长,抱着君怜卿的胳膊摇啊摇啊。 君怜卿听了,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眼波微转,计上心来。“你无聊的话,不如穿一次女装给我看,好不好?”还从没见过她穿女装呢,不知道什么样子?应该……很美吧! 凤倾以一指点着下巴,红唇不自觉地微微嘟起来。“唔,这个可以有。回头就穿给你看,不过,不能白看,得收费。” “那倾倾想要多少银子?”君怜卿无奈地笑了笑,小财迷!罗刹宫富可敌国,这丫头却还惦记着他的家当。不过,他的,也是她的。随她喜欢就是。 “多少银子么,呃,不如就把流仙阁的金库钥匙给我好了。”凤倾说着,侧着身子躺下去,双腿交叠在一起,摆出一副性感撩人的姿态来,很大方地赏给君怜卿一个媚眼。 君怜卿面色无波,心里却早已经被电得头晕目眩。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他自床边坐下,侧目看着凤倾,对着她伸出了两个手指。“钥匙给你,自然可以,不过,得追加两个条件。” “唔,先说说看。”凤倾对着君怜卿笑得风情万种,左脚绕过他的后腰,在他的大腿上蹭啊蹭啊蹭啊。 君怜卿一把捉住那只作乱的小脚,有点冰冰凉凉的。干脆挪了挪身子,将凤倾的两只脚抱在自己怀中,大手来回地揉搓着。“怎么这么凉。” “天生体寒。”凤倾不以为意地撇撇红唇,这具身体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让她不怎么满意。不管怎么捂,脚始终都是冰的。 君怜卿干脆将自己的衣襟敞开,直接将凤倾的两只玉足紧贴自己的胸膛。**的肌肤相互熨帖,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可能调理好?” 凤倾摇摇头,“调理了几年,一直没什么效果。” “等过些日子,忙过这一阵,我便带你寻访名医。女儿家的身体最是要好好保养,若是伤着了,以后遭罪的可是你。” “名医?”凤倾懒懒地躺着,“名医不就在你眼前么?”她自己都治不好的毛病,别人估计也不太可能! “那倾倾神医,麻烦你帮我的爱妃好好调理调理身子,我还等着做爹呢。”君怜卿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一派正儿八经。 凤倾闭眼感受着脚心传来的温度,舒服得让人想要大声尖叫。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句:“你很喜欢孩子?男孩还是女孩?”体寒也不是不能生,只是麻烦了那么一点而已。 君怜卿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想要一个女儿,和你长得一样。但我首先想要一个儿子,那样就可以早些将皇位传给他。” 凤倾默,这丫都还没有登基呢,就开始想着祸害那连影儿都没有的儿子了。“先不说孩子,你还是先说说你的两个条件吧。不要太过分哟。” 君怜卿放下凤倾的两只玉足,比起之前来,倒是温暖了一些。拿过一边的被子,给她裹上,裹得像个蚕蛹。他直接从旁边躺下来,连带着被子一起,将凤蚕蛹整个儿地抱在怀里。 “两个条件,第一个是你亲我一下。第二个么,我亲你一下。” “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东西,瞧你那出息!”凤倾无语地翻个白眼,这货整天亲来亲去的,就那么喜欢吃她的口水? “我还没说完呢。”君怜卿只当没有看到凤倾的白眼,继续笑得人畜无害,“每亲一次,要……至少半个时辰。” 于是,凤倾的脸都绿了,很显然是想起那一天夜里被某人亲得晕过去的光荣事迹了。偏偏君怜卿还不怕死地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晕过去的。” “……”凤倾觉得,她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天清气爽,凤倾与君怜卿一起走进了一处并不怎么引人注意的院落。推门进去,院落不大,倒是干净整洁,院子里不少的花花草草长势正好。 秦墨凭空出现在凤倾面前,对着她恭敬地抱拳行礼:“宫主。” 听到秦墨的声音,正在院子里练剑的凤无殇回过头去,就看到凤倾正对着自己笑得一脸神神秘秘的。老脸不由得一红,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把柄落到了那只小狐狸的手中。 一家人很快便围到了一起,凤倾逐一看了看,老爹凤元秋,老妈云晴,大哥凤无殇,二哥凤无双,还有两位嫂嫂赫连英和赫连宁,一个不少。 凤元秋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将军,自然一直都在关注着时局。他看向君怜卿,“玄王,登基的事可都准备好了?” “都已经好了,有劳父亲挂心。”君怜卿礼貌地回道。 “那就好。”凤元秋点到即止,也不多问。在经历了问斩事件以后,他早已经坚定了要退出朝堂的决心。 忍不住还是出口嘱托,“以后倾儿……就交给玄王了,希望你好好待她。” 君怜卿浅浅一笑,想到昨夜某个小女人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可爱模样,只觉得心中幸福无比。“这个自然,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她。” “有你这句话,老头子也就放心了。”凤元秋感叹道,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高兴。 这边父子四人聚在一起聊聊时局,聊聊政治,那边,凤倾与云晴还有赫连姐妹则躲进了屋子里,说一些体己话。 见到凤倾吊儿郎当地斜倚在床头,云晴好笑又无奈。“倾儿,如今你女扮男装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又即将成为一国之后,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没有正形了,知不知道?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不然万一以后玄王厌倦了,可怎么好?” “厌倦?”凤倾并不理会云晴的谆谆教导,依旧我行我素,“厌倦了,我就改嫁呗。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遍地都是。” “倾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晴轻叱,“我看玄王人的确不错,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凤倾不满,嚷道:“喂喂喂,娘啊,你到底是谁的亲妈啊!就算要帮着君怜卿说话,也不用刻意贬低你的女儿吧?反正,他要是敢找小三,老子就改嫁!” 凤倾的声音不小,外面聊天的四个男人全都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听到“改嫁”两个字,君怜卿的脸色开始隐隐有发黑的迹象。 改嫁?那丫头居然还敢给他想着改嫁?简直是想得美!君怜卿极力压抑着想要过去将凤倾暴揍一顿的冲动,心道等回去了再收拾她不迟。 凤元秋被凤倾那大逆不道的话给气得不轻,直呼未来皇上的名字不说,居然还想着改嫁!他当即蹭得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冲进房间给自己闺女好好上一堂三从四德的思想教育课,却被君怜卿给拉住了。 “父亲,没事,倾倾不过是说着玩而已。”君怜卿拉住凤元秋,面色无波地说着,至于心底里的感觉,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凤元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君怜卿,“哼!这丫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玄王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纵容着她了!不然哪天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只会害了她。”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君怜卿嘴角微抽,他这老丈人说话还真是精辟啊!勾唇一笑,“父亲请放心,怜卿即便是把她宠坏了,也是心甘情愿的,何来大逆不道之说?” “唉!”凤元秋看出了君怜卿眼底的真诚,倒也不好再多计较了,“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还是不参与了。” 凤无双拿起茶壶被每个人分别倒了茶水,“君兄,倾儿从小被当做男孩子养,性子上也不似一般女儿家温婉,以后还请君兄多担待一些。” 凤家有女必为后。以前一直极力避免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避开。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想到自己的妹妹要在深宫生活一辈子,凤无双没由来地一阵惆怅。倾儿那么喜欢自由的一个人,可习惯皇宫那座金丝牢笼? 凤无殇也跟着说道:“就是就是,倾儿小时候上树爬墙掏鸟窝,什么坏事都做过,这以后入了宫,怕是受不了束缚。到时候,弟妹,呃,君兄你可不能罚她啊!” 上树爬墙掏鸟窝……唔,这个玄王殿下表示对“爬墙”俩字比较敏感,回头得把宫里和玄王府的墙再加高一些才是。 “凤兄尽管放心便是。”君怜卿笑得无害,至于心里黑到了什么程度,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房间里,云晴急急忙忙伸手捂住凤倾的嘴巴,“倾儿,这种话怎么好如此大声地说出来,小心被有心人听到了。” 凤倾无奈地扒拉下云晴的手,搁在手里捏来捏去,有气无力地回道:“知道了。”以后不当着老妈的面说就是。 云晴无语地抽回自己的手,想到要问的事情,风韵犹存的脸上不由得有几分不自然。“呃,那个倾儿啊。你们,你们成亲也有几个月了,那你们同房过没有?” “有啊。”凤倾回答得漫不经心,最近不是一直睡一张床上嘛! “那你们--”云晴干咳一声,换了一种说法,“那不知道娘什么时候可以有外孙抱?” 凤倾嘴角抽了抽,难得地老脸一红,“娘,你说什么呢!什么外孙!” 云晴索性也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倾儿啊,这个女子都要学习一些闺房之术,娘这里有两本书,你拿回去仔细研读一番,将来也好侍候好玄王。他毕竟很快就是皇帝,你作为他的妻子,侍寝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云晴说着,将两本书塞到凤倾手中。凤倾随手翻了翻,脸色很淡定。“春宫图嘛,我又不是没看过。”上次还跟君怜卿一起看过。 云晴已经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赫连英扑闪着大大的眼睛,对着凤倾手中的某秘笈很是垂涎。“倾儿啊,不是都说玄王不能人道么,那他到底行不行啊!” 赫连宁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眼底所表达出来的信息,显然是与赫连英一个样子的。她和凤无双还没有成亲,平时顶多拉拉小手,如今看着凤倾这么大大剌剌地翻看春宫图,心里不由得也有些不淡定。 凤倾吹个流氓哨,坏笑道:“嫂嫂们这可是思春啦?想知道男人的滋味儿,回头去找哥哥们练练嘛。保证叫你们欲仙欲死的哈!” “倾儿!”赫连英两姐妹顿时被臊得俏脸红彤彤的。 就在这时,后窗窗外隐约响起一声轻笑,凤倾目光陡然间变得犀利无比。“谁?”她厉喝一声,当即跑到窗边,推开窗子,就看到一抹如血一般红色的袍角消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 是他! 凤倾眉心微蹙,眼底杀意迸射,二话不说,便跃出窗子追了过去。 云晴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坏了,待到反应过来,视线里哪里还有凤倾的影子。“快,快去通知玄王!”云晴说着,率先冲到院子里去。 “娘,怎么了,这么急?”凤无双最是细心,看到自家母亲大人那么着急的样子,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君怜卿同样感觉很不好,只是好修养地没有抢先问出来而已。 云晴疾步走到几个男人面前,看着的却是君怜卿。“倾儿,倾儿忽然跑出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去追什么人。” 君怜卿豁然站起身,急急地问道:“那倾倾去哪个方向了?” 云晴一指北方,“那边!” “好,我知道了,父亲母亲君兄赫连姑娘,我先走一步!”说完,不待众人回应,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凤无殇也想去追,却被凤无双拉住。他摇摇头,“有君兄在,倾儿不会有事。况且,以倾儿的武功,也基本没有人能够伤到她。” 当君怜卿找到凤倾的时候,是在距离院子十里开外的竹林里。彼时,凤倾一身紫衣在稀疏的阳光里潋滟生辉,凤眸微眯,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倾倾。”君怜卿落到凤倾身边,出声唤道。眼底的担忧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消散。 凤倾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信和大朵娇艳欲滴的蔷薇花,不语。 君怜卿薄唇轻抿,从凤倾手中拿过那封书信,就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格外嚣张和张扬。“小东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后面还附赠了一个红红的唇印。 刷……君某人的脸顿时黑了个彻底。“倾倾,那人是谁?”他脸色不善地问道,居然敢调戏他的女人,简直是不想活了! 凤倾摊摊手,无所谓道:“我也不知道,我找到这里的时候,人早就已经不见了。”只有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封书信,上面还压着一朵红艳艳的蔷薇花。 “那朵花是那人送给你的?”君怜卿黑眸盯着凤倾手中的蔷薇花,火光四射。 凤倾红唇轻扯,故意将那朵花差到自己的头发上,“怎么样,好看吧?” 君怜卿眼皮狠狠地跳了跳,好看,跟媒婆一样!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给扯了下来,不过瞬间,那朵美艳的蔷薇花便化成了一堆齑粉。 “以后不许你要别的男人的东西!”上次和花桃夭的簪子事件,他还没计较呢,这次绝对不能再冒出一个男人来。任何可疑的苗头,都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 凤倾咂咂嘴,难得这花儿开得漂亮,可惜了。然后,她眉眼一弯,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如果我没猜错,刚刚那个人,就是在宫里假扮你的那一个。唔,可惜了,连面都没见到。” 于是,一瞬间,君怜卿身上的杀气更重了。俯首,惩罚似的在凤倾的唇上狠狠地啃咬了几下,这才压下心头的火气和嫉妒。 “以后见了那人,离他远点儿!”君怜卿难得恶声恶气地说着。 凤倾轻抚着被蹂躏的发麻的嘴唇,从善如流,“知道了。”至于见到以后,那朵假花儿若是不肯离她远点儿,那她可就没办法了哟。 * 远在冰国的极北之地,花桃夭修长的手紧紧地握起来,一封书信瞬间化为须有。居然再一次让那个女人给逃了!可恶! “来人!”花桃夭沉声吩咐道,“加大搜索范围,一旦发现踪迹,格杀勿论!”冷漠无情的声音,直叫身后的下属们听了之后肝胆俱寒。 等身后的人都散去,花桃夭一身紫衣,本该是妖娆的颜色,此刻却带着几分落寞和孤寂。他遥望着金夏国的方向,桃花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阿倾--”许久,呼啸的北风里,只隐约有一声低喃飘散。 * 玄王府里,君怜卿神神秘秘地将一个盒子推到凤倾面前,嘴角还勾着一抹清云浅月般的笑容。“倾倾,送给你的,打开来看看。” 凤倾防备地看了眼君怜卿,见他神色无异,心里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货一定没安什么好心!她漫不经心地打开盒子,眼前顿时一亮。 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一身淡紫色的女装。 衣料是上好的雪云绸,由北国雪山之上野生的天蚕吐出来的丝制成,据说这种布料一年也就勉强出产一匹,其稀有程度可见一斑。 这种雪云绸似雪般丝滑,如云般柔软,穿在身上冬暖夏凉,很受皇室众人的青睐。但由于数量有限,一般来说,也就皇后太后才有资格拥有那么一件。 “喜欢么?”君怜卿笑问。 凤倾挑眉,“唔,勉强还不错。”雪云绸嘛,虽然稀有,可是罗刹宫里倒是有不少,只是她从不穿女装,所以一直搁在那里长毛而已。 “那就穿来试试看。”君怜卿很期待凤倾穿上女装的样子,这件衣服还是他亲自挑选了布料,设计好了样式,交由流仙阁最顶级的绣娘做的。 凤倾也不扭捏,很是大方地点点头。“好啊。不过你得帮我,我没穿过女装,不会穿。” 君怜卿闻言,嘴角有些僵硬。他也没穿过女装好不好。不过,貌似可以趁机吃点豆腐什么的啊。“好,我帮你。” 两个人穿衣服就好像是打仗,手忙脚乱地不说,还时不时惹出点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来。君怜卿觉得,他答应帮凤倾穿衣服,简直就是自己找虐! 凤倾身上脱得只剩中衣,手摸索着解开身上的束胸,一圈一圈地扯下来。随着动作,衣服下的春光若隐若现。 君怜卿有些艰难地移开眼睛,除了那一夜帮凤倾上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诱人的风光。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暗地里深呼吸,压下心底的旖念。 直到一团还带着温热气息和少女体香的白绫被丢到了自己的脸上,君怜卿下意识地拿下来,俊脸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有些无奈地看向凤倾,大手握紧手中的束胸,语气哀怨,透着沙哑。“倾倾--”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好不好! 凤倾一边套上女装,一边心底冷笑,这男人肯定又思想不纯洁了!不满地轻叱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呀!” “哦,好。”君怜卿忙不迭放下手中的白绫,疾步走过去,帮忙将凤倾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看着那前凸后翘的身姿,他忽然觉得鼻子一热,急忙抬手捂住鼻子,眼底的惊艳却是越来越明显。 只见凤倾一袭淡紫色广袖流仙裙,裙裾逶迤,摇曳生姿。裙摆和袖口用上好的金线滚边,胸前一抹同样金线滚边的抹胸,露出胸前大好风光无数。 衣服的样式是最简单的款式,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见违和之感。美艳中带着那么一丝妖气,风流中带着几分不羁,这随性洒脱的神态可不是那些娇柔做作的庸脂俗粉所能比的。 简直是,云泥之别! 凤倾其实多少有些不习惯胸前那么清凉的,不过,反正面对的是自家男人,索性也就不去害羞了。看出了君怜卿的隐忍,她忽然邪邪地勾唇一笑,抬手便将头上的发簪抽了下来。 一头墨发瞬间倾泻而下,随意披散开来,有一缕发丝调皮地遮住了半边脸颊,更是平添几分妩媚妖娆。潋滟的凤目更是微微上挑,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她展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两圈,飘逸的裙摆便如层层叠叠的涟漪,荡漾开来。 于是,某个思想不纯洁的男人,当真是再也忍不住,华丽丽地流鼻血了。 看着君怜卿一脸窘迫手忙脚乱地擦鼻血,凤倾笑得没心没肺。她可还记得,那一次,半夜看到某人衣衫半截解的样子流了鼻血的,今天总算是把失去的场子给找回来了! 君怜卿好不容易止住鼻血,有些无奈又羞窘地走到凤倾身边,语气危险。“倾倾,不许笑了!” 凤倾却笑得更加不可抑。“哈哈哈……哈哈……君怜卿你也有今天!”实在真是太解气了! 君怜卿眼神越发幽暗,语出威胁:“倾倾,你再笑,再笑……我就把你吃掉!” 呃,不笑就不笑!凤倾撇撇嘴,立即噤了声。珍爱节操,远离思想不纯洁的男人! 将凤倾的娇嗔之色看进眼里,君怜卿觉得他又忍不住荡漾了。心里暗暗琢磨着,以后绝对不可以让凤倾穿女装出去,就算是做了皇后,也不许穿!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勾人了! “倾倾,以后除了在我面前,其他时候都不许穿成这样,尤其是在那朵烂桃花和蔷薇花面前,更是不许!”君怜卿摆出一副大爷似的架势,一把拥过凤倾的小蛮腰,语气霸道。 凤倾红唇微扬,任凭君怜卿搂着,一只小手漫不经心地爬上他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这个可很难说,我对那朵蔷薇花可是感兴趣得很呢。” 君怜卿抓住凤倾那只作乱的爪子,啊呜一口含进嘴里,不轻不重地咬了咬,顿时就觉得浑身被雷劈了似的,酥酥麻麻的。“倾倾,在我面前,不许提别的男人,想也不可以!” 凤倾笑得眉眼弯弯,“脑袋长在我的身上,我想谁你又不知道。” “倾倾--”君怜卿黑眸微微眯起来,其间精光闪烁,“倾倾若是再如此,我今晚可就真的不会再放过你了。” “哎?哎?哎?打住!”凤倾推开君怜卿凑过来的脸,“我不说了就是!你给我老实点!不然--”她比划了个咔嚓的手势,“可别怪我辣!手!摧!花!” 君怜卿脸色白了白,这女人还真狠! 转眼间到了新帝登基的日子。天不亮,玄王府里就热闹起来。大批的宫人侍卫进进出出,为登基仪式和封后大典做准备。 君怜卿被一群年轻的小太监给围了起来,各种梳妆打扮!凤倾的日子显然也不好过,没睡醒就被人给挖起来,那滋味儿可想而知。 整个过程,凤倾都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度过的。让她伸胳膊她就伸胳膊,让她踢腿她就踢腿,绝对乖巧!只是那周身所萦绕的怨念,令为她更衣忙碌的宫女们深感惶恐不安,生怕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一个不高兴,就要了她们的小命。 按照金夏国皇室规定,新帝登基需要沐浴焚香祭祀祖先。整套流程做下来,很是繁琐,预计得耗上一整天时间。 君怜卿换上了一身明黄色龙袍,墨发用金冠高高地束起。明黄色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显俗气,反而多出几分飘逸风流之感。再配上俊逸无双的姿容,简直是迷倒一大片雌性生物,甚至连为他梳妆打扮更衣的小太监们,都不由得看傻了眼。 对于那些投射过来的充满惊艳的目光有些不悦,君怜卿淡淡的眼神扫过去,那几个小太监们立即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去。天颜不可触犯,他们可不想为此丢了小命!不过,皇上长得真是好看呀。有人心里忍不住嘀咕。 换好了衣服,君怜卿直接走进内室,就看到凤倾坐在椅子上,四仰八叉地睡得天昏地暗。身上的凤袍已经穿好,头发却还披散着。大红色的凤袍穿在她的身上,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几分邪气。 君怜卿一时间不由得看得痴了,忽然就后悔同意让凤倾穿凤袍出席封后大典了。他,可不可以现在反悔,把这个毫无自觉可言的臭丫头给藏起来啊? 小宫女们看到君怜卿进来,立即恭敬地退到一边,却又忍不住暗地里打量这位年轻的帝王,各个娇羞地面红心跳。皇上果然好生俊美啊,要是能被他看上那么一眼,哪怕从此就是死了,也算值得了!只可惜,皇上的心里眼里都只有皇后一人。 此时的君怜卿并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无意中让一群芳龄少女的心碎了一地的渣子。不过,那都不是他要理会的。 径直挥了挥手,让一干宫女先下去。然后走到凤倾面前,单膝跪地,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凤倾胸前的一丢丢春光。 君怜卿脸色有些尴尬,连忙移开视线,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邪恶了,果然是禁欲太久了么?不过,用不了几天,他就可以完全地拥有她了!想到此,他眼底的柔情似乎都能滴出水来。 等今日登基仪式和封后大典一过,他就向她求婚。皇后是属于金夏国的,而他要的,只是一个妻子。千里红妆的承诺不是空许,他会一一兑现。他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将她娶回家。 “倾倾,醒醒。”君怜卿伸手推了推凤倾的手臂,语气温柔得好似一汪春水。 凤倾不满地嘟了嘟嘴吧,一巴掌拍开那只扰人清梦的手。“走开了!别烦我!我要睡觉!” 君怜卿无奈,知道凤倾睡不醒的时候几乎是雷打不动。想了想,按照程序,是他先登基,然后封后,还有一些时间,不忍心看她劳累,索性就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好了。 想到此,君怜卿站起身来,弯腰将凤倾打横抱起来,缓步走到床边。将她安放好,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先睡一会儿,一会儿我让人来接你。” 凤倾一沾到床,立即舒服地滚了一圈,心满意足地咕哝道:“嗯,知道了,你去吧。” 君怜卿好笑着起身,又看了几眼凤倾,这才转身离去。却不知,这一转身,便是差点失去。 君怜卿离开不久,一道青色的人影便如轻烟一般闪了进来,隔空点了凤倾的穴道,然后被子一裹,把她裹起来,扛到肩上,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刻,皇宫里,那九十九阶天梯之上,君怜卿正负手而立,接受百官朝拜。他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心中却忽然有一种空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生命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被人慢慢抽离。 下意识地捂上自己的胸口,君怜卿眉心微蹙,直觉凤倾出事了!看看时间,却玄王府接凤倾的人,也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君怜卿薄唇轻抿,暗道不好,正欲离开,就看到那些个被派去玄王府接凤倾的宫人们慌慌张张而来。青衣见了,立即悄悄地来到那些人面前,将其阻挡在距离那些大臣百米远的地方。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青衣质问,语气严肃。 其中一名宫人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大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见了!” “什么!”青衣脸色剧变,下意识地豁然回头去看君怜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道:“奴才们奉皇上的命令在外面候着,进去侍候皇后娘娘的宫女却忽然跑出来说,皇后娘娘不见了。” 青衣抿了抿唇,沉声道:“你们先下去,等候圣上发落!此事,不得声张!” “是,奴才们告退!”那些人得了命令,急急忙忙下去了,生怕自己走慢一步就小命不保。毕竟,这皇后娘娘失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青衣心事重重地回到君怜卿身边,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把凤倾失踪之事说出来。皇上才刚刚登基,实在不适合离开,但是不说的话,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深情,怕是以后也不好交代! 君怜卿面色平静,心底却越来越不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青衣咬咬牙,心一横,说道:“皇后娘娘失踪了!” 君怜卿脸色瞬间煞白,身形踉跄了一步,“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属下即刻回去查探。”青衣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君怜卿却早已经先一步消失不见。 底下的大臣们不明所以,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这新帝刚刚登基,怎么还没封后,便一个人走了呢? 唯独国师璇玑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了然。 整整三个月,君怜卿遍寻三国,怎奈始终都找不到凤倾的丝毫踪迹,她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这让君怜卿惶恐不安,生怕她会一声不吭地再回到她的世界中去。那间隔了千万年时光的地方,他纵有通天本领,又如何才能追随而去? 新帝登基后三月从未临朝,皇后又对外宣称忽染奇病,至少需静养三年,期间谢绝一切探视。于是便有一些并未听说过国师璇玑当日所言的大臣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不过都被君怜卿严词拒绝了,但凡动过心思者,统统官降三级! 于是,便再没有人敢乱动心思了。而那个神秘的国师大人,早在凤倾失踪的当日,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卷完) ------题外话------ 三少到底去哪里了呢? 感谢rdn1978亲的月票,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花,感谢琉璃美人的5朵花厂(23) 第098章 同眠共枕 大山深处,忘忧谷。 花木葳蕤,云雾缭绕。间或各种不知名的鸟儿,忽地腾空而起,转瞬便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偶有几声野兽的吼叫声远远地传来,更是惊飞了成群的鸟雀。 凤倾懒懒地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紫色的衣袍顺着枝桠垂落下去,随着林间的风轻轻浮动。她抬眼望着林子深处,目光有些呆滞。 被臭老头掳来已经快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了?君怜卿……应该会满世界地找她吧?只可惜,老头子的阵法太厉害,她折腾了两个多月,也没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唉! 登基当日,无故失踪,估计君怜卿得气死急死吧?想到此,凤倾眼底闪现出几分无奈。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分开了几个月,她竟是渐渐明白了思念的滋味儿。 却不知,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靠!也不知道那朵小花儿会不会娶别的女人进宫?虽然神棍是那么说了,可总有些人难免蠢蠢欲动不是么?只要一想起君怜卿很可能会有了别的女人,凤倾那叫一个郁卒啊,恨不能立即将老头子揪到面前来,把他的胡子一根一根地全部薅掉! 此刻,正在忘忧谷某个角落里鼓捣毒虫的某个老头,冷不丁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只感觉胡子被人一揪一揪的,好疼! 凤倾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烦躁,最后干脆从树上跳下来,随手扯了根树枝,拿在手里晃悠着,一路出了林子。 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白衣少年迎面走来,名叫第五钰。少年生得唇红齿白,很是漂亮的脸蛋还未完全长开,有着独属于少年的青涩和纯美,多少有几分雌雄莫辨。 唔,无聊地发霉啊。凤倾抬头望望天,再看向第五钰的眼光就已经是绿幽幽的了。干咳一声,摆出一副“我是好师叔”的纯善模样,站在原地等着第五钰自己送上门来。 第五钰原本正低着头思考配药方面的一个难题,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然后就看到自己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双金线镶边的紫色靴子。 感觉到头顶那两道渗人的视线,第五钰的嘴角猛地抽了抽,欲哭无泪!他不用抬头也知道自己遇到谁了。水嫩嫩的薄唇轻抿,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豁然转身,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往前冲去。 珍爱生命,远离凤师叔! 不过,第五钰很想哭,为什么他都跑得这么快了,可迈出去的脚甚至还没来得及落下,他的人就已经落到了凤师叔的手里的了啊! 不要啊!师父师叔师兄师弟们快来救命啊!第五钰在心底忍不住哀嚎。 “小五啊,跑这么快做什么?后面又没有凶兽追你。”凤倾提着第五钰的后领,阴森森的语气,让人听来毛骨悚然。小样儿,居然还敢跑!胆儿肥了啊! 第五钰欲哭无泪,心道师叔难道你不就是凶兽么?而且还是凶兽中的战斗兽!“凤凤师叔--”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心道自己真是倒霉啊,这么大的忘忧谷,他怎么就能遇到凤师叔了呢!第五钰不由得对自己的人品深表怀疑! 凤倾坏笑着松开第五钰的衣领,绕到他的面前去,就看到少年眼睛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小白兔模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狠狠地蹂躏摧残! “小五啊,师叔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啊。最近都忙些什么呢?”凤倾垂眸剔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着。她的指甲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留得长长的,而是修剪地整整齐齐的,圆润的指甲看起来分外诱人。 第五钰黑眸湿漉漉的,心里却毛毛的。唉呀妈呀,凤师叔越是这种闲闲的语气,通常就越危险好不好!“凤师叔,也也没忙什么了,就是研究些草药罢了。” “哦?可有什么成果了?”凤倾单手勾起第五钰的下巴,左右端详着他的脸。啧啧,还别说,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整个一副小受模样。 第五钰抿着唇,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人很想咬上一口尝尝是不是如果冻一般又q又滑。 明明是很暧昧的姿势,可是在第五钰看来,那钳制在下巴上的手,简直就跟九阴白骨爪似的,一股寒气直接从肌肤相贴处蹭蹭蹭地往体内窜,直窜至四肢百骸,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凤凤师叔,您能能放开……钰儿么?”第五钰颤抖着声音,眼眶里正打着转的金豆子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凤倾正儿八经地摇摇头,“不放!”她说着,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小五啊,师叔昨儿个刚研制出一种新药来,要不,你帮师叔试试看?” “不要!”第五钰立马尖声大叫,他不要做凤师叔的试验品啊!好可怕啊! 凤倾眨眨眼,一脸无辜。“这可由不得你哟。”说完,转而拉着第五钰的手腕就往自己房间走。 “唔,这刚研制出来的药还没有取名字呢,要不--”凤倾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哭丧着脸的第五钰,“就叫兔子急了要咬人,这名字怎样啊,小五?” 第五钰身子一个哆嗦,直觉那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倾连拖带拽地拉着第五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正遇到一脸鬼鬼祟祟的忘忧老人扒着窗子往屋子里面看。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臭老头!”凤倾一把丢下兔子少年第五钰,对着鹤发童颜的忘忧老人便是一顿河东狮子吼。第五钰一看机会来了,二话不说,撒丫子逃命去也。 忘忧老人被吓了一跳,当即火烧屁股似的上蹿下跳地就要逃走。可怜他老人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二徒弟欺师灭祖啊! 凤倾哪里肯便宜了忘忧老人,当即冷笑着追了过去。想到自己无缘无故被掳回忘忧谷,又被困在这里两个多月,她就想杀人! “臭老头!我看你往哪里跑!给老子站住!”凤倾一边追一边恶声恶气地吼着,这吼声可谓惊天动地,回荡在整个忘忧谷中。 忘忧老人却速度奇快,围着凤倾的房间窜来窜去,只剩下一道残影。 “嘿嘿,你来追我呀!追我呀!有本事你就追我呀!”忘忧老人一边四处逃窜,一边笑得分外嘚瑟。 凤倾愤愤地磨牙,这臭老头儿!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她今天不扒了他的皮!“臭老头!你给我等着!” 说完,又是一轮更加激烈的追逐。 追了好半天,凤倾实在是懒得追了,干脆落地,双手环胸,一脸不怀好意地等着某个老头儿自己撞上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已经差不多绕晕了的忘忧老人当真自己送上门来了。凤倾趁机揪住他的胡子,语气阴阴地,咬牙切齿道:“臭老头,我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跑!” 忘忧老人被凤倾提着衣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哼,孽徒!竟敢欺师灭祖!还不速速放了为师!” 凤倾一手提着忘忧老人的衣领,一手在他那花白的胡须上绕啊绕啊,**裸的威胁。“欺师灭祖?老子就喜欢欺师灭祖?你又能奈我何?” 说完,凤倾的手忽然揪住忘忧老人的胡子,用力那么一拉一扯一拽。 “嗷嗷嗷嗷嗷!”忘忧谷里顿时响起忘忧老人杀猪般的鬼哭狼嚎,他歪着脑袋,试图解救自己的胡子,“痛痛痛痛痛!快松开!松开!松开!” 凤倾丝毫不心软,依旧揪着忘忧老人的胡子,冷笑连连。“放老子出去,我就松开!否则免谈!” “不!不行!”忘忧老人死鸭子嘴硬。他的乖乖小桃儿还没回来呢,怎么能让这鬼丫头给跑了!她要是跑了,谁给他生徒孙玩? “不放?”凤倾语气危险,手中的力道大了一些。 忘忧老人疼得呲牙咧嘴,但仍旧硬气得很。“不放!” “真的不放?”力道继续加大。 忘忧老人不见一丝皱纹的脸憋得通红,“不放不放就不放!” 凤倾直接被气得吐血三丈。这臭老头,冥顽不灵!正生着气,忽然觉得一股幽香钻进鼻子里,她暗道一声不好,想要脱身却已经来不及。下一瞬,她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忘忧老人呲牙咧嘴地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望着倒地不起的凤倾笑得阴森森不怀好意。弯腰将凤倾抱进房间,丢到床上,然后锁好门,确定不会有意外发生,这才身形一转,消失在远处的林子里。 没过一会儿,忘忧老人便返了回来,手中还拉着一个人,是刚刚回到忘忧谷的花桃夭。 “师父,师父,您老人家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哪!”花桃夭一身亘古不变的紫衣,宽襟广袖,金线滚边,妖妖娆娆的模样,好似误落凡尘的妖精。一头墨发仅用之前凤倾送给他的紫玉簪子挽起来,及腰的长发随着走动摇曳生姿。 望着忘忧老人急哄哄的样子,花桃夭只觉得无奈至极。师父老人家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还跟个孩子似的,想什么是什么,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原本听说阿倾失踪,他正满世界着急上火地找呢,恰好路过忘忧谷,就想着过来问一问师父知不知道阿倾在哪里,结果就被这老头儿给赖上了。得,看来没个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忘忧老人回头赏了花桃夭一个大大的白眼,“让你来就来,哪那么多废话!”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没教养了,一个两个地欺师灭祖! 花桃夭无奈,只得任由忘忧老人拉着走。 两人很快就到了凤倾房门外,花桃夭问:“师父,你带我来阿倾这里做什么?我的房间在那里。”他指了指几十米远处的另一间屋子。 忘忧老人笑得猥琐又神秘,径直打开凤倾的房门,将他推进去,一边推还一边碎碎念。“我不管,限你三个月内,给老头子我生个徒孙玩玩!” 花桃夭听闻,脸色当即变了,还以为忘忧老人又弄了哪个女弟子在凤倾屋里。“师父!你太过分了!我是不会背叛阿倾的!” 说着,花桃夭就要往外走,妖孽的容颜上仿佛蒙了一层薄冰。 忘忧老人急忙拦住,眼睛眨啊眨啊,似乎是有抛媚眼的嫌疑,不过,搁在他的脸上,愣是给演绎成了眼抽筋。“哎哎,乖乖小桃儿你别走啊!你先进去看看人嘛,这一次,为师保准你会喜欢的!” 花桃夭面色铁青,抿唇不语。以前的时候,师父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经常他练功回屋,就会看到床上躺着个女人。为此,他可是都已经换了好几张床了!这一次倒好,直接祸害到阿倾的房间里了! 忘忧老人顿时急了,推着花桃夭就往床前走,他随手一挥,原本垂落下来的床幔便轻飘飘地飘了起来。 “快看嘛,看嘛。”忘忧老人急吼吼地催促着。 花桃夭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如今被忘忧老人一催促,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缓缓地睁开眼,然后,眼底弥漫上显而易见的欣喜。 “阿倾!”花桃夭急忙上前,却不料忽然间脖颈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人也紧跟着倒在了床上。 忘忧老人收回手,笑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别提多猥琐了。他哼哧哼哧将花桃夭的外衣给脱了,然后把他塞进凤倾的被子里,随后又往桌子上的水壶里加了一点东西。待到一切收拾完毕,这才乐颠颠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将门窗上锁。 拍拍手,忘忧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嘿嘿,我的乖徒孙,一定要早点给老头子出来呀。乖乖小桃儿,可别让师父失望呀!嘿嘿嘿嘿……” 忘忧老人奸笑着,扬长而去。 日暮时分,花桃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初始的迷茫之后,他桃花眸豁然变得清明无比。闻着鼻端萦绕的熟悉的气息,一颗心tttt突地一跳。转过头,就看到凤倾睡得正香。 不用想,也知道凤倾被下药了! 脖子还隐隐作痛,花桃夭忍不住低咒,师父他老人家下手也未免太重!望着几个月不见的容颜,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细细描摹着那精致的五官。指尖触及柔滑细腻的肌肤,那温热的触感令他心头触动,呼吸也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花桃夭干脆侧撑起身子,仔细打量着凤倾。睡着了的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和,没有棱角,没有尖刺。原本潋滟的眸子此刻轻轻地合着,长长的睫毛蝶翼一般,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圆润小巧的鼻子可爱至极,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捏上一捏。 事实上,花桃夭也确实这么做了。右手拇指和食指在凤倾的鼻尖轻轻地一捏,又软又有弹性。 凤倾似乎是不受烦扰,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嘴巴也因为不满而微微嘟起来,任人采撷的样子,不过却没有醒过来。 花桃夭顿时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的玩具一样,又连着捏了几次。一边捏着,桃花眼里的笑意便越明显。 “呵。”花桃夭忍不住轻笑,很显然是被凤倾可爱的表现给愉悦了,“小丫头,想不到你睡着了这么可爱。” 手无意中碰触到凤倾的嘴唇,花桃夭捏鼻子的动作一顿,立即好似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目光落在那两片潋滟的薄唇之上,他的目光倏地幽暗无比。 有些口干舌燥啊,好想……吻下去。花桃夭妖孽的桃花脸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幽暗的桃花眸里波光明灭,心跳忽然间便快了许多,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 却,在最后一刻,生生止住。 花桃夭忍得很辛苦,明明只要再前进一丝一毫,他就可以品尝到渴望已久的味道。可是,他知道,他……不可以。 花桃夭自诩不是君子,趁人之危的事情却也做不出来。最重要的,他不想凤倾醒来后,会用怨恨的眼光看他。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用那种怨恨和防备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就觉得心揪痛得厉害。 无奈地闭上眼睛,遮挡住眼底流转的**,花桃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底的躁动。正想撤离的时候,却忽然被人勾住了脖子。 花桃夭霍然睁大了双眸,就对上凤倾黑白分明的凤眸,那眸底盈满的笑意,让他一时间晃了眼睛。 “阿倾,你醒了。”被凤倾抓个现行,花桃夭觉得有些尴尬,可是,才一开口,他竟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 凤倾笑眯眯的,“我不醒来,难道等着你占我便宜吗?”话虽是这么说的,她却并没有松开花桃夭脖子的意思,反而微微抬起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动作亲昵又窝心。 花桃夭一瞬间如遭雷击,从没想过凤倾醒来之后的反应居然是这个样子!没有生气,没有埋怨,没有嫌弃。他张了张口,声音隐约带了几分轻颤。“阿倾,你没事吧?” 凤倾嘟着嘴巴,睨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花桃夭,小女儿的娇憨之态尽显无疑,“我能有什么事啊?”这人真奇怪!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花桃夭睁大了眼睛,静静地问道。 凤倾眨眨眼,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花桃夭。“你是花桃夭啊!”这丫脑子被驴踢了?怎么这么正经起来了? 花桃夭有一瞬间的迷茫,心中还有几分小小的雀跃,他试探着问道:“那你可知道君怜卿?” 君怜卿?凤倾点点头,不以为意地说道:“当然知道啊!玄王嘛,不对!呀,现在应该是皇帝了!” “那你怎么还……”花桃夭苦笑,他还以为凤倾已经忘记那个男人了呢,脖子扭了扭,挣扎了几下,“阿倾,你先放开我。” 花桃夭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发现凤倾的力道大得很,他竟有些挣脱不开。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想挣脱开。 “我为什么要放开你?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凤倾说得理所当然,手上的力道更大,花桃夭直接被整个地拉到了她的身上。 “阿倾--”花桃夭无奈,胸前柔软的触感令他心神激荡,脸颊竟是难得地微微发热起来。 “那你可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花桃夭不确定地问道。虽然,他也很贪恋现在的感觉,可是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他怕自己会真的沉沦进去,而她却还在状态之外徘徊不定。到时候,痛苦的人还是他。 凤倾不雅地翻个白眼,“废话,当然是你啦!”难不成还有别人? 花桃夭默。他已经可以确定,一定是师父老人家给凤倾用了药了。“那你……对君怜卿呢?你还喜欢他么?” 凤倾沉吟了下,摇摇头。“不喜欢。我跟他又不熟!干嘛喜欢他啊!”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好像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是被自己给忽略了似的。可是,无论她怎么回想,却始终想不起那被忽略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花桃夭还想说什么,唇上却忽然撞上一抹温润的触感。他身体顿时僵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与自己两唇相贴眉眼含笑的人,呼吸不由得一窒。 凤倾却已经退了回去,笑得眉眼弯弯道:“这是早安吻,爷赏你的!”唔,果然亲一下,心里就不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呢! 花桃夭脸色一僵,机械地转过头去,窗子虽然紧紧闭着,可也不难推断出外面已将近傍晚。早安吻…… “花桃夭,你脸红了喂。”身下忽然响起凤倾戏谑又邪恶的调笑声。居然能够看到这只妖孽脸红,还真是难得呢!天下红雨了吗? 想到之前那个吻,花桃夭不由得脸更红了。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荡和澎湃,他深呼吸,再深呼吸,这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旖念。 “阿倾,快松手。”花桃夭暗哑的嗓音道,看着凤倾的眼神危险而隐忍。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交战,一个让他抓住机会亲近凤倾,一个让他速速离开不可趁人之危。 凤倾却很不配合,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不要!好久没见了,人家想你啦。陪我躺一会儿。” 花桃夭桃花眼里瞬间暗潮涌动,心底的天人交战也越来越激烈。最终,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去,一点一点地掰开了凤倾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阿倾,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凤倾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有些不懂花桃夭的意思,不过倒是难得乖巧地没有再缠着他,只是不满地咕哝道:“切,小气!” 花桃夭苦笑,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大方”一些! 终于摆脱了束缚,花桃夭深呼吸,不敢有所停顿,当即跳下床,直奔桌子而去。他拿起桌上的水壶,仰头就灌。因为喝得太急,有不少溅在了脸上,衣服上,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更添几分风流不羁。 一壶水全部喝完,花桃夭直接用衣袖擦了擦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着中衣。急忙回头去看凤倾的反应,结果就看到她正一脸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的身体看。 “唔,身材不错!果然是身娇体弱易推倒,就是不知是不是物大活好技术高呀?”凤倾懒懒地趴在床上,对着花桃夭的身材指手画脚。 妖孽的脸难得地有了一种名为羞窘的表情,不知怎么的,花桃夭忽然感觉心底那种好不容易被强压下去的躁动感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有些受不了凤倾露骨的目光,花桃夭急忙拿起自己的外衣穿上。几番动作下来,心底的渴望和躁动却更加明显了! 到了这个时候,花桃夭纵然是傻子,也知道定然是自家师父对自己也用药了,而且药就下在刚刚喝过的水里面!若不是他之前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给弄得心慌意乱,也不会发现不了。 可是,很显然,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师父下毒,是从来不会准备解药的!花桃夭心底涌上一丝绝望,急忙来到门边。果然,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再跑去窗边查看,窗户同样被人从外面锁着。 掌心翻飞,花桃夭凝运内力想要直接破门而出,却发现,体内竟是连本分内力都没有了!深深的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阿倾,快来!”花桃夭忽然回头冲着凤倾低吼,倾国倾城的桃花脸上染着几许疯狂之色,“快来将门打开!” 凤倾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好好地,干嘛要打开?打坏了要修的好不好?”这种将人锁在屋子里的事情,臭老头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她早都已经懒得理了。 花桃夭变得更加焦急不安,干脆返回床边拉起凤倾。“阿倾,听话,把门打开!”不然,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情来! 凤倾被花桃夭掌心的灼热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热!你发烧啦?”她顺势爬起来,紧跟着来到门边。 花桃夭苦笑,说得咬牙切齿,“是啊,我发烧了,你快开门,我去找师父取点药!” 凤倾了然,肯定是臭老头又干什么缺德事了。她试了试,有些颓败道:“花桃夭,我的内力也没有了。” 花桃夭脸色白了白,身体内的燥热感却越来越强烈。握着凤倾的手的地方,就好像着了火,让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狠狠亲吻,狠狠占有。可是…… 花桃夭豁然甩开凤倾的手,有些疯狂地去拍门,声音透着几分绝望。“师父!师父!你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外面!” 门被拍得砰砰作响,直到花桃夭拍得手都红肿起来,嗓子也越来越沙哑,却始终不见有任何人过来。 花桃夭心底的绝望越来越浓,他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他的阿倾!那是对他的感情的亵渎,更是对阿倾的亵渎!可是,意识却开始变得混沌起来,心底那种莫名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他索性心一横,直接用额头去撞门。 一下又一下撞在门上,带着绝望,带着决绝,很快,原本漂亮光洁的额头便红肿一片,直至被鲜血染红,一片触目惊心。鲜血顺着额头滑落脸颊,非但不觉得恐怖,反而更加美得震撼人心。 凤倾看着如此的花桃夭,心里面隐隐作痛。到了这个时候,她自然知道他这是着了臭老头儿的道儿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坚持,他明明可以找她的不是么?两个人既然互相喜欢,那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而且,平时不都是他比较不正经? 看到花桃夭额前的伤,凤倾黑眸瞬间冷寂。她上前一把拽过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疯啦!不要命啦!”她都没说什么呢!他一个大男人倒是矜持起来了! 说完,凤倾薄唇紧抿,黑着脸强行将花桃夭拉到床边坐下,然后迅速地翻找出纱布和一些疗伤的药来,细心地为他包扎。先是用手帕帮他把血迹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然后又仔细地将药抹匀。 花桃夭任凭凤倾在他脸上忙碌,她的指尖落在脸上,只感觉冰冰凉凉的,好舒服。他的心底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漂亮的桃花眸里更是迅速地氤氲起一层水雾,水光潋滟的样子看起来好是诱人。 凤倾眨眨眼,有那么一瞬,连她自己都觉得狼血沸腾了。这样诱人的花桃夭,是她以前不曾见过的。以前的他,虽然妖娆多姿风情万种,可她知道,那不过是他的一面伪装,真实的他,其实是冷漠而孤寂的。而现在的他,却是卸去了伪装,真真实实的。 总算是上完了药,凤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要收回手,一只大手却忽然覆了上来,将她的手紧紧地贴在他的脸颊上。 “阿倾。(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花桃夭水润润的眸子仰头望着她,黑眸里闪动着一丝丝的迷茫和无助,桃花瓣一般的薄唇微微抿着,好似在邀人品尝一般。那一刹那,凤倾便好似受了蛊惑一般,缓缓地低下头去。 定江山 099、解毒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不愧是医毒圣手忘忧老人下的毒,不但药性发作得极快,且来势汹汹。饶是花桃夭从来都是定力强悍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看着花桃夭因为**而迅速水雾迷蒙的桃花眸,凤倾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那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浓墨里,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无助和迷茫,还有几许脆弱和期待,本就生的美艳不可方物的妖孽容颜上,两抹绯色云霞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妩媚风情。 “阿倾--”花桃夭暗哑地低喃出声,大手握着凤倾的手,越收越紧。灼热发烫的脸颊似贪恋一般地紧贴着凤倾的手掌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身体和内心的折磨。 望着如此诱人如此脆弱的花桃夭,望着那微微开合的薄唇,有那么一瞬间,凤倾就好似受到了蛊惑一般,竟是缓缓地低下头去。 凤倾向来敢爱敢恨,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既然她觉得自己是喜欢花桃夭的,那么,亲一下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反正他是她的男人不是么?她这么想着,红唇距离花桃夭的唇已经不足一指。 眼看着凤倾的吻就要落下,花桃夭只觉得越发口干舌燥起来。却在最后一刻,他硬是将头一偏,躲开了这个吻。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得以艰难地把脸转向一边。 天知道,花桃夭刚才到底有多么渴望凤倾能够吻下来,他渴望那个味道已经好久好久,久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久了。 可是就是在那一瞬间,花桃夭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丝丝清明,虽然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他作出判断和选择。阿倾对他的喜欢全是假的,他虽然很想自欺欺人,很想就此放纵自己一次,可是他知道,他不可以!他并非她心底的那个人,他不想她日后想起来会后悔,会怨恨。 但是忘忧老人的毒,又怎会是那么容易克制的?不过转眼间,花桃夭便再一次被无边无际的**所淹没。 凤倾却已经回过神来,抬手摸着自己的唇瓣,只觉得那里火热无比。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吻上去,她的心里反而好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深呼吸一口气,凤倾沉声说道:“你先忍耐一会儿,我马上去叫人。”说完她急忙转身逃也似的飞奔到门口,一如花桃夭之前那般使劲地砸门。 “臭老头你快开门!快点开门!要出人命了!”凤倾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回答她的却是一片静寂。 凤倾不死心,更加用力地拍着。面前是门板因为受到大力而哐哐作响,身后是花桃夭因为隐忍而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可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传进来。 凤城渐渐变得绝望起来,这会儿她终于能够体会到,之前花桃夭到底是怎样的绝望心情了。回头看着他斜靠在床头上,桃花眸紧紧地闭着,蝶翼一般的眼睫毛上好似还挂着一丝水痕。他的脸颊绯红一片,重重地喘着粗气,已经半裸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美艳不可方物。 凤倾咬牙,脸色铁青,这个该死的臭老头,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回头一定要把他的胡子拔干净!一根也不给他剩下! 回过头去继续拍门,凤倾的声音可谓是歇斯里底。“来人啊!快来人!快点开门!” 凤倾在这里拍门拍得震天响,那边花桃夭的意识却是越来越弱。偶尔有那么一丝丝的清明,他咬着牙万分吃力地从腰间摸索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匕首拔出来的瞬间,鲜血四溅,突如其来的疼痛,总算是让花桃夭的意识多少恢复了一些。匕首无力地掉落到地上,叮的一声,那声音格外刺耳。 听到身后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声音,凤倾豁然回头,就看到花桃夭胳膊上,鲜血不停地往外涌动。她一时间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又是心疼,急忙跑回去,一把抓过他的胳膊,大声地斥责道:“你疯啦花桃夭!你不要命啦!” 花桃夭却只是笑笑,流着冷汗的绯色脸颊含着别样的妩媚妖娆,他薄唇微启,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不想伤害你!”他对她的定力从来都不够强,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失控而给她造成一辈子的伤害。 “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你都这个样子了,你让我去哪里?我又怎么忍心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不问?”凤倾气急败坏地低吼着,心里面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动作利落地为花桃夭包扎好伤口,凤倾这才抬起头来,却发现,他的眼睛早已经变得猩红一片,其中所充斥的**让人心悸。 无奈轻叹一声,凤倾无力地轻声说道:“你这个傻瓜!”说着,便伸出手去,想要帮花桃夭解开衣服。 花桃夭却误以为凤倾是想用自己的身体为他解毒,竟是不管不顾地将她狠狠地推到了一边,冷漠地吼道:“我不用你管!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凤倾被冷不丁推了一下,险些跌倒,看着这个样子的花桃夭,她忽然很想哭。她抿着唇看着花桃夭,看他如此难受却拼命隐忍的样子,心痛得无法呼吸。 花桃夭却还在那里嘶吼,疯狂得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低低的哀鸣。“我叫你滚呀!滚呀!你听到没有!滚--!” 凤倾最终深呼吸一口气,心一横,再一次跑到门边,这一次是连踢带踹。“来人啊,有人吗?快点来人啊!求你了师父!你快点开门!只要你开门,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求你了师父--” 凤倾喊着喊着声音忽然就变得哽咽起来,眼泪更是不争气地吧嗒吧嗒地往下落。这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对忘忧老人服软,可是心里却依旧觉得很难过。不是因为自己的认输,而是为了身后的那个男人。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着心疼,心里闷闷地几乎就要喘不上气来。 花桃夭那个傻子!即便到了这样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她!他就不知道为他自己想一想么?泪水流得更凶,凤倾一边踢着门,一边不停地默念:花桃夭,花桃夭,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外面依旧是静悄悄的,显然是忘忧老人事先交代过,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就在凤倾绝望至极,几乎就要放弃叫门,决定帮花桃夭解毒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很是微弱的声音。 “凤凤师叔,你你还好吧?” 这道声音很微小,还隐约带着几分怯意和畏惧。但是听到凤倾的耳朵里,却好似天籁一般,让她已然死寂的双眸瞬间亮得惊人。 是第五钰! 第五钰平生最害怕的人就是凤倾,他原本是不打算过来的,可是之前在这边拉扯的时候,他的家传玉佩不小心掉了下来。那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所以便大着胆子跑来了。 第五钰原本是想找到玉佩便赶紧悄悄溜走的,可是却不想竟是听到了凤倾近乎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心里不知怎么的,便鬼使神差地顿住了即将离去的脚步。 凤倾喜极而泣,直接拿袖子抹一把脸上的泪水,急急地说道:“是小五对不对?快点,快点帮师叔把门打开!快!” 第五钰心里多少还有些犹豫,他贝齿轻咬着红唇,眼睛湿漉漉的,一副怕怕的样子。“那……凤凤师叔,我放你出来可以,但是你不要再拿我试药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以前没少吃过凤倾的亏,心里面可谓存在了很多阴影。尤其是那个什么兔子急了要咬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倾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喜悦。她忙不迭地答应道:“你放心,你放心,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我保证,我对天发誓,我说到做到!” 怕第五钰不相信自己,毕竟自己的可信度向来不怎么高,凤倾又急吼吼地加了一句:“你花师叔也在这里,他会为你作证的!我发誓,以后要是再欺负你,就诅咒我讨不到媳妇儿!好不好!” 虽然凤倾口中的花师叔此刻神志不清,但好歹也是证人对不对?凤倾不得不深深地鄙视自己,都到了这样的时候了,她还不忘了欺负可怜巴巴的第五钰。 第五钰心思单纯,哪里想得到凤倾又一次把他给忽悠了。他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听到凤倾的声音明显带着焦急,倒也不敢再懈怠,急忙用内力把锁给震碎了。 房门被凤倾呼啦一下打开,她火急火燎地对着第五钰说道:“小五,小五你赶紧去找臭老头儿,你就告诉他花桃夭就快要死了!我现在带着花桃夭去寒潭一趟,你让臭老头直接拿着解药去那里!” “如果他敢不去!”凤倾又恶声恶气地补充道,“就让他自己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挨砍吧!倘若花桃夭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第五钰被凤倾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不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顿时变得兔子似的红红的,他悄悄地瞥了一眼斜躺在床上的花桃夭,雌雄莫辩的小脸上,瞬间爆红一片。 第五钰虽然年纪还小,从没有经历过男女之间的情事,却也不是傻子。花师叔如此出现在凤师叔的房间里,虽然是两个男人,可两位师叔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看花师叔那个样子应该是中了某种春药。春药这种东西,算不得多么毒,可是闹不好却会出人命。 雪白的贝齿轻轻地咬了咬红红的唇,第五钰不敢再多做耽搁,转身就去找忘忧老人去了。 凤倾见第五钰已经跑远,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背起花桃夭就往外跑。花桃夭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是身体却重得很,凤倾一时不查,险些直接趴倒在地。她不由得低咒一声,急忙稳住身子,没有内力,只能一步一步尽可能快地直奔寒潭而去。 凤倾一边背着花桃夭飞速地往前奔着,一边不停地与他说着话,试图唤醒他残存的意识。“花桃夭,你给我撑着点儿!寒潭马上就要到了!我不许你出事,你听到没有!” 此时的花桃夭已经彻底没有了意识,只是遵循着本能,趴伏在凤倾的背上不安分地蹭着。感受着身前那温软的身体,他只觉得心旌荡漾,恨不能就此将怀中之人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永远永远不分开。 潋滟的桃花眸紧紧地闭着,花桃夭妖孽的脸整个埋进凤倾的脖颈之间,贪婪地嗅着,吮吸,轻舔慢咬。揽在她肩膀上的大手也下意识地摩挲,收紧。 “阿倾。阿倾。阿倾。”隐约间,一声声低喃如轻烟一般飘散于凤倾的耳际,带着浓浓的爱意和渴望。 凤倾浑身一颤,只觉得脖颈间炙热的温度好似是被人架在火上烤。她咬咬牙,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双腿也越来越沉重,再一次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急速奔跑的过程中,凤倾隐隐约约地想着,为什么她要舍近求远去寒潭呢?为什么没有强行逼迫花桃夭,自己为他解毒呢?脑子忽然有些混乱,她眼前一黑,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直直地就倒了下去。 凤倾有些狼狈地爬起来,第一时间跑去查看花桃夭的伤势,结果就看到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里都已经开始往外流血,全身的血管更是几欲爆裂。 “不!不要!”凤倾连忙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花桃夭,却因为太过紧张而连着失手了好多次,“花桃夭,你再坚持一下,就一下,寒潭马上就到了!” 好不容易将花桃夭扶起来,因为长时间的奔波,如今已经差不多虚脱的凤倾咬牙搂住他的腰身,艰难地往前走去。 寒潭就在前面五十米处的山洞里,平日里短短的距离,此时走来,凤倾只觉得那距离遥远地好似隔了几个光年,任凭她磨断腿都走不到! 花桃夭本就比凤倾高,如今这样被她禁锢着,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处,有不少鲜血便顺着他的脸颊下巴流到了她的发间。温热的感觉,却好似炙热的岩浆,让她惶恐,让她不安。 眼看着山洞越来越近,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当到达寒潭的那一瞬间,凤倾只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将花桃夭抱入水中,却因为虚脱,身形不稳,自己也跟着跌了进去。 寒潭的水刺骨寒凉,凤倾瞬间一个激灵,只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水,竟发现头发上的水竟然已经结冰! 凤倾打着哆嗦,颤颤巍巍地爬出寒潭,人顿时就变成了冰棍儿。看着坐于寒潭中渐渐安静下来的花桃夭,看着他眼里耳朵里鼻子里和嘴里不再流血,她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来得及!就算这寒潭的水只能暂时压制那媚毒也好,至少有时间给臭老头研制解药了! 这该死的臭老头儿! 忘忧老人火急火燎地赶来山洞,就看到凤倾哆哆嗦嗦地简直狼狈至极。心知她此时没有内力定然会受不了,便二话不说,急忙跑过去,将自己的内力输到她的体内,然后又给她服下解药,这才上前观察花桃夭的情况。 看着花桃夭孱弱的样子,忘忧老人满眼的懊悔与心疼。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到底是什么脾气呢!竟然做出了这等荒唐之事!还好,还好,他们两个都没有事,不然他老头子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凤师叔?”紧跟着跑来的第五钰看到凤倾仍旧不停地打着哆嗦,急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见她胸前的起伏,脸蓦地一红,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一直以欺负他为了的师叔,居然是个女子! 凤倾感激地笑笑,也不在意自己的秘密被第五钰发现。衣服虽然已经差不多烘干了,可是之前的一路奔波,束胸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散了开来。 看着忘忧老人给花桃夭喂了一些药丸,她冷漠着声音问道:“他没事吧?” 忘忧老人被凤倾这冷漠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里不由得很是心虚,急忙说道:“没事没事,为师保证,在里面呆着,不出四个时辰,乖乖小桃儿一定又能生龙活虎了!” “四个时辰?”凤倾心中大骇,这寒潭的水,她就呆了那么一会儿,都觉得受不了!而花桃夭,竟然要在里面泡上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 “嗯……嗯……”忘忧老人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这个二徒弟解释,一时间憋得脸通红通红的。 凤倾现在懒得理他,只是定定地望着寒潭中静坐的花桃夭。看着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打着哆嗦,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之前忙着奔波,这会儿闲下来了,她又忍不住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为他解毒?为什么呢?明明喜欢他的,不是么? 凤倾不知道,自己之前其实是中了忘忧老人新研制出来的毒--移情。中毒者,就会将对所爱之人的情感悉数转加到她睁开眼所见到的第一个异性身上。之前的感情有多深,对那个人的感情也便有多深。 就像凤倾依然记得君怜卿,但想起他来,却再不会如从前那样喜欢爱恋,因为她对他的感情都已经转移到了花桃夭的身上。 可以说,忘忧老人这一次是铁了心想要撮合自己的两个徒弟,却不想弄巧成拙,险些害了花桃夭。 自觉无颜继续面对自己的两个徒弟,忘忧老人一脸悻悻然地走了。临走时,也没忘记拉着第五钰一起离开。 没过一会儿,第五钰又返了回来,怀中还抱着两床被子,一壶热水和几个包子。他有些怯怯地将怀中的东西送到凤倾面前,“凤师叔,这……是谷主他老人家让钰儿交给你的,你多保重,我我先走了!” 说完,第五钰便跟兔子似的逃走了。 凤倾坐在被子上,身上还裹着一床厚的,随手拿起身边的水喝了几口,眼睛却是一直密切关注着寒潭中的花桃夭。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好在山洞里有好多夜明珠,所以倒也不觉得黑。 这个时候的花桃夭,浑身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好似一座紫色的冰雕。 吃了些东西,凤倾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慢慢地,只感觉困意袭来,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最终还是熬不住睡了过去。 期间,忘忧老人悄悄地来过,见凤倾睡得正香,而花桃夭也没什么大碍,便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躺在这冷寒的山洞里,凤倾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一个倾城绝色俊逸无双的男子,一直用一双深情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太过温柔,太过灼热,温柔得让她想哭,灼热得让她忍不住想要逃走。 “君怜卿……你个大坏蛋!为什么不来找我!”含糊不清的呓语,从凤倾的口中溢出来,飘散在这山洞里,轻烟一般了无踪影。 寒潭里的花桃夭却忽然睁开了双眼,原本潋滟的桃花眸,此时此刻幽深一片。内力已经恢复,他试探着运转了一下,很快便破冰而出。 从寒潭中迈步出来,就看到寒潭边上,一道身影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并不安稳。花桃夭脸色一变,急忙奔过去。 “阿倾?阿倾?你醒醒!”花桃夭被凤倾额头上的热度吓得直接缩回手来,看着她的目光盈满了心疼。想到刚刚听到的那声低语,他的心底一片黯然。 弯腰将凤倾连着被子一起横抱在怀里,花桃夭一路施展轻功离开了山洞。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一题外话-可怜的桃夭美人,你平时的厚脸皮呢一一如此好的机会啊! 定江山 100、偷来的幸福 凤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惺忪迷茫。 凤倾觉得这一觉睡得好累,似乎是睡了很久很久。梦里面,一直有一个白衣风华的男子深情地凝视着她。只可惜,他的面容总是隐藏在一团雾气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楚他的长相,唯有那一双眼睛深邃温柔缱绻,让她看了总是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阿倾,你总算醒啦?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欣喜的声音,隐约带着几分疲惫。 凤倾转过头去,果然就看到花桃夭正一脸喜色地看着自己,妖孽的桃花脸上带着明显的倦容。 目光落在花桃夭的额头上,那里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浅浅的痕迹。凤倾下意识地动了动脖子,只觉得酸痛无比,脑袋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 凤倾看着花桃夭,眉心微蹙,问道:“我发烧了?”心中忍不住哀嚎,好歹她自诩医术天下无敌,却不想居然也会发烧?简直是太丢人了! “都是我不好,连累你感染了风寒。”花桃夭很是内疚,昨天的事到了最后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想必阿倾为了救他没少受罪。 “谁让你那么笨的,被臭老头骗了都不知道!”凤倾一脸鄙夷,语气也有一些冲。她倒不是真的生花桃夭的气,也不是在意自己为了救他受了多少罪,而是她觉得他不应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昨天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七窍流血而亡! 只要一想起这一点,凤倾就觉得心里憋屈得难受。 花桃夭一愣,还以为凤倾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记忆,好看的桃花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黯然。他承认,他是有一些小小的贪心和私心,尽管知道她所有的记忆回归原位,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还是自私地希望,那个时间可以推后一些。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也好想可以自欺欺人久一些。 花桃夭原本盈满柔情的眸子瞬间变得不正经起来,用一副吊儿郎当的浪荡子模样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他脑袋往前凑了凑,笑得一脸风情万种,语气却幽怨至极,带着深深的控诉。 “哎呀,亲爱的阿倾,人家昨天都已经那个那个样子了,你为什么都不以身相许啊?呜呜呜好伤心,阿倾你果然是不爱我了!” 凤倾顿时怒了,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拍到花桃夭那张比女人还要好看还要美上三分的脸上。“靠你个花桃夭,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吗?昨天那是谁一个劲儿地让我滚啊滚啊滚的!差点气死我好不好!” 花桃夭眨眨眼,原来阿倾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啊。潋滟的桃花眸瞬间便荡漾起来,薄唇微微嘟着,两只手的食指搁在那儿对啊对啊-- “那阿倾……那我们现在再接着把昨天没有做的事情做完,好不好啊?唔,人家可是记得……昨天某些人好像很怀疑人家是否真的物大活好技术高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一试?包君满意哟!” “去死啊!”凤倾愤愤地磨了磨牙,身子一扭,直接一脚对着花桃夭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踹了过去。这么大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在这儿对手指!卖萌可耻好不好啊! 花桃夭笑得越发明媚荡漾,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地就握住了凤倾飞过来的脚,坏坏地笑道:“阿倾,阿倾,你才一睁眼就如此得热情,人家还真是有点吃不消啊。哎呀,不过算了,为了阿倾你的‘性’福着想,人家今天就豁出去,咬咬牙拼了,一定会坚持个十次二十次的再歇息的,也免得阿倾你欲求不满呢。” 没正经!凤倾的脸顿时黑漆漆的,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脚,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还真是后悔救了你了!”她抬手指了指门口,“现在,立即,马上,你可以再去死一次了!对了,最好给老子死得远一点,省得看了让人糟心!” “阿倾,你果然是欲求不满了哪,看你那欲求不满的小眼神儿,啧啧!”花桃夭对凤倾的黑脸丝毫不以为意,只单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肆意,眼神更是勾人得紧,“阿倾,人家随时准备着为你献身哟。怎么样,到底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呵。”凤倾冷笑,笑容阴森,对着花桃夭露出一口森然白牙,“空虚寂寞冷,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花桃夭脑袋一歪,桃花眼勾魂夺魄一般亮得惊人。桃花瓣一样的薄唇里,吐出旖旎慵懒的调调。“嗯哼,阿倾,人家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闭嘴!”凤倾立即炸毛,这货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是要将他的空虚论搬出来了。话说,这些年,她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好不好! “你要是敢说出来,你就试试看!”凤倾黑着脸,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花桃夭却并不把凤倾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唇角那么一勾,兰花指那么一翘,表情夸张地信口而来:“因为,我空虚,我寂寞,我冷呀!所以,阿倾,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拿出你的热情来,来温暖人家空虚寂寞的心。来,先给哥哥亲一个,嘛--” 凤倾一脸黑线,这丫果然是欠抽。看也不看花桃夭,直接一个手指头伸过去,抵着他的额头分外淡定地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说人话!” “阿倾--”花桃夭一脸哀怨,大手抓住额头上的手指,啊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嘶!”凤倾冷不丁被咬得生疼,顿时呲牙咧嘴,“花桃夭,你属狗的吗?” “咦?人家要是属狗的,那么阿倾你岂不是同类?哦呵呵,怎样都好了,反正不管人家是什么,只要有阿倾陪着就好了。”说完,不等凤倾发飙,花桃夭便飞速地后退好几步,然后一步三回头,扭着小蛮腰走掉了。 凤倾直接被气得不行,咬牙切齿地抓起身边的枕头,对着房门就砸了过去。因为用力过猛,枕头里的药草直接洒了出来,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花桃夭!你有种!死人妖!”居然敢给她跑了!回头一定劈了他! 不过,没过一会儿,花桃夭就又返了回来,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粥和一碗药。“阿倾,快点起来吃药了。” 花桃夭说着,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就要去拉凤倾起来。 凤倾躺在床上挺尸,死活不动。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骨头早都生锈了。她用无比幽怨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花桃夭,直到看得饶是厚脸皮如斯的花桃夭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这才嘟着嘴撒娇似的说道:“我不管,我要你来喂我。” 花桃夭从善如流,直接拉过一边的椅子将桌子上的托盘放上去,然后,自己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端起那碗黑漆漆的药来。“先喝药,这个药要空腹吃才有效果。” 刺鼻的药味儿,让凤倾不由得皱起眉头。她下意识地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太苦了,不吃不吃,赶紧端走!” 花桃夭无奈,凤倾从来都讨厌吃药,这一点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捏着手中的汤勺,轻轻地搅动着汤药,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阿倾,你要是嫌苦的话,人家可就要用‘特别’的方式来喂你吃药了哟?”说着还故意勾人似的,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潋滟的薄唇。 凤倾忍不住一阵恶寒,轻叱:“少来!别在我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淫荡的表情来!小心老子强了你!” 花桃夭不以为意,反而立即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嘟起嘴巴,“来嘛,阿倾你尽管来强了人家吧。人家保证,绝不反抗!” 凤倾默,这个不要脸的臭妖孽!“滚一边儿去,本少爷对你没性趣!” 花桃夭顿时哭丧着脸,委屈道:“嘤嘤嘤……阿倾,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啦,明明昨天还对人家那么温柔的!” 凤倾鼻孔朝天,哼哼道:“你这种人就是欠抽!就不该给你什么好脸色。瞧瞧你,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 凤倾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到底还是气呼呼地把药抢了过去,仰头,咕咚咕咚一下子全部灌进了嘴巴里。她拉着一张苦瓜脸,忍不住哀嚎:“啊啊啊苦死我了!花!桃!夭!我要杀了你!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弄得这么苦!” 花桃夭很委屈,摊开掌心,好像变魔术似的变出几颗蜜饯来,递过去。“来,吃了吧,吃了就不苦了。”看她吃药受苦的,他也很心疼呀! 凤倾一把抓过蜜饯,全部塞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咕哝道:“嗯,算你还有良心!孺子可教也!” 花桃夭立即歪头笑得风情万种,桃花眼里荡漾着无边春意。“人家对阿倾当然有‘心’啦。”他故意强调了一下这个“心”字,说出来的内容,虽然一点都不含暧昧,可是听在凤倾的耳朵里,却总有种羽毛挠心的感觉,轻轻的,柔柔的,痒痒的。 这只……该死的妖孽! 眼角的余光瞟向剩下的一碗粥,凤倾大爷似的指挥道:“小桃子,侍候爷用膳。” 花桃夭立即狗腿地把粥端过来,嘴里嗲声嗲气地应着:“是,小桃子遵旨。”他翘着兰花指,捏着小勺舀了一勺的粥,先搁在自己嘴边吹了吹。水润的薄唇好似抹了蜜,看起来又滑又嫩,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凤倾顿时又是一阵恶寒,对着花桃夭递过来的勺子,啊呜一口恶狠狠地吞下去。这货真是,越来越能恶心人了! 花桃夭看着凤倾郁卒的样子,反而眉开眼笑起来。“阿倾,慢点吃,你都吃到人家的手指了。唔,酥酥麻麻的,好舒服呀。啊!哦!嗯--” 噗--凤倾直接内伤了。她艰难地吞下那一口粥,深呼吸,再深呼吸,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了。“花桃夭,你给我去死!” 花桃夭立即委屈地扁着嘴,“阿倾你果然不爱我了,好伤心!既然阿倾这么说了,那人家就去死好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省得人家在这里碍了你的眼!哼!” 说着,花桃夭当真把粥碗一放,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周身萦绕着一股悲凉绝望的气息。 凤倾的心忽然便狠狠地揪了一下,似乎很不愿意看到花桃夭这样落寞的样子。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故意恶声恶气道:“做人要有始有终好不好!你就这么走掉了,老子饿死怎么办?” 花桃夭回头,嘟着嘴,眼神幽怨至极。“是阿倾你先嫌弃人家的。” 凤倾苦着脸,老脸多少有些尴尬。“咳,那个,人家跟你开玩笑的嘛。打是亲骂是爱,笨!” 花桃夭眼睛一亮,“阿倾你说得可是真的?” 凤倾不雅地翻个白眼,“爱信不信。”然后继续大爷似的歪在那里,努着嘴巴,指指椅子上的粥,“我饿了!” 花桃夭立即圆满了,当即屁颠屁颠地跑回床边,重新端起粥碗。“饿了,就多吃点。”昨天那么累,又生了一场风寒,是该多补充一些体力。 好不容易伺候凤倾喝完了粥,花桃夭觉得自己就跟打了一场架还累。明明知道凤倾现在的状况,他的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滋味,既贪恋又有些惶惶不安,既想要拥有,又害怕失去。 这就好像是一枕黄粱美梦,梦醒了,怀中空空。 似乎是看出了今日的花桃夭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凤倾忽然便想起了盘桓在自己脑海里久久不散的梦,心里也是有些复杂。 凤倾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花桃夭没错,可是梦里的那个人又是谁呢?她分明感觉得到,她对梦中那个男人也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愫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臭老头做了什么手脚? 不过,也没道理啊!凤倾又觉得有些说不通。她和花桃夭认识这么多年,彼此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不是么?难道说,是两个人在一起太久了,爱情保鲜期快到啦?所以,她思春了,想红杏出墙? 甩头干脆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愤青,凤倾撒娇似的拽着花桃夭的胳膊,故意捏着鼻子娇声娇气地说道:“花桃夭,我们进山去玩儿吧!” 花桃夭被恶心得不行,不过依然没有异议,难得有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怎好拒之门外不是?反正阿倾的身体也已经无碍。 两人很快就收拾完毕,一起出了门。 忘忧谷四面环山,凤倾和花桃夭直接去了南面的一座山峰。半山腰处,有一片梅林。彼时,梅花正开得如火如荼。 两个人漫步于梅林之中,俊男美女走在一起,映衬着朵朵妖娆绽放的梅花,就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凤倾负手而行,一边走,一边悄悄地打量着花桃夭。从侧面看,就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和若隐若现的青色胡茬。目光落在那诱人的薄唇之上,她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心思微动。 见凤倾忽然停下来,花桃夭不解,问道:“阿倾,怎么了?” 凤倾咂咂嘴,沉吟道:“你说咱俩这良辰美景,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才好?” 花桃夭一脸愕然,继而笑得风情万种。“阿倾,难道说,你是想在这里对人家以身相许?哎呀,阿倾你果然最懂人家的心思了。你看这里除了你我,就再也没有别人了,而且这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什么的也非常美妙。” 说着,花桃夭笑眯眯地张开双臂,“来吧来吧,阿倾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投入到人家火热的怀抱中来吧!” 如果说花桃夭像昨天那样,不是这么风骚气人的话,凤倾想她很有可能就真的扑过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到这样的花桃夭,她只想狠狠地踹上两脚。 凤倾心里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也的确这么做了。她飞起一脚,直接踹向花桃夭的屁股,轻叱道:“空虚寂寞冷!不准占老子的便宜!” 花桃夭瘪瘪嘴,满脸委屈。“阿倾,昨天那是谁要对人家以身相许来着?怎么这会儿倒是又矜持起来了?” 凤倾被气得呕血,没好气道:“昨天那是看你要死了,才可怜你罢了!你可别多想!不过嘛,今天我怎么就这么地恨不得你赶紧去死呢!” 花桃夭当即捂脸痛哭,“阿倾,你不爱人家了,嘤嘤嘤,人家不活了。” 花桃夭一边哭着,一边偷偷地从手指缝里瞄着凤倾的一举一动,没有人看得见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心里不由得哀叹,看来师父的药,还有待改进啊!那个温柔的阿倾,也只存在于昨天下午而已。花桃夭的心中多少有些小小的遗憾,昨天那样好的机会他居然白白给丢掉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花桃夭并不觉得后悔。他喜欢凤倾,这是毋庸置疑的。他想拥有她,这也是情之所至。但是,他想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单单是一具身体。 但很显然,现在的凤倾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不能按照常理来推算。 正当花桃夭心中百转千回的时候,凤倾却忽然嘟起嘴巴凑过去。“花桃夭,亲我一下。” 花桃夭顿时傻眼了。幸福来得太突然,这个,他可不可以晕一个先?“阿倾,你要不要这么热情啊?人家会消受不起的哦。” 凤倾不满,淬了一口,痞子似的说道:“那你到底要不要亲?”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她想试一试,试一试自己对花桃夭的喜欢到底有多少。 聪明如花桃夭又怎么会不知道凤倾的心思,他轻叹一声,两只手搭上她的肩头,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微微俯首,薄唇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阿倾,可满意了?欲求不满的小丫头!” 凤倾一脸黑线,“你丫才欲求不满呢!”她抬手摸着被吻的额头,刚刚的触感有点凉凉的,痒痒的,羽毛似的挠过她的心房。 心里的疑惑不由得更加深了,花桃夭吻她的时候,她明明是感觉幸福的,可是又好像还差点什么。想了想,凤倾再一次微微嘟起嘴巴,指着自己的嘴唇说道:“花桃夭,亲这里。” 凤倾嘴巴微嘟的样子很是可爱,也……很诱人。 花桃夭桃花眼里瞬间凝聚起狂风骤雨,看着凤倾的目光危险而极具掠夺性。“阿倾,你确定?” 凤倾理所当然道:“当然啦,我们是恋人啊,恋人之间亲亲小嘴儿有什么不可以吗?我怎么不知道,花桃夭你居然这么有风度?” 花桃夭郁卒,以为他想要风度啊?这该死的风度!见鬼去吧!这么想着,他的目光不由得越来越幽深。“阿倾,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花桃夭蓦地一把拉过凤倾,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俯首对着那朝思暮想的地方,重重地吻下去。 花桃夭的吻,有些霸道,带着些许狂热,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生涩。他几乎只是遵循着本能又啃又咬。 感受着渴望已久的气息,花桃夭心底忍不住感叹,罢了罢了,就算是上天可怜他,让他得以偷来这几天的幸福好了。阿倾迟早有一天会想起来那个男人,也不知道这偷来的幸福又能够持续多久?这一次,就让他自私一次好了。 就一次,应该足以慰藉今后的人生了吧?花桃夭如此想着,心底竟渐渐生起悲凉。原本该是缠绵缱绻的亲吻,如今反而有了一种决绝的味道。 凤倾感受着花桃夭的吻,眉心微微蹙起来,这感觉不对……本想一把推开他,可是感受到他那一刹那的僵硬,又觉得很是心酸,已经伸出去推拒的手忽然就变得无力起来。干脆闭上眼睛,配合他。 花桃夭感受到了凤倾那一瞬间的挣扎,心中无声叹息,真不舍得啊!却还是松开了她,高大的身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个吻不见得有多美好,但是已经足够他在以后漫长的人生里细细回味。 没有错过花桃夭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和黯然,凤倾心里咯噔一下,暗恼自己明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心里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说不好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凤倾索性痞气十足地站着,身子歪歪斜斜的,用一指点着自己的红唇,调笑道:“嗯,味道还不错,就是技术差了点,比--” 凤倾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就吓了一跳。她这是在拿花桃夭和谁作比较么?那那个人到底是谁! 被人嫌弃了……花桃夭有些郁卒地看着凤倾,眼神幽怨至极。“阿倾,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想要和人家再多练习几次吗?” 凤倾连连摆手,敬谢不敏。“免了,免了,我可不想再被你又啃又咬。话说,很痛的好不好?” “痛?”花桃夭语气幽幽,他的技术真的就那么差?不得不说,身为男人的自尊被人家挑衅了,他很生气! 凤倾讪讪地,急忙补救:“啊,其实也还好啦。不过嘛,这练习的事,还是等以后咱们成亲了再说吧!” “阿倾你要跟我成亲?”花桃夭吓了一跳,没想到凤倾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凤倾所当然地点点头,“咱俩谈恋爱,当然要以结婚为目的了!有句话说的好,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难道你不知道吗?怎么,难道你还想本少爷光对你耍流氓,不为你负责不成?” 花桃夭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阿倾这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谬论啊?还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他倒是不想耍流氓啊,只可惜啊,他只怕没有那个机会了。 君怜卿满世界地找阿倾找了那么久,以他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忘忧谷的。他迟早会找来这里的。 花桃夭心里暗道可惜,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左手拇指按在自己潋滟的薄唇之上,因为之前的亲吻,上面还泛着柔润的光泽。他一脸坏笑,“其实阿倾你倒是挺甜的,人家很满意。看在阿倾你如此甜美的份儿上,人家就勉为其难娶了你好了。” “去死!”凤倾脸色黑黑的,什么叫勉为其难?她飞起一脚,踹过去,花桃夭笑呵呵地就躲开了。 两人这么一闹,之前尴尬暧昧的气氛倒是瞬间消散于无形。嬉笑怒骂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经久不息。 两个人很快进了山,在山里面采集了不少草药,顺便捉了一些毒虫。凤倾对毒物的兴趣远超医术,而花桃夭却正好相反。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凤倾下毒,然后花桃夭去解,然后凤倾再下毒,花桃夭继续解毒。如此反复,相互较量。 凤倾正与花桃夭讲着以前两人较量的事,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忽然正了脸色,看向他。“花桃夭,陪我去取无忧果吧!” 花桃夭默,脸色沉静。 ------题外话------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呀!一百章啦!撒花-其实晚歌越来越喜欢桃夭美人了怎么办,越喜欢他就越想虐待他怎么办?一。(>_(名单稍后整理) 定江山 101、偷来的幸福(2) 听见凤倾忽然间说出来的话,花桃夭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果然她即便记忆错乱,也还是没有忘了那个男人。 觉察出了花桃夭的不对劲,凤倾有些疑惑不解,又有些担忧。“花桃夭?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地发起呆来了? 花桃夭恍然回神,笑得越发灿烂,他凑过去,与凤倾面对着面。“阿倾,你要无忧果做什么?” 凤倾努努嘴,竟也有些迷惑不解。“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想要了,怎么?你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好了。” “人家当然愿意陪着阿倾去了,采无忧果的地方九死一生,那么危险的地方人家怎么舍得让阿倾一个人去啊!”花桃夭笑容明媚,心底却黯然成殇。他虽然与君怜卿接触的次数不多,可是也不难发现那个人身体中了无忧之毒。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凤倾很是兴奋,眼睛都亮得惊人。 发桃夭却摇头拒绝了,“如今天色已晚,我们还是等明天再说吧,这事不用着急,反正无忧果长在那里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唔,你说的也是,那就等明天吧。”凤倾从善如流,一边说着干脆席地而坐,伸个大大的懒腰,“啊!好累!”这几个月骨头都锈住了。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们再回去也不迟。”花桃夭跟着坐到凤倾身边,偏头看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个水囊,递过去,“渴了吧?喝点水吧。” 凤倾确实有些渴了,接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拧开来咕咚咕咚地就连着喝了好几口。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花桃夭见凤倾喝得太急,怕她呛着,赶忙提醒着。 凤倾倪了眼花桃夭,将手中的水囊递过去,“你也喝点。” 花桃夭一怔,继而笑得暧昧无比。“阿倾,你这是叫人家间接亲你吗?其实你要是想的话,完全不用如此拐弯抹角的,直接说不就好啦,人家一定会满足你的哟。” 说着,花桃夭妖孽的脸凑过去,尖尖的下巴搁在凤倾肩头,亲昵地蹭了蹭。“怎么样,阿倾,要不要人家现在就来满足你?” 凤倾这次已经很是淡定了。她斜睨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笑得一脸风骚的人,手抬起来,以一指点上花桃夭的额头,然后那么用力一戳。 “嗷嗷好痛!好痛!阿倾你谋杀啊!”被戳到了之前的伤口,花桃夭立即捂着额头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凤倾抖了抖身子,笑得一脸嘚瑟。“哼,活该!” 花桃夭眨巴着无辜的桃花眼,抽泣道:“阿倾,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想人家如此国色天香貌美如花,你怎么就能狠下心来呢?嘤嘤嘤……阿倾你好狠的心啊!” 凤倾嘴角忍不住直抽,“国色天香?你以为你是牡丹啊!狗尾巴草还差不多!”还如花呢,哦!如花!如花!想到如花,她不由得就是一阵恶寒,只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狗尾巴草立即摇着尾巴,再一次凑过来。“就算人家是狗尾巴草,那也绝对是天底下最最好看的那一根。你说是不是啊,阿倾?” 凤倾默,有人愿意当狗尾巴草,她也没有必要打击他的积极性不是?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将晚,便起身,一起离开了山里。彼时,日暮西山,晚霞的光晕打照在两人的身上,本是潋滟的紫,此时亦是生出了几分暖意。 两人并肩而行,信步穿梭于梅林之间。傍晚的山风迎面吹来,花瓣随风簌簌地落下。落英缤纷,美如仙境。 回到住处,天色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凤倾双手枕在脑后,对着花桃夭努努嘴吧。“喂,花桃夭,本少爷饿了!” 花桃夭媚眼含春,粉嫩的舌尖轻舔唇瓣,惑人得紧。“阿倾,你‘饿’啦?有什么需要人家为你效劳的么?” 凤倾老脸顿红,那个“饿”字怎么听起来那么得让人浮想联翩啊……二话不说,便是飞起一脚踹过去。“你丫就不能想点别的!”精虫上脑的臭男人! 花桃夭跳着躲到一边,笑嘻嘻道:“阿倾,阿倾,我看是你自己想多了吧?”他说着,从背后变魔术似的提出两只灰色的兔子来,“呶,人家说的是你要是饿了,人家就为你烤兔子吃。” 凤倾一看见兔子,顿时眼冒狼光,欣喜道:“呀呀呀花桃夭你什么时候捉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说着,直接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嘿嘿,花桃夭,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在忘忧谷这几个月,凤倾都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肉味了,嘴巴里都能淡出个鸟儿来。如今花桃夭捉来了兔子,唔,一会儿可是有口福了。要知道,这家伙的厨艺可不是一般的好呀! 花桃夭被凤倾这突如其来的一扑给吓了一跳,手里的兔子险些直接给扔了。他急忙抓好兔子,将其高高举起来,明明很享受某人的投怀送抱,却仍旧是坏心眼地表示不满和不屑。 “嗯,阿倾,你叫我什么?” 凤倾咂咂嘴,在花桃夭怀中磨蹭着扬起脸来,笑得一脸谄媚。“嘿嘿,花桃夭啊!” 花桃夭拉着长脸,表示不满。 凤倾眨眨眼,故意撒娇似的摇了摇脑袋。“嗯……师兄?” 花桃夭继续拉着脸,师兄师妹什么的虽然很有爱,可是他更想凤倾能叫他的名字。想象着自己的名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那感觉,一定很不赖。 凤倾见花桃夭还不满意,顿时有些为难。忽然,她眼睛一亮,计上心来,立即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小桃儿--” 故意拖长的尾音,旖旎而慵懒,让人听了,禁不住浑身跟过了电似的,一阵酥麻。 但是,花桃夭明显更不满意了。“阿倾,你怎么跟师父似的,小桃儿听着就跟个姑娘似的,难道人家就那么像女人?” “那……小夭夭?”凤倾又试探着开口。 “……”花桃夭很无语,这丫头能不能别把他跟那些个女人似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啊!他是纯爷们好不好! 还不满意啊这位大爷!凤倾顿时成了一张苦瓜脸:“小桃子?” “……”花桃夭觉得,他真的好想掐死怀中的小女人啊!小桃儿,小桃子,小夭夭!这叫他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他真的是纯爷们啊!不是软妹子! “这个不满意,那个也不满意,那……啊!我知道了!那就叫你小花儿好了。嘻嘻,小花儿,小花儿,小花儿--”凤倾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名字好。不但好,而且听起来越来越满意啊!这么想着,她不由得又连着叫了好多声。 这下子,花桃夭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而是直接变成了铁青一片。小花儿……心里不由得低咒,君野花那个阴魂不散的王八蛋!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将他踩在脚底下,狠狠地蹂躏三天三夜! 无奈轻叹一声,花桃夭沉声道:“阿倾,我叫花千寻。叫我千寻。” “千寻?”凤倾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继而了然地点点头,“对哦,你是冰国那个失踪了的皇子花千寻噢。唉,也不知道花铃死了没有?啊,她死没死跟我于什么关系啊!我跟她又不熟!” 凤倾说着,脑子里忽然便有些迷迷糊糊的,她为什么会知道花铃啊?而且,貌似那个女人还被自己给毁容了?她跟自己有仇么?真是……太诡异了!头有些疼,她索性不再去想。继而从善如流道:“千寻师兄,我要吃兔子!” “嗯?”花桃夭语调阴森。 凤倾讪讪然,狗腿道:“千寻,我要吃兔子,你给我做呀!” “嗯,乖。”花桃夭立即圆满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却不想,那两只兔子许是被提得太久了,等死等得不耐烦了,竟是忽然后腿一蹬,直接瞪到了花桃夭的脸上。 瞬间,漂亮的脸蛋上赫然印下一个深深的爪印,貌似,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花桃夭的脸顿时绿了。 “小畜生,竟敢踢爷的脸!”花桃夭忍不住乍起一声哀嚎,当即掩面泪奔而去,洗脸去了。 看着随手把兔子丢在一边,火急火燎跑去洗脸的花桃夭,凤倾笑得险些直不起腰来。清朗的笑声回荡在静寂的忘忧谷里,久久不曾停歇。 花桃夭的厨艺的确不是盖的,忙忙碌碌了一会儿,很快三菜一汤便做好了。红烧兔肉冬瓜兔肉汤干烧兔丁清炒野蘑菇,外面的篝火堆上还架着一只烤兔子。 菜端上桌,凤倾哈喇子流了一地,举起筷子便飞快地吃个不停。一边吃,还不忘一边点赞。“嗯嗯嗯,好吃,好吃!” 花桃夭看凤倾那风卷残云的吃相,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宠溺,出口的话也不由得柔和了不少。“吃慢点儿,别噎着了。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回头再去山里给你抓些兔子山鸡回来。” 凤倾啊呜啊呜地嚼着一块兔肉,见花桃夭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却没有动筷子,不由得夹起一块兔肉便塞进他的碗里。“你也吃啊!再不吃,我可就给吃没了!” 真是太好吃了!凤倾吃得心满意足,有多久没有吃到过这家伙做的东西了?如今吃起来,还真是怀念呢! 花桃夭笑得一脸幸福,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小口小口地咬着凤倾夹过来的兔肉。唔,的确很香呢!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他做得香,还是因为那是凤倾给他夹的,所以才香? 房外忽然想起一阵轻微的动静,花桃夭于凤倾相视一眼,急忙飞奔出去,结果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如狂风一般地飞速离去。 “啊!我的兔子!臭老头儿,你给我滚回来!”凤倾豁然回神,对着空空如也的篝火架欲哭无泪。靠,那个死老头儿,她还没找他算账呢!居然还敢来偷她的兔子吃! 花桃夭也很是无奈,原本还以为师父他老人家这几天应该会找地方躲起来才是,没想到竟然还敢顶风作案,跑来偷兔子吃。 看凤倾那一脸肉痛的样子,花桃夭不由得好笑。“好了,阿倾,师父早就跑远了,你就算追上了,也不过是夺回几根骨头罢了。先进去吃菜,如果吃不饱,我再去给你抓,好不好?” 凤倾不满地嘟起嘴吧,暗地里将忘忧老人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算了算了,大晚上的,去抓什么兔子啊。哼,这次就便宜那个臭老头儿了!” 愤愤地磨牙,凤倾咬牙切齿道:“臭老头儿,他最好别再出现在老子面前,否则的话,哼哼--” 花桃夭心底为自家师父默哀三分钟,然后拉起凤倾,回去继续吃饭。 虽然烤兔子被忘忧老人给偷走了,不过好在做的菜足够两个人吃。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桌子上只剩下杯盘狼藉。 凤倾往后靠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呼,真他妈好吃啊!” 花桃夭好笑地看着凤倾在那里耍宝,心道这小丫头一点都没有身为姑娘家的觉悟,矜持什么的全都是浮云。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起身利索地将碗筷收拾好,洗干净了各归各位。 然后,走到凤倾身边,径直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吃饱了就出去走走吧,消消食。免得一会儿又不舒服了。” 凤倾却好像屁股底下生了根,死活不动。 花桃夭无奈,只得使出杀手锏。他弯下腰,妖孽的桃花脸凑过去,定定地望着凤倾,语气旖旎却危险。“阿倾,你要是不起来的话,人家可是会忍不住一口把你吞下去的哟。”说着,还故意凶神恶煞似的“嗷呜”一口就对着她的脖子而去。 凤倾立即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脚下生烟,眨眼消失在房间内。花桃夭摇摇头,这丫头!难道说,之前与君怜卿在一起,也是这疯疯癫癫的模样? 两个人在外面的空地上溜达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天色,显然已经不早了。花桃夭大手在凤倾脑袋上揉了揉,“很晚了,回去睡吧。” 凤倾也的确是有些困了,眼皮耷拉着就往回走。左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她下意识地望过去,就看到夜色里,花桃夭目光灼灼,亮如星辰。 “我送你。”花桃夭说。 凤倾点点头,没有拒绝。反正恋人之间,拉拉小手什么的,很正常。只是,她仔细地感受了一下那只包裹着自己的大手,温暖,干爽,却……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啊。 辞别了花桃夭,凤倾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前身边有花桃夭陪伴着的时候,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这会儿只剩下自己了,心底的空虚感便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凤倾索性坐起来,望着外面的夜空。夜里的忘忧谷都笼罩在一片静寂之中,谷里面虽然人很多,但是凤倾与花桃夭所住的地方,却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其他弟子都住在相对远一些的地方。 脑海里再一次闪现出一道人影,白衣翩然,风华万千,只可惜,仍旧看不到他的脸。凤倾不由得懊恼,难道她真的是想红杏出墙?其实她根本就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她喜欢的人明明是花桃夭啊!可是那个白衣男人又是谁! 越想越头疼,到最后,凤倾泄气一般趴在床上,将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久久不得安睡。 花桃夭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同样也是辗转难眠。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欣喜的同时,也更加不知所措。明明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从那个男人那里偷来的,可就是忍不住私心想要拥有得更多。 想到梅林中的一吻,花桃夭下意识地将修长的手指搁在自己的薄唇之上,那里,好似还留着她的味道。 又想起那个时候,凤倾的推拒,花桃夭原本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黑夜里,他无声苦笑,“阿倾啊,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轻叹一声,花桃夭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便直接推门而出,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 长夜漫漫,又有几人辗转不能成眠? 就在凤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就在花桃夭星夜爬起来飞奔到山林里疯狂舞剑的时候,远在金夏国皇宫的君怜卿同样是难以入睡。 偌大的寝宫静悄悄的,君怜卿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幔发呆。已经快三个月了,他找遍了金夏国的所有城镇,甚至连皓月国和冰国都派去了大批人马,却始终都找不到凤倾的影子。 自从登基那一日,凤倾被人掳走以后,君怜卿便一日不曾停下寻找她的脚步。只可惜,凤倾就好似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这三个月,君怜卿一日不曾临朝,许多大臣已经颇有微词。好在有西门捷以及四位辅政大臣的震慑,再加上他本身出台了一系列的惠农优商的政策,整个金夏国的经济农业系统都因此得到了不少的改变,百姓们一派安居乐业,所以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当此刻,偌大的寝宫里,因为只有君怜卿一人而显得空荡荡的。他不喜欢被人碰触,所以即便是早起洗漱穿衣也都是亲力亲为。寝宫里甚至连守夜的太监宫女都没有一个。 这会儿,君怜卿就这样躺在那里,形单影只,孤枕难眠。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许久,一声低喃如轻烟一般飘散在寝宫里,“倾倾,你到底在哪里?” 忽然,君怜卿黑眸顿时一亮,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欣喜。他怎么就把那个地方给忘了呢! “倾倾,等着我!” 半个时辰后,一骑快马狂奔出宫,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而马背上的人,白衣翩然,恍如谪仙。 * 忘忧谷,凤倾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走出门去,不知不觉地竟是走到了花桃夭的房门外。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里面静悄悄的,显然是没有人。凤倾抬手揉揉太阳穴,轻叹一声,复又转身离去。 而花桃夭在发泄了半天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去了忘忧老人住的地方。 看到自己的徒弟前来,忘忧老人倒没有多少意外。自从昨夜他从寒潭回来以后,就一直都在等待着花桃夭找上门来。 “千寻,你来啦。”忘忧老人负手立于院子里,收敛起平日里的老顽童模样,难得地沉稳了一把。配上一身飘逸的青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花桃夭掩在衣袖里的双手紧紧地握起来,掌心里有鲜血不停地往外流,一滴一滴,滴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滴答,滴答,在这暗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师父。”花桃夭站在忘忧老人十步之遥,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纷杂,这才迈步继续往前走过去。 忘忧老人锐利的眸光直接落在了花桃夭的衣袖,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没有一丝皱纹的眉头不由得拧起来。良久,他一声长叹,道:“千寻,你这又是何苦?” 花桃夭面色沉静,语气悲凉。“师父,徒儿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偷来的幸福纵然再美好,也终归不属于我。一枕黄粱,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而,梦醒了,什么都不再拥有。 “你这个傻小子,唉!”忘忧老人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都不惜得罪那个劣徒来帮助他了,可这傻小子居然如此君子起来了!还真是-- “呵。”花桃夭轻笑,笑声如轻烟一般,“师父,我不是傻。我只是不想阿倾将来后悔,不想她以后会恨我怨我,不想她不理我。” 忘忧老人沉默了。他活了一辈子,并没有经历过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所以,他不懂,不懂花桃夭到底在坚持些什么?明明这么好的机会,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木已成舟,大家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 “那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忘忧老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花桃夭怔怔然,“徒儿自然是不愿意的。”上一次听说凤倾嫁给君怜卿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地知道那种心痛得窒息的感觉了,那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一次。 “那你何不趁此机会--” “师父!”花桃夭忽然出声打断忘忧老人尚未说出口的话,“徒儿自然可以趁此机会赢得阿倾,可是终有一日她的记忆会回归原位。我即便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那又有什么意义?就算,阿倾到时候因为种种原因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也不过是同时折磨三个人罢了。” 他又如何舍得,让她难过? “唉,你们年轻人,这些情情爱爱的,还真是麻烦!” “情之一字,自古最难解说。”花桃夭笑得苦涩,唇角绽放的笑容明明美极,却偏偏给人一种凄美之感。 忘忧老人终究是不甘心,“千寻,当年你为了倾儿放弃皇位,就算你用这种算不得光明的手段得到她,她将来即便是记忆归位,想必也不会忍心离开你。也许,还会因为感动,真的喜欢上你也说不定。你何不试上一试?” “师父,当年之事,我之所以一直闭口不提,就是因为不想阿倾因为那件事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喜欢她,爱她,却并不希望她因为感动或者所谓恩情而委身于我。她的心应该是自由的,我不该给她任何束缚。” “唉!”忘忧老人一声长叹,“既如此,那你便回去吧。为师自会加快研制解药的速度。在这期间,只要你改变主意了,就立即告诉为师。为师--” 忘忧老人说着,顿了顿,神色怅然。“千寻,为师看着你长大,心里早就把你当做是自己的孩子。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只是希望你能幸福,你知道么?为师这么做,也是因为,为师相信,你一定能够给倾儿幸福。唉!” “师父的苦心,徒儿自然明白。更深露重,师父……早些歇息。徒儿告退。”花桃夭说完,艰难地转过身去,离开的脚步却忽然顿住。掌心的鲜血已经凝固,他的心却依然在苦苦挣扎饱受折磨。他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远处的夜空,心中迷茫且悲凉。 “师父!”花桃夭忽然轻唤一声,豁然转身,紧走几步,来到忘忧老人面前,重重地跪下去,“师父,徒儿好难过!好难过!难过得心都要碎了!师父!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忘忧老人神情凝重,眼底尽是疼惜,无声一叹,终是缓缓地蹲下身,伸出双臂,将花桃夭拥入怀中,一如他五岁的时候那样。像个父亲一样,抱着他,轻声安抚,任他哭得像个孩子。 “会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忘忧老人一边安抚着花桃夭,一边轻声呢喃,锐利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院门外。那里,一道略显纤弱的人影,正悄无声息地离去。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一题外话-怕大家把小花儿忘记了,今天放出了露个脸。(’口)0 定江山 102、桃夭伤 第二天早上,凤倾起床后,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鼻子下意识地狠狠地嗅了嗅:“唔,好香啊!” 不用看,也知道是花桃夭正在做早饭。 伸个懒腰,打一个大大的呵欠,凤倾简单地洗漱完,便顶着一对熊猫眼,直奔厨房而去。 果然就在厨房里看到花桃夭忙碌的身影。他宽大的衣袖挽起来,露出小半截手腕,动作优雅地处理着各种食材,切菜,揭锅,添水,翻炒-- 明明只是一些简单的动作,可是在花桃夭做起来,却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赏心悦目,甚至不忍心移开眼睛。 凤倾打着呵欠,也不出声打扰,干脆就那么懒懒地斜倚在门框上,正大光明地欣赏起来。紫衣曳地,偶有山风吹来,衣袂便荡起丝丝涟漪。 花桃夭自然早就发现了凤倾的到来,只是手上忙碌着,这才没有跟她打招呼。直到做好了所有的菜,这才回转过身来。 “阿倾,饿了没?”看到凤倾顶着两个黑眼圈,花桃夭桃花眸微暗,又问,“昨晚没睡好?” 凤倾后脑勺就着门框蹭了蹭,不以为意道:“昨晚吃太多,撑得睡不着,谁让你做菜那么好吃!” 花桃夭笑得眉眼弯弯,眼底波光流转,轻声嗤笑:“做得好吃,你也嫌弃?还真是难伺候啊!” 凤倾愤愤地磨了磨牙,冲着花桃夭呲牙咧嘴,样子可谓是凶神恶煞。“本少爷就这样,你又能怎么着?嫌老子难伺候,那你就别伺候呀!” 花桃夭从善如流,“是是是,人家就喜欢难伺候的阿倾!怎样怎样,是不是感动得要死啊?那还等什么,赶紧以身相许吧!” “滚边儿去!”凤倾翻个白眼,懒得理会某人的油嘴滑舌,目光落在灶台上摆放着的鸡腿,当即眼冒狼光地跳过去,拿起一只就开始啃。 “嗯,真香啊!”凤倾忍不住赞叹。嘴里吃着如此香喷喷的鸡腿,就连纠缠了自己一夜的各种负面情绪都消减了不少。 被凤倾的吃相给逗乐了,花桃夭无奈又好笑。“看你猴儿急的,慢点吃,别噎着了。”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结果,花桃夭话音刚落,凤倾就不知怎么的,还真的给噎到了。“咳咳……咳咳咳……” 凤倾一手举着鸡腿,一手捂着嘴巴,弯腰咳个不停。 花桃夭连忙上前,大手在凤倾的背上轻拍着。“阿倾,你还好吧?”这丫头,还真是,吃个鸡腿也能噎着。 凤倾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一个眼刀便飞射过去。“乌鸦嘴!” 花桃夭歪头抛个媚眼给凤倾,“阿倾,乌鸦其实也可以比翼双飞的。我是公鸦,你是雌鸦。” “嗯,你是公鸭。”凤倾难得地没有辩驳,只是拿不怀好意的眼神探照灯似的打量着花桃夭的某个位置,故意摆出一脸的淫荡来,“只是不知,你这只鸭要多少钱才能买你一夜啊?初夜还在否?” 花桃夭桃花眼茫然地眨了眨,然后总算是听出凤倾那句话的意思了。敢情这丫头又在拐弯抹角地损他呢!不过,他花桃夭可不是吃素的,什么样的荤话没听过。当即小蛮腰一扭,媚眼一抛。 “阿倾,人家一直都为你守身如玉,难道你竟是不知道么?还有啊,人家免费给你嫖,而且只给你一个人嫖,你看如何?” 凤倾忽然就觉得嘴里的鸡腿更加噎人了。不客气地赏给花桃夭一个大脚印子,然后啊呜啊呜泄愤似的继续啃着手中的鸡腿,那样子,就好像手中的鸡腿姓花名桃夭似的。 花桃夭也不恼,只是妖妖娆娆地笑了笑,转身就去端菜。 凤倾一边叼着鸡腿啃,一边密切注意着花桃夭的一举一动。看到他脸色明显不好,显然是休息不好的结果,心底不由得微微叹息。目光无意中又落在了他的手上,看到他手上的伤,心中一紧,语气也冷了几分。“花桃夭!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花桃夭端着盘子的动作一顿,愣了一下,这才无所谓道:“我昨天晚上进山抓山鸡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没什么大碍。怎么,阿倾你心疼了?” “大半夜的跑去抓鸡,你脑子没问题吧?”无视掉花桃夭后面的一句话,凤倾说得多少有些咬牙切齿。鬼才信他大半夜跑进山里,只是为了抓山鸡! 花桃夭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桃花眼里水光潋滟。“人家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吗?你这个小馋猫,不但不对人家以身相许,怎么反倒是怨起我来了。” 凤倾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啃着手中的鸡腿。对于花桃夭所谓的抓山鸡一事,闭口不提。 饭菜依旧色香味俱全,只是吃在嘴里,总感觉有些苦涩。凤倾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在晕过去之前,她不由得低咒,这该死的的花桃夭!竟敢暗算她! 迷迷糊糊之间,凤倾就感觉有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那动作轻柔至极,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好似是在对待一件无价珍宝。 再然后,便是彻底的黑暗了。 等到凤倾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嘤咛一声,缓缓地睁开眼睛,短暂的迷茫过后,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然后就看到,床头上,一只琉璃匣子安静地搁在那里。匣子里面,是一枚拳头大小的朱红色果实。 无忧果! 凤倾下意识地皱眉头,晕倒前的一幕便一下子闪进了脑海里。想起花桃夭,心中不由得大骇!忙不迭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他的房间。 房门紧闭着。凤倾心底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想也不想便上前一脚踹开房门。房间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 凤倾心头闪过一丝失望,转身正欲离去,目光却在落到床底某一处的时候瞬间冷凝。那里,一件染满鲜血的白色中衣堆成一团,刺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凤倾掩在衣袖下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握起,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敢瞒着她,自己一个人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就为了给她采摘无忧果! 鼻子有些酸酸的,凤倾急急地四下里喊道:“花桃夭,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但是,回答她的却只有无边的静寂。 凤倾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即冲出门去,直奔忘忧老人的院子而去。 “师父,师父!花桃夭呢!”一见到忘忧老人,凤倾难得地没有继续她“欺师灭祖”的勾当,而是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急急地问道。 忘忧老人被凤倾晃得脑仁儿疼,不满地直嘟囔。“你这个劣徒,脚长在小桃儿自己的身上,为师上哪知道他的下落!” “你胡说!”凤倾声音陡然拔高,眼睛里却满含希冀,“你一定知道对不对?你快点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 忘忧老人看凤倾那么着急,想起自己当时看到花桃夭一个人艰难地处理伤口的情景,不由得幽幽一叹:“倾儿,你老实告诉师父,你心里面,可有一分一毫的小桃儿?” 凤倾一愣,语气却有些漠然。“我有没有,难道师父您不是最清楚么?” 忘忧老人一噎,“为师是说,假如说,你没有中了‘移情’,可会在意他?前夜,你不是都已经听到了么?” 凤倾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我不知道。”她的记忆里,全是与花桃夭相恋的事情,那种假设来的东西,她怎么会知道? 一颗心越来越迷茫,越来越找不到方向。但是,关心却还在。凤倾又急急地问道:“师父,你快点告诉我,花桃夭现在到底人在哪?他一个人跑去采摘无忧果,带了一身的伤回来,我不见一见,心里放不下!” “唉,那好吧,你且随为师来。”无忧老人也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小桃儿为了帮你取无忧果,可谓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拼着一口气回来,至今还昏迷不醒呢。” 凤倾抿唇不语,只是静静地跟在忘忧老人身后,神色漠然,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明明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另有其人,可是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去在意花桃夭。心里不由得苦笑,师父的药果然霸道啊! 忘忧老人见了这样的凤倾,想要再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唉,也不知道小桃儿这一次大难不死,是否会有后福? 站在一间房间门口,忘忧老人停下脚步,看着凤倾。“小桃儿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看看他吧。” 凤倾沉默着点点头,欲推门进去。 忘忧老人却又忽然出声:“倾儿啊,为师的做法可能……的确有些不妥当,为师已经在研制移情之毒的解药了。但是,倾儿,为师希望你扪心自问一下如果没有移情之毒,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就真的一点都没有你师兄?” “当年,你师兄为了你甘心情愿放弃皇位,单凭这一点,就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甚至,你真正喜欢的那个男人都未必做得到。如今,他又为了帮你采摘无忧果,九死一生。你师兄……是真的在乎你。”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说不好便是柳暗花明呢?好了,师父言尽于此,剩下的,就由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唉!” 忘忧老人说完,转身离去。凤倾却忽然叫住他,问道:“师父,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那个每夜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到底是谁? 忘忧老人背对着凤倾的身体微微僵了僵,须臾,他幽幽叹道:“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便想起来了。”然后,下一瞬,身影已经到了数十米之外。 凤倾心中乱糟糟的,深呼一口气,这才推门进去。满屋子的药香味儿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吸了吸眉鼻子,转身关好门,直奔内室而去。 花桃夭便于这一室的药香里,安静地躺在床上,仍未醒来。原本倾国倾城的妖孽容颜,此刻一片苍白,整个人都显得羸弱无比,好似易碎的琉璃,让人不忍碰触。 凤倾走得很慢很慢,一步一顿,明明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走起来却好似漫长到没有尽头。看着安静地躺在那里的人,她的心便不受控制地收紧再收紧。 她在喜欢与不喜欢之间苦苦挣扎,就好像溺水的人,努力地想要寻找到一个出口。和花桃夭认识那么多年,说不关心那是假的。即便没有移情之毒,在凤倾的心中,花桃夭也绝对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凤倾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昏睡中的花桃夭。睡着了的他少了往日的风流不羁,多了几分恬淡安静。如果不是那脸色实在是苍白得厉害,她想,这副画面应该是唯美至极的。 良久,一声叹息从凤倾的唇角溢出。不过是隔了两夜,有好多事情就好像已经悄然改变。 凤倾干脆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花桃夭,心中五味陈杂。那天晚上他和师父之间的对话如今想来犹在耳畔,一字一句是那么得清晰无比,让她想要装作没听见都是枉然。记忆被移情之毒篡改,把原本对别人的爱意转嫁到了他的身上,这对他,又何其不公? 凤倾不由得又一次怀疑,自己之前喜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又到底喜欢到什么程度?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的吧,不然的话,她心底对花桃夭的执念也就不会那般深刻。 想到花桃夭居然曾经为了她而放弃了皇位,凤倾心底更是酸涩难平。问这世间,有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到头来却不过沦落成白骨一堆,黄土一掊?就像君承慑和君承威--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忽然便闪现出君承慑和君承威这两个名字来,凤倾一怔,怎么好端端的,竟想起那两个人渣来了?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两个人的死,好像还都跟她有关系? 凤倾的心底有一瞬间的迷茫。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梦中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心中出神,便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幽幽转醒。 花桃夭并未睁开眼,却已经知道了陪在身边的人是谁。不睁开眼睛,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到底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心,变得贪婪了。 没有发觉花桃夭已经醒来,脑袋极度混乱的凤倾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直接坐到床沿上,低下头,对着那毫无血色的薄唇,试着吻下去。 却,在最后一刻,豁然止住。还是做不到呢-- 凤倾面无表情地望着花桃夭,眼底的波光幽深明灭。心底明明不排斥他,可是身体却好似有些拒绝那样的亲密呢。 一如那一日,梅林中的那一吻,明显错误的感觉。一时间,凤倾仿佛陷入了天人交战,心中一片复杂。 花桃夭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却仍是时刻都在关注着凤倾的一举一动。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呼吸,他的心跳不由得微微加速。却又在得知那人的举棋不定之时,渐渐沉寂下去。 终究,她的心里还是无法接受他的吧!花桃夭心中无声一叹,心绪纷繁。原本稍稍雀跃的心,终是慢慢地沉入低谷。 凤倾犹豫挣扎了半天,却始终无法继续吻下去。每当她咬牙决定继续前进的时候,脑海里便总会出现那一双温柔的黑眸,带着思念,带着忧愁,带着悲伤。 时间就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不前,凤倾维持着那个姿势好久好久,久到身体几乎都要麻木,这才不得不颓然地深呼一口气,蓦地坐直了身子。 她,做不到!那双黑眸,就好似一个魔咒,无所不在地控制着她的身体和潜意识。又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眼睛一酸,凤倾连忙仰起头来,试图阻止不受控制的眼泪,却终究还是徒劳了。泪水就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落下去。她不禁抬起左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藏起内心的莫名悲伤。 有冰凉的泪滴落在了花桃夭的脖子里,他心突地一跳,猛然间睁开眼睛,就看到紫衣少女正手捂着眼睛,无声哭泣。 低咒一声,花桃夭又是着急又是怜惜,急忙用尽力气,抬起一只手,握住凤倾垂在床头的手腕。“阿倾。”才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沙哑。 凤倾的身体一僵,却不肯拿下遮眼的手,仍旧继续无声地哭着。这悲伤来得莫名突然,却有如决堤的洪水,让她措手不及。 同样措手不及的,还有花桃夭。认识凤倾这么多年,他何曾见过这样脆弱的她?他挣扎着尝试坐起来,却因为受伤太重,身体又重重地跌了回去。心中又急又恼,只得抓紧了她的手腕,焦急地问道:“阿倾,阿倾,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阿倾,你说句话!” 凤倾任凭花桃夭握着,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听到他因为挪动身体而发出的闷哼声,吓得赶紧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然后弯腰扶住他,语气哽咽。“小心!” 花桃夭无力地倒在床上,身体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的痛。看着凤倾如此无助的样子,他的心就好像被人凌迟一样,每一刀下去,都是鲜血淋漓。 “阿倾,对不起,是我错了。”花桃夭定定地望着凤倾,语气悲凉,“是我不该太贪心,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难过了,你一哭,我的世界都在下雨。” 凤倾摇摇头,花桃夭又有什么错呢? 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沉寂。 许久,凤倾说道:“我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药。”说完,不等花桃夭作出回应,便起身离开。那背影,多少有些狼狈。 花桃夭望着凤倾的身影,桃花眸里黯然成殇。他轻轻地合上双眸,将一切悲伤悉数掩藏。再睁眼时,已然又变成了往日里那个风流不羁的花桃夭。 凤倾熬好了药,收拾好心情,再次踏入花桃夭所在的房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既然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另有其人,那么,她就不该再继续肆意挥霍着花桃夭的心意。 花桃夭是喜欢她,在乎她,但那绝对不是她可以用来伤害他的筹码。她唯有尊重他的感情,不是拒绝,不是迎合,而是尊重。 凤倾走进房间的时候,花桃夭正睁着一双好看的眸子看着床幔。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来,笑得眉眼弯弯。“阿倾,什么药,这么香?快来,给人家尝尝看。” 凤倾一愣,沉默着将药放到一边,然后来到床边,扶着花桃夭坐起来,又在他身后塞了个枕头,好让他靠得舒服些。弄完了这一切,这才将药端过来,自己则坐在床沿。“我喂你。” 花桃夭顿时笑容更加明媚,“阿倾,你真是愈来愈贤惠了,真是便宜了那朵君野花了。唔,人家还真是嫉妒呢!” 君野花?那男人姓君?凤倾眉角一挑,这外号取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花桃夭这刻意的调侃,她心底的不自然倒是淡去了许多。不雅地翻个白眼,舀起一勺汤药,有些粗鲁地塞进他的嘴里。“吃你的吧!多话!” 花桃夭嘴巴里被冷不丁塞进一勺子药,苦涩的滋味儿瞬间弥漫整个空腔。他苦着一张脸,贝齿咬着勺子,委屈无比。“阿倾,你欺负人家。” 凤倾老脸一红,好似自己是有些不地道,居然跟一个病号较劲。她有些讪讪地,想要抽回勺子,抽了两下,却没抽动。“花桃夭!松开!” 花桃夭咬着勺子,桃花眸里水汪汪的,一副求安慰求包养的小眼神。 凤倾顿时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个大男人,整天撒娇卖萌,真是让人无语。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语气倒是柔和了许多。“好了,快松开,我保证不再欺负你了就是。” 花桃夭立即圆满了,十分乖巧地松开勺子。 一碗药喝完,凤倾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都要起立迎风招展了。原因是被某人直勾勾的眼神给看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气恼,干脆瞪回去。 凤倾这眼神幽幽的,饶是花桃夭脸皮厚得堪比城墙,都有些招架不住。他的心底本就心中藏着事,这会儿被她那么看,忽然便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桃花眼眨啊眨,长长的眼睫夸张地扇动着。 “阿倾,干嘛这么看着人家?难道说,人家的脸上长花了?”花桃夭一脸的不正经,笑容欠扁得很。 凤倾当即啪地一声,把碗放到椅子上,横眉竖眼地冷哼道:“是啊!老子看你长得好看,被你给迷住了不可以吗?” “哎哟喂!”花桃夭立即作西子捧心状,虚弱的身体配上这么一个动作,还真有几分病西施的样子,“难得听阿倾说出这么一句让人高兴的话来,人家还真是受宠若惊啊!来来来,阿倾,再给人家多讲两句嘛!来嘛来嘛!”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凤倾忍不住丢个白眼过去,这货就知道蹬鼻子上脸!心里却忍不住感叹,果然她和他还是适合这种相处方式啊。 花桃夭双手捂脸,一脸的泫然欲泣。“阿倾,人家就知道你刚才不过是说好话哄我而已,还说什么人家长得好看,却原来那都是假的!哼!” 凤倾嘴角微抽,对于花桃夭这种随时都可能撒娇卖萌的可耻行径深表无语,她不由得一个头两个大。“好了好了,谁骗你了?花桃夭就是长得好看,这总可以了吧?” “嗯……嗯……那阿倾你说花桃夭是天底下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是是是,”凤倾从善如流,“花桃夭是天底下长得最好看的人。” “是最好看的男人!”花桃夭出口小小地纠正了一下。至少,也该比那朵君野花好看才是吧? “对,是最好看的人。” “最好看的男人!” “靠!这有什么区别吗?”凤倾怒了。 花桃夭顿时蔫了,举手弱弱地说道:“人家是男人。” 凤倾冷哼:“我看是人妖还差不多!” 花桃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人妖就人妖吧,反正该有的地方一点也不缺,某些方面还是完全可以满足阿倾你的。” “那你还是算了吧,老子对人妖可没兴趣!” “那……要不然人家证明给你看,人家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吗?” “好啊,那就脱衣服吧。” 花桃夭面色微窘,阿倾还真敢说啊,“阿倾你说真的?” 凤倾笑得无害,“嗯哼,只要你敢。” 花桃夭立即消停了,他不敢! 凤倾无语望天,就知道这货也就嘴巴上耍耍把式。倒是曾经有谁……好像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来着?君野花?君……怜卿? 一整天,花桃夭和凤倾两个人都在嬉笑怒骂中斗个不停,却不知,是谁在强颜欢笑,又有谁饱受煎熬…… ------题外话------ 咳,这个,明天三少回京了。(百度搜更快)可怜的桃夭美人,晚歌暂且不欺负他了。言情或更新o(20)o(礼物名单稍后整理) 定江山 103、回京·擦肩而过 十天后,花桃夭的伤已经基本无碍,可以下床自由行走了。 凤倾的记忆虽然还是有些错乱,却已经比之前要清晰了好多。这一天早上,她找到花桃夭,决定离开忘忧谷,返回京城。 “花桃夭,我准备明天离开这里,回金都城。”凤倾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花桃夭尚未起床,此刻正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地理传记看得仔细。 房间里盈满了淡淡的桃花香气,花桃夭便于这一室的馥郁里,只穿了一身淡紫色中衣,安静地靠在床头。如绸缎般的墨发随意披散着,未加任何束缚。有一缕碎发垂落下来,遮挡住小半边脸颊,平添几分妖媚风情。 都说认真做事的男人最迷人,看着这样的花桃夭,凤倾眼中涌起一抹一闪而逝的惊艳。心道,这只妖孽,简直就是祸国殃民的妖精,也不知道将来哪个女子可以有幸长伴左右? 听到开门声,花桃夭合上书,转头看过去。桃花眸黑白分明,清澈动人。“阿倾。你要回京?” 凤倾也不客气,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大大剌剌地坐下来。一只手肘搁在身旁的桌子上,一只手随意地搅弄着胸前的发丝,点点头。“嗯,离开太久了,也不知道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是该回去一趟了。”花桃夭有些怔然,心中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凤倾抬手挠挠耳朵,“那个,你呢?是准备继续留下来养伤,还是?”与她一道离开? 花桃夭身子往后仰了仰,下巴微扬,出口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旖旎。“我回桃夭殿去。冰国近来大小动静不断,我也该回去看一看了。况且--” 语气顿了顿,花桃夭转而看向凤倾,言语间不无担忧。“花铃的踪迹还是没有找到,总归是个隐患。我必须尽早找到她,将她彻底铲除。” 花铃那个女人实在是太狡猾了,几次三番都被她给逃了。如今罗刹宫流仙阁和桃夭殿的人都在追杀她,她竟能安然无恙,只怕是背后有人相助呀。 说起花铃,凤倾的神情也变得暗沉起来。这几天,有关她和君怜卿之间的事情,花桃夭都已经跟她讲得差不多了,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和花铃之间的恩怨的。说起来,花铃一事,还是因她而起。 “花铃那个女人,的确不可留。”凤倾凤眸微眯,眼底杀意迸射,再转向花桃夭的时候,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无害模样。“都是我连累你了。” 花桃夭一愣,继而笑道:“说什么傻话呢!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你也知道,我身为冰国皇子,我和她之间本就水火不相容,迟早都要对上的。” 知道花桃夭这是故意宽慰自己,凤倾也不点破。只是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来,下巴干脆搁在桌子上,脑袋好似一个不倒翁,摇啊摇啊摇。“唉,桃夭美人儿如此善解人意,倒真是让吾倍受感动啊!来生人家为你做牛做马,以报汝之大恩大德何如?” 花桃夭笑意妖娆,干脆侧躺着身子,一手支着下巴,笑得满脸风骚。“阿倾,人家不止是善解人意,其实更善解人衣哟。至于做牛做马什么的,就先算了吧,不若做个红颜知己好了。” 因为花桃夭身上本就只穿着中衣,如今这么一侧躺着,胸前的衣襟便微微散乱开来。露出来的小片肌肤细腻紧致光滑,蝴蝶骨欲遮还露,好一片诱人风光。 凤倾咂咂嘴,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了眼花桃夭胸前的春光,看一眼,再看一眼,这才干咳两声,沉吟道:“好像不行哎。” “为何?”花桃夭不满,桃花眸里水波荡漾,潋滟的薄唇亦微微嘟起来。这女人竟连下辈子都不愿意许他么? 凤倾坐直了身子,大大方方回道:“因为本少的下辈子,已经预定给绾绾小美人了啊!绾绾说过,下辈子她要做一个痴情男子,伴我左右。” “……”花桃夭顿时内伤了。敢情他下辈子都晚了一步! 正午的时候,凤倾便回房简单地收拾了一些必备物品。她这人虽然懒散,可是做事之前,该有的准备还是绝不含糊的。当然了,她也没忘记顺带着帮花桃夭收拾了一份,尤其是特意为他多准备了几份银两,也免得他再为了一个包子花光所有! 花桃夭也没闲着,时隔几日,再一次亲自下厨,做了不少各色点心,带着路上吃。望着那一笼笼一屉屉形状精美口味极佳的点心,凤倾只觉得自己口水分泌得格外旺盛。心道这男人,除了太不正经了点儿,太败家了点儿,然后太路痴了点儿,其实真的是个绝世好男人啊! 第二日清晨,凤倾与花桃夭辞别了忘忧老人,一起坐着马车离去。刚到忘忧谷谷口,就听到车后有人追来。 “凤凤师叔,等等我--” “小五?”凤倾有些不解,掀开车帘子,示意车夫停下马车,然后就看到第五钰一身白衣,身上背着个包袱远远地追来。 第五钰很快便到了马车旁边,脸颊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而红红的,他气喘吁吁地看着凤倾,嗫喏道:“凤凤师叔,钰儿想跟着您一起走。” “哦?你为什么要跟着师叔一起走?”凤倾斜坐在马车之上,歪头好笑地看着面前面红耳赤的少年。 第五钰使劲地喘了两口气,“钰儿想跟着师叔一起去京城长长见识。” “唔,你就不怕师叔到时候再拿你试药?”凤倾单手支着下巴,笑得人畜无害。 第五钰被凤倾这么一笑,顿时便浑身的寒毛迎风起立。他怕怕地吞了口口水,蚊子似的哼哼道:“不不怕。” “嗯……为什么?”凤倾很好奇。这小子怎么忽然间胆子变大了。 第五钰双手绞着衣襟,小脸红扑扑的,一双黑眸更是因为紧张而变得湿漉漉的。他说:“师叔发过誓,若是再拿钰儿试药,就……就讨不到媳妇儿。” 噗-- 凤倾差点喷出来。她干咳一声,一只手伸过去,捏住第五钰的下巴,啧啧道:“嗯,是,我是说过。不过,讨不到媳妇儿就讨不到吧,大不了以后把小五娶回家做小媳妇儿便是。” 第五钰立即吓得脸色通红,简直可以滴出血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凤凤师叔,钰儿……钰儿是男子,怎怎么能做小媳妇儿?” 凤倾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那样子就好像大灰狼在诱拐小白兔。她松开对第五钰的钳制,说得意味深长。“小五啊,难道你不知道,你家师叔我向来最好男色,尤其是像小五这般青葱水嫩的妙人儿。啧啧,瞧着细皮嫩肉地,看着就想咬上两口啊。” 第五钰欲哭无泪,他可不可以说,他其实已经后悔了?他不要去京城了!他要返回忘忧谷! 凤倾却已经返身回到车厢里了,闲闲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从里面传出来。“小五啊,还不快点上来?” “哦。”第五钰忙不迭答应着,战战兢兢地紧跟着爬上了马车。才一走进马车厢,就感觉有两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他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就看到花桃夭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花花师叔。”第五钰弱弱地打着招呼,这忘忧谷里,谁不知道花师叔最喜欢凤师叔了?刚刚凤师叔却说要娶他做小媳妇儿,花师叔肯定是因此记恨他了。 呜呜,第五钰好想哭,他怎么这么倒霉啊,居然同时得罪了这两尊煞神! 一路上,第五钰都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倒是花桃夭和凤倾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马车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一骑快马迎面疾奔而来,擦着马车的一边急速而过。马蹄扬起的风吹起车帘一角,花桃夭目光下意识地望过去,就看到一抹白色一闪而过。他怔了怔,却没过多纠结,只当是过路人罢了。 凤倾捕捉到花桃夭眼底的疑惑,问道:“怎么了?” 花桃夭摇摇头,若有所思。“没事。”他说着,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凤倾面前,“路还远着呢,再吃点。” 凤倾也不客气,接过来便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点心。一边吃还不忘一边赞叹:“唔,真好吃!” 花桃夭勾唇轻笑,魅惑从骨生。“好吃就多吃些。” 一人一马与马车就这般擦肩而过,背道而驰,直到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君怜卿连着赶了半个月的路,总算是赶到了忘忧谷。一路上风餐露宿,如今已经是落得个满身狼狈。风尘仆仆的样子,哪里还有一星半点仙姿飘渺姿容无双的样子。 不过,只要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凤倾了,君怜卿便觉得欣喜异常,即便是再苦再累,也觉得甘之如饴。 忘忧谷外有多重阵法,好在君怜卿精于此术,想要破解倒也不难。从最后一重阵法中走出来,就看到一青衣老者迎风而立,那人鹤发童颜,发须花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早在君怜卿到达忘忧谷谷口的时候,就已经有弟子跑去禀告了忘忧老人。如今见到君怜卿本人,他不由得心中暗暗感叹,果然这小子绝非池中物,长得好看不说,武功更是了得。也难怪他那个劣徒会对其倾心相许。 如今,将君怜卿与花桃夭一比,两人倒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啊!忘忧老人一脸高深莫测地捋了捋胡须,心中默默地为自家大徒弟抹了一把辛酸泪。心道,小桃儿若是输给了这样一个对手,倒也不算丢脸。 当然不管忘忧老人对君怜卿的评价有多高,在他的心里始终还是向着他家乖乖小桃儿的。 忘忧老人负手而立,身姿笔直,一身青衣随着山谷中的风飘扬。他面无表情,问道:“不知金夏国君此来我忘优谷,有何贵干?” 君怜卿并不意外忘忧老人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只是得体地微微一笑,霎那间好似百花盛开。“我来接倾倾回家,还望师父成全。” 如果他没猜错,当日掳走倾倾的人,应该是眼前这位忘忧老人无疑。君怜卿心底疑惑不解,想不明白忘忧老人为何要掳走凤倾。但是,不管怎样,他是她的师父,自己尊重他一些,也是应该的。 嗯,不骄不躁,有理有度,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忘忧老人在心底暗暗地为君怜卿打了个勾,不过,他的徒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娶回家的,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曾经在大婚当日缺席。尽管是有原因的,但也不可轻易原谅。 “金夏国君说笑了,老头子不过是一山野之人,何敢当阁下一声师父。至于倾儿,她并不在此处。来人,送客!”忘忧老人说完转身就要走。 君怜卿急忙唤住他,态度诚恳:“师父,您是倾倾的师父,自然也是我的师父。我知道倾倾一定就在这里,还请您让她出来与我相见,可好?” 忘忧老人冷笑,心里忽然冒出来一肚子的坏水。“金夏国君言重了,倾儿的确不在此处,你来晚一步,她已经与我那大徒弟一道离去了。” “花桃夭?”君怜卿语气笃定。难怪这些日子,不见花桃夭继续寻找倾倾,原来是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 可恶,居然落后了一步! “你说得没错。”忘忧老人神色不变,心底下却已经奸笑了不下一百次,“我的两个徒弟两情相悦,自然是要一道离去的。” “两情相悦?”君怜卿笑得云淡风轻,半点不相信忘忧老人的鬼话,“师父,倾倾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是不会因为您这么一句无礼的话而有任何改变的。” 君怜卿面色不变,虽然听说凤倾和花桃夭在一起,心里多少有些酸意,但是他相信凤倾的为人。她若是喜欢花桃夭,早就喜欢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忘忧老人似看出了君怜卿并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又跟着加了一句:“金夏国君有所不知,倾儿与千寻,可是已经宿在一起了。” 唔,忘忧老人坏坏地想着,他也没说谎啊,那一夜山洞内,那俩乖乖徒儿可不就是“独处一室”? 君怜卿仍旧一脸云淡风轻,心底的酸意却更重了一些。他语气很淡,但明显多了几分凉薄。“师父,女儿家的名节最是重要,您这般说,对倾倾不好。” 忘忧老人决计再下一剂猛药:“老头子忘记说了,先前倾儿中了移情之毒。” “移情之毒?那是什么毒?”君怜卿心底忽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忘忧老人神秘一笑,“所谓移情,就是移情别恋,中毒者,会导致记忆错乱,将对所爱之人所有的喜欢全部转移到醒来后所见到的第一个异性身上。而倾儿醒来后,见到的人正是我那大徒弟花千寻。” 这一次,君怜卿的脸色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他掩在衣袖下的手下意识地握起来,看着忘忧老人的眼神讳莫如深。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凤倾的师父,他想,他一定会忍不住直接冲上去杀了他的! 忘忧老人却仍旧继续添油加醋,“还有一事。那日,千寻中了媚毒,那毒……无药可解。也就是那一日,他们二人同宿一室--” “够了!师父!您不必再说!”君怜卿脸色隐隐发黑,眼底是无边无际的冷意。他看着忘忧老人,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定定地说道,“不管怎样,倾倾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永不会变!” 即便是-- 君怜卿深呼吸一口气,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只要一想起,凤倾与花桃夭两人同处一室,一个身中移情之毒,一个身中无解媚毒,他的心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地揪住。无边的窒息让他喘不上气来,只觉得这天清云淡的忘忧谷,此刻竟是乌云压境。 “既然倾倾不在此处,朕……告辞!”君怜卿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原本对忘忧老人的敬重,已然荡然无存。那两人都精通医术和毒术,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轻易中毒,除非,那个下毒之人根本就是他们的师父! 忘忧老人看着君怜卿渐渐远去的身影,不怕死地又加了一句:“喂,臭小子,有你这么尊师重道的么!这么不礼貌,倾儿会喜欢你才怪!” 君怜卿身形微顿,心底痛且怒。三个月来的思念,在这一刻,悉数化为了滔天的怒火。只见他衣袖轻拂,一股强劲的内力便如飓风一般排山倒海席卷而来。不过眨眼间,那将忘忧谷层层保护起来的阵法,便化为了须有。 忘忧老人惊得眼珠子几乎突出来,他肉痛地看着眼前一地的狼藉,欲哭无泪。暗怪自己就是嘴贱啊,干嘛说那些有的没的?这下可惨了,若是以后倾儿怪罪起来,他该怎么办? 但是,对有些人来说,毒舌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就好像这个时候的忘忧老人。他看着满地狼藉,气得直跳脚。一边吹胡子瞪眼,一边对着君怜卿的背影吼道:“臭小子,这么粗鲁!我家倾儿才不会喜欢你!哼,你就去找她吧!等你找到她,她和我家乖乖小桃儿连娃儿都能跑了!哼!” 话落,又是一阵风起云涌。忘忧老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忘忧谷东侧的一整排房舍在顷刻间倒塌,碎了一地的残垣断壁,那叫一个崩溃。 怎一个凄惨了得哟。 忘忧老人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张嘴就要继续毒舌。却不料,君怜卿忽然间回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神幽深莫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扭扭捏捏的样子,免得再次祸从口出。嗷嗷嗷,光重新布置那些阵法和修缮这些房舍,就要好多银子啊好多银子!这个徒女婿要不要这么狠啊! 肉痛啊! 扁着嘴,看着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忘忧谷,忘忧老人好一阵哭天抢地。哭了好半天,这才吩咐弟子该布置阵法的布置阵法,该修房子的修房子,然后衣袖一甩,扭头回了自己的院子。随着他的走动,手指间一枚白色瓷瓶化为虚无。那里面,装着的,是这世间仅存的一份移情之毒。 忘忧老人有那么一瞬间是想给君怜卿使用移情之毒的,只要他中毒,移情别恋后,说不好还真就成全了花桃夭了。但是,又想起自己的两个徒弟已经因为自己的糊涂和任性遭受了那么多折磨,如今好不容易才又寻回了平衡点,他老人家还是不要再去掺合为好。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 凤倾和花桃夭连着赶了多日的路,两人在距离金都城不远的一座小城分别。临别前,花桃夭再三叮嘱凤倾,一定要小心防范花铃,那个女人狡猾得很,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给人家背后捅上一刀子。 凤倾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花铃若没有一些手段,也就不可能打败那么多兄弟姐妹,登上皇位了。不过,她倒是更担心,花桃夭此行回冰国,只怕是危机重重。 “好了,阿倾,你不用为我担心。”站在马车下,花桃夭对着凤倾笑眯眯地说道。在他的身后,无声地站着两名青衣男子。 凤倾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那两人,气息沉稳浑厚,应该是武功了得之人。她点点头,从衣袖里摸出一枚罗刹令副令,递过去。“这个给你。若有需要,可凭这枚令牌任意调遣罗刹宫的众人。你……保重。” 花桃夭接过令牌,眨巴眨巴桃花眼,笑嘻嘻道:“阿倾,这可是你送人家的定情信物?” 凤倾二话不说,本能地想要飞起一脚踢过去,忽然间看到花桃夭身后的两人,遂又强忍下来,只咬牙切齿道:“是啊,你快拿着这令牌给老子滚吧。” 花桃夭小心翼翼地收起令牌,语气仍旧一副轻佻模样。“阿倾,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凤倾沉吟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跳上马车。 花桃夭却忽然叫住她,声音低沉好听:“阿倾。” 凤倾步子一顿,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花桃夭,就见他眼底是难得的认真。“怎么了?”她问。 花桃夭没有回答,只是忽然上前,将凤倾拥进怀中。这个拥抱无关风月,唯有淡淡的情意流转其中。他说:“阿倾,保重。” 凤倾猝不及防被花桃夭抱了个满怀,本能地就想要推开,却在听到他那一声低语的瞬间伸出去的手顿住,改为抱住他的腰。感受着他微微紊乱的心跳,嗅着馥郁的桃花香气,她轻轻地点点头。“你也保重。” 然后,花桃夭放开凤倾,眉眼含笑。“走吧。” 凤倾有些木然地跳上马车,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马车幕帘之后。 街道上人不多,马车前行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花桃夭就那般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衣袂翻飞,恍如天人。他望着视线中的马车越来越远,越来越小,那执着又带着几分期盼的神情渐渐染上几许落寞。 始终都没有回头呢,哪怕是回头再往他一眼,也好呀。 就在花桃夭满心失落,眼底一片黯然地想要转身的时候,一道堪比天籁的声音忽然远远地传来。“花桃夭!我在金都城等着你回来!” 花桃夭豁然抬眸,就看到紫衣少女站在马车上,对着自己遥遥地挥舞着手臂,宽大的衣袖在风中扬起,带来一阵暖意,瞬间驱散了他周围的寒凉。 嘴角绽放出一抹绝美的笑容,桃花眸里刹那间绽放出漫天的桃花。花桃夭便于这空寂的街道上,眼眶微湿。良久,他轻声说道:“我会回来的,活着回来。阿倾,等我。” 凤倾回到马车里,信手拈起案几上的点心,再入口,却觉几分苦涩。花桃夭此去冰国,怕是艰险重重。内有景王宇文烈伺机谋权篡位,外有皓月国大军虎视眈眈,再加上一个堪比定时炸弹的花铃,可谓是内忧外患。 好在花桃夭收下了她的令牌,她也已经吩咐下去,让罗刹宫的人密切关注着冰国的一切。一旦发现危险,便在第一时间出手援助。这也多少让凤倾放了心。 马车还在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人的心底,令人莫名烦躁。良久,一声轻叹从唇角溢出,凤倾身子倚着车厢,心中默默祈祷,只愿那人一世静好。 凤倾带着第五钰回到金都城之前,先在临近的一座小镇买了套白色男装,易容后这才继续赶路。 一回到金都城,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好多人围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凤倾不由得有些好奇,便直接走过去。 第五钰怯怯地跟在凤倾身后,左右闪躲着来往的路人,兔子似的眼睛眨呀眨呀,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两人来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就看到墙壁上赫然是一张皇榜。(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上面好长一串文言文,不过,凤倾还是看明白了。那就是,君怜卿新帝登基,准备破格录用一批人才,欲应聘者,需持皇榜前往皇宫,由他亲自考核。唔,君怜卿亲自考核么?凤倾眼珠儿一转,顿时便笑了。 定江山 104、被识破了 凤倾揭了皇榜以后,原本想直接回凤家,如今凤元秋已经正式卸甲,昔日的镇国大将军府的门楣也已经变成了凤府。她想了想,还是暂且作罢。 凤家即便不在官场,到底也是树大招风,凤倾觉得自己现在并不想与君怜卿正式相见,所以这凤家是断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去的。 打定主意后,凤倾便带着第五钰在金都城西郊处买了一座小院,院子不大,胜在干净整洁精致,无需打扫,只是添置了一些家具和日用品,便可以入住了。 三天后,凤倾带着皇榜,直接进宫。因为有皇榜在身,所以皇宫里一路走来,倒是畅通无阻。有专门的小太监在前领路。 凤倾直接到了御书房,到了之后才发现那里还有十多个年轻人等候在那里,大多数不认识,不过也有老熟人,比如说李云帆和崔家兄弟。 这十几个人,有彼此熟悉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那些彼此不熟的各自占据一边,或神情孤傲,或温润如风。 凤倾有些吊儿郎当地站着,目光四处打量着御书房,唔,想来君怜卿那个男人比较喜欢干净,看御书房里的布置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就听到有太监通报:“皇上驾到--”那声音娇嗲尖细得直叫凤倾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心道当皇帝可真不容易啊,不但要夜夜被无数个如狼似虎的女人盯着,压榨殆尽,还要时时刻刻饱受魔音穿耳的摧残。 啧啧,可怜! 不过,君怜卿是皇帝,那……不知道他的后宫里又有多少女人呢?想到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要和别的女人滚床单,凤倾就觉得想杀人。 凤倾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逆光而来。此刻的阳光有些刺眼,凤倾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看着那迎面而来的人。身姿修长,容貌……呃,有些抽象。 这可恶的阳光! 但是,谁能告诉她,她那颗忽然间急速跳动的心脏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倾看着那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觉得一颗心剧烈跳动着,几乎就要跳出来。她急忙深呼吸,想要强行压下不受控制的心跳,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 凤倾不由得很是气馁,暗骂自己不争气,居然会因为一个男人心跳失了频率。难道,自己以前真的就那么喜欢他? 身边忽然响起众人山呼万岁的声音,凤倾蓦然回神,就发现整个御书房内,就只剩自己一个人傻了吧唧地站在那里。嘴角不由得狠狠地抽了抽,心道这人要是倒霉了,就连喝凉水都会塞牙。但是,让她给君怜卿下跪,她……不想干! 君怜卿从忘忧谷扑了个空,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正好到了选贤任能的日子,这才不得不暂且将寻人一事给放下。幽深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跪了一地的众人,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最后面那个唯一站着的人身上。 瞳孔骤然缩紧。 君怜卿黑眸眨了眨,然后就迅速转移开了视线,只淡漠地说了句:“平身。” 然后大家相继站起来,然后,凤倾终于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么特立独行了。悄悄地舒一口气,心道自己的易容果然不错,那男人明显没有认出来啊!只是,心里面好像有点小小的失落呢。 君怜卿淡淡地扫了眼凤倾所在的位置,将她所有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黑眸里隐隐含着一丝莫名深幽。 步履优雅地穿过人群,君怜卿好似不经意间站到了距离凤倾最近的位置。 嗅着那带着几分冷意的莲香,一股莫名的压迫感顿时迎面而来,凤倾觉得,自己的心跳更加激烈了。下意识地想要减轻这种状况,她不着痕迹地往一边退了退。面上云淡风轻,只是衣袍下的双脚却是一点一点地往一边挪啊挪啊,眼看着就要蹭到李云帆身上去了。 君怜卿见了,看着李云帆的眼神不怒而威,一股无形的威压便直奔他而去。 李云帆浑身一个激灵,眨眨眼,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就看到面前那位年轻的帝王正用一种很是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自己。素来老实巴交的书呆子,那一瞬间便觉得如芒在背,背后冷汗涔涔的了。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李云帆都要支撑不住跪伏下去的时候,君怜卿的目光这才轻飘飘地移开。 呼--感觉到头顶的威压顿散,李云帆不由得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气,心道果然帝王之威非一般人所能消受啊! 君怜卿这人素来话少,当然,在面对凤倾的时候除外。他今日与这些人不过是见个面,先是讲了一些诸如国家需要你们,你们赶紧为国做贡献吧的冠冕堂皇之语,然后又大体讲了讲三日后的比试内容,总之是恩威并施,很快便放他们离去了。 众人得令,鱼贯而出,凤倾原本呆在最后面,这会儿便想插个队走到中间去。面前却忽然多出一堵人墙来,她眼角一抽,不用抬头也知道眼前那一抹明黄色到底属于哪尊大神! 假装没有看到,凤倾仍旧是低眉顺眼地,身子往旁边轻巧地一挪,就想绕过君怜卿快速离去。 眼前的一角明黄色却好似影子一般,如影随形,不论凤倾怎么躲,都始终出现在她要离去的必经之地。 凤倾低着头,愤愤地磨牙,心道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恶了!难道说,他已经认出自己来了?心里又觉得不太可能,就她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是自家老爹老妈见了都未必认得出来,这个男人眼睛应该没有那么毒吧! 凤倾正想着,腰间忽然便多出了一条手臂,箍得她紧紧地,紧得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与此同时,御书房的大门已经被一股内力给猛地合上了。 砰地一声,如重锤敲击心脏,让凤倾的眼皮止不住猛然一跳。她撇撇嘴,貌似大事不妙啊!这男人这是要闹哪样啊! “皇上!你这是何意!”凤倾两手并用,试图扯开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奈何那条手臂就好似钢铁铸就的一般,任凭她怎么拉扯,都不能撼动丝毫。 “放手!”凤倾愤怒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以前喜欢的人是君怜卿,可是现在并不喜欢他呀,所以被他这样抱着,只觉得羞愤难当。 “呵。”头顶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凤倾猛地抬头看去,就看到君怜卿正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神情不辨喜怒。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渗得慌! 君怜卿紧紧地禁锢着凤倾,忽略掉她的挣扎,只是垂眸,定定地看着她。自己在外面翻天覆地找了那么久,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手臂依旧紧紧地禁锢着凤倾的腰,另一只手便毫不客气地爬上了她的脸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摩挲着,也不说话。 凤倾顿时就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那只摸在脸上的爪子,冰冰凉凉的,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靠!这男人越是不说话,就让人越没底啊!难道他真的已经认出自己来了? 果然,就见君怜卿缓缓地低下头来,目光与凤倾的目光在半空相互碰撞。两人面对着面,距离很近很近,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彼此的呼吸相互纠缠着,并有渐趋粗重之势。 凤倾轻抿薄唇,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去。她脑袋往后仰了仰,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后脑勺上却忽然多出一只手来,将她猛地又给按了回去。 靠!这粗鲁的男人!凤倾心底忍不住低咒,难道她以前喜欢的男人竟然是个霸道的神经病不成? 君怜卿这一按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两个人的唇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唔--”凤倾吃痛,豁然睁大了双目,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人,却正巧对上了一双幽深不可见底的黑眸。 眉心不由得轻轻蹙起来,凤倾左右摇晃着脑袋,试图挣扎。这……一见面就上演这么火爆的戏码,她有些个接受不了好嘛!话说,她跟他又不熟! 凤倾的挣扎,却成功地引起了某人的不满。君怜卿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与自己大眼瞪小眼的人,薄唇微张,啊呜一口便咬了下去。 然后便是一通没头没脑的……啃咬。 凤倾被啃得头晕目眩,想要运用内力挣脱开来,怎奈在君怜卿面前,她悲哀地发现,她完全挣脱不了!内力还没来得及运转起来,便被他不着痕迹地化解掉了。 这变态的男人! 直到感觉到凤倾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君怜卿这才稍稍地放过了她。俊逸无双的脸往后撤了撤,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微微皱眉。 抬手就要去揭开凤倾脸上的面具,凤倾一边急急地喘着气,一边眼一横,意思是:你敢! 君怜卿伸出去的手顿住,桃色的薄唇轻抿着,看着凤倾的眼神越来越危险,黑眸里涌动的暗潮令人心悸。 凤倾忽然便有点心虚,很显然君怜卿是已经认出她来了。不由得有些泄气,难道她的易容术当真就那么差劲? 不过,凤倾想,她就是死不承认又能怎么地?打定主意之后,她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来,不无挑衅地看向君怜卿。 君怜卿气极,黑眸微合,二话不说再一次狠狠地吻下去。两唇相触的瞬间,动作却忽然温柔下来。无声轻叹,太久的分别,失而复得的欢喜,让他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起初,凤倾还在极力挣扎,可是到了后来,推拒的双手不知不觉间便搂上了对方的脖子,身体也越来越软,直到化成了一汪春水,似冰雪初融在君怜卿强有力的臂弯里。 凤倾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尽管思想上在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反抗,要挣脱,可是身体居然该死的一点都不排斥这个男人的亲吻。 缠绵的吻还在继续,御书房里除了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再无其他。偶尔有唇齿纠缠的声音从两人紧密相接之处溢出来,暧昧的声音直教人脸红心跳。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凤倾蓦然回过神来,就发现两人在不知不觉之间,竟已经转移阵地来到了内室。而她此刻,正被君怜卿严严实实地压在御榻上。 呃,凤倾眉角止不住一阵跳动,这姿势太过暧昧也太过危险,尤其是身上的男人此刻正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那样子活脱脱大灰狼见到了小白兔-- 凤倾顿觉风中凌乱了,原先的一切计划,譬如改名换姓啦,譬如隐瞒性别啦,最不济也好歹换了一张脸不是?可不管她之前计划得多么美妙,如今一遇到君怜卿,统统都他妈闲扯淡! 凤倾欲哭无泪,感觉到某人已经不仅仅满足于亲吻了,一只爪子在自己身上爬啊爬啊,当即曲起膝盖,直捣黄龙。 君怜卿轻而易举地化解掉凤倾的攻击,微微抬起头来,黑眸越发深沉。这个该死的丫头,当真是忘了他了?居然出手这么狠! 心里忽然有些揪痛,闷闷的感觉有些让人窒息。君怜卿伸出一只手来,一言不发地将遮在凤倾脸颊上的碎发轻柔地别到她的耳后。 凤倾禁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那只搁在自己耳边的手,让她呼吸困难,让她心跳加速,让她面红耳赤。 平白无故被君怜卿抱着又啃又咬,凤倾心底那叫一个郁卒啊。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终于爆发了,河东狮子吼:“你这人是有病啊还是有病啊还是有病啊!有病咱得治!这样乱咬人可不好!” 君怜卿却是出奇得好脾气,没有再继续“非礼”凤倾,却也仍旧死赖着不肯起来。良久,他老人家总算是舍得开口了。 君怜卿神色淡淡,说道:“我刚从忘忧谷回来。” 凤倾一愣,这男人去忘忧谷了?她怎么不知道? 君怜卿又说:“我见到师父了。” 凤倾眨眨眼,心道去了忘忧谷,想不见到那疯老头都不太可能! 君怜卿接着说:“他说你中了移情之毒。” 这次凤倾倒是懒懒地回了一句:“嗯。”所以,大哥,咱俩人不熟啊!你是不是可以起来先? 君怜卿瞳孔微缩,“他说你忘了我,你移情别恋了。” 凤倾点点头,“嗯。”虽然最终没别恋成,但是也没想起来跟你有多亲啊! 君怜卿笃定道:“那个人是花桃夭。” 凤倾继续点头,“嗯。”看吧,她多诚实! 这该死的诚实!君怜卿眉心微蹙,语调却仍旧无波无澜。“他还说,花桃夭中了媚毒,而你们宿在一起。” 凤倾一愣,有点心虚。“……嗯。”那一天下午,她一睁开眼,身边的确是躺着花桃夭的,好似,她还……亲了他? 然后,君怜卿微微歪过头去,深深地吸一口气,再转回来,丢下一枚重磅炸弹:“现在!陪我!” 凤倾顿时傻眼了,“啊?”什么意思?怎么个“陪”法? 不过,不等凤倾反应过来,就感觉脸上一阵冰凉,人皮面具已经于瞬间被一只爪子给彻底剥离。 嘶--凤倾倒抽一口凉气,呆呆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君怜卿目无表情地看着一脸错愕的某人,许久,这才缓缓说道:“睡你的时候,果然还是这张脸更有感觉。” 靠!凤倾怒了,这丫竟敢调戏她!当即仰起头,对着君怜卿的肩膀嗷呜一口狠狠地咬下去。 君怜卿闷哼一声,却没有挣扎,只是在凤倾看不到的角度,黑眸里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伴随着丝丝怜惜。 金夏国本就四季如春,此刻,君怜卿身上不过是穿了一件单衣而已。凤倾这一口下去,又是用尽了全力,所以说,很快地,她的口中便尝到了血腥味儿。 咬人的动作一顿,凤倾感受着身上之人清瘦的身躯,心里忽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她极度怀疑,君怜卿以前不该是这么瘦的!难道,是因为这几个月找不到她,所以才日渐消瘦?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种认知,让凤倾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忽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下子推开了君怜卿,然后迅速爬起来。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君怜卿被推开,干脆就那么随意地倒在床上,黑眸静静地看着凤倾。 凤倾被看得一阵恼羞成怒,急吼吼地吼了一句:“看什么看!老子跟你又不熟!”说完,身形移动,直奔御书房的房门而去。 看到凤倾跑了,君怜卿不恼也不怒,只是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随手扯掉龙袍,拿起一件白衣穿上,紧跟而去。 凤倾临出御书房的时候,已经又一次将人皮面具戴上了。她一边抚弄着脸颊,一边鬼鬼祟祟地疾行。有侍卫见了,正欲阻拦,却被随后而来的君怜卿一个眼神制止住。 两个人便这般一前一后地出了宫,一个像急于逃命的小老鼠,一个则是玩得兴起的猫。一出宫,凤倾便直接施展轻功,试图摆脱身后阴魂不散的男人。 君怜卿背负双手,同样凌空而立,那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的姿态,直恨得凤倾牙痒痒。 凤倾寻思着,她刚买的宅子还没住热乎呢,一定不能被君怜卿发现了。于是,便在金都城里不停地绕来绕去绕来绕去。 君怜卿却有的是耐心,不管凤倾怎么绕,都始终是不疾不徐地跟在她十米之后。凤倾快,他便快。凤倾慢,他亦慢。 凤倾恨得直挠墙,却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刚从一个胡同的转角出来,砰地一声就将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哎哟一声,直接后仰着倒了下去,倒地的瞬间,那人还下意识地扯住了凤倾的衣袖,然后,接下来的一幕,简直不忍直视! 君怜卿看着前面交叠在一起的两人,周身的寒气顿时蹭蹭蹭地往外冒个不停。当即闪身过去,一把将凤倾给拉了起来。然后,一只手探过去,在她的嘴巴上狠狠地抹了又抹擦了又擦。 凤倾直接被擦得嘴唇火辣辣得疼,心道这男人有病吧,她不过是不小心亲到了对方的脸颊而已--呃,她这才看向被自己撞的人,居然是第五钰。 “小五!”凤倾惊呼。 第五钰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黑眸湿漉漉的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呜呜怎么办,他被凤师叔给非礼了,以后还怎么娶娘子!娘说过,男孩子一定要自爱的,最好的东西必须要留给以后的娘子。 “公公子--”第五钰结结巴巴地开口,欲哭无泪。自从到了金都城,他对凤倾的称呼便从凤师叔变成了公子。 “小五你没事吧?”凤倾急忙挣脱开君怜卿的钳制,上前查看第五钰的伤势。这孩子本来就胆子小,可别再给摔成傻子啊! 第五钰泪眼汪汪地来了这么一句:“公子,钰儿的清白……没有了!呜呜呜--” “呃!”凤倾伸出去的爪子于是就那么尴尬地停在了半途,为自己竟然摧残了一朵如此娇嫩的花朵而深表愧疚。她老脸微红,讪讪地笑了笑,“咳!这个,小五啊,别哭啊!反正,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你我不说出去,谁知道你的贞操已然不在了啊!” 一旁有一道声音凉凉地插过来,“不好意思,我也知道了。” 凤倾立即一个眼刀丢过去:“你谁啊,本少爷不认识你!边儿去边儿去!” 君怜卿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被凤倾给气死。这丫头,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一把拉过她,薄唇极具侵略性地凑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问道:“他是谁?” 虽然看起来没有那朵烂桃花碍眼,但好歹也是公的对不对? 凤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甘示弱地瞪过去:“怎么,你看上他了?” 君怜卿缓缓地勾唇浅笑,笑容人畜无害。“是啊,我看上他了。我刚好还缺一个贴身太监。” 第五钰顿时吓哭了,他不要做太监啊!急忙上前拉住凤倾的衣袖,也不叫公子了。“师叔,师叔,钰儿不要做太监。钰儿……钰儿宁可给师叔做小媳妇儿,也绝不做太监!” omg!凤倾直接内伤了,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眼神不好使呢!居然还敢顶风作案!小心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果然,耳边又传来某人明显危险了几分的声音。“小媳妇,嗯?”这丫头,到底给他惹了多少烂桃花啊! 凤倾眼皮耷拉着,一副我已经生无可恋请不要再来骚扰我的神情,她觉得,她还是保持沉默好了。多说多错啊! 果然,吃醋的男人最可怕了。不但智商急速下降,这情商也着实让人捉急。 最终,君怜卿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凤倾回来她的住处,当然,这死皮赖脸四个字,是凤倾私底下认为的。 表面上却是这样的--只见凤倾一脸堆笑,笑容谄媚,双手交叠放于腹部,标准九十度鞠躬,娇声道:“欢迎光临啊!” 忽略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望着相邻的两间屋子,君怜卿脸上的黑气越来越明显。这丫头居然跟一个男人……小男人住得这么近? 黑着脸,君怜卿问道:“你房间是哪个?” 凤倾弱弱地指了指第五钰的房间:“那里。” 君怜卿二话不说,就要半拖半抱地带着凤倾去开门。第五钰却忽然不怕死地跳出来,红着脸,带着哭腔说道:“等等一下,这这是我的房间,男男授受不亲,你你不能进!” 敢骗他?君怜卿豁然回头,目光幽幽地看着凤倾。凤倾干脆白眼一翻,“啊,头好晕!”然后……就晕过去了。 君怜卿嘴角微抽,也不说话,直接打横抱起凤倾,直接踹开了另一间房间的房门。 第五钰一见这架势明显不妙,当即大着胆子冲过去,张开双臂想要拦下君怜卿。“你你你想做什么?放下放下公子--” 公子俩字还没来得及出口,第五钰就已经被君怜卿一个眼神给吓得灰溜溜地溜走了,兔子似的闪身逃进自个儿房间,砰地关上门。他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未定。唉呀妈呀,这男人的眼神好可怕,简直比花师叔的还要吓人! 听到隔壁响起的摔门声,第五钰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到底要不要去拯救凤师叔于水深火热?到底要不要!不去的话,好像太不仗义了,可是去的话,很明显,自己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啊! 这里第五钰急得上火,那里君怜卿却早已经将凤倾狠狠地压在了床上。看着某人仍旧在那装死挺尸,不由得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伸出手去,君怜卿不疾不徐地一点一点撕开凤倾脸上的伪装,声音平淡得好似无波的潭水。“倾倾,你还不准备醒过来么?” 凤倾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继续装死。 君怜卿无声轻笑,干脆凑到凤倾耳边,张口含住那珍珠一般圆润的耳垂,轻舔慢咬,漫不经心地语调悠悠地飘出来。(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倾倾,你再不醒过来,我可就真的要吃掉你了。“凤倾低咒一声,蓦地睁开双眼。眸底,水雾氦氯。 定江山 105、有熟人好办事 君怜卿到底还是没能真的把凤倾给拆吃入腹,没办法,某人打着“我与你不太熟”的旗号,着实把他气了个半死。据君怜卿后来回忆说,他当时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把忘忧谷给彻底掀翻了。 凤倾坚持要去参加三日后的比试,君怜卿起初并不赞同。但是身为资深妻管严的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据说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君怜卿压在凤倾身上,云淡风轻地威胁道:“倾倾,跟我回宫去吧,我们的第一次不应该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然后,便是一长串的吻。 凤倾被吻了个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她不由得深深地喘着气,摇头拒绝,语气坚定:“不要。我不要跟一群女人共用同一个男人,我要跟个爷们儿一样,娶一堆的男宠回去!” 君怜卿的脸色当时就黑了个彻底。“你还想娶一堆的男宠?有我一个,还满足不了你……嗯?而且,你从哪里听说的,你要跟一群女人分享我?” 凤倾眨眨眼,“难道不是么?做皇帝的不都是传说中的播种机?到处撒播种子,完事一提裤子,拍拍屁股就走人?” 于是,君怜卿的脸便由黑色转成绿色了。播种机?虽然有些听不明白,但铁定不是什么好话!他黑眸幽幽地凝视着身下一脸无辜的人,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清云浅月般的笑来,只是,那笑容却凉薄至极。 他说:“倾倾,是不是,我现在就该给你一些种子,你才会学乖?” 凤倾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和你不熟。你的种子实在是太珍贵了,还是留给深宫里那些个怨妇吧!” “你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君怜卿黑眸微眯,语气十分危险。 “奇怪了,咱俩又不熟,我有什么立场把你推给别的女人?是你自己后宫里女人太多,赖我什么事?”凤倾不以为意,丝毫不把君怜卿的冷气放在眼里。 君怜卿拳头握得咯吱响,“该死的!到底是谁告诉你我后宫里的女人太多?我去杀了他!” 凤轻啃了啃自己的手指,想了想,这才说道:“没人告诉我呀,我自己猜的。” 君怜卿很无语,心道这丫头难道有妄想症不成?他单手捏起凤倾的下巴,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倾倾你给我听好了,我的后宫除了你再不会有别的女人。所以说--”他语气顿了顿,表情也变得邪恶起来,“我的种子只能种在你这里。” 凤倾顿时老脸一片尴尬,搞不懂这古人怎么也这么奔放?她张了张嘴,犹在做着垂死挣扎,“可是我与你不熟!” “别再跟我说熟不熟,或者说,你希望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到底有多熟?嗯?” 于是,凤倾中终于老实了,但仍旧不死心。“可是这并不妨碍我去参加三日后的比试啊!你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君怜卿沉默不语,到底是谁先把话题扯到有关种子的问题上面去的?“你去参加比试做什么?” “唔,做官呀!”凤倾理所当然道,到时候耍耍官威,摆个官架子,想想也不错啊。 “你看中了哪个位置,我直接给你便是,何必去参加什么比试?” “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这人很有做昏君的潜质!”居然她看中什么位置,他就给她?这皇帝要不要这么不靠谱。 君怜卿却并不在乎,“只要你喜欢,有什么不可以?昏君便昏君好了,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 “为何?”君怜卿上下打量着凤倾,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丫头会是那种在意别人态度的人! “因为你直接给的太没有挑战性了,无法证明我的人生价值啊!再说了,咱俩又不熟,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懂?” “……你是君子么?” “唔,这个问题可以留待以后再进行考究。” “那好,那我们先说说眼下的问题。跟我回宫去,我便让你去参加三日后的比试。” “不回!”凤倾拒绝得很干脆。 君怜卿也不恼,只是如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好,那我从今天开始,就搬来这里与你同住。”总之,他绝对不会让那个小白脸有机会与倾倾单独相处就是了! 凤倾刚想提出反对,君怜卿就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倾倾,你最好不要拒绝我,不然的话,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凤倾脸黑黑的,她当然知道,那个什么邪恶的东东可不正对她示威呢么!心里憋着一口气,她愤愤地磨牙:“精虫上脑!” 君怜卿脸色不变,只神情颇有几分哀怨。“倾倾,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凤倾默,良久,她问:“那你告诉我,三日后都比些什么?” 君怜卿:“……” 不得不说,这个有熟人就是好办事,有事的时候吃吃饭走走后门什么的,尤其是有一个皇帝老公,那更是杀人越货方便快捷。瞧吧,某无良皇帝就那么很不负责任地把比试具体内容一丝不漏地都告诉凤倾了。 据说,笔试内容分文试和武试。文嘛无非天文地理治国之道,武则就有意思一些了,分为骑术箭术和武术。其中箭术还可以再细分一下,共三局,要分别选用三种不同的“弓箭”进行射击,也就是说,你就算拿把大砍刀,只要能正中红心,那也是可以的。 凤倾对武试倒不以为意,就是这文试,可就有点不尽人意了。想她上辈子光忙着混黑道打架抢地盘了,上学逃课更是家常便饭,这天文地理治国之道什么的,必须得马上恶补。都说熟读唐诗宋词是穿越女的必备技能,可是她想来想去,她就会背锄禾日当午啊,而且,貌似她连人家这首诗叫什么都不知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凤倾假模假样地捧着本《治国》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嘴里却是碎碎念着那首她唯一会背的诗,一边念着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瞧着坐在书案后面批阅奏折的君怜卿。 君怜卿果然言出必行。自从那一日说要搬来小院与凤倾同住以后,便当真将所有东西都一起搬过来了,就连奏折什么的也都是在此批阅。 此刻,君怜卿虽然一直都在低着头批阅奏折,可是注意力却全部都集中在凤倾的身上。一整个上午就光听到她在念什么锄禾日当午了,不由得嘴角微抽,拿着毛笔的手也是忍不住微微抖着。 君怜卿有种错觉,他觉得那首原本是为了歌颂劳动人民辛勤劳作,教导后人要珍惜粮食的诗,自从从凤倾的嘴里绕了个圈以后,就变味了。 果然没一会儿,凤倾就卷着书凑都到了君怜卿的身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喂,那个,每夜伺候那么多女人,锄禾‘日’当夜,一定很辛苦吧?” 君怜卿放下笔,先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凤倾,待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一张脸刷的一下子就黑了个彻底。 凤倾却早已经跳开了,笑得不可抑止。 君怜卿无奈扶额,还锄禾“日”当夜?他倒是想啊!可是每天晚上都被这丫头一脚给从床上踹下来,他就是想辛苦也没有机会不是?想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可真够憋屈的,居然沦落到打地铺! 唉!说起来都是泪啊! 很快就到了比试的日子。文试的地点就设在御书房。 一大早,凤倾就将君怜卿给撵回了皇宫,美名其曰:避嫌! 君怜卿离开之后,凤倾利索地准备好一切,换了张脸,便摇着折扇带着第五钰一路晃晃悠悠地进了皇宫。 今天的凤倾索性又换回了自己所钟爱的紫色衣袍,反正都已经被君怜卿给识破了,她也懒得再装。再装就矫情了不是? 摇着折扇走在大街上,凤倾虽然换了一张脸,但却俊美无双风流依旧,时不时地就有年轻女子对着她抛个媚眼丢个手绢什么,搞得第五钰一路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给吃了。 凤倾刚走进御书房,就感觉到有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很是露骨地打量着自己,她不由得眉心微蹙,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有一年轻男子,果然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那人颀长的身躯包裹在一身白色衣袍里,外罩暗红色纱衣,宽襟广袖,金线滚边,整个人显得俊逸无双风流飘逸。一张脸着实生得好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脸上的线条恰到好处,柔和流畅,增一分则嫌多,减一分则嫌少。尤其是一双细长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一副风流不羁的翩翩公子模样。 白衣男子对着凤倾微微颔首,一派谦和,只是那嘴角噙着的一抹浅笑,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邪气。 凤倾微微眯起眼睛,直觉这个人不简单。尤其是那一双看似风流多情的眸子,实则最是薄情。她对着他鼻孔朝天,鼻子里哼哼了一声,干脆不理。 那人脸色一僵,嘴角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目光幽幽地看一眼已经偏过头去的凤倾,眼底的邪气一闪而过。 君怜卿来的时候,正巧将凤倾与那白衣男子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黑眸蓦地幽深一片。心里懊恼凤倾又给他招蜂引蝶的同时,对那人却也多了几分关注。 文试内容相对简单,就有关治国写一篇文章。众人席地而坐,奋笔疾书。凤倾坐在那里,单手托腮,一只手举着毛笔搁在嘴里啃啊啃啊。 之前君怜卿特意为凤倾写了一篇治国论,无论措辞还是观点都犀利独到。不过,凤倾觉得,她还是要加进去一些自己的想法才好。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凤倾偏过头去,就看到又是那名白衣男子,对着自己遥遥地勾唇一笑,顺带着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凤倾顿时一阵恶寒。不过,凤倾是谁,那脸皮厚得不比城墙差多少。既然对方三番两次“勾引”自己,那她总得有点表示不是。于是,她唇角微勾,回敬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媚眼。那媚眼,三分妩媚,三分邪气,三分风流,一分……幸灾乐祸。 白衣男子眨眨眼,微微转头,果然就看到端坐于龙案之后的君怜卿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那眼神,杀气腾腾啊。嘴角的笑容一滞,忙低头写自己的文章去了。 看白衣男子吃瘪,凤倾心中得意无比,抬眸就对上君怜卿危险十足的目光。下意识地抓抓耳朵,只假装没有看到,低头刷刷刷奋笔疾书起来。 要说凤倾会背的诗虽然不多,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却龙飞凤舞,大气张扬。都说见字如见人,这点倒不假。凤倾的字,就如她的性子,洒脱自如,恣意悠然。 两个时辰后,众人纷纷落笔,有专门的小太监依次取走答卷。然后中午在御花园休息半个时辰,吃吃饭,聊聊天,准备下午到皇家练武场进行武试。 大家一起,包括君怜卿在内的一群人,就在这百花盛开的御花园里摆了几桌宴席。 望着凤倾跟周围的几个男人有说有笑,某皇帝心中便禁不住醋意翻滚。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不肯光明正大地坐在他的身边,真是气死他了。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君怜卿原本是想带着凤倾回寝宫的,怎奈凤倾一个眼刀丢过去,意思是不准他过来骚扰她。 君怜卿气闷得很,黑着脸甩手走了。 老大走了,众人瞬间变得更加活络起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天南海北地侃大山,气氛好不热烈。 凤倾懒懒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右手里拈着一只精巧的茶杯,眼眸微垂,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伴随而来的是一种说不上味道的幽香,凤倾眼尾一挑,果然就看到白衣男子一脸邪气地举着杯子凑过来。 “在下汪言,不知阁下是?”白衣男子单手支着下巴勾唇浅笑,怎一个倜傥风流。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却自有一份狂放不羁。 凤倾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这样的男人,合该是高高地立于云端俯瞰这芸芸众生的,而不是在这乱世红尘之中游戏人间。 “怎么,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汪言俊美如刀刻般的脸微微往后撤了撤,笑得却更加蛊惑人心。墨发随着动作在肩头轻轻摆动,摇曳生姿。 凤倾回过神来,不以为意地轻嗤:“一般一般,勉强第三。” 汪言眸光略显暗沉,却也不恼,只是跟着又问了一句:“那你说,谁第一?谁又第二?” 凤倾一口饮尽杯中茶,并未答话,只是脑子里一瞬间便浮现两道人影。一白一紫,绝色天成。 吃了个闭门羹……汪言无所谓地一笑,继续说道:“小家伙……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小家伙?这称呼很让人火大啊!凤倾面色不变,心底却恨不能将身边这个男人大卸八块。以为她凤三少是那么好调戏的么?红唇微扯,懒懒地丢下俩字:“凤三。”然后便站起身,毫不留恋地离去。衣摆在半空划过一抹潋滟的弧度,扫落一地的落花。 汪言坐直了身子,平静无波的目光目送着凤倾离去,许久,他勾唇一笑,刹那间御花园里的百花都好似为之黯然失色。“凤三……呵,还真是个不识情趣的小家伙呢。”不过,越是难以到手,就越是好玩不是么? 凤倾吃饱喝足,不知不觉之中就走出了御花园。才刚离开众人的视线,身体便落入了一具熟悉的怀抱。闻着鼻端缭绕的莲香,她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就着那人的胸膛蹭了蹭,亲昵的样子好像一只餍足的猫咪。蹭完之后,心底不由得幽幽一叹,果然自己的身体比记忆诚实很多呀! 君怜卿原本满肚子的妒火,也瞬间因为凤倾这亲昵的动作,而消散得无影无踪。二话不说,拉起她转眼便消失在原地。 君怜卿和凤倾离去后,一脸兴味的汪言便出现在了那里,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轻轻一笑,笑容意味深长。 君怜卿总算是如愿以偿将凤倾给拐进了寝宫,一进内室, 转身便将她按在了墙上。他两手撑在凤倾身体两侧的墙壁之上,将她密不透风地包围起来。 狭小的空间总是容易滋生一种名叫暧昧的东西,更是容易发生一些擦枪走火的狗血事件。不过凤倾倒是一派淡定,丝毫没有被人挟持的觉悟,只是拿一双满是戏谑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君怜卿。 “吃醋啦?”凤倾明知故问,凤眸里水波盈盈。 君怜卿眼眸微暗,薄唇轻抿,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人。那个汪言,一看就邪气得很,这小丫头居然也敢去招惹?没看那人的眼珠子都快粘到她的身上了么?真是……气死他了。 “对,我吃醋了。”君怜卿毫不掩饰自己在吃醋的事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一只手捏起凤倾的下巴,拇指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倾倾,我后悔了,怎么办?” 君怜卿忍不住想,他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答应这个小丫头跑来参加什么比试,甚至还要入朝为官! “凉拌呗。”凤倾双手一摊,一脸的不以为意,心里实际上已经笑开了花。 君怜卿郁卒,低下头对着那诱人的红唇用力地咬了两口,这才不无霸道地开口,如宣誓一般:“你是我的!” 凤倾摇了摇右手食指,红唇微勾,“不,我是我自己的。” 君怜卿黑眸微眯,豁然抱紧凤倾的腰,薄唇凑到她的耳边,略显冰凉的嗓音魅惑道:“你总会是我的。或者,你想现在就变成我的。” 凤倾有些受不得瘙痒,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出口的语气却是霸气十足。“我是我自己的,你,也是我的。” “好,我是你的。”君怜卿倒是出奇得好说话,反正都是他们两个人,谁是谁的还不一样? 凤倾又补充了一句,“是我一个人的。”别的女人,休想染指半分。 君怜卿从善如流,“是你一个人的。” “真乖。”凤倾笑容明媚,忽然微微踮起脚,在君怜卿的脸颊上吧唧印下一个吻。之前的记忆已经归位得差不多了,比预想中要快很多,估计是和自己的身体对这个男人的接受能力非一般得强悍有关系。 想到这,凤倾不由得为自己默默地抹了一把辛酸泪,为什么她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凤倾的举动无疑大大地激励了君怜卿,他一脸欣喜地望着怀中之人,“倾倾,你……是不是都已经想起来了?”他因为激动,语气竟有些微颤,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凤倾嘴巴微微嘟起来,故作犹豫的模样,沉吟道:“嗯,谁知道呢?” 君怜卿却早已经喜不自禁,低头吻了过去。这个吻夹杂了浓浓的喜悦,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感激。他原本还以为,他可能需要用上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一辈子才能唤醒凤倾混乱的记忆,却不想这么快,她就已经重新接受自己了。这叫他如何不欣喜?如何不激动?如何……不感激? 凤倾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任凭君怜卿将自己吻得密不透风。这个男人啊,还真是容易满足啊!想到花桃夭,她眸光微微暗了几分。 一吻毕,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呼吸交错,心跳声此起彼伏,在这静寂的寝宫里分外清晰。 良久,凤倾轻叹一声,缓缓地开口,一字一句说道:“我记忆错乱的时候,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花桃夭,那个时候我--” 君怜卿听到凤倾说起花桃夭,本能地心一紧,还以为她是要说他们曾经因为媚毒在一起的事,不由得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点上她的唇角,阻止她即将说出来的话。 “不要说了。”君怜卿轻声说道,“我都知道了。” 凤倾一愣,他都知道了?恍然间记起那一日在御书房里,君怜卿说他去过忘忧谷,心道可能是臭老头都跟他说了吧。 又听君怜卿补充道,神态温柔:“要说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但是,我……比起失去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呃,凤倾有些心虚,拿开君怜卿的手指,小声问道:“我亲了他,你真的不介意?” 君怜卿抱紧凤倾,大手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头发,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我知道,你们也是情非得已。你中了移情之毒,而他中了媚毒,你们在一起也是迫不得已。我只怨自己当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人掳走。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嗯,君怜卿说得相对来说比较含蓄,但是凤倾还是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这男人以为自己和花桃夭滚床单了,然后还在这里装大度!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个臭老头对他说过什么了。 想起忘忧老人,凤倾不由得愤愤磨牙,真该把他的胡子一把火给烧光!她有些哭笑不得,脸上却一片沉静,出口的声音也冷了几分。“你真的不在乎么?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君怜卿被凤倾忽然的冷漠弄得怔了怔,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垂眸看着她。许久,只定定地说了一句:“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掷地有声,字字坚定。 凤倾忽然之间便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她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搭上君怜卿的肩膀,诱人的唇瓣凑到他的耳边,说出口的声音透着蛊惑。“傻子,师父他是骗你的。我和花桃夭之间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凤倾身子往后撤了撤,好笑地看着有些怔愣的男人。她本不是善于解释的人,但是,因为面前的人是君怜卿,所以,她愿意解释,她不想有任何误会横亘在两人中间。误会伤人,她可不愿意那种狗血的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君怜卿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消化并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略有些傻气的笑容便蔓延到俊逸无双的脸上。那流转的风华,明明看着傻乎乎的,却比之御花园里的百花还要绮丽三分。 然后,凤倾又很坏心眼地给君怜卿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我有亲过他。”她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唔,两次。” 刷--某个正独自傻乐的男人,俊脸忽然便一下子晴转阴,变得黑漆漆的了。 凤倾嘴角微抽,这男人思维怎么长的,滚床单没事,亲两下反倒变脸了。不出意外的,凤倾接下来的时光都是在某人的啃咬蹂躏之中度过的,直到武试的时间将近,这才被人意犹未尽地放过。 摸着自己火辣辣的唇瓣,凤倾心底一声哀嚎,家有妒夫,天1容亡我!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皇家练武场,那里,唇上,眼底波光明灭。(百度搜言的目光落在凤倾的明显更加艳丽的更新更快)汪或 定江山 106、一鸣惊人 武试内容之一,比试骑术。比试规则,每人各骑一匹马在规定场地障碍跑一个来回,距离大概在一千米。这抵达终点之前,彼此之间可以使用任何计策阻止对手前进,当然,前提是不能出人命。 其实,这游戏简单得很,有本事的就勇往直前,顺带着给别人使使坏,没本事的就中途退出。优胜劣汰,如此简单而已。 凤倾将所有参加骑术的人都看了个遍,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汪言身上。这人气息绵长,怕是武功不弱,骨子里又透着一股邪气。一会儿若是对上他,估计有些麻烦。至于其他人,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目光所及李云帆,凤倾眼底闪现一丝笑意,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书呆子,居然也敢参加骑术比试。嗯,虽然结果可想而知,但到底也是精神可嘉啊。 众人换上了一色大红色骑装,各个英姿飒爽跃马而上。李云帆抖抖索索地手脚并用往马上爬,接连失败了好几次之后不仅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愈挫愈勇。 眼看着众人就单等自己上马好开始比赛了,李云帆不由得急得满头大汗。有人开始嘲笑,有人开始不耐烦。 “喂,小白脸!到底会不会骑马呀?不会的话就赶紧滚回家抱娘子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呀!” “就是啊,耽误大家的时间,要不然大家早都跑回来了。” 崔凌志看不惯自己的朋友被人欺辱,遂反口相驳。“一群武夫!欺负一个文弱书生算什么英雄好汉?” 崔凌远也跟着附和,“有本事的一会儿冲着本公子来,何必为难一个书呆子!” 李云帆冲着崔家兄弟感激地笑了笑,然后继续与自己的马匹奋战。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给他爬上去了。虽然那姿势着实不怎么雅观,但到底还是成功地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上了嘴巴。 凤倾不着痕迹地收回掩在衣袖下的手,改为握着缰绳。她原本是想助李云帆一臂之力,但是想了想,便又放弃了。这是比赛场,她可以帮他。可如果这是战场呢?他如果自己不能克服眼前的困难,那么,战场上,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汪言笑容轻佻地架马来到凤倾左侧,眼角的余光还特意瞄了瞄远处高站于看台之上的君怜卿,看到那人明显阴沉了几分的脸色,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故意探过去大半个身体,汪言距离凤倾很近很近,近到甚至可以数清楚对方的眼睫。他扬唇一笑,“小家伙,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汪言指的是凤倾原本打算帮助李云帆,后来又放弃的事情。 凤倾老神在在,睨了眼那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心道自己跟他很熟么?没事靠这么近做什么?衣袖一挥,一道内力便直奔汪言那张看起来很是欠扁的脸而去,下手毫不留情。 汪言笑容不减,只是头微微往后撤了撤,避开了凤倾的攻击。“呵,还真是狠心呢。”居然用了十成的功力。 凤倾轻哼一声,懒得理会。 这时,比赛开始的指令下达,众人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当然,也有例外,就比如凤倾,就比如汪言,就比如……李云帆。 看着李云帆座下的马撒欢儿似的往回跑,凤倾嘴角不由得狠狠地抽了抽。再看李云帆本人,整个人都趴伏在马背上,吓得脸色惨白惨白的。 凤倾无奈扶额,看来让一个书呆子参加骑术比赛,终归还是强人所难了。不过,他若是能克服心底的恐惧,在马背上坚持到比赛结束,未尝不是一种胜利。 看着前方已经跑远的众人,凤倾也不再拖沓,打马扬鞭,驰骋而去。汪言自然不甘落后,紧跟而上。 两人可以说是并驾齐驱,跟前面的人保持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看着那些人相互使坏,凤倾就觉得很爽。当然,她可没有忘记身边还跟着一个虎视眈眈的人。 这里,凤倾与汪言暗暗较量,内力,暗器,毒,无所不用其极。 只见凤倾微微侧身,与此同时一道内力便如剑一般劈向汪言面门,势如破竹,大有老子不劈死你这辈子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汪言身体往后撤了撤,衣袖轻扬,轻松化解,临了还不忘丢给凤倾一个意犹未尽的欠扁笑容。“小家伙,太粗鲁可不好呀。不过,我喜欢。” “哼!你最好不要喜欢才是,否则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凤倾微眯起眼眸,尽可能忽略掉对方那十分欠扁的表情,右手握成券,对着那张笑眯眯的脸就打过去。 汪言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流光,右手一挥,便将凤倾挥过来的拳头给掌握手中,大小竟是刚好完全契合。他下意识地收紧掌心,将凤倾往自己面前用力一带。 凤倾忽然受力,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右脚急忙勾住马鞍,身体与此同时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这一瞬间,左手指间三枚银针赫然出现,在阳光下反射出幽蓝的光芒。 “小家伙,看来你还真是想杀了我呀。”望着那几根近在眼前的明显是淬过剧毒的银针,汪言轻飘飘地感慨道,只是那眼底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降低。黑眸幽幽,凝聚成冰。他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气闷来,握着凤倾拳头的大手忽然用力收紧。 咔吧,骨骼错动的声音响起在两人耳边。 凤倾顿时便额头冷汗直流,用尽全部力气咬牙才没有让自己叫喊出来。左手的银针却仍旧固执地往前推送了好几公分,最终在距离汪言的双眼不足一寸处被迫停下。 “呵,你不是我的对手。”汪言嘴角带着一丝轻嘲。 “用你废话!”凤倾轻嗤,她早就发现了。但是,那又如何?这人明显来者不善,她难道还得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挨劈不成? “小家伙,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则,这后果--”汪言轻飘飘地说着,语气蓦然冷凝,“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哼!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你别太过自以为是!”凤倾冷哼,并不把汪言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两只手都被对方控制,一时间竟是无法脱身。 身子扭了扭,凤倾试图挣扎开汪言的束缚,却发现被禁锢得更紧。靠,这个死男人,再不放手,君怜卿就要杀过来了好不好!她的官架子还没来得及摆呢,那朵小花儿要是杀过来了,以后可就摆不了了。 想到此,凤倾心中对汪言的憎恶不由得又多了几分。不过,身体不能动,嘴巴却是可以动的。只见她红唇微张,粉嫩的舌头一卷,便有一股带着清香的白烟从口中吐出来。 汪言暗道不好,急忙松开凤倾身体往后仰去,却还是晚了一步。鼻翼间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气体,他试着运功逼出来,却发现竟然是无济于事。可是,除了最开始的时候,鼻子有些发痒以外,便再没有任何异样了。想来,应该没事才对。 再看凤倾,人已经跑远了。汪言薄唇紧抿,也不含糊,急忙追过去。 两人明明是在斗个不停,但是这一幕落在远处的君怜卿眼里,可就变成了……打情骂俏。 该死的!君怜卿低咒一声,恨不能立即上前,分开那对“奸夫淫妇”。没事靠那么近做什么! 那些站在君怜卿身后的大臣们,感受着来自帝王身上的寒气,各个心惊胆战,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天颜小命不保。 因为比赛场上每隔十多米便设置有一处障碍,难度系数大大增加,有几个人一时失神,便被从马背上甩了下去。 眼看着距离终点不足三百米,凤倾看着前面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忽然就加快了速度。在经过那些人身侧的时候,她冲着他们展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来,眼底似乎隐隐带着一丝悲悯,眼角的余光还不怀好意地瞥了瞥紧随而来的汪言。 那些人被看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地随着凤倾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汪言举起的手还未来得及放下。然后,下一瞬,那些人便跟饺子下锅似的,有一多半的人噼里啪啦从马上掉了下来。勉强坐在马背上的,也是摇摇欲坠。 然后,剩下的那几个人,包括掉在地上的众人,总算是明白了凤倾那一个眼神的意思了。那个眼神是在告诉他们:你们一定要小心身后那个长得人模狗样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有事没事乱发骚表面上给你抛媚眼含情脉脉背地里却对着你呲牙咧嘴捅刀子的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小人! 于是,众人怒了。纷纷该骑着马的骑着马,该原地起立双手叉腰的叉着腰,将汪言给团团地包围起来。叫骂声,讨伐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兵器暗器内力毒烟,甚至还有不知道是谁的亵衣亵裤包裹着几个臭不可闻的臭鸡蛋外加几根就跟被狗啃了似的大骨头,总之,不管什么都统统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汪言丝毫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目光幽幽地越过众人看向一马当先的凤倾,嘴角的笑容越发邪气。居然给小家伙阴了一把,还真是-- 望着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的各种不明物体,汪言忽然一声爆喝,只见他直接夹紧马肚,运用内力,连带着座下的马一起腾空跃起,直接越过那些讨人厌的人。 马蹄子在半空高高地扬起来,马儿示威似的一声嘶鸣,吓得底下的人们顿时石化如雕像,眼珠子滚落一地。这都能行?不用助跑,就直接飞起来了?太惊悚了有没有! 于是,汪言便在这满地的眼珠子里驾着马儿落到了凤倾身侧。自始至终,他的身体都没有离开身下的马半分。 凤倾撇撇嘴,直接一掌挥过去,与此同时,身下的马狠狠地撞向汪言的马。 汪言丝毫不惧,反而主动迎过去,大手握住凤倾挥过来的手,然后用力那么一带,凤倾的人便基本上是被他给半抱在怀里了。 “小家伙,做人可不能如此不厚道啊。”汪言垂眸,眉眼含笑,吐出来的声音却透着那么一丝冰冷。他不喜欢被人设计的感觉,很不喜欢。 凤倾面色不变,黑眸静静地与汪言对视,只是那只正好撑在他的大腿之上的胳膊肘用力往后一顶,然后就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某人吃痛的声音。 汪言因为疼痛,抱着凤倾的力道不由得松了几分。凤倾趁此机会坐会自己的马背之上,只拿一双邪肆的眸子来回扫荡着他腰间的某个位置。 汪言被凤倾露骨的目光看得眼底杀气一凛,虽暗地里咬牙强忍着那种蚀骨的疼痛,额头上却仍旧是忍不住地冷汗直流。 还真是狠心的小家伙呢! 看出了汪言的隐忍,凤倾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活该。”然后,便一溜烟跑远了。 汪言眯起细长的眉眼,望着凤倾疾驰而去的背影,邪气地微勾唇,扬鞭急追过去。居然敢碰他那里-- 小家伙,这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骑术比赛算不得惊险,也没有什么悬念可言,毕竟凤倾和汪言的武功与其他人比起来,已经可以称之为变态了。 最终的结果是,凤倾第一,汪言以一步之差屈居第二,这第三嘛,就有些令人大跌眼镜了,竟然是李云帆。 至于原因嘛,因为其他人全都被凤倾和汪言给弄下马了啊。而李云帆在慢慢地适应了马儿之后,一路晃晃悠悠地……硬是走了一个来回! 对,是用走的,一步都没跑!什么,你说那些障碍呢?那些障碍早在之前就已经被那一群人仰马翻的家伙给破坏殆尽了。所以,李云帆这一路走来,可谓是畅通无阻。 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云帆以他的实际行动向那些跌落在地的人们做出了解释!他……就是那只专吃螳螂的黄雀! 众人一时间欲哭无泪,那些之前曾经嘲笑过李云帆的人更是无地自容。 武试内容之二,比试箭术。箭术比拼总共三局,要分别选用三种不同的“弓箭”进行射击。射击场上,纵向每隔五十米便安有一道箭靶,凤倾目测了一下,大概每个纵列有十道,也就是总共五百米距离。 众人抽完签,依次走上射击场,很不巧的,凤倾抽到了最后一名,而汪言则是倒数第二个。暂时没有自己什么事,凤倾干脆退到一边,直接席地而坐,单手支着脑袋,梦周公去了。早上起太早,这会儿还困着呢。 君怜卿看到凤倾一脸困倦的样子,心里就跟猫爪挠似的,很想立即上前,奉献出自己的胸膛。不过,很显然,有人比他动作快了一步。 汪言本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良好心态,步履优雅地走到凤倾身边,然后蹲下来,双手托着下巴,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凤倾看。那眼神露骨得,饶是凤倾都已经昏昏欲睡了,愣是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凤倾凤眸微眯,想也不想握起右手,便是一拳头挥过去。汪言脑袋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体后仰成一个很是诡异的弧度,试图躲避开凤倾的拳头。却不想凤倾根本就是声东击西,真正的攻击还在后面。 眼底闪过一丝邪肆的光芒,凤倾原本盘腿坐着的,这个时候,左腿毫无预兆地伸直,然后用力一扫。 汪言眸光一凝,身子便无可抑制地往后倒下去。倒地的瞬间,他迅如闪电般地出手,握住了凤倾挥过去的拳头,将她往自己跟前用力一带。 凤倾的身体便被拉离了地面,如一只红色的蝴蝶,径直往汪言身上飞过去。巨大的冲击,使得两人滚作一团。等到尘埃落定,看台上的君怜卿已经是脸色铁青一片了。 凤倾后背紧贴地面,凤眸微眯,危险十足地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周身杀气暴涨。这个可恶的男人,干嘛总是盯着她不放!真是阴魂不散! 汪言却好整以暇地冲着凤倾笑得灿烂,然后微微偏过头,暗地里去看君怜卿的反应。果然啊,那人的反应就跟恨不能立即冲过来撕了他似的,呵。 那感觉可真他妈爽啊! “小家伙,他生气了呢!”汪言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着,语气轻飘飘的。 凤倾黑着脸,愤愤地磨牙,出口的话冷寒阴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给!我!滚!开!” 汪言歪着头,好似在思考。“嗯,滚开?怎么滚?我不会哎!要不……小家伙你给我示范一个?” “哼!你想在这里给人家当猴儿耍,老子可不奉陪!死滚!” “说了嘛,小家伙你给我示范一个啊。示范了,我就滚,如何?” 这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围绕着一个“滚”字争执不休,可是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可就了不得了。大眼瞪小眼变成了眉目传情,这滚来滚去的更是让人浮现连篇啊。 众人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怎么说,也是两个大男人吧,这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所以说了,就有人禁不住开始感慨,世风日下! 就在君怜卿黑着脸准备上前来亲自分开这对“奸夫淫妇”的时候,凤倾手指翻转,一根银针便直奔汪言的脖子而去。 汪言趁势跳起来,堪堪躲过,看向凤倾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深意。小家伙这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呢。 阴魂不散的人总算是闪开了,凤倾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转头就对上君怜卿幽怨的小眼神。心里不由得为自己默哀了三秒钟,估计等晚上回去,自己又没好果子吃了! 可恶,都是这个讨厌的家伙!想到这儿,凤倾倏地一下看向汪言,眼底杀气腾腾。哼,竟敢陷害她?回头赏他一百颗十全大补丸!补死他!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轮到汪言上场了。 第一局,汪言选用的是普通的弓箭。只见他随意地拉开弓,几乎都没看五十米以外的靶心,箭便飞射出去,破空声震得人耳膜疼。毫无意外的,正中靶心,箭身甚至穿透了靶子,又往前飞了二十米,这才落下。 第二局,汪言选的还是普通的弓箭,不过是两支。两支箭同时拉上弓,射出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前一后。前面的一支正中靶心,后面的一支便紧随而至,直接将第一支箭给劈成了两半。 人群中不由得响起一阵唏嘘声,感叹此人箭术了得。 凤倾却不以为意,吊儿郎当地问道:“第三局是准备三支箭一起么?”**裸的挑衅。 然后,汪言用一种特别有深意的目光定定地看了凤倾半天,最后干脆把箭筒里剩下的七支箭全部拿了出来。 七箭齐发,七支箭一字排开,距离靶心十米开外的时候是齐头并进的,可是到了离靶心还剩十米的时候,箭阵忽然就发生了变化。 从左面第一支箭开始,依次加快速度,第一支箭刚中靶心,第二支箭就到了,将第一支箭劈作两半之后稳中靶心。然后第三支箭又将第二支箭劈开,取而代之,如此直到第七支箭劈开第六支箭以后,直接穿过已经成了一个洞的靶心,径直又射出去将近五十米远,距离第二道箭靶不过咫尺。 此刻,周围的人已经被这一幕彻底震撼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唯有凤倾不以为意,嗤之以鼻:“切!故弄玄虚!” 然后,终于轮到凤倾上场了。她便在一众人或期待或鄙夷或嫉妒的目光里,缓缓地从衣袖里摸出来……一把弹弓。 周围顿时惊呆了一片,弹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个凤三居然会用这个来参加天家的比试?实在是有够寒碜的。 汪言望着凤倾手中的弹弓,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这小家伙这是还没断奶么?居然玩这种小孩子才会玩儿的东西! 全场最为淡定的人就是凤倾和君怜卿了。君怜卿倒不是提前见识过,而是对于凤倾偶尔的脑抽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别说她拿出一把弹弓,她就是拿只老鼠,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无视掉周围人的各种鄙夷不屑,凤倾又从身上摸出一颗金豆子来,然后,拉紧弹弓,对着五十米开外的靶心便射了过去。金豆子在阳光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好似拖着一条金色的尾巴,直教人闪瞎狗眼。 几乎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那道金光就已经穿过靶心,然后又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直奔向五十米开外的第二道箭靶。 当金豆子穿透第一道箭靶的时候,起先那些鄙视凤倾的人就已经傻眼了。当金豆子穿透第二道箭靶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珠子可就直接从眼眶里突出来了。当金豆子又往前行进了五十米,终于镶嵌在第三道箭靶的靶心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珠子已经滚落了一地了。 要不要这么变态啊!一把弹弓而已!小孩子才会玩的破烂玩意儿而已!顶多就是用了颗金豆子,稍稍提高了那么一点点的身价而已!可是,一把弹弓,居然可以连穿三道箭靶? 众人齐齐望天,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说是见鬼了? 然后,凤倾便在这一地的眼珠子里,很是淡定从容地摸出来一把巴掌大小的--弓弩。很精致很小巧,大小跟之前的弹弓差不多。 在见识了凤倾的弹弓的利害以后,这一次,大家倒是淡定了不少,但仍旧对她手中的东西很感兴趣。 凤倾知道,在这个时空,是没有这种机械弓弩的,尤其手中这个还是经过她加工改良过的,世间更是仅此一把。 斜睨了一眼一脸兴味的汪言,凤倾心道七箭齐发算什么,她可以来个十……针齐发。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银针来,长短不一,粗细各异,在阳光下发射出森然的光芒。 下一瞬,十根银针被一齐发射了出去,排成一线,好似一根细长的银箭,在空中划出一道瑰丽的银线,直奔靶心而去。十根针相继穿过了三道箭靶,最终扎堆停留在第四道箭靶的靶心。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谁能想一枚小小的银针竟也能穿透那么多的障碍?而再看凤倾手心中那小巧的弓弩,这要是运用到战场上或者是暗杀行动中,简直是杀人于无形啊! 汪言望着凤倾手中的弓弩,长睫轻垂,眼底是满满的震惊。小家伙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啊!看来,得想办法把小家伙给拐回去才行啊。 君怜卿则一脸骄傲的望着凤倾,大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傲娇之态。那意思就好像在说:看吧,那女人是我的,是不是很厉害? 有了前面两次震惊之后,人们便开始对凤倾的第三次表现期待起来。 凤倾自然是不负众望,从腰间缓缓地缓缓地拔出一把自制手枪来。样子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可是性能却一点都不差。 这一次,是十枪连发,伴随着砰砰砰十次枪响,每一颗子弹都好像蕴含着无比强悍的力量,穿透一道道靶心,直中第十道箭靶靶心。 一鸣惊人。 ------题外话------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这个弓弩啊手枪啊什么的纯属个人丫y,无需较真哈,考究党请高抬贵手二二感谢hl一往情深妞的20朵花花,厂(3) 定江山 107、带刺的蔷薇·忆前尘 随着十声枪响归于尘埃,全场陷入一片死一般的静寂。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五百米外轰然倒地的箭靶,久久不能言语。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总之到最后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往前跑,直到跑到了倒地的箭靶前,望着靶心拇指大小的窟窿,各个面无血色,一些胆子小的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汪言望着箭靶附近散落了一地的弹壳,眼底的神情幽深难辨。心底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说,之前的弓弩带给他的是惊喜的话,那么此刻这把手枪带给他的就绝对是震撼了,还有……忌惮。 那样的力道,那样的速度……如果是运用到战争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此,汪言缓缓地抬头,遥遥地望向仍旧站在原地负手而立一派云淡风轻的凤倾,眼底一闪而过浓浓的杀意。 但凡上位者,若不能为己所用,必除之! 与凤倾一般云淡风轻的人还有一个,那便是君怜卿。他径直来到凤倾的身边,微微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是一抹淡淡的忧思。 “倾倾,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君怜卿从凤倾手中拿过那把手枪,轻声问道,声音里却难掩一丝沉重和谨慎。 凤倾一脸的随意,眼珠子实际上都快要粘到君怜卿的手上了,生怕他会擦枪走火。“我自己做的。”然后,她又加了一句,“这叫手枪,在我们那里,已经很低档很低档了。比这厉害的,多得是。一颗原子弹,就能将这金都城夷为平地。” 君怜卿了然。也不说话,只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枪。良久,他抬起头来,看向凤倾。“这个手枪,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做了。一旦流落到别国,后果不堪设想。” 每个世界都存在既定的平衡,而这种杀人利器,只会将这种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彻底打破。 凤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你放心,除非必要,我是不会再做这些了。”如今三国之间因为地理位置或者别的种种原因,彼此之间还算和平,根本用不到这些。 “不过,”凤倾又说,“让别国知道我金夏国有这东西,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可以起到威慑作用。”这就好比现代的国家,不遗余力开展核武器试验一样,就算原子弹造了以后,一辈子都用不到,可它的威力却足以让人忌惮的。 只不过,有一个人让凤倾有些担心。“只是,皓月国太子离月歌--”她抬头看向君怜卿,眼底闪过一丝犹疑。离月歌同样来自二十一世纪,而且那人对于武器方面的造诣堪称天才。若他想要制造出新型武器对付金夏国,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君怜卿只一眼就知道凤倾在犹豫什么,心中不由得生起几分怜惜。他将手枪还给凤倾,趁机握住她的手,缓缓地说道:“他跟你一样,也是来自同一个世界吧?” “你知道?”凤倾很惊讶。 君怜卿点点头,轻叹一声。“中秋晚宴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跑出去,所以就跟着去了。你们之间的谈话,我听见了。” “可是他并不承认自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凤倾有些轻嘲。自从那一次见面以后,那人就再一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对以前执着追求的答案竟不再那般迫切了。 君怜卿收紧握着凤倾的手,心中很不愿意看到她为了别的男人而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我也是那一夜才知道,皓月国的太子殿下,居然是我的大师兄。” “啊?”凤倾嘴角微抽,心道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得很。继而释然一笑,一切皆有缘法。浮云翩跹,恩怨变迁,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罢了。 “离月歌在武器制造方面可是一届奇才,如果有朝一日,他将那些新型武器应用到战争中去,我们可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凤倾眉眼上挑,投给君怜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君怜卿抬起手来,揉了揉凤倾的脑袋,轻叹道:“放心,他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这可难说。”凤倾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她,不介意对离月歌动手,就像前世一样! “如果有那一天,”凤倾淡淡地说道,眼底却是一闪而逝的凛冽杀气,“这一次,我会选择先动手,亲手了结他!” “好,一切随你喜欢。”君怜卿有些心疼,很是不愿看到凤倾如此故作坚强的样子,“如果,你一个人杀不了他,我帮你。” “喂!那可是你师兄啊!这么狠心!”凤倾被君怜卿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乐了。 君怜卿眉眼一弯,“师兄?师兄是什么?能吃么?” 凤倾默,不跟神经病人一般见识。 等到众人从手枪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第三场武试也该开始了。这些参加比试的人里面,不乏武功极高者,但不出意外的,到最后,留在擂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凤倾,一个是汪言。 所谓高手过招,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即可辨胜负。于是,凤倾和汪言两人当真就那般悠闲地站在擂台上,你看我我看你,含情脉脉地相互看了足足半个时辰之久!直看得花儿都谢了,看得众人的兴致从激昂高涨到兴趣缺缺,从两眼冒光到黯然无神,从精神奕奕到昏昏欲睡,而那两人,相互看得那叫一个蚀骨**缠绵缱绻。 君怜卿坐在看台上,脸色随着擂台之上两人相互对视的时间渐渐拉长而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暗,尤其看到汪言的两颗眼珠子都快粘到凤倾身上了,更是恨不能立即跳上台给他挖了去。 实际上汪言也挺冤枉的,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凤倾要是早早地把视线收回去,他也不至于都看得快要眼抽筋了还在那里死撑着。 就在两个人深情对视了好久之后,当君怜卿忍不住想要结束这场“眉目传情频送秋波”的戏码的时候,擂台上的两个人总算是动了。不过,一个喷嚏连天,鼻涕眼泪争先恐后往外喷,这是汪言;一个捧腹大笑,凤眸潋滟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这是凤倾。 很是诡异的一幕啊。 众人兴趣缺缺的又开始激昂高涨了,黯然无神的又开始两眼冒光了,昏昏欲睡的又变得精神奕奕了-- 大家一起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擂台之上,汪言喷嚏一个接一个地打个没完,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好似决堤的河水。而凤倾一脸的幸灾乐祸,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几个大字:敢惹爷?活该! 汪言从衣袖里摸出一枚帕子,不停地擦着鼻涕眼泪,可是却越擦眼睛越酸鼻子越痒。他眼眸不受控制地眯起来,看向凤倾,想起之前在马上吸入的白烟,心中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抬手刚想叱问凤倾,结果一个喷嚏紧跟着而来,顿时便自顾不暇了。汪言心中那个郁卒啊,他这辈子何时这般狼狈过?不管是哪个他,风流的,张扬的,邪魅的,狂放的,唯独没有狼狈的!可是今天,他的形象算是全毁了! 想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丢脸,汪言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强忍着眼睛的酸涩和鼻子的瘙痒屈指成钩,对着凤倾便冲过去。 凤倾轻飘飘躲开,看着汪言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幸灾乐祸。她对着他扮了个鬼脸,很是欠扁地说道:“哎呀,你这是怎么啦?风寒了么?这个,有病咱得治哦,这样明知道生病了还在外面晃荡,可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哦。传染了别人可怎么办?” 众人一听,立即精神一振,齐齐后退十米远。 凤倾却还在继续火上浇油,“呐,别说我对你不够好哦,我家隔壁的远方叔叔的侄子专门给生病的猫呀狗呀猪牛羊啊看诊,我介绍他给你怎么样?放心,给你打八折哟。” 噗--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率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给猫呀狗呀猪牛羊啊看诊的人,那岂不是……兽医? 听着人群中的笑声,汪言一张好看的脸,顿时如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不用怀疑,纯属被凤倾给气的。他豁然看向凤倾,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运转起全身的内力,下一瞬擂台上便只剩下一道红色残影。 那一瞬间,凤倾就感觉到迎面一阵风拂过,身体快过大脑,已经率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但仍旧是满了半步。她侧身想要躲开汪言的攻击,却发现腰间忽然多出一只手臂来,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过去。 风停。凤倾就发现,自己很悲催地落入了汪言的手中。她豁然抬头,就看到他目光幽深得好似无波的深潭,那眼底无边无际的黑暗,直教人心悸。 凤倾咂咂嘴,心中为自己默哀三秒钟。唔,把这个男人给彻底惹怒了呀,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该怎么摆脱这种困境,凤倾的手便已经做出了反击。她右手扬起,指间赫然捏着三枚银针。凤眸微眯,便直接刺向对方的眼眸。 汪言眼睛还在流着泪,但已经比之前好很多。如今看到凤倾手中的银针,心中的怒气顿时蹭蹭蹭地往外冒。他迅速地抬起左手,钳制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捏。 骨骼相措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明显,却一瞬间让凤倾苍白了脸。手中的银针随之落地,很快便消失在尘土之中。 与此同时,汪言的另一只手已经嵌上了凤倾纤细的脖颈,那手指修长却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只要稍一用力,那掌心中完美无瑕的颈子就会咔嚓一声断掉。 凤倾薄唇轻抿,眼中并无惧怕,红唇张了张,嘴巴里还藏有一根银针。汪言却好似已经洞察到了这一点,愤怒地低头,就要重重地吻上去。 一道强横的内力忽然横扫而来,将擂台上的两个人强势分开。君怜卿颀长的身影飘落于擂台之上,一把将凤倾拥入怀中。要不是之前凤倾不让他出手,他早就已经冲过来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君怜卿顾不得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在场,一脸焦急地就查看着凤倾的伤势。 凤倾急急地喘息着,明显心有余悸的样子。喉咙还有些疼,心里不由得低咒,这个可恶的男人,要不要这么狠心!这朵……该死的蔷薇花!果然带刺啊! 汪言被君怜卿的那一击,身子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十多步这才勉强停下来,胸腔内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就是一口鲜血吐出来。已经泛红的眼眸看向十步之外的凤倾,看到她脖颈之间明显的红痕,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闷闷的。 有那么一瞬间,汪言是的确想要将凤倾给扼杀的。在他看来,凤倾能制造出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武器来,留着必定是个祸患。但是这会儿看到她略显狼狈的样子,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汪言手捂着心口,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是如何发现的?”刚才那一瞬间,凤倾脱口而出的“蔷薇花”三个字,虽然很轻,却仍旧没有遗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这让他震惊,深感不可思议。要知道,临来之前,他已经特意将原本的体香给遮盖了的。 凤倾靠在君怜卿怀中,眼底还有一丝疲惫。听到汪言的问话,不由得嗤笑一声。“忘忧老人的徒弟,岂会连几种味道都分辨不出?” 忘忧老人?汪言了然。他深深地看了眼凤倾,嘴角再度勾起之前邪气的笑容来。“很好,果然没让我失望啊。”他说着,忽然拔地而起,身形瞬间移到了百米开外,远远地还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几许低不可闻的轻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小家伙--” * 一天的比试下来,时间已经到了日暮时分,凤倾和君怜卿干脆乘坐马车一起回了凤家。凤倾仍旧是凤三的样子,并没有换回真容。 凤倾懒懒地靠在马车里,垂眸看着跟前那个正小心翼翼为自己处理伤口的人,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被人细心呵护的感觉,让她的心间渐渐地盈起一丝感动,暖暖的,很窝心。 君怜卿半跪于凤倾跟前,雪衣在地面铺陈出大朵明艳的雪莲花。只见他修长的手指从一只白色的瓷瓶里挖出一抹药膏来,然后一手执起凤倾受伤的手腕,细心地将药膏涂抹好。看着那皓腕上青紫的痕迹,黑眸里的杀气禁不住剧烈翻滚。 凤倾感受到来自君怜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心里忽然有些不自在。她抬起另一只手,揪了揪他的耳朵,故意恶声恶气道:“喂,冷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君怜卿任凭凤倾把自己的耳朵揪来揪去,不着痕迹地将眼底的杀气敛去,声音却有些闷闷的。“手腕还疼么?” 凤倾无所谓道:“还好。那人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我的手早就被捏碎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人不对劲的?”好不容易处理好了手腕上的伤,君怜卿叹息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坐到凤倾身侧,伸出手臂转过她的身子,开始小心地处理她脖子上的瘀伤。 脖子上明显一圈青紫的勒痕,在那雪白的颈子上格外刺眼。君怜卿不疾不徐抹着药,动作轻柔至极,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加重凤倾的伤势。 “唔。大概是骑术比赛开始的时候吧。我的鼻子向来灵得很。”凤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眼眸轻垂,悄悄地对着君怜卿近在咫尺的脸瞄啊瞄啊,尤其是那两片桃色的唇瓣,看起来柔柔的,滑滑的,看了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垂涎啊。 唔,好想咬一口怎么办? 君怜卿微低着头,仔细地在凤倾脖子上抹药,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等他上完药,正准备直起身子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吻便紧随而至。 “唔--” 偷袭成功,凤倾见好就收,立即脑袋往后撤,倚在车厢上,冲着犹在傻愣着的君怜卿笑得明媚。“嗯,味道不错。” 君怜卿怔愣良久,唇角似乎还残存着方才的馨香和触感。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唇瓣细细摩挲着,眸光渐渐变得深幽。 “倾倾。”甫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沙哑如斯。君怜卿神色幽幽,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倾,黑眸亮得惊人。 凤倾无辜地眨眨眼,“亲,请不要用如此荡漾的眼神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哟。” 君怜卿默,只俊逸的脸豁然凑过去,在凤倾的额头印下缱绻一吻,沙哑道:“倾倾,今晚,好不好?” 凤倾脸顿时红了个彻底,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剧烈。她不由得丢个白眼过去,“你不是说要等洞房花烛夜么?怎么现在这么猴儿急啦?” 猴儿急……君怜卿对这个词表示深恶痛绝。他要真的够猴儿急,也就不用忍受那将近四个月的相思之苦了。 “对,我是着急了,我等不到洞房花烛之夜了。”君怜卿略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凤倾,眼眸里一片坚定,无形的压迫感便随之散发出来,“之前丢失的四个月,我要补回来。所以,今晚,好不好?” 凤倾垂眸沉思了三秒钟,“大哥二哥都还没娶媳妇呢,我这个最小的怎能领先了。” “这好办,一会儿见了他们,我就给他们赐婚如何?” “你想以权压人?” “我只怕夜长梦多。” “那……可是听说第一次会很痛哎。” “乖,我会温柔的。” “那好吧。”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两个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探讨着那些很没营养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凤家。乍一看到凤倾,凤元秋等人还真是没有认出来。 君怜卿免了凤家人的跪拜之礼,只一只手臂从未曾离开过凤倾的腰际。凤无殇和风无双相视一眼,最后由风无双开口试探着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这该不会是皇上的男宠吧!风无双面上一派温润之色,心里却有些不平静。 果然! 凤倾眉角一跳,她就说她的易容术应该没问题才是,就算是爹妈见了都未必认得出来。她不由得很是好奇,那一日君怜卿到底是怎么识破她的伪装的? 有心要逗一逗家人,凤倾干脆没骨头似的靠在君怜卿怀里,翘起兰花指,媚眼横飞,她刻意变了嗓音娇娇嗲嗲地说道:“奴家是皇上的心头好,每天为皇上暖暖床侍侍寝端端茶倒倒水什么的哦呵呵。” 凤倾说完,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还特意踮起脚尖,仰头在君怜卿的下巴上轻咬了一下。 不轻不重的力道刚刚好。 君怜卿浑身顿时一个激灵,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下巴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手臂下意识地搂紧凤倾的腰,强压下心头极度不稳的气息。暗地里却丢给凤倾一个你死定了的小眼神,其中意味很是耐人寻味啊。 凤倾丝毫不惧,回敬给君怜卿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那笑容明媚的,直接晃花了君怜卿的眼。 风无双被这郎情妾意的一幕恶心得一阵恶寒,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怒气。倾儿失踪几个月,至今杳无音信,皇上居然就跟这样一个娘娘腔搞到一起了?这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皇上,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风无双脸色不太好,心中有气,却又碍于君怜卿的身份不得不忍受着。 凤元秋等人虽未言语,可是那神色也明显不对。 君怜卿被一圈如狼似虎的眼神给盯着,一点都没有身为陈世美的尴尬和不自在。他对着风无双展露出一抹清云浅月般的笑容,“君兄,大家同为男子,有些需要相信你也是明白的。” 脸皮够厚!凤倾脸埋在君怜卿胸前,险些笑喷出来。呼出的气息隔着薄薄的衣料渗透到君怜卿的肌肤上,顿时惹来他一阵颤栗。 君怜卿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气息,心里就跟有猫爪儿挠似的,若不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样样具缺,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始作俑者。 风无双却直接黑了脸,开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凤无殇给抢了先。 凤无殇向来急性子,如今一听君怜卿竟然如此大方地承认了自己与那个娘娘腔的奸情,不由得火冒三丈。“皇上!枉费我以前看您是个专情之人,这才放心将自己的妹妹交付与你,竟没想到倾儿失踪数月,至今生死未卜,您不但不担心,反而这么快便移情别恋!哼!倾儿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你!” “无殇!放肆!”凤元秋叱道,这小子不要命了,帝王面前,也敢如此放肆。“皇上自由他的论断,何须你来置喙!要怪就只怪倾儿没有那个福分!”只是,嘴里虽这么说,可是心里却难免存有芥蒂。 所以,凤元秋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既然皇上已经忘记了当日誓言,另结新欢,那么,望皇上看在草民一生戎马为我金夏国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恳请皇上一纸休书,放小女自由罢。” “父亲是要我休了倾倾?”君怜卿淡声问道,搁在凤倾腰间的手不着痕迹地掐了她一把,意思是看吧,看吧,让你闹着玩,连休书都给闹出来了! 凤元秋面色坚定,不卑不亢。“是。恳请皇上成全!” “这只怕是不可能了。”君怜卿不无惋惜地轻叹,将怀中之人推出来,好笑道,“好了倾倾,别再玩了,再玩我就该被你玩死了。” 凤倾吐吐舌头,这才磨磨蹭蹭地从君怜卿胸前转过头来,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然后,赶在一家人炸毛之前,嘴巴抹了蜜似的开口唤道:“爹,娘,大哥,二哥。” 赫连姐妹此刻并不在凤家,而是在赫连家。 众人看着这张消失了四个月的脸,一时间竟是愣住了。直到凤无殇大嗓门一声惊天怒吼响彻天地,这才豁然回过神来。 “臭丫头!竟敢耍老子!”凤无殇绷着脸,一个巴掌对着凤倾的脑袋顶就拍了过去。 君怜卿心里咯噔一下,对凤无殇的巴掌仍旧存在心理阴影。急忙将凤倾拉到一边,这才堪堪躲过。 凤无殇的手落了空,这才想起当今皇上可还在眼前呢,不由得脸色微窘。他挠挠头,语气有些不自然。“呃,这个,习惯了,呵呵,呵呵!” 君怜卿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不由得为凤倾默哀三分钟。心道这丫头到底是如何从这种爱的暴力之下活过来的啊!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气氛倒是很不错。尤其是君怜卿,自小何曾经历过这样温馨的场面,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值得信赖的亲人,自然是万般珍惜。 饭桌上,凤倾的目光落在哪道菜上,君怜卿的筷子必定会在第一时间伸过去,然后将菜夹到她的碗里,搞得一大家子人各种羡慕嫉妒恨。 酒足饭饱,君怜卿状似随意地问了句:“不知两位君兄的婚期定了没?” 凤元秋与云晴相视一眼,说道:“定了,日子就在下月,也就是三月初二。不知皇上是否需要另择良辰,为他们赐婚?” “三月初二。”君怜卿沉吟道,还有不到半个月了啊。“如此甚好。到时候我自会和倾倾一起回来参加两位君兄的婚礼。” 君怜卿面上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暗地里却是捏了捏凤倾的手,挑逗的意味很是明显。 凤倾老脸一红,心中暗道这人净想些不健康的东西!呸! 吃罢晚膳,众人各自散去,君怜卿和凤倾留宿凤家。二人直接回了凤倾先前住的回澜阁,时隔数月,再回来这里,一切依旧,一切却又都不同。 当此时,月朗星稀,院子里树影婆娑,月光斑驳。夜色虽有几分凉意,却也算不得冷,反而十分惬意。 望着熟悉的一景一物,凤倾忽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直接拉着君怜卿来到了院子里的凤凰木下,一起坐到那一方青石之上。 凤倾歪着头靠着君怜卿的肩膀,眼睛却是望向头顶光秃秃的枝干。想当时花木葳蕤,她便是在这里亲手策划了那有关于“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基情一夜”的八卦。也许,也正是因为那一段无稽之谈,这才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牵扯不清。 “你知道么?”凤倾轻笑着开口,“去年,我就是在这棵凤凰木下,交代追云追月将那一篇‘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的基情一夜’刊发到《一月谈》的。呵,现在想来,转眼都过去那么久了啊!” 追云追月都离开七八个月了,也不知道那俩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追云和蓝衣是否已经开花结果? 君怜卿手臂拥着凤倾的腰,想起自己当时看到那篇文章时候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歪头在凤倾额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他忍不住揶揄道:“你可知,我当时看到那篇文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凤倾一只手把玩着君怜卿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君怜卿拿脑袋轻轻地撞了撞凤倾的头顶,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声音缓缓溢出。“我当时恨不能立即冲到你面前,然后让那假的变成真的。” “你是说你当时就已经宵想我了!”凤倾忍不住惊呼,“亲爱的小花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你风度翩翩人模狗样的,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 人模狗样……君怜卿歪头一口咬住凤倾的耳珠,“敢说我人模狗样?我长得有那么难看么?再说了,那个时候,我是被你给气疯了,才会那么想的。” 凤倾怕痒,缩了缩脖子,笑嘻嘻道:“其实吧,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晚,我看着云护法的**,心里就忍不住想,不知道把你脱光了会是什么样!哈!” “倾倾--”君怜卿却瞬间脸色黑漆漆的了,“你居然偷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凤倾无视君怜卿的咬牙切齿,无辜道:“不是啊,我是光明正大地看好嘛!” “……” ------题外话------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名单稍后整理)大家都说小花儿不行哦,所以晚歌要不要让他一辈子不行,然后让三少守活寡来, 第108章 振夫纲,为相 这个小丫头……这般明目张胆地看了别的男人的身体,居然还敢给他如此理直气壮? 君怜卿听闻凤倾居然正大光明地看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心里就郁卒得紧,恨不能立即赶往禁忌森林,将云护法喂狗熊。他单手挑起她的下巴,黑眸幽幽地看着她。“老实交代,你当时都看到什么了?嗯?”那语调危险的,尤其是最后那一个单音,更是凉薄得可以。 凤倾却丝毫不惧,任凭君怜卿钳制着自己的下巴,笑得肆意风流,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猥琐。“啊……什么都看到啦。唔,据目测,云护法的那个……呃貌似还挺大。嗯,与你的比起来,唔--” “……倾倾,你想死吗?”君怜卿脸色黑黑的,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这丫头不但看了,而且竟然胆大包天地作比较! “啊哈哈,这个,那个,”凤倾自知一时口快说错话,连忙补救,“反正都已经看到了,索性就顺带着比较一下嘛。再说了,没有比较,哪里来的差别啊!” “那你可比较出差别来了?嗯?”君怜卿捏着凤倾下巴的手改为在她的薄唇上不疾不徐地摩挲,一下一下的,直叫凤倾毛骨悚然。 “唔……这个问题。”凤倾眼珠子转了转,注意到某人铁青一片的脸,心里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连忙改了口风,干笑着,“啊!当时夜太黑,没看清楚!嗯,就这样!”心里却忍不住哀嚎,以前和这朵小花儿在一起,分明都是她占上风的,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被他给吃得死死的了? 这丫头,撒谎还这么理直气壮……君怜卿冷哼,才不信凤倾的鬼话。“你当真没有看清楚么?” 凤倾立即举手表清白,“真的!我发誓!”其实当时真的没看清楚啊!早知今日,当时就该凑近点仔细看看才是啊! “那刚才是谁说云护法的……很大的?嗯?”君怜卿明显不准备就这么轻易地给凤倾糊弄过去,游走在凤倾嘴唇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成功换来某人倒抽一口冷气。 “哦!那一定不是我!”凤倾妖孽的脸使劲地往后撤啊撤,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哎呀,你看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啊!正适合花前月下谈谈情说说爱了撒。来来,咱俩要不要好好谈一谈?” 君怜卿手上的动作一顿,黑眸看向凤倾,一脸的黑漆漆。“谈什么?谈关于云护法和我的谁的更大么?” 嘿!这男人这还没完了!凤倾愤愤地磨牙,欲哭无泪,脸上却笑得越发邪肆。“啊!我发誓,你最大!你最大!云护法的跟你比起来,那就是绣花针好不好!直接没法比!这总该可以了吧?您老满意否?” “……”君怜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跟凤倾在这里讨论这种问题……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他眼底忽然间暗潮涌动,一句话不说,低头便吻了下去。原本只是想惩罚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可是当碰触到那两片柔软的时候,他的心忽然便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力道尽可能地放轻,动作尽可能地温柔,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那潋滟的红唇是那么得软,那么得香甜,那么得让人沉沦。丝丝如兰的气息流转于两人唇齿之间,美好得让他的心都醉了。 几番辗转之后,君怜卿微微后撤了几分,暗哑地声音说道:“倾倾,你答应过的,今晚……你是我的。” 凤倾的双手撑在君怜卿的胸前,呼吸有些不稳。此时的她发丝散乱,脸颊酡红,比之往日更多了几分妩媚妖娆。经过了刚才缠绵的吻,现在的她明显已经动情。如今听得君怜卿这般说,她不由得心跳蓦然加速。 从来都是大大咧咧自诩有着一颗汉子的心的凤倾,此刻竟是满心的紧张,那种属于少女独有的悸动,让她惶惶不安,让她期待雀跃,也因此她没有能及时回应君怜卿的话。 君怜卿还以为凤倾这是在拒绝自己,眼底不由得染上几分黯然。良久,他缓缓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感受到君怜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失落,凤倾的心口一窒,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她忽然凑上前,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凤倾的主动无疑是一种邀请,这让君怜卿黯然的眸子瞬间被烟火点亮。那一刹那的芳华,直叫天际的月亮都黯然失色。他蓦地搂紧凤倾的腰,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用力加深这个吻。 素日的君怜卿多是温柔的,像春水一般柔和,似春风一般舒适,如浮云一般淡薄,恰雪莲一般圣洁,从来都自诩定力极强的他,何曾有过如此热情如此失控的一面?但是这一刻,他却好似不知餍足的雄狮,将怀中之人抱得紧紧地,将满腔的热情付诸舌尖,辗转,吮吸,纠缠,覆吻得密不透风。 他霸道又急切地撬开她的唇齿,一遍又一遍地盘桓探索,夺走她肺腑间的空气,又将自己的气息强势推送其间。月光皎皎,浮云翩跹,两人的气息在这静寂的夜里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彼此困住,仿佛这一困便是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凤倾下意识地勾住君怜卿的脖子,微微仰首承受着他忘情如暴风骤雨的亲吻,给予他最为热切的回应。 她虽是女子,性子却更像男儿,自然不惧羞涩为何物,很是大方地任君采撷。情至浓时,两人不知不觉间便倒在了青石之上,背后触及冰凉的青石,多少有些凉,凤倾的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也足够君怜卿感知到了。他亲吻的动作不曾停歇,只是抱着凤倾的腰,技巧地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便瞬间调换了过来。 一个白衣如雪,一个紫衣潋滟。一白一紫两相交缠,彼此的墨发相互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那千丝万缕的青丝,就好似千千结,栓住了你,也缠住了我。 身下是冰凉的青石,身上是娇软馨香,君怜卿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都要飞扬起来。曾经险些失去,如今失而复得,满腔柔情爱意在这一刻化作无边的热情,点燃这一夜的光火。 当此时,凤凰木下树影婆娑,斑驳的月光里两人摒弃一切俗尘杂念于这一方青石之上尽情相拥,唇齿相依。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得美好,仿佛合该水到渠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凤无殇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还没走进回澜阁的院门就已经扯开了嗓门嚷嚷:“倾儿!倾儿!那个……呃!” 话还没说完,凤无殇就傻眼了。看着青石之上迅速分开的两个人,这铁血男儿一张俊脸刹那间红了个透透的。 “你们……你们……继……继续啊!”凤无殇一旦反应过来,立即捂脸!向后转!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笔直的,就好像以前在军营里训练的时候那个样。 姗姗来迟的凤无双一走进回澜阁就看到自家大哥那奇异的造型,不由得有些不解。“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说着,还下意识地探过身子看向凤无殇身后。 凤无殇从手指缝里看到了凤无双的举动,急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语速很快地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啊?”凤无双有些呆,伸手拿开凤无殇捂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手,“大哥,你在搞什么啊?” “嗯?我在搞什么?是啊!我到底在搞什么啊!”凤无殇挠挠头,干脆拉了凤无双就往外走,“走啦走啦,总之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就对了!” “哎?大哥,你不是说有事找倾儿么?这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凤无双被迫跟着凤无殇往院门外走去,犹不忘追根究底想要回头,却被对方大手粗鲁地给掰了回去。 “走了!走了!” 两人拉拉扯扯好不容易到了外面,凤无殇松开凤无双,哼哧哼哧直抱怨。“这两个人也真是的,要亲热到屋里去啊,就在这院子里,也不怕着凉!” “呃!”凤无双这次总算是明白自家大哥为何会如此激动了,温润的脸上不由得染上几许红晕。想起前些日子与赫连宁--他面色尴尬,干咳一声,“大哥,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凤无殇是个直肠子,有事说事,从不会藏着掖着。“嗯,也是。只是倾儿未免太不矜持了,居然是上面那一个!这让皇上的脸往哪搁!看来皇上夫纲不振啊!” 风无双:“……”大哥你能先矜持点儿不? 回澜阁里,两个人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谈话声,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想到自家大哥说的话,凤倾就忍不住闷笑。 “夫纲不振?哈哈哈--”凤倾捂着肚子,直接趴到君怜卿肩膀上,笑得花枝乱颤。 君怜卿黑着脸,一把将凤倾扯进怀里,咬牙切齿道:“我们继续!”他一定要让这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叫做夫纲!居然敢嘲笑他? 继续就继续吧!凤倾眉眼风流,这么半吊子,她也不好受!于是,魅惑一笑,主动俯首吻下去,一边亲吻着,一只手划向他的腰间,如玉的手指轻勾,腰带瞬间被解开,胸前的衣襟便松松垮垮地挂在了他的肩上。 君怜卿不甘示弱,大手同样流连游走于凤倾身体每一处,轻拢慢捻,引起她一阵阵战栗。可是,正当两人衣衫半解渐入佳境之时,凤无殇两兄弟却忽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君怜卿气极之余第一时间将凤倾按进自己怀中,将她身上的衣袍拢好,唯恐泄露一丁点的春光,只是那看着凤无殇和凤无双的眼神,实在不怎么和善。 看到君怜卿那好似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的神情,凤无殇和凤无双两个人不由得一阵老脸尴尬,头皮发麻。 “咳!那个--”想起母亲大人的嘱托,凤无双在凤无殇的怂恿下难得语气急速地说道,“娘说了,夜里凉,不要在院子里。还有,娘还说,阴阳有序,男女有别,那个,倾儿你你不该不该在上面!好了,我说完了,你们继续!” 好不容易硬着头皮说完,凤无双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赶紧拉了凤无殇拔腿就跑。艾玛欲求不满的男人好可怕!欲求不满的皇上更可怕!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君怜卿有些无奈地觉得,这一晚上要是再来这么两次,他就真该坐实那不举的传言了。 黑着脸,君怜卿有些抑郁地躺在青石之上,周身萦绕着浓浓的怨念。他俊逸无双的脸上写满了欲求不满,好似浸了水的黑眸幽幽地看着凤倾,语气哀怨:“倾倾--” 凤倾也很无语,谁能想自己那素来温吞的二哥竟也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啊!虽然是自家娘亲大人交代的!不过,被人这样接二连三打断的确不好受就是了! 深呼吸一口气,凤倾蓦地勾住君怜卿的脖子,在他薄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豪气干云道:“咱们回屋继续!” “好。”君怜卿周身的怨念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他抱着凤倾从青石上坐起来,在她微肿的红唇上同样重重地亲了一口,这才弯腰打横抱起她来,大步流星地直奔房间而去。 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凤倾双脚刚一着地,密不透风的吻就已经铺天盖地而下。两人拥吻地热切,大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决绝,誓要将奸情进行到底! 一道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屋外凉风习习,屋内热火朝天。 君怜卿和凤倾两人一次又一次地拥吻在一起,辗转着,流连着,彼此挑逗追逐嬉戏,两个相互依偎相互纠缠的身影就好似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亲吻,旋转,在热情的海洋里徘徊徜徉跌宕起伏。 不知是谁先起得头,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衣袍如蝶翼渐渐散落了一地。紫的潋滟,白的如雪,相互交叠,相互纠缠。 当两具年轻的身体陷入床榻之上,彼此之间的热情之火便被彻底点燃。君怜卿不停亲吻着身下的人,时而温柔缱绻,时而霸道狂烈。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间觉得,就算这一刻立即死去,他也该是幸福的。 纵然再豪迈,再厚脸皮,到底还是女儿家,当彼此滑腻光裸的身体相互熨帖,凤倾本能地一颤,身子瞬间变得僵硬。 君怜卿似是感受到了凤倾的不适,渐渐放缓了动作,越发轻柔缱绻起来。今夜还很长,他有的是耐心来软化她,引诱她,邀她共舞。 灵巧的舌滑进凤倾唇齿之间,摩挲着,盘旋着,引诱着她,让她打开防线,任他予取予求。 凤倾僵硬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意乱情迷之间,她着实敌不过君怜卿不遗余力的诱惑。红唇微张,任君品尝。 长夜未央,红罗帐里,好风光。交颈鸳鸯,共赴巫山,**长。只不知,几番辗转,满室靡靡,直到天将大亮方才云停雨歇,暂时收场。 …… …… 清晨,回澜阁里一片静谧。由于昨夜的事情,凤家的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再出现,而是将空间交给了屋里相拥而眠的两人。 直到日上三竿,房间里总算是有动静传出来。只听凤倾一声河东狮吼:“君怜卿你个王八蛋!”然后,伴随着的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君怜卿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及腰的黑发散落胸前背后,明明身无寸缕,却仍旧难掩其骨子里所散发出来的优雅从容。蜜色的肌肤上遍布的青青紫紫的痕迹,无不昭示了昨夜的火热和疯狂。 他一脸哀怨地看着凤倾。“倾倾,我又怎么惹着你了?”说着,还很是自觉地回到床上,掀开被子钻进去。 凤倾眼眸微眯,眼底危险流过,二话不说,又是一脚飞过去。“怎么惹着我了?你说呢?”这可恶的男人,上辈子是到底是有多欲求不满啊!一晚上险些把她给累死!可怜她的小蛮腰,都快折了好不好! 君怜卿伸手握住凤倾飞来的玉足,嗯,似乎不像之前那样冰凉了。“倾倾,我那也是情不自禁。谁叫你那么美味。” “滚蛋!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凤倾用力抽回自己的脚,却发现因为刚才的动作,盖在身上的被子早已经滑落下去。裸露的肌肤接触到外面的空气,丝丝凉意直沁心头。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赶紧去拉一边的被子。 君怜卿却忽然整个人覆了过来,黑眸里璀璨如星辰。“倾倾,冷的话,我们再做点别的,如何?” 凤倾的脸直接就绿了,她伸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推没推动,再推还是没推动,不由得愤愤磨牙咬牙切齿道:“君怜卿,你还有完没完?” 君怜卿眨眨眼,无辜道:“我只是想温暖你。” “谢谢!不用!”凤倾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道,“赶紧给我起开!不然废了你!” “……倾倾,废了我,那你怎么办?”君怜卿忽然笑得一脸邪恶,一只手忽然在凤倾的腰上捏了捏,那动作含着挑逗含着暧昧,直叫凤倾浑身一阵不受控制的颤栗。 凤倾俏脸粉红,却仍旧不肯服输,只是得意地挑眉。“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得是。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倾倾--”君怜卿的脸色隐隐有发黑的趋势,语气明明很温柔,可是听在凤倾的耳朵里却是**裸的威胁,“两条腿的那都是太监,你找他们做什么?嗯?” 君怜卿说着,还很是故意地动了动自己的腰,好让凤倾亲身感受一下他与那些两条腿的太监绝对是不一样的! 凤倾嘴角微抽,这精虫上脑的男人!咬咬牙,“我要在上面!” 君怜卿有些为难,歪头道:“娘说了,阴阳有序,男女有别。” “不管!我就要在上面,否则免谈!” “可是我担心你会受不了的。”君怜卿抬手抚了抚凤倾额前的发丝,说得一脸和善温柔。 凤倾懒得跟君怜卿废话,直接将他掀翻到一边,自己紧跟着压过去。“受不受得了,不劳你操心!看本少爷今天不把你做到腿软!” 君怜卿也不挣扎,只随意地躺着,任凭凤倾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须臾,幽幽一叹:“那好吧,只要你喜欢就好。” 凤倾冷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是没过多久,凤倾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趴伏在君怜卿身上不动了,直到现在,她总算是明白君怜卿为什么会担心她受不了了。都怪这可恶的男人,折腾她一夜。可怜她这老腰啊,都快折了,嘤嘤嘤。 软软地趴在那里,凤倾嘴里无力地咕哝道:“不行了,不干了不干了,睡觉!” 君怜卿却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轻笑,“好,你睡你的,我来侍候你。”然后,天旋地转,两人位置颠倒,在凤倾出口拒绝之前将所有一切尽数封尘于彼此的唇齿之间…… 这一次,等到两人从房间出来,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凤倾,决定三六计走为上,即刻离开凤家。尤其是看到云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觉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君怜卿自然知道凤倾这是害羞了,倒是很是体贴地主动请辞。临上马车前,憋了半天的云晴终于还是在凤元秋的怂恿下忍不住开口了,她沉吟着,缓缓说道:“那个,倾儿啊,皇上龙体金贵,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就好啊,别太频繁了,过犹不及。” 噗--凤倾直接内伤了。这到底是自己的娘啊还是君怜卿的娘啊!什么叫做皇上龙体金贵,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啊!搞得就好像是她欲求不满似的! “知道了!”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三个字来,凤倾一脸郁卒地爬上了马车。一屁股重重地坐下去,瞬间又弹跳起来,一手扶着酸软的腰,一手颤巍巍地指着面前那个犹自云淡风轻浅笑盈盈的男人,直恨得牙痒痒。 君怜卿难得看到凤倾如此吃瘪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直接坐到凤倾身边,伸手拥住她,低头轻笑道:“生气了?” 凤倾虎着脸,拿开君怜卿搁在腰间的手。“别烦我!我不想看不到你!” 君怜卿好笑道:“倾倾,你这个样子,倒真像是欲求不满了。” “你还敢说!”凤倾胳膊肘对着君怜卿的心口用力一顶,恶声恶气道,“再敢多说阉了你!” 君怜卿吃痛,却也不敢再继续招惹凤倾。只得强忍着笑意,从善如流。“好,我不说就是。是我欲求不满,这总该可以了吧?” “本来就是你!”凤倾声音闷闷的,这下好了,以后在家人面前,她估计是一辈子都摘不掉欲求不满无节制无节操的帽子了。这叫她以后如何见人! “对,是我。都是我的错。”君怜卿也不计较,转而用下巴蹭着凤倾的头顶,眼底盈满柔情爱意。感受着怀中的温软馨香,只觉得人生从此都圆满了。 凤倾被君怜卿拥在怀中,这一刻困意袭来,竟是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她此刻所依靠的胸膛却让人无比安心。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就这样一直下去,直到地老天荒,也好。 * 一天一夜的放纵的结果就是,回到居住的小院以后,君怜卿直接被凤倾拒之门外了。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之前某人咬牙切齿地威胁,君怜卿站在房门外思考了一刻钟,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到第五钰的房门外,抬起脚,就狠狠地踹了过去。 当此时,第五钰正衣服脱了一半打算睡觉,结果门就给人从外面踹开了。吓得他顿时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险些跳起来。连忙拢好胸前的衣襟,他一双眼睛红红的,惴惴不安地看向门口。 君怜卿背着月光负手立于第五钰的房门口,掩在阴影里的脸看不清神情。明明是白衣风华,飘渺如仙,此时却犹如修罗现世,直叫第五钰心惊胆战。 “你你来我房间做做什么?”第五钰怯怯地问,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跟你说,男男男授受不亲,你别过来!” 君怜卿微皱眉心,很是鄙视第五钰明明一个男人却动不动就哭鼻子掉眼泪。他身子微侧,沉声道:“出去!” “为什么?”第五钰身体瑟缩了下,不解。 君怜卿懒得废话,直接大手隔空一抓,第五钰便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直接飞出了房间。第五钰吓得一通乱叫,直吵得君怜卿耳朵疼。 等到碍事的人终于被请出去了,君怜卿这才心满意足地踏入房中。既然凤倾不让进门,那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好了。不得不说,某人一点鸠占鹊巢的觉悟都没有。 然,君怜卿的步子刚迈出去一步,就听到隔壁的房门吱嘎一声开了。心中一喜,急忙跑出去,就看到凤倾身着中衣,只随意披了件外袍就出来了。 “倾倾。”君怜卿一脸欣喜,就要上前。 凤倾一个眼刀丢过去,“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许动!” 君怜卿应声顿住脚步,有些不解凤倾的意思。然后就看到凤倾对着第五钰招招手,一脸纯善的笑容。“小五啊,今晚跟师叔一起睡。” 这丫头!君怜卿黑着脸,幽灵似的飘过去,一把搂住凤倾的小蛮腰,语气危险道:“倾倾,你要跟谁一起睡?” 凤倾很是淡定地将君怜卿的手臂扯开,冷哼一声,直接小腰一扭回房了。 君怜卿也不恼,只背负着双手,昂首挺胸,一脸若无其事地跟着走进去,就好像刚才那个生气的人不是他似的。 凤倾眼角的余光瞅见身后紧跟进来的人,嘴角瞥了瞥,轻叱道:“今晚打地铺!”说完,便滚到被窝里梦周公去了。 君怜卿倒是难得地好说话,“好。”然后关好房门,信步走到桌案前,批阅先前文试的答卷。一张一张地看过去,遇到好的,他便用笔在旁边加上几笔,不知不觉,竟是到了半夜。 当看到凤倾的答卷时,君怜卿的眼睛顿时一亮,饶有兴味地看下去。 “治国之道,富民为始。民富则易治,民贫则难治……”君怜卿一边看一边无声念读,“其后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此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嗯,君怜卿眼露赞赏,前半部分是他为她所写的治国论里面的内容,后面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的论断倒是新鲜。自古帝王皆重刑法,轻德治,以至于失人心之事时有发生。如此,严法重德,恩威并施,倒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目光落到答卷最下方一行小字,君怜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万分。只见上面这样写着:“胆敢不给老子第一名,回头切你小**!” 君怜卿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就感觉某处凉飕飕的。回头看向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某人,不由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看到凤倾踢被子,便站起身来走上前,细心地为其盖好。然后便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凤倾之所以坚持入朝为官,君怜卿又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应该是不愿意自己一辈子都窝在后宫那座金色牢笼里吧,她的心里终归是向往自由的。既然她喜欢,他便支持她。就算是翻覆整个天下,也在所不惜! 第二日,朝堂之上,君怜卿力排众议,新任命了一批年轻官员。当他提出,任命凤倾为左相之时,遭到了大批老臣的反对。 面对众人的反对,君怜卿不急也不恼,只缓缓地取出凤倾那把在练武场上大显神威的手枪指着众人来回瞄了一圈,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枪弹无眼哪。” 于是,原本聒噪的大臣们,立即乖乖地闭嘴了。反正凤倾文试比试都成绩遥遥领先,他们也没必要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不是?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凤倾走马上任,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马尾巴上,让朝中一批为人臣者惶惶不可终日。 前左相刘成祥因之前随尚武帝作恶多端,被朝中同僚弹劾揭发,所以在君怜卿登基之后,便欲为了保命告老归乡。却不想还未请辞,便被发现丧命于家中,死相凄惨可怖。而君承慑的母妃珍贵妃,身为先帝贵妃,也被流放到皇陵,为尚武帝守灵。但是,刘致远在军中的职位却依旧保留,其手中的兵权尚未收回。 刘致远身为正三品怀化大将军,手中握有将近二十万人马的兵权,势力不容小觑。他原本是想拥兵力保君承慑登基为帝,却不想君承慑还未来得及发动宫变便惨死于凤倾和君怜卿手中,仇恨之余便起了夺权篡位的心思。刘成祥死后,便带兵从边关直接远走潮州,虽没有直接占地为王,却也称霸一方。 君怜卿连发十二封诏书急诏刘致远归京述职,刘致远却趁机放出话来,声称若要他归京,除非帝君纳其嫡女刘玉儿为妃。君怜卿自然不可能答应,这件事便这样僵持下来。 刘致远那一日虽然听闻国师璇玑说什么君怜卿为天煞孤星,一生只有凤倾一人为后,但到底有些不甘心,便总想着趁着凤倾对外声称缠绵病榻三年的时机欲将曾经嫁给君承慑为三皇子妃的刘玉儿送到君怜卿身边。 刘致远的想法很符合当下男子的思想,那就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何况还是一国之君!即便不能为后,做个妃子也好,到时候吹吹枕边风,也好多为刘家争取些利益,以为日后夺权打下更多基础。 刘玉儿虽然早已经被君承慑破了身子,但为人妇后,却生得愈发妩媚动人,且为人颇有几分小聪明。以前在对付君承慑身边的那些女人的时候,刘玉儿可没少耍心机。这也是刘致远为什么会选中她的原因。 自古皇室多禁忌,个别朝代,父子之间兄弟之间共用一个女人的例子也不在少数,所以刘致远自认为君怜卿亦无法抵挡自家宝贝女儿的魅力。 如今凤倾刚刚走马上任,便有人提出此事有意难为。提出这件事的人,身份还比较特殊,那人乃是前太子君承威一派的人,礼部尚书上官枫。 此刻,众人站在朝堂之上,上官枫迈出一步,说道:“怀化大将军刘致远拥兵自重,危及我君氏江山。前些日子更是有传言称,刘致远意欲自立为帝,发兵潮州邻城博州。不知左相大人可有何高见予以化解?” 上官枫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凤倾,眼底闪过轻蔑和鄙夷。那一日,皇家练武场上,皇上对这凤三可谓关爱有加,更有甚者,在见到他遭遇危机之时亲自出手相救,并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与之搂搂抱抱。不过一介毫无背景身份之人,竟然一下子官拜当朝左相,这其中的因由,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凤倾负手而立,并不把上官枫眼底的轻蔑和嘲讽看在眼中。她自然知道,朝中盛传她以色事主,暗地里爬上了君怜卿的龙床,依靠出卖色相,这才入朝为官。事实上,她也的确爬了不是? “上官大人不好好管好你的礼仪祭祀,倒是关心起这兵部之事了。当真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哪。想必兵部尚书王大人会很感激上官大人的。” “你!”上官枫脸色一僵,果然就看到兵部尚书王长空一脸阴郁之色。王长空先前正是三皇子君承慑一派的人,后来改投当今圣上,但私底下他到底与刘致远是否还有联系,这谁又能知道? 上官枫不由得心中怒极,心道凤三果然狡猾如狐,倒是有几分手段,不过三言两语就趁机挑拨了自己与王长空之间的嫌隙。但他到底也是浸淫官场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身虚假伪装,为人处事圆滑至极。他正色道:“左相所言甚是,只不过,本官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理应为皇上多多分担一些才是。本馆相信,王大人应该不会那般小肚鸡肠才对。是吧,王大人?” 王长空心中不悦,却也不肯表现出来,只淡定从容地回应道:“上官大人所言,亦是本官所想。我等身为朝廷命官,拿着朝廷发放的俸禄,自是要为君分忧,为民造福。” 切,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凤倾冷眼看着上官枫和王长空两人虚与委蛇面合心离,也懒得计较。上官枫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情,无非是为了引出纳刘玉儿为妃一事。她又不是傻子,吃饱了撑的给自己男人娶小老婆! 目光转向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君怜卿,凤倾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意思是,看吧,都是你惹得风流债!竟然连那种二手货都抢着想要登堂入室! 君怜卿无趣地摸摸鼻子,一脸哀怨,心道他多冤枉啊!他也恨不能离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女人越远越好啊!他黑眸微微眯起,看向正相互吹捧的上官枫和王长空,心中渐生冷意。看来,朝廷里是该大换血了啊,只是破格提拔了那几人还远远不够呢。 凤倾无视掉君怜卿眼底的哀怨,心中开始思考有关刘致远的问题。不过,看来那神棍的话还是不够起到威慑作用啊,竟然还敢有人顶风作案。想到此,凤倾心底对璇玑不由得多了几分鄙夷。 此刻想他了?更快),远在皓月国某处的某人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心中暗道,难道有人怎么感觉后背凉贻咫的。(百度搜或更新凤倾想得没错,上官枫和王长空相互说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切入正题了。上官枫对着君怜卿遥遥一拜,说道:’皇上,当日,国师曾言皇上不适合纳妃,但如今皇后娘娘缠绵病榻,无法侍候龙体,总归不妥。臣斗胆以为,何不暂且应下怀远大1容军的要求,纳了那刘玉儿为妃? 第109章 毒发,生死一线 纳刘玉儿为妃一事,被君怜卿强势压下。朝堂之上,帝王一怒,无人敢逆。 凤倾之所以入朝为官,说白了也不过是闲着无聊玩玩而已,让她真的每日按部就班的上朝做事,以她的性子来说,还真有些受不了。 刘致远虽然拥兵自重,但是对于身后拥有罗刹宫和流仙阁的凤倾和君怜卿来说,实际上也不足为惧。为今之计,便是设法拿到刘致远手中的兵符。 不过,这世上之事,往往是微妙得很。据罗刹宫探得的消息得知,近日来,有一神秘人现身于潮州,与刘致远来往甚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凤倾二人一致以为那个神秘人应该是前太子君承威。 当日,君承威出使皓月国返国途中,遭遇刺杀,侥幸负伤逃走。再后来,尚武帝驾崩,朝堂易主,君承威也便从此销声匿迹。如今时隔近半年,没想到又有了他的消息。 凤倾拿着手中的密报,神情莫名,转手将密报递到君怜卿手中,“君承威与刘致远勾结在一起,这关系倒是微妙得很啊。” 君怜卿大体看了眼那密报,便将其毁去。“那俩人就算是合作,也是面合心离。既然如此,倒不如--” “离间计。”凤倾及时地补充道。 君怜卿与凤倾相视一眼,“正是。” “再有两日便是哥哥们的大婚之日,我准备等到哥哥们成完亲,亲自去一趟潮州。顺带着去一趟百花宫,求取无忧花。并且,皓月国的神秘宝藏据说即将现世,我身为罗刹宫宫主,没道理不去凑凑热闹。” “不行,我不同意。路途遥远,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君怜卿执意反对,又沉吟了一下,“等我交代完朝中之事,我和你一起去。” “喂,你是皇帝!”哪有哪个皇帝三天两头不在朝中的? “我会安排好青衣易容成我的样子,你放心便是。” “……”这个皇帝还真是不靠谱啊! 当朝国舅爷要成亲,这自然在金都城引起不小的轰动。虽然说凤家如今已无实权,但凤元秋父子三人在军中的威望却丝毫不减。再加上,当今皇上对皇后一往情深,架空后宫,独宠一人,单凭这一点,就很值得人们巴结。 大婚前一日,君怜卿和凤倾秘密回到凤家。一进凤家,就看到整座宅子里都张灯结彩,挂满红绸,一派喜气景象。 君怜卿望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垂眸握住凤倾的手,略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日后等你不想做丞相了,我们便再成一次亲可好?到时候我一定千里红妆,许你一场倾世婚礼。” 凤倾望着满眼的喜庆,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当时两人成亲,她完全抱着玩世不恭的心态,赶着小毛驴就入了玄王府,没有拜天地,没有入洞房,没有交杯酒,什么都没有。当时的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真的喜欢上那个病秧子。 心思有一丝触动,凤倾扬唇道:“好啊,那我等着了。” “好。”君怜卿握着凤倾的手改为拥住她的肩膀,“那我等着,等你做我的新娘。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可不想等到白发苍苍入不了洞房了才娶你。” “切,满脑子不正经。”凤倾轻嗤,“走了,去看看准新郎。” 今天难得地,那两个素日里几乎形影不离的两兄弟没有再黏在一起,而是各忙各的。凤倾和君怜卿先去看了大哥凤无殇。 凤无殇此刻正在忙着试穿喜服,大红色的袍子穿在身上,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好多。本就出众的外表,配上这喜庆的颜色,更是器宇轩昂,让人移不开眼睛。 凤倾望着一脸喜气的凤无殇,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君怜卿,“不知道你穿红色衣服好不好看啊?” 君怜卿促狭地笑了笑,“我穿红衣的样子,倾倾你不是早就已经见过了么?”还记得当时听从红衣青衣和蓝衣三个臭皮匠的馊主意,制定的追妻计划一二三,其中之一美男计必不可少的道具可不就是一件红色锦袍。 凤倾咂咂嘴,显然是已经想起那一次君怜卿色诱自己的事情了。她不由笑得一脸荡漾,“还别说,现在想想,你当时穿红衣的样子,的确挺风骚淫荡的。以后有机会再穿一次给爷看啊!” 当时貌似比较紧张,都忘记欣赏了,真是可惜! 君怜卿从善如流,“没问题。不过,倾倾你难道不觉得,我其实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更风骚淫荡么?” “……色胚!”凤倾忍不住轻啐,凤眸里却一片璀璨笑意。转而看向凤无殇,凤倾不由得吹了个流氓哨,“大哥,好帅!瞧你这身板儿,嫂嫂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凤无殇俊脸脸红了红,难得地没有直接赏给凤倾一个巴掌,只是轻叱道:“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混话呢?不知羞!小心皇上不要你了!” 凤倾咧嘴笑地邪恶,“他不要我了,就得当和尚!”转向君怜卿,故意恶声恶气地问道,“你想做和尚?” 君怜卿一派淡定从容,“不想。” “乖,好孩子!”真诚实! “我一向都很诚实。”君怜卿仿佛能读懂凤倾的心思,歪头笑得纯善无辜。那脸上的云淡风轻,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其实是脸皮厚才对。 “嗯,看在你如此诚实的份儿上,今晚本少爷允许你睡床。” “谢少爷恩典!” “你们两个够了啊,”凤无殇听得嘴角眼角只抽搐,这当真是一个姑娘家么?而且,这人确定是皇帝?“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就在这里讨论……那些事,也不害臊!” 凤倾充分发挥脸皮厚的优势,无辜道:“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纯情?等到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什么叫做不害臊了,可别到时候整天追着嫂嫂欲求不满哟。” “……” 凤倾和君怜卿是被凤无殇拿着扫把赶出去的,想着自家大哥被臊得满脸红透的样子,凤倾就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大哥竟然这么纯情!”凤倾没骨头似的靠在君怜卿身上,差点笑岔气。 君怜卿无奈,一只手轻抚她的背。“好了,有你这样笑话自家大哥的么?你以为人人都跟--” “嗯?”凤倾立马丢过去一个威胁之意十足的小眼神,成功阻止了君怜卿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君怜卿眨巴眨巴眼,对着凤倾展露出一抹清云浅月般的微笑来。“都跟我这般得厚脸皮?” “哼,算你识相!”凤倾得意地扬眉,拉起君怜卿就往凤无双所住的院子而去,“走了,咱们再去调戏调戏温吞吞的二哥去。唉,以二哥那种温吞的性子,真怀疑明天晚上到底能不能拿得下二嫂。要不然,我给他整点十全大补丸什么的?” “……还是不要了吧。”君怜卿嘴角有些僵硬,心道这样的馊主意也就这丫头能想得出来,居然给自己哥哥用那种药! “唔,你说得也对。”凤倾丢个君怜卿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外表再仙,内在也是淫荡得很。” “倾倾你是在说我么?”君怜卿语气危险。 凤倾打个响指,笑得嘚瑟。“本故事纯属巧合,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哼,回头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淫荡!。” “那我就等着了。”凤倾不以为意,并不把某人的威胁放在心上。 两人一边闲扯淡,很快就到了凤无双那里。不愧是双胞胎,凤无双竟然也在试穿喜服。与凤无殇的狂野霸气不同,大红色喜服穿在凤无双的身上,却是多了几分飘逸和俊秀。 两张一样的面孔,两种不一样的气质。 凤倾神神秘秘地凑上前,从衣袖里掏出一本春宫图来,塞到凤无双怀中,笑得一脸荡漾加猥琐。“呐,二哥,别说我对你不好啊,这本‘武林’秘笈可是我亲手绘制,大哥那里我都没舍得给。主要是大哥我并不怎么担心,倒是二哥你,脸皮薄。唔,需要我给你附赠两枚十全大补丸么?” 一通话说得凤无双莫名其妙的,他低头翻看了一眼手中的“武林”秘笈,当即红了脸,像扔烫手山芋似的将手中的春宫图给丢了出去。 红着脸,凤无双尴尬道:“倾儿,你是女孩子,要矜持一点。” “我这也是关心你嘛。”凤倾弯腰将那本春宫图捡起来,再次塞到凤无双怀中,“拿着,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倾儿--” “唔,信三少,得永生!”凤倾眨眨眼,“相信我,只要你按照书上面的去做,嫂嫂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 然后,凤倾和君怜卿这没事找事二人组便再一次被人给撵了出去。 当夜,凤倾和君怜卿便在凤家住下了,依旧住在回澜阁里。金夏国四季如春,不过短短几天,凤凰木便已经抽出了嫩芽。 两人相拥卧在那一方青石之上,抬头望着没有月亮的夜空。此时,繁星点点,如宝石一般镶嵌于茫茫夜幕。 凤倾窝在君怜卿的怀中,一边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一边神情悠远地看着夜空。“小时候,听人家说,每个人都是星星变的,死后会再变成星星,永远守护着想要守护的人。” 也不知道哪一颗星星会是哥哥变的? 似是感受到了凤倾身上淡淡的忧伤,君怜卿心中不由得一阵揪痛。他拥紧她,下巴蹭着她的额头,许久,他问:“你为什么怕蛇?” 凤倾一愣,继而轻笑,还真是个冰雪通透的男人呢!“在那个世界,我有一个哥哥,名叫凤越,他……比我大两岁。我六岁那年,我们两个一起出去玩,结果被仇家绑架。对方丧心病狂地将我们两个人丢进了蛇窟,哥哥为了保护我,用自己的身体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等到父母带人找到我们的时候,哥哥--” 凤倾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嗓子里有种堵堵的感觉。君怜卿心一疼,急忙抱紧她,安抚道:“不想说就不要说了。”看她难过,他的心更痛。 凤倾却固执地说下去,“哥哥已经死了,后背……白骨森森。他是被蛇群活活吃掉的。”她说着,眼泪便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急忙转过脸去,将脸埋进君怜卿的胸膛。 薄薄的衣衫很快便被泪水浸透,君怜卿无声轻叹,一言不发,只是更紧地抱紧她,一个又一个的轻吻落在她的发丝。有些事情,也许说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会疼,会流血,却总好过一辈子都深陷梦魇不能自拔。 过了好一会儿,凤倾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她微微仰头,看着君怜卿,难得尴尬地笑了笑。“谢谢。”谢谢你在我脆弱的时候,让我有一个怀抱可以依靠。 君怜卿抬手揉了揉凤倾的发,轻嗔:“傻。” 凤倾心里暖暖的,只觉得此刻岁月静好,再不必去想那些凡尘俗事。“那件事情之后,我便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开始自闭,开始拒绝接触外界的一切,直到后来我遇到了离月歌。嗯……在那个世界,他叫离歌。” “离歌是个很阳光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感觉很轻松,很惬意。他说他会保护我,可是到最终,却是他……背叛了我。” “那你可还恨他?”君怜卿眼底盈满怜惜,微微支起身子,黑眸静静地凝望着凤倾,唯恐错漏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凤倾摇摇头,“以前恨过,也怨过,直到上次中秋晚宴再次遇到他,我才发现,我这些年来所追逐的,不过是一个答案而已。” “想知道他当年为何会背叛你?” “……嗯。” “那你现在可还想知道?” “不想。”有些人对自己而言,已经不再重要。那么,又何必再执着于一个没有意义的答案?活在当下,握住手中的幸福,相比起所谓仇恨,更加重要不是么? 君怜卿修长的手将遮在凤倾额前的碎发拨开,低头吻了吻。“我不会是第二个离月歌,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没诚意。”凤倾故意翻个白眼,红唇微嘟的样子可爱极了。 君怜卿一本正经道:“我可以发誓。我君怜卿愿一生一世只爱凤倾一人,宁负天下不负卿,永远爱她护她,永不背叛。若违此誓,愿天打--” “不要!”凤倾伸手捂住君怜卿的唇,“不用如此,我信你。”毒誓什么的,她虽然并不相信,但听起来总感觉心里不舒坦。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天不亮,凤倾便被君怜卿从被窝里给挖了起来,迎新娘。 凤倾难得地没有起床气发作,随着君怜卿一起到了凤家大门外,就看到凤无殇和凤无双各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神采奕奕地迎亲而来。在他们身后,是两顶一模一样的花轿。 街道两侧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不时地有人向着人群分撒糖果点心,每一次都会引来众人的哄抢。 打扮得很是喜庆的喜婆在一旁唱和,催着新郎官踢轿门。凤无殇两兄弟彼此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翻身下马,昂首阔步地走到花轿跟前。 人群中有人起哄:“两顶花轿一模一样,会不会弄错新娘呀?” 呃,这个问题……凤无殇挠挠后脑勺,这个问题貌似还挺严重啊!他看一眼凤无双,转而对着花轿大嗓门震天响。“臭婆娘,里面是你不?” 花轿里顿时飚出一道女高音:“臭男人,连老娘的花轿都认不出来了?认不出来晚上不准你上床!” 哗--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凤无殇便在这满是善意的笑声里,红透了一张俊脸。他不好意思地抓耳挠腮,嘿嘿笑道:“我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身为哥哥,他当然得为弟弟扫清一切障碍啦!看他多大度! 凤无双对着自家大哥偷去感激的一瞥,知道他是为了自己,不由得心中暖暖的。下意识地看向大门口倚门而立的凤倾,想到之前那本春宫图,俊脸蓦地有些发烧。 喜婆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既然不会弄错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踢轿门啊!” 两兄弟于是依言,分别对着面前的花轿轻轻地踢了一下。 凤无双望着红盖头之下的赫连宁,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身为凤家人,曾经呼风唤雨,也曾差点横死,但是不管怎样,如今家人和睦,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想到此,他缓缓地握紧手中的红绸,将另一端交到赫连宁手中。一条红绸,各牵一端,从此后,两人的生命便在一条轨迹,再也不分开。 凤无殇踢完轿门后,却不见赫连英出现,不由得有些心急,直接上前掀开了轿帘。恰逢赫连英正往外出,结果两人便不小心脑袋撞了脑袋。 于是,新娘子不小心踩到了裙角,身子直接扑向凤无殇。凤无殇被撞得连着后退好几步,却最终还是没能稳住身体,直直地后仰过去。 两个人便这般,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红盖头,两唇相贴。 世界忽然就静止下来,凤无殇和赫连英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许久许久。直到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率先大喊出声:“亲一个!亲一个!” 然后便是一呼百应:“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凤倾也跟着起哄:“亲一个!” 君怜卿好笑地看着凤倾,无奈地摇头,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小丫头! 被这么多人围观哄笑,凤无殇虽有些窘迫,可到底是军营里磨砺过的铁血男儿,听得周围的欢笑声,一不做二不休,大喝一声:“亲就亲!” 然后凤无殇大手掀开红盖头一角,将自己与赫连英两人隔绝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内,对着近在眼前的红唇便亲了上去。 见新郎如此好爽,众人不由笑得更加欢畅了。 凤无双看着自家大哥如此当街亲吻大嫂,温润的脸上隐隐浮现两抹可疑的红晕。赫连宁靠他很近,虽然有红盖头遮着,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可是听到周围人的呼声,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掩在衣袖里的手不着痕迹地扯了扯红绸,凤无双感觉到了,身体本能一僵,脸上的红霞不由得更加明显。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那一日的亲吻,一颗心骤然急速跳动起来。 双胞胎同时成亲,娶的娘子同样是一对双胞胎,这也算是奇闻一件了。华朱一大早就冲来凤家,捧着笔墨纸砚,不停地勾勾画画。 整个凤家都洋溢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君怜卿身为一国之君,又是凤家的女婿,自然高居首位。倒是凤倾,并没有直接以真面示人,而是凤三打扮。 凤元秋和云晴分别坐在高堂的位置,了呵呵地望着两个同样优秀出众的儿子和儿媳,直接笑得合不拢嘴。 两个新郎官一同去迎接的新娘子,如今更是一同拜堂。两对新人便于这高朋满座之间结成连理。 “一拜天地--” “二拜君王--” “三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凤倾坐在宾客席上,望着大哥二哥终于喜得良缘,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想曾经,凤家权倾朝野,风光无限,却因帝心难测,险遭满门抄斩。后来绝处逢生,终究是否极泰来,如今双喜临门,的确令人欣慰。 目光不经意间与君怜卿柔情缱绻的目光对上,凤倾歪头一笑,写意风流。这样的男人,得之她幸。看来,老天爷对人总归是公平的。前世遭遇背叛,今生柳暗花明。以前光忙着带着弟兄打架,整个一地痞流氓大姐大,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如一般女儿家那般,只为一人驻足停留? 望着举着酒杯游走在各桌宾客之间的两兄弟,华朱悄悄地凑到凤倾身边,一脸猥琐地小声说道:“少爷,你说你家两位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两位嫂嫂同样一模一样,这晚上入洞房的时候会不会搞错了啊?” 凤倾举起手中的筷子敲在华朱头上,轻叱:“乌鸦嘴!你觉得大哥二哥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华朱哎哟一声捂着被打的脑袋,讪笑。“那可说不定啊,到时候喝醉了,谁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啊。” “唔。”凤倾点点头,“你说得也是。”继而露出比华朱更加猥琐的神情来,“错了就错了呗,反正肥水没流外人田。” “……”华朱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样也行? 君怜卿听着凤倾如此猥琐的言语,心中哭笑不得。这个桌上,只有他和凤倾两人,所以倒也不担心凤倾和华朱之间的谈话被有心人听到。他不插话,只不停地为她夹菜,全然不顾及周围各种异样的目光。 凤倾也是个奇葩,对于君怜卿夹来的菜照单全收,吃得心安理得。 这时候,上官枫带着自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儿上官月儿走来,对着君怜卿一拜之后,说道:“皇上,不知微臣与小女可否有幸与皇上同坐?” 君怜卿眼皮微微掀了掀,看都没看正一脸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的上官月儿,“上官大人,坐。” 上官枫一喜,急忙拉了上官月儿就要入座,并且有意让上官月儿紧挨着君怜卿。却听君怜卿不急不慢地说道:“朕的皇后善妒,只怕不愿朕与其他女子同席。” 话落,已经坐下去一半的上官月儿便如坐针毡了,急忙站起来,一脸的不胜娇羞,水润的眸子看着君怜卿的目光那叫一个痴缠。“皇上--” 上官枫多少有些尴尬,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君怜卿却根本并不理会这父女两人,只微微侧头,问凤倾:“凤爱卿,你的意见如何?” 凤倾此刻嘴里正忙着跟一只特制的撒尿肉丸奋战,忽然听君怜卿这么一问,脑袋机械地转向他,嘴巴下意识地合上。丸子里的汤汁便瞬间如喷泉一般直射出去,直接喷了上官月儿一身。 “啊!”上官月儿一声惨叫,俏脸煞白如纸,看向凤倾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怨毒,身体却是有意地往君怜卿身上倒过去。 凤倾见了,连忙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赶在上官月儿碰到君怜卿之前,伸出一只手大力地将她扯离君怜卿两米开外,然后从衣袖里拿起一枚帕子便给她擦拭起来,擦完左胸口再擦右胸口,擦啊擦啊,顺道揩点油,占点便宜,吃点豆腐。 凤倾一边擦着,一边碎碎念:“哎呀呀,真是对不起,本相不是有意的!如今上官小姐的清白算是毁在本相手中了,若是上官小姐不嫌弃,本相可以纳你为妾啊!唉,原本以上官小姐这等身份是该娶为正妻的,只可惜本相早已经有了婚配,所以只好委屈上官小姐了。” 凤倾的举动已经可以称之为孟浪了,说出来的话更是过分,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上官月儿不由得羞愤交加,恼羞之余挥起巴掌就打向凤倾。 凤倾眨眨眼,没躲。 君怜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眼底杀意涌现。他八风不动,只掩在衣袖间的手微转,上官月儿挥向凤倾的巴掌便无力地垂落下去。手腕,已然骨折。 上官月儿顿时疼得冷汗直流,脸色煞白。 上官枫大骇,凝眉看向一脸若无其事的凤倾和高深莫测的君怜卿,心中愤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匆匆告辞,领了上官月儿离去了。 夜色降临,宾客陆续散去,热闹了一天的凤家渐渐沉于静寂,留下的只剩下一些素日与凤无殇两兄弟交好的年轻人闹洞房。 凤倾拉着君怜卿急得团团转,“哎呀,两个哥哥同时洞房,我到底该去看哪个好啊?要是能够同时看到就好了!” “……” “怎么办?我既想看大哥和大嫂妖精打架,又想看温吞二哥如何拿下二嫂。怎么办怎么办,真是好难抉择啊!” “……” “要不,咱俩分开,一人看一个,回头你再把你看到的具体说给我听?” “……” “唉!这要是在我们那个世界就好了,随便拿个手机相机摄像机,就能现场直播了,哪里用得着这么纠结!” “……” “不行,我一定得找到那根神棍,问问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 然后,可怜的三少终于被忍无可忍的某人给直接扛走了。跑来听大舅子的墙角就算了,居然还想着回去?万一回去了以后,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回到小院,凤倾一脸郁卒,对于君怜卿将她掳走的行为深表不满。“君怜卿你太过分了,大哥二哥好不容易才成次亲,居然连墙角都不让我听。” “……你要是那么想听,何不听我们自己的?”君怜卿一本正经地说道,心里还在盘算着有朝一日见了璇玑,一定要请他帮忙,断了凤倾回去的路才好。 “切,总是听我一个人的,你就不会听腻了?”想到今日上官枫带着上官月儿去参加婚礼,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要不然,给你换个口味?你看那个上官月儿如何?” 君怜卿脸色不善,一把钳制住凤倾的小蛮腰,语气阴森道:“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凤倾干咳一声,推开君怜卿的禁锢,对着他深深地作揖道:“回皇上,纳妃之事乃是皇上您一个人的事,臣……不敢妄言。” 君怜卿被凤倾一板一眼的动作给逗乐了,有心逗逗她。他抬手摸摸鼻尖,说道:“朕想娶凤家的女儿,凤爱卿怎么看?” 凤倾摇头晃脑,“回皇上,臣不是元芳,不怎么看。” “嗯,元芳是谁?”空气中危险浮动。某人很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一个疑似雄性生物的名字。 “啊!臣的意思是说,凤家没有女儿可娶!” 君怜卿微眯起黑眸,语气里危险更甚:“元芳是谁?” 汗滴滴,这人还跟元芳杠上了!“呃,臣的大哥二哥皆新婚不久,相信定能为皇上生出女儿来的!” “元芳是谁?”君怜卿的话已经可以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了,盯着凤倾的眼神阴森可怖。 汗哗哗,凤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人还没完了!“皇上!臣的父母虽然年事渐高,但想必还是可以生出女儿的!臣即刻回家,奏请父亲和母亲大人努力造人,争取早日为皇上排忧解难!” 说着,凤倾转身就要走。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君怜卿闪身挡住凤倾的去路,单手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问道:“朕问你元芳是谁?” 凤倾心里暗自啐了一口,咬牙,豁出去了!“大不了臣这就回家成婚纳妾,十六年后恭候皇上前来迎娶臣的女儿!” 这一次,君怜卿的脸直接黑透了,胸腔里酸意翻滚。“和谁成婚?元芳?朕立即杀了他!” “……”凤倾无奈扶额,这人绝对已经无药可救了! (元芳:“老子躺着也中枪!”) 两人正闹个不停,君怜卿却忽然眼前一黑,很快便失去了意识。“喂!”意识消散之前,他只隐约听到了耳边焦急无比的叫喊,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房间里,凤倾不无担忧地注视着君怜卿。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他就已经被无忧之毒折磨得惨不忍睹。 无忧之毒虽然名字极其好听,却是天下至毒,中毒者毒发时有如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相当痛苦。 “好冷!”昏睡中的君怜卿忽然冷得直哆嗦,上下牙齿不停地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的身体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浑身上下都好似蒙了一层薄冰,就连头发上眉毛上都凝聚了一层白霜。 凤倾一边给君怜卿飞速地扎着针,一边将自己的内力缓缓地输入他的身体,试图缓解他的寒冷。可是,没过一会儿,他身上的冰霜便直接升华成了雾气,身体转而一片火热,皮肤红彤彤的好似烧熟了的烙铁。 那温度高的,竟是连凤倾手中的银针都给熔化掉了! 凤倾迅速地取出针,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一触之下的炙热温度,只觉得那热度高得直教人如置身火海。 就这样,君怜卿一会儿冰寒刺骨,一会儿又滚烫灼人,就是连服用了无忧果都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凤倾知道,无忧之毒虽然可以分别食用无忧草和无忧果等,但是分次食用的后果就是,下一次毒发会更加激烈,人体所承受的痛苦也将是之前的数倍不止。 如今看着君怜卿如此痛不欲生的模样,凤倾心底对莲妃的恨意不由得加深了几分。为了一个男人,居然狠心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她何其残忍! 然而,最让凤倾心疼的,还是君怜卿身体的变化。望着 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停止跳动。 却在这时,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君怜卿竟是豁然睁开了眼眸,原本明澈的眸子,此刻一片浑浊猩红。他猛地翻身坐起来,似受伤的野兽一般哀鸣一声,大手便直接钳制住了凤倾的脖子。力道之大,好似只要轻轻一捏,那纤细的颈子就会立即断掉。 ----一题外话----一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推后到上午11点钟,特此说明一下。(百度搜或更新更快)厂(3) 第110章 戏水,落日城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凤倾微微垂眸,却并不看那钳制在自己脖颈之间的手,只定定地凝望着一脸痛苦的人,不喜,不悲,不嗔,不怨。 君怜卿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狰狞,似痛苦,似挣扎,他的手越收越紧,力道也越来越大,猩红的眸子里一片空洞,周身萦绕着一股绝然的孤寂和萧然。 “卿。”凤倾微启红唇,略有些艰难地低声唤道。 君怜卿的身体蓦地一颤,眼底似有一瞬的清明一闪而逝。他呆呆地望着手中之人平静的黑眸,不知怎么的,忽然便松了手,人也紧跟着再一次昏死过去。 凤倾摸了摸被勒疼的脖子,眼底的怜惜浓得仿佛化不开的墨。一言不发地低头继续施针,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及早将无忧花无忧根和无忧水找到的决心。 三日后,君怜卿缓缓地醒来。黑眸睁开,初始还有几分迷茫,那眼底蒙着的雾气,就好似山涧清泉之上袅袅的白烟。一侧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似乎受到了阻碍。他缓缓地转过头去,就看到床头上那趴伏着的身影。 凤倾熬了三天三夜,是真的累及了,直到知道君怜卿已经无碍,这才沉沉地睡过去。 君怜卿薄唇轻抿,一言不发地静静打量着凤倾,眼底情绪复杂难明。她一定已经见过自己那样丑陋不堪的样子了,会不会从此嫌弃他?若是她想要离开,怎么办? 只要一想起凤倾可能会因为嫌弃自己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离开,君怜卿就觉得心痛得很。有些艰难地坐起来,将凤倾小心翼翼地抱到床上,目光贪恋地望着她。看着她眼底的青色,心知这几日她定然没有休息好。 君怜卿身子动了动,心底挣扎着要不要悄悄离开。他不想看到她醒来的时候,眼底的厌恶。 不得不说,人一旦钻入了牛角尖,想事情就容易走极端。这个时候的君怜卿也不想一想,凤倾若是真的嫌弃他,又怎么会留下来陪他一起痛? 一条手臂却忽然缠了过来,搭在君怜卿的腰上,紧跟着是一条腿缠了上来。君怜卿顿时愣住,有些怔然地望向窝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的人,许久,嘴角缓缓流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来,释然。 笑自己的愚笨。更多的,却是感动。 君怜卿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抚凤倾脸颊上的碎发,她却嫌他扰人清梦,直接拨开他的手,咕哝了一句:“别吵。睡觉!” “好,睡觉。”君怜卿宠溺地笑了笑,下巴蹭了蹭凤倾的头顶,闭上眼,三日来忍受折磨,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今一闭眼,睡意便汹涌袭来。他抱着凤倾,很快便睡了过去。 两人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睡了一夜,凤倾的体力已经恢复过来。她习惯性地伸了伸懒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抬头就看到君怜卿正黑眸幽幽地望着自己,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缱绻。 “身体感觉如何?”凤倾打着呵欠问道。 君怜卿微微一笑,颜色倾城。“很好。” “唔,那就好,也不枉费本少爷一番劳累。”凤倾说着,伸手推了推君怜卿,想要起来,却没推动。“起来了。” 君怜卿却忽然翻身压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凤倾,眼底一闪而过淡淡的忐忑和挣扎。“倾倾……我爱你。” 凤倾咂咂嘴,“嗯,我知道啊!” “我……是不是很丑?有没有吓到你?”君怜卿俊逸的脸埋进凤倾的脖颈之间,声音有些闷闷的,生怕会看到凤倾眼底的厌恶。 凤倾手一挥,豪气干云地拍了拍君怜卿的背。“你以为少爷我是吓大的?” “那你可会嫌弃我?”君怜卿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自信,仔细听来,还有几分隐隐的轻颤。 这个男人在紧张。 凤倾心中了然,有意捉弄,故作一脸为难道:“唔,这个很难说哟。” 君怜卿却忽然抱紧凤倾,语气有几分执拗和霸道。“我不许!不管我是美是丑,你都是我的!我不许你离开我!” 凤倾轻嗤,“你都这么说了,那你还在不确定什么?” 君怜卿转而看着凤倾的眼睛,见她黑眸清澈,压根不见丝毫嫌恶,心知自己被耍,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小丫头,你耍我?” 凤倾曲起左手食指挠挠被蹭得痒痒的鼻尖,无辜道:“是你自己笨。” “好,是我笨。”君怜卿从善如流,目光触及凤倾脖子间的红痕,虽然已经很淡了,但仍旧有些触目惊心。黑眸不由得一缩,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去,声音有几分颤抖。“是我弄的?” 凤倾无所谓道:“还好了,死不了。” 君怜卿心中一阵揪痛,凤倾越是云淡风轻越是不在乎,他心中的愧疚和自责就越是浓上几分。低头凑过去,轻吻她脖颈间的伤痕,细雨绵绵般缠绵缱绻。每吻一下,便是一声情深至极的“对不起”。 凤倾任凭君怜卿亲吻,凤眸望向虚空,只眼底渐渐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心疼。她抬起手臂,主动拥紧他,给他无声的安抚。 休整了一天,君怜卿交代好青衣朝中之事,便和凤倾一起上路了。第五钰原本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前往潮州,但是凤倾拒绝了。此去路途遥远不说,而且危机重重,像第五钰这种心思单纯的人,不适合卷入那些腥风血雨阴谋诡计之中,而是将他送回了凤家。 两人各骑一匹快马,直奔潮州而去。为了掩人耳目,两人分别以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的身份上路。 赶了一天的路,眼看着日薄西山,天色将晚,两人看了看周围的山路,心知今夜只能露宿山野了。 寻了一处山洞,两人拴好马走进去。山洞里有些阴冷,好在里面存有不少枯草,看样子应该时常有猎人再次留宿。 君怜卿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只衣袖一挥,原本凌乱了一地的枯草便被铺平。他脱下外衣铺上去,“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猎些野味来。” 凤倾也的确是累了,素日里懒散惯了,如今一下子跑这么远,还真是吃不消。索性四仰八叉地倒在枯草堆里,鼻端萦绕着身下衣服所散发出来的莲香,只觉心旷神怡,周身的疲惫顿时散去不少。 君怜卿好笑地望着凤倾,无奈地摇摇头,看到山洞里有一些枯枝,便捡了起来,生气篝火,这才旋身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君怜卿便折返回来,手中还提着两只已经处理好的山鸡和兔子。凤倾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目光在触及他手中的兔子的时候,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移开。 君怜卿并没有注意到凤倾的异样,只前后忙碌着。诱人的香气渐渐飘散出来,令人食欲大增。动物的油脂落入燃烧的火堆里,顿时激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凤倾干脆坐起来,双手托着下巴,歪头看着君怜卿。明明是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般的男子,此刻却做着这凡尘俗世最寻常的事情,不但没有丝毫违和感,反而该死的性感迷人。望着他在火光映照之下侧脸优美的线条,下巴上若隐若现的青色,她一时间心神恍惚,竟是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对着他的下巴轻轻地咬了一口。 君怜卿翻烤山鸡的动作微顿,显然是没有想到凤倾居然会搞偷袭。虽然只是一瞬间,那力道也一点都不疼,但是却酥酥麻麻的,好似一股电流迅速流窜至四肢百骸。 手中的山鸡不小心掉到火堆里,君怜卿连忙捡起来,指尖被火灼烧,迅速红了一片。他缩了缩手指,无所谓地笑笑,似乎有些羞涩和腼腆。 凤倾却一阵惊呼,连忙抓过君怜卿的手,看着指尖红红的,不由轻叱:“你傻啊,直接就往火堆里伸!”还好烧得不重,不会留疤。 嘴里虽然怨怪,动作却丝毫没有怠慢。凤倾从身上取出药来,仔细地为君怜卿挨个涂好药,最后还是忍不住剜了他一眼。“笨!” 君怜卿无奈,“谁让你诱惑我。” 凤倾不由得翻个白眼,“这点诱惑都经不住,那等遇到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你还不得魂儿都被勾没了?” “不会。我的魂儿只会被倾倾一人勾走,别人勾不走的。” “油嘴滑舌!” “那倾倾想知道到底滑到什么程度了么?”君怜卿忽然弯唇笑得暧昧无比,粉色的舌尖微微露出来,舔了舔唇角。 凤倾老脸一红,“想得美!唔--” 君怜卿偏头赏了凤倾一个绵长的吻,灵巧的舌鱼儿一般滑入那芳香之地,搅乱一池的春水。直到她几乎就要窒息,这才意犹未尽地后撤三分。 凤倾有些气喘不稳,只得愤愤地怒视着某个奸计得逞的小人。 君怜卿笑得眉眼弯弯,丝毫不惧凤倾的色厉内荏,将烤好的兔子撕下一条腿来,递过去。“饿了吧,趁热吃。” 凤倾凤眸微眯,结果兔子,恶狠狠地啊呜一口咬下去,那架势,就好像在咬人似的。 君怜卿闲闲地说了一句:“看来你真是饿极了啊。” 凤倾一愣,总觉得那个“饿”字听起来有几分怪异。轻哼一声,懒得理会某个得意洋洋的男人,垂眸仔细地吃着手中的兔肉。 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日在忘忧谷,花桃夭做的兔肉了。无声轻叹,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冰国的局势比金夏国还要复杂,他一个人可能应对? “想什么呢?”耳边响起君怜卿关切的声音。 凤倾抬眸,对上君怜卿担忧的眼神,并没有隐瞒。“也不知道冰国现如今的具体情况如何了,花铃是否已经找到了。” “你在担心他?”君怜卿指的是花桃夭。心里多少有些酸酸的,却并不觉得气愤。那个男人,虽然是他的情敌,但是,他却并不讨厌他。尊重有之,感激有之,嫉妒也有之。 尊重他对凤倾的爱意并不比自己的少,感激他即便在身中媚毒之时宁可自己强忍痛苦也没有趁人之危,嫉妒他……先自己三年时光一直陪伴着她。 伸手轻柔地抹去粘在凤倾嘴角的油腻,君怜卿又接着说道:“你放心,冰国是流仙阁的大本营。一旦他有危险,流仙阁的人定会立即出动,助他一臂之力。” 凤倾有些愣愣的,心里却有一股暖流渐渐涌动。拿着油腻腻的手指戳了戳君怜卿的脸颊,一脸戏谑地问道:“你不吃醋?” 这只万年妒夫居然对花桃夭这么好?天难道是下红雨了不成? 君怜卿干净的脸颊上赫然出现几个油光光的指印,不由得嘴角微抽。他本是个有洁癖的人,何曾将自己搞得如此脏兮兮过?可是看到凤倾眼底的狡黠和笑意,却又觉得只要她高兴,就算是抹上一脸的黑灰,也值了。 似是报复一般,君怜卿从手中的兔肉上抹了把,然后对着凤倾就扑了过去。“小丫头,竟敢偷袭我!找打!” 凤倾笑,连忙四处躲避。两人于是便在这一方山洞之内,追逐起来,嬉笑声不断。直到两个人都累了,这才再次回到火堆旁边。彼此看一眼,顿时忍俊不禁,捧腹不止。 凤倾指着君怜卿一脸的手掌印,笑得前仰后合。 君怜卿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上,此刻定然是惨不忍睹。反观凤倾,却是干净整洁得很。黑眸暗了暗,他哑着声音问道:“很好笑么?” 凤倾眨眨眼,强忍着笑意,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真的!” 君怜卿对凤倾的识时务表示很满意,又问:“吃饱了么?” 凤倾不疑有他,摸摸肚子,“饱了。” “刚才出去打猎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一处温泉,要不要去泡一泡?”某人的背后开始有一条毛茸茸的隐形尾巴晃啊晃。 凤倾咂咂嘴,眼冒狼光。“好啊,在哪里?” 小白兔上钩了。君怜卿笑得一脸纯善无害,拉起凤倾。“我带你过去。” 到了温泉,凤倾就后悔了,看着身边一脸云淡风轻宽衣解带的某人,嘴角微抽。“你干嘛?” 君怜卿理所当然道:“泡温泉。” “你这是要一起?” “嗯!” “……那你先泡吧,我回去看着马。” “倾倾,你以为你还走得了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啊!君怜卿你混蛋!”望着身上瞬间被剥了个干干净净,凤倾羞愤得浑身直颤抖。 君怜卿羞涩一笑,“倾倾,你怎如此猴儿急?” 这男人!到底是谁猴儿急啊!凤倾黑着脸,下一秒,人已经被君怜卿带着进入了温泉之中。 夜里的山间有些凉,肌肤一旦接触到温暖的泉水,顿感浑身都舒畅起来。凤倾闭上眼,深呼吸,任凭泉水荡涤。 君怜卿从后拥住凤倾,两人的肌肤相互熨帖,引起一阵颤栗。水深刚好到凤倾的胸口,水面因为两人的动作激起层层涟漪,相拥的两人便在这涟漪之间浮浮沉沉。 “倾倾。”君怜卿垂首,轻吻凤倾耳际,一下一下,好似蜻蜓点水一般,缠绵缱绻轻柔至极。 凤倾呼吸有些不稳,身体忍不住轻颤着,本能地往后靠过去,更紧密地与身后之人紧贴在一起。微眯的凤眸渐渐染上一层水汽,她微微偏过头,主动送上自己。 雨点般的吻便落在了那张氤氲了**的脸上,最终停留在那娇艳欲滴诱君采撷的红唇之上,辗转,研磨,吮吸,攻城略地。望着凤倾醉染酡红妩媚动人的样子,君怜卿眼底渐渐涌起压抑的疯狂之色。 夜里的山林静悄悄的,唯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相互纠缠在一起。许久,君怜卿抱起凤倾的身体,旋身将她压在温泉池边的石壁之上,将自己的一腔爱意化作激情,久久不歇。她承受着他,不胜娇羞。他安抚着她,与她碰撞。当真是,搅乱了一池春水,荡漾了夜色。 第二日,凤倾和君怜卿抵达了破月城。凤倾直接带着君怜卿回了罗刹宫。 秦墨之前见过君怜卿,却没见过青莲公子,不过看他那一身标志性的打扮,倒也不难猜出他的身份。心下不由得诧异,这还是凤倾第一次带罗刹宫以外的人回来。不过,他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是多事之人,凤倾做事,自有分寸,他没必要也没立场多问。 凤倾倒是不避嫌,直接与君怜卿勾肩搭背,轻飘飘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这是本宫主的男人。”然后便走远了。 直到凤倾和君怜卿消失在房门之后,秦墨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宫主的……男人?宫主的男人不是当今皇上么?难道说,流仙阁的阁主竟然是? 秦墨从来都是宠辱不惊的面瘫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就想自家目高于顶的宫主,怎么会喜欢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呢?就算那个病秧子是一国的皇上! 原来如此! 凤倾带着君怜卿逐一参观了罗刹宫各处,看着那些训练有素的弟子,新奇百怪的兵器,君怜卿眼底的震惊越来越浓。 望着那些火器弹药,君怜卿问道:“这些也都是你们那个世界的?”那个世界到底是怎样逆天的一个地方啊,居然有如此先进的武器和思想! 凤倾不以为意道:“这算不上什么,这里条件有限,也只能做到这样。” “那你可知道,就是这些东西,随便一样流落出去,都绝对会引起天下大乱。” “唔,也许吧。这些都是我闲来无事做着玩的,顺便充实一下罗刹宫的武器装备。除了我和离月歌,没人做得出来。” “真想有朝一日去你那里的世界看一看。”君怜卿好笑地感慨。 凤倾轻哼,“那也得先找到那根神棍才行啊!”刚来这里的时候,她可没少尝试过回去的方法,只可惜,没用。 在罗刹宫休息了一夜,两人继续赶路。有时候露宿野外,有时候留宿客栈,转眼过去了十多天。眼看着距离潮州只剩一天的路程了,两人干脆放慢了速度,天将黑之时,便到了落日城。 结果,一进落日城,就遇到老熟人了。 当此时,凤倾与君怜卿正在位于落日城的一品楼分店的雅间用餐。 “这一品楼是你开的?”凤倾望着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满眼垂涎。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好不容易见到这般丰盛的菜色,还真是口水满地啊。 君怜卿举止优雅地为凤倾夹菜,“以前经常在外奔波,便想着可以有个吃饭的地方。” “所以,这一品楼实际上是专供你一个人吃饭的地方。” “没错。” “唔,真奢侈。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你喜欢就好,我的还不就是你的。” “我是说,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遍开青楼楚馆,那样的话,不管去哪里了,都有佳人作伴啊!” “……”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放肆!你们知道本少爷是谁么?还不赶紧着给本少爷让开!”有人气哼哼地嚷嚷着,“耽误了本少爷吃饭,你承担得起么!” “哎哟,我的爷,您这实在是为难小的么。这雅间的确已经被人包了。”掌柜的一脸为难道,心道这间雅间可是这一品楼老板的专用雅间,就算老板没来,也断不敢给外人用啊! “被人给包了?不是说,这间雅间平素不对外开放的么?怎么今天倒是被人给包了?” “这,这今天的这位,身份比较特殊,所以--” “哼!身份特殊?有多特殊?难道比本少爷我还特殊?” “这……您二位不好比呀。” “大胆!你竟敢说本少爷比不得里面那位?” “不是,小的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才怪!掌柜的苦着一张脸,心道这混世魔王今日怎么就偏偏跟这间雅间杠上了,“要不,小的给您另安排一间,您看如何?” “不如何!”那人颐指气使,“本少爷还偏偏就非这一间不可了!” “可是--” “可是什么?给本少爷让开!” “哎,哎,不行啊,爷,我的爷!下一瞬,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瑞了开来,伴随着一道骄纵的声音。(百度搜或更新更快)“我倒是要看看,是哪路大神,竟敢抢本少爷的地盘! 第111章 桃夭·百花宫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冰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桃夭殿,富丽堂皇的寝宫内,花桃夭静静地临窗而立。他身上披着一件紫色狐裘,颀长清瘦的身躯包裹在宽松的狐裘中,越发显得单薄。望着窗外大雪纷飞若千树万树的梨花绽放,大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他的目光仿佛落在了不知名的虚空。 一名黑衣人无声地落地,对着花桃夭恭敬地跪地行礼。“属下参见殿下。” 花桃夭并未转身,只淡声说道:“起了吧。可有新的消息传来?”分别已经两月,不知阿倾此刻可好? 那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回道:“金夏国怀化大将军刘致远拥兵自重,试图谋权篡位。罗刹宫凤宫主化名凤三,入金夏国朝堂,官拜左相。半月前,凤宫主已经与流仙阁阁主青莲公子一起赶往潮州,意在夺得刘致远手中的兵符。” “潮州?”花桃夭桃花眸里幽光流转,“已经半个月了啊,想必如今也差不多到了。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消息?” 不是监督,只是想知道她更多的事,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花桃夭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想必以君怜卿的聪明睿智,早就发现凤三就是阿倾了。而他们,本就是夫妻-- 有些事,无可避免。 果然,就听那黑衣人略有些忐忑地说道:“凤宫主与金夏国君每夜宿在一起。” 闻言,花桃夭的身体隐隐摇晃了几下,脸色刹那苍白,那一瞬的虚弱,就好似风一吹就会倒下。虽然已经决定放弃,虽然早已决定成全,可是心中总归还是痛极。想到每夜另有他人相伴她的枕侧,他就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 无力地摆摆手,“没事就下去吧。” 那人起身,犹豫了一下,又说道:“皓月国神秘宝藏即将现世,江湖上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据说凤宫主与流仙阁阁主亦有意前往。” “当真?”花桃夭眼眸蓦地一亮,一丝淡淡的欣喜一闪而过,“准备一下,三天后出发赶往皓月国!” “……那花铃?” “无妨。那个女人逃不出本殿的手掌心!” 黑衣人无声退下,花桃夭望着窗外的雪景,心仿佛早已经飘到了遥远的潮州。如今宇文烈屯兵五十万,虽没有直接登基为帝,可冰国的大权实际上尽数在他手中。按说这个时候实在不是离开的好时机,但是,他偏偏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她,哪怕就看一眼。 心中有种淡淡的钝痛,花桃夭干脆单手举起一旁的酒坛,仰头猛灌了好多。透明的液体顺着下巴流到脖颈间,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多了几分别样的性感妖魅,整个人也越发魅惑起来。 有了酒的洗涤,花桃夭一双桃花眸好似沁了水,越发黑亮。越是想醉,大脑就越是清醒。他心底渐渐地染上悲凉,原来可以醉一场,都是莫大的奢侈。 身后有轻缓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气。花桃夭未回头,眼底却一瞬间冷凝成冰。 “殿下。”紫衣女子衣衫半裸,轻启朱唇,软语娇声,秋水盈盈的眸子柔情缱绻地望着面前男子高大修长的背影,眼底是满满的爱慕,“喝酒伤身,属下特意为您做了参汤,您多少喝一些吧。” 花桃夭凝眉,面色淡漠且疏离。他背负双手,缓缓地转过身去,眼底陡然间杀意迸射。衣袖一挥,隔空钳制住对方的脖子,厉声问道:“谁准你穿成这样的!” 女子呼吸困难,却仍旧极力稳住身体,只含水的眼眸楚楚可怜地望着眼前如天神一般的男子,断断续续说道:“殿下饶我!” 花桃夭丝毫不为之动容,只不断加重手下的力道。目光落在女子手中托盘上的参汤,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容。他蓦地收回手,修长的手端起那碗参汤,动作优雅地轻嗅了嗅。 “这参汤是你准备的?”花桃夭语气平静,不辨喜怒。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不胜娇羞地仰头含情脉脉地望过去。“正是。属下见殿下日夜操劳,担心您身体会垮掉,所以特意熬制了这碗参汤,希望殿下喜欢。” “是么……你有心了。”花桃夭不置可否,只是微垂的眼眸里流转着令人心悸却贪恋的波光。 “能为殿下做事,是属下的荣幸。”女子粉面含春,不胜娇羞,看着花桃夭的目光渐渐迷离。能与这样的男子相伴左右,即便只做一夜露水夫妻,也算死而无憾了。 花桃夭却并不看她,只是薄唇勾起残忍的笑。他忽然出手捏住女子的下巴,将整碗参汤强行灌了进去。女子被迫仰着头,呜咽着,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对方的钳制。 一碗参汤见了底,花桃夭随手将女子丢到一边,任她踉跄倒地,自始至终看都没有再看一眼。他从衣袖里取出一方锦帕,动作优雅至极地擦了擦手,然后将锦帕如丢抹布一般丢到一边。 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参汤内的药性发作,本就穿得极少的女子,耐不住体内的躁动,开始在自己的身上上下其手搔首弄姿。她一边难耐地扭动着身体,一边痴痴地试图靠近花桃夭,红唇里更是吐出娇媚的低吟。 “殿下,属下难受--” 花桃夭眼底闪过厌恶和不耐,身形微转,避开了女子的碰触,只沉声喝道:“来人!” 当即有一名黑衣人无声地出现。“殿下!” 花桃夭目光重新落于窗外,望着外面洋洋洒洒的飘雪,声音明明平淡,让人听来却是冷冽如冰。“将这个女人丢入红帐,犒赏三军。” “是!”黑衣人不敢有任何异议,当即扛起紫衣女子,瞬间消失在寝宫之内。远远地,似乎还能听到那女子凄厉的叫喊声。 花桃夭微微闭目,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唯有心中的一方天地,痛且甜蜜。 * 皓月国,阳春三月,尚有几分春寒料峭。 百花宫内,却已经一片春意盎然。各色蔷薇花开遍百花宫各个角落。身着不同颜色的年轻女弟子不时穿梭于花间,风华正茂,颜色正好。 蔷薇花丛里,一方铺着白狐皮的软榻之上,一名身着火红色长裙的年轻女子正闭目小憩。那人黛眉如画,琼鼻如玉,薄唇微微抿着,不点而朱。她脸部的线条柔和恰到好处,增一分则嫌多,减一分则嫌少。 水眸未睁,已然绝色。 一阵风拂过,伴随着阵阵蔷薇花香萦绕于鼻端,女子纤长的眼睫轻颤了颤,须臾,微闭的双眸终是缓缓睁开。一刹那间,堪比日月清华。 “绿荷。”女子慵懒地翻个身,红唇微启,吐出旖旎略带沙哑的语调,好似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却出奇得好听。 身边立即有绿衣婢女上前,盈盈一拜。“宫主,您有何吩咐?” 那红衣女子正是百花宫宫主百里无艳。 百里无艳从软榻上起身,半撑着身体,胸前的衣襟随着她的动作略微松散了几许,露出精致的蝴蝶骨。她伸手捋了捋胸前的发丝,问道:“那女人最近如何了?” 绿荷恭敬地回道:“只剩最后十天的药浴了,等十天过后,傀儡即可炼制成功。” “嗯,不错。”百里无艳说着,轻抚发丝的动作微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将水盈给本宫带来。” “是。”绿荷得了命令,当即转身离去。 没过一会儿,一身白衣的水盈便被人带了上来。 见到百里无艳,水盈黑眸充满恨意。“贱人!” 话未落,脸上便挨了绿荷两个耳光。鲜红的巴掌印,在水盈细嫩白皙的脸颊上可谓触目惊心。“宫主面前竟敢口出讳言,该死!” 水盈被打得头脑发昏,奈何武功尽废,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她手捂着脸颊,愤愤地瞪着百里无艳。想不到,自己被困北斗七星阵那么多年,本以为 再相见便是这个贱人的死期,竟不想,十多年后,自己仍旧不是她的对手!这叫她如何不恨! 百里无艳长睫轻垂,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涂了丹蔻的指甲,末了,潋滟的红唇对着左手指甲轻轻地吹了吹。“本宫怎么觉得你这双眼睛有些碍眼呢?” 将水盈从金夏国皇宫带回来已经有几个月了,一直懒得搭理她。正好今日无聊,索性就陪她玩一玩好了。百里无艳如此想着,嘴角的笑容更是魅惑人心。 绿荷会意,当即对着身边的女弟子吩咐道:“将这女人的双眼挖去!” “不!你们敢!贱人!不许碰我!我可是你们的宫主!啊--”水盈吓得花容失色,身体禁不住剧烈颤抖着。但是,她的辱骂挣扎只是让自己遭受更多的折磨。原本一下可以解决掉的事情,偏偏被分割成多次。 随着凄厉的哀嚎响彻百花宫,水盈一双水润光泽的眸子瞬间变成两个鲜血淋漓的血窟窿。样子狰狞,恐怖至极。 “啊啊啊--” 水盈捂着双眼,鲜血从指缝里流出,触目惊心。 百里无艳黑眸无波,只微蹙眉心,嫌弃道:“好吵。” 绿荷听闻,立即命人将水盈的舌根生生拔出。粉色的舌被连根拔除,掉在地上尚且抽搐了多下才归于尘土。恰好一只身形高大的狼狗跑来,将那被弃的舌头嗷呜一口吞吃入腹。 先是被挖去眼珠,接着又被拔除舌根,水盈痛极,终于昏死过去。满脸的血污,哪里还有往日飞清冷高贵。 百里无艳瞧着这一幕,丝毫不觉快感,反倒有些反胃。她眉心微蹙,缓缓地从软榻起身,身姿高挑,裙裾曳地,似火红的蔷薇花迎风怒放。她看也不看蜷缩在地的水盈,莲步轻移,径直离去。远远地,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剁了她的四肢,做了花肥罢。” “是。”绿荷盈盈拜首,转眼看向水盈的目光透着无比狠辣。“来人,动手!” 可怜水盈身为曾经的百花宫宫主,这以活人做化肥的规矩还是出自她的手笔。却不想,到最后,自己竟也沦落了做化肥的命运。一朵娇花,零落成泥。 回到寝宫,百里无艳妖娆的身段负手而立,她以手抚唇,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嘴角勾起一丝无奈,回头对着床幔之后懒懒地说道:“出来吧。” “哎嘿嘿,姐姐你是怎么发现人家的啊?”一道娇俏的女声从纱帐后响起,紧接着便是步履轻盈伴随着环佩叮当的悦耳之声。 百里无艳慵懒地眸子微抬,看着蝴蝶一般扑向自己的黄衣少女,眼底闪过无奈。“琉璃,我不是跟你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进来这里。” 被唤作琉璃的黄衣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着百里无艳扮个鬼脸。“姐姐,人家好多天没有见到你,这不是想念你想得紧嘛。” “哼,油嘴滑舌。”百里无艳轻嗤,倒也不会真的责怪。 琉璃笑得眉眼弯弯,双手抱着百里无艳的手臂,撒娇道:“姐姐,我听人家说,我们皓月国的神秘宝藏就要现世了,姐姐带我去好不好?” “你想去寻宝?”百里无艳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琉璃撒娇似的摇了摇百里无艳的胳膊,“是啊是啊,姐姐带我去好不好,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百里无艳拗不过,想到这次宝藏一事,在三国所引起的轰动不小,说不好去了会有意外惊喜也说不定。垂眸,以一指点上琉璃的额头,将她凑到自己胸前的脑袋推出去,语气带着淡淡的宠溺。“那好吧,既然你想去,那便带你去就是。” “啊!真的吗?太好了!”琉璃欢喜地蹦跳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就知道姐姐你对我最好了!嘻嘻,我得立即回去准备准备才行,哎?要带些什么好呢?百花糕是一定要带着的,对了,再带几坛子百花酿好了。” 琉璃一边高兴地蹦跳着,一边跑远了。(百度搜更新更快)百里无艳望着那道跑远的身影,懒腰,继续睡懒觉去。或无奈地摇摇头,伸个神秘宝藏?呵,还真是期待呢。 第112章 绣球选亲 落日城,一品楼内,伴随着巨大的踹门声,君怜卿第一时间将面纱戴上。白纱遮面,便是那仙姿飘渺姿容无双的青莲公子。 “我倒是要看看,是哪路大神,竟敢抢本少爷的地盘!”骄纵跋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无边的怒火,似乎要将这“身份特别”之人给剥皮抽筋,拆吃入腹。 君怜卿和凤倾两人皆是坐于原地,八风不动,该干啥干啥,对于门口的喧嚣漠不关心,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君怜卿手中捏着一只精巧的茶杯,垂眸一点一点慢慢地旋转着,长睫遮掩下的黑眸幽深无垠,不知喜怒。 凤倾则执着筷子满桌子挑喜欢吃的菜往嘴巴里送。动作多少有几分粗鲁,但是在她做来,却出奇得和谐。 踹门而入的人一见雅间内坐着的竟是如此两个如诗如画的美男子,眼睛一亮,竟有些傻了。直到凤倾缓缓地放下筷子,又缓缓地转过头来,他这才惊呼一声,顿时吓得脸色煞白。 “是你!”那声音尖锐得,直接吵得人耳朵疼。 “呵,是我。我们又见面了啊。”凤倾小手指随意地掏掏耳朵,对着那人笑得一脸纯善无害。呵,还真是有缘呢,不过是路过落日城,没想到就遇到了老熟人。 没错,那人正是落日城少城主李寻欢。 落日城虽地属金夏国,但行政军事方面却是独立的,城主实行世袭制。 李寻欢一身粉色衣袍,骚包至极。阴柔的脸美艳精致,颇有些雌雄莫辩。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是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见到凤倾。想当时,他风尘仆仆赶去金都城参加花魁大赛,却不想在琴阁遇到了凤倾,还被她的手下打了个猪头。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李寻欢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结结巴巴说道:“怎么是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可转念一想,这是落日城,可是他的地盘啊!那他还怕什么?于是立即板起脸来,一脸凶神恶煞趾高气昂的模样。 “哼!今天遇到本少爷,算你倒霉!”李寻欢双手叉腰,颐指气使的模样很符合纨绔子弟的做派,“识相的就赶紧给本少爷腾位置!说不得,本少爷心情好了,还能饶你们不死。否则的话--” “否则如何?”凤倾捏起一根筷子,不疾不徐地敲着面前的碗。一下一下的,明明是清脆悦耳的声音,可是听在李寻欢的耳朵里,竟好似魔音穿耳,直叫他面色惨白。 当日,李寻欢虽然知道凤倾是镇国大将军凤元秋的儿子,却并不知道她排行老几,所以也就不知道她其实就是那个女扮男装名满天下的凤三少。不然的话,得知自己此刻跟当朝皇后叫板,还不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见李寻欢脸色惨白,心知他必然是想起当日在琴阁的一幕了。凤倾邪肆一笑,有心逗一逗他。她索性缓缓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李寻欢面前,用手中的筷子挑起他尖尖的下巴。 “说呀,否则如何?”凤倾笑得眉眼弯弯,一派纯善模样。 李寻欢被迫仰着下巴,浑身都在不停地哆嗦,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薄唇哆哆嗦嗦地开启,看着凤倾的眼神充满了惧意和恨意。“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凤倾不疾不徐地转动着手中的筷子,垂眸,似思考,“唔,我想做什么呢?嗯……看你细皮嫩肉的,把你这身皮囊扒下来,做成皮鼓怎样?就搁在那城主府的大门口,有百姓前来喊冤告状的,就用来敲上一敲。” “你你敢!”李寻欢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色厉内荏地恐吓道,“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爹,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啊,差点忘记了,你爹牛啊!你爹是李刚嘛。”凤倾撤回筷子,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心中对这个二世祖没啥好感,倒也算不得讨厌。 一把将李寻欢推到桌前坐下,凤倾对掌柜的使个眼色,示意他下去。掌柜的会意,当即退下,临出门前还不忘将房门细心地关好。 房门被闭上,李寻欢心中的惧意更浓了。他双手绞着衣襟,黑眸看起来雾蒙蒙的,扇子似的睫毛不停地轻颤着。“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警告你--” “闭嘴!”凤倾厉声打断李寻欢的警告,笑容阴冷道,“老子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我,你想活命的话,最好给我老实点儿!” 然后,李寻欢很是听话地闭嘴了。嘴巴紧得跟个河蚌似的,大有一副我保证再也不开口了的架势。 凤倾见了,心底好笑,脸上却是严肃得紧。想到之前进城的时候,隐约看到有不少人都往城主府方向赶过去,心中好奇,于是问道:“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人赶往城主府?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据说落日城有一股神秘的军事力量,曾经尚武帝很是垂涎啊。那些人……难道也是为了那股神秘力量?若是能将那股力量收为己用,倒是也不枉此行啊。 李寻欢紧闭着嘴,垂眸不语。 凤倾凝眉,轻叱:“喂!哑巴了!” 李寻欢傲娇地撅着嘴,扭头看向一边,不理凤倾。 嘿!竟敢给她使脸色?凤倾红唇微勾,一巴掌拍到李寻欢的脑袋上,“说话!” 李寻欢豁然转回头,瞪着凤倾,黑眸里隐约含着泪花。“不是你让本少爷闭嘴的么!怎么这会儿倒是又非得让我开口不可了?” 凤倾顿时横眉竖眼呲牙咧嘴。“老子让你闭嘴的时候,你就给我闭嘴!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就给我说话!” “凭什么?”李寻欢怒吼,胸口因气愤剧烈起伏。 “就凭你打不过我,如何?” “你!” “嗯?” “哼!”李寻欢慑于凤倾的淫威,不得不妥协,讷讷地说道,“本少爷的妹妹今日要在城主府门楼之上抛绣球选亲,那些人都是冲着绣球去的。” “抛绣球?”凤倾沉吟了下,“有意思。还没见过古代的抛绣球成亲呢。”她左手抚了抚耳边的发丝,“先吃饭,吃完了去看看热闹去!” 李寻欢看着凤倾,一脸鄙夷。“就你这样的小白脸,就别妄想本少爷的妹妹了,哼!” 凤倾豁然看向李寻欢,凤眸微微眯起来,眼底隐约有危险的流光幽幽流转。李寻欢被这样的凤倾吓得浑身一颤,忽然有些后悔一时冲动说出那句话来了。“你……你想干什么?” 凤倾却忽然笑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我还就偏偏要去把绣球抢了,看你又能奈我何?” “你!”李寻欢气极,最终却也只得冷哼一声,独自在那里生闷气。 倒是一直沉默的君怜卿闻言,脸色瞬息万变。他不赞同地看过去,“不要胡闹。”小丫头,竟然还想去抢绣球,只要她想抢,那绣球还能跑得了?难道到时候还真的把那个什么城主的女儿给娶了?该死的,他到底是娶了个什么样的娘子啊,不但要防男人惦记,还要谨防那些花痴女人! 凤倾对着君怜卿抛个媚眼,身子忽然蝴蝶一般扑进他的怀里,隔着面纱吻上他的唇,蜻蜓点水般转瞬即离。“亲爱的小花儿,人家就是去玩玩嘛。” 这小声音娇嗲的,直叫人闻之浑身酥麻一片。 君怜卿很是心安理得地趁势抱住凤倾,大手在她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成功换来对方的轻呼,这才作罢。“顶多允许你在旁边看着,但是不许抢。” 凤倾从善如流,“好,不抢。”但如果到时候绣球自己跑过来,可就不关她的事了哟。 听得凤倾答应不抢绣球,李寻欢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又看到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也不避嫌的样子,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寒。心道这俩男人有龙阳之好,是断不能让自己妹妹的终身幸福断送在他们手中的。 从一品楼出来,凤倾戴好面具,和君怜卿直奔城主府而去。李寻欢虽然不愿意,却也没力量阻拦,只得先行一步跑回去,告诫自家妹妹,千万不可以将绣球抛给这俩断袖。 到了城主府,果然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当然,基本上清一色的男人。老的少的,穿着体面的,也有寒酸的,长得俊秀的,也有歪瓜裂枣寒碜死个人的。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凤倾很是感慨。“老子当年怎么就没有想到抛绣球选亲呢?怎么就便宜你了呢?” 君怜卿脸色不善,也不避嫌,手臂直接勾住凤倾的腰,凑近了咬牙切齿道:“需要我回去给你举办一场绣球选亲么?” “这个可以有--”凤倾乐不可支,却在看到君怜卿眼底的危险的时候,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那是不可能的!哈哈,开玩笑了。” 靠,家有妒夫,连幻想一下都不行!凤倾郁卒,心底忍不住为自己默哀三分钟。当时怎么就跑去招惹了这朵傲娇的小花儿呢? “呵,算你识相。”君怜卿总算是圆满了,脸色不由得缓和了不少,暧昧得咬耳朵,“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晚上本座一定好好疼爱你。” “好啊--”凤倾耳朵痒痒的,咬牙切齿地回道。到时候,谁疼爱谁,可还不一定呢! 两人正一来一往地咬耳朵,凤倾忽然眼尖地发现一道身影,看起来很熟悉。“怎么了?”君怜卿顺着凤倾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密不透风的人群,并不见任何异样。 凤倾微微凝眉,“嗯,好像看到个熟人。” “是谁?”君怜卿问。 凤倾摇摇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等再见了再说吧。” “也好。”君怜卿若有所思,却也没再追根究底。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躁动起来。 “看哪看哪!李小姐终于出现了!” “哇!美女啊!太美了!要是我能抢到绣球,可就发达了!” “是啊是啊,老天保佑,一定要让我抢到绣球啊!能娶到如此佳人,简直是三生有幸啊!” “得了吧,就你那长得歪瓜裂枣的模样,就别在这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哼!癞蛤蟆又怎么了?又没规定长得丑了就不能抢绣球!倒是你,家里都有三房小妾了,还来凑什么热闹?” “等我抢到了绣球,自会将家中小妾遣散,这个不劳你操心!” “切!遣散了也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李小姐才不会喜欢!” “二手货也总比没人要的丑八怪强!” “你别狗眼看人低,有句话说得好,我很丑,但我很温柔。只要我能抢到绣球,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善待李家小姐,不像你,三天两头跑去青楼妓院偷吃!” “……” 听着身边的人吵个不停,凤倾和君怜卿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城主府。只见城主府临街而建的阁楼之上,一名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年轻女子正盈盈而立于那里。正是城主李刚的女儿--李莹莹。只见她轻纱遮面,只余一双秋水般的黑眸露在外面,楚楚含情。眉心描着粉色樱花花钿,美艳动人。 凤倾单手支着下巴,忍不住赞叹。“的确是个美人。”只可惜面纱遮住了,不能看个清楚。 君怜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在他眼里,男人女人都一样,跟木头没啥区别,当然,凤倾是个例外。 “不许看了。”君怜卿见凤倾看得痴迷,不由得有些吃味。看什么看,那个女人有他好看么? 凤倾丢一个白眼过去,轻嗤:“小气鬼。” 君怜卿收紧搁在凤倾腰间的手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就是小气。你只能看我。除我之外,你谁都不许看。” “喂喂,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对你就得霸道点才好。” “……” 就在这时,李莹莹的身边又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李寻欢,另外一个是一个中年男人,那人国字脸,相貌英俊,一身黑袍,整个人由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子威严。想必正是落日城的城主,李刚。 李寻欢站在阁楼之上,从上往下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目光很是自然地寻到了如同鹤立鸡群的凤倾和君怜卿。看那两人周身所萦绕的高贵气质,非富即贵,只是可惜了,竟然是俩断袖,不然,到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李刚的目光同样落在了凤倾和君怜卿身上,幽深而犀利。底下明明是人山人海,可那两人所站的地方,竟是出奇得没人胆敢靠近三步之内。 李刚心底闪过一丝狐疑,看那俩人的装扮,分明是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啊!想到自己手中的那股势力,莫非,这两人也是为了那个而来?反正,打死他他也不相信,那两个江湖上雷鸣贯耳的风云人物,竟会为了一只绣球跑来这里。 若说是青莲公子么,据传是仙姿飘渺,姿容无双,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他,倒的确不错。但是那个罗刹宫宫主,可就没人敢招惹了。谁不知道,罗刹一怒,尸横千里啊! 当然了,李刚虽然自负,却也不是盲目之人。这明显的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关系匪浅,看两人大庭广众之下勾肩搭背眉目传情的,显然都不是好女色之人。 唉,可惜了。 李莹莹显然也注意到了凤倾和君怜卿两人。只是一双水眸平静无波,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像其他女子那般犯花痴。 城主府的管家出现在李刚身边,对着府外的人群高声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城主大人有话要说!” 夹杂了内力的声音响彻云霄,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李刚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山间劲松。他气运丹田,雄浑的声音说道:“今天小女在此举行抛绣球选亲大会,承蒙各位厚爱,特来捧场,本城主在此先行谢过。” 底下的人们 闻言,寒暄之声立即此起彼伏。 李刚一扬手,止住了底下的喧哗,继续说道,“按照这次抛绣球选亲的规矩,有资格参加本次选亲的人需年纪在十八岁至四十岁之间,品貌佳,身世清白,家中无妻无妾。凡是不符合这些条件者,请自行退出。否则--” 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众人只觉得青天白日的头顶一阵寒意掠过,直教人头皮发麻。否则还能怎样?肯定没有好下场了! 这落日城的人们,谁不知道,城主看似很好说话,实际上却是个狠角色啊!要不然,又如何能在尚武帝的淫威之下存活下来? “不过,”李刚见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便收起眼底的凌厉之色,目光温和了不少,“只要是符合以上条件者,无论家中是否有钱有权,我城主府皆不在意。希望符合条件的,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能娶到本城主的女儿,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等。” 闻言,底下立即一片哗然。 “嗷嗷嗷真是太好了!只要能抢到绣球,我一定不会辜负了李小姐!一生一世只爱李小姐一个!绝不纳妾!” “能娶到李小姐,乃是三生有幸,当然要好好疼爱才行啊!傻子才会想着去纳妾!再说了,有城主大人这个老丈人,谁敢啊!哈哈!” “就是就是啊,能做城主大人的乘龙快婿,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一会儿一定要努力了!” 然后,就听得阁楼之上一声震天动地的锣鼓响声,沸腾的人群顿时又安静下来。城主府的管家大声宣布:“请小姐抛绣球--” 声落,李莹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绣球,水眸雾蒙蒙的,眼底有些紧张地望着底下的人群,迟迟不肯丢下去。 凤倾看着李莹莹纠结的神情,不由得感叹:“唉,一辈子的幸福竟是要交给一只绣球,如此不确定的东西,当真可以寻得良人?” 君怜卿好笑,“刚刚不是还在感慨自己当年没有抛绣球很可惜?怎么这会儿倒是改变主意了?” “那要不我回头补一场去?”凤倾不雅地翻个白眼。 “你敢!”君怜卿面纱下的脸黑黑的,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危险。 凤倾丝毫不惧,只微微一笑,无比风情。“敢不敢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她妖孽的容颜掩藏在银狐面具之下,看不真切,只是那诱人的唇瓣看起来软软的,水嫩嫩的,直叫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君怜卿忽然有些口干舌燥,目光幽幽地落在凤倾的嘴唇上,声音沙哑无比。“倾倾--” 刚开口,就听到人群立即沸腾起来。抬头看过去,果然见绣球已经被抛了下来,此刻正在人海中沉浮不定。 凤倾下意识地往下阁楼之上的众人,李刚一派深沉淡定,不辨喜怒,只凌厉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底下的人群。李寻欢站在李刚身边,一张雌雄莫辩的脸上隐隐带着几分担忧。倒是当事人李莹莹,明明眼底带着紧张,却仍旧强撑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只是,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那掩藏在衣袖里的双手越握越紧。 有人抢到了绣球,紧紧地抱在怀里,还没来得及欢呼,下一秒却被身边的人强势夺去。可不过是转眼间,绣球很快又被另外一人抢走。如此反复,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功夫,绣球就已经多次易主。 红色的绣球好像一只火球,在人群里飞来飞去,飞过这人的头顶,砸到那人的脸颊,你争我抢,好不热闹。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有距离绣球太远着急上火的,也有不小心被人推倒在地,身上顿时挨了无数个黑脚印的。 一时间,起哄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君怜卿很有先见之明地拉着依依不舍的凤倾远离了人群,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可不想身边这个不安分的丫头会忽然窜出去,跟那些男人们争夺绣球。心中不由得为自己默哀,防男防女防人妖,他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可是,很显然,老天爷并没有听到君怜卿内心的感慨,那只被无数人争抢着的绣球,不知怎么的,忽然间便直奔他二人所在的位置而来。转眼间,已经近在咫尺。 ------题外话------ 感谢les小姐亲的月票, 感谢马尔泰紫蝶亲的20朵花花16颗钻钻月票和评价票, (百度搜或更新更快)亲的5朵花花,感谢醉上伶人找小信22厂(23) 第113章 入住城主府 谁也没有想到,绣球竟然会忽然间飞向凤倾和君怜卿所在的位置。君怜卿眼底闪过不悦,衣袖下的手掌心翻动,正欲将那绣球拍开。 眼看着绣球以不可逆转之势朝凤倾和君怜卿而来,已然近在咫尺,却在这时,一道黑色人影横空出现,将绣球夺走。 那人一身黑色布衣,身材修长清瘦,长相算得上俊美,却并不出众,并不似凤倾和君怜卿那般,即便戴着面具和轻纱,仍旧难掩万千风华。但是那人周身的气场却不容小觑,霸气天成,举手投足间高贵优雅。 凤倾和君怜卿见此,彼此相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一丝复杂。然后,凤倾出乎意料地,迅如闪电般出手了。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一瞬间。从黑衣人抢绣球,到凤倾出手,很多人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人就已经交战在一起十几回合了。 绣球不停地在凤倾和黑衣男子之间来回,你争我抢,好不激烈。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在原地只剩下一紫一黑两道残影,除了君怜卿,没有谁能看清这其中的具体情况。 君怜卿负手站在原地,霜白衣袍飘逸随风,他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缕清风,舒适,惬意,却又似那圣洁的天山雪莲,高高在上,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而亵渎。他就那般站在那里,望着前方争夺绣球的两人,目光宁静。 凤倾和黑衣男子武功不相上下,不过,凤倾这人脸皮厚,而且诡计多端,所以,打了几十个回合之后,那人便明显不敌。最终,绣球落在了凤倾的手中。 黑衣人心有不甘,愤愤地瞪一眼凤倾,身体忽然拔地而起,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远处。 看着手中的绣球,凤倾本想丢出去,可是站在阁楼之上的李刚却已经及时地发话了。“恭喜罗刹宫宫主夺得绣球!” 哈?人群顿时整齐划一地往后退散了好多步,大家怕怕地看着凤倾,眼睛个个睁得老大,就好像青天白日活见鬼了似的。 这个如妖似魅的紫衣少年居然是罗刹宫宫主? 那个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宫宫主? 那个传说中三头六臂奇丑无比的罗刹宫宫主? 那个据说是罗刹一怒尸横千里的罗刹宫宫主? 不是吧?有人开始犯嘀咕。心道这紫衣少年虽然戴着面具,可也不难看出,这分明是个美男子啊!看看那周身萦绕的高贵气质,瞧瞧那如妖如魔的完美皮相……怎么看,也不像三头六臂奇丑无比啊! 至于那个罗刹一怒尸横千里的传说,毕竟在场的也没有谁见过啊? 君怜卿听闻李刚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上前,动作亲昵而自然地勾住凤倾的腰,素白的手指拈起那只绣球,朝着人群直接丢抹布似的给丢了出去。 这时李刚已经带着李寻欢和管家来到了两人面前。目睹君怜卿的举动,李刚心中不悦。但是,又震慑于流仙阁的势力,不得不强压下心头怒气。 “不知青莲公子此举何意?”李刚拱手问道,态度还算和气。 青莲公子?人群中顿时又是一片哗然,嘘声四起。这个如画中仙一般的白衣男子,居然就是流仙阁阁主青莲公子? 那个传说中仙姿飘渺姿容无双的青莲公子? 那个才倾天下惹无数美女争相投怀送抱的青莲公子? 那个惊才绝艳武功独步天下的青莲公子?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开始在凤倾和君怜卿两人之间徘徊,这两人一个是罗刹宫宫主,一个是流仙阁阁主,两个都是当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如今看他们那亲昵的样子,这是……要逆天了么? 这天下间堪称最优秀的两个男人,居然搞起了断袖? 李刚的态度虽然看似平和,可是君怜卿和凤倾自然听出了其中的不满和怨责。君怜卿眉目清远,面色无波,对于李刚的问话不甚在意,只是淡声说道:“本座还以为,城主大人应该很明白了才是。” 李刚面色微暗,脸上却笑容和蔼可亲,大有一城之主的容人之度。“请恕李某人愚钝,还望青莲公子不吝赐教。” 君怜卿收紧搁在凤倾腰间的手臂,垂眸看向她的目光温柔缱绻,与之前的淡漠疏离大不相同。“罗刹宫宫主与本座的关系,难道城主大人看不出来?” 李刚皱眉,他自然看得出来。原本他也并不敢奢望这两人中的一个能做了自己的乘龙快婿,但是既然绣球已经被接到了,这也算天意不是么?到时候,落日城与罗刹宫相互合作,得一方霸主应当不在话下。 “青莲公子说得极是,本城主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这绣球既然已经被罗刹宫宫主接了去,那便应该按照之前定好的规矩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相信青莲公子也不愿意自己一世清明因为这件小事而尽毁。不知,李某人说得可对?” 虽然实际上李刚更倾向于君怜卿做自己的女婿,但是既然绣球是被凤倾抢去了,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再傻了吧唧地去多说什么,也免得到时候同时得罪了流仙阁和罗刹宫,得不偿失。不过,他没想到,君怜卿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强势坚决,所以便不动声色地谈论起规矩,试图警醒君怜卿。 不过,很显然,李刚太低估了君怜卿。在君怜卿的眼中,世俗根本算不得什么。这一点,他和凤倾其实是很相像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事随心所欲,但求无愧于心。所谓世俗,所谓名声,通通不过是浮云过往,不足为意。 见君怜卿不搭话,李刚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到底是老奸巨猾之人,脸上并不会明显表现出来心底的情绪。他呵呵一笑,又说道:“罗刹宫宫主能‘夺得’绣球,本是天意。李某人能得此佳婿,实属三生有幸啊!” 说到这里,李刚才恍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罗刹宫宫主姓甚名谁!或者说,这天下间,就没有人知道! 转而看向凤倾,李刚笑呵呵问道:“不知罗刹宫宫主尊姓大名?他日咱们做了一家人,总不能连宫主你的姓名都不知道吧?” 不等凤倾开口,君怜卿便已经淡声打断:“她跟你不会成为一家人的!” 李刚也有些怒了,毕竟是一城之主,即便是当今皇上对他也要礼让三分。他脸色不怎么好,语气也有些冷。“青莲公子,本城主敬重你是流仙阁阁主,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这绣球乃是罗刹宫宫主自己抢走的,又不是被人硬塞的。既然抢了绣球,就该按照规矩办事。不然,只怕难堵这悠悠众口啊。” 青莲公子轻笑,神情睥睨。“悠悠众口?与本座何干?” “你!”李刚面色微变,未曾想这青莲公子竟是这般不将世人放在眼中。也是,想一想流仙阁的势力,他倒是的确有那种高傲的资本。可是,如今这绣球已经抛出,此事若是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那他这张脸面可就算是丢尽了。 想到此,李刚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此事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得清的,不知两位可否给李某人一个面子,到城主府一叙。” 君怜卿本能地想要拒绝,却被凤倾阻止。凤倾没骨头似的靠在君怜卿胸前,凤眸半睁未睁的样子,几分慵懒,几分魅惑。“城主大人说得极是。此时事关城主府的颜面以及李小姐的终身幸福,我二人便与城主大人走一遭便是。” “倾倾。”君怜卿眉心微蹙,有些不赞同。城主府的颜面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那什么小姐的终身幸福又跟他们有何关系?这丫头这么上赶着进府,难道还真想给人家做东床快婿不成? 凤倾微微仰首,手臂主动勾上君怜卿的脖子,对着他勾唇一笑,百媚顿生。“宝贝儿,无妨。本宫主的心自然是宝贝儿你一人的,别人谁也抢不走。” 宝贝儿……君怜卿面纱下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亏这丫头喊得出口!搞得就好像他才是被压的那一个似的。想到之前的几次缠绵,俊逸的脸庞不由得染上几分极浅的红晕。 不过,不管怎么说,凤倾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毫不避讳地将彼此的关系公布于众,君怜卿的心里还是欣喜与感动居多。他就喜欢凤倾这一点,敢爱敢恨,恩怨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是不爱,不会因为感动而违背心意去爱谁,也不会因为不爱便肆意伤害谁。只要是真心对她好的,她必全心全意对待;凡是伤害她所在意之人的,她睚眦必报。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冰雪通透的七窍玲珑心,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一眼便能看穿。曾经困扰自己多时自以为是的误会,在她的眼中不过一句“不怨”。说到底,他远不及她洒脱自在。 凤倾的一声宝贝儿,可谓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想不到流仙阁阁主这般神仙般的人物,居然……是被压的那一个?再看罗刹宫宫主,虽然长得很美,个子也算高挑,可是和青莲公子比起来,还是差不少。嗯,看来罗刹宫宫主应该是武功比较高一点,所以才做了上面那一个? 君怜卿无语地看着众人,心道那都是些什么眼神?他难道就那么像底下那一个?罢了,只要倾倾喜欢,随便别人怎么想好了。 两人随着李刚父子二人直接进了城主府。彼此寒暄了一阵子,实际上基本都是李刚和凤倾两人在相互吹捧,君怜卿是最不喜欢跟不相熟的人尤其还是觊觎他家娘子的人讲话的,李寻欢则是想插嘴插不进去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闲聊了一会儿,李刚吩咐管家:“管家,去朝阳院收拾两间客房出来,请青莲公子和风公子暂且休息一番,晚上为两位设宴洗尘。” 凤倾对李刚声称自己姓风,毕竟凤姓在金夏国很少见,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所以便改姓风。 君怜卿显然不满意李刚的安排,声音微冷。“不必,一间即可。” 李刚面色不变,心中却大为恼恨。“管家,一切便按照青莲公子和风公子的要求来吧。李某人还有事,暂且告辞!” “慢走不送。晚上见啊!”凤倾倚靠着君怜卿,笑眯眯地对着李刚摆摆手,感觉到腰间越收越紧的手臂,欲哭无泪。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喜欢吃醋了。 安排好房间,管家便直接离去。凤倾大大剌剌地往床上一躺,沉吟道:“晚上估计有好戏看。真没想到啊,一个小小的落日城,竟然也成了香饽饽。”若是没看错,可不止他们两人入住城主府啊。 君怜卿确定附近没有人监视以后,这才走至床边坐下。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弄着凤倾的发丝,眼底隐隐含着淡淡笑意。“连他都来这里了,看来我们的确不虚此行。只不过,这绣球选亲一事,着实令人不爽。” 想了想,君怜卿低头在凤倾唇角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这才又补充道:“你是我的!” 凤倾嗤笑,伸出手臂勾住君怜卿的脖子,仰头在他下巴回咬了一下。细细的牙齿轻轻地啃咬,带起彼此阵阵莫名的轻颤。“真是个妒夫。” 君怜卿两条手臂撑在凤倾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黑眸里涌动着爱恋和霸道。“妒夫又如何?为了你,我喜欢。” “咦--”凤倾倒吸一口气,“好肉麻啊!” 君怜卿冷哼,“竟敢嫌弃我?” 凤倾立即笑得谄媚,“哪敢呢。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哼,这还差不多。”君怜卿很满意凤倾的识时务,言语间透着淡淡宠溺,“算你识相。” 凤倾一只小手握住君怜卿垂落在自己面前的青丝,漫不经心地玩弄着,红唇微启:“我倒是觉得,这绣球选亲,八成是个幌子。都说这落日城城主手中掌握有一支神秘力量,引来不少人垂涎觊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说得对。不过,这绣球选亲也不尽是幌子,若是被诸如你我或者那个人抢到,对于落日城可是大有好处。” “不过落到你我手里,那李刚算是白忙活啦。” “怎么,倾倾你觉得很遗憾?” “唔,那谁知道呢。” “倾倾--”君怜卿阴着脸,两只手径直伸向凤倾腋下,用力地挠了几下,直到凤倾被挠得满床打滚求饶这才住手,“你就那么想娶那个李什么小姐回家?” “喂,我就算娶回来,便宜的还不是你。”凤倾如此一番折腾,差点笑岔气。她一边抓住君怜卿四处作乱的手,一边气喘吁吁地轻嗔。 君怜卿薄唇轻抿,若有所思道:“嗯……你这么一说,倒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亲爱的小花儿--”凤倾愤愤磨牙,阴森森说道,“竟敢给我在思想上红杏出墙?该罚!” “怎么罚?”君怜卿挑眉,嘴角含笑。 凤倾忽然起身,将君怜卿压在身下,一脸邪恶道:“你说呢……宝贝儿?” 君怜卿任凭凤倾压着,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来。黑眸氤氲着薄薄的水汽,雾蒙蒙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蹂躏。他清浅一笑,“随你喜欢。” 夜色降临,有侍女前来请凤倾和君怜卿前去参加晚宴。 “青莲公子,风公子,我家城主大人有请二位随奴婢前往花园参加晚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女难得一次性见到如此两个惊为天人的男子,不由得粉面含春,心跳加速。这两人,虽然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戴着面纱,可是他们周身所萦绕的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那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实在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慕。 君怜卿对打扮得明艳动人的侍女视若无睹,不过一个丫鬟,竟能打扮得这般华丽,不用想也知道是经过了某些人的授意,怕是别有目的。 倒是凤倾,一脸色眯眯的模样凑上前去,右手食指朝上,隔空挑起了那侍女的下巴,啧啧称赞道:“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满面娇羞,答曰:“奴婢红侍。” 凤倾收回手指,背负于身后,凤眸幽幽。“红侍?唔,名字不错。本宫主见红侍小美人生得如此貌美如花,不如随了本宫主如何?” “风公子--”红侍面红耳赤,水眸里波光荡漾,看着凤倾的眼神满是迷离。风公子居然要她做他的人呢?可是城主明明交代过,要自己前来勾引青莲公子的。 想到此,红侍悄悄地打量了几眼一直垂眸凝望着凤倾的君怜卿,水眸一亮,青莲公子不愧为天下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当真是仙姿飘渺姿容无双呢。虽然轻纱遮面,却更加显得他飘逸如画中仙。自己不过一介凡尘,又如何能高攀得起这仙人一般圣洁的男子? 又转而看向凤倾,与青莲公子不同的风格,紫衣妖娆,如妖似魅,不像青莲公子那样总是对人透着淡漠疏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反而对自己一介侍女笑意相迎--红侍水眸微垂,心中荡漾起层层涟漪。只是可惜了,风公子得了绣球,那便是小姐的未来夫君了,自己可还有机会? 突如其来的自行惭秽让红侍水眸微暗,她对着凤倾盈盈一拜,声音娇柔宛若黄鹂。“承蒙风公子抬爱,红侍不过一介婢女,怎敢高攀?” 话虽如此说,可是红侍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爱慕和遗憾却还是没能逃过凤倾的眼睛。 凤倾背负双手,微微弯腰,妖孽的容颜含着一抹魅惑无比的笑容凑近红侍染上绯色的脸颊,轻笑:“婢女又如何?本宫主可不是那种将世俗枷锁看在眼中的人。一切但凭本宫主喜欢。” 红侍因为凤倾的忽然靠近而心跳剧烈,她双手下意识地搅弄着衣襟,水眸盈盈,终是受不了诱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痴痴地望着面前那张掩藏在银狐面具下的脸。“风公子,奴婢其实--” “好了。”凤倾却忽然站直了身子,出声打断红侍即将出口的话,一只手在她头顶的发丝上轻抚了抚,动作轻柔,好似充满万般怜爱,“麻烦红侍小美人带我二人去花园吧。” 红侍红唇微闭,心中震惊于自己方才竟是险些将自己此来的目的脱口而出,好在风公子及时打断了她,不然这件事若是被城主大人知道了,铁定小命不保,甚至还要牵累家人。心中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她不由得又有几分遗憾。风公子打断了她的话,那他对自己是否还有那样的想法? “是,奴婢这就带两位公子前往花园,请随我来。”红侍再次盈盈一拜,转身在前方带路。 君怜卿和凤倾紧随其后,宽大的衣袖下,两人两手相牵。君怜卿不满地捏了捏凤倾的掌心,低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倾倾,你想纳妾?” 凤倾假装听不到,脑袋转来转去四处打量,就是不去看君怜卿。 君怜卿好笑又无奈,自然知道凤倾之所以去调戏那个名叫红侍的侍女别有用意。只是看着她对别人笑靥如花,自己心里就跟猫爪儿挠似的。尤其是那个红侍还明显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更是让他郁卒得紧。 两人很快便到了举行晚宴的花园。花园里百花盛开,芳香扑鼻。身穿水蓝色衣裙的侍女来来往往穿梭其间。落日城城主李刚立于宴会场地外围,显然是在等候前来参加晚宴的众人。他的身边,站着粉衣骚包的李寻欢。 果然不止他们二人呢。凤倾与君怜卿相视一眼,主动迎上李刚。 李刚一脸热情洋溢的模样,对着凤倾和君怜卿拱手作揖:“风公子,青莲公子,请入座!” 稍作寒暄,两人便直接随着侍女去了自己的座位。有了之前安排房间时候的尴尬,这一次,李刚倒是很知趣地将他们二人安排在了一起。 两人刚坐定,便见一青衣男子翩班而来,那人样貌俊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虽然他的左脚微踱,却毫不影响其周身的气质,走起路来步履生风,如踏祥云。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黑感丝衣男子,正是与凤倾抢夺绣球的那人。,l可。有意思。“凤倾不由得轻笑,暗地里小手指使坏地勾了勾君怜卿的手掌t心,惹来对方一阵轻颤。 第114章 隐情,邂逅 参加晚宴的人道是不算多,除了凤倾和君怜卿以外,还有那青衣男子。此外,便是当地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李刚口中得知,那青衣男子乃是怀化大将军刘致远麾下第一谋士仇七。据说仇七为人虽年纪轻轻,但足智多谋,深得刘致远赏识。 想来这落日城城主虽有野心,却也没有胆量与别国勾结,所以,即便是选择与自己合作的人,也是从金夏国挑选。看来,他原本是打算与刘致远合作了,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罗刹宫和流仙阁。 简短的开场白过后,李刚宣布晚宴开始。有穿着露骨的舞姬前来献舞,火红色的长裙衬托着妖娆的身段,娇媚的容颜,无不令人为之血脉喷张。 李刚望着那些堪称尤物的舞姬,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恨不能立即将其压在身下狠狠疼爱一番。反观君怜卿和仇七,却皆是一派淡然之色,似乎根本就不把那些女人放在眼里。 君怜卿是无论何时何地,眼中都只有凤倾一人。至于仇七,大概是天性使然吧,或许原本他就是一个淡泊致远之人。倒是凤倾时不时地用色眯眯的眼神肆意打量着那个领舞的舞姬。 李刚暗地里将在座之人的反应不着痕迹地纳入眼底,看到凤倾露骨的眼神,心有不屑。脸上却是一派和颜悦色,对着那领舞的舞姬使了个眼色。 那名领舞的舞姬名叫鱼姬,素以艳名冠绝落日城,曾先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人不计其数。 鱼姬会意,顿时身体舒展着旋转着,一点一点地挪向凤倾,媚眼如丝,一颦一笑皆是妩媚。裸露在外的藕臂之上,轻纱缭绕,她舞至凤倾面前,手臂上的轻纱似有意似无意地划过凤倾脸上的银狐面具,带来阵阵香风。 君怜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衣袖下的手微动,就要对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动手,却被凤倾暗中制止。 鱼姬见凤倾没有拒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和欣喜。她目光娇羞地望向与凤倾亲密挨在一起的君怜卿,眼底一闪而过浓浓的惊艳。虽然这两人都没有用真面目示人,可是却不难看出那隐藏起来的容颜该是怎样的倾城绝色。心道若是能与此二人共赴鱼水之欢,这辈子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如此想着,那鱼姬竟是出乎意料地直直地倒向凤倾和君怜卿之间,妩媚的眼眸里是满满的志在必得。这两个男人,她要一举拿下。 凤倾心中涌起一丝不屑,贪心不足蛇吞象。若是这个女人只打自己一个人的主意,她或者还会留她一条生路。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那种龌龊主意打到君怜卿身上来。她的男人,又岂是别人可以觊觎的? 眼看着鱼姬就要跌落在两人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凤倾和君怜卿同时出手了。凤倾指尖一弹,一抹白色粉尘便直奔鱼姬那一张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上。君怜卿则更直接,衣袖一挥,一股强劲的内力便汹涌而出,直接将鱼姬的身体给拍飞了。 鱼姬刺耳的尖叫声顿时响彻城主府上空,身体更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摔向与凤倾对面而坐的仇七面前。 砰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在这歌舞升平的花园里。仇七面前的矮桌直接被鱼姬压翻,滚落了一地的杯盘狼藉。 仇七不动如松,依旧稳坐原地,身上明明染了一身的狼藉,却仍旧给人一种一尘不染的感觉。好似山间劲松,不卑,不亢,无怒,无喜。垂眸望着被人一掌拍到自己身上的女人,他的眼底隐隐闪过一丝波动,很快便归于平静。 “大胆鱼姬!竟敢冲撞本城主的贵客!”李刚见事情不好,急忙起身厉喝。有丫鬟匆匆上前,意图将已经昏死过去的鱼姬扶下去。却在看到她一脸的脓疮之后,吓得惊叫出声。 李刚闻声,眉头紧蹙,赶紧起身来到仇七身边。乍一看到鱼姬的脸,他的脸色瞬间煞白,胃里面翻滚的恶心之感让他几欲站立不稳。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满脸脓疮,鲜血淋漓,好似腐烂已久,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眼凤倾和君怜卿,却只看到那俩人就跟没事人似的,凑得极近,好似在说悄悄话一般,你侬我侬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碍眼。 李刚瞳孔皱缩,据他所知,罗刹宫宫主善用毒术,想必这鱼姬的脸全是拜他所赐。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青莲公子在罗刹宫宫主心目中的地位啊!如此的话,那自己的女儿可还有机会? 一场小插曲很快过去,不得不说城主府的办事效率是极高的,很快便有人收拾好了一切,并为仇七换好了新的餐具。仇七回去换衣服也已经回来,仍旧是一件青衣,只是细节之处略有不同而已。 面对凤倾*裸的挑衅,仇七也不恼,仍旧是云淡风轻地端坐在那里,至于他心中是怎样想的,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了。倒是那站在他身后的黑衣男子,眼底一闪而逝浓浓的杀意。 凤倾暗中观察了仇七很久,这半天都未见他开口说话,莫非他是哑巴不成? 歌舞继续,众人也继续推杯换盏,凤倾倒是对别人的敬酒来者不拒,君怜卿则因为戴着面纱,多少有些不方便饮酒,凤倾因此没少为他挡酒。 在座的不少人都是携带着家眷出席的,其间年轻女子不在少数,凤倾和君怜卿两人就好像两个天生的聚光体,举手投足之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怀春少女。可是再看到他们二人公然亲密无间的样子,众人的玻璃心不由得碎了一地。 这时候,精心打扮过的李莹莹迈着莲步盈盈而来,怀中抱着一架古琴。她立于宴会场中央,对着众人盈盈一拜,然后优雅地跪坐于地,十指纤纤巧拨弄,潺潺流水入耳来。 凤倾一边听着李莹莹的琴声,一边右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不得不说,这个李家小姐的确不错,人长得美,琴弹得也好,温婉贤良,端庄大方,倒是很符合当下男子的喜好。只可惜,她不是男人。 歪头小声问君怜卿:“喂,有美人在侧,你不心动?” 君怜卿黑眸静静地睨了眼凤倾,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倾倾若说颜色天下第二,谁还敢言天下第一?” 凤倾红唇微嘟,以一指点着唇角,沉吟道:“唔,勉强第三而已啦。你和花桃夭若是女子,绝对稳占第一第二的位置啊。” 君怜卿丝毫不会因为被说成比女人还美而有何不满,反而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夸奖。”虽然那朵烂桃花是挺讨厌啦,但的确长得美极,如妖似魅,美艳至极。 李莹莹一曲弹毕,起身正欲退下,李刚却适时地开口说道:“莹儿,既然风公子得了绣球,那便坐到他身旁去吧。也好提前培养培养感情。” 李莹莹一愣,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却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将怀中的琴交到侍女手中,莲步轻移,步履优雅地走到了凤倾和君怜卿面前。 对着凤倾两人盈盈一拜,李莹莹不疾不徐地开口:“不知莹莹可否有幸,与风公子同坐。” 凤倾慵懒地站起身来,对着李莹莹比了个请的手势,眉眼含笑,恣意风流。“李小姐请坐,本宫主荣幸之至。” “谢风公子。”李莹莹轻咬朱唇,小心翼翼地坐到凤倾身侧,掩在衣袖下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握起。 君怜卿倒是难得地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李莹莹眼中并没有其他女子那般惊艳或者垂涎,所以虽然心中不喜有人靠近凤倾,却也算是默许了。有些戏总该唱下去,他不是任性地不懂事的小孩子,自然知道分寸。 看出了李莹莹的紧张,凤倾随意地拿起一只酒杯,为她倒了一杯酒,推过去,趁机小声说道:“李小姐不必紧张,本宫主爱花更惜花,不会委屈无意之人。” 李莹莹闻言愕然抬眸,就看到凤倾已经转而与君怜卿卿卿我我去了。心中不知怎么的,忽然便有些小小的感动。爱花更惜花,连自家爹爹都不曾真正珍惜过自己这个女儿,反倒是这个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竟是一眼看透了自己。 李刚高居首位,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凤倾这边的动静,见她时不时地为自家女儿端茶递水好不殷勤,心中不免得意万分。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便是素来残忍嗜杀的罗刹宫宫主也不例外。只不过,不知罗刹宫和刘致远比较起来,谁的势力更大一些? 想到此,李刚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到一直沉默不言的仇七身上,见他自始至终都是一派云淡风轻模样,可正是如此,反而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心中不由得暗忖,这绣球一事,看来暂时还是不要提起比较好。 晚宴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趁着君怜卿沐浴的空当,凤倾走出门去,随意闲逛起来。在经过一处假山的时候,隐约听到有女子的抽泣声,出于好奇,遂迅速闪身躲在了暗处。 只见假山后面,一男一女紧紧拥抱在一起,男子身形高大,女子小巧玲珑。最主要的是,那女子竟是李刚的女儿李莹莹。 “小姐,你当真要嫁给那个罗刹宫宫主么?”男子问道,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紧张不安。 李莹莹趴在男子怀中,闻言,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满是泪痕。“我自然是不愿意,可是这是爹爹的命令,我又能如何呢?” “不!我不许!若是小姐你嫁给了别人,那我怎么办?”男子极力压抑着心底的愤怒,刻意压低了声音低吼道。 李莹莹无奈一叹,语气哀婉。“白羽,你别这样。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一辈子,你我有缘无分,但求来世,我们再也不分开。” “我不管,我才不管什么来生不来生的,我这辈子就要跟你在一起。你是我的!是我的!”被称作白羽的男子情绪越说越激动,望着怀中朝思暮想的人儿,终是按捺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唔--”李莹莹大惊失色,未曾想到向来老实敦厚的白羽居然胆敢做出如此孟浪的举动来。她挣扎了几下,却发现对方抱得更紧,又想到自己未知的命运,不由得心便软了下来。罢了,罢了,就放纵一次好了,也许这是这辈子唯一一次机会了。 想到此,李莹莹不再挣扎,而是主动地送上自己,迎合着对方的亲吻。 凤倾躲在暗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唔,小姐?看样子这是一对主仆恋啊。难怪李莹莹一直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原来是有这么一段。 没有兴趣继续欣赏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凤倾身形一纵,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间,凤倾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她忍不住低咒一声:“怎么跟空虚寂寞冷一样,变成路痴了。” 恰在这时,一道琴音隐隐传来。那声音舒缓如细水长流,让人闻之顿觉舒爽无比。凤倾心下好奇,不由得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就看到月光下,青衣男子端坐于院子里梨树下,修长的手指如行云流水般不停拨弄着琴弦。 夜风吹过,洁白的梨花簌簌落下,飘落在青衣男子的肩头发顶,那男子虽不是绝色天成,但这一刻的风华却也令人过目难忘。梨花,美人,琴音飘渺。 是仇七。 凤倾禁不住挑眉,没想到竟然在无意中来到了对手这里。看着那端坐于梨树之下的男子,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她不由得看得有些呆。 忽然,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裸露至极的女子踏着月光而来,莲步轻移,裙裾逶迤,好似月光里的仙子,又像魅惑人心的妖精。 看到女子,凤倾却忍不住乐了。不用想,这应该是李刚特意安排来给仇七暖床的女人了。不得不说,那丫真是有够周到的,连人家的被窝都给考虑到了。 眼看着女子距离仇七越来越近,而当事人就好似没有发现一般仍旧淡定无比地拨弄着琴弦,凤倾忽然来了兴致。她倒是要看看,这人是不是真的如外表那般看起来淡泊一切。 “公子。”那女子站在距离仇七一步之遥,盈盈一拜,声音若黄鹂婉转,悦耳好听。 仇七弹琴的动作微顿,继而便跟没事人一般继续轻拨慢拢,全然不把面前衣衫半裸的女子放在眼中。 见仇七虽未出声,却也没有排斥,女子的胆子不由得大了几分,继续说道:“奴婢秋月,奉城主大人之命,特来侍候公子起居。” 说完,不等仇七发话,秋月便已经主动地靠了过去,紧挨着他的身侧跪坐下去,酥胸半裸,整个人好似柔若无骨的藤蔓紧密地贴合在仇七身上。 仇七身体微僵,黑眸微合,并没有立即推开秋月,而是仍旧专心致志地拨弄着琴弦。他的默许让秋月大受鼓舞,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攀上了他的胸膛,四处游弋,点火。到底是经过特别调教过的身子,不出片刻,秋月便已经粉面含春娇喘吁吁了。暧昧的低吟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引人遐想。 凤倾忍不住咂咂嘴,心道这女人自娱自乐好歹也有个度啊,人家都还没有给出回应呢,她这就已经化成一滩春水了。 旖旎的一幕还在继续,不知不觉间,仇七胸前的衣襟已经变得微微凌乱,露出小片*的肌肤。 终于,就在秋月的手即将探入仇七胸前的衣襟的时候,他停止了弹琴的动作。看也不看身边的女人,直接大手捏住那只作乱的手,扯开,然后站起身来,迅速地退离三步之外,黑眸里是一闪而过的隐怒和嫌恶。 秋月被人忽然掀翻在地,一时间有些懵。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变成这样了。可是想起来之前城主大人的嘱托,只要能成功引诱到这个男人,那么就可以取消自己的奴籍-- 想到此,秋月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张精心装扮过的小脸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容易引起男人的怜惜。 “公子。”秋月无声抽泣,秋水瞳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一脸淡然的男子。“是秋月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么?” 仇七微微蹙眉,不语,只脊背笔直,目光落在身侧的梨树之上。 秋月不甘心,眼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想到自己身上所沾染的香气,心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自信。等到待会儿药性发作,她就不信凭她的姿色,竟会拿不下这个男人。 抬眸望着月色里,俊脸隐隐泛红的男子,秋月心中不免得意。想到此刻奉命前去勾引青莲公子的红侍,她不由得又有些嫉妒。像青莲公子那种仙一般的男人,没想到竟会便宜了红侍那个小贱人!而她却要在此陪着这个跛子。 不过,只要能摆脱奴籍,她也认了。 仇七自然是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他豁然看向秋月,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杀意。掩在衣袖下的双手下意识地越收越紧,身体也在极力紧绷着。俊脸之上渐渐染上酡红,看得出他的极力隐忍。 望着仇七俊脸越来越红,身体也越绷越紧,听着他渐渐粗重的喘息声,秋月盈盈一笑,妖娆的身体蝴蝶一般扑了过去。 仇七费力地闪躲开,眼底的愤怒显而易见。 秋月才不理会对方的怒气,一而再地扑上前,一边扑一边娇声道:“公子,你躲什么呀?让奴婢侍候您不好么?” 霸王硬上弓?凤倾下意识地吸一口口水,没想到不过是随便出来逛了一圈,这城主府里竟然遍地是奸情啊。衣袖下的手指一弹,一粒珠子便直奔仇七身体要穴而去。 果然,下一瞬,仇七的身体一顿,竟是再也动弹不了了。秋月得此机会,一下子扑过去,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 “公子,奴婢终于捉到您了。”秋月双臂水蛇一般缠绕在仇七腰间,妩媚的脸微微扬起,看着月光里男子眼底的羞愤和怒气,不由得有些气恼。心道这男人忒不识好歹,有人投怀送抱,居然还不领情。 心中未免不服气,秋月干脆一用力,直接将身不能动的仇七直接推倒在地,刚巧两人的上方是满树的梨花,倒下的身体碰到梨树树干,顿时摇落了一树的芬芳。当真是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秋月趴伏在仇七身上,纤手肆意游走在他的身体各处,挑逗着,四处点火。仇七一言不发,只一双黑眸定定地望着头顶的梨花,似乎是陷入了呆滞。许久,他终于缓缓地闭上眼眸。闭目的瞬间,一滴血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触目惊心。 凤倾心中惊讶,看着那滴血泪,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望着那双仍旧四处作乱的手,她指尖再次轻弹,又是一枚珠子打过去。 秋月闷哼一声,直直地趴倒在仇七身上。 仇七豁然睁开眼睛,就看到夜色里,面带银狐面具的紫衣少年脚踏月光翩跹而来,美艳不可方物。 缓步走至仇七身边,凤倾衣袖轻扬,直接将秋月扫到一边,然后她缓缓地蹲下身来,静静地打量着地上一身狼狈的男人。 许是觉得如此狼狈不堪的自己被人看到,有些羞愤,仇七默默地将脸转向了另一侧,并不去看凤倾的反应。 凤倾微微挑眉,也不说话,直接捉起仇七的手腕,细细地诊脉。嗯,不过是一般的春药而已,扎几针就好。 诊完脉,凤倾从身上取出几根银针来,逐一扎到仇七的几处穴位之上。速度很快,如行云流水一般优雅。 仇七一愣,感觉到身体内的不适正逐渐消失,他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凤倾。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如果他没猜错,刚才自己之所以身不能动,应该就是眼前的罗刹宫宫主所为。那为何,他这会儿却又要帮助自己呢? 第115章 死士,撞破 落日城城主府,某一间秘室内,李刚与李寻欢相对而坐。此时的李寻欢,虽然仍旧是一身粉色衣衫,脸上却是多了几分严肃认真。 “爹,绣球的事,您一定要三思啊。”李寻欢抬手拨弄着眼前的油灯灯芯,眼眸里涌起淡淡的忧虑。“不管是罗刹宫,还是流仙阁,都绝非我们落日城所能够招惹的。况且,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两人关系匪浅,若是妹妹真的嫁过去,怕是要受委屈。” 李刚抬眸,隔着昏黄的灯光看向自己的儿子,沉声道:“绣球选亲原本只是为了断了你妹妹跟那白羽之间的私情,为她寻一户人家,却不曾想刘致远竟会在这个时候派人前来,商讨合作事宜。怎奈,城主府绣球选亲之事一个月前就已经公布下去,所以不好反悔。原本,为父也打算,让刘致远的人将绣球夺去,然后顺理成章地与之联姻,却不曾想中途杀出个罗刹宫和流仙阁。” “那现在要怎么办?难道说罗刹宫和流仙阁也是为了爹爹手中的五千死士而来?可不管怎样,如今绣球是被罗刹宫宫主给抢走了,若是他执意迎娶妹妹的话,那刘致远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啊。” “这一点为父自然是明白。”李刚手指不疾不徐地敲击着桌面,沉吟道,“不过,罗刹宫势力盘根错节,强大得很,若是能与之合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为今之计,怕就怕青莲公子会从中阻挠啊。” “两边都不好得罪,这件事情的确有些棘手。”李寻欢自然也看得出来这其间的利害关系。 李刚面色晦暗,冷哼:“哼!等到日后爹爹大业既成,管他什么狗屁怀化大将军什么罗刹宫,统统都得给我乖乖臣服!” 李寻欢没有接话,心中却难免涌起丝丝忧虑。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爹爹当真能从他们身上讨到便宜? 似乎看出了李寻欢的担忧,李刚阴冷一笑,“欢儿不必烦忧,相信等过了今晚,一切就会改变的,欢儿尽管等着明天看好戏便是。” “好戏?什么好戏?”李寻欢不解,莫非爹爹还有别的安排不成? 李刚一脸得意,“为父一早就知道那罗刹宫宫主并没有呆在所住的院子里,而青莲公子正在沐浴,所以便派了红侍过去伺候。” “这……只怕不妥吧?”李寻欢有些不赞同,“那青莲公子不像那种贪图美色之人,且罗刹宫宫主恶名在外,若是惹怒了他们,怕是很难收场。” “你放心,为父让人在青莲公子的房间里用了特别调配的催情香。那催情香只要闻上那么一点,就算是武功再高也没用。只要等罗刹宫宫主回去木已成炊,看他们不反目成仇才怪。” “但愿吧。”李寻欢讷讷道,心中总感觉有些忐忑不安。城主府的生死存亡,或许就在爹爹如今一举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刚便带着李寻欢,按开密室内的机关。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脚下的地板缓缓打开,顺着声音看过去,黑暗中竟是一道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阶梯。 “欢儿,你且随为父去看一看那批死士训练得如何了。”李刚举起灯台,率先迈下阶梯。李寻欢沉默不语,赶紧跟随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入密室内,望着眼前的通道若有所思。 机关入口在身后缓缓闭合,李寻欢深呼吸一口气,心底竟隐隐有几分激动和兴奋。这还是爹爹第一次带他下来这里呢。大约走了半刻钟,眼前的黑暗便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灯火辉煌。 富丽堂皇的地下宫殿内,九十九阶天梯之下,是一个硕大的训练场,训练场上,五千名死士身着统一的黑色服饰,正整齐划一地训练着。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其场面之恢弘,直叫人见了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望着阶梯下的五千死士,李寻欢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激越之情溢于言表。难怪尚武帝一直觊觎这支队伍,原来竟是如此得厉害! 看出了李寻欢的兴奋和激动,李刚一脸自豪道:“我李家虽然世代为这落日城一方之主,效命于金夏国君,其实没人知道,我李家真正效忠的主子其实是巫月国。你的祖父暗地里曾经是巫月国的将军,这批死士还是早前巫月国三皇子巫月邪所训练,可谓刀枪不入,后来交到了你祖父手中。原本是想用来推翻尚武帝的暴政,却不想三皇子大业未成身先死。如今,为父便是要继承三皇子的遗愿,推翻朝廷,光复我巫月国大好河山。” “原来如此。”李寻欢负手而立,眼底一片深沉,全然不见往日里纨绔子弟的样子。 * 房间里,君怜卿正坐在硕大的浴桶中沐浴,眼前一片水雾缭绕。晶莹的水珠在蜜色的肌肤上滚落,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迷离的光。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动静,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挲的声音。君怜卿耳朵动了动,黑眸幽幽,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迅速起身,拿起屏风上的衣服,迅速地穿好。却在这时,空气里忽然飘来一阵奇异的香气,他不由得身形微晃,身体隐隐不适。 而另一处院落里,凤倾很快便帮仇七解除了身体内的春药,又解开他的穴道,这才转身,斜倚着琴案席地而坐。宽大飘逸的紫袍铺陈于地面,好似一朵盛放的花。墨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红唇微抿,银狐面具在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银光,不难想象出这面具之下该是怎样如妖似魅的妖孽容颜。 仇七不疾不徐地坐起身来,略显凌乱的墨发披散肩头,头顶的发髻因为之前的拉扯而变得松散,黑眸只在凤倾身上停留了一秒钟便不着痕迹地移开。 气氛一时间有些静默。 凤倾单手支着下巴,望着一旁昏迷不醒的秋月,轻佻道:“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又有如此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为何不肯消受?本宫主相信,你此来落日城,必然是抱着某种目的而来吧。何不顺遂主人意愿,收了他送来的人?” 仇七的目光同样落在秋月身上,眼底一闪而过浓浓的厌恶和杀意。对于凤倾的问话,却是恍若未闻,并不作答。 凤倾也不恼,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不会说话?”似乎自从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起,就没有见过他开口啊。 仇七一怔,素来淡泊的脸上隐隐有一丝裂痕。虽然转瞬即逝,却还是没能逃过凤倾的眼睛。 凤倾了然,干脆直接直起身子,伸出一只手对着仇七探过去。 仇七不解,下意识地想要闪躲,却还是慢了凤倾一步。不过瞬间,凤倾的手就已经到了他的脖颈之间。 感受着颈间小手的滑腻,仇七身体一僵,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也没有再去躲开,因为他已经知道,凤倾这是在检查他的声带。 “唔,不应该啊,摸起来挺正常的嘛。”凤倾收回手,自言自语,又看向仇七,“嘴巴张开。” 仇七顿时愣住,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随意张开嘴巴,多少有些难为情。他下意识地紧抿薄唇,黑眸略带防备地望着凤倾。 凤倾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难道她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人不成?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嘴里倒是不自觉做出了解释。“你放心,本宫主虽然喜欢男人,可是对你没性趣。把嘴巴张开,本宫主为你检查一下。” 仇七眉心微微蹙起,自知误会了凤倾,多少有些尴尬。但是,这样在外人面前张开嘴巴,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摇摇头,微微一笑,算是拒绝。 凤倾无语,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腼腆。不过不得不说,这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就如同这头顶的梨花,不娇不艳,自有冰心一片在其间。 “……喂,你一个大男人,用得着这么害羞么?”凤倾好笑地撇撇嘴,难得她今晚大发善心,主动给人家看诊,却不想人家居然还不领情,“难道你不想开口说话?” 仇七薄唇张了张,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望着凤倾黑眸里的执着和认真,竟是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不自然。无人看见的耳根处,微微泛红。 这还差不多。凤倾探过头去,一手捏住仇七的下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仇七的脸越来越红,有数次冲动,他忍不住想要往后撤离开去,可是垂眸看着面前之人眼底的认真,便又强自忍下来。 凤倾观察了半日,这才松开对仇七的钳制,沉吟道:“你中毒了?” 仇七点点头,算是承认,俊秀的脸上波澜不惊,心底却闪过一刹那的刺痛,让他呼吸不稳。往事不堪回首,不想……也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中的应该是百花散之毒。”百花散之毒,中毒者不但失声,而且会内力尽散,这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无疑是极其残酷的。而且百花散要配置解药难比登天,因为需要知道配置百花散的一百种毒花的配置比例和顺序,若是其中有一步出了差错,就会性命不保。 仇七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百花散之毒他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想要解除毒性几乎是不可能。且不说一百种毒花很难凑齐,就算是凑齐了,也不知道配比顺序。 “那你想不想解毒?”凤倾红唇微勾,开始循循善诱。 仇七眼眸一亮,继而又暗了下去。他与罗刹宫宫主素昧平生,不过萍水相逢,又怎能期望对方能够为自己解毒。 凤倾继续诱惑道:“百花散虽然配置解药有些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本宫主乃罗刹宫宫主,医毒可以说是独步天下,”除了花桃夭和臭老头以外难逢对手,“你可愿意本宫主为你解毒?” 仇七豁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光芒。他薄唇动了动,然后从头顶的梨树上动作优雅地折下一小节树枝,就着月光,在地面上不疾不徐地写着。 “在下与风公子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为我解毒?” 望着地面隽秀的字体,凤倾歪头一笑,“不为什么,想就是想了。本宫主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不问缘由。” “那你可有什么条件?”只要不是违背将军,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答应。 凤倾以一指点着下巴,沉吟道:“唔,条件么,暂时还没有想到。不如等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如何?”听闻这仇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能收为己用,当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日后再除之也不晚。 凤倾的回答让仇七微微愣住,他垂眸继续写道:“可以。但是,不可以违背江湖道义,不可以是杀人放火丧尽天良之事。” “成交!”凤倾很爽快,违背不违背的,以后难说,“百花散的解药配置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等过些日子,本宫主自然会将解药送至潮州。” “谢谢。”虽然并没抱多少希望,但总归可以给自己留个念想,也好。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凤倾便起身告辞。离开也有半日了,估计君怜卿早就已经沐浴完了,怕是这会儿正在找自己呢。想到此,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一回到两人所住的院子,凤倾的眉头便不由得皱起来,眼底瞬间冷凝。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催情香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已经足够让人为之疯狂。想到自己走的时候君怜卿正在沐浴-- 情不自禁地低咒一声,凤倾身形一闪便来到房门口,抬起脚来直接狠狠地踹了下去。门板砰地一声瞬间破碎成渣,漫天的木屑飘飘洒洒好似一场别致的雪。 绕过屏风,就看到地面上散乱的衣衫,纱帐内,两具身躯紧紧地纠缠在一起,粗喘低吟此起彼伏,满室的*。 凤眸幽幽地凝视着床上的一幕,有那么一瞬,凤倾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脑海里一片空白。 ------题外话------ 嗯,这个…。 第116章 解毒,事发 望着纱帐之后*的一幕,听着那此起彼伏的暧昧声音,凤倾一双凤眸微微眯起,眼底的冷寂幽黑好似无垠的夜空。深呼吸一口气,她目无表情地直接转身,离去。 而房间内的两个人,依然还在奋战,忘我又投入。无边无际的*,将他们深深地包围,全然不知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已经从鬼门关外绕了一圈。 凤倾大步流星地来到院子里,闭目大力呼吸着夜晚微凉的空气,这才渐渐平复了心底的怒火。心绪一旦平复下来,感知力便变得敏感起来。微仰头,望向院子另一端另一间房间的房顶,果然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君怜卿正盘膝而坐,显然是在运功逼毒。 长舒一口气,感觉压在心间沉重的枷锁一下子便消失不见。凤倾唇角微扬,纵身一跃,紫色的身影瞬间便落在了君怜卿的身侧。确定附近并无人监视,她摘下面具,又伸手取下他脸上的面纱,绝色天成的容颜便展露在眼前。 虽是男子,却倾国倾城。 朦胧的月光里,君怜卿一脸霞色,黑眸微合,扇子似的眼睫随着呼吸轻颤不止。此时的他就好像受到了某种蛊惑的妖精,不似往日高贵清华的模样,气息透着隐隐的紊乱。 察觉到有人靠近,君怜卿本能地凝运内力,想要将其击飞,却又在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的瞬间,敛下满心的杀意。他缓缓地睁开双眸,原本明澈深邃的黑眸里此刻仿佛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无助又脆弱,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倾倾--”君怜卿微微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紫衣少女,桃色的薄唇微启,吐出的调调旖旎而暗哑。 凤倾薄唇轻抿,蹲下身来,一言不发地伸出手臂,拥住君怜卿的腰,妖孽的容颜靠紧他的胸膛,紧紧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从未曾失去过这个男人。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许久,凤倾无声叹息,轻声说道。 君怜卿气息有些不稳,原本催情香就不是运功所能轻易压制或者逼出来的,这会儿被凤倾如此抱着,体内的渴望因子便瞬间活跃起来。他微微低头,俊逸无双的脸悉数埋进凤倾白皙的脖颈之间,轻轻地摩挲,深深地嗅着。 温香软玉在怀,君怜卿凭借着本能拥紧怀中之人,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顺从心意,将自己满腔的爱意化为激情,将怀中之人狠狠地疼爱占有。可是,他又是那般地不愿意,不愿意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她,他怕会因为冲动而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倾倾,帮我扎针吧。”君怜卿暗哑的声音呢喃道。催情香虽然不容易运功逼出体外,但也不是非得阴阳调和才可以解除。况且自己发现得比较及时,并没有吸进去太多。 凤倾沉默着点点头,站起身来,弯腰将君怜卿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臂拥紧他的腰,然后纵身跃下房顶,径直去了院子里另外一间客房。 经过原先的卧房的时候,房间里的激情还在继续,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激烈。凤倾心下烦躁,直接衣袖轻扬,一抹轻烟便迸射而出,很快的,纱帐之内云停雨歇,扰人厌烦的声音总算是没有了。 房门在身后关闭,凤倾将君怜卿扶到床边坐好,借着窗外的月光不难看出他此时的脸上红霞满布。眼底情不自禁地盈满怜惜,都怪自己吃饱了撑得跑出去瞎逛,险些让那些贱人奸计得逞。她不敢想象,若不是君怜卿定力足够强大并且及时离开那个房间,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想到此,凤倾眼底闪过一丝阴鹜,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疯狂叫嚣着。从没有哪一刻,她是如此得想要将一个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李刚……呵呵,很好! 被凤倾眼底的疯狂之色刺得心口一窒,君怜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倾倾,我没事。”所有该死的人,就由他去亲手了断,他不想看到她眼底的哀伤。 轻叹一声,凤倾敛起眼底的杀意,柔声说道:“你先等一下,我点上蜡烛。”她说着,就要站起身。 君怜卿却忽然一把捉住凤倾的手,用力地握着,按在自己心口处,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躁动,这才点点头。“去吧,我等你。”虽然有过不止一次的亲密接触,可是这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这让他不由得深感羞愧,脸颊更加火辣辣的。 凤倾抬起手来,轻轻地抚了抚君怜卿的面颊,然后起身走至桌边点上蜡烛,又将蜡台举到床边安置好,这才坐在床沿上,取出银针来。动手将君怜卿身上的衣服解开,微凉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及*滚烫的肌肤,引来对方阵阵战栗。 银针被陆续扎进几处穴位,一种难言的感觉席卷全身四肢百骸。君怜卿微合双目,只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在这一刻舒展开来。他搁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俊逸无双的脸因为羞赧微偏向床的里侧,贝齿咬着薄唇,拒绝发出羞人的声音。虽然和凤倾在一起时间久了,脸皮已经磨练得非一般得厚,可是这样子的状态下,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凤倾看君怜卿难受得样子,心里面也不好受,赶紧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半个时辰后,总算是将君怜卿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望着他十指指尖滴出来的黑色血液,她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呼,总算好了。”凤倾抬起手,直接用衣袖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滴,有条不紊地收拾起银针。望着君怜卿裸露在外的肌肤,毫无瑕疵,堪称完美,不由得吹了个口哨,在他的胸前轻佻地抹了一把,调笑道,“身材不错。” 毒素被派出体内,君怜卿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底还流转着潋滟的光华。脸色因为情动而微微泛着绯色,好似枝头上那一朵最美最艳丽的桃花,白里透红,粉色含春。听到凤倾的调侃,眼中更是瞬间闪过一丝羞涩。 “倾倾--”君怜卿有些无奈,“不许笑我?” “哼哼,就是笑你怎么了?”凤倾干脆和衣躺下,身体挤啊挤啊用力将君怜卿挤到了床的里侧。“去里面点,快点儿。” 君怜卿很是顺从地往里面挪了挪,想到之前那种*蚀骨的感觉,脸颊不由得再次发热。身体某一处,也隐隐有躁动的征兆。他急忙拢好衣襟,再一次将脸转向另一侧,故意不去看凤倾脸上的调侃和戏谑。 凤倾似乎并没有发现君怜卿的异样,左手臂枕在脑后,微微转头望着君怜卿。见他居然没看自己,遂身体侧躺过去,伸出右手直接将他的脸掰过来。 “我说你可真笨,竟然被人暗算了。幸好少爷我回来得快,不然你可就要给人占便宜了。”凤倾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呲牙咧嘴道,“嗯,老实交代!你有没有被人给劫色什么的?有没有*?” 君怜卿被迫迎上凤倾的目光,脸上多少有一丝不自在。刚才明明只是扎针而已,可是那种奇异的感觉却着实令人羞恼。听得凤倾这么问,他禁不住很是不满,情急之下便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倾倾,你不相信我。”君怜卿黑眸幽深无波,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含着淡淡的无奈和宠溺。 凤倾当然相信君怜卿,但就是忍不住想要捉弄捉弄他。自从得知他就是青莲公子以后,似乎自己就一直处于弱势,今天难得有这么一个可以扳回一局的机会,她哪里肯放过。 “唔,这个谁知道呢。”凤倾眨眨眼,一脸的无辜,“毕竟你们男人大多是属于那种依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你要是情不自禁了也在情理之中啊!” 君怜卿望着凤倾那明媚含笑的眸子,体内忽然便燃起一股无名之火。这个坏蛋小丫头,居然敢捉弄他?呵,难道她不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个道理么? “呵。”君怜卿忽然轻笑出声,微微抬起身子,一只手缓缓地从凤倾腰间向上移动,动作不疾不徐,磨人得很,待到成功地引起她阵阵战栗以后,这才将她的两只手同时握住,禁锢于她的头顶。“倾倾说得极是,男人就是……就是你说的那种生物,所以偶尔会情不自禁。” 说着,便低头吻上了那微微嘟起的红唇,辗转,吮吸。许久,直到凤倾被吻得气息不稳,君怜卿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两人的鼻尖若即若离。“只不过,这一次怕是要让倾倾失望了,我的色,岂是那么好劫的?不过,我倒是很期待,倾倾你来劫我的色呢。这个世界上,能让我*的,也唯有倾倾一人而已。” “切,色狼。”凤倾轻嗤,却是忍不住勾唇浅笑,心底的欢喜怎么藏也藏不住。 “嗯,记得红衣以前跟我说过,说是你曾经对他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所以,为了让倾倾你更加迷恋我,我也只好牺牲一下,勉为其难被你骂成是色狼了。”君怜卿说得煞有其事,一本正经的样子却令人忍俊不禁。 凤倾嘴角微抽,“不要为你的龌龊思想找理由。”然后很是爽快地仰起头,在君怜卿的唇角吧唧,亲了一下,“想来就来吧!看谁比谁色!”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却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不过是浅尝辄止而已。短暂的沉默过后,凤倾这才问出了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房间里的人是谁?” 君怜卿仰躺着,一条手臂拥在凤倾脖颈之下。“是李莹莹,嗯,男人我不认识。” “李莹莹?”凤倾微讶,想到之前在假山处看到的一幕,那个男人莫非是白羽?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君怜卿眼底也有着不解,却仍旧将之前的一切娓娓道来,低沉悦耳仿佛如云中歌一般的声音好听至极,听在耳朵里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当时我正在沐浴,察觉到不对便立即起来穿好了衣服。然后就看到下午那个叫红侍的侍女出现在房间里,我一怒之下,便一掌打死了她。” “因为房间里有大量催情香,所以我不敢多做停留,赶紧跑了出去。却不曾想才刚走出房门就看到李莹莹哭哭啼啼地跑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看样子,两人认识,我想到那个红侍定然是奉了李刚的命令前来,所以就干脆以牙还牙,将他的女儿连同那个男人一起捉住给关进了房间。” “本来还想出去找你的,可是这城主府太大,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生怕半道上药性发作,后来就只好跑到屋顶上出冷风了。” 君怜卿一口气说完,转而看向凤倾,语气哀婉道:“所以,倾倾,你得补偿我。”话说屋顶上真的挺冷的啊! “我又不欠你的,干嘛要补偿你。”凤倾忍不住翻个白眼,打死不认帐。 君怜卿却是很认真地想了想,这才沉吟道:“嗯……因为我空虚寂寞冷啊。” “……”凤倾无语地望着君怜卿,这货居然剽窃花桃夭的专利!不过他这一招倒是够狠的,想必那李刚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个白羽的,可是现在那两人却直接生米煮成了熟饭,呵,看来明天有好戏看了。 * 城主府另一处院落里,自从凤倾离开之后,仇七便再一次坐在了琴案前,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着琴弦,心绪却无论如何再也无法沉静下来。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弹了一会儿,索性便放弃了。 背靠着梨树,鼻端嗅着淡淡的梨花香气,仇七微微仰头望着夜空,当此时月明星稀,树影婆娑,心中却如潮水一般起伏不定。想起三年前仇家灭门惨案,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便渐渐涌现疯狂之色。如果不是将军的知遇之恩,也许他现在还不知道要落魄到何种田地! 想到将军,仇七嘴角轻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为了报答将军的知遇之恩,这三年来,他用尽平生所能,出谋划策,退敌军,扳政敌,乃至现在甚至不惜走上了篡位谋反这条不归路。 下意识地抬手轻抚自己的喉咙,仇七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颤抖着。若不是三年前那一场灾难,他也不会变成一个废人。失去武功,失去声音,甚至连正常行走都变得困难。 真的可以恢复这一切么?想到那个如妖似魅的少年,他当真可以为自己解除百花散之毒?明明不敢抱有期望,因为害怕到最后会失望,可心中为什么还是隐隐有雀跃的感觉?罢了,无论能否解毒,就当是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一丝念想吧。 “怎么……仇先生可是在对罗刹宫宫主念念不忘?”霸气冷然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院子里,仇七抬眸望过去,就看到一身黑衣的男子正负手而立于十步之遥,对着自己展露出不屑的轻笑。 仇七微微垂眸,细碎的刘海遮挡住眉眼,他掩去眼底的一切情绪,再站起身来,又是那一个一派淡然的第一谋士。 知道仇七不会说话,黑衣男子也不恼,只是眼底的轻嘲更甚。“奉劝你最好不要与那个阴晴不定的人过多接触,会引起将军疑心不说,那人本身也不值得别人信任。” 仇七一脸平静地望着对方,依旧是不喜不怒,无人可知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虽然那人眼底的嘲讽很是刺眼,但是比起曾经的痛,根本不足为道。 望着院子里昏迷不醒的女人,黑衣男子又说道:“仇先生如此辜负了城主大人一番美意,怕是明日不好交代。若是因此完不成将军所交代的任务,呵,这后果,仇先生应该能够想得到吧。” 仇七微怔,后果他自然知道。将军虽然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一直以来也是礼遇有加,可是那人素来生性多疑,若是这件事情无法替他完成,回去后怕是的确不好交代。他原本就打算,等到有朝一日将军大业既成,他便功成身退,做一只逍遥自在的闲云野鹤,游走江湖,快意人生。 但是,转而看向秋月,仇七眼底闪过挣扎和嫌恶。想到要与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即便只是逢场作戏,也觉得浑身不舒服。 想到之前紫衣少年言笑晏晏的样子,仇七掩在衣袖内的双手不知不觉地紧握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深呼吸,然后对着黑衣男子微微颔首,转身直接离去。 黑衣男子看着仇七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后,赶紧上前迅疾地出手按在了门板上,阻止了他关门的动作。他冷笑出声,“这样的女人的确没必要接收,但好歹也要做做样子,不然驳了城主大人的脸面,对你我没有好处。” 仇七薄唇轻抿,就那样与黑衣男子隔着一道房门,目光落向院子里昏睡的女人。须臾,他缓缓地摇摇头,伸手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他自然会帮助将军完成心愿,为了将军,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去死,但是,这一次,他想遵从自己的心意。出卖灵魂和身体,他终究是做不到。 望着紧闭的房门,黑衣男子勾唇笑得毫无温度,如此……甚好。 * 暗潮涌动的一夜很快过去,一大早,凤倾两人原先的房间里便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伴随着女子嘤嘤的哭泣。 前来侍候梳洗的几名侍女见到房间里凌乱的一幕,吓得手中的银盆滚落了一地。 只见纱帐内,李莹莹衣不蔽体地蜷缩在床头,身上紧紧裹着一床被子,脖颈间肩膀上隐约可见密密麻麻暧昧的红痕。 而城主府的侍卫白羽同样衣衫凌乱,有些手足无措地半跪于李莹莹面前,俊秀的脸上满是心疼和愧疚,伸出去想要拥住眼前佳人的手臂就那么僵在半空,前进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而最吓人的是,在床的另一侧,衣衫半裸的侍女红侍双目紧闭,脸色青灰,嘴角还残留着早已经干涸的血迹,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 这里的吵闹声很快便惊动了整个城主府。凤倾和君怜卿两人相携从院子外面走进来,在院子门口就遇到了正巧闻声赶来的李刚和李寻欢,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仇七和他身边的黑衣男子。 看到凤倾和君怜卿仍旧是一副你侬我侬腻腻歪歪的模样,李刚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风公子,青莲公子,这大早上的,不知道两位是从何处而来?” 唔,自然是夜里在城主府四处探寻了一圈了。凤倾红唇微勾,意有所指道:“昨夜本宫主与我家宝贝儿一时兴起,便跑到城主府后花园欣赏月色花前月下了一夜,如今看着天亮了,所以准备回来睡个回笼觉。呵呵,这个,我家宝贝儿身娇体弱的,昨夜又星夜劳累了一夜,需要休息。”她扒头望了望院子里混乱的一切,“咦,里面看起来好热闹啊,出什么事了么?” “……”君怜卿面纱下的嘴角微扯,心中为自己默哀三分钟。果然和这个丫头在一起,自己就得随时做好刷新节操新下限的准备啊。 花前月下的了一夜?李刚心中自然不信,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想到之前侍女来报,他眼神一凛,急忙撇下凤倾等人,快步走进了院子。 院门外,只剩下凤倾君怜卿和仇七以及黑衣男子四人。 凤倾对着仇七抛个媚眼过去,笑嘻嘻道:“美人在侧,不知道小七昨夜睡得可好?” 小七? 一句“小七”让两个男人同时变了脸色。 君怜卿的脸色是黑中带绿,他黑眸幽幽地打量着一身青衣如山间青竹的男子,小七?倾倾居然叫得如此亲昵?莫非昨夜她出去的那一会儿,就是去见这个男人了? 嗯,长得倒是不错……小白脸。 心中不免有些吃味,醋缸瞬间被打翻。君怜卿脸上云淡风轻,暗地里却是握住凤倾的手,用力地捏了捏,以表示自己吃醋了! 仇七则是素来淡然的脸上微微浮现一丝窘迫,显然是想起昨夜险些被人霸王硬上弓一事。他对着凤倾微微颔首,错身直接进了院子,微跛的步子依旧是那么地如踏清风。只是无人知道,他脚下的步伐较之往日,多了几分凌乱。 “倾倾。”望着仇七的背影,君怜卿皮笑肉不笑地微微俯首,微眯的瞳眸定定地望向某个正一脸心虚看天看地的人,“你是不是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你是什么时候跟他那么熟的。”还……小七? 凤倾红唇微嘟,对君怜卿的问话假装没听见,直接拉了他就往院子里走去。顾左右而言他。“哎呀,我们赶紧进去看看热闹啊!不然去晚了就没有好戏看了!”昨夜因为愤怒,都没有好好把握机会欣赏欣赏活春宫,现在想一想,还真是有点可惜呢。 “……”君怜卿有些无语,这丫头至于这么幸灾乐祸么?目光落在围满了人的房门口,他的目光一瞬间如冰封万里的茫茫雪原,温度低得吓人。竟敢将这种龌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就该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望着房间内的一切,李刚瞬间便明白了一切,他豁然回头,目光犀利地望向一脸若无其事的凤倾和君怜卿,沉声问道:“不知风公子和青莲公子对这件事可有何解释?” 凤倾一摊手,无辜道:“这个本宫主也想知道。还请城主大人好好地说一说,为什么李小姐会和一个男人,呃,还有一个丫鬟,一起出现在本宫主的房间?莫非这一切都是城主大人你安排的?” 然后目光瞬间冷凝,声音也明显变得冷冽了几分。“还是说,城主大人并不想将李小姐嫁给本宫主,所以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羞辱本宫主?哼!我罗刹宫虽然素来‘与人为善不喜纷争’,可也不是吃素的,城主大人如今如此羞辱于本宫主与罗刹宫,不知意欲何为!” 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李刚郁卒得想吐血,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无凭无据,他也不敢拿凤倾怎样,要知道,这罗刹宫可是连一国之君都深深忌惮的,就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落日城城主了。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李刚转而对着床上的两人大声叱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二人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听到父亲的责备,李莹莹不禁悲从中来。她裹紧身上的被子,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向李刚,张了张嘴,却发现竟是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倒是白羽不忍心看李莹莹受辱,急急地说道:“大人,这件事与小姐无关!都是白羽一时情不自禁,冒犯了小姐。但是,大人,白羽从小便爱慕小姐,与小姐也算是两情相悦,还望城主大人您能够将小姐下嫁于我,白羽定当一生一世忠诚于小姐,疼她,爱她,望城主大人成全!” “成全?”李刚面色阴沉,目呲欲裂,“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卑贱的下人而已!竟敢宵想本城主的女儿!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来人!将白羽给本城主拿下,拖出去……乱棍打死!” “爹爹不要!”李莹莹闻言,吓得脸色煞白一片,她再也顾不得羞涩,直直地跪起来,“爹爹!求您放过白羽吧!这件事,都怪女儿,不怨白羽。这都是女儿自愿的!”她不着痕迹地望了眼君怜卿,心中百味陈杂。昨夜她在假山后拒绝了白羽之后,因为悲伤过度,便想按照父亲李刚的意思前来找凤倾献身,却不想才刚进院门就遇到了君怜卿,结果就被关进了房间。后来的一切,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她却也觉得开心,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或许,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白羽走到这一步。有了这一夜,她虽死无憾。 啪--随着李莹莹的话落,李刚怒极,上前一步恨铁不成钢地一个耳光打过去,不过一瞬间,李莹莹的脸颊便高高地肿了起来。 李刚愤愤地望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气得浑身直哆嗦。他好不容易培植的一颗棋子,就这样被一个下人给毁了,这叫他如何不生气!如何能甘心!“不知廉耻的混账东西!来人,将小姐带下去,禁足三月!没有本城主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爹。”李寻欢不忍心自家妹妹如此痛苦,刚想开口劝解,却被李刚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到了嘴边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不由得有些着急,看向凤倾和君怜卿。他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和这两个人摆脱不了干系,可是,说到底,这一切也是父亲咎由自取,太过低估了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的实力。但是,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是于事无补。 轻叹一声,李寻欢后退一步,闭口不言。 李莹莹有些失望地望了眼自己的父亲和兄长,眼底闪过一丝自嘲,这就是所谓的亲情么?望着上前来想要将白羽拖走的人,她忽然扑过去,死死地抱住白羽的腰,哭求道:“爹爹,爹爹!您干脆连女儿一起打死吧!没有白羽,女儿也活不下去!” “不要啊小姐!”白羽极力挣扎着,泪流满面,“白羽死不足惜,只是对不起小姐,今生今世只怕是不能守护小姐,是白羽该死!” “不,该死的是我,是我连累了你。白羽,我们这辈子有缘无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能够跟你一起共赴黄泉,莹莹死而无憾。” “哼!那就如你所愿!”看到李莹莹和白羽如此情景,李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来人,将这对奸夫淫妇拖下去,乱棍打死!” 奸夫淫妇?乱棍打死?李莹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呵,还真是她的好父亲呢。无声轻笑,笑容凄美。“女儿,谢爹爹……成全!” “还等什么,还不拖下去!” “是。” 眼看着李莹莹和白羽就要被人拖走,一直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凤倾却忽然发话了。“慢着!” ------题外话------ 感谢子虚昀霓亲的2颗钻钻, 感谢流徒亲的评价票(5分), 感谢马尔泰紫蝶亲的3颗钻钻和10朵花花, 感谢hl一往情深亲的月票和8朵花花, 感谢恨自己笨亲的花花, 感谢宝贝小点儿亲的2张月票和评价票(5分), ╭(╯3╰)╮ 第117章 穿肠毒药 “慢着!”带着点邪肆带着点慵懒的声音忽然响起在狭小的空间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滞。众人纷纷看向凤倾,就看到紫衣少年没骨头一般靠在身边那个犹如画中仙一样的男子身上,笑得妖娆魅惑。 李刚不解凤倾为何要出口阻止,语气多少有些微不满。“不知道风公子有何指教?”嘴里面虽然说的是指教,可是那态度却着实与谦恭不搭边。 凤倾也不恼,只笑得越发明媚。她看向床上凌乱的一切,信口说道:“既然李小姐与这白羽两情相悦,本宫主也断没有横刀夺爱的道理。倒不如大度一些,成全了他们二人,不知城主大人……意下如何?” 想得倒是挺不错,李刚心中郁卒,却又无从发泄。对方不但轻而易举地毁掉了自己的一枚棋子,警告他别再妄想破坏他二人的关系,而且选择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么一番话,为他们赢得了宽厚容人的好名声-- 还真是好算计啊! 李刚负手而立,深深地吸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很想直接下令将凤倾和君怜卿两人给拿下。只是想到他们变态的武功和身后的势力,又不得不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气。 勉强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李刚客气地回道:“风公子说得极是。既然风公子不再追究此事,那么李某人便给风公子这个面子。”转而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还不赶紧下去!” 绣球的事算是告一段落,李莹莹和白羽被分别带下去,至于带去哪里,就不在凤倾思考范围之内了。当时她也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毕竟那个李莹莹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若是有情人难成眷属,多少还是有一点遗憾的。 至于那个被君怜卿一巴掌拍死的红侍,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过。凤倾原本还想留着红侍打探城主府的事情的,不过,她死了也算是死有余辜。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打她家小花儿的主意。 因为院子里死了人,李刚便又特意安排了另外一处院落给凤倾和君怜卿二人居住,刚好与仇七所住的院子相邻。 四个人一起走回住的地方,凤倾时不时地望向侧后方的黑衣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黑衣男子被凤倾看得浑身不自在,但仍旧目视前方面不改色。 岂料,凤倾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兄弟,你家小弟可举了?” 黑衣男子闻言,身形一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凤倾,“不知风公子所言何意?请恕在下没听明白。” “唔,不明白?不明白……那就算了,就当本宫主什么也没说。”凤倾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拉了君怜卿大步离去。 仇七有些不解地望着走远的两人,再看看身后的黑衣男子,看他一脸菜色的模样,微微摇摇头,转身进了所住的院子。 回到房间,君怜卿便忍不住问道:“倾倾,可是确定了那个黑衣男子的身份了?真的……是他?” 凤倾坐在桌前,给彼此倒了一杯水,将其中一杯推到君怜卿面前,然后又低头自己也喝了一些。“绝对没有认错。”那黑衣男子正是失踪已久的前太子君承威。她眼神忽然一凛,“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把他给杀了?” 君承威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孤身一人来到这落日城。 君怜卿却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目光透过窗楞,看向外面的天空,语气略显悲凉。“君承威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虽然以前也曾经欺辱于我,却也并没有做什么真正伤害我的事。现如今,除了娉婷,我在这人世间的亲人,也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不如,就暂且先留他一条性命吧。” “好,那就听你的。”凤倾对此并无任何异议。反正如今的君承威,不足为惧。 君怜卿心中感动于凤倾的善解人意,情不自禁地轻叹一声,“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妇人之仁?”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君承威已经在那一场刺杀中死了,就连他以前的妃子也都散的散,死的死,前太子妃更是怀着身孕选择了自缢而亡。为了一个位置,那个男人,可谓是妻离子散,众叛亲离,也的确够可怜的了。 若是以前,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君承威,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之后,君怜卿发现,很多事情,原来早已经看淡。如果那个人安于现状,就算有些小打小闹,他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他还在妄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那么他会亲手了结他。 凤倾摇摇头,并不觉得君怜卿这样做是妇人之仁。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到底,他们两个还是一家人,况且君承威和君承慑君承阳还不一样,至少,那个男人就不曾对自己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不是么? “怎么会?虽然身在皇室,兄弟之情寡薄得可怜,可他到底是你的亲兄弟。人都说血浓于水,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希望你的双手沾满血腥,不想你背负太多的命债。况且,如今的他也掀不起任何风浪,就算他与刘致远合作,估计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的。我们先静观其变就好。” “倾倾,谢谢你。”君怜卿笑得温柔,干脆站起身来,走到凤倾身后,微微弯下腰,将她拥进自己怀中。线条优美的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头,嗅着她发丝间的幽香,他笑,“不管日后与他会走到何种田地,但是这一刻,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只当给自己一个机会,救赎曾经的重重罪孽。” 父皇,母妃,师父,君承慑,甚至是巫灵,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他们的死,却都与自己有关。想到这些,君怜卿不由得幽幽一叹,“倾倾,你以后不会离开我吧?” 凤倾微微偏头,潋滟的薄唇正巧擦过君怜卿的唇角,两人的身体不由得同时一僵。索性大大方方地赏给他一个缠绵的吻,故意恶声恶气道:“只要你永远不会背叛我,我自然不会离开你。” “好,永不背叛。”君怜卿俊逸的脸就着凤倾的脸颊蹭了蹭,笑得似水温柔。 “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他的存在威胁到了你,我会毫不犹豫地亲手将他杀掉。”凤倾说得是君承威。 君怜卿拥紧凤倾,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君承威来这里,绝非偶然。”短暂的沉默过后,君怜卿又说道,“怕是为了李刚手中的那股神秘力量。也不知道那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什么?” “唔,昨夜我们转遍了城主府,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看来只能从李寻欢身上下手了。他身为落日城的少城主,必定知道一些才是。” “那好,那晚上我就去把他给抓来。” “嗯,我们在这里耽搁的两天了,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今晚就动手。” “好。” 入夜,李寻欢所居住的寻欢院里,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丝竹靡靡,欢歌笑语不绝于耳。 凤倾和君怜卿两人皆换上夜行衣,轻飘飘地落在了寻欢院的屋顶之上。彼此相视一眼,悄无声息地掀开一片瓦,就看到大厅里,十几名身姿妖娆的舞姬正合着节拍翩翩起舞。 而李寻欢歪歪斜斜地靠在虎皮躺椅上,享受着身边两位美人的服务。他一身白色亵衣,胸前衣襟大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歪头粉唇开启,含住左边黄衣女子素手递过来的葡萄,临了还不忘舌尖轻佻,连同那纤细的手指一起含入口中细细吮吸,动作暧昧至极,顿时惹来女子好一阵娇笑。 凤倾撇撇嘴,还真是挺会享受的。感知到巡逻的侍卫刚好已经巡视完毕离开,两人便一起飘落进院子里。 因为侍卫已经远去,所以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凤倾干脆直接踹开房门冲了进去。进去的同时,扬手洒出一把迷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舞姬便相继晕死过去。倒是李寻欢出乎意料地还维持着一丝清明的状态,不过也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大胆!你们到底是何人?竟敢夜闯城主府!”李寻欢腾地一下从躺椅上站起来,伸手指着凤倾和君怜卿,色厉内荏地喝道。却因为起得太急,又吸入了部分迷烟,而身形踉跄,几欲跌倒。 凤倾一言不发, 直接上前,揪住李寻欢的衣领,给他用了解药,然后有意变换了声音,冷声问道:“老实交代,你们城主府那股神秘力量到底在哪里?” 君怜卿则细心地将房门关好,这才不疾不徐地走上前,云淡风轻地望着对峙中的两人。其实这件事情,有凤倾一人就可以搞定了,但是身为资深妒夫的他,才不要自家娘子大人深更半夜来与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纨绔子弟见面咧。 李寻欢眼神凌厉,本能地想要反抗,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在对方手中竟然毫无反击之力。他素日里伪装得手无缚鸡之力,可实际上武功也不算弱了……那么这两个人又会是谁?微微转头,看向一边沉默不言的君怜卿,就见他颀长的身躯包裹在黑色夜行衣之中,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皎皎如明月的眼眸。那双眼睛-- 居然是他?!李寻欢心中大骇,脸色瞬息万变,不由得冷笑出声,“不知青莲公子和风公子这是何意?请恕寻欢不懂!” 哈?竟然被认出来了?凤倾微微凝眉,顺着李寻欢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君怜卿眼底一闪而逝的疑惑不解,她不由得一口老血喷出十丈远。难怪啊,“青莲公子”一直都是轻纱遮面的,露在外面的几乎就只有一双眼睛而已,所以,其实,这丫脸上不管是戴着轻纱还是面巾,其实效果都是差不多的? 无语。 君怜卿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根源所在,不由得有几分尴尬。他冲着凤倾干巴巴地笑了笑,讨好的意味很明显。 凤倾对着君怜卿翻个大大的白眼,也懒得继续伪装了,干脆将声音换了回去,没好气道:“既然知道是本宫主,那就老实回话!不然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哼,你们想得美!”李寻欢面露不屑,虽然他很害怕凤倾,但是那批死士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被对方拿去的,“除非你迎娶本少爷的妹妹为正妻,与落日城结成姻亲,说不得到时候会让你见识见识那批死士的厉害!” “死士?”凤倾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字,落日城的依仗,竟然是死士么?那这批死士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呃,说漏嘴了。李寻欢脸色一僵,赶紧将脸扭到一边去,紧紧地闭上嘴巴,紧得就好像一只河蚌似的。 “说不说?不说以后都不给你解药哟。”凤倾一只手仍旧就着李寻欢的衣领,另一只手缓缓地爬上他的脸颊,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那种毒药叫什么吧?跟你说哦,那种毒药叫穿肠破肚,一个月发作一次。这穿肠破肚,顾名思义呢,就是如果不能及时得到解药,到时候你的肠子就会被无数根针一起扎似的疼得很,每疼一下,就会有无数个针孔大小的洞出现。然后,你的肠子就会一点一点地化脓,再一点一点地烂掉。” 凤倾一边幽幽地说着,捏着李寻欢下巴的手改为不停地戳着他的肚子,唔,看不出来,这丫身材似乎还不错呢,腰腹上都没有赘肉的。 “不仅如此,就连你这白嫩嫩的肚皮也会被腐蚀出很多破洞来,然后,你就会看到你肚子里已经烂掉的肠子就和泉眼似的不停地往外冒啊冒啊,还有你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也会跟着一起流出来,散发出腐臭的味道--” “呕……你别说了!”李寻欢越听,脸色就越白,一部分是被吓的,一部分是被恶心的。只要一想到凤倾所描述的那种情景,肠穿肚烂,他就忍不住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好想吐。 君怜卿显然也被凤倾给恶心了一把。面巾下的脸隐隐发白,胃里面更是好一阵翻江倒海,只觉得晚膳吃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往上窜。 “想要我不说也可以,那你就乖乖地告诉本宫主,有关那批死士的一切。”凤倾说着,暗地里丢给君怜卿一个鄙夷的眼神,心道这样就受不了啦,回头得使劲恶心恶心他才行。 “哼,我……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你,你就不用在这里痴心妄想了!”李寻欢强忍着胃里的恶心感,强作镇定。 若是换做别人,他或许还能搏上一搏,可是自从得知面前的人是凤倾和君怜卿以后,李寻欢就彻底蔫了,斗志全无。 但是这批死士,事关重大,他不能破坏了父亲的大计。在父亲还没有决定到底是跟谁合作之前,他绝对不能够将死士的秘密泄露出去。说到底,一旦父亲大业既成,他身为父亲唯一的儿子,最终得利的还是他自己不是么? 人都是有野心的,尤其是男人,没有哪个男人不愿意高高在上。身为落日城的少城主,虽然也可以呼风唤雨,可到底只能局限于这小小的落日城。但是,如果能够登上那个位置,到时候九五之尊,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真的不说?”凤倾凤眸微眯,语调阴森。 李寻欢浑身顿时一个激灵,却仍旧死鸭子嘴硬。“你就是打死本少爷,本本少爷也绝对不会说的!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唔,是这样啊。那没办法了。”凤倾一脸可惜地咂咂嘴,迅速扯开李寻欢的腰带,将他的双手捆在了身后。然后小手一推,将他推回到了躺椅上。 “你要做什么?”李寻欢不解,心底有着恐慌。使劲挣扎着,却奈何根本不是凤倾的对手,不得不乖乖就擒,任人宰割。 “我要做什么?唔,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凤倾笑得不怀好意,从身上掏出一枚药丸来,特意弯下腰来,将药丸在李寻欢的眼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什么?”李寻欢怕怕地吞了口口水,不会又是什么恶心的东西吧? 好像是知道李寻欢心中所想似的,凤倾很是善解人意地解释道:“这个呢是本宫主特别研制的十全大补丸,听说你素来喜好美色,呵--” 凤倾说着,迅如闪电般地出手,掰开李寻欢的下颚,然后将那枚十全大补丸给塞了进去。待到他被迫吞进肚子里以后,这才不疾不徐地补充了一句。“忘记说了,这枚十全大补丸呢,本宫主特别为你添加了一点东西进去。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问话的是君怜卿。这十全大补丸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并不知道里面都加什么了,不由得有些好奇。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了,就是多加了两颗老鼠粑粑外加跳蚤蚊子苍蝇臭虫若干而已。” “……” 君怜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胃里面的不适感更加激烈了。而李寻欢,则直接歪头趴到一边,狂吐不止了,直吐得脸色惨白肝胆俱裂。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题外话------ 我家姑娘从床上摔下去,磕着脑袋了,一直在密切观察着,实在没心思码字。原本写了快五千字了,结果发现写得一团糟,然后就删掉了三千多,后来再写到五千字,还是很不满意……先这样吧,:—( 感谢马尔泰紫蝶亲的6颗钻钻和20朵花花, 感谢昀锦妞儿的月票, ╭(╯3╰)╮ 第118章 一女二夫,痴心妄想 凤倾给李寻欢所用的十全大补丸实际上是一种特制的春药,药性算不得猛烈,却也很能折磨人。服下十全大补丸的人,脑子意识依然清明,只是身体内的*却翻滚如潮。 果然,没过一会儿,还在恶心狂吐的李寻欢便因为受不了体内的渴望而躁动起来。他不停地扭动着身体,雌雄莫辩的脸上一片潮红之色,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紊乱。 “解……解药。”李寻欢脸上汗如雨下,双眸氤氲地望着凤倾,眼底一片祈求之色。 凤倾双手环胸,凤眸瞥向一边看热闹正看得起劲的某人。君怜卿会意,立即走过来,贡献出自己的胸膛给她靠着。 “哎呀!”凤倾一脸的幸灾乐祸,“这还没开始呢,你就受不了啦?不过,本宫主倒是挺佩服你的,在吃了老鼠粑粑和跳蚤苍蝇蚊子臭虫之后,你居然也能有反应?” 李寻欢闻言,潮红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赶紧偏头继续狂吐不止。可是没过一会儿,药性再一次汹涌来袭,体内的躁动便也更加激烈。 凤倾却忽然猛不丁地来一句:“啊呀呀老鼠粑粑呀。” “呕--”李寻欢吐,脸色红白交错,“解……解药。” “哦!好大一只跳蚤,我跳啊跳啊跳!” “呕--解药解药。” “看!有苍蝇!” “呕--” “咦,还有蚊子!” “呕--” “哎呀哎呀臭虫爬到你脖子里了!快打死它!” “呕--” 倒霉孩子李寻欢于是便在这冰火两重天之间痛苦挣扎无奈徘徊,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原本很是漂亮的脸颊此刻已经完全涨成了猪肝色。 被凤倾气得。 “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告诉你,你简直是痴……心妄想!”李寻欢眼眸猩红,怒视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凤倾。 凤倾也不恼,干脆直接上前,将原先喂李寻欢吃葡萄的黄衣女子给拉了起来,三下五除二扒掉她的衣服,姣好的身体立即展现在他的面前。 君怜卿眨眨眼,第一时间转过头去,不去看那不着寸缕之人。 望着女子*的身体,李寻欢眼底的疯狂之色更盛,恨不能立即冲过去将其狠狠地抱在怀里。奈何双手被缚,动弹不得,之前又被折磨了半日,吐得几乎虚脱,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挣脱。 “怎样,想不想要啊?想的话,就乖乖回答本宫主的问题。若是本宫主满意了,就把这个女人打包送给你好不好?”凤倾一手扯着女子的头发,一边微微弯腰对着李寻欢循循善诱。 因为凤倾扯头发的动作,那女子的身体刚好以一种极其旖旎的姿态呈现在李寻欢面前,这让他苦不堪言。 “你……休想!我是……我是绝对不会说的!”李寻欢急促地喘着,死鸭子嘴硬,只是眼底的疯狂之色更加令人惊心动魄。 “唔,看不出来,嘴巴还挺硬。”凤倾揪着女子的头发将她又往前送了送,“真的不想?啧啧,你看看,这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身材还真是不错呢!” “哼,这些女人……本少爷早都……玩烂了,不稀罕!”李寻欢咬牙切齿道,实际上,他虽然喜欢美色,至今仍是童子鸡一只,若非如此,他早就忍受不住血管爆裂而亡了。 但是凤倾显然是不知道这一点,还以为自己的方法没什么效果,干脆气哼哼地将那个女人直接丢到了李寻欢的身上,“真没劲!” 对付这种人,看来还得直接拿把刀架在脖子上才行! 却不想,李寻欢在接触到女子*的肌肤以后,很快便溃不成军。极致的感觉让他重重地喘息,好似长舒一口气一般,身体顿时放松下来。 “……你不是吧?”凤倾讶异得红唇微张,机械地转而看向一边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的君怜卿,喃喃自语,“怎么跟我家亲爱的宝贝儿第一次一个样。” “咳咳!咳咳咳!”君怜卿没想到凤倾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直接被口水呛到,猛不丁地咳嗽起来。脸颊更是因为尴尬和羞赧而染上了绯色。 “倾倾!”君怜卿脸色漆黑,这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要不要这么猥琐啊! 凤倾挠挠头,讪讪地笑了笑。“嘿嘿,口误!口误啊!”然后上前将李寻欢身上的女人丢到一边,戏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纯情的嘛。” “你……闭嘴!”李寻欢涨红着脸,气急败坏地低吼。 “不不不,这事关你的性命,本宫主怎么能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闭嘴呢?”凤倾笑得邪恶,语气却是一派正气凛然模样,“跟你说哦,刚刚这个被特别添加了老鼠粑粑跳蚤苍蝇蚊子和臭虫的十全大补丸呢,刚好可以催发你体内的穿肠破肚提前发作哟。” “怎样,有没有感觉腹痛腹胀啊?”凤倾眼眸含笑,一脸的纯善。 李寻欢听凤倾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肚子疼痛难忍了,果然跟针扎似的疼。“呕--你到底想怎样?”谁都会怕死,这一刻,当清晰地感知到死亡的脚步,李寻欢选择了退让。 “这才乖。”凤倾伸手拍了拍李寻欢的脸颊,咦,滑滑腻腻的,皮肤不错啊。“老实交代那批死士的一切,本宫主就考虑放过你。” “哼,你会有那么好心?”李寻欢不信。 凤倾咂咂嘴,“本宫主的确没有什么好心。不过,你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你爹的一切,可就全都属于别人了。” “哼,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他的一切自然都是我的。” “切,你敢保证,你爹在外面没有什么私生子之类的?瞧他那面黄肌瘦纵欲过度的小模样,肯定是风流成性女人无数。再者说了,就算没有,你死了,他也可以再生嘛。播种而已,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罢了。” “你!”李寻欢心底微颤,有些动摇。他知道,凤倾说得这些都是实话。“那好,我告诉你们便是。但是你得保证不杀我!” 好没节操的男人!凤倾心中忍不住腹诽。 李寻欢却好像看出了凤倾心中所想,轻嗤道:“我知道你心中瞧不起我,但是我这人素来有自知之明。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我已经知道,在你们面前,我是无论如何也讨不到任何好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不想死!” “嗯,继续,说关键。” 李寻欢冷哼一声,纵然心中百般不愿,却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的一切告诉了凤倾。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若是死在了这里,什么雄心壮志,统统都是痴心妄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相信,以后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巫月令在哪里?”凤倾问,原来那批死士竟是巫邪所训练,那么说,这些死士很有可能是由蛊操作的,也就难怪会刀枪不入了。 “巫月令,在我爹身上。我也不曾见过。” “那那些死士你可知道在何处?” “不知道!” “当真不知?”凤倾忽然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凑到李寻欢面前,衣袖一挥,便听到吱的一声,一只硕大的老鼠便出现在她的手中。又肥又大的老鼠,通体灰色,让人见之几欲作呕。 李寻欢顿时脸色一片煞白,转头继续狂吐,吐得胆汁都出来了。“你,你怎么这么恶心,赶紧拿开!快拿开!” 恶心吗?凤倾垂眸看了看正在自己手中挣扎的老鼠,隔着手绢还能感觉到老鼠尾巴的扭动,嗯,好像是有点恶心。不过,比起在忘忧谷养的那些毒虫,这已经挺可爱了好吧。使坏地提留着老鼠送到李寻欢面前,距离他不过一厘米距离。基本上,老鼠一扭动身子,就可以碰到对方的脸颊。 “带我们去见那批死士,不然这只老鼠就塞进你的嘴巴里。” “呕--别,别!”李寻欢连忙摇头,浑身透着极致的虚脱,“我带你们去便便是!”要真的吃下这一只老鼠,他一定会一年吃不下饭的! “呵,这才乖嘛。”凤倾说着,将老鼠往后撤了撤,“但是这城主府护卫不少,你要如何带我们过去?” “我,我房间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那间密室。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这城主府底下该不会有好多密道吧?” “是,城主府底下的密道四通八达,但是只有我和爹爹房间内的密道可以通往密室,然后再从密室进入地下宫殿。那些死士,便在地下宫殿内。” “果然是巫邪的作风,喜欢打洞。”凤倾撇撇嘴,一手捏着老鼠尾巴,一手提起李寻欢,抬脚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下,“前面带路!” 李寻欢愤愤地回头瞪了一眼,却又被瞬间到了自己面前的老鼠给恶心得不行,急忙转回头去,专心带路。 一路上,君怜卿对于凤倾手中的老鼠横看竖看都觉得不顺眼,“倾倾,你是不是可以把这只老鼠给丢了?” 凤倾嗖的一下,直接提着老鼠送到君怜卿面前。“宝贝儿,你不会连一只老鼠的醋都吃吧。” “……” 三个人顺着密道走到尽头,果然进入了一间密室。李寻欢指挥凤倾找到地下宫殿的机关,打开来,几个人走下阶梯。果然就看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地下宫殿,那九十九级阶梯之下,是五千死士不停操练的震撼场面。 见到那批死士的第一瞬间,君怜卿面色一变,一丝沉重涌入眼底,那些死士……明显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果然是用蛊操纵的死尸。 和凤倾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些死士,必须毁去。 却在这时,一阵阴冷的笑声响起在偌大的地下宫殿之内,如魔音穿耳,令人闻之浑身都不舒服。那声音-- “爹!救我!”李寻欢眼底满含兴奋之色,对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大声喊道。 李刚身后跟着上百黑衣侍卫,就站在距离凤倾等人十步之遥。看着被缚双手的李寻欢,他眼底闪过一丝怒气。“哼,不肖子!竟然带他们来这里!真是太让为父失望了!” “爹?”李寻欢睁大了眼睛,语气里含着不可置信。爹爹……这可是在责怪他?也是,自己的行为已经可以称之为背叛了,爹爹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闭嘴!本城主没有你这样贪生怕死的儿子!” “……”李寻欢脸色微白,低头不语。果然,在爹爹的心目中,他其实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么,就跟妹妹一样,是他的一枚棋子? “风公子,青莲公子,两位倒是挺有闲情逸致啊,居然深更半夜不睡觉,出现在这里。”不理会李寻欢忽然的失魂落魄,李刚转而看向凤倾和君怜卿,眼神阴冷无比。 凤倾随手丢掉手中的老鼠,那老鼠一旦得了自由,立即以最快的速度窜向了远处。拍拍手,漫不经心道:“本宫主口味比较重嘛,比较感兴趣在死人堆里谈情说爱。” 李刚眼神一凛,死人堆?难道他们已经看穿了这批死士的本质?“风公子有如此雅兴,本城主本不该打搅,但是此地乃我落日城禁地,还请两位速速移步。本城主就当今夜不曾发生过这件事。” “不过,”李刚话锋一转,语气凌厉了不少,“两位既然闯入了这里,就该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你们说是与不是?” 代价?“什么代价?”胆量不小嘛,居然敢跟他们说代价? “代价就是,两位一起娶本城主的女儿为妻,并发誓永远效忠于本城主!否则天诛地灭,不得好死!”李刚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谓是一脸的笃定和志得意满,就好像他早已经确定了凤倾和君怜卿一定会答应他似的。 “哈?我们两个,一起,娶,李莹莹,为妻?”凤倾嘴角抽搐,似乎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眼底的讥诮转瞬即逝。 君怜卿同样声音冷然,“城主大人莫非是痴人说梦?”算盘倒是打得响,居然妄想将罗刹宫和流仙阁同时收为己用。是他太自信,还是太自负?居然会说出这种令人笑掉大牙的话来。 李刚见凤倾和君怜卿明显不愿意答应的样子,不由得冷笑连连。“二位若是不答应,怕是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座地宫。本城主相信,两位都是聪明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识时务者为俊杰。”凤倾将李寻欢往跟前推了推,“你儿子中了本宫主的穿肠毒药,命在旦夕。只要你将巫月令交出来,本宫主便给他解药,如何?” 李寻欢闻言,身体忍不住轻颤了颤。他不想死,可是爹爹会拿巫月令来交换解药么? 果然,就听到李刚毫无感情地冷声说道:“哼!你们休想!” “难道你都不在乎你儿子的性命?” “呵,本城主的儿子,可不止这一个。不过一个野种而已!”李刚嗤笑,话语中的嘲讽很是明显。 “爹?”李寻欢豁然抬头,脸色惨白,声音发抖,“什么……野种?” “哼!你不过是你娘那个贱人和城主府的侍卫通奸所生下的野种而已!” “不,不会的!”李寻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眼满含希冀地望向一脸面无表情的李刚,“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李刚黑着脸,不予理会。心中却道,欢儿,为了为父的大业,你就牺牲一下吧。待到日后为父大业既成,定会追封你太子之位。 李刚的沉默让李寻欢好一阵头晕目眩,他身形不稳地跌倒在地,眼底空洞一片。他,居然不是爹爹的儿子?野种?“呵呵呵--” 凤倾凝眉看一眼李刚,再看看一边如遭雷击的李寻欢,嘴角轻扯,不是亲儿子?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她现在可没有性趣打听这些个八卦。“城主大人当真是大义灭亲,居然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 “本城主没必要为了一个野种做出让步。倒是两位,最好是不要多做无谓的反抗,赶紧乖乖随本城主回去,今夜便与小女成亲洞房!” “……”凤倾已经彻底无语了,这人一定是得了妄想症了吧!她怎么有种在和外星人讲话的错觉?“若是我们二人不答应呢?” “呵,这恐怕由不得你们。”李刚一脸笃定,然后好像施舍一般地看着凤倾和君怜卿,“本城主知道两位感情甚笃,不忍两位婚后分离,所以才网开一面,准许你们二人同时迎娶小女。届时,你们照样恩爱你们的,只要三五不时地与小女同房即可。” “……”好奇葩的爹啊!凤倾忽然很是同情起那个李莹莹来。不着痕迹地凑近君怜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那些死士,可有办法除去?” 君怜卿微微颔首,“火。”那些死士刀枪不入,又受到蛊毒操作,除非火烧,否则即便头颅被斩掉,也照样可以作战。 “巫邪还真是丧心病狂啊。”用活人炼成死士,五千死士,就是五千个活人啊。“那对李刚,你有几成胜算?” 君怜卿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一成。” “……” “开玩笑的!” “……” “据我观察,这人绝对是脑子有问题。他武功平平,所依仗的估计也就是那五千死士而已。只要除去那些死士,这落日城也就可以换主了。”刚好可以从新派遣一名官员前来治理。 见凤倾两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窃窃私语,全然不把他这个落日城城主放在眼里,李刚心中顿觉气愤。“不知道两位考虑得如何了?若是考虑清楚了,现在即刻与本城主回去,迎娶小女!” 果然脑子有问题啊。凤倾很忍不住翻个白眼,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如此奇葩的爹,也算是世间罕见了。 “废话少说,纳命来吧!”凤倾懒得再跟神经病废话,直接飞身跃起,迅如闪电一般攻向李刚。 与此同时,君怜卿的身形也已经到了李刚面前。 李刚身后的黑衣侍卫见此,各个纵身跃起,将李刚保护在了身后。这些人武功都算不错,算得上是个中高手了,不过在面对凤倾尤其是君怜卿这个武学变态的时候,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凤倾和君怜卿两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将那些个侍卫杀了个七七八八。 李刚见了大惊失色,一直都听说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武功高强,他曾经还以为那些不过是一些人沽名钓誉罢了。如今亲眼见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惹到了什么样的人物。只可惜,后悔已经晚了。既然他们不肯娶自己的女儿,不愿意与自己合作,那么,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李刚心一横,干脆从怀中取出那枚巫月令,迅速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了上面。 巫月令瞬间变得光芒万丈,直接将整座地下宫殿都给照得亮如白昼。 正在打斗中的众人下意识地抬起手来遮住眼睛,强烈的光线让人的眼前陷入短暂的黑暗。凤倾微微眯着双目,凭着直觉穿梭于黑衣侍卫之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又有十几人死在她的掌下。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眼前的一切,令人心悸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九十九级阶梯之下的五千死士,正如潮水一般迅速地涌来。举目望去,黑压压一片。 凤倾飞身退到君怜卿身边,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再望向那些身形矫捷的死士,她忽然便想起了在现代看的电影里如潮水一般的僵尸。而很显然,这些死士带给人们的震撼,要远比那些电影中的僵尸还要大。 这些死士没有灵魂,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杀人如麻,无心无情,堪称杀人机器。若是这样一支队伍落在了刘致远的手中,将来必定成为一大祸患。 为今之计,必须将其斩草除根! 眼看着那些死士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就连李刚都被这壮观的一幕震惊得脸色惨白。他只知道巫月令需要鲜血开启,却从不曾想过开启后,要如何操纵那些死士,如今望着那潮水般涌来的一片,他的心禁不住激烈跳动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飘飘然出现在这杀气四射的地下宫殿之内。 第119章 混入军营,背叛 就在那五千死士如潮水般涌来的时候,君承威和仇七的身影却凭空出现在这座地下宫殿之内。 “仇先生果然神机妙算,知道他们今夜会采取行动。”君承威负手而立,面孔虽然只能算得上是俊秀,可是周身浑然天成的霸气却难以遮掩。 仇七面色淡然如水,目光与凤倾犀利的目光于半空相接。眸色微微一暗,他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视线,看向阶梯之下的死士。 凤倾眉心微蹙,总觉得这两人此刻出现在此处有些蹊跷。若说他们是为了这批死士而来,那么现在巫月令已经认主,他们再来只怕已经为时已晚。如果不是为了这些死士,那他们断没有前来送死的道理。 君怜卿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阻止这些死士,他眯眼望向已经傻愣住的李刚,迅速地出手,将他手中的巫月令夺了过来。与此同时,运足了内力的手掌拍向李刚心口,可怜他还在做着称王称霸的美梦,便已经呜呼哀哉。 巫月令落在君怜卿掌心,触手滚烫的温度使得他本能地将其抛了出去,掌心一片灼热,瞬间红彤彤一片。 “怎么会这样?”凤倾大骇,飞身跃起,想要接住巫月令,却同样被灼伤了手掌。 巫月令再一次被甩了出去,方向好巧不巧地正好是君承威与仇七所站的位置。然后,几个人就看到,仇七动作优雅地伸出手去,掌心向上。下一瞬,巫月令一点不差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你没事?”凤倾问。 仇七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将巫月令放在左手掌心,咬破右手食指,将一滴血滴到巫月令上,然后右手覆上去,不疾不徐地轻抚着,动作轻柔至极,就好像是深情的男子对待心爱的女子一样。 然后,奇迹发生了,巫月令周身的光芒渐渐消散,那已经到了眼前的死士群也忽然止步不前。 君怜卿心里咯噔一下,“你和巫邪,不,你和巫月邪是什么关系?” 仇七摇摇头,表示他与巫邪并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么可以拿着巫月令,而不会被烫伤?”君怜卿又问。 仇七仍旧摇头,有些事,不可以说出去。 君怜卿了然,也不多问。与凤倾相视一眼,巫月令如今被仇七拿去,如果被他带离这里,那么,这五千死士很有可能就成了刘致远的囊中之物。 但是,要想在这偌大的地宫内火烧五千死士,难度实在有些大。好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做了准备。 微微俯首,凑近凤倾,“一会儿我们直接冲出去,别的什么也不要管。” 凤倾面色平静,只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从身上取出之前用火药制作的霹雳弹,递了一些给君怜卿。 君承威自然是从未见过这些鸽子蛋大小的黑乎乎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直觉告诉他,他必须要阻止凤倾两个人接下来要做的事。 “仇先生!”君承威忽然厉喝一声。 仇七面色微变,迅速地再一次将自己的血液滴到了巫月令上,然后,他手持巫月令,对着阶梯下的死士比划了一个,薄唇微启,就好似在念着某种咒语。 那些原先好像被施了定身术的死士们,瞬间又动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毫无章法地涌过来,而是迅速摆成阵型,每二十个人一组,攻向凤倾和君怜卿。不但攻击力明显提高,就是移动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凤倾和君怜卿两人背靠着背,望着将彼此重重包围的死士,也不准备硬拼,而是身轻如燕四处躲闪躲的同时,直接将手中的霹雳弹一个接一个地扔出去。 此起彼伏的爆破声顿时响起了地宫里,不少死士的身上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哀嚎遍野,怎一个惨烈了得。 但是,那些死士不愧为死士,有很多即便已经肢体不全,甚至没有了脑袋,也仍旧在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想象着五千个人被同时焚烧的场面,该是何等壮观惨烈? 凤倾胃里隐隐恶心,加快了手中投掷的速度。 仇七显然并没有想到,凤倾他们竟然会有这样厉害的武器。这些死士,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却唯独怕火。他迅速地操纵着巫月令,不停地变换阵型,企图将那些死士给分散开。他看得出来,凤倾手中的武器虽然厉害,但只要分散开,损失就会大大降低。 很快,凤倾两人手中的两百多颗霹雳弹便被用完了,整座地宫也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凄惨的叫声震耳欲聋,如魔音穿耳,令人闻之头痛欲裂。 有不少死士受不了这烈火的焚烧,开始发疯发狂,手持武器在地下宫殿里四处乱窜,一道道强劲的内力从他们体内喷薄而出,如山崩地裂,直教人心惊胆战。 场面一下子变得失控起来。君承威距离地下宫殿的出口最近,如今他见大事不妙,想也不想,当即飞身逃了出去。 而仇七仍旧站在原地,不停地操控着巫月令。他面露悲戚之色,似乎很不忍这些死士就这样被烧成灰烬。 因为先后遭受了霹雳弹和五千死士的破坏,地宫开始摇摇欲坠,顶部不停地有土石坠落。君怜卿迅速拉起凤倾,再顾不得其他,飞速地往外奔去。 经过李寻欢和仇七身边的时候,凤倾脚步迟疑了一下,看着李寻欢一副死灰之色,看着仇七眼底的悲戚,心一横,咬咬牙挣脱开君怜卿的手,返身回去将他们二人一手一个给提了起来,脚步迅疾如风地往外狂奔。 君怜卿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伸手揪住李寻欢的衣领,替凤倾分担一些。空着的一只手,则捉住她的手腕,不停加快脚下的速度。 身后不停传来塌陷的声音,伴随着死士们凄厉的叫声,背后是炙热的温度,直教人汗流浃背。两人来不及回头,只是不停地奔跑着。 然而,出口却被人堵上了。不用说,也能猜出是君承威做的。 君怜卿眼底划过一丝失望之色,果然自己还是太过妇人之仁了。兄弟之情,呵,终究还是奢望啊! 凤倾放下仇七,一把抓过李寻欢,厉喝道:“还有别的出口没有?” 李寻欢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凤倾,就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样。自己不过是一个野种,如今,爹死了,死士也没有了,就连着地下宫殿都要塌了。他还出去做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有了,就算是出去了,又凭借什么东山再起呢? 哀莫大于心死,这一瞬间,李寻欢是真的打算,干脆就这样死在这里好了。把所有的不堪和阴谋通通埋葬。 凤倾被李寻欢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气个半死,直接丢开仇七,抡起巴掌便扇了过去。“该死的,你给老子清醒清醒!” 李寻欢被打得脸偏向一边,他忽然恶狠狠地瞪着凤倾,声音尖锐刺耳。“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我还是这落日城的少城主!这落日城高高在上的少城主!可是,就因为你们,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一无所有了!” 凤倾凝眉,眼中闪过不悦。刚想干脆一巴掌拍死这个聒噪的家伙,回头就发现仇七居然正往回跑。低咒一声,她赶紧追上去,揪着他的后领又将他给扯了回来。 “喂,你疯啦!这个时候还往回跑?” 仇七却置若罔闻,虽然没有挣扎,可是眼睛却是直勾勾地望向那一片火海。手中的巫月令越攥越紧,边缘处甚至将手掌都给割破了。 凤倾无奈扶额,看来这巫月令一定是跟仇七有什么渊源了。但是,不管有何渊源,都没有保命要紧是不是? 而李寻欢还在不停地咒骂,泼妇似的,越骂越带劲,各种俚语俗语成语倒豆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凤倾被骂着骂着,忽然就笑了起来。显然是想起当日在琴阁的一幕了。真是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投错了胎,长得本来就跟个女人似的,结果一张嘴更是了不得。 凤倾这一笑一分神的功夫,仇七再一次幽灵似的飘走了。 “靠!老子上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凤倾无语望天,赶紧再次将仇七给扯了回来。这次为了避免他再偷偷溜回去,干脆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等到仇七终于消停了,可是李寻欢的叫骂仍在继续。凤倾欲哭无泪,干脆一脑袋扎进君怜卿的怀中,寻求安慰去了。 君怜卿好笑地望着这一幕,虽然他很想将眼前这两个碍眼的男人给咔嚓了,但是既然是凤倾要救他们,那他便暂且不动他们就是。 等到李寻欢终于骂累了,望着眼前的狼藉,忽然就来了精神,他迅速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的狼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将正在四处寻找机关的凤倾和君怜卿给扯到了一边,然后大声吼道:“你们这两个笨蛋,让本少爷来!” 然后就看到李寻欢从一处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狠狠地踩了几脚。仔细一看,那里果然与别处不太一样,地面是有花纹的。 几个人成功地逃了出去,此时此刻,城主府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从地宫内冒出来的火光映红了落日城半边天空,人们奔走相告,还以为是灾难降临呢,不少人甚至已经准备举家外迁了。 君承威已经不知去向,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返回潮州。 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凤倾懒懒地靠在君怜卿身上,一点也不想动弹。李寻欢则直接瘫坐在地,捶胸顿足。倒是仇七,眼睛仍旧直勾勾地望着火海,眼底的悲戚更甚。 人救出来了,至于以后各自怎么走,就不在凤倾的考虑范围之内了。两人回房换好了衣服,迅速离开了城主府,找了家客栈稍作休息,便再次起程直奔潮州而去。 没走多远,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居然是李寻欢和仇七。 李寻欢骑马追上来,劈头盖脸就是好一阵埋怨。归根结底,俩字,解药。凤倾倒是难得大方一次,直接赏了他一枚解药,虽然只能够坚持一个月。 夜里四个人露宿山野,苦逼的李大少爷被某位资深妒夫赶去打猎,祭奠几个人的五脏庙。因为有了两个超级灯泡的介入,君怜卿的脸可以说一直都处于黑漆漆的状态。 连着赶了三天的路,眼看着距离潮州还有一城之隔。仇七在这里与众人道别,独自离去。青衣飘飘,如秋风飒飒,总觉几分孤寂萧条。 凤倾原本想要问一问有关于巫月令和那批死士的事情,但是每次仇七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她探寻的目光。凤倾心中疑惑,但也懒得多问,反正那些死士已经没有了。此刻,望着那道青色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不由得轻叹一声,下次再见,希望彼此不会是敌人。 不过,仇七的离开,倒是正合凤倾心意,原本他们就没有打算直接进潮州城。就是那条名叫李寻欢的小尾巴,着实让人头疼。自从离开落日城以后,他便赖上了她,走一步跟一步,她往东,他绝不往西,就差睡觉跟她挤一个被窝了。 君怜卿为此,一张晚娘脸从早到晚都是阴森森的。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他干脆一掌震碎了李寻欢的衣服,然后将他光溜溜地给绑在了山林间的树杈上,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凤倾走了。 可怜李寻欢,望着自己赤条条的模样,很有一种即将要被风干为腊肉的感觉,欲哭无泪。 好在凤倾临走前,大发善心,又给了他一年剂量的解药,装在一只白色的小瓶子里,然后栓根绳儿,套在他的脖子上。李寻欢这才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 第二天傍晚,凤倾两人便到了潮州城外。他们并没有立即进城,而是绕道去了驻扎在潮州城外的军营。这里有刘致远的二十万大军。 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军营,矫捷的身影迅速穿梭在各个帐篷之间。君怜卿出手解决掉两个职位稍高一些的士兵,然后躲到暗处,换好衣服,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那两个人刚好同住一个帐篷,两人于是便心安理得地鸠占鹊巢,大大方方地住了下来。一路的奔波劳累,如今一旦粘到了床,很快便觉得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为了掩人耳目,凤倾两人特意易容成原先那两人的模样,所以并不担心被人发现。半夜时分,两人忽然被一阵号角声吵醒,然后就听到帐篷外响起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凤倾忍不住抱怨,素来起床气极为严重的她,好不容易可以睡个好觉,却没想到大半夜的就要集合。闭着眼睛爬起来,没精打采地往外走,走一步点一下脑袋。 好在身边有君怜卿拥着,所以不用担心会直接以头抢地。 看着累及了的凤倾,君怜卿感觉心疼得很。心里决定要速战速决,争取早日解决掉刘致远的问题,然后就可以暂时高枕无忧了。 这是一处比较宽阔的山谷,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处盆地。四周都是大山,若非有人带领或者武功高强,一般人很难找到这里。 二十万大军有条不紊地列队集合,偌大的校场上黑压压一片脑袋,无数火把点亮了夜空,映照在士兵们的脸上,红彤彤的好似晚霞的光晕。 怀化大将军刘致远一身黑色蟒袍信步而来,身边还跟着一名长相妖媚的年轻女子。刘致远年纪四十岁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严肃。而他身边的那名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靠在他的臂弯之中。 众将士仿佛对这样香艳旖旎的一幕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不少人还是忍不住有口水流出。军营素来是个苦地方,母猪都能赛貂蝉,何况是看到如此一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女人。 凤倾望着那个小鸟依人的女人,容貌确定是第一次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正胡乱地想着,就听到耳边传来君怜卿的低语。 “那个女人名叫翩然,据说是刘致远最为宠爱的姬妾,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带在身边。” 低低的说话声,伴随着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朵里,痒痒的,凤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翩然?唔,倒是的确很有几分姿色,带在身边不会丢人。怎么,你看着眼馋啦?” 君怜卿暗地里捏了捏凤倾的手心,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小坏蛋。别的女人在我眼中跟男人没什么区别,她就算再美,又如何能跟你相比较。” 凤倾闻之立即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贱贱的,痞痞的,鼻孔朝天,相貌明明很平凡,可是做起这个表情来,却仍旧是可爱得紧。“哼哼,这话老子爱听。回头赏你香吻一枚。” “……”君怜卿无奈地笑笑,真是个自恋的小丫头。 就在两人不停窃窃私语的时候,就听刘致远发话了,声音夹杂了内力,沉稳有力,直破云霄。“本将军素来重视人才,自称一句礼贤下士并不为过。但是,本将军这辈子最为痛恨的就是背叛,凡是胆敢背叛本将军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犀利如剑,直直地射向黑压压的人群。很多人甚至因为承受不了这突然的压迫感而微微弯下了腰。 “本将军自认对仇七一直不薄,却不曾想他竟敢背叛本将军,暗地里与朝廷的鹰犬相勾结。本将军几次三番与他机会改过自新,可是他不但不知好歹,反而变本加厉!如今更是带了朝廷众人,潜入我军营内部。好在被本将军及时发现将其处死,这才避免军事机密外泄。”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仇七素来深得刘致远的重视,这是军营里人尽皆知的事情。那人为人生性淡泊,不追名逐利,不结党营私,不焦躁,不高傲,看似平易近人却又与所有人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反正不管怎样,就是不讨人厌就是了,甚至深得将士的爱戴。 如今听刘致远这么说,众人惊讶在所难免。 凤倾心底用上几许疑惑不解,好端端的,刘致远为什么要说仇七背叛了他呢?难道说是因为落日城那批死士的事?可是,那也没道理啊,做任何事情总会有失足的时候不是么?至于他所说偷偷带着朝廷中人潜入军营内部之事,她直觉上并不相信。 “你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倾胳膊肘捅捅一侧的君怜卿。 君怜卿的想法和凤倾基本上差不多,但又总觉得奇怪。他摇摇头,低声回答:“静观其变。” 满意于自己的话所带来的轰动,刘致远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沉声吩咐道:“将人给本将军带上来!”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仇七被人五花大绑地推搡着带了上来。 仍旧是一身青衣,如山间青竹,清瘦颀长的身躯看起来有些瘦弱,却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感。微跛的左脚,因为被人不停地推搡而显得有些踉跄。一头墨发披散着,遮挡住大半张脸。 “把他绑到架子上!”刘致远大手一挥,指着身侧不远处的木质十字架,声音森寒阴冷得好似地狱刮来的风,直教人闻之毛骨悚然。 仇七始终微微低着头,无人看得见他脸上最真实的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心如止水,无悲无喜,无嗔无怒。 手手脚脚很快被人固定在了十字架上,仇七被迫抬起头来。无数火把的映照下,那张脸一如既往地好似山间清泉,淡然得很。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却也是俊逸如风。 刘致远对着身侧摊开掌心,宽厚的手掌心里布满了薄薄的茧子,一看就是长年习武所致。立即有人双手捧着带着倒刺的鞭子鞭子上前,长一丈有余粗达二指的鞭子上还浸了浓度极高的盐水和辣椒水。 手握鞭子,走到仇七面前,刘致远冷笑出声:“仇先生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仇七静静地望着刘致远,面色平静地摇摇头。无话可说。 然后,众将士就看到,一脸暴风骤雨凝聚的刘致远,将那根泛着森然之光的鞭子缓缓地举了起来。 第120章 奇葩的女人缘 刘致远于这万众瞩目之下,缓缓地扬起了手中的鞭子,那长一丈有余粗达二指的鞭子上不但长满了倒刺,而且还浸了浓度极高的盐水和辣椒水。 众人的呼吸下意识地随着刘致远举鞭子的动作,顿住,大气不敢出。 然后,众人就看到那根鞭子被狠狠地抽打到了仇七的身上,一鞭落下,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鞭痕从左肩一直蔓延至腹部。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倒抽气声,很多人更是情不自禁地瑟缩起身体,就好像那根鞭子根本就是打在他们自己身上似的。想象着浓盐水和辣椒水沾染上伤口的感觉,一些人甚至忍不住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然而,当事人却一声不吭,只身体本能地一阵抽搐,脸色瞬间煞白一片,额头上的冷汗争先恐后地滚落而出。鲜血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在这暗夜里绽放出大朵大朵妖娆的罂粟花。披散的墨发被风吹起,遮挡住了如水的眼眸,没有人知道那眼底是否涌动着狂风骤雨。 凤倾被君怜卿握在手中的手下意识地捏紧,却又在下一瞬渐渐放松。没人知道眼前这一出戏究竟是真还是假,她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暴露了自己。 君怜卿轻轻地握了握凤倾的手,无声地给予她安抚。 鞭笞还在继续,一鞭接着一鞭,虎虎生风,落在那看似单薄的身体之上。每一鞭扬起,都要带动无数人的呼吸;每一鞭落下,都会带来皮肉相措的颤栗。 一直到了第十鞭打完,仇七的胸前已经是体无完肤了。他气息奄奄,整个人好似一缕青烟,随时都可能飘散。 刘致远估计是打累了,或者是不愿意让背叛他的人就此轻易死去,还想要留着他慢慢折磨,所以,他丢掉了鞭子,大步离去。挺拔的身姿,好似盘踞在空中的雄鹰,令人望而生畏。 临行前,刘致远交代,将仇七绑在这十字架之上,三天三夜不许吃饭喝水,不许治疗伤口,若是能活下来,就再给他一次生的机会。 宠姬翩然随着刘致远离去,只是在即将消失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眼底的情绪在这暗夜里无人能辨。 众将士开始慢慢散去,偌大的校场上很快便空无一人,原先的人山人海不复再见,只余十字架上那个一身青衣如山间青竹的男子,单薄得好似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山谷的夜风很凉,吹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一个冷战。凤倾和君怜卿随着人潮离去,自始至终,都未再看一眼那个已经陷入昏迷的人。 回到两人的帐篷,凤倾面色复杂,仰躺在用木板搭建成的床上,一言不发。君怜卿走过去,坐在床边,垂眸望着她,深邃的眼眸好似无垠的夜空,叫人哪怕只是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沉沦其间。他伸手撩起她颊边的发丝,声音低沉如百年窖藏的老酒,甘冽香醇。 “是不是在想今晚的事?” 凤倾转过身来,仰望着君怜卿,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是沾染了一抹化不开的轻愁。“你不觉得今晚的事有点奇怪么?” “我还以为你会不顾一切跑去救他呢。”君怜卿指的是仇七。不愿意看到她皱眉的样子,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将其轻轻抚平。直到看着那醉人的眉眼恢复了往日的轻松,这才心满意足地罢手。 “我是想去救他。” “……我陪你去。” 凤倾笑,“我怎么闻着好大一股酸味儿。” 君怜卿无奈,更多的却是包容和宠溺。“只要你喜欢就好。” “当真?”凤倾呼啦一下子坐起来,与君怜卿面对着面,鼻尖几乎对着鼻尖,彼此的呼吸相互交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她觉得外面一定是下红雨了,不然这只资深妒夫怎么会忽然间变得如此大方?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是不是天要下红雨了。”凤倾说着就要下床去,千年醋坛子忽然间不吃醋了,怎么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君怜卿眼疾手快地将凤倾拉回身边,哭笑不得,语气里却有着淡淡无奈。他微微一笑,笑容苦涩。 “你想着别的男人,我的心里当然会吃醋。如果可以,我恨不能你三尺之内,连一只公蚊子都不准出现。可是,我知道,爱情就像手中的沙子,握得越紧,流失得就越快。我不想有一天,我的爱让你困扰,甚至因此想要逃离我。那样的结果,不是我所能承受得了的。” “倾倾,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白驹过隙,人间百年,不死不休即是永远。 君怜卿的声音多了几分认真和祈求,他双手捧着凤倾的脸,固执地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逃离。他的眼神是温柔的,他的行为却是霸道的。他眼底的温柔足以将人融化,溺毙,让人不敢直视;他手下的力道却执拗得让人一颗心生疼。 有那么一瞬间,凤倾恍然间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其实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不曾改变过,高傲,霸道,圣洁如仙,却又独独为了她,放下了骄傲,放下了尊严,甘愿做一个平凡的男人,学会了吃醋,学会了撒娇,学会了耍赖,学会了没脸没皮。 心口突如其来地一窒,凤倾知道,自己无形中伤害了这个深爱自己如生命的男人。在她随心所欲调戏别的男女的时候,在她为了别的男人忧心忡忡的时候,在她的目光落在别人身上的时候-- 其实,她何尝不是在肆意挥霍着这个男人的爱。 “对不起,我素来随心所欲惯了,在我想着别的男人的时候,从不曾考虑过你的感受。只想着,你是个爱吃醋的醋坛子,却不曾想过你为何会吃醋。” 凤倾任凭君怜卿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凤眸与他静静相望。是她没有给过他安全感,这才让他患得患失。而他却又因为爱她,不断忍让,包容,用厚厚的茧子将他自己包围起来,不让自己内心的不安流露。 他用一腔爱意包裹住他的心,把她放在心中最正中的位置,一层一层地裹上去,只为她跳动,只为她鲜活,任由时间蒸发水分,任由时光磨光棱角,直到,他的心成为一颗绝世的琥珀。 他留给她的是纯透的爱,她回与他的却是不安和彷徨。 无声轻叹,凤倾心中忍不住在想,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她是绝对无法容忍君怜卿在烈焰包围的危机关头,跑回去救别的女人的,尤其那个被救的人还很有可能是敌人。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她都接受不了他的目光为了别的女人停留。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该知道,我要的,永远都不是你的道歉。”君怜卿微微低下头,额头抵着凤倾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 “我知道,你接近仇七,也是想要为了我拉拢他。但是诚如你自己想到的,今夜的事情的确存在蹊跷。我们不能保证,这不是刘致远和他所演给我们看的苦肉计。” “我只是不想你陷入任何危险之中,之前失去你的四个月,我过得生不如死,那样的感觉,我这一生都不想再体验了。” “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再也不会一声不吭地消失掉。就算是死,我也会在死之前通知你。”凤倾倾身窝到君怜卿的怀中,喃喃地说着这人世间最不美丽的情话。 “傻丫头,好端端地说什么死不死的,像你这种贻害人间的祸害就该活个千年万年的。”君怜卿却不允许她轻易说出那个字,碧落黄泉,她生,他生,她死,他亡。 听了君怜卿的话,凤倾不知怎么的,噗嗤一声直接喷笑出来。“千年万年?你以为你是乌龟还是王八?” “什么意思?” “没听过一句话么,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真要活个千年万年,还不得成老妖婆了啊。” “那倾倾也是世界上最美的老妖婆。” “我是老妖婆,那你是什么?老乌龟?老王八?” “……” 夜凉如水,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而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两个天地间绝色天成的男女顶着两张最为平凡的面孔,彼此诉说着最美的情话。没有海誓山盟,没有花前月下,有的只是两颗更加靠近的心。 一张简易的木床上,两个相拥的爱侣,轻歌漫语,温馨甜蜜,不去想家国天下,不去想朝堂纷争,不去想扑朔迷离的阴谋诡计,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有谁再提起今夜的事情。 军营正中央,刘致远的帐篷里。豪华的雕花大床上,两具躯体如藤蔓一般紧紧地纠缠在一起,满室的*。 良久,刘致远终于一脸餍足地沉睡过去,鼾声震天。 听着那震天响的鼾声,翩然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是又畏惧于刘致远的淫威,而不敢轻易动作。直到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睡过去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拿起散落在地的衣服准备穿上。 一只大手却忽然探过来,紧紧地捉住翩然的手腕,紧跟而来的是浑厚霸气的声音。“你要去哪?” 翩然吓了一大跳,身体瞬间僵住,她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颤栗和恐惧,这才缓缓地转过头去,对着已经睁开眼的刘致远妩媚一笑,带着明显的讨好。 “将军,翩然只是想要起夜而已。” “起夜?”刘致远将信将疑地皱起眉头,锐利的眸子里带着几分试探和不满,“营帐里就有夜壶,穿衣服做什么?速去速回!” “……是。”翩然抿抿唇,不敢违背刘致远丝毫,急忙在他探究的目光里从床上爬下去,走向角落里的夜壶。心里却忍不住忧心,外面那么凉,那人又受了那么严重的鞭伤,不吃不喝不上药,可能受得了? 等到翩然磨磨蹭蹭地回来的时候,刘致远已经再一次闭目睡过去了,想必是之前的剧烈运动让他累极了。 望着沉睡中的男人,翩然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刘致远本是身强体壮,武功又高,但是这几个月来,却是越来越虚弱了。 不过,现在的翩然压根就没有心思考虑这些,趁着刘致远睡着,她急忙套上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营帐。 翩然离开后,已经睡着的刘致远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底是浓浓的讥嘲。“贱人!”他低咒一声,翻个身继续睡。女人而已,于他,不过工具罢了。 翩然一直到走出了营帐,深深地呼吸着山谷中的凉风,胸腔内激烈跳动的心这才逐渐平缓下来。刘致远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总觉得自己的背后好像有一双暗沉的眼眸在紧紧地盯着似的。这让她毛骨悚然。 军营里一片安静,只时不时地有士兵在巡逻。翩然小心地避过巡逻的士兵,辗转来到了校场之上。望着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一双手因为紧张而紧紧地握着。 左右看了看,空旷的校场上并没有人巡视,翩然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娇小的身影迅速地来到了仇七面前。 因为受伤严重,又一天一夜不曾进食,此刻的仇七显得很是虚弱。俊秀的脸颊苍白一片,鼻息也微弱得很,原本红润的嘴唇更是干裂开来,毫无血色。如果不是胸前微微的起伏,翩然甚至会觉得,自己此刻面对的根本就是一个死人。 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馒头。“仇先生?仇先生?醒一醒?”翩然捏着馒头,很小声地叫着。 接连叫了好多声,仇七这才缓缓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就着昏黄的灯光,就看到面前一脸焦急之色的女人。 喉咙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是那么的干哑,就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仇七眼神迷蒙,好似是不解翩然的用意。他一直微垂着的头吃力地抬起来一些,额前的发丝遮挡住半边脸颊,使得这个时候的他形如鬼魅。 翩然被吓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声,她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心中一阵后怕。如果叫出声来,引来巡视的士兵,那么,她只怕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仇先生,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吃的。”翩然压下心底的惊悸,动作轻柔地将馒头一点一点掰碎,然后再逐一递到仇七面前。 仇七嘴唇张了张,摇摇头,以示拒绝。这个女人自从出现在将军的身边,就时不时地用一种令人瞧不懂的眼神看他,这让他有些不堪其扰。那种露骨的眼神,他,并不想见到。 仇七确信自己是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的,何况还是将军的宠姬。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她,总之他与她是不可能的就是了。不过,此刻她眼底真实的关切,在这寒凉的夜里,还是不可否认地给他带来了一丝温暖。 被拒绝,翩然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许多。她低垂着头,自嘲一笑,她不过是喜欢上这个男人而已,为什么上天却不肯成全她?重活一次,她依然活得如此卑微。如此想着,心中忽然便生起了恨意。 “仇先生可是嫌弃翩然这残花败柳之身?”她问,眼角有一道泪痕缓缓滑落,最终湮没在这静寂的夜色里。 仇七摇摇头,却因为这简单的动作牵扯到了肩头的伤口,顿时引起他好一阵咳嗽。胸腔内的气血翻滚不止,几欲要寻到突破口,喷涌而出。 翩然心中疼痛,眼睁睁地看着仇七吐血,却无能为力。她忽然上前一步,小鸟依人般依靠在他的胸前,仰起头,声音轻得好似拂过柳叶的那抹轻烟。 “仇先生就不能给翩然一个机会么?只要你答应以后和翩然在一起,翩然这就救先生离开这里好不好?” 仇七顿时咳得更厉害了,沉静如水的眸子里闪现一丝抗拒。眼前的女人明明看起来很乖巧,长得也漂亮,可是他就是无法对她生出怜惜来。这种抗拒,似乎是来自灵魂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我!难道说,是我长得不够美么?”翩然忽然变得有些歇斯里底起来,情绪也紧跟着躁动不安。 “……”仇七不会说话,也无言以对。 翩然却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去拉扯仇七胸前的衣襟。“我冒着被将军发现的危险,偷偷跑来给你送吃的,你为什么不领情?你凭什么不领情?” 仇七被翩然的动作牵扯得好不容易干涸的伤口再次破裂,鲜血争先恐后地汩汩而出。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拒绝这个女人了,这一次,这是终于把她给惹恼了么? 望着仇七胸前被鲜血浸透的衣襟,翩然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可是,一次一次地被拒绝,让她几乎崩溃。她本以为,今夜是这个男人一生当中最为落魄的时候,她只要在此时站出来,就一定能打动他的心。却不曾想,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固不化! 仇七的拒绝,让翩然觉得颜面无存,恼羞成怒,当即扬起手,对着那张惨白的脸狠狠地扇了两下。她的话,也由最开始的质问,渐渐演变成尖锐的羞辱和人身攻击。 “你以为你高高在上,很了不起是不是?呵,说白了,你不过就是将军手下的一条狗而已!没有将军的施舍,你就变得一无所有,就像现在这样,被人绑在这里,尽情凌辱。” “你有什么值得高傲的?不过一个跛子罢了,甚至不会说话。也就这张脸勉强说得过去!要不是将军的女人太多,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哈哈,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其实只是想让你变成我的男宠而已。” “若是你识相的,我就放了你,乖乖任我摆布。若是你还是如此得不知趣,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翩然的神情有些狰狞,夜色里,就好像专门吸食人血的艳鬼。 仇七向来平静如水的心底,难得地生起一阵气怒。有谁可以行行好,将这个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发神经的女人给拉走?他只是不喜欢她,这难道也有错? 终于,先前的翩然所带给仇七那仅有的一丝温暖,逐渐消散在她的谩骂声里。就好似,从没有出现过,不曾在谁的心间荡起丝毫涟漪。 这里,翩然不停地摧残着仇七的耳朵。如果不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三样具缺,估计她会直接扑上去的。 而暗处,一身夜行衣的凤倾刚一来到校场,就目睹了这么一幕令人无语的场面。心道这仇七看着平平淡淡的不显山不露水的,想不到竟然如此招女人喜欢。呃,虽然这些个女人……嗯,实在有些奇葩。 凤倾忽然很好奇,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女子陪伴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 不过,很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原本与君怜卿是打算过了今夜再动手的,可是,到底还是忍不住想要来确认一下,仇七的背叛究竟是不是演戏。 两人商量了一番,凤倾来这里,而君怜卿则去了刘致远的营帐附近,伺机寻找这二十万大军的兵符。 望着翩然越说越激动,越骂越带劲,语言也越来越尖锐,越来越伤人,凤倾只觉得,仇七很有可能会被这个女人给活活气死。明明很令人气愤的一幕,可不知怎么的,她硬是很想笑。低咒一声,暗道她怎么越来越无良了。 终于,等到翩然骂累了,看看时间,出来得也够久了,她这才趾高气昂地扭头就走。那架势,就好似一只骄傲的孔雀,在向别人开屏的同时,也将自己最为丑陋不堪的地方露了出来。 耳根终于清静了。仇七虚弱地垂下头,空气中隐隐传来一声解脱一般的轻叹。 凤倾望着仇七一身的伤,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给他治疗。迈出去一半的步子就那么停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前进。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她只要迈出这一步,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她答应过君怜卿,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可是,这一刻,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题外话------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亲爱的小七,莫怪,莫怪。虎摸,╭(╯3╰)╮ 明天,就出发去皓月国了,就会再见好多人了,哦呵呵。 感谢马尔泰紫蝶亲的9颗钻钻和30朵花花评价票, 感谢051083506829(既然妞儿)的月票, 感谢牛背上的女孩亲的月票, 感谢流徒亲的5朵花花和月票, 感谢15861829823亲的月票, 么么哒,晚歌会继续努力滴。 第121章 往皓月,风月无边(万更) 凤倾做事虽然随心所欲,却并不是冲动之人,更不是什么烂好人。当所处的环境威胁到她最为在意的人的时候,她的头脑会变得异常清醒。 望着不远处奄奄一息的人,凤倾心底虽然也有过一瞬间的徘徊不定,可最终,她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去,就好像不曾来过一样。 而就在凤倾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原地的时候,那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竟是缓缓地抬起了头,目色一如既往地淡然如水,好似里面从不会容纳下任何情绪。 仇七静静地望着凤倾消失的地方,一身青衣随风舞动。火把被山谷的风吹得忽明忽暗,他的容颜便在这忽明忽暗的火光里,也跟着明灭不定。 回到帐篷的时候,君怜卿还没有回来。凤倾心中有点担忧,在里面来回走了几圈,便欲出去寻他。 正在这时,帐篷的账帘被人掀开,君怜卿闪身跃了进来。当看到凤倾完好无损的时候,他不由得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你去找我了?”凤倾一下子就明白了君怜卿晚归的原因。 君怜卿一边脱着身上的夜行衣,也不隐瞒。“不放心你。” 凤倾嘟起嘴吧,表示不满。“人家很乖的好不好。” “嗯,是很乖,应该奖励。”君怜卿将脱下的夜行衣收起来,歪头在凤倾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真乖。” 凤倾嘴角微抽,“不要把我当成是寻求主人奖赏的宠物好不好。”然后又转移了话题,“你那边进行得怎样了?” “今晚的确有些奇怪,刘致远的营帐附近几乎都没有侍卫巡逻。我只在附近转了几圈,害怕打草惊蛇,所以就直接回来了。” “没有侍卫巡逻?”凤倾想到刘致远那个叫翩然的宠姬,“难怪那个翩然明明不会武功,却可以避开众人,跑去仇七跟前求爱不成改撒泼。” “什么?” “哦,没事,就是看到一个很奇葩的女人而已。”凤倾想起当时翩然泼妇骂街一般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幸好仇七不会说话,不然估计得暴跳如雷。 “用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我们先休息一晚,明天再从长计议。”凤倾说完,直接爬到床上去,伸个懒腰,打个呵欠,然后拍拍身旁的位置,“赶紧睡。” 君怜卿也不多问,直接躺倒了凤倾身边,两人相拥而眠,很快便睡了过去。 天刚亮,外面就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到了操练的时候了。整个军营的帐篷都有统一编号,可以轻易找到自己的队列位置。而且帐篷外还挂着名号牌,从名号牌上,凤倾得知,原先住在这里的两个人分别叫做胡大海和雷万彪。 嗯,某三少对这两个名字表示很不满意,但是没办法,只好将就了。 二十万人一起操练的场面可谓气势恢宏,口号声震天动地。凤倾和君怜卿顶着平凡无奇的脸孔,混迹在队列中,跟着大家依样画瓢做着不同动作。 一个时辰的操练结束后,大家排着队去饭堂吃早饭。走在凤倾前面的两个士兵忽然窃窃私语起来,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样子。 “喂,你听说没,昨夜有人看到翩然夫人私会仇先生了。” “海,听说了,听说了。这翩然夫人暗恋仇先生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嘘……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上一次我还曾经不小心撞到翩然夫人勾引仇先生呢,就在远处那个小树林里面。” “真的假的啊!那结果如何?仇先生可答应了?” “怎么可能!仇先生那样一个傲气的人,怎么可能会答应。不过,这一次,仇先生怕是凶多吉少了,没听人说,他昨夜就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么。” “唉,这就是背叛将军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 一顿饭吃得够抑郁的,耳边几乎都是在谈论有关仇七的事。军营的生活无疑是枯燥的,而这难得的流言蜚语就好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夜之间,飞遍整个军营。 凤倾一边吃着早饭,直觉难以下咽,没办法,实在是太难吃了,狗食一样。吃着吃着,心里就忍不住开始打起了坏主意。 君怜卿一看凤倾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不由得为刘致远默哀。估计事情在今晚就能有个了断了,等这件事解决以后,就可以出发去皓月国了。 话说,某位皇帝大人擅离职守已经好久了,但是却没有一点要回去的觉悟。 白天的时候,凤倾隐匿在人群里,悄悄地观察过仇七好几次,发现他的确气息微弱得很,随时都可能咽气的样子。如果说,这是苦肉计,那他又如何自己和君怜卿一定会潜伏进来的?如果不是苦肉计,刘致远可就真的是小肚鸡肠了。 不过,凤倾还是忍住没有出手,这件事可大可小,没有把握之前,她并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的。想到心中的计策,干脆一溜烟跑去了厨房,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和火头军打成了一片。 和火头军打成一片的好处就是,午饭的时候,凤倾和君怜卿两个人的菜色有了明显的改善,比别人多了几个白面馒头,还一人一只鸡腿。当然,君怜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那一只贡献给了某个嘴巴里快淡出鸟来的人。 终于不用再吃狗食了,凤倾心满意足地啃着鸡腿,心中默默地记住了厨房的一切。离开时,她掩在衣袖下的手轻轻地扬了扬,没有人看到,一些粉末被掺在了做晚饭用的水缸内。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又在米缸里也加了不少。 不着痕迹地做好这一切,两人随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下午的时候,一百名罗刹宫弟子如期到达,易容后混入军营。眼看着就到了晚饭时间,凤倾又特意跑去厨房检查了一下食物,看着那些掺杂了巴豆粉的米粥被一碗碗地分发下去,眼底忍不住流露出幸灾乐祸的光芒。 想象着二十万人一起拉肚子的情景,就觉得很好玩。不知道茅厕够不够用?会不会有人直接拉裤子呀?凤倾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龌龊,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猥琐。 君怜卿见了,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不过,这些巴豆粉里还添加了一些别的东西,不会立即发作,而是要等一个时辰之后才会有效果。 没有了后顾之忧,凤倾干脆很大方地跑去了校场。而君怜卿则恰好“临时受命”去刘致远的营帐送饭。 彼时,翩然正巧借口要去亲自为刘致远准备吃的想要离开,却被刘致远一把拉了回去,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开始郎情妾意卿卿我我。 “小美人,你为什么非要针对仇先生?他怎么得罪你了?”刘致远的声音雄浑暗哑,对着怀里的女人一脸欲色。 翩然巧笑嫣然,“将军看您说的,翩然这哪里是针对仇先生啊,这可全都是为了将军您着想。” “哦?此话怎讲?”刘致远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兴味。 翩然冷哼,眼神有一瞬的怨毒。心道:仇七啊仇七,原本还想雪中送炭,让你感念于我,却不想你就是一根朽木,不可雕琢! “哼,那个仇七与君承威去了一趟落日城,不但没有完成将军吩咐的任务,甚至还毁了巫月令。翩然只是气不过,为将军感到不值而已。想这些年,将军您对他不薄,可他倒好,非但不知回报,反而破坏您的大计,不可原谅!” “哦?想不到小美人如此‘关心’本将军。那,不知小美人昨夜又为何要违背本将军的命令,跑去给仇先生送吃的?嗯?” 刘致远说着说着,语气忽然变得危险起来。他单手钳制住翩然的下巴,锐利的眼眸叫人不敢直视。 翩然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仍旧佯装镇定。“将军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想去看看他死了没,他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呵,看来小美人你的确是恨极了仇先生啊。”刘致远勾唇冷笑,一只大手蓦地探入了翩然胸前的衣襟,从里面摸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玉牌来,赫然是一枚兵符。他语气凌厉,“那不知本将军的兵符,又为何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这--”翩然心底涌起一阵莫名惊慌,但很快便被强压下去,她主动勾住刘致远的脖子,一脸媚色,“方才将军休息的时候,翩然见这块玉牌掉了出来,便给您收着,准备等您起来再亲手交给您。” “你确定是交给本将军,而不是交给君承威?” “将军,翩然心里只有将军一人,怎么会瞧得上那个一无是处的前太子。” “是真的瞧不上么?” “翩然可以发誓。” “可是,本将军不相信啊,怎么办呢,凤翩翩小姐!”最后几个字,刘致远已经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了。 正在摆弄碗筷的君怜卿听到凤翩翩三个字,眼底目光微变,翩然居然是凤翩翩?难道当日是刘致远救了这个女人?可是没道理啊-- 赶紧摆好了碗筷,君怜卿若无其事地退了出去,却并未走远,而是趁着无人注意,隐在了暗处。 听到熟悉的名字,翩然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当日她实际上并没有被凤倾杀死,只是昏死过去而已。后来,醒过来后,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一团了。 当时,君怜卿进宫久久未回,凤倾又星夜离去,玄王府里一片混乱,凤翩翩也就是现在的翩然,趁乱换上了家丁的衣服,拼死逃了出去。 后来,凤翩翩一路乞讨出了金都城,竟是在一处破庙内巧遇了被人追杀的君承威。那个时候,君承威身负重伤,性命危在旦夕,她想若是救了君承威,攀上他,说不好以后还能继续拥有荣华富贵,所以便赌了一把,救了他。 君承威伤好以后,果然许诺,日后待他东山再起,必定在后宫里给凤翩翩留下一个位置。 凤翩翩虽然不见得有多么相信君承威的话,但是那个时候的她也已经无路可走,索性就答应下来。易容后,改名为翩然。 然后,君承威就跑来潮州投靠了刘致远,并设计为刘致远和凤翩翩来了一场邂逅。果然,刘致远禁不住被美色所惑,将凤翩翩带到了身边。 凤翩翩要做的就是盗取兵符。可是,因为仇七的多次阻挠,一直未曾得逞。所以,趁着这一次仇七未能完成刘致远的任务,她便不失时机地吹了吹枕边风。 刘致远这人有勇无谋,只要仇七不在身边,就不难对付,而且可以趁此机会除去他的左膀右臂,对君承威的大业百利无害。却不曾想,最终还是被刘致远发现了。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仇七和刘致远一起给她挖的陷阱,就等着她傻乎乎地往下跳。 刘致远的手铁钳一般钳制住凤翩翩的脖子,力道大得她几乎窒息。 凤翩翩惊恐至极,濒死之时,眼底反而涌现疯狂之色,她一脸怨毒地看着刘致远,声音如淬了剧毒,阴森可怖。 “我的将军大人,近几个月来,可曾发现自己嗜睡了好多?” “什么意思!”刘致远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一下子将凤翩翩丢在了地上。运了运内力,竟发现自己的内力几乎要无法凝聚起来。 凤翩翩狼狈地倒在地上,之前因为缺氧,脸涨得通红。她愤愤地瞪着刘致远,艰难地说道:“当日君承威在我身体内下了毒,只要是跟我合欢,毒素就会进入你的体内。难道将军不觉得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差么?” “贱人!”刘致远脸色剧变,难怪进来总会觉得疲惫,没想到竟是这个女人搞的鬼!他一怒之下,拔出挂在一旁的佩刀,对着凤翩翩就砍了下去。 功亏一篑,凤翩翩自知再难活着出去,干脆闭上眼睛等死。心中却忍不住一片悲凉。想她这几个月来,为了君承威步步为营,却不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被男人欺骗的下场。 预计着刘致远体内的毒素积累得差不多了,凤翩翩原本与君承威约定好今夜动手,她盗取兵符,他来接应她。却不曾想,功败垂成,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君承威的身影。 而曾经的凤翩翩,不止一次地想要勾引到仇七,可谁知那个男人固执得跟块石头一样,根本就不领情。这让她气愤之余,很是挫败。 刀落,血光四溅。刘致远愤愤地丢掉手中的刀,厌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沉声吩咐:“来人,将这个下贱的女人拖下去,碎尸万段,喂狗!” 凤翩翩这一次算是死不瞑目,到死都不知道君承威实际上是来了的,只是被仇七提前设计困住了而已。等到他脱困的时候,凤翩翩已经被野狗分食了,而他带了的几百人,也尽数被灭口。 自知大势已去,君承威不敢逗留,急忙脚不沾地地逃出了军营。恰逢军中将士吃了加有巴豆粉的晚饭,不停地闹肚子,这正好给他逃走制造了机会。 原来,自从君承威投靠刘致远以后,就从未得到过刘致远百分百的信任。尽管他安排凤翩翩与刘致远的巧遇很是合理,堪称天衣无缝,但素来多疑的刘致远又怎么可能当真放下一切戒心,完全接纳他和凤翩翩。 不过,刘致远好色也是出了名的,见改头换面以后的凤翩翩美貌,便禁不住诱惑收到了身边。于是,便中了毒。 看到有人将凤翩翩的尸体拖下去,又有不少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往茅厕跑,君怜卿躲在暗处沉吟了一下,直接闪身进了刘致远的营帐。 见有人来,刘致远大惊失色,色厉内荏道:“大胆!谁准许你进来的!” 君怜卿面色无波,只沉声道:“兵符拿来!” 刘致远面露惧色,不停地往后退着。“来人啊!来人!抓刺客!” 如此胆小的刘致远,跟之前那个威风八面的怀化大将军可是不太一样啊。君怜卿微微蹙眉,心头有什么一闪而过。暗道一声不好,直接衣袖轻扬,一道强劲的内力打过去。 刘致远惨叫一声,顿时一命呜呼。 君怜卿看也不看地上的死尸,目光直接射向营帐另一端,果然看到那里还有一处极为隐秘的出口。不过瞬间,他便已经明白过来,今夜的一切只怕当真是刘致远和仇七在演戏!想到凤倾此刻可能陷入危机,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用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校场。 果然就看到偌大的校场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数十万将士个个手持兵器,虎视眈眈地望着被围在中间的人。 而人群中央,刘致远身后带着几十名黑衣侍卫昂然挺立,一身鞭痕的仇七则面色淡然地站在刘致远身边侧后方。 另一边,凤倾带着十几名罗刹宫弟子正与他们对峙。 君怜卿一言不发地飞身落到了凤倾身边,眼含担忧。“倾倾,你没事吧?” 凤倾摇摇头,“我没事。”自始至终,她的目光都一瞬不瞬地落在那个尽管伤痕累累却仍旧如山间青竹的青衣男子身上,眼底有着失望。 “没事就好。”君怜卿见凤倾是真的没有事,这才放下心来。以他们的实力,要离开这里并非难事。但是,他们如果就此离去,只怕再想混进来夺取兵符就会难上加难。 轻声低语地将之前营帐里的一幕大致对凤倾讲了一遍,凤倾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曲折。她不由得嗤笑出声,“仇先生,果然好算计啊。” 凤倾只需要一想,就能明白,仇七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凤翩翩对于他三番五次的拒绝怀恨在心,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他的把柄。所以,这一次落日城之事就成了那根被凤翩翩攥在手里的小辫子。 于是,仇七就将计就计,与刘致远合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让君承威误以为他已经失去了刘致远的信任,而没有了仇七的刘致远是不足为惧的。这样就大大降低了君承威的戒心,果不其然,很快就将他引了出来。 而另一方面,仇七大概早就推算出,凤倾和君怜卿两人的目的怕是跟君承威一样,尤其当那一夜凤倾悄然离去的时候,他捕捉到了她的背影。于是,以他对凤倾的了解,知道她极有可能会用毒,所以,在吃晚饭的时候,暗自留下了十万人,没让他们去饭堂用餐,所以,实际上只有十万人吃了掺有巴豆粉的饭。 也就是说,有十万人被当成了诱饵,来迷惑他们的敌人。十万人的棋子,不可不谓之大手笔。 听得出来凤倾言语间的讥讽,仇七面色不变,只微微垂眸,无人能探知他眼底最真实的情绪。 凤倾冷笑,实际上她早就预料到事情发展到最后,会有这么一出了。吃晚饭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异常了,只不过不动声色罢了。 “大胆狂徒,竟敢私闯军营!来人,给本将军将这些个小贼拿下!”刘致远一脸杀气,对着包围在周围的众将士下达命令。 十万人蜂拥而上的场面的确很壮观,前面的举着兵器往前冲,后面的想方设法往前挤。闹哄哄的,喊声震天。 然而,就在这震天的呐喊声中,一道清冷的男声夹杂了内力不疾不徐地响起,只一个字:“敢--!” 伴随着这一个字而来的,是一道强劲的内力排山倒海一般咆哮着嘶吼着奔向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不过瞬间,天地之间风云变色。 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动作都仿佛被定格一样,举着刀的,刚刚抬起腿来,尚未来得及放下的,形态各异,表情各异。然后,又在触及到那汹涌而来的内力的时候,稀里哗啦倒了一大片。 有点慢镜头的感觉,数万人相继倒下,诺米骨牌一般,最前面的压到了后面的人,后面的人撞到了更后面的人。 一字之威,天地动容。 君怜卿眼神淡扫那些惨叫着倒下的将士们,目光冰冷如霜剑,直教人胆战心惊。其实,一个人的威慑力大与小,并不在于他说话的多少。真正有威慑力的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镇住千军万马。 大概是君怜卿素日给人的感觉总是是无害的,此刻更是顶着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所以说,当他淡淡地吐出那一个字的时候,仇七的眼底终于有了波澜。 仇七因为身受重伤,浑身虚弱得很,所以根本就承受不住君怜卿的一击之力,踉跄地跌倒在地。他抬头望着那个昂然挺立如君临天下的男人,心中忍不住感叹,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王者,不需要说很多,便足以令万众臣服。 凤倾一脸崇拜地望着君怜卿,两眼直冒狼光。哇塞,这个男人藏得可真够深的啊!没想到内力居然这么雄厚!想到自己还曾经不止一次地找他的茬儿,不由得撇撇嘴,大受打击。幸好她家小花儿以前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致远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惊了,站在原地久久不语。他眼底带着惊惧,不愧是武功独步天下的青莲公子,果然是深不可测!若是这样的人能为己所用,何愁得不到这大好河山! “青莲公子果然厉害!”刘致远强作镇定,对着君怜卿抛出了橄榄枝,“不知青莲公子可有意向加入本将军麾下?本将军可以向你保证,待到有朝一日大业既成,定然为青莲公子封王,永享荣华富贵,如何?” 凤倾嘴角微抽,又来一个妄想症患者。君怜卿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造自己的反,篡自己的位,然后混个什么王当当。 “刘致远,你脑子里塞浆糊了吧,怎么尽说胡话呢!”凤倾不再去看地上的仇七,对着摆出一脸施舍状的刘致远轻嘲,“我家小花儿的流仙阁富可敌国,可比你所说的什么王不王的厉害多了,谁稀罕你的施舍呀。” “哼!这位大概就是罗刹宫宫主吧!”刘致远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心中明明对凤倾和君怜卿忌惮得很,但又强忍着不肯表露出来,“本将军登上大位乃大势所趋,若是你们够识时务,就最好不要试图反抗。否则,定叫你们走不出这座军营!” “哎呀呀,本宫主好怕怕呀--”凤倾夸张地拍着胸脯,目光扫一圈周围陆陆续续爬起来的众将士,眼底尽是鄙夷,“你以为就你这些虾兵蟹将,真能奈我们何?” “本将军承认,两位武功高强。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尔等纵然内力再深厚,可也总有用完的时候。你们当真觉得,能够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能不能离得开,这可不好说哟。”凤倾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这里四面环山,要想全身而退,的确有难度。她负手而立,看向众将士,灰色的布衣随风飒飒作响。 “将士们!”凤倾沉声说道,声音掷地有声,直直地穿破苍穹,回荡在偌大的军营里,“你们身为金夏国的军人,本应该驻守边关,保家卫国,为你们在家的父母妻儿打下一片天下,为他们遮风挡雨!可是,这个人!” 凤倾说着,豁然伸手一指刘致远,声音更加严肃了几分。“这个人,也就是你们心中所尊敬的大将军刘致远,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牺牲你们的性命不惜放弃驻守的边关,违抗圣旨,奔赴潮州,拥兵自重,试图谋权篡位,将你们的父母妻儿置身于水深火热当中,他!何其残忍!” “国家就像我们的母亲,我们便是母亲最为疼爱的儿子。我,相信大家都是有血性的热血男儿,都会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般爱着我们的母亲。但是,现在,有人想要我们的母亲受伤,流血,想让我们的国家尸横遍野,满目疮痍。大家身为祖国母亲的孩子,如何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凤倾的话掷地有声,如钉子似的一个一个深深地扎进在场所有将士的心底最深处。有的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参军前家中老父亲曾经的谆谆教导,犹记当年,父亲挺直了脊梁,一字一句地说道,作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是军人的天职和使命,无论何时都不可以背叛自己的国家。 想起父亲的嘱托,想起母亲的期待,想起妻儿的殷殷期盼,有的人开始慢慢地放下武器,有的人则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满意于众人的反应,凤倾又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来,乃是奉了当今圣上的命令,前来诏安。只要诸位愿意放下武器,发誓从此为我金夏国效命,此次刘致远篡位谋反之事,便不会迁怒于大家。若是还有妄图反抗者,下场必定‘凄美’至极。” 随着凤倾话落,刘致远怒极,锐利的目光扫向周围的人。看到不少人因为凤倾的话而动摇,更是气急败坏。“本将军看谁敢!胆敢背叛本将军者,杀无赦!” 说着,刘致远返身抽出身侧一名侍卫手中的刀,直直地抛向距离他最近的几个士兵。那几个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 刘致远的本意是杀鸡儆猴,威慑其他将士。但是,盛怒中的他显然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众人的反弹。他的举动,无疑更加坚定了那些还在摇摆不定的心,让他们更加果断地丢掉武器,倒戈投诚。 前一刻还意气风发的刘致远,这一刻就好似斗败了的公鸡,自知大势已去。他虽然有勇无谋,却也明白,眼下的局势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地上的仇七,刘致远双眸一亮,豁然上前,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仇先生,仇先生,快告诉本将军,本将军该怎么办!” 仇七本来就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这会儿被刘致远大力摇晃着,眼前更是头晕目眩。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刘致远的眼底闪过绝望,从没有哪一刻,他是如此后悔当时给仇七用了百花散之毒。如果不是百花散,他就可以开口说话,说不好就会有好的对策。难道真的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已经基本上丧失了理智的刘致远嫌弃地将仇七甩了出去,暴躁的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早知道当年就该连你一起杀了,让你跟你那些家人在阴曹地府团聚!” 刘致远的话让仇七脸色剧变,想起当年的灭门惨案,他惊惧地望向几乎已经神志不清的刘致远,难道说? “你想得没错。”凤倾忽然幽幽一叹,开口了,“当年灭你们仇家满门的人,的确是刘致远!” 仇七不可置信地望着凤倾,眼底除了震惊,还有滔天的痛苦和恨意。怎么会这样?他嘴唇不停地翕动着,浑身颤抖个不停,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凤倾又接着说下去,“你们仇家原本是巫月国的隐世家族,巫月国灭国后更是隐居于深山老林之中。族人各个精通天文地理五行八卦,且精于布兵排阵。你们有一支由五千死士组成的队伍,各个以一当十,武功高强。巫月令则是号令这支队伍的信物,而你作为仇家下一任家主,自然拥有使用巫月令的能力。” “当年,刘致远千方百计找到了你们家族的所在之处,设计灭了仇家满门,并给你下了百花散之毒。然后,又在你最为落魄的时候出现在你的身边施以援手。” “他原本看重的应该就是巫月令和那批死士,只可惜,他却晚了一步,因为巫月令被巫月邪抢先一步夺走,同时夺走的还有那五千死士。之前我还一直以为,那批死士当真是由巫月邪所训练,却不曾想,你们仇家才是幕后真正的主人!” 凤倾每说一句,仇七的脸色就越发惨白几分。灭门之恨,恨之入骨,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忽然拼尽力气,从地上拔地而起,对着刘致远的心口狠狠地一掌打过去。 那一掌,可谓耗尽了仇七全身的力气。 一直都沉浸在自我癫狂之中的刘致远没能躲开仇七的攻击,被他打了个正着,顿时五脏俱裂,筋脉俱断,鲜血狂吐不止。 疼痛使得刘致远脑子瞬间恢复了清明,他忽然回首,看向摇摇欲坠的仇七,眼底有着不敢置信。“你,你,武功!”竟然恢复了? 一句话甚至没来得及说完,刘致远高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忽明忽暗的火光里,隐约可见一地的灰尘随之飞扬而起。 望着刘致远的尸体,仇七惨然的一笑,神色戚戚。他当然已经恢复了,就在不久之前,凤倾将百花散的解药给了他…… 就在此时,漫天的大火熊熊燃起,有人忍不住惊呼:“着火了!着火了!” 一看,竟是存放粮草的地方。 凤倾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看来是罗刹宫的那些人已经得手了。如今,刘致远已死,粮草又被烧,这些将士估计再不会有任何斗志了。 果然,群龙无首的众将士,在看到粮草被烧以后,原本还没放下武器的人也陆陆续续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朝着人群中的君怜卿和凤倾重重地跪了下去。 凤倾招手,立即有罗刹宫的弟子上前,从刘致远的身上搜出兵符来,恭敬地交到她的手上。 凤倾只随便看了一眼,确定是真的,于是转手交到了君怜卿手中。 君怜卿接过兵符,对着众人一字一句说道:“兵符在此,众将士听令!” 众人山呼:“属下在!” “怀化大将军刘致远拥兵自重,试图谋权篡位,罪不容朱!我皇仁义,凡投诚者,暂不追究罪责。尔等在此安心等候,待到三日后,朝廷自会有人前来接管。但,如有反抗,杀无赦!” “属下遵命!属下定当忠诚于吾皇,永生不得背叛!”得知自己可以不用死,众将士急忙表决心。 军营的事暂告一段落,凤倾两人索性恢复了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的装扮,决定在军营等候新任将军的到来。 慑于罗刹宫和流仙阁的威名,一干将士竟是无人胆敢生出异心。 在这期间,刘家上下数百口人被满门抄斩,刘玉儿被人发现惨死于闺房之中,死前曾遭受到多人凌辱,死状凄惨。 而君承威再一次失去了踪迹。不过,罗刹令和流仙令都已经发出,如发现君承威,就地格杀!击杀君承威者,赏银五千两。 这一次,君怜卿决定不再心软。 三日后,新任将军准时到来,竟然是凤无殇和凤无双两兄弟。这是凤倾没有想到的。她来不及跟两个哥哥打招呼,就急火火地拉着君怜卿回到了暂住的营帐,“喂,为什么是大哥和二哥!难道朝中都没人了么?你们流仙阁不是很多人?” 自从爹爹对尚武帝寒心以后,就发誓凤家之人永生不再入朝堂。这怎么,两个哥哥又跑来了? 君怜卿无辜道:“那个,我忘记跟你说了……” “你说什么?” “呃,临行前,我去找过大哥和二哥,请他们这个时候过来的。” 知道凤倾的顾虑,君怜卿不由得出口解释。“我不是父皇,你且安心就是。大哥和二哥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那么在家呆着,着实可惜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的话,那我再换别人就是。” “算了算了,”凤倾无力地摆摆手,“来都来了,还回去做什么。况且大哥二哥天生就是做军人的料,这也算各得其所了。” “嗯,确实,有他们在,我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算算日子,距离皓月国神秘宝藏现世时日不多,我们也该启程赶往皓月国了。” “那好,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两人正说着,凤无殇的大嗓门就从帐外传了进来。“我说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啊,哥哥们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一路上风餐露宿风尘仆仆的,你们倒好,一声不吭就躲起来卿卿我我起来了。”有异性没人性好不好! 人未至声先到。下一瞬,果然就看到凤家两兄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凤无殇一身墨色锦袍,身材挺拔修长,如出鞘的宝刀,刀锋犀利。而凤无双一身白衣飘逸,俊美的脸上永远都挂着温润的微笑,令人见之如沐春风。 凤倾心中腹诽,黑白无常来了。脸上却是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灿烂得很。“嗨,两位帅哥,你们怎么舍得丢下嫂嫂们大老远跑来这里啊?晚上寂寞了怎么办?” “你个臭丫头,没大没小!”凤无殇黑着脸,大巴掌虎虎生风就拍了过去。君怜卿眼疾手快,赶紧将凤倾拉着退到一边。 而凤无双则已经被凤倾给臊得满面红霞了。 凤倾对着凤无双吹个口哨,“二哥还是如此得纯情啊!”又看向凤无殇,“大哥你也不跟二哥多学学,男人要温柔,女人才会喜欢好不好!你就不怕大嫂到时候嫌弃你了离家出走,哼。” 凤无殇脸色一窘,啐道:“说什么呢,臭丫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整天欺负君兄!再说了,大老爷们儿就该有点爷们儿的样子,娘娘唧唧的像什么话!” “噗,二哥,大哥说你娘。” 凤无双:“……” 又转而挑拨君怜卿,“亲爱的小花儿,大哥说你不是男人!” 君怜卿倒是挺淡定,一脸的云淡风轻,全然不像凤无双那般羞得脸通红。“我是不是男人,相信倾倾你最有发言权了。” 众人:“……” 几个人多日未见,相谈甚欢,一直聊到了夜里,凤无殇两兄弟这才各自离去。他们刚走,就有人说,仇七在帐外等候。 凤倾原本不想再见仇七的,怎么说,这个人也曾经算计过他们。但是,人既然已经来了,索性就见一见好了。 “让他进来。”凤倾沉声吩咐着,也没再戴面具。不怕他知道。 没过一会儿,一道青色身影掀开账帘走了进来。经过了三日的休养,如今的他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脸色却更加憔悴了。看一眼面前两个绝色天成各有千秋的人,他掩在衣袖里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草民仇七,见过皇上皇后娘娘。”仇七屈膝,缓缓地跪于地。他的身形看起来很是卑微,可是骨子里的傲气却仍然存在。 “你知道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凤倾倒是有些讶异。 仇七缓缓抬头,“先前只是怀疑,后来见了两位凤将军,这才确定。” “果然是第一谋士,的确很聪明。” “皇后娘娘说笑了。”仇七垂眸苦笑,“仇七若是真聪明,也就不会为贼效命这么多年了。错把仇人当恩人,何等愚蠢!” 凤倾轻轻一叹,“说到底,这也不能怨你。”她说着,凝运内力,将仇七虚扶起来,“地上凉,仇先生还是起来说话。” 仇先生……仇七眼底闪过一抹自嘲,想起那一日在落日城城主府,眼前之人那一声亲昵的小七,当真是心中百转千回。不过短短几日,却不料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谢皇后娘娘。”仇七对着凤倾躬身一拜,肩头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到胸前,发尾轻摇,似轻风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凤倾与君怜卿对视一眼,这才缓缓开口。“仇先生还是叫我风公子吧。这里没有皇上,也没有皇后,只有风公子和青莲公子。” “风公子。” “不知仇先生今后有何打算?可愿意入朝为官,为我金夏国百姓做事?” “风公子,您……不治仇七的罪么?”仇七愕然抬头,就对上凤倾似笑非笑的眼眸,那一双眼眸,好似能看穿世间一切虚伪,叫人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凤倾挑眉,“有什么好治罪的,你我之间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为君者,就该知人善用。李世民可以不计前嫌启用魏征,君怜卿自然也可以将仇七收为己用。虽然说,当初知道自己被仇七算计的时候,也有着失望,但归根结底四个字--立场不同!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仇七心底深深动容,为凤倾的容人之度而折服。但是,接连所受到的打击实在令他身心疲惫,他对着凤倾和君怜卿再次躬身一拜,叹道:“仇七以前的梦想便是为国效命,为民谋福,然家逢巨变,如今已是累不堪言。实在是无力再入朝为官了,请两位见谅。” 可以理解。凤倾也不强人所难,“不知仇先生接下来有何打算?” 仇七微微低头,拢了拢袖口,声音里有几分怅然若失。“承蒙青莲公子和风公子不计前嫌,饶仇七贱命一条。仇七准备游历江湖,踏遍这山山水水。” “唔,散散心也不错。”凤倾拨弄了两下君怜卿垂在胸前的发丝,“既然仇先生不愿意,我们也不好勉强。不过,日后若是仇先生觉得在外面累了倦了,随时欢迎回归。” 仇七心中动容,久久不语,片刻的沉默后,终是缓缓说道:“……好。” 望着仇七离去的背影,君怜卿酸溜溜地问道:“倾倾怎么如此大方?”以前不都是睚眦必报的么?这次居然手下留情了。 凤倾偏头,在君怜卿下巴上不轻不重地啃了一口。“妒夫。” 君怜卿无奈,醋已然成为他日常生活中的必备品了。“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安啦,他的醋你就没必要吃了。”凤倾急忙顺毛,“我只是惜才而已。这人才华横溢,不收为己用,的确可惜了。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刚好免得日后见了被某人的醋给酸死淹死。” “醋漫金都,如何?” “你还水漫金山呢!” “水漫金山?那是什么典故?” “嗯,就是白娘子和许仙还有法海和尚三个人之间不得不说的一段情了。” “和尚也有情?”君怜卿垂眸看着凤倾,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将她往床上带,“不如倾倾讲给我听,好不好?” 凤倾一时不查,等到再发现时,人已经被君怜卿抱着躺在了床上。翻个白眼,她也懒得挣扎,反正对他们而言,挣扎什么的也太矫情点了不是?干脆心安理得地窝在君怜卿怀中,给他讲起故事来。 不过嘛,这故事讲着讲着,可就变味了。到最后,凤倾无语地望着某只探到自己胸前的爪子,轻嗤一句:“流氓!” 流氓就流氓吧。君怜卿勾唇一笑,干脆翻身压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凤倾,表情说不出的无辜。“倾倾,我饿了--” 说着,还故意蹭了蹭身子,以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凤倾望天,看东看西就是不去看君怜卿,摆明了装傻充愣。“饿了?饿了就吃饭啊!要不要我给你叫人去准备?” 君怜卿眸色暗沉,语气幽幽。“倾倾,你这一招,对我可没用。今晚,你逃不掉的。”说完,他挥手扇灭营帐内的烛火,低头吻了下去。柔顺的发丝滑进她雪白的颈子里,滑滑腻腻的,引起阵阵战栗。 细雨般缠绵的吻雨点般落在如玉的面颊,最终停留在那娇艳欲滴引人采撷的薄唇之上。轻舔慢咬,细细吮吸,辗转流连。 呼吸交错,唇齿相依。 营帐外的火把忽明忽暗,几缕昏暗的火光像调皮的精灵,透过账帘的缝隙悄悄地洒进来,斜斜地落在相互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上。明灭不定的光影之中,有最美的图腾投射在营帐之上,朦胧却唯美。好似两朵并蒂花,迎风摇曳。 时间,空间,在此刻仿佛都已经停止了,唯有惹人遐想的粗喘低吟此起彼伏,交织成章,谱写一曲天地间最动人的旋律。 一方小小的空间,一张可以说是简陋的木板床,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紧紧地拥抱着彼此,口中呼唤着对方的名字,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就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许久之后,滚滚热浪汹涌袭来,相爱的男女在其中释放了彼此。 呐喊,尖叫之后,声音忽而又辗转变得低迷,很快又重新高亢,不过一会儿功夫,新一轮的征战便已经开始。 梦里浮沉几许,漫漫长夜人未眠。被翻红浪,风月无边。 直到最后,凤倾实在累极了,这才沉睡在那道熟悉的臂弯之中。昏睡中,她隐约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大手握着温度适中的毛巾如羽毛般轻轻拂过她汗湿的身体。轻柔的动作,更加让人昏昏欲睡,她下意识地翻个身,却只是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并不曾醒来,嘴角还挂着一抹清云浅月般满足的笑。 君怜卿眸光似水,望着已经睡过去的人儿,心中涌起无限满足。 第二日一大早,凤倾和君怜卿便辞别了凤无殇和凤无双,踏上了去往皓月国的路程。而最北端的冰雪之地,同样有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行走在被冰雪覆盖的官道之上。那领头之人,一身紫衣,潋滟妖娆,勾人的桃花眼里,是可叫日月为之失色百花为之黯然的绝美风情。 第122章 齐聚,皇后桃花录 七日后,凤倾和君怜卿已经踏入了皓月国国界之内的弯月城。再往前一百多里路,就到了传说中神秘宝藏即将现世的地方--南陵王之墓。 接连奔波了多日,两人决定先就近找一家客栈休息一夜,第二日再继续赶路。刚刚安顿好住处,结果就有信鸽找上门来。白色的信鸽咕咕叫着,扑棱着翅膀蹲在窗沿。 望着君怜卿略显凝重的神色,凤倾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朝堂上出什么问题了?” 君怜卿一言不发地将书信递到凤倾手中,凤倾接过去,一看,脸色也变了。“这帮老东西,看来真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 原来,刘致远被剿灭以后,消息传回了金都城,一些曾经跟刘致远有所勾结的大臣人人自危。而君承威又恰好在这个时候潜了回去,在一部分人群当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于是便有人开始蠢蠢欲动,变得不安分起来。 虽然说朝堂之上有青衣易容成君怜卿的样子坐镇,但到底不是本尊,有些事,他也做不得主。意识到朝堂上那些人日渐猖獗,不得已之下,青衣向君怜卿发来了飞鸽传书,将这件事情告知。 “倾倾,我必须得回去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君怜卿拥住凤倾,一脸的依依不舍。 以君怜卿的实力,一个人回去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凤倾并不打算和他一起回金都城。 “都已经到了这里了,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等我拿到无忧花,我再回去跟你会合。或者是,等你解决完了朝堂上的事情,再来找我。” 就知道凤倾的回答会是这样,君怜卿心底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是她留下来也是为了他-- “那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以后你还没回去,我就回来找你。”这是君怜卿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他不想和凤倾分开哪怕一时半刻。 “好,一个月。” “倾倾,记得想我。”这次南陵王之墓的事情,可是吸引了三国不少人前来,说不好那朵烂桃花也会来,还有那朵蔷薇花。 君怜卿越想越觉得吃味,一把抱住凤倾,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哀怨道:“倾倾,离别的男人远一点!” “唔,看情况。” “倾倾--” “好了,知道啦。醋坛子,妒夫。” “那我走了。”君怜卿说着,放开凤倾,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 凤倾挥挥小手绢,一脸的求之不得。“慢走,不送。” “我真的走了啊。”某男不死心。 “嗯嗯,快走吧。”某女没良心。 “……”君怜卿伤心了,小眼神儿哀怨得跟个什么似的,水汪汪雾蒙蒙的模样,呆萌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蹂躏一番。 凤倾被君怜卿这可爱的模样给逗得忍不住捧腹大笑,主动走上前送上香吻一枚,又给君怜卿整了整衣襟。“好了,赶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还有,不许招蜂引蝶!不许拈花惹草!否则的话,哼哼--” 对着君怜卿比划了一个剪刀手,语气阴森至极。 君怜卿下意识地双腿夹紧,很有一种不胜凉风的娇羞之感。 送走君怜卿以后,凤倾忽然变得百无聊赖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一直都是形影不离,忽然间少了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会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沉沦,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中毒深入骨髓,无药可解。 夜色降临,凤倾一个人在房间里用完晚膳后,闲来无事,便索性走出客栈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弯月城虽然属于皓月国的边缘小城,但是因为与金夏国接壤,两国的商旅贸易有不少都是在此进行,也算得上是现代意义上的国际贸易中心,所以繁华得很。尤其是夜市,更是丰富多彩。 凤倾没有戴面具,而是以本来面目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绝色的容颜,慵懒的气质,顿时引来无数人痴迷的眼神,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二百。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嬉笑声,望着别人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凤倾心底不由得涌起一丝怅然,忽然很想念有君怜卿在身边的日子。 怎么办,他才走了不到半日,她的思念就已经如潮水般汹涌狂烈。 信步走到一家饰品店门前,望着里面在灯光照耀下闪耀着七彩琉璃之光的各种金银玉饰,想起当时曾经许诺要给君怜卿寻找一支合适的玉簪的。勾唇一笑,凤倾背负双手就走了进去。 虽然是夜里,但是店里的顾客并不少,好几个店伙计在忙着招呼客人。 有一名伙计,见到凤倾衣着华贵,气质优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于是立即笑脸迎来。“敢问这位公子,您需要点什么?我们这里的金银玉饰品可谓是种类齐全,档次不等,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您买不到的。” 凤倾随意打量着柜台中的玉饰,漫不经心地对着店伙计摆摆手。“我先看看,一会儿有需要再叫你。” 那名伙计心知这位客人大概不喜欢别人陪在左右,也不勉强,急忙招呼别的客人去了,只是仍旧多分了几分心思在凤倾身上。 凤倾看了几圈,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只白玉雕琢的玉簪上。那簪子样式很简单,通体纯净的白色,只在上面雕刻了一朵淡雅的莲花作为装饰。 “这只簪子,我要了。”凤倾指着那支白玉簪说道。 之前那名伙计听了,急忙喜笑颜开地跑来,恭敬地将簪子包装好,双手递上。“这位公子,您眼光可真不错。这支簪子样式虽然看起来简单得很,却是出自三国最有名的玉饰大师石惊卓之手。要知道,石大师每年只雕一件成品出来卖,稀罕着呢。您拿好,一共八百两银子。” “一年只雕一件?”倒是挺有个性的,知道物以稀为贵。凤倾接过玉簪,从怀中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来,“不用找了。” “哎,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店伙计接过银票,直接乐得合不拢嘴。一下子多赚了二百两,能不高兴么。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凤倾难得地想起了这么一句话来,心满意足地就要离去。刚一转身,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哎哟,好痛好痛!”女子娇俏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带着怨责,“喂,你走路不长眼睛吗?” 凤倾微微蹙眉,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黄衣少女,正捂着被撞的下巴疼得呲牙咧嘴。见她并没有大碍,也懒得理会,迈步就往外走。 谁知那黄衣少女却一把扯住了凤倾的衣袖,不满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撞了人,一声不吭,就这么走了?” 凤倾被人拉住,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就对上黄衣少女惊艳的目光。轻扯一下嘴角,“还有事?”到底谁撞谁啊?要不是已经答应了小花儿,以后不再轻易调戏别人,她一定得跟这个刁蛮的小姑娘好好玩上一玩儿。 黄衣少女惊愕地小嘴儿微张,没曾想凤倾长得竟是这般好看。“哇,你好俊啊!”某女开始犯花痴,大大的水眸里全是粉色泡泡。 凤倾面色沉静,语气清冷。“谢谢夸奖。后会无期。”说着,人已经到了大街上。 却不曾想,那黄衣少女竟是紧跟着追了出来,亦步亦趋道:“哎哎,这位好看的哥哥,你别走啊!哦哦,我叫琉璃,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啦?家住哪里?可曾婚配啊?哥哥你看我怎么样?待我长发及腰,哥哥娶我可好?” 琉璃?玻璃还差不多。凤倾无语,不过是出来逛个街,就遇到自我推销的花痴女。心中隐隐烦闷,她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眨眼间,紫色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琉璃面前,没入了人流之中。 琉璃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帅哥,可是人家居然都不领情,真是太过分了! 气哼哼地跑回店里,直奔二楼招待贵宾专用的雅间,推门进去就开始抱怨。“姐姐,姐姐,琉璃刚刚遇到了一个长得很美很美的哥哥,姐姐你去帮我把他抢回百花宫,做我的相公好不好?” 房间里,百里无艳一身明艳的红衣,斜躺在软榻上,手中拈着一朵红艳艳的蔷薇花,轻轻地嗅着。听到琉璃的话,她缓缓抬眸,秋水瞳眸瞬间绽放出日月光华,惊艳了一世的岁月。 “很美很美的……哥哥?”百里无艳问道。旖旎略显沙哑的语调,好似清风穿过竹林,偏偏又透着几分清冷,格外得好听。 “是啊是啊,长得可好看了,嗯,比姐姐还好看呢!”琉璃夸张地描述着,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满满的兴奋。 “花痴。”百里无艳懒懒地坐起身子,从软榻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出神。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在远处一闪而过,她一怔,下意识地就想要追出去。可是转念一想,又作罢。 回头,问琉璃:“你说的那个很美很美的哥哥,长得什么样子?” “长得什么样子?”琉璃啃着手指头开始努力回忆,眼睛里闪烁着惊艳的光芒,“嗯,四个字,如妖似魅。哎呀,反正就是很好看就是了。” “可是穿了紫色的衣服?”百里无艳心中忽然浮现出一道人影来,容颜绝色,如妖似魅。 “对啊对啊,紫色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俗气,反而很妖娆。哎哎?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你认识那个很美很美的哥哥?”琉璃一脸兴奋地跑过去,伸手抱住百里无艳的胳膊,撒娇似的摇晃着。 百里无艳神色淡淡地扯开琉璃的拉扯,红唇微勾,看起来很是愉悦。“普天之下,如你所说,喜欢穿紫色衣服,又长得如妖似魅的人,只有两个。” “两个?”琉璃顿时来了兴致,“都是谁?包括那个很美很美的哥哥么?” “呵,说不好很快就可以见到了。”百里无艳轻笑一声,不再作答,只是眼底一闪而逝的波动出卖了她的内心。 凤倾买了玉簪之后,又随便逛了一会儿,便返回客栈。一进客栈,就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国师璇玑。好巧不巧的,正好住在她的隔壁。 望着那抹隐在门后的青色身影,凤倾挑眉,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就走上楼,来到了璇玑的房门外。 “扣扣!”举手敲门,力道很轻很轻,但凤倾敢保证,里面的人能听得见就是了。 房间里,璇玑正在脱衣的动作一顿,不过一瞬间的迟疑,他急忙拢好已经凌乱的衣襟,又将青色斗笠戴在头上,这才轻舒一口气,走到门边,打开门栓。 见到门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凤倾,璇玑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儿忽然间颤了那么一下。急忙定了定心神,恢复到以往老神在在的模样。 “不知三少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出门在外,自然不好戳穿凤倾的身份,璇玑很是自然地忽略掉凤倾一国之后的身份。 凤倾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不请自入。“嗨!神棍,好久不见,最近都在哪骗吃骗喝呢?” 某神棍淡定从容地关上房门,转身看着已经自在悠然地坐在桌前倒茶喝的人,轻纱下的脸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璇玑不过闲人一个,无事的时候,游历江湖,四海为家,倒也悠闲自在。” “哟,怎么这次不是本座了?”凤倾歪歪斜斜地靠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我说神棍你倒是挺清闲的嘛,拿着我金夏国的俸禄,受着金夏国百姓的供养,每天在外面闲晃悠,你亏心不亏心啊。” “……璇玑并未卖身于金夏国。” “对了,神棍,你怎么会出现在皓月国。”凤倾很自然地略过璇玑的话,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跟前,围着他上下左右地打量着,肆无忌惮的眼神就好似x射线,恨不能将人看穿。 “难道说,你也是为了那个什么南陵王墓来的?” 璇玑站得笔直,无视凤倾肆意打量的视线,神态自若如林间青烟。“正是。” “唔,不错。”凤倾最后停在璇玑面前,右手环胸,左手支着下巴沉吟,“听说南陵王墓里面危险重重,本少爷的性命安危可就交给神棍你啦。” “三少的武功,足以自保。” “不管,保护金夏国皇室成员的安危,也是你的责任,你休想推脱。” “……璇玑尽力而为便是。”无奈。 “嗯,很好。本少爷就喜欢听话的好孩子。”凤倾得到璇玑的应允,得意洋洋地离去。璇玑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久久不动。 翌日,一大早,凤倾便跑来敲璇玑的门。“神棍,神棍,起床了,我们该出发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并无人回应。凤倾附耳过去,仔细听了听,里面竟是没有一丝气息。心中似是想起了什么,她眼神一凛,抬起脚来,直接踹门而入。 空无一人。 “可恶,这根神棍,竟敢不告而别?”凤倾双手叉腰,望着人去楼空的景象,恨得牙痒痒。 “该死的神棍,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出现在老子面前,不然劈了你!” 已经走远的某神棍,忽然间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仰起头,隔着轻纱望着天边的朝阳,已经四月了,怎么还那么冷呢? 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袖,青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好似一抹青烟,穿梭于山林之间,形如鬼魅。 凤倾骑着马,不疾不徐地走在山间小路上,身后远远地传来马蹄声。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就看到一辆四匹马儿并驾齐驱奢华至极的马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马车的四角分别挂着一只红色风铃,随着走动摇曳风声。 土豪啊!凤倾咂咂嘴,啧啧称赞。虽然罗刹宫同样富可敌国,可是她素来很少以罗刹宫宫主的身份行走江湖,草包凤三少何须摆这么大的谱。 不过感慨一声,凤倾驾马扬鞭继续赶路,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而专心赶路的她并没有发现,在她刚刚转回身去的时候,身后的马车内,一只白皙修长完美如羊脂玉的手缓缓地探了出来。那只手优雅万分地掀开车帘的一角,一股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随之飘散而出。 一条小小的缝隙,不足以让人看得清车里面坐着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样,但是只从那只手就不难猜出,此人必定有着倾城颜色。 望着前方骑马悠哉的背影,许久,一声轻笑从里面溢出来,转眼消散在山风里,仿佛从不曾存在过。 凤倾是在傍晚时分赶到的南陵王墓外围,到了那里,望着密密麻麻的帐篷,才知道,自己算是姗姗来迟了。 “唔,这也太夸张了。”凤倾无语望天,心中忍不住哀叹,她出门只带了银子,可没准备帐篷之类的东西啊。难道今夜要露宿野外? 四处打量了一下南陵王墓周围的地形,如果她没看错,这座墓应该是坐落于弯月山南面半山腰处,山环水绕,风光自是别有一番风情。 沿途已经听人说了,南陵王墓里的神秘宝藏要三天后才会开启,凤倾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比较好。 正寻思着该去哪里坑蒙拐骗一顶帐篷来,耳边忽然响起一道饱含惊喜和思念的声音。那声音微微清冷,却百转千回旖旎得好似十里桃林花香四溢,直叫人酥入骨髓。 “阿倾--” 凤倾豁然回头,果然就看到十步之外,同样一身紫衣,完美得如同林间花妖的男子正负手而立,微偏着头,对着自己盈盈含笑。那一双璀璨夺目的桃花眼里,是万千桃花齐齐绽放。 一人一世界,万物皆尘埃。那人就于这茫茫山野之内,千顶帐篷之间,薄唇勾着魅人的笑,漆黑深邃勾魂摄魄的瞳眸里,满满的都是醉人的温柔。 有那么一刹那,整个天地之间,就仿佛只剩下了他和她,蓝天,白云,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帐篷,形形色色的人们,所有的一切都沦为陪衬。 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中亦唯有他一人而已。有种淡淡的情绪在彼此之间流转,不似爱人之间的缠绵,却比朋友来得更加亲密。 呃,被惊艳到了。 凤倾定了定心神,干咳一声,掩饰掉内心的尴尬,心道这只妖孽真是越来越会勾人了。要不是她已经有了小花儿,铁定会受不了诱惑狼扑过去的。 板佯装着脸,凤倾一本正经地背着手,微昂着下巴看着对面的花桃夭。“嗯,有多余的帐篷没?” 一句话,彼此之间的旖旎瞬间消散。 花桃夭眨巴着勾人的桃花眼,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将凤倾这句话的外在内在给想了个透,最终蹦出一句话来。“没有。” 凤倾挑眉,看了看花桃夭身后的四个黑衣男子,“真没有?” 花桃夭咬着手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多少有点心虚,“真没有。”即便有,也是没有!让惊雷他们两人住一顶,就没有了。 “那好吧,那我和你一起住。”凤倾也不计较,不等花桃夭反应过来,就大爷似的往草地上一坐,双手托腮,开始指挥他的四名手下,“这里就很不错,风景也好,几位帅哥赶紧搭帐篷吧。” 那四人出奇得听话,彼此相视一眼,几步走到凤倾面前,抱拳道:“属下惊雷赤焰紫电烈风见过三少!请三少稍等片刻,我等即刻将帐篷搭好。” “好的好的,帅哥们辛苦了。”凤倾对着四人一个大大的媚眼抛过去,直电得四人中最爱害羞的赤焰俊脸通红。 花桃夭不满,立即蝴蝶似的扑过来,语调旖旎醉人。“阿倾,阿倾,你偏心。人家那么久没有见你,结果你却对着别人抛媚眼,都没有正眼瞧过人家。来来来,看人家变英俊了没有?” 凤倾闻言,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她像模像样地伸手满地地捡啊捡啊,感觉怎么捡都捡不完似的。 花桃夭很好奇,不解凤倾这是何意。“阿倾,你在找什么?” “鸡皮疙瘩啊!”凤倾不客气地丢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凤眸微眯,将花桃夭仔细地打量了一个遍,“嗯,英俊没发现,倒是更像人妖了。” 瘦了。原本圆润的脸颊明显清瘦了不少,都出棱角了。凤倾心底忽然涌起一丝揪痛,眼神也有几分暗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垂下头继续捡鸡皮疙瘩,任凭发丝垂落,挡住半边脸颊。 捡……鸡皮疙瘩……花桃夭无语凝噎,委屈道:“阿倾,人家就那么让你恶心吗?嘤嘤嘤,好伤心。” “你以为呢!”凤倾一个爆栗拍到花桃夭脑袋上,“好好的男人不做,非得做人妖,阴阳怪气的。” 花桃夭哎吆一声惊呼,就着凤倾的力道身子直接滚进了她的怀里,双臂迅如闪电地圈住她的腰,开始哭天抢地。“阿倾,你果然不爱人家了,人家不活了了了了了了。” 凤倾很是淡定地一点一点掰开腰间的手臂,一只手捏着花桃夭的衣袖,一脸嫌弃地给他拿到一边去。“前面有棵歪脖树,应该完全够用。去吧,我目送你。” 花桃夭捋一捋衣袖,不满地微嘟起桃花瓣一样的薄唇。“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对于三天后陵墓开启,可有何看法?”懒得再继续这神经质的对话,凤倾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正事,花桃夭倒是收起了先前的不正经,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但凡有神秘宝藏或者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总是容易引起江湖纷争,血雨腥风在所难免。而这一次,有关于南陵王墓神秘宝藏一事,自从一年前就已经开始传得沸沸扬扬,引来三国无数人围观。上至朝堂,下至山野,几乎无人不知。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一下子就引来了好几千人。而且很明显,还有不少人正在往这赶。”望着漫山遍野的帐篷,凤倾直觉得有点眼晕。 花桃夭单手点着下巴,桃花眼微眯,半晌,这才沉吟着开口。“里面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也许真的有稀世珍宝,也许--” “这只是一个阴谋!”凤倾接下了后面的话。如果说,这次神秘宝藏之事,是有心人捏造的谎言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说得没错,你看周围那些寻宝之人,很多都是在江湖上有些名气的。”花桃夭幽深的目光逐一落在远处行走的人身上,“你看那个穿蓝色衣服的,是巨鲸帮的帮主朗烟。那个穿黑色衣服的是华山派的掌门林青山,还有那个那个,都是三国之内一些小有名气的帮派的领头人物。” “这些人,平时可是极少有机会聚在一起啊,除非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再有半年,就到新一届武林大会了。这一次南陵王墓之事,倒是有种将武林大会提前的感觉。” 两人谈话间,惊雷四人就已经手脚麻利地搭好了三顶帐篷。 花桃夭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屑,对着凤倾伸出手去,将她拉起来。“走吧,先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等明天天亮了,我们再去探探情况。” “唔,也好。”赶了一天的路,的确有些饿了。 见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中间的帐篷,惊雷四人立即鬼鬼祟祟地凑到一起。男人也爱八卦。 “喂喂喂,你们说,主子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趁机兽性大发,拿下三少啊?”这是最爱八卦的惊雷。 “我觉得应该不会吧。主子跟三少同住忘忧谷那么多年,两人房间离得那么近,也没见他哪一次兽性大发,半夜梦游到三少房里去啊。”这是最爱害羞的赤焰。 “这个可不好说,说不好是三少半夜霸王硬上弓,把主子给办了呢!”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紫电。 “切!几个大男人这么八婆,小心被主子听见,拔了你们的舌头!”这是最爱煞风景的烈风。 “我们八婆你还伸着耳朵听?”紫电低声嚷嚷了两句,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烈风翻个白眼,丢下一句:“幼稚!”然后转身,昂首挺胸地钻进了左边的帐篷。 四个人少了一个,另外三个也没心思八卦了,知道自家主子情路坎坷,三人皆是觉得,身为男人,动什么都不能动感情,否则受伤了,就会跟主子似的,没人疼,没人爱,只能找个无人知道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唉,可怜的主子哟!爱上一个名花有主的人,注定只能伤心了。 这里,惊雷等人各自唏嘘,皆在心底针对男女情爱发表了一番长达数万字的感慨。而不远处的大树上,流仙阁两大护法东护法煞和南护法星则讪讪地望着一起走进帐篷的两人,满脸的纠结。 “你说,我们要不要把皇后娘娘跟那个狐狸精男人同住的事传给皇上啊?”东护法煞烦躁得抓抓头发,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好歹也是流仙阁的堂堂的四大护法,居然被派来这里干这种盯梢的事儿,嗯,虽然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女主子了,可到底有些见不得光不是? 唉,真是好郁闷。 南护法星一脸深沉,鄙夷地看着一边的兄弟,轻叱:“你傻啊,你要是真这么说了,皇上明天就得杀来。那宫里的事怎么办?” “可如果我们不说,回头给皇上知道了,我们铁定吃不了兜着走啊!”煞哭丧着脸,“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我宁可被皇上丢去禁忌森林陪狗熊,也不想夹在两个主子中间。这夹缝中求生存的事,可真不是人干的。唉!” “啰嗦,还是把皇后娘娘给看好了,万一出什么叉子,我们可就真的小命玩完。”星冷冷地说完,从怀里掏啊掏啊掏出一本小册子来,然后又掏啊掏啊掏出一支炭笔,打开小册子,开始认真地记录凤倾这一日的所作所为。 小册子的封面上,赫然写着这样几个大字:皇后桃花录。 煞好奇地凑过头去,就看到星一板一眼地写道:“某年某月某日,女主子与桃夭殿至主共住一顶帐篷,是否同床共枕,尚且有待查证。吾远观之,忽觉两人郎才女貌,绝色天成,可谓神仙眷侣,羡煞旁人也。” “噗--你这个蠢货!”煞一把夺过星手中的小册子,二话不说,先把那一页给撕了去,撕得粉碎,这才继续骂道,“你要真敢这样写,我敢保证,我们俩一定会死得非常‘凄美’的!” 瞧瞧,这二货都写了啥?还郎才女貌?还神仙眷侣?还羡煞旁人……也?这不是*裸地吃饱了撑的自己找死么! “不这样写,那怎么写?”星很郁闷,他又没说谎。 “咳!”煞得意洋洋地干咳一声,“看我的!”说完,抢过星手中的炭笔,刷刷刷奋笔疾书起来。 大概五分钟后,煞收起笔,满脸的骄傲,将手中的小册子啪的一下拍到星的手中,“瞧我的!” 星狐撇撇嘴,狐疑地打开,才不信煞能写出朵花来。果然,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几行大字:“某年某月某日,桃夭殿至主拉着女主子的手,一起走进帐篷,一夜再没出来过。期间有何勾当,无人知晓,唯见帐内灯影摇曳,人影成双。” 嗯,灯影摇曳,人影成双,倒是挺美的嘛。不过!这明显才是找死的节奏吧! “……其实我觉得,你要是这么写的话,我们同样会死得非常‘凄美’的。”星嘴角狂抽,干巴巴地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带着几分报复心理地将煞所写的那一页同样给撕了个粉碎。 “那到底要怎样写?”煞肉疼得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在星的掌心化成齑粉,心里直流血。 星一手托腮,作沉思状。“我觉得吧,我们干脆就直接有什么写什么就好,不要加上我们自己的看法和观点。这叫做什么来着,实事求是。” “那好吧,那你赶紧写。”煞无奈催促。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星终于落笔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某年某月某日,弯月山上,女主子与桃夭殿至主重逢,共处一顶帐篷,相谈甚欢。” 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啧啧称赞:“嗯,不错。这次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反正他们也没说谎不是?只不过小小地隐瞒了一部分,虚化了一部分,又改编了一部分而已,大部分还是事实嘛! 殊不知,某位资深妒夫,只是看到相谈甚欢四个大字,那身上的酸味儿就已经足够湮灭整座金都城了。所以说,等待煞和星的下场,依旧很“凄美”。当然,此为后话。 外面的人心思各异,而帐篷内,凤倾望着地上仅有的床铺嘴角微抽,脸色隐隐发黑。 花桃夭同样没有想到自己的四个下属竟是那么得“善解人意”,不由得呵呵一笑,“阿倾,你等着,我再去找床被褥来。” 说完,紫色的身影便逃也似的往外奔去。 其实这个也不能怪惊雷四人,因为原本就只准备了他们五个人用的东西,谁能想到半路会多一个凤倾加进来啊。 凤倾忍不住白眼直翻,一把揪住花桃夭,有气无力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总不好让惊雷他们直接躺地下吧,何况花桃夭这人也有洁癖,自然用不惯别人的东西。 “阿倾莫非是要跟人家同床共枕?”花桃夭眼睛一亮,嘴角瞬间绽放出邪气的笑容。 “哼,你想得美。”凤倾斜睨了眼对着自己抛媚眼的某人,再抛,再抛,小心眼抽筋!“睡的时候,给我离远点!三尺之内格杀勿论!” “或者说--”凤倾说着,忽然对着花桃夭露出一口森然白牙,“敢越界,就把你……把你丢到南陵王墓里守陵去!对了,听说,那里面有好多冤魂哟,尤其是到了晚上,就会跑出来飘啊飘啊,一边飘还一边唱歌呢。” “咦--阿倾你快别说了,好冷啊!”花桃夭下意识地搓着胳膊,左顾右盼,只感觉周围都阴森森的了。 凤倾轻哼一声,就知道这货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怕鬼了。“胆小鬼。”说着,她忽然恶作剧地转过头,对着花桃夭扮了个鬼脸,然后又一脸惊恐地指着他的身后,“啊啊啊鬼啊!” 花桃夭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他尖叫一声,下一瞬就如同八爪鱼似的缠上了那个始作俑者。“啊啊啊吓死人了!” “……”什么叫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瞧瞧,这不是报应马上就来了。凤倾无语地将某个吓得浑身直哆嗦的人给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也不知道他以前到底受过什么刺激,居然会害怕阿飘。 两个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牛肉干和烧饼,烤着火,小锅里还煨着一小壶冰国特有的烈酒,酒入喉辛辣无比,却很是过瘾。出门在外,又是荒野山林,一切从简,却也吃得津津有味。 刚刚吃完,就听到外面好一阵骚动。彼此相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引起骚动的是一群粉衣女子,大概有八人,各个年轻漂亮。在她们身后,是一架奢华至极的四驾马车,马车的四个角上分别挂有红色的风铃,晚风吹来,叮咚作响。 一丝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从马车内流泻出来,醉了尘世芬芳。 这味道……凤倾双眸不知不觉间微微眯起来,这是她平日里沉思时候惯有的小动作。一言不发地望着前方的马车,眼底有暗潮渐渐涌动。 “怎么了?”耳边有关切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几分担忧。抬头就对上花桃夭微暗的眼神,凤倾不由得微微一怔。 “没什么。”凤倾面色不变,“一会儿回去说。” “嗯。” 两人刚准备返身回帐篷,却见马车帘子忽然被人掀开来,一道黄色的娇小身影从里面窜出来,直接蹦蹦跳跳地来到了凤倾面前。 “好看的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题外话------ 感谢马尔泰紫蝶亲的6颗钻钻和20朵花花, 感谢卿丶妄言亲的3颗钻钻, 么么哒╭(╯3╰)╮ 第123章 悲催的桃夭,蔷薇花香 “好看的哥哥,我们又见面了!”琉璃满心欢喜地望着眼前一身紫衣风华万千的人,水眸里尽是爱慕。 呃,凤倾眉角忍不住跳了跳,暗叹自己的桃花运果然一直都不错。“嗯,小妹妹好!”忍着不去调戏对方,还真是有点不自在呢。 琉璃显然不满意于凤倾不冷不热的态度,两手搅弄着胸前的小辫子,嗔道:“哥哥,琉璃不小,都已经十五了,可以做哥哥的妻子了。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啊?啊,对了,我家住在百花宫,哥哥什么时候去下聘啊?” 百花宫?凤倾心底暗暗将这三个字咀嚼了一番,无忧花就生长在百花宫,听闻近几日就会开花-- 想到此,凤倾瞬间勾起迷人的微笑来,那笑容明媚如百花盛开,直叫天地都失了颜色。“哥哥有时间就去。” “真的吗?”琉璃一脸的天真无邪,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喜悦。 凤倾点点头,厚脸皮地想着,怎么有种大灰狼诱拐小红帽的感觉?不过,她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到那架马车上,里面的人应该是百里无艳吧?只是那味道?罢了,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那大哥哥,我们一言为定哟。”琉璃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一遍,伸出小手指,“我们拉钩。” “好,拉钩。”凤倾从善如流,当真伸出手指,跟琉璃拉钩宣誓。 拉完勾,琉璃晕陶陶地双手捧心,看着凤倾一个劲儿地傻乐,“嘻嘻,哥哥真好。”比姐姐好多了,姐姐每次都说她很幼稚的,才不会跟她做这种拉钩的事情。 “呵呵。”凤倾干笑两声,严重怀疑眼前这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百花宫的人居然会这么得单纯? 正准备返身回帐篷,这个时候,马车里却忽然传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来。轻轻地,好似拂过柳叶的轻风,转瞬即散。 凤倾顿足,微挑眉,暗地里与花桃夭交换了一个眼神。花桃夭对着她微微摇头,示意现在最好不要与百里无艳对上。 江湖上人人皆知,百里无艳很不好相处,动辄拿活人做化肥。所以,百花宫的蔷薇花,总是比别处的开得更加娇艳。 凤倾了然,没有把握之前,她不会招惹百里无艳。 “琉璃,回来。”马车里,百里无艳懒懒地靠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单手支着下巴,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明艳的红衣铺陈在雪白之上,红白相衬,美得惊心。 听到琉璃在外面所说的话,百里无艳有些无奈。都怪她平日里把那丫头保护得太好了,都这么大了,仍旧天真得很,不知江湖险恶,不懂人心难测。 听得姐姐的召唤,琉璃纵然千般不舍,却也不得不一步三回头地跑回了马车。身影即将消失以前,她忍不住回头,再次确认了一次。“哥哥,说话要算话哟。” 凤倾摆摆手,笑得灿烂,示意自己一定会去的。得到了凤倾的保证,琉璃这才心满意足地钻进了马车。 回到帐篷内,花桃夭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准备去百花宫,为了无忧花?” 凤倾也不隐瞒,“无忧花我必须得到。” “好,我陪你一起去。”想也不想的,花桃夭脱口而出。 “一起可以,但是!花桃夭,这一次你要是再敢对我下药,我一定恨你一辈子!”凤倾的语气忽然变得凌厉无比,显然是想起了上一次在忘忧谷采摘无忧果一事了。 本想拒绝花桃夭的,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即便自己拒绝了,他到时候依然还是会去的,所以干脆提前把一切都说好了。 花桃夭脸色有几分不自然,“这次不会了。”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不该让对方因为自己而伤心难过,上一次的事,他虽然从不曾后悔,可到底还是害得她害怕了。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深了。花桃夭铺好了被褥,回转身看向凤倾。“阿倾,都收拾好了,你先睡吧。出门在外,条件有限,你且将就几晚。” 凤倾也不客气,倒头踢掉鞋子就栽倒了软绵绵的被子里,身子顺势一滚,滚到里面去。看着花桃夭似乎没有要睡的意思,疑惑不解。“你不睡?” “我?哦,我现在还不困,我先看会儿书。你先睡。”花桃夭双手背在身后,相互搅着,强压下心底的紧张和不自在。 “唔,那好吧,随你。我先睡了,晚安。”凤倾说完,打个呵欠,当即睡了过去。 花桃夭站在原地,望着凤倾熟睡的容颜,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丝苦笑。他到底是该庆幸,她是如此信任他呢?还是应该难过,她的心里的确是没有他? 轻叹一声,花桃夭转身走至一旁的矮桌边,就着昏黄的烛光,时不时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只是书里面的内容,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心里去。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平息,夜开始变得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桃夭缓缓地站起身,长时间地坐着,使得他的身体多少有些僵硬。随意地舒展了几下四肢,他回头看一眼睡得正香的凤倾,眼底涌起几许波动。 犹豫了一下,花桃夭终究还是迈步,轻缓地走了过去,和衣躺下,隔着凤倾三尺有余。耳边是熟悉的气息,鼻端是熟悉的馨香,明明知道心爱之人就睡在身侧,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闭上眼,深呼吸,花桃夭缓缓地睁开双眼,歪头静悄悄地打量着凤倾的睡颜。 睡着了的凤倾,安安静静的,乖巧地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全然不见白日里或狡猾如狐或凶狠如狼的百变模样。 花桃夭看着看着,不由得开始嫉妒起君怜卿来。那个男人,是不是每夜都可以有幸目睹这样子的她,每夜都可以拥她入眠? 而他呢?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孤独的夜晚,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独享寂寞,孤枕难眠。想象着心爱之人躺在别的男人的怀中,辗转承欢,如花绽放,他的心便如同被世间最钝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凌迟,直到鲜血淋漓,痛到麻木,痛到不能呼吸。 无声轻叹,花桃夭强迫自己不要再去胡思乱想,闭上眼睛,试着睡去。奇迹般地,平时习惯了失眠的他,今夜竟是很快便睡了过去。 然而,好梦正酣,花桃夭却忽然惨叫一声,妖孽的脸上瞬间冷汗直流。他紧咬薄唇,双眸紧闭,身体因为疼痛而蜷缩起来。 被这一声惨叫吓醒,凤倾豁然睁眼,就看到花桃夭身子瑟缩着,如同一只虾米,双手还捂着两腿间的某处。 呃,这是什么情况?凤倾揉揉眼睛,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爬到花桃夭身边,凝眉不解,问道:“花桃夭你鬼叫什么呢?被鬼掐了?” 花桃夭脸色惨白,缓缓地睁开双目,本就潋滟的桃花眸里此刻更是氤氲一片。他大口地呼吸了几下,咬牙切齿道:“阿倾,你……想谋杀……你就直说!” 可恶,本来睡得正好,谁料想之前还乖巧地跟只猫咪似的人居然直接就一脚踢了过来,还好巧不巧地踢到他那里。男人的那个地方,是能随便碰的么?而且还用了那么大的力气! 花桃夭忍不住为自己默哀三分钟,早知道要遭受如此摧残,他之前就不该那么君子,就应该做点什么才是。 “哈?”凤倾听得有些茫然,可是再仔细一看花桃夭几乎狰狞的脸,还有那两只手放的地方,嗯,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了什么。干咳一声,掩饰掉自己的心虚。“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趁着本少爷睡着了,干什么坏事了?” 花桃夭无语凝噎,“我要是真干坏事了,就好了。”那样被踢了,也不算冤!可事实上,他比窦娥还冤好不好?欲哭无泪。 “哎嘿嘿,失误,失误。”凤倾讪讪地笑着,身体一点一点地缩回到自己的位置,蹑手蹑脚地拉开被子,再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埋起来,“这不是第一次嘛,估计是睡着睡着,还以为有采花贼呢。嗯,我保证,习惯了就好了。哈哈,哈哈哈。我睡了,晚安,好梦!” 结结巴巴说完,凤倾已经将自己完全缩进被子里了,这种情况,孤男寡女的,她还是做鸵鸟好了。 花桃夭无奈,好在过了这半日,身体的疼痛已经纾解了不少。哀怨地看一眼某只鸵鸟,这一次,自觉地选择了背对着凤倾而睡。他可不想因为那里被踹而死,传出去,不知道还以为他有多饥渴呢。 好不容易又睡着了,本以为今夜可以相安无事了。可是,谁知道没过一会儿,花桃夭忽然又闷哼一声,屁股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整个人顿时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好在被褥足够大,不然就该跟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花桃夭那叫一个捶胸顿足,恨不能以头抢地。右手不停地捶着身下的被子,他再一次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伸手揉揉可怜的屁股,花桃夭呲牙咧嘴垮着脸,小心翼翼地躺好,却是再也难以睡去。深更半夜睡不着,旁边还躺着自己此生最爱之人,心里难免会有些烦躁。 深呼吸,再深呼吸,心底的烦躁却怎么也无法平复。干脆狠狠地一撩遮在脸上的发丝,花桃夭咬牙切齿地爬起来,直接来到凤倾身边,对着她轻抿的薄唇义无反顾地吻了下去。 动作是凶残的,实际上却是温柔的。满载着怒气的薄唇最终在半途硬生生改了道,轻如蝶翼地落在了凤倾光洁的额头上。 蜻蜓点水一般,转瞬即离。 心中的烦躁和怒气奇迹般地消散得一干二净,花桃夭轻叹一声,身体退回到三尺之外,再次背对着凤倾躺下。这丫头就是他的克星啊! 而此时背对着凤倾的花桃夭并没有发现,就在他转过身的一刹那,身后那人却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目,眼底一片清明,璀璨如星辰。 然后下一瞬,那双璀璨的凤目又缓缓合上,就好似从不曾睁开过。一切,都悄无声息,无有痕迹。 第二天,当花桃夭顶着两只乌青的熊猫眼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顿时引来遐想无限。 惊雷几人再一次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完美地像世人证明了爱好八卦绝对不只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是很爱八卦的。 “你们说,主子看起来那么憔悴,到底是纵欲过度啊还是欲求不满?”这是惊雷。 “我倒是觉得,主子那更像是被人给揍了。”这是赤焰。 “被人给揍了?难道说,是主子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时间兽性大发色心大起,想要霸王硬上弓,结果被三少给识破了阴谋诡计,狠狠地揍了一顿?”这是紫电。 “哼!敢这么说主子,回头有你们好受的!”这是烈风。 “你闭嘴!”这是惊雷赤焰和紫电三个人异口同声。 被人嫌弃了的烈风轻嗤一声,不雅地翻个白眼,“幼稚!”然后提着刚从树林里打来的野味,准备早餐去了。 四缺一,另外三人顿时也没了兴致,赶紧作鸟兽散,该干嘛干嘛去。 这边四人各自散去,那边蹲在大树上的煞和星又开始纠结起来。 煞啃着手指头,望着远处围着惊雷四人团团转的凤倾,再看看一边黑着脸的花桃夭,充分发挥了古代版狗仔队的八卦精神:“你说,那个男人昨夜到底对咱们皇后娘娘都做了什么啊,怎么看起来一副脚下虚浮纵欲过度的模样啊!啊!天哪,咱们皇后娘娘不会真的给吃拆入腹了吧?” “闭嘴!咱们皇后娘娘是那种容易被人给吃掉的人么!”星不满地轻叱,却忽然话锋一转,“我倒觉得,是咱们皇后娘娘把那个男人给强上了。没看皇后娘娘神清气爽,而那个男人却一副恹恹的样子?” “嗯,可是哪有差别么?” “没有。不管如何,我们俩都死定了。” “所以说--” “这件事情--” “必须得--” “保密!” “你不说!” “你也不说!” “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 “谁若是说出去?” “烂*!” “成交!” 于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棵大树上,某两只古代版狗仔便这般很不负责任地狼狈为奸相互勾搭,将这件事给自动过滤了。 凤倾眼角的余光看向某棵大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转瞬即逝。 随意地吃了一些东西,凤倾和花桃夭便带上惊雷和赤焰以及暗处的某两条小尾巴直奔南陵王墓而去。紫电和烈风驻守营地。 几个人在弯月山上转了大半天,发现要想进入南陵王墓,只有一个入口。看来除了等着两天后陵墓开启,别无他法了。 回到营地,经过百花宫那辆奢华至极的马车的时候,闻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凤倾脚下的步子微顿,继而若无其事地继续迈步,直接回了帐篷。一走进帐篷,便侧目低声问花桃夭:“百花宫里可有男人?” 花桃夭微怔,摇摇头。“据我所知,百花宫里清一色都是女人。” “那就奇怪了。”这味道,为什么那么像汪言的? “怎么了,阿倾?”花桃夭有些担忧。 凤倾盘腿坐在被褥上,双手支着下巴,歪头道:“还记得当时在皇宫假扮君怜卿的那个男人么?那人身上的香气跟百里无艳的几乎一模一样。” “你是怀疑百里无艳?”花桃夭走到凤倾身侧,坐下,右手习惯性地敲击着膝盖,“可是,百里无艳是女人,而那个假扮君怜卿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不,不,不,这个可未必。有谁能确定,百里无艳一定是女人呢?难道说,你亲眼见到过?”凤倾忽然不怀好意地凑到花桃夭面前,眼底尽是促狭。 花桃夭眼皮一跳,继而妖妖娆娆地歪头一笑,他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撩起凤倾肩上的发丝轻轻地把玩着,薄唇微嘟,性感又撩人。 “阿倾,人家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男人就更没有兴趣了。不过,要是你愿意的话,人家倒是很乐意好好鉴定一下阿倾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切,敬谢不敏。”凤倾抽回自己的头发,“要是能见一见那个百里无艳就好了。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见到的。” 反正总要去百花宫一趟的,到底百里无艳和汪言有没有关系,到时候也许就知道了。 大大剌剌地身体后仰,躺下去,看着帐顶,凤倾百无聊赖道:“还要再等两天啊,早知道就再晚点来了。” 花桃夭薄唇轻抿,想了想,干脆也躺下去,歪头看着身边的人。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他对你……可好?” 凤倾一愣,“嗯。” “呵,那就好。”花桃夭轻笑,笑容久久不散。 “花桃夭?” “嗯?” “……没事。” “哦。”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静默的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身体靠得很近,两颗心却渐行渐远。 帐篷外忽然响起一阵吵闹声。“你们让我进去,我要见好看的哥哥。” “这位姑娘,请留步!我家主子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很显然,惊雷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很是不客气地将琉璃给拒之门外了。 “你们!哼!”琉璃撅着嘴巴,被气得面红耳赤。想要硬闯,可是一看惊雷和赤焰两人就跟两座大山似的堵在面前,又觉得无可奈何,最终只得气哼哼地爬回自己的马车里去了。 钻回马车,琉璃对着百里无艳大吐苦水。“姐姐,那两个人真是太过分了,都不要我去见好看的哥哥!哼,他们欺负我,姐姐你帮我教训他们好不好?” 百里无艳老神在在地看一眼琉璃,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怎么永远都长不大,还是这么得任性妄为。 对着伺候在一边的绿荷点了点下巴,绿荷会意,立即恭敬地拈起矮桌上的葡萄,仔细地剥去皮,然后将剥好的葡萄递到百里无艳嘴边。 粉色的小舌那么一卷,便将晶莹剔透的葡萄卷进了口中。百里无艳一脸享受地微微眯起双眸,仔细品味着葡萄的味道。酸酸甜甜的,一如人生。 见百里无艳并没有要为自己出头的意思,琉璃不由得有些不满,嘴巴不自觉地撅着,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生闷气。双手搅着裙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百里无艳无奈,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琉璃这样不开心。轻叹一声,旖旎却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别气了,等晚点,我帮你去教训教训他们就是。” “真的吗?”琉璃立马原地满血复活,直接跳起来跳到百里无艳身边,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撒娇道,“果然姐姐最疼琉璃了,姐姐最好了!” “油嘴滑舌。”百里无艳以一指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眼底有着淡淡的无奈和宠溺,“你也不小了,你以后也该学着懂事一点了,不然,迟早得吃亏。” “有姐姐保护我,我能吃什么亏啊!”琉璃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表示不解。 百里无艳望着琉璃如此天真无邪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她该如何告诉她,这世间最多的就是阴暗丑陋和不堪?自己的人生已经足够黑暗了,是不是应该将这份阳光这份无忧永远地留给这个唯一的妹妹? “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把。”百里无艳抬手摸了摸琉璃的发顶,“不过,姐姐不在身边的时候,可不许这样任性妄为,知道么?” “嗯,知道啦。”琉璃信誓旦旦地保证,转而便笑嘻嘻地去吃矮桌上的葡萄去了。 百里无艳见了,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心底无声轻叹。 转眼又到了傍晚,凤倾借口小解,一个人溜了出去。花桃夭不好跟着,也就任由她去了,只是再三叮嘱她万事小心。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凤倾回来,花桃夭不由得有些担心。毕竟这荒山野岭的,又是鱼蛇混杂。想了想,他还是找了出去。 话说凤倾离开帐篷以后,便四处闲逛,找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个可以安心解决个人问题的地方,不由得很是郁闷。 其实原本帐篷里是有夜壶的,但是凤倾总觉得怪难为情的,所以,除非必要,她是不会在里面解决的。 因为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人,所以凤倾不得不一个劲儿地朝着远处的山林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她悲催地发现,她好像有些迷路了。 望着林间已经明显暗下来的天色,凤倾驻足四处张望。动了动耳朵,确定附近不会有人突然出现以后,她咧着嘴,嗖的一下就窜到了不远处的一堆灌木丛后面去。 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在这静寂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凤倾一边解决个人问题,一边眼珠子咕噜噜四处乱转,唯恐一不注意就会有人突然跳出来。 等到好不容易解决完了,凤倾第一时间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却在这时,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窜入鼻端,紧接着头顶就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声,“呵--” 轰! 凤倾立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嗷的一下就跳出去几米远,一张脸瞬间憋得通红。本能地想要抬头去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竟敢偷窥,可又转念一想,那不是自取其辱么?这种尴尬的时候,还是装鸵鸟假装不知道比较好! 而且,那股香气,不是百里无艳就是汪言!而不管是哪一个,她现在都绝!对!不!想!见!心中打定了主意,凤倾忽然收起脸上的不自然,抬头挺胸,若无其事地抬脚就要离开。那骄傲的样子,活脱脱一只骄傲的孔雀。 身后却有幽幽的男声传来:“小家伙,这就走了么?” 汪言! 凤倾忽然回头,磨牙霍霍,一脸的凶神恶煞。他妈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啊!之前明明感觉到附近没人的! 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很有可能都被这个笑得一脸欠扁的男人给看了去,凤倾眼底顿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汪言稳稳地站在枝桠上,一手扶着树干,一手轻抚胸前的发丝。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包裹在一件白色锦衣里,只在外面罩了件透明的暗红色纱衣,整个人显得风流又邪气,对着凤倾笑得意味深长。 不过,小家伙?凤倾摸摸自己的脸,看向汪言的目光更是复杂起来。这个男人,看来一早就知道凤三其实就是她了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几个字,绝对是从凤倾牙缝里挤出来的。 汪言纵身一跃,瞬间来到了凤倾面前。他后背着双手,微微弯腰往前探着身子,与凤倾静静地对视。许久,就在凤倾快要忍不住爆发的时候,云淡风轻地说道:“嗯,在你之前就到了。” “不可能!”凤倾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如果早就到了的话,她不可能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 汪言站直了身子,摊摊手,表示无可奈何。“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事实上,他是事先服用了遮盖体香的药丸,然后又在刚刚服用了解药而已。 “汪!言!”凤倾气得浑身发颤,显然是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 汪言丝毫不把凤倾的怒气看在眼里,嘴角仍旧勾着邪气的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妄言,狂妄的妄,语言的言。” “哼,小心老子把你揍成阎王!” “呵,那多求之不得。” “说!你刚才到底看到多少!”凤倾黑着脸,心底开始估算怎样才能将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给一击必杀。 汪言,也就是妄言眨眨眼,无辜道:“都看到了。”实际上,一点也没看到,那个时候,他把脸给转开了。只是耳朵就无恶避免地遭受了一场荼毒。 妄言说得很是轻松,只是无人知道,他的耳根处其实早已经染上了几许艳红。好在天色已黑,不容易被发现罢了。 不过,虽然说林间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是习武之人大多拥有夜视的能力,所以凤倾很容易地就看到了妄言脸上欠扁的神情,不由得郁卒得想杀人。 心动不如行动,凤倾的身体豁然拔起,往后疾退,与此同时,云袖内的手掌心翻飞,数枚银针迅如闪电般迸射而出,直直地射向妄言的眼睛。细如牛毛的银针,在夜色里闪烁着幽蓝的光。 妄言眸光一凝,邪气风流的脸迅速偏到一边,轻松地避开了凤倾的银针。然后下一瞬,高大的身影就已经到了她的跟前,一只手臂探出去,想要将她制住。 凤倾闪身退到一边,更多的银针从指间射出,空气里响起细微的破空之声,若不是内力深厚之人,根本就不可能发觉。 不过,妄言的武功显然是属于深不可测型的,所以,想要躲开凤倾的银针,还是游刃有余的。不过,要轻松抓住她,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抓不到人,妄言一点也不恼,反而很享受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就好像调皮的猫咪在戏弄一只四处逃窜的小老鼠。 “小家伙,你逃不掉的!”妄言邪佞的声音幽幽地响起,看着凤倾的眼神俨然是在看即将到手的猎物。 一番追逐之后,凤倾悲催地发现,自己居然半点好处都没捞到,反而内力消耗了不少。反观妄言,依旧气定神闲,如闲庭信步一般紧跟着自己阴魂不散。 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想要返回营地找花桃夭,却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唉,早知道她之前羞涩个p啊,在帐篷里解决了不就好了,反正花桃夭会出去避嫌的不是么? 这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有句话说的好,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还有一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 嗯,还有还有,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凤倾思考着如何摆脱身后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的时候,一时不察,脚下被突出的树根绊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平衡,直直地往前趴去,眼看着,就要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风一般疾驰而来。 ------题外话------ 猜猜看,最后是谁英雄救美?(a,桃夭b,妄言) 第124章 桃夭的怒气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凤倾即将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毁容破相的心理准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色身影迅如闪电一般疾驰而来,手臂勾住凤倾的纤腰,将她往自己跟前用力一带,然后身体在半途硬生生翻转了一番,这才噗通一声,着地。 妄言。 凤倾的脸直接撞进了妄言的怀中,鼻子被他结实的胸膛给撞得生疼,眼泪当即就流出来了。这该死的男人,没事长这么结实做什么? 本能地想要咒骂出声,不过-- 这黑漆漆的夜里,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又是如此容易擦枪走火的姿势,凤倾懊恼的同时,觉得她还是赶紧起来比较好。况且这个男人太过邪气,自己一个人跟他相处,决计讨不到什么好处。 尝试着动了动,想要站起来,腰间的两条手臂却忽然加大了力气。凤倾一时不察,好不容易抬起来一点的身体又再一次扑了回去。 “放手!”凤倾低吼。暗夜里,对方脸上的神情看得并不真切,但是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妄言渐渐粗重的呼吸。 心中不由得有些惊骇,心跳也瞬间快了许多。多年来,凭着对危险的直觉,凤倾只觉得掌心都渗出了冷汗。 “你做什么?放开我!”凤倾有些气急败坏,用力地挣扎着,有种被人羞辱的愤怒,漆黑的凤眸里是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妄言其实也很不好过,背后硬生生落地,摔得不轻不说,还要承受凤倾的二次压迫。更何况,如此静谧的环境里,温香软玉在怀,而恰巧那抹温香软玉还是他所不讨厌的人。 “别动!再动……后果自负!”妄言没好气地开口,话一出口,才发现声音竟然暗哑得很。 这声音……凤倾顿时更加羞恼,奋力挣扎的同时指尖一根银针便对着身下之人的脖颈刺了下去。捏着银针的手,却在半途被人捉住。 “小家伙,你很不乖。”妄言的大手用力捏着凤倾的手腕,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戾气。 凤倾被捏得吃痛,心道几次三番被这个男人捏住手腕,似乎每次都会疼得她要死要活的,真怀疑这人根本就是长了个铁钳手。 “我再说一次,放!开!”凤倾用力挣了挣手腕,却没有挣开,心中的怒气更胜。因为气愤,胸口剧烈起伏着。 这对妄言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他重重地呼一口气,暗哑的声音道:“小家伙,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完,用力一个翻身,便将凤倾压在了身下。 妄言不是花桃夭,不会顾虑她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不高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事随心所欲。譬如现在,他觉得自己既然不讨厌怀里抱着的女人,又被她折磨了这么长时间,那么,趁机收取点好处,也不为过。 行动快过大脑,妄言当即低下头去,直取凤倾娇柔的嘴唇。粗重的呼吸,在这静寂的山林里,分外清晰。 凤倾眉心紧蹙,眼底闪过嫌恶。用尽力气将脸扭到一边,那个吻便落到了她的脸颊上。濡湿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涌起一阵恶心感,胃里一阵翻涌。 “唔--”胃里的不适,让凤倾当真干呕了一下。 妄言的脸当即就黑了个彻底。这个该死的女人,这是在嫌弃他么?心中忽然就腾起无边的怒火,他大手用力地将凤倾的脸给掰了回来,再一次狠狠地吻了下去。 下巴被人钳制住,凤倾想要再将脸扭到一边,却是无能为力。这一刻,她不由得深感挫败,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深深包裹着她。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隐隐地传来。“阿倾!你在哪里?” “花桃夭!唔唔--”凤倾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原本已经暗淡下去的双眸瞬间明亮起来,那璀璨夺目的光辉,直晃得妄言眼睛刺痛。 妄言伸手扼住凤倾的脖子,心里愤愤的,恨不能将身下的人撕个粉碎。她可以为了君怜卿独闯皇宫,不惜夺权,也可以为了那个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激动成这个样子,却唯独从不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他,难道就那么差劲?那么让人讨厌? 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闷气,闷闷的,让他喘不上气来。妄言深呼一口气,加大了手下的力道。 “阿倾,你在哪里?”花桃夭找凤倾找了半日,正准备放弃这里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她的回应,心里激动,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听着那微不可闻的呜咽声,花桃夭眸色一凛,语气也冷冽了几分。“阿倾!阿倾!你在对不对?你怎样了!说话!” 凤倾拼命地摇着头,脖子被掐住,嘴巴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低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生怕花桃夭会直接离去。如果花桃夭走了,那么,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感受着凤倾的挣扎,妄言低头,凑近凤倾的耳边,邪佞的声音缓缓说道:“如果你想被那个男人看到你我这个样子的话,你就尽管挣扎就是。我一定会在他的面前,好好地疼爱你的。”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痒痒的,麻麻的。凤倾身体不由得一阵颤栗。她的呼吸一窒,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住。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身上这个男人的身体变化,她自然感觉得到。 可是,难道就这样束手就擒么? 凤倾越想越不甘心,干脆心一横,再次挣扎起来。两人的身体扭作一团,不时地碰到周围的树干,引起一阵阵轻微的窸窣声。 妄言一手掐着凤倾的脖子,一手迅速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凤倾越是挣扎反抗,他就越是觉得兴奋。两个人似乎较起了劲儿,大有不死不休的感觉。几番挣扎之间,两人的衣服渐渐变得凌乱,一些地方甚至被周围的荆棘碎石给割破了。 花桃夭隐约听到了声音,心里不由得越发焦急起来。循着细微的声音找过去,“阿倾,你在对不对?”他一边焦急地问着,人也距离扭作一团的两人越来越近。直到鼻端嗅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整个人顿时如利箭一般直射而去。 “放开她!”花桃夭厉声喝道,掌心翻飞,对着妄言所在的位置就要打过去。 妄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和凤倾的位置调换了一下,换成是凤倾背对着花桃夭的攻击。 花桃夭神色骇然,想也不想便收回自己的攻势,却因为遭到反噬,身体踉跄着接连后退好几步,口吐鲜血。 “花桃夭你怎样了?”凤倾急问。情急之中,曲起的一条腿膝盖直接顶到了妄言两腿之间,换来他闷声一声,冷汗直流。 趁着这个机会,凤倾豁然用力,终于挣脱开了妄言的束缚。人才刚站起来,就落入了一个桃花馥郁的怀抱之中。 呼--紧绷的身体陡然间放松下来,凤倾有些气息紊乱地往后靠在花桃夭身上,急急地喘息着。感受着身后之人真实的触感,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阿倾,你还好吧?”花桃夭不无担忧地问着,上上下下将凤倾仔细检查了一边,看到她凌乱的衣衫,尤其是胸前裸露在外的肌肤,眼底的戾气顿时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凌厉的目光迸射向对面已经站直了身体的妄言,花桃夭冰冷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杀了你!” 妄言眼神一凛,凤倾的武功不如他,可是这花桃夭的武功却不容小觑,怕是与他不相上下。知道今夜再不可能从凤倾身上讨到好处,索性一言不发,直接飞身而起,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远地,有冷邪的声音传来。“小家伙,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中。哈哈哈--” 花桃夭原本想要追去,却被凤倾给拽住,有气无力地说道:“算了,我们先回去吧。”低头,就着昏暗的夜色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她不由得有些窘迫。 阴沉着脸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凤倾穿上,花桃夭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我们走吧。”说着,伸手主动握住她的手,沉默不语地往前走去。 凤倾微微地挣扎了两下,却换来对方更加用力地紧握,知道花桃夭应该是被吓得不轻,索性也就由着他去了。 周围是黑漆漆的山林,脚下是看不真切的各种障碍,两个人走得很慢。一路上,花桃夭始终沉默不语,周身似乎都笼罩着一股低气压。只是握着凤倾的大手,从未松开过。 这样的花桃夭,是凤倾极少能见到的,她有些无措地挠挠乱糟糟的头发,讪讪地吐吐舌头,倒是乖巧得很。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大多数驻扎在弯月山的人都还没有钻进各自的帐篷里,而是点起篝火,嬉闹着,山南海北地侃大山。 路过一处又一处的篝火,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凤倾眨眨眼,被握住的小手故意挠了挠花桃夭的掌心,换来他步履一顿。 但是,下一瞬,花桃夭的脸便又黑了起来。只要一想到之前山林里的一幕,他就觉得愤怒,愤怒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恐惧。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去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心中气愤,脚下的步子就不知不觉加快了好多。凤倾被迫地加快速度,却还是冷不丁一路踉跄前行。可想而知,花桃夭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了。 “喂,喂,花桃夭,你走慢点儿!”凤倾忍不住抱怨。 花桃夭听了眉心微蹙,脚下的速度倒是下意识地慢了不少,但手上的力气却仍旧大得惊人。 凤倾无奈,却也识趣地不再去试图惹怒某个明显已经濒临爆发的男人。平时的花桃夭,她可以随意欺负,但是现在的他,她可没那个胆量招惹。 所以说,当惊雷四人看到手拉手走来的两个人的时候,望着凤倾那乖乖巧巧文文静静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眼冒狼光,心道他们家主子是不是已经虏获了三少的芳心? 可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到了花桃夭阴沉得就好像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的眼眸的时候,所有的八卦因子瞬间跐溜一下没影儿了。 八卦诚可贵,小命价更高,他们可不敢老虎头上拔毛。 同样纠结的还有以树为家的煞和星。之前因为凤倾外出解决个人问题,他们不好跟着,所以便留了下来。这会儿见凤倾身上披着花桃夭的外衣,手还被人家握着,那样子,怎么看,怎么让人遐想无限啊。 煞苦着脸,哀叹:“我觉得,这下子,回头见了皇上,我们连痛痛快快的求死都不太可能了。必定会生不如死的。” 凤倾那个样子,明显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了。早知道,他们就跟过去了。 星同样哭丧着脸,“要不,咱俩互杀吧?” “啊?”煞抹一把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惊诧地看着星,“咱俩貌似还没到相爱相杀的地步吧?” “呸!谁要跟你相爱相杀,我是说互杀!” “那你下手可得利落点啊。我怕疼。” “放心,我保证一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击必杀。” “唉,那来吧。” 两人各自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对着彼此上下左右前后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比划了好久-- 结果就是,两人凑在一起磨叽了半天,最终也没能互杀成。原因是担心他们死了以后,会被某位资深妒夫给从地底下挖出来,鞭尸三日,再曝尸荒野。 那实在是太“凄美”了! 一直到走进帐篷里,花桃夭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凤倾有些忐忑地吞了口口水,忽然间好怀念那个妖行天下的花桃夭啊,妖娆,妩媚,爱撒娇,厚脸皮。可是现在,这气压还能再低点儿不? “咳!”凤倾拢了拢花桃夭的衣服,被握着的手轻扯了扯,她干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磨人的沉默,“那个,你没事吧?” 花桃夭抿唇不语,只是桃花眸幽幽地看了一眼凤倾,眼底无波无澜,深沉得好似无垠的夜空,不辨喜怒。 凤倾下意识地一个激灵,表情有些讪讪的。“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了么。再说了,我是那种容易被人占便宜的人么?那个妄言也绝对没有讨到任何好处就是了。” 花桃夭依旧不语,周围的气压似乎更低。 凤倾懊恼地用力抓了抓头发,这个妖孽发起脾气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哄啊。而且,为什么,她越说,他的眼神就越可怕啊! 不过,目前的状况是,她才是那个受了委屈和惊吓,急需要安慰抚慰柔声细语的人吧!可为什么,她却要在这里如此苦逼地讨好花桃夭啊! “喂,你不说话就算了,少爷我要睡觉了!”凤倾说着,就挣扎了几下。 花桃夭却握得又紧了几分。 “花桃夭!”就在凤倾几欲抓狂的时候,花桃夭却忽然用力,将她拉到了他的跟前,两人离得很近,身体贴着身体,鼻息相对,四目相接。 “花桃夭你做什么?”凤倾脱口而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花桃夭凝眉不语,只一只手带着微微的凉意,不疾不徐地摸索上凤倾的下巴,不轻不重地钳制住,迫使她意图躲避的脸正面对着他。 “阿倾,”花桃夭微微清冷的嗓音响起在耳边,带着浓浓的压迫,“你把自己交给君怜卿,我认了,也忍了。但是,其他的男人,我忍不了。如果你再胆敢让自己身陷危险,相信我,我一定会毁了这个世界!” “我--”凤倾有些语结,愣愣地看着明明很冷静实际上却是盛怒中的花桃夭,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见凤倾怔愣,花桃夭勾唇冷笑,又补充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凤倾抿唇不语,她知道,自己今晚的确是有些任性了。非要孤身一人跑去那么偏僻的地方,遇到了那个男人还不在第一时间想着逃走。 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打破这样沉默的气氛,凤倾心如擂鼓,大脑急速运转着,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合适的言辞。就在这时,花桃夭却忽然将她拥进了怀里,抱得紧紧地。那在意的模样,就好像是拥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无声轻叹一声,凤倾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反正,在这个时候,貌似不管她说什么的,都是错的。 换好了衣服,凤倾走出帐篷的时候,就看到花桃夭正站在帐外,仰头望着夜空,清瘦的身影无形中散发出淡淡寂寥。 帐篷前的空地上,惊雷等人正凑在一起,点着篝火,烤着猎来的各种野味。 凤倾整了整神色,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左顾右盼的样子有几分滑稽。“呃,那个,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身陷危险了。好师兄,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花桃夭斜睨了眼凤倾,懒得搭理她。 凤倾嘴角微抽,干咳一声,掩饰掉脸上的尴尬。一手抓起花桃夭的衣袖,学着他素日里撒娇卖萌撒泼耍赖的模样,摇啊摇啊。 “花桃夭?” “……” “师兄?” “……” “小桃儿?” “……” “小夭夭?” “……” “小桃子?” “……” “嗯,那个,千寻啊,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啊?” “……唱什么?” 哟呵,终于有反应了,不错不错!凤倾颇有成就感地趁热打铁拉着花桃夭就走到篝火边坐下,讨好地拿起烤好的兔肉,撕了一条兔子腿递过去。 “来来来,千寻大爷,您老人家慢用!” “……我有那么老么?”某人飞过去一个眼刀,好歹也是风华正茂好不好?还……老人家? “唔,尊称,尊称!”某女十分狗腿地舔着脸,急忙顺毛。 一把夺过兔腿,冷哼,“哼,这还差不多!” “嗯,嗯,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您老人家一点都不老,一点都不老。哦呵呵,就是年方二十一,即将奔三了而已。” 奔三……把手中兔腿啪地一下扔掉,赌气道:“不吃了!” “哎呀别呀!”急急火火地好不容易接住即将落地的兔腿,凤倾欲哭无泪,暗恼自己干嘛多嘴多舌地加上那一句奔三啊,“惊雷好不容易才烤的,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惊雷适时地插话,“没关系的,主子尽管丢就是。” 靠,这家伙!凤倾恶狠狠地瞪过去,当即吓得惊雷身子一瞬间缩小了一圈,恨不能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似乎是不愿意凤倾的注意力被别人夺去,花桃夭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不是说要唱歌么,赶紧着吧,我听着呢!” “嗯,这就唱!稍等!稍等!”凤倾苦逼地将手中的兔腿再次塞到花桃夭手中,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唱了起来。 凤倾唱的是周华健的经典曲目--《朋友》。 略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有着几分沧桑之感,优美的旋律一下子吸引了在附近谈天说地的人们。一时间,天地之间静默一片,只剩下这他们闻所未闻的曲调回荡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相识多年,这还是花桃夭第一次听到凤倾唱歌。新奇的歌词和曲调,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依然深深地打动人心。 回想自己这么多年,一个人孤军奋战,小小年纪失去亲人,差点饿死街头,哭过,痛过,累过,倦过,也……爱过。只可惜,爱之花才要萌芽,便已凋零。 无声苦笑,花桃夭悄无声息地合上了双眸。那双堪比日月灼灼的桃花眸里,是无人能读懂的落寞。 漫漫长夜多寂寥。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孤枕难眠,触手可及身侧空空如也,无边的寂寞席卷心头,窒息,心痛,却无可解脱。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 ……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不远处那辆豪华的马车车帘被人挑开,琉璃一身鹅黄色纱裙,美得好似林间下凡的仙子,娇俏的脸上是满满的痴迷。 好好听的歌!为了能听一辈子的歌,她一定要想办法嫁给好看的哥哥才行! 百里无艳原本正躺在马车里小憩,听到这歌声,她缓缓地睁开黑眸,眼底隐隐泛着水光。朋友两字,之于她,何其奢侈? 从小就生活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层出不穷的迫害里她能活着逃出来,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为了生存,为了反击,做过街头的乞儿,被人卖进青楼受尽屈辱,死人堆里浴血奋战-- 如果,一生中,真能有那么一个一句话就是一辈子的朋友,那该多好?摇摇头,真是可笑,她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孤独寂寞惯了的人,是不需要朋友的,不是么? 煞和星依然蹲在大树上,听着这新奇的曲调竟是入了迷。星迅速地从怀里掏出那本小册子,刷刷刷地记录着:“某年某月某夜,皇后娘娘为桃夭殿至主献歌一曲,曲调优美,歌词感人肺腑……(以下省略溢美之词一千字)” 一夜无眠。 凤倾知道花桃夭也没有睡着,只是两个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谁也没有开口。 第二日,弯月山迎来了一位贵客,皓月国太子离月歌。没有声势浩大的皇家卫队,他只带了四名贴身侍卫便来了。 再见到离月歌,凤倾心里出奇得平静,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了。望着远处受万人追捧的天之骄子,她不由得摇摇头,直接转身回了帐篷。 相安无事地又过了一日,终于到了南陵王墓开启的日子。在经过百花宫那辆马车的时候,凤倾淡淡地扫了一眼毫无动静的马车,心道这百里无艳可真够宅的,居然没见她出来过一次。 当然,如果百里无艳是某个可恶的男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群人呼啦啦全都围到了南陵王墓的入口外围,静静地等待着陵墓开启的那一刻。据说,陵墓开启的一刻,天上会同时出现两个太阳。 凤倾站在人群里,仰头望着天空。虽然是四月天气,太阳算不得毒辣,可是老是这么晒着,也让人受不了。 举起衣袖擦了擦额头,头顶忽然出现一道阴影,凤倾偏头看过去,就看到花桃夭一言不发地站在她的身侧,高高地举起手臂。宽大的衣袖刚好将阳光挡住,留给她小片的阴凉。 伸手将花桃夭举着的手臂拉下,凤倾说道:“我没事,你不用这样。” 花桃夭幽幽地看了一眼凤倾,然后又一次举起手臂。 凤倾无奈,却也没再说什么。自从那晚树林事件发生以后,花桃夭似乎就没再给她好脸色看。 唉,好纠结。傲娇桃花妖孽生气了,最倒霉的人似乎还是她。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高呼:“看,天上真的出现第二个太阳了!”然后,凤倾就看到,几乎是有人统一指挥操控一样,所有的人同一时间统一步调地刷地一下抬起了头。 ------题外话------ 感谢小七的钻钻, 感谢小蝶的6颗钻钻和20朵花花, 感谢既然妞的评价票, ╭(╯3╰)╮ 第125章 狭路相逢 凤倾仰起头,果然就看到天空中当真出现了两个“太阳”。虽然,作为一个拥有着现代灵魂的人来说,总觉得天上会出现两个太阳很不可思议,可是大自然千奇百怪深奥如海,有些事给不出解答也算正常。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凤倾凤眸微眯,仔细观察着头顶的两个耀眼的火球,总感觉怪异得很。可是,若说是破绽,她又一时间找不出来。 就在这时,空中的两个太阳忽然间红光大盛,各自迸射出一道火红中泛着金色的光束,两道光束在半空相会,凝聚成一束,正好照射在南陵王墓的入口处。 然后,奇迹般地,那道将南陵王墓严密保护起来的石门竟然自己缓缓地开启了。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声音,一种仿佛来自千年前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 凤倾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石门后的一切。耳边响起花桃夭的声音,清越而旖旎。 “传说南陵王乃是一千多年前轩辕国的战神,一生征战沙场,战功无数。后来因为功高盖主,深受帝王忌惮,最终沦落个客死他乡的下场。后来,他的一众部下为了纪念他们最为崇拜的战神将军,便自发为其修建了这座陵墓。” “那这里面是衣冠冢还是?” “据说是南陵王本人在这里面。” “那会不会闹鬼啊?” “……闭嘴!” “安啦,爷会保护你的!” “……” 随着石门完全开启,周围的人便争先恐后地往里面挤,唯恐自己落后一步,好东西被人抢走。 望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凤倾嘴角微抽,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里面到底有没有宝藏还不一定呢,而且就算有,谁又能保证可以带着宝藏安然离开? 弱肉强食,胜者为尊,乃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一个时辰后,外面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只剩下凤倾和花桃夭一行人,包括煞和星,然后就是离月歌和他的四名贴身侍卫。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一直藏在马车里神神秘秘的百花宫宫主百里无艳。 望着不远处那个一身明艳红衣身姿窈窕的人,凤倾不由得赞叹,果然是个美人啊!瞧那身材,前凸后翘;瞧那脸蛋,闭月羞花;瞧那眉眼,妩媚风情。总之,就是无处不美,无处不精致就是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凤倾的打量,百里无艳微微偏头看过来,似笑非笑的眸光带着点妩媚带着点妖娆,仿佛能看穿这世间的一切真实虚伪。 凤倾瞳孔微缩,这种目光,与妄言邪佞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难道说,百里无艳当真是个女人?那妄言又是谁?两个人身上的气息几乎一模一样,她可不认为,妄言跟百花宫半点关系都没有。 手腕被人捉住,凤倾回过神来,就看到花桃夭有些担忧的眼神。“走了,阿倾。” 凤倾点点头,任由花桃夭拉着迈步进入南陵王墓。惊雷四人以及煞星两护法紧随而入。前面不远处,是先行一步的离月歌和其侍卫。 百里无艳看见所有人都进去了,这才不疾不徐地迈步跟上。一直对着凤倾两眼冒光的琉璃很想立即冲到凤倾身边,奈何被花桃夭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住,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家姐姐身边。 昏暗的甬道里,每隔十几步便会有一盏长明灯,昏黄的灯光将人们的了影子拉得老长。花桃夭和凤倾并肩而行,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着话。 凤倾眼角的余光瞥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那一道红色身影,语气无波无澜。“能看出来那人是男是女么?” 花桃夭眼底有着疑惑,摇摇头。“雌雄难辨。”看外貌身形,的确是女人无疑,可是身上的气息,却又与那日那个男人一样。不过,两人身上的气场和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 “那……我去把她的衣服给扒了!”凤倾一字一句阴测测地说着就要转身,却被花桃夭给拉住。 花桃夭心知两人的一举一动皆被前后两人看在眼中,也不再与凤倾置气了,瞬间恢复到往日风流不羁妖娆百变的模样。 他一把搂住凤倾的腰,整个人都懒懒散散地靠在她的身上,刻意扬声大声说道:“阿倾,你想看人家的身体,尽管看就是,不过要等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可以哟,不然人家可是会害羞的。等到没有人碍事的时候,人家一定给你看个够!” 然后又语速极快地压低了声音,凑到凤倾耳边:“切莫打草惊蛇。” 咳! 凤倾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斜睨了一眼花桃夭,咬牙切齿道:“本少偏偏现在就要看,那你到底是脱还是不脱啊!” 花桃夭一手摸摸自己的脸颊,一脸羞涩,眨巴着潋滟的桃花眼,薄唇微嘟。“哎呀,那要不咱俩换个地方,阿倾给人家脱好不好?” “那还等什么,赶紧着吧,本少爷已经等不及了。”凤倾猴急地拉起花桃夭就大步流星地拐向旁边的一条岔路。 惊雷等人不远不近地徐徐跟上。 “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凤倾见附近的人越来越少,于是放开花桃夭的手,沉声问道,“之前进来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花桃夭眼眸微眯,“的确有些不同寻常。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万事小心。” “嗯。” “记住,一定不要和百里无艳单独相处,直觉那人很危险。”如果说,百里无艳真的是那个妄言的话,只怕还会伺机对阿倾动手,“不要走出我的视线。” “唔,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啰嗦。” “阿倾--”花桃夭脸色瞬间冷了几分,吐出来的调调阴测测的,显然是被凤倾吊儿郎当不以为意的态度给气着了。 凤倾急忙顺毛,“放心放心,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视线范围之内,这总可以了吧?不气不气,生气容易老得快。风华绝代妖行天下的花桃夭,可不能因为生人家的气而变老啊,那多不值得?” 被凤倾狗腿的模样给气乐了,花桃夭无奈地摇摇头,迈步继续前行。“走了。虽然说,不知道有何宝贝,但也不能被人抢了去不是?” 南陵王墓内的通道四通八达,先前进来的近千人经过各条岔路的分散,每条通道内的人越来越少。 凤倾等人同样漫无目的地走在里面,走了半日,她有些不解地停下脚步。“有没有感觉,我们一直都在原地绕圈啊?”而且每绕一圈,周围的人就要少上一些。若说这里面没有古怪,打死她也不信。 花桃夭戒备地望着四周,声音里透着几分严肃。“你说得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两人正四处里打量着,忽听得惊雷一声惊呼,“咦,这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过去,就看到惊雷右手不疾不徐地拂过墙壁上一处极为隐秘的花纹。花桃夭神色微变,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一阵剧烈晃动。然后就看到左右通道的墙壁凭空出现有十几个黑洞,从里面释放出来的强劲的吸引力,将附近的人不容反抗地分别吸了进去。 “阿倾,小心!”花桃夭惊呼一声,指尖却只来得及碰到凤倾的指尖,两个人便分别吸入了不同的黑洞内。 短暂的黑暗过后,凤倾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处石室内。她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石室,除了头顶上镶嵌着十几颗夜明珠以外,别无其他。 四面墙壁逐一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凤倾干脆单手支着下巴,苦思冥想起来。 如果猜得没错,这座南陵王墓里面应该有无数间类似的石室,而之前消失的众人大概就像她一样,被困在了里面。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天意呢,还是人为? 就在凤倾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脚下的地面忽然又是一阵颤动,继而恢复了平静,只是面前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危险人物--百里无艳。 百里无艳的出现,让凤倾瞬间提高了警惕。不过,很显然,对于在这里看到凤倾,对方也是有些惊讶的。 两人各自占据石室的一角,各自打量了几秒钟之后,百里无艳忽然轻笑出声。“罗刹宫宫主,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凤倾背后倚着墙壁,凤眸微眯,警惕地望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人,试图从她的神情中看出某些破绽来。可是,凤倾注定要失望了。因为,百里无艳的神情完美得无懈可击。 “彼此彼此。”凤倾嘴角轻扯,态度不冷不热。这人居然知道她罗刹宫宫主的身份,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深思啊。 “呵。”百里无艳伸手轻抚胸前的黑发,媚眼妖娆,“看来罗刹宫宫主对本宫很有成见呢。” 凤倾冷哼,神情却几分邪肆。 “本宫主素来最爱美人,像百里宫主如此绝色,欣赏尚且来不及,又何来不待见之说?只不过,这环境可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时间也明显不对。所以,百里宫主还是收起你那媚人之姿比较好。也免得,本宫主一时情不自禁,做出什么冒犯百里宫主的举动来。” “呵呵,是么?本宫倒是觉得,此时此刻,你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倒是发生点什么旖旎之事的好时机呢。” “孤男寡女?”凤倾眉眼微挑,“只是不知谁是男,谁是女?” “你说呢?”百里无艳歪头一笑,白眉顿生。 凤倾手指不急不缓地敲着身后的墙壁,眼底流动着皎皎如月的光辉,沉默不语。虽然百里无艳和妄言两人身上的气质和气场完全不同,但是,她却总是直觉这两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怎么不说话了?”百里无艳好奇地问道。 凤倾垂眸,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不管百里无艳是不是妄言,现在显然都不是揭穿她的好时机。她可没忘了,那个男人一直都对自己虎视眈眈。 “不知百里宫主刚刚可知道自己是如何进来这里的?可知道出去的方式?”凤倾问。 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或者说,机关被设在了极其隐秘的地方,寻常人很难找到。为了避免被困死在这里,凤倾知道,眼下她不得不与身边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合作一把。 说起正事,百里无艳倒是严肃了几分。她摇摇头,“你怎么进来,本宫就是怎么进来的了。至于出去的方法,本宫也想知道。” 就在两人说话间,石室里忽然想起一阵嘶嘶地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的话,甚至会被人的呼吸声给盖过去。 但是,凤倾的感知力素来敏锐,无论听觉还是嗅觉都超于常人,自然很快便察觉到了一样。 看着凤倾忽然凝重起来的神色,百里无艳眼底闪过一丝戒备。她极重注意力,凝神屏息了几个呼吸的瞬间,同样发现了石室内的异样。 “怎么回事?”百里无艳眉心微蹙,警觉地四下里张望。 凤倾不语,只是耳朵下意识地动了动。这声音明显是从墙壁里面发出来的,难道说,这些墙壁是中空的。她迅速地跑到墙边仔细地观察着,果然就看到墙壁上每隔不远,就会有一些针孔样的小孔。 一种不好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凤倾只来得及轻喝一声:“屏住呼吸!”然后就看到,一些微不可见的白烟从哪些小孔里冒了出来。 毒烟。 百里无艳瞬间便明白了凤倾的意思,立即屏住呼吸,并抬起衣袖掩住口鼻,用眼神询问她可有解决的办法? 凤倾精于毒术,一般的毒自然奈何不了她。她迅速地封住自己周身几处穴道,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精巧的瓷瓶,倒出一枚粉色药丸来。那药可解百毒,她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吞下,就看到百里无艳眸光幽幽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瓷瓶。 心里忽然起了一丝坏心思,凤倾嘴角微扯,对着百里无艳将手中的瓷瓶倒过来,底朝天,示意这种药丸只此一颗,她也爱莫能助。那欠扁的神情,直看得百里无艳咬牙切齿。 轻哼一声,百里无艳将头扭到另一边,赌气不去看凤倾得意的样子,只是掩在云袖中的手却是下意识地紧握起来。 石室内的毒烟越来越多,味道也越来越刺鼻,凤倾因为服用了解毒的药丸,倒是没有多少不适。她一边用衣袖轻掩口鼻,一边四处寻找着机关。 百里无艳因为没有服用解药,行动难免受阻,只得站在原地恨恨地瞪着满室晃悠的某人,心里恨得那叫一个牙痒痒。 但是,一个人武功纵然再高,屏住呼吸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何况石室内的毒烟浓度越来越高。渐渐地,百里无艳开始出现晕眩的感觉,脸色也隐隐变得苍白起来。她眼眸微眯,略显虚弱地看着凤倾,眼神渐渐迷离。 身体开始变得无力,百里无艳背后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到地面。 凤倾一边寻找着机关,一边密切关注着百里无艳的一举一动。看得出来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眼神微闪,便抬步走了过去。 蹲下来,抬手在百里无艳的面前晃了晃,见她眼神有些迷离呆滞,心知她怕是已经吸入了不少的毒烟。凤倾努努嘴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救她。可是那个解毒的药丸的确只有一颗,要想彻底救她的话,唯有用自己的血。 忽然又想起百里无艳的身份,凤倾轻抿唇,干脆伸手就要去解开她的腰带。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面前那个已经虚弱至极的人忽然暴起,迅如闪电般地出手,将凤倾拉到了她的怀中。 凤倾一时不察,等再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落在了百里无艳的禁锢之下。“放手!”她冷道。 百里无艳神情幽幽地看一眼凤倾,一言不发地对着她的脖颈便咬了下去。 凤倾一下子便明白了百里无艳的意图,赶紧奋力挣扎着跳开。她急速地喘着气,看着对方泛白的唇瓣,愤愤地磨牙,这人是属吸血鬼的么?竟然想咬她的脖子!她要是敢脖子上顶着个牙印回去,她敢保证,某个资深妒夫铁定得发飙。 用尽力气的一击,没能得逞,百里无艳的身体可以说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她无力地倚靠着墙壁,缓缓地合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苍凉的笑,心底有那么一刹那,觉得就这么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不是么? 百里无艳脸上忽如其来的悲凉让凤倾一怔,她复又蹲会去,伸手戳了戳百里无艳的胳膊。“喂,你不会就这么弱吧?” 堂堂百花宫宫主哎,难道这么差劲? 百里无艳懒懒地掀掀眼皮,轻嗤:“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长年与毒打交道,寻常的毒对你都不会造成影响?” 凤倾点点头,也对,的确是这样。“那你想不想我救你?” “你会如此好心?”百里无艳显然是不相信凤倾会有如此的好心的。 凤倾咬了咬透明的指甲,“唔,只要你告诉我,你和妄言是什么关系,我就救你。” 百里无艳微怔,继而了然地轻笑,笑容里掺杂着几分苦涩。“你不是都已经在怀疑了么,何必再来多问我这一句?” “你真的是妄言!”凤倾眼神一凝,语气顿时冷了下来。 百里无艳轻叹:“妄言只是我的过去,这个世界上只有百里无艳而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皓月国曾经有个夭折的八皇子,名叫离妄言。难道说,你就是那个八皇子?” “呵,既然都说是夭折的八皇子,那便是这个世界上再无此人了。”百里无艳,也就是离妄言苦涩一笑,绝美的容颜染上几分轻愁。 凤倾也不多问,但凡皇室之人,总是难免身世坎坷。她从衣袖里又取出一粒药丸来,塞到离妄言口中,恶声恶气道:“这药丸可以暂缓你体内的毒素蔓延,但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这药丸本身带有剧毒,这天下间只有我一人有解药。想要解毒的话,等从这里出去以后,用无忧花来交换!” “好。”离妄言无力地点点头,显然是没有力气与凤倾争斗。 凤倾不再去看离妄言,起身继续寻找机关。也不知道花桃夭被弄到哪里去了?不过,倒是不用担心他,他的身上肯定带着必要的解毒之物的。 毒烟越来越多,石室内的空气却越来越少,到最后,饶是服用了解毒药丸,呼吸也有些困难起来。 凤倾尽可能地减缓呼吸的节奏,一手掩住口鼻,一手不遗余力地在墙壁上摸索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在身侧。她惊喜地望过去,果然就看到一道石门正缓缓打开。 步履匆匆地奔到石门,凤倾的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却又忽然顿住。回头看了眼正扶着墙壁艰难站起的离妄言,她犹豫了一下,想到无忧花,抿唇返身回去,扶着他一起往外走。 离妄言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都压在了凤倾的身上,他微微偏头看着她的侧脸,忽而勾唇一笑,似乎又变成了那个邪气的妄言。 “小家伙,你还是叫我妄言吧。我喜欢你那么叫我。”虽然离妄言是个已死之人,可是他就是莫名地喜欢被她那么叫着。 “哼,我更喜欢叫你神经病!”凤倾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要不是为了无忧花,她肯定要把身边这个疯子给关到石室里,然后再把所有机关毁去,毒不死他也要憋死他! “呵,小家伙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离妄言身体还有些虚弱,也懒得再跟凤倾计较。她能够在最后关头回来带他一起出去,虽然是明显带着别样的目的,但他心里面还是止不住地开心。 走出石室,凤倾发现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通道中,当然,到底是不是原先的那一条,这个还有待考证。 通道里人不多,稀稀疏疏的各门各派的都有。但很显然,那些人的脸色已经不似刚进来的时候那般兴奋了。 也是,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伴凭空消失,任谁也兴奋不起来。在死亡面前,人的恐惧心作祟,会将许多不切实际的东西暂时抛诸脑后,就比如说贪婪。 命都要没有了,还贪个什么呢? 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离妄言的身体很快便恢复过来。凤倾戒备地看着他,恶声恶气地警告道:“跟你说,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否则的话,定会叫你生不如死!” 离妄言笑得邪气,虽然还是女装打扮,可是周身的气质和气场却明显发生了改变。“小家伙,我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只希望小家伙不要食言而肥才是,等到得到了无忧花,就将解药给我。” 至于到时候愿不愿意放她离开,那就另当别论了。 凤倾又怎么会猜不出离妄言心底的想法,不由得嗤笑。“你放心,我说话向来算话。”才怪!不离这个神经病千里远,坚决不会给他解药!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很久,竟是遇到了离月歌。看他脸色苍白的样子,明显是遭遇了某种陷阱。 一看到离月歌,离妄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高贵冷艳妩媚妖娆的百花宫宫主。 几个人见面,多少有点尴尬。不论是离妄言和离月歌之间的兄弟关系,还是凤倾与离月歌之间的前世宿怨,总之就是有些不对劲就是了。 离月歌依旧是一副睥睨天下狂傲霸气的模样,这样的人总是容易给人一种唯吾独尊的感觉。不过,凤倾可没有闲工夫搭理他,直接采取了漠视的态度。 离妄言左右看了看离月歌和凤倾,直觉这两人之间的气场有点怪异。但饶是他再聪明,只怕也不会想得到,这两人之间的事情还牵扯到了前世今生。 越过离月歌,凤倾直接往前走去。离妄言一言不发地跟上。他六岁便“夭折”于深宫之内,且现在是女子扮相,所以并不用担心会被离月歌认出来。 实际上,离月歌也不可能认出来。因为此离月歌非彼离月歌。 行走在昏暗的通道中,迷宫一样的南陵王墓极易让人迷失。凤倾调动起所有的感官,仔细感受着两边墙壁后的动静。果然,没过一会儿,几许极其细微的声响传进耳朵里。她眸光一亮,当即耳朵贴上墙壁,凝神听着。 见此,离妄言和离月歌皆是自觉停下了脚步,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唯恐一丁点的声音就会扰乱了凤倾。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凤倾并不敢轻易触摸墙壁上的任何可疑花纹。谁也不能保证,再次被吸进那样的石室,将会面对什么。 但是,走了这么久,始终都没有见到花桃夭的身影,这让凤倾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她抬头望向不知名的虚空,心知南陵王墓一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看来,必须得尽快找到南陵王的棺椁,才能找到事情的关键。 “你……还好吧?”看到凤倾忧思的模样,离月歌负手而立,淡声问道,眼底偶尔闪过一丝莫名幽光。 凤倾看也不看离月歌,直接对他进行冷处理。既然关心她,那又为什么不肯承认他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不肯主动告诉她,当年的一切?这种莫名其妙的关心,她不需要。 就在这时,前方的墙壁上,忽然又有一道石门缓缓开启,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第126章 巫月教,邀约 花桃夭的身影出现在石门处,在他身后,是惊雷和紫电,赤焰烈风以及煞星二人不知所踪。 看到花桃夭,凤倾眼睛一亮,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她立即走过去,上下打量着。“花桃夭,你没事吧?” 花桃夭仍旧是一身紫衣潋滟,周身气质清华。他很是自然地拉起凤倾的手,从头到脚将她检查了一个遍,确定她没事以后,这才缓缓说道:“我没事。就是遇到了一些毒物而已。你呢?” “我被关的石室里,满室的毒烟。但是对我来说,那都是小意思了。”凤倾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听凤倾如此说,花桃夭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目光落到不远处的离月歌和离妄言两人身上,幽幽的桃花眸下意识地微眯起来。 凤倾一眼就看穿了花桃夭的心思,赶紧拉了他往前走去,边走边小声说道:“我和离……他真的是妄言,我和他被困在了一起。” 既然离妄言是个已死之人,凤倾觉得,她便没有资格去再将他暴露在世人面前。虽然说那个男人很讨厌,而且几次三番对她做出过很讨厌的事情来,但是,要报仇,她自然有的是方法。这种卑鄙的方式,她还不屑用。 听闻凤倾和离妄言困在一起,花桃夭脸色微变,眼神也冷了几分。“他有没有对你怎样?”那晚在山林里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太大了,不能怪他会多想。 凤倾急忙澄清,“放心,我没事。他中毒了,我下的。” 再三确定了凤倾的确没事,花桃夭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神色,却是再也不给离妄言机会靠近她。 离妄言也不恼,仍旧一脸的冷艳高贵,只是偶尔会流露出几分邪佞之气。望着前方并肩而行的两人,他的目光逐渐深幽。 “不知道赤焰和烈风他们到哪里了?”凤倾边走边四处张望。 花桃夭神色不变,只眼底含有隐忧。“他们不会有事的。”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人,不至于对付不了这些小小的机关。 一路再无话,一行六人走在一起,俊男美女,日月光华,倒是为这昏暗的通道增添了几分亮色。 为了避免再绕圈,这一次凤倾和花桃夭边走边将身上携带的特殊药粉撒于脚下。所以这一次,倒是没有再迷路。 很快就到了一道雕刻有繁复纹路的石门前,花桃夭上前按开石门右侧的狮头机关,随着重达千斤的石门缓缓开启,一个冰雪般的世界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空旷的冰宫里,从地面到墙壁再到宫殿顶部,到处都是晶莹剔透的冰晶,间或掺杂着一些七彩琉璃,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反射出炫目的光彩。 在冰宫的四处墙角处,分别堆放着无以计数的金银珠宝古玩奇珍,光鲜的颜色,在这剔透的冰雪世界里显得光彩夺目,格外惹眼。 冰宫的正中央,是一座高约两米三丈见方的方形祭台,祭台上安放着一座水晶棺,里面隐约可见一道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 扑面而来的寒气侵入骨髓,众人下意识地凝运起内力来抵挡严寒。 相继走进去,望着那祭台上的水晶棺,凤倾问道:“那里面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南陵王?”说着,就要走过去看个究竟。 花桃夭拉住凤倾,“先别急。”这样一座机关重重的南陵王墓,必然少不了各种陷阱,还是小心为妙。 就在几人仔细观察着冰宫内的情况的时候,身后有几百人紧随着凤倾他们找来了这里。一见到冰宫里数不清的珍宝,当即蜂拥而入。 好多人疯狂地叫喊着:“发财啦!发财啦!”也有人不停地大笑着,甚至还有人喜极而泣。类似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回荡在空旷的冰宫里。 这一刻,他们忘记了这里面潜在的危险,忘记了就在前一刻,自己的同伴还消失在她们面前。这一刻,他们的眼中只有贪婪和*。 花桃夭拉着凤倾让到一边,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些已经陷入疯狂的众人。 那些人本来是各自装各自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事情发展到了最后就变成了相互厮杀。每个人都想独吞那些宝物,每个人都不愿意有人来分一杯羹。 鲜血渐渐染红了脚下的冰雪,刺目的红和耀眼的白交相辉映,在这本该纯净的世界里透出无形的诡异。 在这期间,有更多的人涌来这里,也有更多的人加入到了争夺和厮杀之中。在金钱和贪念面前,人们的丑陋被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有人不怕死地提着刀砍向凤倾,那嗜血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凤倾无趣地撇撇嘴,手一挥那人便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飞起来,最终跌落在混战的人群中,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 “这些人这是疯了吧?”凤倾眉心微蹙,仰头看向花桃夭,“你不觉得他们很奇怪么?”按理说,这里面有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一个人随便捡上一两件,就够过一辈子的了。用得着如此打打杀杀么? “仔细看他们的眼睛。”花桃夭眼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慎重,“那些人个个神情疯狂,目光却有些呆滞。” 离妄言插话道:“听闻江湖上近来兴起了一个很是神秘的门派,叫做巫月教,精于巫蛊之术。这些人的样子,倒像是被巫蛊之术给控制了。” “巫月教?”凤倾本能地就想起了巫邪和巫月国。但是,巫邪都已经死了,那这巫月教又和巫月国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还有人想要巫月国复国?”凤倾单手点着下巴,沉吟道,转而看着花桃夭,“但是巫……巫月邪已经死了,这个还是你我亲眼所见。难道说,巫月国当年灭国之时,还有别的皇子王爷逃走了?” “这个很有可能。”花桃夭点点头,“如果真的和巫月国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一次南陵王墓所谓的神秘宝藏,应该就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不但可以趁此机会把三国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给聚集起来,设法控制住大家为己所用。运气好的话,还能将三国皇室的一些人给困住,譬如说……皓月国离太子。” 几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了离月歌的身上。离月歌一脸无辜,表示他并不知道此事。 果然,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阴森可怖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冰宫内。“巫月神教,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声音不停地回荡在耳边,如同魔音穿耳,叫人头疼欲裂。 “什么人,装神弄鬼?”凤倾凝眉喝问,这货还以为自己是日月神教呢,“有种的就赶紧滚出来!” “哈哈哈,罗刹宫宫主何必这么大火气呢。”那声音一阵狂笑之后又继续说道,“只要你们罗刹宫乖乖臣服我巫月神教,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看罗刹宫宫主生得如此细皮嫩肉,以后跟了我们教主,把他侍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想让我们罗刹宫臣服?呵,你脑子进水了吧?还是脑袋插粪坑里了?”凤倾轻嗤,眼底尽是嘲讽。不过一个小小的巫月教,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噗--”离妄言很不客气地喷笑出声,脑袋插粪坑里了……也真亏小家伙说得出来。这么粗俗的话,从小家伙的嘴巴里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呢。 “笑什么笑!小心笑掉大牙!”凤倾回头冲着离妄言丢一个眼刀过去,压低了声音轻叱,又转向声音来源处,“怎么不说话啦?难道被人家一不小心给说中了?你们巫月教当真是从粪坑里发源的不成?” 对方半天没有回应,但是从那明显粗重了不少的呼吸声不难判断出,那人正在极力压抑着愤怒。 花桃夭适时地补上一句:“阿倾,我倒是觉得,他们巫月教不仅是从粪坑里发源的,估计一日三餐也都是就地取材的。” “哦--怪不得呢,满嘴喷粪。”凤倾立即跟上。 花桃夭又说:“满嘴喷粪还不止呢,喷完了还得再吃回去。” “哎?那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怕浪费啊!” “嗯,哈哈,也是啊,还真是没发现呢,这巫月鬼教倒是挺懂得节约‘粮食’的。不错不错,值得嘉奖!” “那阿倾说,该奖励他们什么好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奖励他们一坑粪啦!” 离妄言离月歌:“……” 随着凤倾和花桃夭一唱一和地说个没玩,对方的气息越来越不稳。最终气不过,爆喝一声:“闭嘴!” 凤倾眨眨眼:“看吧,开始喷了。” 花桃夭赶紧抬起衣袖掩住口鼻:“臭不可闻,快捂住嘴巴。” 离妄言离月歌:“……咳咳!” 这俩人的嘴,还真是,让人无语啊!幸好此刻招惹他们的人不是自己,不然不被活活气死才怪! “闭嘴!让你们闭嘴!闭嘴听见没有!”对方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强烈,几乎到了失控的程度。 等的就是这一刻。凤倾和花桃夭两人相视一眼,身体迅如闪电般迸射而出,直奔向冰宫内的某个角落。 果然就看到一个身穿雪色斗篷的人暴喝而起。那人气息绵长,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阴森的眼睛。整个人与这冰雪世界融为一体,若非刚才情绪波动较大,根本就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三个人很快缠斗在一起,离妄言和离月歌相视一眼,也紧跟着参与过去。四对一,四个人都是武林中的佼佼者,但是要对付这个神神秘秘的白衣人,竟然有几分吃力。 那人一边与凤倾四人周旋,一边桀桀地笑着,笑声阴森直叫人毛骨悚然。“无知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狂妄的语气使得四个人同时皱起了眉头,手上的攻势也越发凌厉起来。 经过好一番打斗之后,那人终于渐渐落于下风。最终,他连吐几口鲜血,人踉跄着落了地。眼神阴森如吐着信子的毒蛇,挨个从凤倾几人的身上看过去,似乎是要将他们铭刻在心底一般。 凤倾被那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胸腔里莫名有一股恶心之感翻涌而来。她负手而立,冷声问道:“说吧,你们设下今天这个局,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人阴森森一笑,“巫月神教,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识相的,就乖乖臣服于我巫月神教!” “若我们说……不呢?”凤倾双手环胸,挑眉问得不以为意。 那人冷哼一声,语气里不无得意。“哼!巫月神教,号令天下,无敢不从!胆敢违背教主者,杀无赦!” “唔,又开始喷了。”凤倾一摊手,吊儿郎当的模样直叫对方气得浑身直哆嗦,“那你倒是来杀啊。” 那人语结,他倒是想杀,这不是没杀成么!目光再次扫过面前虎视眈眈的几人,又看了看那些仍旧沉迷在你争我夺之间的人们,他忽然大笑出声,在面前丢下一枚烟雾弹。烟雾散去,人便没有了踪影。 远远的,有声音传来。“你们就等着被困死在这里吧!哈哈哈哈!” 凤倾歪头一叹,“神经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前有李刚刘致远,今有神秘斗篷男,“不过,看来那个什么巫月鬼教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将三国武林人士困于此地,能收为己用更好,若是不能收为己用,趁此消灭一些门派也是好的。毕竟,他们可是打着一统江湖的名号啊。” “那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找到那些失踪的人,然后赶紧离开这里。”也不知道琉璃那丫头到哪里去了,现在怎样了。离妄言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那水晶棺之上,“我说,这南陵王也真够郁闷的,死了一千年了还要被人来打扰。” “这算什么,在我们那里,死了两千年三千年也照样能给你挖出来。”凤倾想起以前那个世界里,所谓考古,倒更像是打着合法旗号的盗墓。 “你们那里?什么意思?”离妄言好奇地问。 凤倾瞄一眼离月歌,“什么意思,我相信离太子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忽然又坏心眼地加了句,“说不得,离太子也被人给挖了出去呢,你说是不是啊?” 离月歌面色不变,只是心里面想一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尸骨被人家给挖出来,再切成小块各种研究处理,就觉得浑身发毛。 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幸灾乐祸的凤倾,离月歌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实际上是想赶紧逃离这里,离得某个女人远远的。 没去理会已经离去的离月歌,凤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南陵王的水晶棺,“你说,我们要不要把棺材打开看看?”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干脆就打开看看了。”离妄言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此刻的形象,跟素日里那个高贵冷艳的百里无艳一点都不一样。 凤倾勾唇一笑,笑容不怀好意。“那行啊,那就劳烦百里宫主去打开吧。” “为什么是我去?”离妄言本能反弹。 凤倾耸耸肩,“爱去不去。”末了,又阴森森地加了一句,“解药。” 好!算你狠!离妄言紧抿薄唇,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某个幸灾乐祸的人,摇摇头直接走上了祭台。 棺材是透明的,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第一眼看到里面的人,离妄言不由得就有些呆了。 “天哪,这是真的么?”离妄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揉了揉双目,再看过去,眼底的惊艳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浓了。 不得不说,这里面这个已经死了一千年的男人,真他妈的长得好看啊!竟然比号称惊艳天下的君怜卿和花桃夭两个人还要美上千倍万倍。最重要的是,明明都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了,可是尸体非但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就跟活着的时候一个样。 只见那尸体一身暗红色镶金边华袍,包裹着高大颀长的身躯,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又英姿勃发,好似一把锐利的宝剑,难掩绝世锋芒。 脸色微微苍白,却仍旧是风华绝代姿容无双。他的双目虽然紧紧地闭着,但是不用想,也能知道那底下藏着的应该是一双深邃如夜空璀璨如星晨的眸子。剑眉如墨,斜飞入鬓,三千墨发随意铺陈在水晶棺内,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当真是--公子如玉,举世无双。眉目如画,气质清扬。 离妄言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人要是还活着,估计天下间的男女都要为之疯狂了。”就连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心跳都忍不住快了许多,就别提外面那些花痴女了。 凤倾和花桃夭被离妄言夸张的表现给引起了好奇心,不由得也走了过去。看到里面的景象的一瞬间,两人的反应和离妄言差不多。 “这人若是活着,当真是个祸水啊!”凤倾禁不住感叹道,竟连她家小花儿都给比下去了啊!“不如,我们把他的尸体给盗回去,做成标本啊!时不时地拿出来瞻仰一下,养养眼也好嘛。” 花桃夭嘴角微抽,“阿倾你想养眼的话,还是回去看君野花好了。你要是敢把这男人带回去,我敢保证,君野花一定会醋淹金都城的。” “唉,也是。”算了,家有妒夫,她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望着凤倾一脸郁卒的模样,离妄言眼神微闪,心里忽然就嫉妒起君怜卿来了。他到底何德何能,竟能将这朵世间最扎人的花儿给折了去? 三个人又对着南陵王的尸体感慨了半天,便一起离去了。这一次南陵王墓之行,算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除了一些金银珠宝和一个绝世大美尸,外加一个粪坑里蹦跶出来的巫月鬼教,就毫无所获了。 冰宫内争夺宝物的众人渐渐恢复了清醒,看着身边死去的同门,个个惊慌失色,纷纷拿起几样宝物便往外跑去。 原本熙熙攘攘的冰宫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人注意到,那祭台之上水晶棺之内的男人,在所有人都离去以后,竟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似乎自打那个身穿雪色斗篷的男人离去以后,南陵王墓里面的机关便自动解除了。之前失踪的人又都回到了昏暗的通道里,只不过,来的时候个个光鲜亮丽,现在却是个个狼狈不堪,死的死,伤的伤,惨不忍睹。能够剩下的,大多是各个门派的精英人物。 凤倾几人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失踪已久的赤焰烈风煞和星以及琉璃等人。他们几人凑巧被困在了一起,彼此间相互照应,倒是并无大碍。 一见到凤倾和离妄言,琉璃当即红了眼眶。她一下子扎进凤倾怀中,哭道:“呜呜呜,好看的哥哥,琉璃终于又见到你了!琉璃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好看的哥哥了!呜呜呜--” 凤倾眉头突突地一跳,对于这忽然间投怀送抱的小丫头颇为无语。下意识地就要推开她,却在推到一半的时候看到她哭得眼睛红红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唉,算了算了,谁让少爷她魅力无穷大呢! “好了,琉璃乖,已经没事了。”凤倾伸手拍拍琉璃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离妄言颇有些酸酸地看了眼自己妹子,那眼神儿就跟从醋缸里捞出来的似的,酸溜溜的。 花桃夭冷着脸,将那个窝在凤倾怀中哭个没完的小丫头给提溜出来,丢到离妄言怀中,然后,原本冷着的脸瞬间换成了一副娇娇柔柔委委屈屈的模样,身子也跟没骨头似的,整个地挂在了凤倾的肩上。 “阿倾,人家也好怕怕,快点来安慰安慰人家。”旖旎的调调,让在场的几人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惊雷几人更是暗暗吐槽,心道他们家主子怎么会这么丢人!居然跟个女人似的……撒娇?到底是不是男人? 煞和星则是哭丧着脸,对自己日后的人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倒是凤倾淡定得很,只对着花桃夭微微一笑,笑容阴气森森的。然后举起一只爪子,将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给扯到一边,然后红唇轻启,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安慰是吧?我想君怜卿会很乐意为你效劳的。怎么说,你的初吻也是给了他了,呵--” 呃,想到某个远在金都城的男人,尤其是当日那个乌龙之吻,花桃夭顿时一阵恶寒,感觉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阿倾--”花桃夭幽幽地喊道,眼底是意味不明的威胁。 但是,很显然,花桃夭此刻的威胁就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了。果然,惊雷几人在听到初吻两个字的时候,那眼睛亮的,堪比一千瓦的大灯泡! “主子,不是吧,您的初初吻,居然给了金夏国的国君?”这是最爱八卦的惊雷,眼冒狼光,幽绿幽绿的。 “没想到主子也有这么奔放的时候呢,这男人跟男人--嗯--”这是最爱害羞的赤焰,不停地对着手指,眼珠子乱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下文。 “主子的初吻给了金夏国国君,那金夏国国君的初吻是不是也给主子了呢?那三少不吃醋么?”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紫电,不怀好意的目光来回扫荡着两个当事人。 “吃不到葡萄却说葡萄酸。嫉妒主子,就赶紧滚去金夏国,将你们的初吻也献出去!”这是最爱煞风景的烈风,对着几个一脸八卦的男人嗤之以鼻。 紫电不服气,“多管闲事!” 烈风翻个白眼,鼻孔朝天:“幼稚!” 至于煞和星,则早已经沉浸在有关于花桃夭和自家皇帝之间的恩怨情仇之中不能自拔了。太劲爆了有没有啊! 花桃夭无语地望着自己的四个属下,心道回头一定要将他们两两配成双,让他们每天互亲一百次! 众人嬉笑了一阵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南陵王墓的出口。但是,原先的石门却已经被合上了。石门处,离月歌正带着四名贴身侍卫,静静地站着。见到他们到来,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想到那人离去之前所说的话,凤倾眼底闪过隐忧。回头望望身后陆陆续续聚集起来的众人,心中开始琢磨出去的方法。 很显然,有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被困的这一点,神情渐渐变得疯狂起来。有人上前不停拍打着石门,满脸的悲戚绝望;有人则无力地跪伏于地,抱头痛哭;也有人强自镇定四处寻找机关。 听着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凤倾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将周围的人通通打晕了才好。实在是太聒噪了! 不就是一座陵墓呢,还能真的把这么多人给困死不成? “阿倾,你快来看!”花桃夭忽然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和疑惑。 凤倾立即走过去,就看到花桃夭伸手指着石门上的两处凹槽。“阿倾,你不觉得,这两处凹槽很眼熟么?” “有么?”凤倾仔细看了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的确有些眼熟,“是有点,但是像什么呢?” 花桃夭桃花眼底波光流转,直起身来目光盈盈地看着凤倾,然后二话不说,抬起手就将她头上的紫玉簪给抽了出来。 “阿倾,你看!”花桃夭难掩激动地说着,又将自己头上同样的发簪取了下来,任凭两人的乌发滑下,几分慵懒,几分邪魅,两人站在一起,堪称是美艳不可方物,瞬间亮瞎了一众路人甲乙丙丁的钛合金狗眼。 “这两支簪子是一对的?”离妄言云淡风轻地说了句,只是,如果仔细听的话,还是隐约可以从中听出那么一丢丢的阴阳怪气来。 花桃夭两人没有理会离妄言那酸溜溜的话,转身直接将两支簪子分别镶嵌进了那两处凹槽之中。 果然就听到咔嚓一声。然后,下一瞬,石门于万众瞩目之中缓缓地开启。 众人一看石门开了,当即争先恐后地往外奔去,唯恐一个不小心落后一步,就会被永远困在里面。 凤倾无语地望着这些疯子似的人,进来的时候这个样,出去的时候还是这个样。不过,那些跑在前面的人,在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军队的时候,个个傻了眼。 只见外面漫山遍野的黑甲军,一个个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望着那些黑甲军,凤倾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问离月歌:“这些人,是你安排的?” 离月歌没去看凤倾,算是默认了。“普天之下皆王土,南陵王墓既然地处我皓月国,那么其中的所有财物自然要归皓月国所有。”又对着身后的四名侍卫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等必须搜身,确定没有私藏任何财物者,方可放行。如有违者,就地格杀!” 一语激起千层浪。 那些好不容易抢了宝物的人当即出声驳斥,有一些不甘心交出东西的人甚至动起了手。然而,他们哪里是那些黑甲军的对手,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有十多个不听命令的人,惨死于众人面前。 整个弯月山上一时间气氛沉重,剑拔弩张。 凤倾将头发重新挽好,对着花桃夭撇撇嘴,“看来我们要空手而归了。”本来他们也没拿什么东西出来。 花桃夭无所谓道:“无所谓,我本来就只是为了见你一面才跑来这里的。” 离妄言面色阴沉,却并没有说什么。 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剩下的人开始害怕了,开始有不少人主动交出身上的财物,并配合搜身。 弯月山上的人越来越少,黑甲军手中的金银珠宝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就只剩下凤倾花桃夭和离妄言一行人了。 凤倾眼底寒芒闪烁,话语间透着轻嘲。“不知离太子是不是也准备对我们几个人搜身啊?” 离月歌目光深沉地看一眼凤倾,那一眼好似包含了无数含义。最终,他沉默地转回头去,对着面前严阵以待的黑甲军命令道:“将陵墓里的所有物品清点好,带回皇宫!”然后,大步流星地直接离去了。 离月歌一走,离妄言便带着琉璃和几个百花宫的弟子紧跟离去。临走前,他缓步走至凤倾身边,微弯腰,邪佞的语调轻轻响起。 “小家伙,我们百花宫见。”又看一眼凤倾身侧的花桃夭,离妄言补充道,“但是,本宫可不想见到除了小家伙你以外的任何人,否则的话,这无忧花--” 凤倾咬牙,“好,一言为定!” “呵--这才乖嘛,小家伙,后会有期。”离妄言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留下一路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香艳却有毒。 ------题外话------ 感谢马尔泰紫蝶亲的钻钻和花花,╭(╯3╰)╮ 第127章 温泉较量,掳走 百花宫位于皓月国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之内,其间繁花葳蕤,尤其以各种颜色的蔷薇花开得最为艳丽。 凤倾负手立于百花宫山门外,望着漫山遍野的蔷薇花,嗅着浓郁的蔷薇花香,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得知凤倾要独自前来百花宫,花桃夭自然是百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最终只得做出让步,在百花宫附近的小镇上逗留半月。如果半月之内,凤倾还没有从百花宫出来,他便带人杀进去。 凤倾知道花桃夭既定的主意很难更改,所以也就由了他去了。 有身着粉衣长裙的百花宫弟子前来接凤倾入内,她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地就跟了进去。一路鲜花缭绕,仿佛置身于花海之间。 再见到离妄言的时候,他正半躺在宽大的躺椅之上闭目小憩,明艳的红掩映在无数蔷薇花间,美艳不可方物。 听闻脚步声,离妄言缓缓地睁开双目,黑眸璀璨如日月光华,直叫周围的百花也失了颜色。对着身边的一众侍女摆摆手,那些人一言不发地很快便退了下去。 “小家伙,过来坐。”离妄言懒懒地动了动身子,一只手拍拍身边的位置,躺椅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起来。 凤倾凝眉不语,脚下不动丝毫,只定定地望着那正对着自己邪气微笑的人。良久,她开门见山地开口说道:“无忧花给我。” 离妄言薄唇轻抿,微微坐直了身子,一手仍旧不疾不徐地拍着身侧。“小家伙,你很不乖哦。” 凤倾长睫轻垂,再抬眸时眼底一片深邃。她红唇微勾,轻嗤:“咱们彼此彼此。或者说,百里宫主不打算要解药了?” 离妄言仰首看看天空,万里无云,天清气朗。“我相信,小家伙不会那么笨。这无忧花可只有我一人知道所在何处,我若是一不小心被毒死了,小家伙可是会伤心的。” “哼!那你就等着生不如死吧!”凤倾冷哼,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离妄言又怎么可能如了凤倾的意愿,早在她刚一转身的瞬间,手中便迸射而出一条三丈红绫,如利箭一般直奔凤倾腰间而去,却又在到达她身侧的时候,化为绕指柔,缠上了她的纤腰。 其速度之快,饶是凤倾,都没能躲得开。 凤倾被大力拉回离妄言身边,正好跌坐在躺椅的空余位置。腰间忽然多出一条手臂,将她用力一带,整个人顿时便落入了一个充满了蔷薇花香的怀抱。 不等凤倾挣扎,离妄言便轻巧地翻一个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两人身体相贴,呼吸交错,彼此的目光在半空相遇撞击出火花无数。 “让!开!”凤倾冷冷地一字一句道,指尖的银针抵在离妄言胸前,蓄势待发。 离妄言轻笑出声,丝毫不把那几根银针放在眼里,只是眼底却渐渐涌起狂风暴雨。“小家伙,这一招对我可没用……你怎么总是学不乖。” “你当真不想要解药了?”凤倾郁卒,手中的银针又进了几分,可是却在最后关键时刻,怎么也刺不进去。心底不由得骇然,这个变态的男人,内力到底有多深厚啊,居然可以在体外形成一道保护层。 离妄言探出一只手去,不疾不徐地摩挲描绘着凤倾的脸颊。“小家伙,长得还真是好看呢,好看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毁掉。” “哼,不过一副皮囊罢了,随便你处置就是!”凤倾懊恼地将脸扭到一边,试图躲避开那只游走在自己脸上的手,那冰滑细腻的触感令她很不舒服。 “当真任由我处置?”离妄言手上的动作微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轻抚触摸。 凤倾不语。早在来百花宫之前,就已经猜到了离妄言不可能那么容易将无忧花交出来,所以在遇到此刻的刁难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不过,她又岂会老老实实地坐以待毙,想到自己身上的毒,她忽然诡异地笑了笑。 “只要你有那个命在。” “小家伙,你在威胁我?”离妄言眼神瞬间犀利了几分,这么多年来,还从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凤倾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威胁又如何?”凤倾索性放松了身体,目光落在不远处开得正艳的蔷薇花丛。火红色的蔷薇花,就如同它们的主人一般,形似火,心冷如冰。 离妄言修长的手指捏住凤倾的下巴,迫使她直面自己。“小家伙,你所依仗的可是停留在小镇的花桃夭?” “是又如何?”凤倾挑眉,既然这男人愿意误会,那她也没有道理为他解释。 “呵,你当真以为就凭他花桃夭,可以奈我何?没错,花桃夭是厉害,可是别忘了,这里是我的百花宫,不是他的桃夭殿。” “那又如何?”凤倾仍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这让离妄言心底不悦。不悦的同时,还有几分挫败。 钳制着凤倾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离妄言轻叹道:“小家伙,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 “笑话,我何时逼过你了?”凤倾嗤笑,眼底隐隐有轻嘲流转。 离妄言眼神微冷,“你的眼里只有君怜卿和花桃夭,甚至那离月歌你都会多看两眼,却为何偏偏对我视而不见?难道,我不如他们好么?” 凤倾实话实说:“你是没有他们好。” “你!”离妄言气极,脸色隐隐发黑,他忽然邪气一笑,“小家伙,这可是你逼我的!”说完,他豁然低首,目标直取凤倾娇艳欲滴引人采撷的红唇。 凤倾眉心微蹙,下意识地将脸扭到一边,这个吻便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被人躲开,离妄言也不恼,薄唇微转,便直接含住了凤倾的耳珠。惩罚性地微微用力咬了一下,换来对方不可抑制的颤栗。 凤倾薄唇紧抿,强忍着要将身上之人一脚踹开的冲动,任其兴风作浪,只是内心的厌恶却越来越浓郁。 离妄言起先还带着几分防备,可是吻着吻着,竟是渐渐着了迷动了情。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如寻常男子一般沉迷于女子的身体。 幼时在青楼的几日,见多了世间肮脏龌龊之事,所以对于男女情爱,他一直都心有抵触,总觉得两个人抱在一起卿卿我我很是恶心。 这也是离妄言作为一个男人,又身在百花宫,每天面对着美女无数,都不曾动情分毫的原因。 可是,世事难预料,离妄言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竟会栽在身下这个女扮男装性子全然不见小女儿娇憨之态的人身上。这让他有几分懊恼,懊恼的同时,心底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 可是,这冲动来得突然,去得也仓促。正沉浸在这个吻当中的离妄言忽然一下子推开凤倾,身体偏向一侧,连着吐了好几口鲜血。 强压下胸腔内翻涌的不适感,离妄言修长的手缓缓地擦去嘴角的血迹,眼底渐渐地流露出一丝邪佞。 “小家伙,你敢算计我?”阴沉的声音透着隐忍和压抑,隐隐还带着几分不甘和……失望。 凤倾面无表情地坐直身子,低头抚了抚胸前的衣襟。“你以为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得?当我是什么了?青楼里的妓子么?” 青楼两个字让离妄言脸色微白,那段日子,他因为还太小,并没有被迫接客卖身,却也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每日里苟延残喘,凡事都要看着别人的脸色,战战兢兢地活着。动辄挨打挨骂,缺吃少穿,要不是心中执念太深,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坚持下来。 凤倾的话让离妄言心中一揪,脸色却越来越暗沉。他愤愤地瞪着眼前云淡风轻的人,“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毒?” 凤倾扬眉,“谁知道呢!”本来就不少,这次为了应对离妄言,更是在身体各处还有衣服内外都涂了毒。 “你!”被凤倾那极力压抑的得意和兴奋气得不轻,离妄言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杀意,然后蓦地起身,抱起凤倾便施展轻功消失在原地。 离妄言直接带着凤倾去了百花宫他的寝宫之内的瑶泉池,瑶泉池水雾氤氲,里里外外都用上好的玉石铺就,低调却奢华。 这是一处温泉,里面的水与外界相通,乃是活水,是他平日里沐浴所用。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得使用。 凤倾一路上的不停挣扎,使得离妄言内心烦躁不堪,人刚落到瑶泉池边,二话不说便将怀里的人给丢进了水中。 凤倾冷不丁被人丢进水里,身子在水中沉沉浮浮,接连呛了好几口的温泉水。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她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水,顾不得满身的狼狈,就要飞身跃起。 只是,每一次凤倾才刚有所行动,就会立即被离妄言掌心射出的金叶子给逼回水中。而且不管她去哪个方向,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准确地判断出来,并迅速射出手中的金叶子。如此反复了十几次之后,凤倾终于怒了。 “你这个神经病,到底想怎样啊!”凤倾站在刚到胸前的水中,愤愤地瞪着蹲在岸边一脸冷冰冰的男人。 离妄言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金叶子,勾唇笑得漫不经心。“等什么时候……小家伙你身上的毒都洗干净了,自然就可以上来了。” “哼!你以为我身上的毒是那么容易洗干净的么?”凤倾斜睨了眼离妄言,暗暗观察着他的脸色。接连中了自己的好几种毒,估计他一直都在用内力强行压制着,她就不信,他还能百毒不侵! 离妄言的确也不好过,体内的毒素相互碰撞着,若不是他及时地用内力压制,只怕早就生不如死了。如今被凤倾如此挑衅,他不由得怒从中来。 干脆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迈入水中,离妄言神色冷凝,目光幽深,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凤倾,一步一步地向她迈进。周身的低气压,直叫人寒彻入骨。 “小家伙,你不要逼我。” 离妄言距离凤倾越来越近,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压也越来越具有压迫感。宽大的袖袍在水雾氤氲的池水里铺陈开来,好似大朵大朵的蔷薇花,美艳妖娆。 凤倾微微凝眉,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又因为倔强,身体不动如松,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人。她下的毒,她心中有数,别看离妄言现在还毫无异状,但是估计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她就不信,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对自己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果然,就在离妄言距离凤倾不过咫尺的时候,他忽然偏头,吐出一口黑血来。污血在水面快速渲染开,好似一幅触目惊心的水墨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前的奔波,再加上连续多次投掷金叶子,消耗了不少的内力,终于使得他体内的毒再也压制不住。 冷眼看着离妄言吐血不止,凤倾反而一派闲适慵懒地往后靠在了池边的墙壁上。“如何?毒发的滋味儿很*吧?” 离妄言右手捂着心口处,努力平复着紊乱的气息。黑眸幽幽地望向一脸没心没肺的凤倾,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算不上讨厌的女人,离妄言暗暗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在身边,即便是折了她的羽翼,也要将她牢牢禁锢。直到,自己玩腻了她为止。 被离妄言阴狠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凤倾轻抿薄唇,干脆转身就要踏出温泉。却不料,一只手臂忽然勾住她的腰,将她大力地给拽了回去。 “反正都已经中毒了,那么中一种毒跟中十种毒又有什么区别,你说呢,小家伙?”离妄言牢牢钳制住凤倾的身体,垂眸笑得冰冷。 凤倾眼底闪过一丝防备,尝试着挣扎了几下,竟发现浑身动弹不得。心知这个男人武功的确是高深莫测。“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懊恼地喝问。 “想……吻你。”离妄言云淡风轻地吐出这么几个字来,身体的动作却犹如雷霆万钧不容任何人有所抗拒。 凤倾气极,体内的潜能瞬间被激发出来。她迅速的曲起右腿,朝着离妄言两腿之间狠狠地顶了过去。 但是,凤倾的膝盖还没有接触到离妄言的身体,他却忽然又一次偏过头去,口吐黑血。 趁着这个机会,凤倾一把推开离妄言,面无表情地爬出了瑶泉池。身后,离妄言的身体缓缓地倒下,最终跌落在水中,消失不见,水面上只剩一串水泡,伴随着泉水汩汩的声音。 站在池边犹豫了几秒钟,想到无忧花,凤倾不由得低咒一声,赶紧又跳入水中,一头扎进水里,将那个已经沉入水底的人给拽了出来,动作粗鲁至极。 “靠,老子欠你的!”凤倾用力将意识已经有些昏迷的离妄言给丢到了水池边,自己也紧跟着爬上去。一手提起他的衣领,一手有意加重了力道拍在他的背后,带着几分恶意报复的意味。 接连吐出好几口水,离妄言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带着几分迷蒙,如同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虚虚实实让人看不真切。体内中毒太深,又险些溺水而亡,一直靠内力维持的缩骨功便渐渐破功。 望着离妄言的四肢奇迹般地伸长,凤倾眼眸微微撑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缩骨功,只见原本如同女子一般娇小的身体慢慢被拉长,四肢也跟着舒展开来,甚至连妖艳的五官都产生了变化,多了几分属于男子的英俊,还有那份独属于他的邪气。 只可惜,这会儿受体内的毒折磨,离妄言的脸色苍白得很。 身体里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不停地啃噬着骨髓,细细密密的疼痛,让他禁不住冷汗直流。又好像整个人被人放在火堆上炙烤,一边烤一边用沾了盐水和辣椒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直到打得皮开肉绽。 忽然,体内的灼热又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冰寒,寒气侵入骨髓,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最要命的是,就在身体达到了最冷的那一刻,却又忽然感觉被人兜头一盆滚烫的沸水浇下来,顿时就有种骨肉即将分离的钝痛。 不过一会儿功夫,离妄言可以说是被凤倾的毒给折磨得死去活来。但是,身体尽管疼痛难忍,他却仍旧强忍着,拒绝发出任何示弱的声音。只是用一种平静至极的幽幽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凤倾被这种眼神看得颇有几分不自在,虽然离妄言曾经几次三番找她麻烦,但是说到底,他和她彼此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深仇大恨。何况,实际上,他也没有真正地伤害过她。 “喂!”凤倾站在离妄言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伸脚踢了踢他的身体,“到底怎样才会将无忧花交给我?只要你把无忧花给我,我保证立即给你解毒。” 离妄言眼眸微眯,不语。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包裹着颀长清瘦的身躯,映衬着苍白的脸色,显得很是虚弱。 凤倾气极,又踢了几脚。“你到底想要怎样!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而且你也耗不起!” 离妄言显然是被凤倾踢得烦了,黑眸愤愤地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咬牙切齿道:“想要无忧花,也可以。换上女装,在百花宫小住三日。” “凭什么?”凤倾不干。穿女装,那是女人才干的事情好吧!嗯,实话说,在这一刻,某人很是自觉地将自己给划分到了男人的行列。 离妄言扭过脸,赌气不去看凤倾。 凤倾恨恨地磨牙,继续踢。“换个条件!” 离妄言豁然转回脸,声音冰冷。“不可能!” “那好,那我现在换了,你现在就把无忧花给我!”凤倾不得已做出让步。 离妄言暗暗地翻个白眼,不鸟凤倾,无忧花三日后才开花,即便他愿意给,现在也没有啊! 凤倾挫败地蹲下身,伸出两只爪子在离妄言毫无血色的脸上使劲地蹂躏了一通,直到感觉出气了,这才恶声恶气道:“三天就三天!警告你,三天后,若是不把无忧花交出来,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百花宫!” 似乎是被凤倾凶狠的模样给莫名逗乐了,离妄言轻嗤一声,“只要你有那个胆量。”小家伙要是真敢把百花宫给烧了,那他一定会拉着她陪葬的,黄泉路上有人相伴,也不是不可以。 “哼,有没有胆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凤倾倏地一下子站起身来,从身上取出几个瓷瓶来丢到离妄言身上,“把这些吃了,可以暂且压制你体内的毒。不过,每次只能压制一个时辰。要想彻底解毒,得等到三日后,我拿到无忧花跟花桃夭会合以后才可以。” “你!”离妄言语结。一个时辰毒发一次,还不如给他个痛快的,一次痛个够!小家伙还真是好狠的心哪! 凤倾却歪头笑得坏坏的,凤眸里难掩狡黠。“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和花桃夭呢师出同门,通常情况下,都是我下毒,他解毒的。” “……”离妄言重重地喘一口气,任命地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为净。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不是他这会儿还对凤倾感兴趣,一定会拿她做花肥! 服用了凤倾的药,离妄言总算是缓了口气,身体也没那么痛苦了。走出瑶泉池之前,他运用缩骨功将自己变成了女子的模样。 再一次亲眼见证了缩骨功所带来的神奇效果,凤倾咂咂嘴,“唔,缩骨功果然厉害。可男可女,可攻可受,佩服啊!” 说着,凤倾又忍不住上前,前后左右上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将离妄言给打量了一个遍,目光最终停留在他的胸前。忍不住伸出手去,小小地戳了戳。 “咦,里面塞的什么啊,手感还不错!” 一句话,让离妄言红了脸,心道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身为女子的觉悟都没有,脸皮厚得饶是他一个男人都有些自愧弗如。 冷哼一声,“无聊!”离妄言一甩衣袖,当先离去。 走出瑶泉池,离妄言直接吩咐侍女带着凤倾去偏殿换衣服。虽然实际上,他更愿意亲自效劳,但是之前毒发时候的滋味儿实在是太*了,他轻易不想再尝试。 趁着这个功夫,离妄言也走入内殿换了一身衣服,同样是明艳的红色,只是款式上略有不同。等到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恰巧就看到凤倾在几名侍女的簇拥下,缓步走出偏殿。 望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凤倾,离妄言有一刹那的失神。 只见凤倾一身飘逸的红色长裙,长长的裙摆在身后铺陈开好似漫山遍野中那朵最艳丽的蔷薇花,映衬着如雪般细腻的肌肤,整个人美艳不可方物。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仅用一根红色发带高高地扎成一个马尾,随着走动左右摇摆。额前的碎发半遮眉眼,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却遮不住眼底潋滟的水光。 脚下的步伐下意识地快了几分,离妄言有些失神地走到凤倾面前,黑眸久久地凝望着她。几名侍女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目光并不敢在两人身上有所停留。 直到寝殿宫之内只能下彼此两人,离妄言这才幽幽地说道:“真美。” 凤倾不为所动,只神情冷然。“女装我也换了,你也见到了,希望你三天后遵守承诺!” 离妄言邪气一笑,“小家伙,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办到。等到三天后,无忧花开,我便将花摘了送你。不过,这三天之内,你都必须听我的安排。” “你就不怕三天之内你便毒发身亡?”凤倾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 离妄言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反正已经毒发过一次了,不在乎再多几次。倒是小家伙你,不远千里跑来百花宫,求取无忧花,怕是有不得不的理由吧?” 凤倾心神一凛,立即提高警惕。“那与你无关!” “是否与我无关,这个就要看小家伙你的表现了。”离妄言微微前倾着身子,黑眸凑近凤倾,经过这半日的思考,他已经很肯定凤倾既然敢跑来这里,就说明无忧花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而那个需要无忧花的人对她来说,可能还要重要一些。 “或者说,我心情不好了,将无忧花给毁了。我相信,到时候,一定会有人陪着我一起共赴黄泉的。说不得,能拉上一个垫背的,我也不吃亏。” “你!”凤倾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头愤怒,“好,三天就三天,三天内,只要是在我接受范围之内的事情,我都听你的安排就是。但是,如果你胆敢耍阴招,就别怪我不客气。” “嗯,我等着看小家伙你如何对我不客气。”离妄言直起身子,笑得悠然。 凤倾愤愤磨牙,“神经病!” “呵,是啊,我就是个神经病。”离妄言不怒反笑,“你可知我为何喜欢穿红衣?” “因为你变态呗!好好的男人不做,偏偏做女人!”凤倾气极,脱口而出。 却换来离妄言一声嗤笑,“那小家伙你呢?你何尝不是好好的女人不做,偏偏做男人?” “我……”凤倾暗恼一时最快,说错了话,她气哼哼地扭过头去,有意不看某人欠扁的脸,“我跟你不一样!” “可我们终归是殊途同归不是么?”离妄言背负双手,目光落向不知名的虚空,声音少了几分邪气,多了几分飘渺。 “我扮女装,是为了生存。之所以喜欢穿红衣,却是因为,红色和血是一个颜色。无论我受多少伤,流多少血,红色的衣服都可以将那些完美地掩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和脆弱,那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我是有尊严的,我还好好地活着。” 不得不说,离妄言的话对凤倾多少造成了一些触动。穿红衣,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藏起满身的伤痕,为了在人前维持那卑微的坚强和尊严。 就在这时,一道鹅黄色的娇小身影忽然娇笑着跑了进来,乍一看到凤倾,琉璃不由得惊呆了。她瞪大了双目,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你是好看的……哥哥?”琉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 凤倾无奈扶额,“琉璃,我不是好看的哥哥,我是……姐姐。” “你--”琉璃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前一刻,她还因为听说凤倾来了,而欢天喜地,想着好看的哥哥果然说话算话,这么快就跑来百花宫下聘了。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好看得哥哥就变成了好看的姐姐? “你骗我?”琉璃水眸里涌起一层水汽,声音隐隐带着几分颤意。很显然,凤倾是女子的事,给她的打击不小。 凤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说欺骗琉璃,她从未有过。但如果说没有欺骗,可后来到底还是戏耍过她一次。 短暂的沉默过后,凤倾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轻叹道:“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你竟然骗我!”琉璃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眼角的泪滴将落未落。 凤倾有些无奈,她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经不起开玩笑啊。求救似的看向离妄言,离妄言会意,轻叹一声,对着琉璃说道:“琉璃,别闹。回房间呆着去。” 琉璃咬了咬唇瓣,大大的眼睛雾蒙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姐姐,你早就知道对不对?连你也在骗我对不对?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欺骗我!” “琉璃,别闹了!”离妄言声音低沉了几分,脸色也有些挂不住。这个妹妹向来被他骄纵坏了,却没想到居然会如此无理取闹。 “姐姐,你居然凶我?”琉璃哭着控诉,神情悲戚。 离妄言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安慰琉璃,却不曾想,竟被她给躲了去。 “我讨厌你们!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们!”琉璃忽然大喊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不去追?”凤倾看着消失在远处的背影问道。 离妄言微微凝眉,许久,这才缓缓说道:“无碍。她哭一会儿就好。”却不知,独自跑远的琉璃,已经被人掳走。 第128章 回宫,刺杀 百花宫外最近的小镇--云来镇。客栈里,惊雷四人眼巴巴地望着面前负手而立于窗前的花桃夭,欲言又止。 终于,惊雷按捺不住其他三人的怂恿,上前一步,问道:“殿下,我们当真不用杀进百花宫么?三少她--” 花桃夭并未回头,只扬了扬右手,示意惊雷不必多说。“先等等再说吧。本殿相信阿倾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 “可是,传闻那个百花宫宫主为人乖张,动辄用活人做花肥。三少一个人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惊雷不死心,虽然他相信凤倾的能力,但是因为事关自己主子后半生的幸福,他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不得不多多留心啊。 花桃夭沉默不语,那个男人阴晴不定,性情乖张,的确不好对付。但是,他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无忧花之于凤倾的重要性。 没有得到回答,惊雷等人不由得有些焦急,但是他们着急也没用,所以只好选择了保持沉默。 而百花宫山门附近的山间小路上,煞和星躲在隐秘处,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对着金夏国皇宫发出了飞鸽传书。 * 百花宫内,凤倾一夜好眠,早起爬起来,便开始四处勘察地形。离妄言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只是懒得揭穿。反正,百花宫易进难出,除非有他的许可,寻常人很难找到出口。 凤倾已经换回男装,紫衣潋滟,邪魅风流。没办法,穿女装实在是感觉太别扭了,手手脚脚地总觉得伸展不开。 离妄言虽然也很想让凤倾一直都穿女装,但是又私心地不想那样子的她被别人看了去,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 凤倾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地调戏一下路过的百花宫女弟子,惹得一众小姑娘各个脸红心跳粉面含春。 离妄言见了,嘴角忍不住狂抽。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下令,凡是百花宫弟子,不得出现在凤倾十丈之内! “喂,你这人脑子有病吧!你把人全都撵走了,这算什么意思?堂堂百花宫宫主,这么小气,连个说话的人都不给我?”凤倾邪气地瞪着某个男人,嘴里忍不住地抱怨。 离妄言冷邪的脸上勾着邪气的笑,“小家伙若是寂寞了,尽管找我就好,何必去祸害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哎?老实交代,你一个人守着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唔,假如说一人陪睡一晚上,那你挨个睡得睡多久啊?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凤倾忽然满脸八卦猥琐,“话说你身体真不错,都不会精尽而亡。” “……小家伙,慎言。”离妄言脸色黑黑的,对于凤倾的问话很无语。 凤倾却紧追不放,“人家好奇嘛,快点告诉我。” 离妄言眼底有着几分不自然,却依然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 “什么!”凤倾忽然惊呼出声,“你果然神经不正常啊!守着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小美人,居然都不心动?你--” 上上下下打量着脸色明显更黑的人,凤倾眨眨眼,笑得邪恶。“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离妄言郁卒,尤其是看到凤倾那戏谑的眼神就跟加郁闷了。难道说,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娶妻纳妾很丢人么? “小家伙,”离妄言深呼一口气,面容瞬间恢复到往日的邪佞,“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试看。” 呃,一不小心又触到男人的禁忌了。凤倾心底忍不住哀嚎,怪自己嘴贱,面子上却是云淡风轻,对于离妄言的挑衅敬谢不敏。 “不用,我有男人了。” “君怜卿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好看点--”离妄言嘴角轻扯,话语间透着那么一丝酸气,“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 “嗯,他有没有男人气概,我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就不劳宫主大人您操心了!”凤倾面色淡淡,继续往前走。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八角凉亭,便直接走过去。 随意地斜靠在凉亭的栏杆上,凤倾望着远处漫山遍野的蔷薇花,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当真不用去找你家琉璃小妹妹?” 离妄言在凤倾身边站定,目光同样落在远处。“她在山谷里有一处小竹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去哪里,一呆好几天。等到想明白了,自然就会自己出现了。” 对于离妄言的话,凤倾不置可否,说到底,别人的家事,与她无关。“为什么不回去认祖归宗?琉璃……是皓月国的小公主?” 说起皇宫,离妄言的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眼底的阴霾好像暴风雨来临前密布的乌云。 “六岁那年,母妃正身怀六甲,却遭到其他妃子陷害,被诬陷与侍卫通奸。也因此,连我的身份也遭到了质疑。皇室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血脉被混淆,所以老皇帝不分青红皂白,下旨待母妃生产后,将我们母子三人统统处死。” 凤倾眉眼微垂,心底了然。自古帝王最是无情,虽然皇帝一个萝卜占了无数个坑,却绝对不允许其中任何一个坑的背叛。 “母妃出身江湖,性子刚烈,被人诬陷,心生恨意,又不忍我和未出世的孩子枉死,于是就设计一把火烧了寝宫,那场大火来势凶猛,大半个皇宫都受到了影响。母妃便趁乱伪装成太监,带着我逃了出去。只是几个月后,她……却在临盆之时因为难产而死。” “琉璃从小是我一个人带大,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公主身份,甚至一直都以为我是姐姐,而非哥哥,性子单纯得很。但是,她很善良。” 听完离妄言的……算是倾诉吧,凤倾只是努努嘴,什么也没有说,有些事,她听听也就好了,却没有任何立场发表意见。 对此,离妄言多少有些懊恼。“小家伙,你难道都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他连如此私密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她竟然都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来安慰安慰他? 凤倾摊摊手,“我觉得,你更需要的是一个听众。” 离妄言气极反笑,心道小家伙还真是有够没良心的。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这时候,忽然有粉衣侍女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惶恐。 “宫主,不好了!” 离妄言不悦地拧起眉头,声音带着几分冰冷。“何事如此慌张?” 那粉衣侍女战战兢兢地垂首回道:“回宫主,二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说清楚点!”离妄言心中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黑眸冷冷地凝视着面前的侍女。 “奴婢今早去给二小姐送吃的,结果就发现她人不在屋子里。奴婢四处找了好几圈,最终在后山找到了……找到了这个!”粉衣侍女说着,将一支珠花呈递过来。 离妄言一把夺过那支珠花,的确是琉璃最喜欢戴的那一支。他下意识地捏紧拳头,语气冷冽如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粉衣侍女被吓得赶紧跪地求饶,“奴婢不知,请宫主降罪!” 凤倾一声不吭地接过离妄言手中的珠花,举在鼻端嗅了嗅。上面有股淡淡的味道,似曾相识。 离妄言却忽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凤倾,眼底带着几分深沉。他蓦地探出一只手去,钳制住凤倾的下巴。“是花桃夭对不对?” 靠之! 凤倾一巴掌拍开下巴上的爪子,脸色铁青。“花桃夭才没你想得那么龌龊!”心里忽然有点闷闷的,前一刻,这个男人还在对自己讲着他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一刻,她就已经成了掳走他的宝贝妹妹的罪魁祸首了。 还真是病得不轻! 被拍开的手还有些麻,离妄言下意识地握起拳头,看着凤倾的眼神犀利得就好像要看进她的心底最深处。 凤倾丝毫不惧,昂首挺胸地与其对视。 最终,离妄言收回目光,薄唇紧紧地抿了抿,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豁然出手,攻向凤倾。 凤倾身体骤退,避开离妄言的攻击。眼底闪过懊恼,这个男人要不要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这跟他那皇帝老爹有什么区别! 两人在凉亭内外连续交战了数十回合,到最后还是离妄言占了上风。他一只大手将凤倾的两手禁锢在她的背后,另一只手迅速地在她身上点了几处大穴。 不过一瞬间,凤倾就觉得自己体内的内力四散而去。她愤愤地瞪着冷着脸的离妄言,这个男人竟敢封住了她的内力! 被凤倾愤怒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揪紧,离妄言脸色微白,但很快,就恢复了冷漠神色。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去。 远远地,有冰冷的声音传来:“来人,请罗刹宫宫主回房!没有本宫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妈的,阴沟里翻船了! 凤倾气恼地瞪着渐渐走远的身影,心中恨不能将那个可恶的疯子给大卸八块!果然跟神经病打交道,风险很大啊! 气哼哼地回了住处,凤倾开始琢磨着应对之策。离妄言体内中了她所下的毒,她倒是不怕他再出什么花招,但是,被人莫名其妙封了内力,还真是让她火大。 连续两日,凤倾都呆在房里,哪里也没去。每次只要一开门,就会看到门外站了至少十多个百花宫弟子。 终于到了第三日,消失了两天的离妄言出现在了凤倾面前。 无视眼前阴晴不定的男人,凤倾依旧坐在桌前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经过了两天的休整,被封的内力已经渐渐恢复,虽然还没有到达巅峰状态,但至少在这百花宫里,除了离妄言,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离妄言一言不发地走到凤倾身边,从背后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琉璃匣子,里面赫然装着刚刚绽放的无忧花。火红色的花瓣好像是鲜血染就,就连花蕊都是如血般的颜色。 凤倾举着茶杯的手微顿,继而放下茶杯,大大方方地将无忧花收起来,然后站起身,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走去。 离妄言面无表情,沉默着看着凤倾走向房门。终于,在凤倾的一只脚即将迈出门槛的时候,他开口了。 “小家伙这是准备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离去么?”离妄言的声音低沉清冷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就好似没有波澜的古潭。 凤倾脚步不曾停顿分毫,继续往前走,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 离妄言薄唇紧抿,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他大步走上前,大手从后面捉住凤倾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扯回到自己面前。 “你就这么讨厌我?”离妄言一字一句地沉声说着,眼底暗潮涌动。 凤倾微微凝眉,手腕扭了扭,挣脱开离妄言的钳制,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直奔百花宫山门而去。 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这几日的耻辱,总有一天,她会百倍奉还。 凤倾的沉默无端端让离妄言心中一慌,这种慌乱让他恼怒无比。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居然敢影响到他的情绪!这怎么可以! 可是,望着凤倾渐行渐远的身影,离妄言心中的慌乱却莫名更深了一些。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追上去,留下她,不然将来他一定会后悔的。 下意识地迈步追上去,离妄言再一次拉住了凤倾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用力地握着。“别走!” 凤倾好笑地看了眼脸上隐隐透着焦急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这人果然脑子有问题吧,她不走,留下来找虐吗?这次能封她内力,说不好下次就可以直接断她筋脉废她武功,她是傻子么,还会留下来! 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杀不了这个神经病男人!凤倾长睫微垂,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等这次回去,她一定要闭关修炼,回头将这个可恶的男人千刀万剐! 似乎明白了凤倾那抹轻嘲的意思,离妄言心中焦急,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人,不过是他曾经相中的玩具而已,他原本就是抱着玩弄的心态接近她。从未与人深交过的他,也许并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所以才会在愤怒之下怀疑她掳走了琉璃,并一怒之下封了她的内力。 对离妄言来说,琉璃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重要的亲人,她的一切都牵动着他。所以,当得知琉璃失踪以后,他慌了,怒了。 但是,离妄言又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如果按照以前的他,那一日那么愤怒的情况下,就不只是封住凤倾内力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折了她的羽翼,将她彻底囚禁。许是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想伤害这个难得合心意的玩具吧。 “放手!”挣扎不开,凤倾沉声低喝,眼底的厌恶是如此得明显,连掩饰都懒得去做。 离妄言被凤倾眼底的厌恶刺得心口一阵闷闷的,竟是下意识地松了手。但仍旧尝试着解释道:“我那日,是因为担心琉璃,我以为,你--” “够了!你不必解释!我没兴趣听!”凤倾轻叱,转身又走。她脸上面无表情,其实心底里还是挺紧张的,生怕一个不慎又刺激到离妄言,那她可就真的要悲剧了。 这一次,离妄言没有再阻止凤倾,而是冷着脸跟在她身侧一步之外,目光幽幽地看着她。琉璃还没找回来,甚至连那个傀儡也跟着一起消失了。要不是因为如此,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留下。 相安无事地走出了百花宫,嗅着外面的空气,凤倾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不理会一直如同幽魂般跟着自己的人,她直接运起轻功,直奔云来镇。 见凤倾飞走了,离妄言一言不发地紧跟过去。 煞和星此刻正准备悄悄地潜入百花宫,结果就看到凤倾和离妄言一前一后的出来,转眼间就跑远了。彼此对视一眼,赶紧施展轻功跟上。 直到见到了花桃夭,凤倾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呼,累死我了。”凤倾拍着胸口,内力本来就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如今又用轻功飞了一路,还要时刻警惕身后的人,还真是累啊! “阿倾,你还好吧?”见到凤倾,花桃夭喜形于色,急忙迎上她。潋滟的桃花眸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凤倾将无忧花拿出来,一脸的悠然。“你看我好不好?”反正都已经出来了,之前百花宫里的一切,还是不要告诉花桃夭好了。 花桃夭无奈地摇摇头,目光落在房门外的红色身影之上,意味不明。“无忧花已经拿到了,阿倾是准备立即返回金都么?” 凤倾点点头,“嗯,出来得久了,该回去了。”当时跟君怜卿定下一个月的时间,如今也过去得差不多了,再不回去,那货估计就该杀来了。 “那阿倾准备什么时候去寻找无忧根?”无忧根生长在冰国雪山之上,怕是要好费一番心思。 “先等一等再说吧,去雪山太远了。时间又很仓促。” “也好,等我回去将冰国的局势稳定下来,你再去不迟。”不愿意在乎的人陷入任何可能的危险当中,花桃夭说得极为认真。想到之前刚刚得到的消息,“对了,这两天有人发现了花铃的踪迹,但可惜又被她给逃了。” 说起花铃,花桃夭心底不由得有几分懊恼。那个女人自从失踪以后,就总是时不时地出现一下,唯恐人家会忘了她似的。可是每次追过去,又都给她事先逃了。好不容易消停了几个月,结果又出现了。 听到花桃夭提起花铃,门外的离妄言忽然闯进来,抓住他的衣襟激动地问道:“你说你们见过花铃了?她在哪里?” 花桃夭用内力震开离妄言,脸色很不好,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无可奉告!”这男人发什么疯?怎么一听到花铃,竟然这么激动? 离妄言也不恼,又急急地问道:“你快告诉我,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现她的?请你告诉我,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是你情人?”花桃夭嘴角微抽,被离妄言眼底的激动给渗得。 离妄言脸色微僵,继而黑了黑,但事关琉璃,他也懒得多做计较了。正了正神色,“你只需要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就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凭什么让我告诉你?”花桃夭老神在在地坐下,干脆对离妄言爱答不理。他可没忘记,就是这个男人,不止一次对凤倾动过歪心思。 凤倾紧挨着花桃夭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脸上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可实际上心里也有些好奇,离妄言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打听花铃的下落。难道说,花铃曾经对他始乱终弃? 离妄言无奈,但是为了琉璃,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他定了定心神,缓缓地丢出一颗重磅炸弹。“忘记告诉你们了,花铃几个月前被我一时贪玩给捉去百花宫制成了傀儡,但是如今她失踪了,很有可能是被人给掳走了。” “你说什么?”凤倾吓了一跳。百花宫居然可以炼制傀儡? 离妄言无奈地笑了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但是,炼制的最后关头出了点小问题,她极有可能还残存着一部分自己的意识。” “你这是……什么意思?”凤倾慢慢地放下茶杯,问道。 离妄言如实回答:“意思就是,她极有可能还保存着心底最深的执念,就比如对某个人的爱恋,或者对某个人的怨恨。” 嗯……凤倾哭丧着脸看向花桃夭,“不用说,她那股执念八成是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离妄言有些不解。 凤倾下巴搁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晃着脑袋。“难道你捉她回去的时候,就没发现,她……嗯,长得挺有个性么?” “……”离妄言嘴角微抽,“不要告诉我,花铃的……胸是小家伙你给切去的。” “很不幸,就是我干的。”凤倾忽然直起身子,恨恨地一拍桌子,看着离妄言的眼光阴测测的,“所以,你也要小心了!” 离妄言身体下意识地一颤,顿感某处凉飕飕的。不过,心里却是有点小小的雀跃,没想到,因为一个花铃,小家伙这会儿居然又开始搭理他了呢! “快点告诉我,花铃到底去哪里了。”离妄言忍不住又问。 花桃夭没好气道:“不知道。”那个女人来无影去无踪,不过是出现了一瞬,就消失不见了。估计和被炼制成傀儡不无关系。 看花桃夭不似说谎,离妄言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他看向凤倾,“小家伙,无忧花如今已经给你了,你是不是可以把解药给我了。” 一个小时毒发一次,真不是人过的日子。离妄言心底无奈,他必须得到解药,只有解了毒,才可以去继续寻找琉璃。至于凤倾,他目前只好放这个玩具暂时的自由了。 凤倾丢给离妄言一个大大的白眼,“解药?没有!” “你!”离妄言眼眸撑大,“小家伙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凤倾无辜地眨眨眼,“我是真的没有解药。” “我不信!”有花桃夭在,离妄言不敢轻举妄动,没有办法,就只能用半威胁的眼神看着凤倾。 凤倾沉吟了一下,“其实,想要解毒的话,办法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离妄言眼睛一亮。 凤倾却忽然笑得邪恶无比,“听闻百花宫素来用活人做花肥,回头你就从蔷薇花的根部取一斤泥土,煮粥喝,保证药到病除。” “……小家伙,你耍我呢!”离妄言撇撇嘴,明显不信凤倾的鬼话。而且只要一想到凤倾是要他去吃埋过无数活人的土,胃里就觉得好一阵恶心。 见离妄言不信,凤倾也不着急,只是无奈地摊摊手。“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了。那你就只能每隔一小时,体验一次毒发的*滋味儿了。直到我给你的药吃没了,然后你就可以去找阎王爷喝茶了。刚好,阎王爷是你兄弟。” “……”离妄言脸色白了白,却是什么也没说。他眯眼看了下身边云淡风轻的花桃夭,想了想,最终还是挥袖离去。 等到凤倾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不信他要不出解药来!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翌日清晨,凤倾辞别了花桃夭,带着煞和星踏上了返回金都城的路途。 花桃夭目送凤倾离去,心中怅然若失。出来的这些日子,冰国内局势发生了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宇文烈被人发现遭到暗杀惨死家中,冰国上下群龙无首。也该到了他这个四皇子回去主持大局的时候了。 凤倾带着煞星两人,一路疾奔,好不容易甩掉了身后阴魂不散的离妄言,十多天后,人已经到了金都城外。 此时的金都城里,一派紧张的景象。有大批的难民一夜之间涌入城里,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注意。 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君怜卿的处境,凤倾未做任何停留,当即变换成凤三的形象,直入皇宫。却在半道上,被一群蒙面人拦住了去路。 第129章 重逢,不甘心 望着面前杀意凛然的十几个蒙面人,凤倾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是有人已经等不及要除去她了么? 不需多说,两方便已交战数个回合。煞和星虽然做狗仔队不怎么靠谱,但是武功却是极为靠谱的。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已经有半数蒙面人死在了他们二人的手下。 剩下的七八个蒙面人见煞和星狠不好对付,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大部分人缠住煞星二人,另有一人直接攻向凤倾。 凤倾原本是坐在马背上看热闹的,可是偏偏有人不想她如意,非要自己送上门来找死,那她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眼睛眨也不眨地解决掉面前的人,凤倾自始至终都悠然稳坐于马背之上。很显然那些蒙面人没有想到,她的武功会如此厉害,竟然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杀掉他们的同伴。 最后,原先的十几个蒙面人只剩下一个还在苦苦支撑。煞看向凤倾,“皇……左相,这人要如何处置?可是要留下活口?” 凤倾抬手抚了抚胸前的发丝,眼睛看也没看那个浑身是伤已然到了强弩之末的人,只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来:“杀。” 这些人,不用问,也知道和君承威有关系。 等到煞解决掉最后一个蒙面人,凤倾又言:“煞护法,烦劳你将这些人的首级取下,打包送到,送到荣亲王府去。哦,对了,记得匀出两个来,送到镇国寺去。” 自从尚武帝死了以后,前皇后西门婉儿便自动前往皇家寺院镇国寺,声称要青灯古佛长伴一生,为尚武帝超度,为金夏国百姓祈福。 呵,好一个超度,好一个祈福,看来有些人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开始不安分起来了呢。 匀出两个来……煞忽然一个激灵,只觉得浑身都毛毛的。看到凤倾阴测测的目光,立即昂首挺胸,“是,属下立即去办!” 凤倾带着星一路进了宫,路上又先后遇到三波刺客,不过都被轻易解决掉,不足为惧,就是一波接着一波地惹人心烦。 此时此刻,御书房内,君怜卿正端坐于龙案后面,垂眸盯着手中的奏折发呆,手中的笔迟迟不曾落下。 已经二十多天了,也不知道皓月国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为什么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一边伺候的小太监李安泽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暗自摇头叹息,皇上都已经维持这个动作好久了,那奏折自打翻开来,就没再翻过。 这时,御书房外有人来报。“皇上,左相大人在外求见。” 闻言,君怜卿拿着奏折的手微顿,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有些讷讷的,就好似没有听到那人的声音似的。 见此,李安泽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小声提醒道:“皇上,左相大人回朝了,此刻正在外面候着呢。” 这下子,君怜卿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一脸云淡风轻地合上手中的奏折,然后面无表情地沉声道:“请左相进来。” “是。”李安泽行个礼,弯腰退下。 李安泽一走,君怜卿立即板着脸,低头开始批阅奏折。 果然,没过一会儿,一道人影缓缓地踏入御书房,紫袍潋滟,恣意风流。其他人早已经识趣地各自退下,整个御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凤倾和君怜卿两个人。 凤倾瞧着君怜卿那装模作样的架势,心底暗暗好笑。索性就那么站在那里,也不主动开口。她倒是要看看,这货究竟能装到什么时候。 君怜卿等了半日,也不见凤倾有所表示,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挂不住。眯眼看着手中的奏折,就跟看情敌似的。 终于,最终还是君怜卿率先举械投降了。他豁然抬头,却不想正对上凤倾盈盈含笑的眼眸。呼吸一窒,心知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心里不由得好气又好笑,君怜卿缓缓地站起身来。两人四目相对,一眼万年。眼底饱含的种种诸如思念,一瞬间如潮水般涌来。 君怜卿缓步从龙案后踏出,然后站定,身姿挺拔如松。他对着凤倾张开双臂,一双黑眸灼灼,亮得惊人。 凤倾偏头小小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笑靥如花地冲着君怜卿扑了过去。“亲爱的小花儿,好久没见,想我了没有?” 巨大的冲击使得君怜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退,两个人直接一起跌坐在龙案后的椅子里。 君怜卿伸手拥住凤倾,以防她摔下去。伸手扯去她脸上的人皮面具,轻叱的语调里带着几分宠溺和纵容。“你还知道回来?” 眼看着就要到一个月了,还真是不到最后一刻,不肯回来啊。那朵烂桃花和蔷薇花就那么让她流连忘返? 想到花桃夭,某人的心里又开始止不住地往外冒酸泡泡了。嗯,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都做了什么,回头得好好问问煞和星才行。 嗅出了某人的酸味儿,凤倾好笑地微仰起头,用额头蹭了蹭君怜卿的下巴。“怎么?不欢迎?早知道我就直接和花桃夭一起去冰国了。” “你敢!”君怜卿懊恼地说着,低头就赏了凤倾一个极尽缠绵的深吻,直到彼此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竟敢在外面野这么久,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那你来呀,谁怕谁呀。”凤倾脸色酡红,气喘吁吁地反驳着。粉面含春的样子,格外诱人。 “这可是你说的?”君怜卿眼睛顿时闪亮无比。 凤倾嘴角微抽,赶忙敬谢不敏。“别,我现在懒得动,等我先睡一会儿再说。”说完,干脆就着君怜卿的肩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心知凤倾连着赶了多日的路,定然是累坏了。君怜卿压下体内的躁动,黑眸沉静地凝望着怀中之人的睡颜,心底的某一处渐渐变得柔软。原先的担忧思念彷徨,在这一刻,统统化作心满意足。 小心翼翼地为凤倾调整了一下睡姿,君怜卿收紧搂在她腰间的手臂,确定她不会不舒服以后,另一只手便拿起了先前的奏折,快速地批阅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思念之人此刻就在怀中的关系,总之,君怜卿看奏折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不过一个时辰,眼前堆积如小山的奏折就已经批阅完了。 看完了奏折,没事可做了。低头看了看凤倾,见她还没有要醒的迹象,君怜卿难免开始心理不平衡。凭什么自己在这里强压着久别再见的激动心情,而她却在呼呼大睡?他多么想抱着她,和她一诉衷肠。又多么想疼爱她,告诉她自己的热情和思念。 “没良心的小丫头。”想要叫醒凤倾,却又于心不忍,君怜卿无奈之下,苦涩一笑,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缠绵轻柔的吻。 脸颊上痒痒的感觉,让凤倾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是不厌其烦一般,她抬起手来对着作乱的某人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 君怜卿嘴巴被凤倾拍了一下,有点酥酥麻麻的,心底被压抑的思念瞬间被点燃。他索性心一横,对着她的嘴巴用力地吻下去。有点霸道,不容拒绝。 这一次,凤倾总算是醒了。她一下子睁开迷蒙的双眼,就对上君怜卿暗沉的黑眸,那眼底的温度,高得灼人。 凤倾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却被对方更紧地禁锢住。缠绵的吻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似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知道这人估计又小心眼了,凤倾心中不由得有些无奈,无奈的同时却是淡淡的欢喜和幸福。缓缓地闭上眼睛,她主动迎上去,加深这个吻。 久久。 “这下可解气了?”凤倾靠在君怜卿肩头,仰头对着他无语地翻白眼。 君怜卿轻哼一声,别扭地转过头去,只是耳根淡淡的红晕出卖了他的内心。将近一个月没见,再相见,除了激动之外,还有点小小的紧张。 “我还以为你在外面乐不思蜀了呢。”某人酸溜溜地说着。 凤倾红唇微嘟,懒得理会某个资深妒夫。想起无忧花,迅速从身上将那琉璃匣子取出来,递到君怜卿的手上。 “呶,吃了吧。” 垂眸望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匣子,君怜卿眼底有着动容。“倾倾,谢谢你。”要得到无忧花,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 凤倾无所谓道:“废话哪那么多,赶紧吃了!” “好。”君怜卿不疑有他,取出无忧花,当着凤倾的面便服下了。略微带着点苦涩,可是心里面却是甜滋滋的。 “好苦,倾倾。”君怜卿开始对着凤倾苦着脸卖萌。 凤倾轻嗤,“苦也给我忍着,大男人一个,撒娇卖萌你也好意思。” “跟自己家娘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某人脸皮厚得可以。 “……那你想怎样?” “我想……亲你……” “不可能!唔--”丫的,这个男人,这还亲上瘾了是吧! 两人耳鬓厮磨好半天,君怜卿总算是暂时心满意足了。至于把某女拆吃入腹的事情,还是等晚上好了。 正巧这时,煞做完了凤倾吩咐的事情回到皇宫,与星一起走进御书房。两人推推搡搡,吞吞吐吐的模样很是可疑。 “你们两个,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君怜卿手指不疾不徐地敲击着桌面,看着煞和星的眼神不可不谓之意味深长。 煞吞了口唾沫,张了张口,想了想,还是暗地里扯了扯星,示意他来说。 星一巴掌拍开煞的爪子,昂首挺胸,假装没看到他的暗示。 君怜卿脸色微暗,语气一沉。“快说!” 煞顿时一个激灵,咬牙豁出去了。“属下十几日前曾经飞鸽传书给皇上,不知道皇上可曾收到?” “你们曾经飞鸽传书给朕?”君怜卿眉心微蹙,若非有大事,煞和星是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发飞鸽传书的。 凤倾在一边暗地里挑眉,这俩狗尾巴居然还曾经给君怜卿发过飞鸽传书?是什么时候?不会是她在百花宫的那几天吧?想到此,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心虚,身体也开始悄悄地往后退。 就知道是这样。煞撇撇嘴,“看来是中途被人给拦下了。”要不然,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宠爱,在得知她被困百花宫以后,还不得立即杀过去。 显然君怜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底不由得涌起一丝杀气。注意到凤倾心虚的样子,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怎么好的感觉。 “倾倾,你跑那么远做什么,快过来。”君怜卿云淡风轻地对着凤倾伸出手去。怎么才一会儿工夫,这丫头居然就跑到几米开外了? 凤倾后退的动作顿住,眼神四处飘移。“唔,我在这里就好。” “过来!”君怜卿凝眉,声音带着几分不满。 凤倾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要!”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君怜卿薄唇轻抿,垂眸想了一秒钟,然后果断站起身来,抬脚朝着凤倾迈进。 恰在这时,从星的衣袖里掉出来一样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面上,声音清晰可闻。几个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是一本小册子。上书几个大字:皇后桃花录。 煞和星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心道惨了惨了,被发现了。就算他们打小报告,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啊,没看这皇后娘娘人还在呢吗? 望着那五个醒目的大字,凤倾的脸顿时就黑了。这俩王八蛋! 被凤倾足以杀人的目光冷得连着打了几个哆嗦,煞急忙弯腰将那本小册子捡起来塞进衣袖里,干笑两声。“呵呵,没事,没事。” 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君怜卿黑着脸,沉声道:“拿来!” 煞背着双手,下意识地摇头。“皇上。” “拿来!”君怜卿又说了一遍,声音明显更加冷了。 煞直接快要哭了,他怎么这么命苦啊。低着头,瘪着嘴,战战兢兢地将小册子取出来,然后抖抖索索地递到君怜卿面前。 “皇……皇上,请过目!” 君怜卿面无表情地接过传说中的皇后桃花录,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越看脸越黑,越看周身的冷气越重-- 弯月山,与花桃夭重逢,共用一顶帐篷,两人相谈甚欢? 连续三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傍晚独自外出,不知何故,与花桃夭一起回来,还穿着他的衣服? 为花桃夭献歌一曲,曲调优美,歌词……感人肺腑? 孤身一人,入百花宫,三日而不出? …… …… 君怜卿抑郁了。他面无表情地合上手中的小册子,然后深深地看了眼互相间挤眉弄眼的煞星二人组,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得到特赦,煞和星立即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凤倾眼珠子咕噜一转,转身也想跟着煞他们离开,却不想背后忽然响起一道阴测测的声音来。 “倾倾,你要到哪里去?” 凤倾身形一顿,继而施展轻功就要往外跑。瞎子都看得出来某个资深妒夫又开始酿醋了,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难道还傻了吧唧地留下来,等着被酸死不成? 只不过,愿望往往是美好的,但是结局很凄美。等待凤倾的将是什么,可想而知。 被人按在床上,凤倾不由得心底哀嚎,回头一定要宰了煞和星那两个王八蛋!煞星,煞星!还真是煞星啊! “倾倾,这是你自找的!”君怜卿幽幽地开口,眼底火热一片。原本还想等到晚上的,但是!现在!他已经!等不及了! 一整天,御书房里都一片热火朝天。但凡活物,没有哪个敢靠近十丈之内。直到日薄西山,凤倾才被某人暂且放过。 无力地倒在床上,揉着酸疼不已的老腰,凤倾愤愤地瞪着某个正一脸餍足笑容欠扁的男人,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君怜卿,你有种!” 君怜卿靠在床头,半裸的身体就那么暴露在空气里,几分慵懒,几分随意。柔顺的墨发披散肩头,半遮半掩地恰好挡住了胸前的大好春光,却正因为如此才更加惹人遐想。 低头看着凤倾一脸黑漆漆的颜色,君怜卿嘴角微勾,心里其实早已经乐开了花。他慢条斯理地抬手抚了抚鬓前的发丝,悠悠道:“倾倾,我还以为,这一点你早就已经认识到了。看来,我以前还是不够努力啊。” “你!”凤倾气结,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 君怜卿好笑地伸手推了推凤倾,“倾倾。”但是回应他的,却只有一个后脑勺。无奈。“倾倾,和我说说无忧花你是怎么得到的。”百里无艳那个人难相处,可是出了名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无忧花的? 想到离妄言,凤倾本能地烦闷不已,直接低吼出声。“闭嘴!别跟我提离妄言那个混蛋!”敢封她内力,还囚禁她?可恶! 嗯?怎么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君怜卿眉心微蹙,眼神瞬间冷了几分。“什么离妄言?他是谁?” 凤倾心突地一跳,说漏嘴了。身体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没什么,一个讨厌的家伙而已。” “汪言?他和无忧花有什么关系?”但是,很显然,君怜卿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凤倾不语。那么丢人的事,她不想说。 可是,君怜卿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倾倾,”他俯下身子,将凤倾的脸给掰回来正对着自己,“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凤倾很可能会随便编造点什么来糊弄自己,君怜卿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倾倾,不要试图欺骗我。” 凤倾无语凝噎。欺骗?她倒是想啊!可是,她……不敢!其实也不想。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把在皓月国那几天的大事小事毫无遗漏地给说了一个遍。 听完凤倾的讲述,君怜卿的脸已经黑得可以滴出墨来了,声音更是冷得足以冻死一头大象。“混账!他居然敢那么对你!我杀了他!” 就知道会这样。凤倾赶紧捉住就要起身往外窜的君怜卿,语速急切地安抚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嘛。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君承威的事给解决了。至于离妄言,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找他报仇。” 为了安抚某个即将暴走的皇帝,悲催的三少不得不再一次用上了美人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某人顺了毛再说。 此时的凤倾却不知道,就在第二天开始,奔波在寻找自家琉璃小妹妹的路上的离妄言,可谓是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每天不但每隔一个时辰就要享受一次毒发的*滋味儿,还要享受每天不下十次的暗杀刺杀,尤其是那些去杀离妄言的人吧,还偏偏不肯给他一个痛快,每次都仅限于给他身上刺上两下,流点血,然后见好就收,立马闪人。 绝对是,苍蝇一样,让人烦不胜烦。当然了,此为后话。 第二日,朝堂之上,凤倾又一次现身朝堂。经过君怜卿近一个月的雷霆般的整顿,如今的朝堂可以说清净了不少。 其中,原礼部尚书上官枫因贪污巨款且涉及多起命案被抄家贬为庶人,举家上下,男子流放边疆充军,女子则送到军队沦为军妓。 而兵部尚书王长空在刘致远垮台后,则被人发现自缢于家中。他死后,经查,在其家中相继发现不少他曾经与刘致远暗中勾结的往来书信。王家一家因此同样该流放的流放,该杀的杀,一时间,人丁凋零。 除此以外,还有多名官员相继落马。那些人,就像蛀虫,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这还是君怜卿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如此大规模地大换血,其手段之强硬,令不少暗中还存有异心的大臣人人自危。 倒是右相西门捷,如常上朝,并未太大异样。虽然说,君承威已经返回金都城,但一直以来,还算安分守己,让人无法抓到把柄。所以,君怜卿也不好直接将他怎样,以免落得个不容兄弟的恶名。 为了安抚一众朝臣,同时也给那些暗中支持君承威的大臣们一个警示,君怜卿下旨册封君承威为荣亲王,意为只要他安于现状,便可一生一世尽享荣华,做一个富贵闲王。 而君承威,也好像是接受了君怜卿的美意,安心做起了他的闲散王爷。每日邀上一群年轻公子哥儿,逛逛青楼,吃吃花酒,倒也逍遥快活。 日子又渐趋于平静,但是,但凡不傻的人都知道,这份平静,不过是表面上的假象罢了。而实际上,却是暗潮涌动,风起云涌。 半个月后,右相府。 西门捷下了朝回府,刚一走进书房,当即吓得脸色大变。他第一时间将书房的门关好,确定附近没有人,这才回身沉声问道:“你怎么跑回来了!不要命了吗?” 对面,西门婉儿正端坐于书案前,面色沉静。她的身边,负手而立的人正是荣亲王君承威。 听到父亲的问话,西门婉儿缓缓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西门捷面前。然后,缓缓地跪下去。“爹爹,女儿不孝,让您挂心了。” 西门捷低头看着西门婉儿,想到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却要青灯古佛长伴一生,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但是,她私自潜出镇国寺,是为死罪! “你怎么出来了?真不要命了?赶紧给我回去!趁着现在还没被人发现,我立即送你走!” 西门捷低喝,如果这事被君怜卿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从不曾放弃过那个位置,但是,如今天下已定,大势既成,且当今皇帝手段强硬,身后又有神秘力量支持,要想谋权篡位,何其难! 见西门婉儿不为所动,仍旧跪着,西门捷声音不由得冷了几分。“起来!” “不,爹爹。”西门婉儿却不愿起来,仍旧固执地跪着,“女儿此次甘愿冒着生命危险跑来这里,目的是什么,相信爹爹心中一清二楚。” “我不清楚!你赶紧回去!”西门捷打断西门婉儿的话,又看向君承威,“还有荣亲王,也请回吧!” 没想到西门捷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强硬,君承威心底不禁有些懊恼。但是,为了皇位,他只得忍下了。 西门捷身为一国之相,身后自然有不少党羽,而君承威要想得到皇位,必然少不了西门捷极其门生党羽的支持。 “外公,”君承威忍不住开口,“外公难道当真心甘情愿为他人效命而置自己的亲外孙于不顾?” 西门捷摇摇头,长叹一声。“威儿啊,如今朝堂稳固,要想撼动何其难?你又何必为了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而枉送了自己的性命?就这样,做一个富贵闲王,悠哉一生,难道不好么?” “不好!”君承威厉喝出声,情绪多少有点失控,“凭什么他君怜卿无德无能,却可以坐拥这万里江山?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要不是我归国途中遭人暗算,哪里还轮得到他一个病秧子做皇帝!” “威儿--”西门捷无力低呼。 君承威却失控地大喊出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题外话------ 感谢马尔泰紫蝶亲的花花和钻钻,╭(╯3╰)╮ 第130章 又到一年百花宴 西门捷最终也没能劝说君承威放弃夺权,这让他一夜之间,就好像是老了十几岁。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外孙,让他如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上那条不归路,而无动于衷?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西门捷却是知道的,别的不说,就以君怜卿和凤倾两人身后的势力,就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撼动得了的。虽然他并不清楚那两股势力到底是什么,但是当初能够轻易劫法场发动宫变,就不难知道其强大之处。 正当西门捷坐在书桌后愁苦之际,西门青推门走进书房,开门见山地问道:“爹,姐姐和威威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唉!”西门捷往后靠坐在椅背上,忧心忡忡,“不是爹爹瞧不起你姐姐和威儿,而是以他们的实力根本就不够宫里那两位看的。若是他们继续执迷不悟,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那爹你准备怎么做?帮还是不帮?”想到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凤倾了,西门青的心底不由得一阵怅然若失。还真是怀念当年两人互相看不顺眼的日子呀。 西门捷神色一顿,“……爹还在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西门青皱眉,不满,“既然知道这是自寻死路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做?就算是他们成功了,我们西门家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况且,一旦走上那条路,等待西门家的怕是只有灭门的下场了吧!” “你说得话是没错,可是那到底是你的姐姐和外甥--”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不希望他们出事。可是,他们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却还要妄想拿我们西门家上下几百口人命来开玩笑。这您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 良久,西门捷长叹一声,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摆摆手示意西门青先出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西门青走出书房,抬头望着远处的天空。太阳明明很大,可是他却无端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侵入骨髓。 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右肩,记得当时为了凤倾挡下那一击之后就昏过去了,等到再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似乎也是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凤倾了。 转眼间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再有三天又到了宫中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了。此时的皇宫,一片忙碌景象,宫女太监侍卫各司其职,都在为举办好百花宴而奔走着。 这一日,君怜卿提议上街转一转,看看金都城的风土人情,便带上凤倾和青衣以及小太监李安泽一道出了宫。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凤倾感慨良多。想当年,但凡有凤三少出现的地方,方圆百米之内必定连一个活人都见不到。想着每次自己走在大街上,百姓们鸡飞狗跳的情形,就觉得好笑。 转眼间又过了一年了,去年的百花宴,尚武帝一纸赐婚,将她和君怜卿联系在了一起。谁曾想,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真的从此纠缠在一起了呢? 似乎是知道凤倾心底的想法,并肩而行的君怜卿对着凤倾露出一抹清云浅月般的微笑,眼底的温柔足以将人溺毙。 想到自己在弯月城所买的玉簪,凤倾心思一动,倾身凑到君怜卿身侧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我有礼物送给你,不过要等晚上回去以后。” 自从凤倾从皓月国回来以后,两人便没有再回那座小院居住了,而是直接留宿在了皇宫里。只不过,这件事情,除了几个心腹以外,并没有人知道。 礼物?君怜卿微挑眉,眼睛蓦地一片闪亮。这丫头居然还有给他准备礼物,是为了弥补那一个月的缺失么?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君怜卿的一颗心却早已经飞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只恨时间过得太慢,为什么晚上还不到? 四个人走着走着,忽然遇到了刚刚被提拔上来的新任兵部尚书司空华。 司空华今年二十有四,人长得高大帅气,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深得君怜卿重用。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年纪约十四五岁的少女,眉目之间与他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正是他的胞妹司空香凝。 彼此相见,索性相约一起走进了一品楼。 雅间里,君怜卿坐于首位,凤倾坐在他的左侧,司空华坐于他右侧,然后便是司空香凝。 几人谈笑间,凤倾忽然就发现有两道带着点羞涩带着点缱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顺着那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司空香凝迅速地将脸偏向一边。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她的耳根处还隐隐染着几分红晕。 呃,凤倾嘴角微抽,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说,她一个不小心,又迷倒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君怜卿注意到了这一幕,眸光瞬时暗沉了不少。凤倾暗地里冲着他咧嘴一笑,笑容无辜却欠扁。 很快,一桌酒菜呈上,君怜卿很是自然地为凤倾夹着菜,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暧昧不妥。夹到鱼肉的时候,他甚至还会仔细挑好了刺,这才递到凤倾碗中。 凤倾一边愤愤地嚼着碗里的菜,一边暗地里瞪了君怜卿好几眼,却全都被他自动无视,心中不免郁卒无比。 司空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垂眸轻笑道:“早就听闻皇上与左相大人感情甚笃,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凤倾呵呵干笑两声,说起谎话信口拈来。“司空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本相曾经与皇上师出同门,所以这感情自然要来得熟稔一些。”说着,桌下的脚还不忘在君怜卿的脚上狠狠地碾了碾,威胁之意十足。 君怜卿吃痛,面上却不变分毫,又夹了一只鸡腿给凤倾,这才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凤爱卿说得极是,朕与凤爱卿同‘窗’多年,感情自然是好的。” 凤倾一听那个同窗,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噎了一下。为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字眼?同窗?同床?这个可恶的男人,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欲哭无泪。 司空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他还以为皇上和丞相真如别人传言那般有龙阳之好呢,原来只是同门之谊。 那这样……司空华看一眼含羞带怯的司空香凝,沉吟着开口:“听闻左相至今仍未娶妻纳妾,不知可有意中人了?” “没有!”凤倾吐口而出,却换来大腿上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险些痛呼出声。 “左相,你怎么了?”司空华一脸关切。 凤倾嘴角微扯,还能怎样,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被某位资深妒夫给掐了呗。但是,脸上却是笑眯眯的。“没事,刚刚吃菜不小心吃到了一粒沙子。” “沙子?”司空华低头看着面前的菜,眼底有着淡淡疑惑,“想不到这一品楼也会出现此等差错,果然是盛名之下难符其实,唉。” “就是,说什么一品楼多好多好,全都是鬼话,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吃饭了。万一不小心咯掉了大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凤倾趁机诋毁一品楼,眼角的余光却是挑衅地看向君怜卿。 君怜卿无奈,却也没说什么。他虽然并没有花多少心思在一品楼上,可这里的饭菜质量,他还是有数的。心知凤倾这是气恼自己掐她呢,也懒得与她计较。 司空华不着痕迹地又看了眼凤倾和君怜卿,眼底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再没提任何关于娶妻纳妾之类的事情。 直到几人酒足饭饱各自散去,司空华这才对着司空香凝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人不是你可以沾染的,别再动任何心思。不然,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 司空香凝抿唇不语,只眼底微微黯然。 不过是出去逛个街,险些又招惹一朵桃花,君怜卿很郁闷。他觉得,他很有必要与凤倾好好地探讨一下人生。 凤倾哪里会不知道君怜卿的心思,一早就溜号逃了出去。这叫君怜卿一整天的脸色都是黑漆漆的,脸上明晃晃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夜色深沉,荣亲王府。书房里,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君承威高坐首位,眸底一片深沉之色。 “王爷,”有一人起身,赫然是兵部尚书司空华,只听他恭敬地说着,“当日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微臣恰好在场,有幸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这……宫里的那位,武功之高,可谓独步天下!” “独步天下?”君承威闻之,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当日他并不在京城,并没有亲眼见识到君怜卿的武功。 在君承威的认知里,君怜卿一直都是那一个一无是处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武功,甚至武功还很高。 “有这么夸张?”君承威本能地抵触这几个字,从心底里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君怜卿要弱。 司空华沉声回答:“微臣绝不敢夸大其词,”他扫了一圈周围的人,这还是君承威第一次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在座的几位大人当日也曾亲眼目睹那一幕,真实与否,王爷一问便知。” 君承威锐利的目光扫向下方的众人,果然就看到其中几位面色大变。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快,“那司空大人,可有何方法能够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 司空华微微垂眸,沉吟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哦?是什么办法?”君承威忽然有了那么一点兴趣,目光灼灼地望向前方站着的人,“只要司空大人的方法可行,日后本王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司空华微微一笑,态度不卑不亢。“微臣在此先谢过王爷了。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微臣在街头巧遇皇上和左相,发现他二人果然举止亲密,毫无顾忌,行为颇为暧昧。如今皇上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膝下并无子嗣,若是在此刻传出一些诸如他喜欢男人的流言蜚语--” “那又如何?”君承威挑眉,眼底却闪烁着一丝兴奋的暗芒。 司空华唇角微勾,继续说下去,“帝王无后,乃是大罪。若是此事在百官之间引起诸多非议,想必宫里那位会很难做的。” “这有何难做?到时候他直接将左相推出来不就好了?”君承威淡淡地出声,提出自己的疑问。 司空华却满脸笃定,“微臣并不这么认为。凭微臣的观察和直觉,宫里那位可是非常在意左相的。退一步讲,就算到时候他将左相给推了出去,可他好男色之名仍旧存在,只要让百官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到时候,我们在从旁推波助澜--” “呵--”正当书房里十几个人说得正起劲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一道轻笑声。 “谁!”君承威拿起手边的茶杯便扔了出去,房门轰然倒塌,一道紫色身影顿时显现在众人面前。 “左相?”司空华目光微闪,惊呼出声。 凤倾微歪头,笑得灿烂。“没错,是本相。司空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她探头往里面看了看,“哟呵,好多熟人啊,大家晚上好啊!” 闻言,众人纷纷变色。司空华眼神微微闪躲,偏头对着君承威低声说道:“王爷,左相必须得留下!” 君承威眸光锐利,自然是明白司空华的意思。也不多废话,直接一挥手,瞬间就有十几个黑衣侍卫凭空出现。 那一日接连派了几波此刻刺杀凤倾,都未成功。所以这一次,君承威并不敢大意,直接就派出了自己最为得力的十几名暗卫。 凤倾很快便与那些暗卫周旋在了一起,连续打了上百回合之后,她终于敌不过,不得不束手就擒。 垂眸望着架在脖子上的十几把刀剑,凤倾冷笑一声,“不知荣亲王这是何意?” 君承威起身,负手走到凤倾身边,黑眸幽幽地好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左相不必惊慌,本王只不过是想暂留左相在荣亲王府小住几日罢了。待到两日后百花宴上,自然会放左相离开。” “如此……甚好。”凤倾昂然挺立,丝毫不惧,任凭那些人将她带了下去。 望着凤倾被带走的身影,司空华意味深长道:“有了左相作为筹码,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啊。” 君承威同样望着凤倾的背影,久久不语。总觉那背影,似曾相识! 一个时辰后,众人各自散去。君承威信步来到荣亲王府的地牢中。地牢里,阴暗潮湿,昏黄的火把照得整座地牢灯影绰绰。 直接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囚室,君承威看了眼跟在身侧的人。那人会意,立即上前打开牢门,然后恭敬地推至一边。 迈步走进囚室,就看到凤倾四肢均被千年玄铁制成的铁索拴着,可是人却懒懒散散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身体后仰,靠着身后的椅背,嘴里还时不时地吹着口哨。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的人应该是狼狈的,可是,在凤倾做来,却偏偏透出一股浪荡不羁的姿态来。 君承威眉角狠狠地跳了跳,实在没想到自己看到的竟会是如此的一幕。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冷笑,“左相大人好兴致。” “还好了,我这个人呢就是比较随遇而安而已。”凤倾一脸羞涩地摆摆手,牵扯得手中的铁索哗哗作响。 “……左相大人可知本王为何要将你困于此处?”君承威极力无视掉心中很想上前在凤倾脸上踹一脚的冲动,沉声问道。 凤倾微微歪头,像模像样地想了想,好似灵光乍然一现,顿时脸上的神情更加羞涩了,扭扭捏捏地扭了扭身子。 “难道说,荣亲王暗恋本相已久,想学人家来一个金屋藏娇?哎哟,这多不好意思啦,喜欢人家就直说么,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君承威一口老血险些吐出十丈远,这人要不要这么自恋?虽然他是不介意养几个男宠玩一玩,但是,还不至于是个男人就能下得了口吧? 眼眸微眯,仔细打量了一下凤倾的脸,君承威心底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由得又重了几分。“左相大人,我们是否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 紫衣,玩世不恭,如果再加上银狐面具的话-- “你是罗刹宫宫主?”君承威笃定地开口,眼中瞬间生起无边杀气。 凤倾脸色不变,只是自嘲道:“传闻罗刹宫宫主打个喷嚏,江湖都要震三震。本相要是他,会这么容易被你们捉住?” 那倒也是。君承威心底的疑惑小了点,但眼底杀气仍旧不减丝毫。“那你为何看着与那罗刹宫宫主颇为相似?” “哎?真的很像吗?”凤倾忽然笑得眉眼弯弯,“荣亲王可能不知道吧,罗刹宫宫主一直都是本相的偶像!本相一直以来都在严格按照他的喜好作风来模仿。本来还觉得自己模仿得不像,如今荣亲王这么一说,人家倒是不好意思了,瞬间觉得自信满满哪。” “……”君承威忽然深深地觉得,自己大半夜跑来这里跟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聊天,简直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 接连两日早朝,凤倾皆无故缺席,在群臣之中引起不少非议。君怜卿虽没有说什么,可是那脸色也明显不怎么好。 但是,日子还是照样一天一天地过,很快就到了百花宴那一天。而就在百花宴的前一天晚上,右相西门捷星夜进宫,求见君怜卿,两人于御书房内密谈一个时辰之久,其间谈话内容,无人知晓。 今年的百花宴定在傍晚时分开始,地点在御花园。六月的御花园里,繁花似锦,香气袭人。诸位大臣各自带着家眷陆续到来。 众人各自寻得位置落座,一时间丝竹声声,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君怜卿一个人高居首座,望着一侧空空如也的位置,神情莫名。后位空置,相位同样空置。心底不禁悠然一叹,明明有娘子的人,如今居然成了孤家寡人。 真是……可怜啊。 所谓百花宴,其实是为了给诸位大臣家的公子小姐们提供一个认识的机会,说白了,就是现代的相亲会。以往的百花宴,主要是为了给皇子们选妃,但是如今,金夏国皇室只剩下了君怜卿和君承威两人,所以这两人格外引人关注。 谁不知道如今皇帝的后宫等同虚设,只有一位皇后,据说还缠绵病榻。若是能在百花宴上一举飞上枝头,以后定然是荣华尽享,一生富贵。只可惜,当日国师璇玑一句天煞孤星,让不少人对着高座上的绝美男子望而却步。 当然了,凡事总有例外。即便天煞孤星的说法吓退了大多数的人,但总有一些不怕死的女人依然在做着荣华美梦。 不过,对于这些自恋的女人,君怜卿从来都不会放在眼中。任凭舞台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使劲浑身解数,他的目光都不曾有过哪怕一秒钟的停留。 君怜卿此刻更关注的,是君承威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行动。微眯眼望着下面一脸悠然饮酒的君承威,只见他神情似深沉又似笃定。 下意识地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君怜卿垂眸,长睫遮掩的眼底暗潮涌动,偶有璀璨星光一闪而逝。 舞台上的女子一曲完毕,盈盈水眸依依不舍地流连于高坐之上的男子身上,却见对方根本就未曾看自己丝毫,不由得有些委屈。她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造次,不得不压下心头的千般不愿,低眉顺眼准备下台离去。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君承威举着酒杯缓缓地站了起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任三小姐果然名不虚传,一舞倾城。”君承威对着舞台上的女子遥遥举杯,又转而看向君怜卿,“皇上,如今后宫形同虚设,皇上何不趁此机会,挑选几名德才兼备的女子,多多充盈后宫?” 君怜卿神色不变,只捏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君承威不可能不知道当日璇玑的话,却仍旧要在这个时候提起此事,估计是早有预谋。 云淡风轻地笑一笑,君怜卿语气认真道:“朕,此生,唯皇后一人,足矣。荣亲王的好意,朕在此心领了。” “皇上对皇后如此专情,倒不失为一段传世佳话。”君承威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周围的大臣,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这里,不由得勾唇一笑,“只是,这皇上与皇后成亲也有一年,却始终都不见皇后有喜讯传来。这不得不让人忧思啊。” 君怜卿神色淡淡,“这是朕与皇后之间的事,不劳荣亲王挂心。倒是荣亲王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却膝下无后,终究有些说不过去。如此,今日这百花宴上,荣亲王若是看中了哪家小姐,尽管说与朕听。朕为你等赐婚,如何?” 不得不说,君怜卿的话就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君承威的心中。不举两字,绝对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楚。尤其是当他得知自己的结发妻子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自缢身亡,心中的恨意顿时便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缠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如此,就多谢皇上美意了。”君承威一字一句说得很慢,目光却极力温和,“只不过,臣听闻皇上宠信左相大人,并与左相大人同进同出,形同暧昧,不知皇上对这件事,可有何说法?” 君承威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这谁都知道,当今皇上与左相大人两人之间有暧昧,可是,这种事情毕竟不是多么光彩之事,没有谁会傻乎乎地当着群臣的面说出来。除非,不想要小命了! 于是,有些人看着君承威的眼神已经好似在看一个死人了。也有人暗地里幸灾乐祸,想要看看那高坐之上的年轻帝王会不会龙威大怒。当然,也有胆小怕事明哲保身之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毕竟听到了不该听的,还是保命要紧。 岂料,君怜卿的回答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见他只是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朕对此无话可说。朕……的确深爱着她。” “可是,皇上身为堂堂天子,居然爱一个男人,这岂不是要叫另外两国叫天下人笑掉大牙?”君承威轻叱,心中却有着震撼,他居然用了“爱”这个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犹豫地就说了出来。 “天下人的大牙,与朕何干?”君怜卿抬眸,一脸淡然。 那一瞬,朦胧的宫灯恰好点亮,下面正因此话震惊的众人豁然抬眸,就看到那高高在上的男子,周身都萦绕着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仿佛神圣不可欺的神只,直叫人心生膜拜。 “……”君承威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从君怜卿的身上好似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朕倒是不知,荣亲王今日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是为何意?”君怜卿却蓦地冷了声音。 话落,就听到御花园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声音震天动地。与此同时,君怜卿的身子一软,手中的酒杯无力滑落,掉在地上,破碎成无数碎片,声音淹没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里。 ------题外话------ 感谢小蝶的花花和钻钻, 感谢上善弱柳亲的月票, 感谢huajinlei亲的月票 晚歌九十度鞠躬感谢╭(╯3╰)╮ 第131章 一夕梦碎 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似战鼓雷雷,带着铁血之气,一下一下敲响在众人心头。一些明白其中原委的人面露得意之色,另有一些人开始惶惶不安。胆小的千金小姐们个个瑟缩着身子,花容失色。 君承威阴狠的目光横扫过在场的众人,眼底波光明灭。这一刻,他心潮澎湃,胸腔内似波涛汹涌的海浪,拍击着水中的礁石,卷起千堆雪。等待了那么久,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这一天。所有的耻辱,所有的不甘,都将在这一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统统讨回。 “哈哈哈!哈哈哈--”越想越觉得心中畅快,只觉得这近一年来所郁结在心中的不甘和不快在这一刻悉数释放而出。君承威激越之余,不由得仰天大笑,笑声穿破云层,直冲九霄。 君怜卿无力坐于原地,一身雪衣铺陈在地面,此刻映照着朦胧的灯光,也仿佛染上了几分黯淡颜色。他静静抬眸,看着君承威的黑眸微带着几许不可置信。 “荣亲王,你这是何意?” “我是为何意,难道皇上竟是还不明白么?”君承威终于停止了大笑,望着君怜卿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屑与讥嘲。什么武功独步天下,什么文韬武略卓绝,不过如此! 君怜卿眉眼微垂,声音轻得好似拂过柳絮的清风。“朕,不明白。还请荣亲王说个清楚才是。” “呵,君怜卿,你少在此装傻充愣,我到底何意,在座的人相信没有谁是不明白的!”君承威拈着手中的酒杯不疾不徐地旋转着,眼底幽深一片,“我今日此举,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位置而已。” “你想要谋权篡位?”君怜卿艰难地挪了挪身子,有气无力地问道,声音里却带着几分笃定。 君承威笑得得意,“既然知道,那就烦请尊贵的皇帝陛下……将这退位的诏书签字画押吧!”他说着,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一人手呈托盘走上前来,上面赫然是一卷明黄卷轴。 见那人端着托盘一步步逼近君怜卿,小太监李安泽连着深呼吸几次,急匆匆跑过去挡在他的前面,伸展开双臂,身体哆哆嗦嗦,声音却带着几分正义凛然。 “大胆!皇上面前,岂容你等放肆!荣亲王,你竟敢造反!来人,快护驾!” 李安泽的声音响彻在此刻静寂一片的御花园里,格外刺耳。他满脸希冀地望向御花园入口处,然而,他却失望了,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见李安泽满脸煞白模样,君承威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声音冷冽至极,好似严寒冬日冰封数月的寒冰,直叫人胆战心惊。 “不用叫了。你们的人要么被下毒,要么被派出去巡逻去了,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你即便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 君承威一边缓缓说着,一边步步逼近君怜卿,周身杀气凛然。 李安泽吓得脸色更加惨白,一颗心突突突狂跳不止。难怪!难怪御花园里发生了这样的事,青统领竟不知所踪!他回头焦急地看着君怜卿,一时间心中也不知所措起来。 “皇上,我们该怎么办?”李安泽颤着声音小声问道。 君怜卿微微垂眸,抿唇不语,只是身体更加无力地靠向身后的椅背。他无力地摆摆手,示意李安泽退下。 李安泽呼吸一窒,心知今日之祸怕是难以躲过。想起这几个月来,他一步步亲眼见证了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是如何以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清肃朝堂,又如何以充满悲悯的仁义胸怀兴国安邦。 想到这些,李安泽原本慌乱的心反而渐渐安定下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虽然只是一个阉人,可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只愿自己的血肉之躯,能为这天之骄子多多争取哪怕一分生的希望。 大批的侍卫手持兵器涌进御花园,将里面的人层层包围起来。盔甲大刀,在灯光里发射出慑人的光芒。 君承威已经近在咫尺,李安泽战战兢兢地大声叱道:“大胆荣亲王,还不速速退下!”他的话刚说完,人就已经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飞出去数十米远。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对上,君怜卿眼底一片平静,波澜不惊。他一只胳膊吃力地支撑着身体,“荣亲王,为何要这么做?” 君承威好笑地扬眉,理所当然。“自然是为了权势。这个位置,原本就是我的,而我今日所作所为,不过是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而已。识趣的,赶紧将这退位诏书签字画押,兴许我还会留你一具全尸。否则的话,成王败寇,你该清楚自己的下场。” “呵,是么?”君怜卿不为所动,丝毫不惧,眼底清明一片,“你当真以为,你一定是胜者?” “是与不是,我们很快就知分晓不是么?”君承威一脸狂妄,身体微微让了让,示意身边的人将退位诏书送到君怜卿面前。 “是啊,”无视眼前的托盘,君怜卿幽幽一叹,“的确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知道了。” 君怜卿这话说得似是而非,听在君承威的耳朵里,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段时间的逃亡,让他养成了多疑的习惯。他锐利的眸子微微眯着,眸光一一扫过御花园的每一个角落,唯恐落下一丝一毫。 然而,御花园里,丝毫不见异样存在。君承威一颗悬着的心渐渐落下,落下的同时又忍不住懊恼,自己居然被一个将死之人给吓住。他愤怒地蹲下身去,粗鲁地将那卷明黄色卷轴打开,声音冰冷无比。 “签字画押吧!不要妄想拖延时间,没有用的!” 这时候,下面的众人之中,有大臣不满君承威的行为,愤愤地站出来,厉声喝道:“大胆荣亲王!你这是谋权篡位,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是这样吗?”君承威闻言,缓缓地站起身,华美的黑色锦衣穿在身上,衬托得高大的身躯越发挺拔。他眯眼看向那个高呼的大臣,对着下面使个眼色,一名侍卫立即拔出腰间的刀对着那人挥刀相向。 刹那间,鲜血喷溅,再看时,那人已然身首异处。这惨烈的一幕,顿时引起在场的千金小姐们此起彼伏的凄惨叫声。一些胆小的臣子也尽量瑟缩着身子,唯恐下一个没命的就是自己。 望着下面混乱一片,君承威嘴角微勾,笑意森然。“还有谁不服的,尽管站出来。” “我不服!” “我也不服!” “还有我!” 随着君承威的话落,很快又有五六个人站了出来。 君怜卿抬眸望着那几个竞相出列的大臣,眼底闪过一丝焦急和隐忧。这些傻子,这个时候站出来,这不是摆明了送死么?虽然得知自己的臣子对自己一片忠心,他很高兴,可若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此死去,可就让人开心不起来了。 君怜卿又怎会不知道,第一个站出来的大臣,其实是君承威的人。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引出那些忠心于自己的人,然后好一举歼灭。 眼看着泛着青森寒光的大刀再次举起,君怜卿衣袖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股强劲的内力悄无声息地迸射而出。 已经落到一半的大刀忽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得偏移了既定的轨道,哐当几声,相继落在了地上。 手持大刀的几名侍卫各个脸色煞白,两手直哆嗦。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无可逆转的力量从刀身蔓延至手腕,让他们身体连带着灵魂都跟着颤栗不止。 君承威眼神陡然变得犀利冷凝。他豁然回头看向君怜卿,却只看到他一身虚弱地倒在那里,眼底无波无澜。 心中有几分疑惑,君承威并不能确定刚才出手的人到底是不是君怜卿。他忽然上前一步,粗鲁地抓起君怜卿的手腕,脉象虚弱,的确是中毒之象。 君怜卿任凭君承威抓着自己的手腕,脸上云淡风轻。可他越是如此淡定,君承威就越是气怒不甘。愤愤地将君怜卿的手腕甩开,他扭头看向那几名大臣。 那几名大臣刀口余生,脸上血色尽退,却仍旧挺直了脊梁,执拗地站在原地。御花园里花香馥郁,那几人便如这百花丛中风里劲竹,傲骨铮铮。 看着这一幕,君承威只觉怒火攻心。那些愚蠢的人,为何偏偏要对君怜卿如此死心塌地!忠心是吧?那就一定要毁了他们!再一次对着侍卫下了杀无赦的命令,眼睛却是定定地凝视着君怜卿。他倒是要看看,这一次,还会不会有“高人”救下他们! 明晃晃的大刀再一次举过头顶,君怜卿下意识地轻合眼眸,似是不忍心看着那些人血溅当场的惨象。 君怜卿的“示弱”很好地取悦了君承威,他的心底竟是得到了一种扭曲的满足感。 这一刻,几乎御花园里所有的大臣年轻公子以及千金小姐们都紧闭了双眼,相互紧抱着,似乎是要从彼此身上汲取温暖和抚慰。这些从未曾见过血雨腥风的人,又如何能受得了那惨烈的一幕幕? 寒光在半空闪过,那几名大臣也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口中大呼:“苍天无眼!苍天无眼!”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大刀落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耳边。人们纷纷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果然就看到那些个举着刀的侍卫正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重创。 这一次出手的,竟是司空华。 君承威脸色陡黑,阴沉无比,眼底似凝聚着暴风骤雨,叫人不敢直视。“司空大人,你这是何意?” 司空华缓缓站起身,昂首而立,脸色淡淡地迎上君承威逼迫的视线,丝毫不惧。“本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自然是要……护驾。” “呵,就凭你?”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君承威语气轻佻,其间挑衅意味十足。 司空华微微一笑,俊朗的身姿挺拔如松。他对着身后一挥,立即就有数百名侍卫持剑上前一步。“来人,将叛贼君承威,拿下!” 君承威眼底闪过一丝愠色,这些人先前混迹在自己的人当中,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倒打一耙。虽然人数不多,却也让人心生烦乱。 两方人马互相对峙,人数上,君承威明显占优势。他有恃无恐地站在那里,傲然俯视着打斗在一起的人们,嘴角的笑得意而张狂。 可是,君承威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那些侍卫,哪里是普通的侍卫,那阴狠毒辣的招式,那无畏无惧的姿态,那刀锋一般的气势,分明是专属于皇帝的御龙军!这一刻,他恍然明白过来,司空华怕是君怜卿一早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司空华如果是君怜卿的人,那么,那些个所谓的“自己人”又到底有几个是真心,又有几个是假意呢?君承威呼吸一窒,掩在衣袖里的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 回眸望向高坐之上的君怜卿,君承威忽然大步上前,屈指成钩,意欲直取其姓性命。原本是想跟他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既然事情有些超出控制,那么,他也懒得玩下去,以免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却不料,君怜卿却在这时,身体飘然后退了数米,轻而易举地躲开了君承威的攻击。 君承威神色骇然,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明白了一切。“你没有中毒!” 君怜卿悠然站在那里,曳地的白衣随着晚风轻轻拂动,似平静的水面,荡开的层层涟漪。昏黄的宫灯投射在他的身上,晕染出淡金色的光晕。 此刻的他眉目清远,容颜如画,整个人如画中仙一般,淡然得好似随时都会乘风归去的仙人,又似高高在上的神只,站在高天之上云海之巅俯瞰这芸芸众生世间百态。 如水,如风,如月皎皎,清华高贵,没有刀锋般凛然的霸气,却更加让人忍不住心生膜拜之意。 有那么一刹那,君承威忽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跳梁小丑,而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他给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表演了一场滑稽至极的丑剧。 “哼!你以为就凭这区区百名御龙军,当真能奈我何?”君承威宽大的衣袖轻垂,其间双拳越握越紧,用力之大,不过转眼,掌心已然粘稠一片。 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很快便消融于泥土之间,只剩猩红点点,好似暗夜里绽放的红梅,妖娆妩媚。 君承威捏紧掌心,冷笑:“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就在这皇城之外,二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待发。只要我一声令下,整座皇宫都将被践踏成一片废墟!而你,注定是个失败者!” 对于君承威的张狂之言,君怜卿并不放在眼中,只淡淡开口,“荣亲王,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从此罢手,朕保你一世安逸无忧。但如果你仍旧执迷不悟,就休怪朕不顾念兄弟之情。” “什么兄弟之情?何苦来在此假惺惺!”君承威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何德何能,凭什么可以坐拥这大好河山?享受万人敬仰膜拜?你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该是我的!是我的!而今夜,你必须得死!” 君承威的话着实令人寒心,君怜卿桃色的薄唇微微抿起,心中最后一丝柔软也幻化成冰。他对着虚空一个指令,立即有七彩烟花骤然炸响在这茫茫夜色之中,璀璨的烟火将夜空点缀得五彩缤纷,绝美至极。 望着头顶绚丽的烟花,君承威的心头忽然涌起不好的感觉,下一刻,果然就看到御花园外拥进大批青甲侍卫,个个精神焕发,杀气腾腾。这些人很快便加入到混战中,连同御龙军一起,将他的人给制住。 御花园里一时间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浓郁的血腥气夹杂着馥郁的花香,充斥鼻端,令人作呕。 君承威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惨死于对方刀下,心中是无边无际的胆寒,然而这还不够。 紧接着,君怜卿平淡如水的声音又响起在身侧。“还有一件事,想必……你也会很感兴趣。你所依仗的那二十万大军,如今已经悉数倒戈。朕奉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朕可以饶你不死。” 君承威脸色微白,他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二十万大军临阵倒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本能地不愿意相信君怜卿的话,可是看他面色淡淡悠然自信模样,心中却已经信了七成。 仿佛是为了映照君承威此刻的心理写照,皇城外忽然响起山呼万岁的声音,那声音气壮山河,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怕是不止二十万人所能发出的,刹那间风云为之变色。 君承威一下子倒退好几步,踉跄,狼狈,几欲跌倒。此时此刻,他已然相信了自己功败垂成的事实。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只觉痛苦不堪。 但是,筹谋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眼看着皇位唾手可得,却被告知自己已经失败了,这叫他如何甘心?君承威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对着身边的人一挥手,御花园的某一个角落里便恍然传出铁索哗啦的声音。 然后,人们就看到,几十米外,一道紫色的身影正被人押着悠然走来。一身紫袍倾天下,倾世容颜照影来。只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人手手脚脚分别带着一条长达十米手臂粗的铁索,铁索的尽头是重大数十斤重的铁球。 不过,那人虽然手脚被缚,却丝毫不见狼狈之色。走起路来步履生风,如踏祥云,每一步都胜似闲庭信步,仿若行走在高山云端,赏心悦目,唯美飘逸。 来人正是凤倾。 目睹这一幕,君怜卿的眼神陡然间变得犀利无比。他忽然看向君承威,眼底迸发出凛冽的杀气。 随着凤倾的走动,哗啦声越来越清晰,那一声声就仿佛重锤一般敲击在君怜卿的心中。痛,很痛,痛到无法呼吸。他从不曾舍得动分毫的宝贝,居然被人这般对待,这叫他如何不愤怒?如何不心痛? 虽然心知以凤倾的武功,这几根铁索算不得什么,可是,窒息的痛楚却还是不可抑制地在心底迅速蔓延。 君怜卿下意识地就要走上前去,却不想君承威早已经先一步,来到了凤倾面前。只见他对押着凤倾的两人使个眼色,立即便有一人抽出手中的刀,架在了凤倾雪白的脖颈之间。 “放开她!”君怜卿站定,目光犀利如剑,好似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毁天灭地。君承威心跳蓦地乱了一下,险些被君怜卿的眼神冻住。 “呵,放开?你让我放开,我就放开,你算什么东西?”君承威冷嘲热讽,却忽然话锋一转,“想让我放人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肯答应我的条件。” “说!”君怜卿神情明灭,喜怒不辨,只一个字掷地有声,响彻云霄。 君承威得意一笑,“只要你自废武功,然后再在那退位诏书上签字画押,那我便放人,如何?” “你当朕是傻子么,朕即便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只怕你还是不会放过她吧!” “皇上何必为自己的私欲找借口。方才不还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深爱左相,怎么这会儿反倒贪生怕死起来了?”君怜卿不答应,凤倾寒心;若是答应了,便是群臣寒心。反正不管怎样,吃亏的都是君怜卿。 君承威在心底打着如意算盘,不无得意的目光轻飘飘移向身后被铁索束缚的人,却见凤倾一脸悠然的笑靥,如花般绽放在习习晚风之间,偏偏又一身潋滟清华的紫衣,宽大的衣袖飒飒舞动,整个人美得好似一个妖精。 面对君承威的挑衅,君怜卿凝眉不语,只如水般宁静的眸光穿破人群,直直地落在了凤倾的脸上。 凤倾冲着君怜卿歪头一笑,狭长的眸子里波光流转,似云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可君怜卿却偏偏从中看出了那一抹不为人知的……狡黠。 不由得无奈扶额,心道这丫头贪玩的性子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收敛一些?在这样剑拔弩张危机重重的时刻,她居然也能玩得如此开心。不过,既然她喜欢玩,那他便配合她,让她玩个够便是。 如此想着,君怜卿薄唇轻启,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朕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是你的要求着实有些过分。只要你放了左相,朕答应你,今夜之事可以既往不咎。” “不可能!”君承威的态度很是坚决,眼底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除非你答应自废武功,并在退位诏书之上签字画押,否则,你便等着给他收尸吧!或者说,你更愿意看到左相大人在此与人共赴巫山*?” “你敢!”君怜卿脸色剧变,那侮辱凤倾的话让他几乎要忍不住出手。 “敢不敢,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君承威丝毫不惧,说着竟当真一手挑起凤倾的下巴,一只手探上她的衣襟,屈指成钩,似乎只要五指稍稍用力,那遮掩了无数美好的衣襟便会破碎成雪。 凤倾脸扭了扭,挣脱开君承威的手,眼中带着浓浓的厌恶,嘴角却勾起若有若无诡异的笑容,转瞬即逝。 眼看着君承威的手就要用力,君怜卿忽然深呼一口气,神情忽然染上几许落寞,他厉喝:“住手!” 君承威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角适时地溢出一声叹息,似叹惋,似……不舍。“怎样,你考虑得如何了?”他笑得邪肆。 君怜卿抿唇不语,好似在做着某种挣扎。这时候,大臣中间,有人站出来,恸哭:“皇上请三思!皇上身背江山社稷之重,万万不可因沉迷男色而毁了这大好江山哪!” 一呼百应,立即又有好几人站出来,或疾言厉色,或言辞恳切,一些爱慕君怜卿的官家小姐暗地里对着凤倾投去或嘲弄或嫉妒的眼光,也有爱慕凤倾者,担忧自然流泻。 君怜卿脸色铁青,听着那些人骂凤倾蓝颜祸水,霍乱江山社稷,胸中便怒意难平。他幽幽的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正义愤填膺的众人,发现那些人无一例外地竟然都是君承威的心腹。心知君承威定然是抱了鱼死网破的心态,就算不能夺得帝位,也要让他痛失在意之人,痛苦一生。 还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略显散漫的轻笑声却忽然响起,就好似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御花园里,那些原本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众人,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都想让本相死,是这样么?”凤倾抬手捋了捋鬓边的发丝,手腕粗的铁索随着动作哗啦作响。 那声音明明散漫慵懒,可是听在那些意图不轨之人的耳朵里,却犹如魔音穿耳,令人瞬间有种血液冰封的错觉。 众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向那轻笑来源之处,就看到那个传说中以色事主的左相大人,正动作轻巧地将身上的铁索一根一根取下来,姿态娴雅,若行云流水,就好似她拨开的根本就不是重达百斤坚不可摧的铁索,而是吹弹可破的白纸。 然后,众人就听到哐当一声-- ------题外话------ 感谢小蝶的花花和钻钻╭(╯3╰)╮ 第132章 身份曝光 随着咣当咣当几声,凤倾身上的铁索一条跟着一条悉数落地,沉重的铁索砸在地面,溅起尘埃无数。之前那个执刀相向的侍卫,被那铁索荡起的凌厉之风扫到一边,此刻正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君承威大骇,手腕翻转就要扼住凤倾的咽喉,却不料,手才伸到一半,剧痛忽然从五指传来,如烈焰焚烧,又似万针穿刺,痛入骨髓。他蓦地收回手,就看到整只右手竟然悉数变成了乌黑之色。 “你竟敢下毒?”君承威左手握着右手腕,怒视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人。周身浑然天成的霸气此刻悉数化作嗜杀的血刃,似要将那个始作俑者碎尸万段。 凤倾抬手揉了揉被铁索勒红了的手腕,神情慵懒如猫,丝毫不把君承威的杀意放在眼中。“下毒?下毒又如何?本相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君承威语结,竟是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暗地里尝试着凝运内力,却发现浑身乏力,丹田内空空如也,根本就提不起任何力气。 惊怒之余,君承威低声道:“你到底是谁?”几乎一样的气质,同样高明的毒术,如果说,到现在他还相信凤倾所说的只是模仿的话,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本相是谁?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凤倾回答得模棱两可,想了想,又接着极为好心地补充了一句,“落日城里,咱们不是已经见过了。” “果然是你!”君承威脸色铁青,神色骇然,他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就见他白衣翩然,如浮云流水,姿态翩跹,宛如夜空的星辰一般,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之中,清风漫卷云袖,如梦似幻。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忽然间就冒出来八个字,仙姿飘渺,姿容无双……原来竟是如此么? 君承威忽然笑得哀戚,满腔的斗志渐渐消散,他身形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好像秋风中不胜凉风的落叶,摇摇欲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他会输! 就在这时,消失已久的青衣出现在御花园里。 跟在青衣身后的,是煞星风云四护法以及红衣橙衣黄衣绿衣蓝衣五大侍卫,其后是大约一百名统一着装的白衣男子,个个英姿飒爽,气质卓然。 是流仙阁一百精英弟子。 北护法云与蓝衣早已经于数月前从禁忌森林出来,并暗地里带领了一批精英弟子潜回金都城。 众人三叩九拜,山呼万岁。青衣道:“皇上,如今二十万叛军已经倒戈,皇宫内所有叛贼也已悉数肃清!流仙阁五千弟子此刻正在皇宫外待命。” “嗯。”君怜卿微微颔首,脸上云淡风轻。然而御花园里那些不知情的人却已经惊呆了神色。 凡是能参加此次百花宴的多是高官权贵,谁没有听说过流仙阁的名号?如今听闻宫外有流仙阁五千弟子随时待命,又见青衣等人衣着上统一的流仙阁的标识,大家看着君怜卿的眼光渐渐由最开始的疑惑转变为惊讶直到震惊。 流仙阁素来超然于三国之外,即便是三国国君也不敢轻易招惹,拉拢尚且来不及,而流仙阁阁主身份地位不亚于一国之君。呃那个传说中仙姿飘渺姿容无双的青莲公子,居然就是他们的……皇帝? 不得不说,这一事实给予他们的冲击和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 此时此刻,虽然已经深夜时分,御花园里却亮如白昼。众人瞠大了眼眸定定地望着眼前那年轻的帝王,一时间,心中千帆过境,百味陈杂。 然而,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就在众人为了君怜卿的身份而震撼的时候,又有一队人马出现在御花园入口处。 当先一人身着黑衣,身姿挺拔如松,眼眸锐利似箭,神如苍穹猎鹰,气势不容小觑,正是罗刹宫尊主秦墨。在他身后,是四名同样高大英俊的男子,乃是罗刹宫四大令主,然后是统一着装的一百名黑衣弟子,其形飒飒,其势威武,竟是丝毫不逊于流仙阁的人。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来回于秦墨与君怜卿之间,心道莫非这些人也是皇上的人。可是,秦墨接下来的举动,却险些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只因为,秦墨带着身后众人,径直走向的方向正是他们所最为不齿的以色事主的左相大人。 秦墨率众人在凤倾面前单膝跪地,声音掷地有声:“罗刹宫秦墨率弟子见过宫主!” “弟子见过宫主!” 呼声震天动地,直直地穿破云层,直达九霄。 有那么一刻,众人仿佛都陷入了某种呆滞的状态之中,目光空洞,唯神色惊骇,脑海中“罗刹宫”三个大字不住地盘桓。 当朝左相居然是罗刹宫宫主?那个传说中嗜血成性冷漠无情的罗刹宫宫主?那个传说中罗刹一怒尸横千里的罗刹宫宫主? 而他们前一刻居然还在明朝暗讽这个堪称人人闻风丧胆的嗜血恶魔是娈臣?最重要的是,他们……居然……还活着? 不过,这显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多说左相大人半句不是了!男人就男人吧,只要皇上喜欢,别说是男人了,就是男兽,他们也不管了。他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毕竟,小命要紧啊! 没想到秦墨竟然直接将她罗刹宫宫主的身份给亮了出来,凤倾眉眼微挑,眼角一抹风流如云似雾,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却发现他面带微笑,一派了然神色,心知秦墨此举定然是他的授意。唉,也罢,只是以后想要低调做人估计是不行啦。 要知道,这罗刹宫宫主的恶名可丝毫不逊于凤三少的草包之名哪。 就在众人尚且惊疑不定的时候,秦墨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宫主,罗刹宫五千弟子此刻正于皇宫外待命,随时听后宫主指令。” 而这枚重磅炸弹无疑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君承威一下子跌坐在地,眼底带着几分茫然无措,神色不复哀戚,唯余空洞绝望。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彻底得完了,再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说不好下一刻,便将血溅三尺,身首异处。 煞和星两人上前,将君承威制服,带到君怜卿面前。此时他便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以最为狼狈的姿态,伏跪于地,仿佛卑微到尘埃里。 君怜卿却并不看君承威的狼狈之相,而是直接对着凤倾伸出手去,眼眸深沉似海,眸底温柔如风。那一瞬的柔情,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 凤倾红唇微嘟,偏头想了想,还是信步走到了君怜卿的身侧。这一次,原本嫉妒凤倾的千金小姐们,再也不敢用不善的眼神看她了。 “叫我来干嘛?”凤倾压低了声音,有意背对着众人,一脸凶残地问道。 君怜卿但笑不语,只探出一只手去,轻柔地抚上凤倾的脸颊,眼底的温柔足以将人溺毙。他的神情是温柔的,他的动作亦是温柔的,他的手更仿佛拥有魔力一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出现在君怜卿的手中,与此同时,一张倾城绝色的妖孽容颜暴露在人们的视线里。 凤倾倒抽一口冷气,心底里将君怜卿给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给问候了个遍。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还打着这个主意,如此一来,她的真容便暴露在世人面前,那她从此以后就只能以一国之后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了。 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居然摆了她一道! 不过,怨归怨,但是事已至此,凤倾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反正,她早晚也是要归于后位的不是么?只是被某个无良的男人给提前了而已。 将凤倾眼底的千般情绪尽收眼底,君怜卿眸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他将凤倾拉到自己身侧,让她与自己比肩而立。 两人高居首位,男俊女俏,形似璧人。一个白衣翩然如画中仙,一个紫衣潋滟似云中妖,不同的风格,同样绝代风华,仿佛吸纳了星月之精华,无论在哪里都是天然聚光体。 而在场的人,早已经在这一刻集体石化掉了。一时间,整个御花园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人们再一次经受了严重的打击。谁曾想,眼前这个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宫宫主,居然就是他们传说中缠绵病榻的皇后娘娘?皇上娶了如此悍妻,即便不是天煞孤星,估计也不会另纳新欢吧! 不得不说,这凤三少的名声在金都城可谓是家喻户晓的,所以,在座的众人只需一眼,就已经确定了眼前那人正是他们自从皇帝登基就不曾出现过的皇后娘娘。 无视石化的众人,凤倾悠然地从衣袖里取出一本名册,递给君怜卿,“这是所有与君承威有所勾结的官员名单。” 君怜卿笑眯眯地接过,随意地翻看着,一点都没有因为发现谁谁谁跟君承威相互勾结而气恼。不过,那些名单在列的大臣看到那抹微笑,却觉入骨寒凉,心知吾命休矣。 一场宫变有惊无险地落下帷幕,君承威被废了武功,废黜王爷封号,贬为庶人,逐出京城,流放破月城,终生受罗刹宫监禁,不奉诏永世不得返京。西门婉儿美梦破碎,伤心之余,饮毒自尽。 西门捷并未出席百花宴,而是主动辞去了右相一职,告老归乡。 之所以留下君承威一命,倒不是君怜卿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而是看在右相西门捷的份上。百花宴前一夜,西门捷入宫,将君承威的所有行动悉数告知君怜卿,要求只有一个,请求君怜卿无论如何饶君承威不死。 宫变当夜,但凡与君承威有所勾结者,连同他们的家人,尽数被斩杀于御花园内。为本就染满鲜血的御花园,又增添了一笔浓郁的墨色。 百花艳丽的御花园再一次被鲜血染红,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很快便将这一切血腥冲刷得干干净净。暴雨过后的皇宫一片清新宁静,哪里还有半丝血腥之气? 历史的车轮仍旧在前进,一刻不曾停止,凡是有幸在那一夜活下来的人,皆是此生再不敢提那一夜的风云变幻。而一段帝后传奇,却从此流传开来。 直到很多年后,一些曾经亲眼目睹过那一幕的人还忍不住回味--原来,他们的皇帝不是一无是处的病秧子,而是惊才绝艳的流仙阁阁主。原来,他们的皇后不是不学无术的凤三少,而是震惊江湖的罗刹宫宫主。 当然,此为后话。 宫变结束的时候,天将破晓,外面正大雨倾盆,皇帝的寝宫里同样一片乌云滚滚,气压低得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凤倾正准备与君怜卿好好算一算拆穿她身份的账,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她被他步步紧逼,直到被逼到了床边,彻底陷入他的禁锢之下。 两人一上一下,下半身紧紧相贴,上半身近在咫尺。君怜卿压在凤倾身上,两只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黑眸静静凝视着她,眼底仿佛正在酝酿一场狂风骤雨,呼吸渐渐粗重。 被凤倾气的。 “君怜卿,你想做什么?”凤倾隐隐猜到了君怜卿为何会一脸的阴沉,不由得有些心虚。她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怎奈他却如一座大山纹丝不动。 “倾倾,你可知错?”君怜卿沉声问道。 凤倾顾左右而言他,“我做错什么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居然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将我的身份曝光,君怜卿我跟你没完。”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不知悔改! 君怜卿桃色的薄唇紧紧地抿着,胸膛因为愤怒剧烈起伏。见凤倾仍旧是一副不知悔改的吊儿郎当模样,不由得更是怒从心生。 忽然起身,君怜卿坐在床边,将凤倾拉起按趴在自己腿上,一把掀起她的衣袍,扯掉她的裤子,右手高高地扬起。 “你要做什么!你敢!”眼看着君怜卿的手就要落下,顾不得身后凉飕飕的感觉,凤倾急忙挣扎着大喊出声,叫喊声凄惨无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正经历怎样残暴的惩罚呢。 君怜卿眉角狠狠地跳了跳,很好,很好!他都还没有打下去呢,这女人就已经开始如此不听话了。 胸中憋闷了一个晚上的怒气便在这一瞬间爆发,雨点般的巴掌一下接一下落在了凤倾的屁股上,换来她好一阵鬼哭狼嚎。 “君怜卿!你住手!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好!我等着你来杀!”冷酷没有温度的声音铿锵有力,伴随着更重的巴掌声,回响在偌大的寝宫里。 “我诅咒你生儿子没有小*!” “……只要你以后不后悔!”反正生出来的儿子也有这女人的一份儿,他没意见!只不过,手下的力度却不出意料地又重了一分。 “呜呜呜你竟敢打我!我要跟你离婚!不,我要休了你!” “……”还敢跟他提……离婚?火大。 凤倾用力地扭来扭去,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怎奈根本就不是君怜卿的对手,反而随着她的挣扎,那落下来的巴掌一下比一下大力。 人活两世,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凤倾只觉得屈辱无比。她愤愤地扭头,凤眸狠狠地瞪着那个不知怜香惜玉的男人,却忽然从他的眼底发现了一丝好似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惊悸。 心底的某一处瞬间变得柔软下来,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紧,紧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私自潜入荣亲王府,这件事情,本是凤倾一时兴起。却不想,竟因此给君怜卿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 直到凤倾扑腾得累了,不再挣扎了,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君怜卿举起的手却忽然再也打不下去了。他一只手轻抚上她被打的地方,那里如今已然红肿一片。 君怜卿呼吸一窒,显然是意识到自己之前下手有多重了,眼底渐渐涌动着浓浓的心疼和怜惜,可是一想起那人顽劣的态度,不由得又怒火丛生。只是,手下的动作,却是极尽温柔。 被君怜卿温热的指尖轻触,凤倾的身体本能地颤了颤,一片僵硬,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却执拗地不肯落下来。 整个寝宫内一片静谧,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许久,凤倾身子动了动,一言不发地偏头埋进君怜卿的臂弯之中。如此乖巧的模样,让君怜卿的心底瞬间软化成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凤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哭腔。 君怜卿心口一紧,手臂下意识地拥紧怀中之人。眼中的暴风骤雨早已经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如云漫卷的温柔。只是,声音却依旧冷硬得可以,“哦?你错了?错在何处?” 凤倾低咒一声,这个臭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小人!伪君子!嘴上却态度端正,言辞恳切,“我不该一声不吭地就跑去了荣亲王府,还给人家给‘抓’住了。但是,当夜你不是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么?所以,我也不算隐瞒不报对不对?” 凤倾说着,忽然抬起头来,却不想正对上君怜卿再次瞬间阴沉下来的眸子,顿时嘴角一抽,重新将脸埋起来,继续装她的鸵鸟。 “我知道你生气我被锁链困住,但是,那些东西对我根本就没什么影响不是么?何必那么生气呢?再说了,该做的事情,我可一点没耽误啊,不然那二十万叛军怎么会中毒的?而且,而且,没看我把叛党的名册给找出来了嘛。所以,你应该--” 呃,感受着豁然收紧的手臂,凤倾的话戛然而止,顿了顿,她有些讪讪地继续说下去,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明显地底气不足,“你应该……表扬我。” “啊啊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再打了,再打明天怎么见人啊!”抬眼瞄见某人再一次举起的手,凤倾急忙伸手将那只手拉下来,紧紧地压在自己身下。那心有余悸的模样,竟可爱十足。 只是,君怜卿的脸色却隐隐发黑,什么叫明天怎么见人?难道她与人见面都是用……那里? * 宫变告一段落,“缠绵病榻”已久的皇后娘娘强势复出。许是因为震慑与罗刹宫宫主的淫威,朝堂之上,竟是无人敢针对凤倾入朝为官一事发表任何意见。 只不过,既然凤倾的身份已经曝光,她也不可能再继续做她的丞相大人了。但是,她的生活却更加悲催了,因为每一天,某人都会强行将她从被窝里给挖出来,然后一起临朝听政。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然凤倾又岂是一般的后宫女子?听多了罗刹宫宫主的光荣事迹,谁还敢没事找事,除非吃饱了撑的不想活了。 此刻,早朝时分,君怜卿端坐于龙椅之上,正认真听取着大臣们的上奏。凤倾仍旧是男儿装扮,一身紫色宫装人模狗样地坐在他的身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下面正喋喋不休的大臣。 而实际上,凤倾已经基本上快要睡过去了,只是强忍着睡意罢了。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的嘴巴,只觉得他上下嘴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可是至于都说了什么,她却没怎么听进去。 君怜卿自然知道凤倾的一举一动,心底不由得无奈又好笑。借着衣袖的遮掩,暗地里掐了她一把。 凤倾顿时一个激灵,之前跑远的三魂六魄瞬间归位。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声,凤倾的脸色瞬间黑了不少。她愤愤磨牙,暗中狠狠地掐了回去。小手摸索上君怜卿的大腿,然后用力那么一掐一转一拧,成功听到地方的吸气声,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哼,要不是昨夜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死活缠着她不放,她至于朝堂之上神游太虚?凤倾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不甘心,干脆又伸过手去,狠狠地掐了一把。 君怜卿俊逸无双的脸微微扭曲,一种难言的扭曲的刺激感从大腿传至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叫人欲罢不能。怎奈此刻正是朝堂之上,他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激荡,维持着面子上的云淡风轻。 自从西门捷辞官,凤倾身份曝光之后,君怜卿又新任命了一名右相,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人居然是李云帆。至于左相一职,暂时空缺。 凤倾隐隐觉得,君怜卿心里其实是有人选的,不过也懒得问。她这人素来讨厌麻烦,能偷懒最好,不能偷懒也尽量制造机会偷懒。 之前的那名大臣说完之后,李云帆出列,提出了金都城难民一事。 “启禀皇上,这半年来齐陵落山梧州三县遭遇百年罕见干旱,庄稼地里颗粒无收,数月来涌入金都城的难民是越来越多,仅凭户部每日施粥,已经难以解决其根本问题。更为甚者,因为生活质量没有保障,难民营里如今瘟疫蔓延,尸横遍野。微臣恳请皇上,即刻派人兴修水利,彻底解决这三县的干旱问题。另外再派御医前往难民营,救治那些穷苦百姓。” 难民的事,君怜卿一直都有耳闻,只是前段时间忙于倾肃朝堂,所以暂时无暇顾及这些。如今,天下太平,难民一事,也不得不提上日程。 “兴修水利的确是解决干旱的方法,”君怜卿右手搁在龙椅扶手之上,手指微曲,不轻不重地敲着,“只不过,齐陵落山梧州三县素来少雨水,只怕是兴修了沟塘渠坝也用处不大。到时候,老天不下雨,兴修了水利又能如何?” “这倒未必。”凤倾沉吟着开口。她知道,在这个时空,大多时候都是靠天吃饭的,是否风调雨顺全凭天意,修建沟渠水塘,所蓄之水也多是雨水。 “哦?不知皇后有何高见?”君怜卿歪头看着凤倾,眼底闪烁着一抹希冀。 凤倾勾唇一笑,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辉。她不疾不徐地开口,“天不下雨,我们可以借水啊。” 这个时代,并没有人工降雨,她虽然勉强可以做到,但是难度系数太大,且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所以,实践起来,并不多么划算。但是,如果说是借水的话,就容易多了。 “借水?” “没错,就是借水。” “如何借?” “很简单。”凤倾一边回忆着金都城周边的地形,一边缓缓说着,“发生干旱的三县位于金都城以北,原因是雨水不足。但是,金都城往南的几座城池,譬如说通县闽州却因为雨水太多,河流广布,时有洪涝发生。” “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开运河,南水北调。简单说,就是在通县闽州至齐陵落山以及梧州之间依靠人力挖掘开通一条大运河,将通县闽州等地多余的河水引调至发生干旱的三县,此为借水。然后,再在齐陵三地多多修建沟渠堤坝,以便存水和放水。” 凤倾的话刚落,就有一名大臣站出来反驳,“皇后娘娘,微臣以为,此法甚是不妥。” “哦?为何不妥?”凤倾挑眉。 那人道:“天地万物皆有原本的制衡法则,如果强挖河道,万一惊怒了神灵,岂不是要霍乱苍生?” “……” 第133章 瘟疫,天赐神药 开挖运河……会触怒神灵? 凤倾无语地望着下面喋喋不休的人,心道果然迷信害人不浅!不等那人说完,她便沉声打断。“愚昧!” 那人一愣,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高坐之上的女子,目光触及她漆黑如墨的凤眸,竟本能地心生颤意。 却听凤倾继续说道:“开凿运河,不但能解决齐陵落山梧州三县的干旱问题,还能同时解决通县闽州等地的洪涝问题。除此以外,更能便利水路交通,加深这几地之间的物资流通和货物交易,可谓是一举多得,你居然全凭一句‘触怒神力’,就想置两地百姓生死于不顾,该当何罪!” “微臣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恕罪!”那人急忙伏跪于地,身体微微颤抖着,心道自己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竟敢当面顶撞罗刹宫宫主的话,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凤倾无奈扶额,难道她就那么可怕?无力地摆摆手,“罢了,你先起来吧。这事,本宫暂不追究。” 跟一个老古董谈论迷信的问题,简直就是自己找虐。凤倾觉得,她还是做一回懒人好了。不过,开通运河一事,势在必行。 君怜卿倒是不信鬼神之说,反而对凤倾的提议很感兴趣。“皇后的提议不错,朕觉得可行。只不过,开挖运河,旷日持久,且需要大量劳力,如此一来,购进材料招募劳工等怕是得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想要劳力,这简单。不是有现成的么。”凤倾不以为意。 君怜卿若有所思:“皇后的意思是……难民?” “不错。那些难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招募了他们前去开挖运河。朝廷则按照多劳多得的原则给他们分发一定工资,嗯,俸禄。这样,既可以疏散金都城里的难民,又可以让他们生活有所保障,何乐而不为?” “只是,如今难民营瘟疫横行--” “瘟疫怕什么?本宫亲自出手,保证药到病除。” “好,就按照皇后说的去做。” 下了早朝以后,君怜卿又留下李云帆等几名大臣在御书房,一起商讨有关控制瘟疫开挖运河一事的具体细节,凤倾则返回寝宫睡回笼觉。 正迷迷糊糊之间,隐约感觉到身侧的床榻陷了下去,不用看也知道是君怜卿商量完事情回来了。凤倾自然地翻个身,整个人都窝进那熟悉的怀抱之中,凤眸半睁,只红唇里咕哝了一句“回来了”便很快睡去。 君怜卿垂眸望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睡得恬静的人,眼底的温柔几乎能滴出水来。身后轻纱缭绕,如云似雾,将两人隔绝在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只余两个朦胧的身影静静相依,如水中望月,似雾里观花,只觉现世静好,此生再无所求。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鼻尖隐隐有骚动传来,凤倾极不情愿地扭了扭脸,眉心微蹙,显然是不甘其扰。然而,那恼人的痒意却如影随形,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无论她躲去哪里,都会在第一时间紧随而至。 直到一声轻笑声响起在耳边,带着炙热的气息和濡湿的水意,凤倾豁然睁开眼眸,眼底清明一片。望着某只正不疾不徐游走在自己衣襟内的“咸猪手”,急忙一把按住。 不满地瞪一眼近在咫尺的始作俑者,凤倾没好气道:“你干什么呢?” 君怜卿作乱的手被人抓了个正着,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很是淡定地就着掌心下的细腻捏了捏。“呵,手感不错。” 答非所问。 凤倾的身子本能地一阵颤栗,赶紧将那只手从衣襟里面给扯了出来。“登徒子!” 君怜卿微微捏紧五指,掌心处似乎还残存着女子细腻的温软,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可惜,心道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呢?之前明明睡得跟小猪一样不是? “夫君摸自己的娘子,怎么能算登徒子呢?” “趁人之危,扰人清梦,就是登徒子!哼!” “是,娘子说什么都是什么。”君怜卿从善如流,也不跟凤倾计较。伸手将她给拉了起来,“睡了够久了,起来用膳吧。吃完了,去难民营看看去。” 听说正事,凤倾倒也不再继续赖床,赶紧利索地爬了起来。回头看一眼正斜躺在御榻之上的君怜卿,只见他一身白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胸前隐约可见旖旎春光。未加任何束缚的墨发随意披散着,几缕碎发半遮眉眼,更显几分媚惑。 轻哼一声,暗道男人也是祸水。凤倾大爷似的张开双臂,“亲爱的小花儿,给本宫更衣。” 君怜卿轻笑起身,飘逸的衣摆随着动作在半空划过唯美的弧度,恰似那盛开的雪莲,绽放莲香无度。“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拿过一旁屏风上的紫色衣袍,君怜卿略微沉吟了一下。“倾倾,何时换回女装?”一国之后每日穿着男装上朝,也算是奇事一件呢。 “女装?”凤倾眼尾轻佻,似疑惑,似不解,“没想过。” 君怜卿扶额一叹,“待你我大婚之日,总不好还是两个‘男人’吧。” “那有何不可?第一次不就是这么干的。”凤倾暗地里翻个白眼,“你都还没有向我求婚呢,我可没说要嫁你。” “不嫁我,你准备嫁谁?嗯?”君怜卿神色危险,尾音拖得老长,好似只要凤倾回答得不让他满意,就立即将她就地法办一般。 凤倾却丝毫不惧,只托腮沉思。“唔,谁知道呢!天下这么大,总会有比你更好吧!何况,咱俩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换个新鲜的也未尝不可。” “你敢!”君怜卿咬牙切齿,一手蓦地禁锢住凤倾的纤腰,将她拉到自己眼前,眼底威胁意味十足。 “敢不敢的,要不要试试看。”凤倾冲着君怜卿展眉一笑,一只手不疾不徐地攀上他的心口,使坏地打着旋儿。 “你!”君怜卿气息隐隐有些不稳,他深呼一口气,半拖半抱地拖着凤倾转身就往床边走,“看来是我对倾倾太纵容了,以至于你都忘记了何为夫纲!为夫今日便叫你好好见识见识,定叫你终生难忘!” 凤倾暗道一声不好,一不小心把这男人给惹毛了。急忙如一尾鱼儿般滑出君怜卿的禁锢,身形急退于三丈开外,无视对方黑漆漆的脸,巧笑嫣然。 “想振夫纲?那就等大婚之后再说吧。不过,你我虽已成婚,却未曾拜堂。我虽为后,却未受册封。所以,正式的大婚之前,咱俩还是分开睡比较好。嗯,对,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回凤家去,等你来娶我过门。记得,求婚仪式不浪漫,我可不嫁哟。” 凤倾说着,当真转身就要往外走。 君怜卿神色不善,身形一动,就见一道残影飞速闪过,下一瞬,凤倾整个人便已经落入了他的桎梏。“求婚仪式会有,但是,想回凤家去住,也不是不可以,我陪你就是。” “喂,你要不要如此阴魂不散啊!”凤倾不满地嘟着嘴巴,难得流露出一丝女儿家的娇态。 君怜卿扬唇一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然后不等凤倾反驳,直接拉了她走到梳妆台前,将桃木梳递到她面前,“娘子大人,给为夫绾发可好?” 凤倾撇撇嘴,倒是没有反驳,接过梳子,略显粗鲁地将君怜卿按坐在凳子上。然后一手执梳,一手纤细的手指灵巧地穿梭于如丝般顺滑如云般轻柔的墨发,动作轻柔至极。 轻柔的动作堪称一种享受,君怜卿定定地望着镜中照应出的一对人影,嘴角的笑容不曾消减丝毫。 绾起的墨发略显松散,只用那根白玉簪斜斜地插好,映衬着如雪白衣,整个人显得几分风流几分不羁。凤倾拍拍手,望着自己的杰作,表示很得意。 君怜卿抬手抚了抚额前的几许碎发,回转身将凤倾拉坐在自己腿上。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淡雅清越的声音旖旎好听。“倾倾,每天都为我绾发好不好?” “唔,看心情。”凤倾挑眉,一脸嘚瑟。 君怜卿羽睫轻颤,似雨打芭蕉,清丽脱俗。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怎么听怎么让人遐想连篇。“嗯,为了每天得倾倾为我绾发,看来我得使劲浑身解数取悦于你方可呀。” “流氓!” “承让!” “不要脸!” “彼此。” 两人用完早膳,就见蓝衣和煞星风云四护法一起出现在面前。再见到蓝衣,凤倾只觉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期年。 也不知道追云追月那俩丫头怎样了?自从去了禁忌森林,那两人就几乎失去了一切联系。虽然知道她们不会有危险,可心中到底还是挂念着。 “他们怎么来了?”凤倾问。 君怜卿道:“他们主动请缨,要随你我前往难民营。” 凤倾了然,看向蓝衣,神情明灭。“蓝衣,我家追云如何了?” 蓝衣素来清冷的脸上,脸色微白,略有几分不自在。如今的他已经换回男儿装扮,英姿潇洒,俊逸风流,再也不用扮作侍女跟随君怜卿左右。“回皇后娘娘的话,属下……也已经有七八个月没有见过她了。” “自己种的因果,自己受着吧。”凤倾此话一语双关,毕竟那件事情,不能单说谁对谁错。不过看这样子,都过了这么久了,这俩人也没什么进展呀。唉,真是不干脆。 又转而看向被护法云,凤倾忽然勾唇笑得邪恶无比。“咳,云护法,好久不见了,本宫这是甚是想念哪。” 云护法脸色瞬息万变,青白交错,显然是想起了那一夜流光湖畔自己惨遭凤倾主仆三人毒手的事了。他一脸郁卒地行礼,闷闷道:“属下有劳皇后娘娘记挂,不胜惶恐!” “哎?不惶恐,不惶恐。”凤倾说着说着,忽然诡异地笑起来,她好像记得,自己曾经拿某人跟云护法比较来着。 回头果然就看到君怜卿瞬间阴沉无比的脸色,凤倾哈哈一笑,当先往前走去。没办法,气压太低,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君怜卿黑眸微微眯起,看着前面急于逃走的凤倾,心中无奈又好笑。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跟过去,留下云护法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有没有觉得……皇上好像在生气?”煞挠挠头,望着远处并肩而行的身影若有所思。抬脚踢了踢云,“是不是你惹皇上和皇后娘娘生气了?” 云一脸茫然,声音却冷得可以。“我怎么知道!” 难民营位于金都城郊外临时搭建的棚户区,为了避免瘟疫扩大蔓延,周围有重兵重重把守,禁止里面的人外出,也禁止外面的人进入。 难民营北面有一处方圆百米的广场,广场上一字摆开几口大锅,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里面煮着即将分发给难民的粥。 广场上,无数难民手中举着粗陶碗,排队等候用餐。能出来吃粥的人,都是身体健康之人,那些已经感染了瘟疫或者疑似瘟疫感染者则被单独隔离起来。 见到一国帝后同时现身难民营,负责难民营事宜的几名官员简直是喜极而泣,纷纷殷勤地跟随左右。 穿梭于临时搭建的棚户区,望着随地可见面黄肌瘦的难民,君怜卿等人的心底很不好受。好多人分明就是在等死,眼底只有空洞和绝望。 临进难民营之前,凤倾给随行的所有人分发了用特制草药浸泡过的面纱,遮住口鼻,以防感染瘟疫。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响起一阵哭声。众人闻声看过去,就看到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娘,你醒醒!娘你不要死!不要不要洛儿呜呜--” “过去看看。”凤倾说完,一马当先地走过去,君怜卿紧随而行,其他人自然是不敢怠慢,赶紧跟上。 走到那母子面前,就看到两人均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尤其是孩子的母亲,更是一副营养不良骨瘦如柴的模样,此刻已经昏迷不醒。 轻叹一声,凤倾从袖中取出一副薄如蝉翼的蚕丝手套戴上,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子,执起那妇人的手腕,仔细诊脉。 名叫洛儿的小男孩见凤倾几人衣着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由得有几分怯怯的。但是,他虽然小,却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好看的大哥哥是在为自己的娘亲看病,所以便乖乖巧巧地蹲在一边,安静地看着,既不远离,也不出声打扰。 诊完脉,凤倾又扒了扒那妇人的眼皮看了看,见其眼中煞白,应当是营养不良引起的昏厥。 “怎样?”君怜卿问。 凤倾沉吟了一下,“只是长期饥饿导致营养不良,只要营养跟上,自然就好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她体内脉象紊乱,似乎还有其他症状。只是,那症状奇怪得很,好似瘟疫,又好似不是。我还得多看几个病例,才能确定是否如心中所想。” 凤倾说着,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迅速地在那妇人身上扎了几处要穴。果然,没过一会儿,就见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可有什么不适之处?”凤倾问。 那妇人何曾见过这么多衣着华美的贵人,一时间竟吓得不知所措。倒是一旁的洛儿忽然开口了,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 “娘,不要怕,哥哥是好人,是他救了你。” 听闻自家儿子如此说,那妇人终是缓缓地放下了心底的防备,转而换上满脸的感激。她急忙跪下来,“民妇谢过贵人救命之恩。” 凤倾脸往后撤了撤,并不喜欢别人给她下跪,沉声道:“不必言谢,你身体虚弱,不宜久跪,还是坐着说话吧。” “是,多谢贵人。”那妇人说着,艰难地坐下。洛儿见了,急忙出手搀扶着自己的娘亲坐好。 “我且问你,你体内可有何不适之处?”凤倾又把之前的问题问了一遍。 这一次,那妇人倒是不再犹豫地回答了。“回贵人的话,民妇只觉得四肢乏力,头晕目眩,还有,还有便是身体有多处溃烂,又疼又痒,且伤口流的是黑血。” “伤在何处?给我看一下。”凤倾的话不容置疑。 “……是。”稍作犹豫,那妇人还是小心翼翼地卷起了衣袖,果然就见手腕处有一处肌肤已经溃烂流脓,而且周围的血渍是黑色的。 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人作呕,凤倾微微凝眉,强压下心头的不适,认真观察着那一处溃烂的肌肤。“这种症状,可还有别人出现?” 那妇人答:“有的。民妇这还算是比较轻的,前日隔壁有个大汉,全身溃烂,无一处好地方,已经化成一滩脓血死掉了。” 听了妇人的讲述,凤倾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取出一些解毒的药丸递过去,“这些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可以暂缓不适症状。”然后站起身来,若有所思。“我怀疑这并不是瘟疫,而是中毒了。” “中毒?可知是什么毒?”君怜卿凝眉问道。 凤倾摇摇头,“不好说。这世间有千万中毒,同样的东西按照不同比例和顺序配置出来的毒功效尚且不一样。” 正说着,远处忽然有一阵靡靡的丝竹之声传来。顺着声音看过去,隐约可见半空中一顶暗红色轻纱小轿凌波而来,飘逸的红纱如血般铺陈。 小轿的前后分别是四名容颜绝色的白衣女子。其中四名女子手中各持一种乐器,吹,拉,拨,弹,曲调优美如仙乐,令人闻之神思微恍,好似瞬间进入了某种飘渺空茫的境地。 另外四名则分别手持精致小巧的竹篮,素手不时地向空中撒着艳丽的花瓣。漫天的花雨倾泻而下,绚丽旖旎,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但凡那顶小轿所经之处,必有无数难民齐声欢呼,那种欢呼声就好似久旱逢甘霖时候的喜极而泣,感人肺腑。然后就看到那些人一窝蜂似的不知道在争抢些什么,有些人,甚至为此大打出手。 不过任凭下面的人打得头破血流,半空中的小轿都不曾做任何停留,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经消失在天际,远远地,只能看到一点暗红渐渐隐去。 “那些人是什么人?”凤倾面无表情,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一些诸如邪教之类的东西。 君怜卿的眸子里同样有着不解,能直接在半空运用内力操控轿子,那么轿子里的人武功可见一斑,绝对不是一般的普通人物。 这一次,倒是那洛儿的娘亲主动开口了。“贵人有所不知,那轿子里面坐着的乃是巫月教的圣女娘娘,自从这难民营发生瘟疫以来,圣女娘娘每隔三日便会前来布施一次神药。” “巫月教?圣女娘娘?神药?”凤倾撇撇嘴,不以为然,心道巫月教绝非善类,只怕那所谓神药也不过是迷信百姓罢了。 说起巫月教圣女和神药,妇人倒是精神了许多,眼神里明显带着对巫月教圣女娘娘的崇拜与感激。“要说这圣女娘娘,可真是菩萨转世。凡是有幸得赠神药之人,不但不会感染瘟疫,据说运气好的还能见到神仙呢!” “那你可曾得到过……神药?”对于所谓神药神仙之说,凤倾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她深知,大多数的邪教都会给人进行洗脑,让人对其产生近乎扭曲执拗的崇拜。如果她无凭无据就说巫月教的不好,怕是会引起民愤。 “唉,民妇身子弱,哪里抢得过那些个壮汉。不然,也就不会感染瘟疫,在这里挨冻受饿等死了。” “蓝衣,去弄几颗‘神药’回来。”凤倾转身吩咐蓝衣。 蓝衣沉默着点点头,当即转身走了。 目送蓝衣离去,凤倾又转身吩咐随行的几名官员,“吩咐下去,让人多送一些煮好的粥进来,给这些被隔离的患者。” 那几个官员闻言,下意识地望向君怜卿,眼底似有犹疑。“这--”皇上都还没发话呢,皇后是不是逾越了? 君怜卿眉眼染上丝丝不悦,声音凉沉如水。“立即照做就是!” 得到了君怜卿的准许,那几名官员这才连连称是,并立即有人火急火燎地跑下去准备粥去了。 凤倾无所谓的耸耸肩,并不拘小节。 与君怜卿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人继续往前走。衣摆忽然被人拉住,凤倾低头一看,竟是那个名叫洛儿的小男孩儿。 “小弟弟,你还有什么事?”凤倾和颜悦色地问。 洛儿怯怯道:“大哥哥,洛儿的娘亲没事了吧?大哥哥会救好她的对不对?” “洛儿,不得无礼!”那妇人见自己的孩子居然胆大妄为地拉住贵人的衣服,顿时吓得变了脸色,一把将他扯进自己怀中,低声地训斥起来。 凤倾有些不满妇人的行为,声音冷了几分。“无妨!”又微微俯身对着洛儿说道,“你放心,哥哥一定可以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娘亲的。洛儿乖。” 得到了保证,洛儿会心一笑,“嘿嘿,那洛儿就放心了。大哥哥你真好!” “你也不赖呀。”凤倾笑眯眯地从身上取出几颗糖果,塞到洛儿手中,“大哥哥还要继续查看其他病人,洛儿留在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 “嗯,洛儿知道了。” “那,洛儿再见!” “大哥哥再见!” “很喜欢孩子?”走在狭小的土路上,君怜卿偏头看着凤倾。明明周围的环境又脏又乱又差,然他却依旧白衣风华,不染纤尘,流裳随风舞,人如画中仙。一双墨眸波光流转,皎皎如月,灼灼其华。 凤倾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嗯。” “那简单啊,我们生一个不就好了。”君怜卿背手而行,目视前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淡淡的向往。 “你以为生孩子就跟母鸡下蛋一样简单么?”凤倾丢一个眼刀过去,心底确有几分怅然若失。她这体寒之症虽比以前缓解了不少,可若想受孕,却仍旧有难度。 君怜卿自知失言,不由得心中懊恼。他轻笑,“一切随缘即可。” “嗯。”凤倾应得有些闷闷的,心里却想着自己一定要早日寻到根治这体寒之症的法子才行。 一直温暖的大手忽然伸过来,握住凤倾的手。君怜卿轻声道:“不用难过,总会有办法的。” 听着这低沉磁性的声音,好似被温柔的风拂过脸颊,心里的郁卒瞬间消散了许多。凤倾唇角微扬,但笑不语,只是眼底的黯然再也寻不到。 一路上,凤倾又先后为十几个患者做了检查,发现所有人的症状都一样,身体上均有着不同程度的溃烂,一些严重的甚至周围数米之内都充斥着腐臭味。 不过,连续看了几十个人以后,凤倾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人并非是感染瘟疫,而是中了毒。如此大规模的中毒现象,要么是误食了某种带毒的食物,要么就是有人恶意投毒,而最容易被人投毒的地点,无非是水源。 于是便吩咐煞星风云四人各带一队人马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检查方圆十里之内的河流湖泊池塘水井。四人刚走,蓝衣便已经带着“神药”回来了。 ------题外话------ 感谢violetconnon亲的月票和评价票, 感谢流徒亲的月票 感谢二师兄的188枚金币, 感谢小蝶的3颗钻钻和10朵花花╭(╯3╰)╮ 第134章 愚昧,冲突 蓝衣回到几人之间,将得来的三枚“神药”递到凤倾面前,“三少,这是属下寻来的‘神药’,请过目。” 凤倾接过来,见那所谓的“神药”外面包裹着一层浸了猪油的白纸,有点类似于现代的糖果,只是包装没有那么精美就是了。白纸上绘有旖旎绽放的花朵,仔细看来,那花竟有几分虞美人的样子。 信手打开其中一枚,里面赫然是一粒黑不溜秋的丸子。嗅着扑面而来的香气,淡淡的,有些熟悉。 “这药有什么问题么?”君怜卿问。 凤倾伸出舌尖,轻轻地添了一下手中的药丸,又使劲地嗅了嗅,眉头渐渐地越蹙越紧。随手翻看了一下包装用的白纸,见里面竟有一行小字,正是当日在南陵王墓里那个雪色斗篷男所说的巫月教口令。 巫月神教,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果然是巫月教干的好事。”凤倾轻嗤,眼底有着不屑。重又将那枚所谓“神药”包起来,“具体这药的成分,等回宫再研究。” “这药可是造成这些人染病的原因?”君怜卿一边问,一边暗忖着近日来所搜集到的有关巫月教的信息。 听闻巫月教最近风头大盛,已经在不少城池建立了据点,并通过各种手段获得了许多百姓的信仰和支持。而巫月教教主更是神通广大,神龙见尾不见首,武功深不可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巫月教教主必然跟巫邪有关系。只可惜,巫邪已死,不然倒是可以从他那里获知一二。 凤倾将三枚药丸收好,对于君怜卿的问题却是不置可否。“是不是,还得等煞星他们检查完附近的水源再做定论。” 说话间,已经有数十名士兵提着食桶走来,为那些病患分发食物。那些已经许久不曾见到食物的百姓,如今见了热气腾腾的米粥,个个眼冒绿光,恨不能直接把食桶抢过去仰头就灌。 望着那些面黄肌瘦形销骨立的难民蜂拥而上,争粥而食,这样一幕,不可不谓之心酸。 很快,煞星等人各自带着取好的水样回来了,所有的水看起来都很清澈,不像被污染过。但水中是否被投毒,还得回去仔细研究。嘱咐好那些士兵定要确保人人有粥喝,凤倾等人离开了此处。 众人骑马行走在回宫的路上,凤倾转头问蓝衣:“蓝衣,你去取‘神药’的时候,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蓝衣清冷的眸子微微沉思,这才缓缓说道:“怪事倒是有一件。” “哦,何事?”凤倾微微放慢了速度,似乎对蓝衣口中的怪事很感兴趣。因为她的举动,其他人也下意识地勒了勒缰绳,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到蓝衣身上。 一下子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蓝衣似无所觉,容颜依旧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他捏了捏手中的缰绳,“但凡抢到‘神药’的人,多是青壮男人。” “嗯,青壮男子身形体力上占便宜,会被他们抢到不足为奇。”凤倾挑眉,示意蓝衣继续说下去。 蓝衣又道,只是素来清冷的眼眸里却多了几许迷惑。“那些人服下‘神药’后,神情似有恍惚,如梦如醉,欲仙欲死。” “神情恍惚……如梦似醉……欲仙欲死?”凤倾神情一凝,心中似有星光一闪而逝。一种不怎么好的感觉渐渐浮现心头,挥之不去。 “想到了什么?”耳边忽然想起一道山涧流水般潺潺的声音,凤倾心神豁然回笼,就看到君怜卿带着点忧思的目光。 摇摇头,凤倾深呼一口气,心口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有些压抑。她又迅速地取出一枚“神药”,看着包装纸上的图案,起先她还以为那是虞美人,可是现在再看……原来竟是如此么? “如果我猜想得没错的话,”凤倾渐渐捏紧指尖,力道之大好似要将手中的药丸捏成粉末,“这所谓的‘神药’其实是一种会让人服食成瘾最终失去心智的毒物,长期服用者,将会沦为瘾君子,失去劳作能力,最后惨死。” “这世间居然有如此歹毒之物?”君怜卿目光幽幽地盯着凤倾手中的药丸,眼底暗潮涌动,杀气翻滚,“别的暂且不说,单说这种东西如果流于军队,那岂不是整个国家都将不堪一击!” “你说得没错!但到底是不是,我也不能确定,还是得等回去以后仔细检验过才能下结论。”凤倾说着收起那药丸,身下的马儿渐渐加快了速度,“看如今的样子,他们应该也还在试用阶段,并没有大规模推广。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那之前,将之彻底销毁。” 一回到皇宫,凤倾便将自己关进了一间密室,那是她前些日子无聊时让君怜卿命人专门建造的,里面摆放了不少她用来研究毒物的器具。 直到夜色深沉,凤倾才拖着一身疲惫出现在君怜卿面前。此刻,御书房里,除了他们二人,还有白日里一同巡视难民营的众人,包括李云帆司空华等人。 望着凤倾脸上的倦色,君怜卿心疼地上前拉着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修长完美无瑕疵的手指碰触着白瓷的杯子,在烛光和夜明珠的映照下泛着莹润如玉的光泽。 “累了?”君怜卿在凤倾身后站定,双手极其自然地为她按压着太阳穴,清远的眉目之间隐隐透着几分忧虑。 凤倾也不客气,端起杯子小小地饮了几口,然后闭上眼睛,身体往后靠在君怜卿的身上,似乎是在享受着一国之君的特殊服务。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揉捏,让她几乎昏昏欲睡。 当此时,两人靠得极近,可谓是相依相偎。两个人皆是这天下间最最出色的风流人物,如此一站一坐,一动一静,一仙一妖,两人呆在一起,竟是那般唯美和谐。就仿佛他们本该就是一对天赐璧人,无论少了谁都将是一种缺憾。 底下的众人望着这一幕,有人习以为常,有人眼含惊讶,不过倒是都默契地保持了安静,似乎没有谁愿意破坏眼前这美好的画面。 不过片刻,凤倾缓缓睁开眼睛,凤眸潋滟,幽深明媚,眼底隐隐有水光浮动。“巫月教所谓‘神药’的确是一种容易让人服食上瘾的毒品,由罂粟花提炼而成。此物若运用得当,在医用方面倒是大有裨益。然而如果是被不轨之人大规模推广,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有应对之法?”君怜卿问。 “为今之计,两个字:戒,毁。” “怎么说?” “那些曾先后多次服食过‘神药’的人怕是已经有瘾,如此一来,就需要朝廷出面,设立专门的戒毒机构,但凡发现有服食‘神药’者,立即隔离,进行强制戒毒。当然,斩草除根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巫月教种植罂粟的地方,将其彻底销毁。” “可是,你所说的那个……罂粟花,到底长什么样子?我们又该往哪里去找寻他们的老巢?”君怜卿很快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一针见血。 凤倾悠然一笑,从袖中取出几幅画来,上面正是用炭笔所画的罂粟花,又用色泽艳丽的花汁染了颜色。艳丽的花瓣仿佛迎风招展,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将手中的画递到君怜卿手中,又给蓝衣等人几张,凤倾这才缓缓说道:“越美丽的东西,往往越是碰不得。这上面所画的就是罂粟花,虽然外表看起来很美,可是内里却毒如蛇蝎。关于找寻罂粟花种植基地一事,可以交给罗刹宫的人去做。罗刹宫本部在金夏,且擅长刺探各类情报,要找到巫月教种植罂粟的地方,应该不难。” 又转而看向君怜卿,“不过,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关键还在于剿灭巫月教。” “嗯,巫月教必须除去。”君怜卿捏紧手中的画,云淡风轻的脸上浮现一丝暗沉和阴鹜。如今江山初定,万万不能被巫月教钻了空子。不然到时候祸乱天下,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 “对了,有关于难民染病一事,”凤倾起身,来回踱着步子,“通过对水样的分析来看,的确是被人投毒了。不过那毒并不算难解,只是不易被人察觉而已。嗯,为今之计,可先命人将难民营附近所有被投毒的水源封锁,并派人看守,禁止任何人饮用。等到这两日,我将解药配置好,将毒彻底解除再说。” “好,一切就按照你说的做。”君怜卿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 凤倾又道:“一当面是解毒,一方面是戒毒。不过,开挖运河之事也刻不容缓,明日起,你便派人去难民营,挑选那些没有感染毒瘾且身强体壮的青壮年男子,并与他们签订雇佣协议,着手开挖河道。” “好。”一锤定音。 两日后,凤倾成功配制出了解药,君怜卿立即派遣煞星风云四护法各自带着数名流仙阁弟子依次前往难民营附近的水源,将解药投入水中。 再两日,经过检测,确定那些水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这才解除了对水源的封锁。不过,那些奉命驻守水源的人并未就此撤去,而是仍旧驻扎在原处,确保水源不会被二次投毒。并且,每日早中晚三次,都会有人取水样送回宫中,以随时监测水质问题。 此外,有上千难民因服食“神药”被拘押,官府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对其进行强制戒毒。与此同时,三千青壮年男子在确定身体没有问题后,与朝廷签订了雇佣协议,被送去参与大运河的开挖。 那些人自然是欢喜异常,不但有吃有穿,还有银子可拿,又能离开贫苦的难民营,何乐而不为? 在此期间,巫月教的圣女娘娘又出现了一次,不过,才刚靠近难民营,便被埋伏在附近的流仙阁百名弟子给拦截。两方僵持之下,还引起了不小的冲突,险些激起民愤。不过,最终,她们还是灰溜溜地逃走了。 看到圣女娘娘被人欺凌,百姓们可谓是群情愤慨,但是又震慑于天家威仪,并不敢大规模暴动,只是个别人在暗地里蠢蠢欲动罢了。但是,当所有微小的负面情绪聚集起来,聚集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容易爆发。 这一日,凤倾身后带着煞星风云四人以及十几名御医走进了难民营。如今,难民营的水源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那些已经中毒的人却不在少数,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全部治愈的。岂料他们才刚进去,迎面就飞来一些诸如鸡蛋白菜叶子等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污秽之物。 躲避开迎面而来的污秽之物,凤倾蹙眉看着周围渐渐围拢起来神情激动愤慨的难民,薄唇紧紧地抿着。如今虽然有朝廷每日来此免费施粥,可食物到底还是紧缺,这些人居然如此浪费?而原因就是为了给那个所谓的圣女娘娘讨公道? 还真是-- 煞挥手打开一片白菜叶子,冲到凤倾面前,对着周围的难民不满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竟敢对皇……竟敢对我们公子如此无礼!” 另外三人虽未说话,却也是极其默契地将凤倾给围护了起来,眼神冷冽地巡视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难民。 难民中有一须发白眉衣衫褴褛的老者手持一根拐杖,站在人群最前面,义愤填膺地骂道:“无礼小儿,竟敢欺辱圣女娘娘,触犯神灵,陷我等于不义之中,不可饶恕!若是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不客气?呵,我倒是不知,你们要怎么个不客气?”煞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言辞间微带嘲讽,“你们每天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用我们的,不但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此聚众闹事,岂非恩将仇报!” 煞出身江湖,虽也心怀天下,但以民为重的思想并不多么深刻,他更看重的是江湖道义。这些日子以来,大家为了救治这些难民可谓是煞费苦心废寝忘食,却不曾想,非但没有换来对方一句感谢,反而遭遇到如此非礼对待。 简直是,岂有此理! 煞的本意是看不惯那些人对凤倾指手画脚出口辱骂,岂料他才刚反驳了一句,便引起了对方更高涨的几分情绪。 只见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忽然蹦出来,指着煞的鼻子开口就骂道:“你这男人讲不讲道理!谁恩将仇报啦?明明是你们害我们触怒了圣女娘娘!倘若日后我们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都是被你们给害的!不要以为你们有点钱就了不起了,惹怒了圣女娘娘,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嘿,这臭婆娘,骂谁呢?煞黑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个忍不住就要上前与那中年妇人好好理论一番。凤倾嘴角微扯,急忙拉住他。他们这次来,目的是为了救人,可不是为了吵架的。虽然说,那女人真的真的好聒噪! 忍! 岂料,那中年妇人见煞被人拉着,还以为他是不敢上前,气势顿时更加嚣张了几分,说出来的话也更加恶毒。 “你瞪什么瞪,显摆你眼睛大啊!信不信老娘给你戳瞎了哇!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啊,每天就知道自己吃喝享乐,哪里管得了我们穷苦人家的死活哟!居然还敢瞪老娘,啊呸!老娘是你能瞪的吗?要我说啊,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就该吃东西噎死,喝水呛死,出门被马车撞死!” 那中年妇人越说越激动,简直是唾沫横飞,魔音穿耳。凤倾眉角狠狠地跳了跳,头顶大大的忍字开始剧烈地晃动。而煞则已经怒气冲冲地跑上前,以一指指着那人的鼻子,其间距离不过一纸之隔。 “你这个臭女人,给老子闭嘴!”煞冷声低喝。 那中年妇人吓得顿了顿,下一瞬,声音立即拔高了许多。“你算哪根葱哪颗蒜!竟敢吼老娘!” “老子就吼了!怎么样!你能怎么着!”煞的语调也立即拔高,眼睛瞪得更大。 煞的声音拔高了,那中年妇人反而被吓住了。她浑身一个激灵,呼吸一窒,肥肥的脸上眼睛却小得只剩下两条缝儿。小小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下,最终落在几乎要戳着自己鼻尖的手指上。她一句话也不敢说,肥肥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 这一幕,多少有点滑稽。凤倾紧紧地憋着嘴,强忍着笑意,可是不停抖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 谁又能想到,威风赫赫的流仙阁东护法居然也学人家泼妇骂街?嗯,虽然说,技术上是差了那么一点。 星等人也是一脸憋笑憋得辛苦,就连身后的御医们也纷纷用衣袖掩面,闷声低笑。 听到身后隐隐的笑声,煞的额头上青筋直跳。这群没良心的家伙,他这么激动到底是为了谁啊?不跑上来助阵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嘲笑他? 交友不慎!哼! 两人如此僵持了好一会儿,正当煞缓缓收回自己的手的时候,岂料那个中年妇人竟是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不停地拍着大腿,一边哭天抢地,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哎呀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你们这些有钱人,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你们得罪了圣女娘娘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却要我们老百姓受苦受难替你们接受惩罚!老天爷啊,真是不公平啊!老娘不活了!不活了啊!” “哇哇哇不活了啊,他爹啊,你说你怎么就撒手丢下我们娘几个自己走了呢!你走了倒是解脱了,却苦了我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负啊!” “孩儿他爹啊,你要是在天有灵,晚上一定要回来帮我们孤儿寡母报仇啊!不然我们这日子可真是过不下去了,哇哇哇--” 煞一口老血喷出十丈远,他,可不可以,一巴掌,拍死这婆娘,啊!开口闭口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该他什么事啊!想起这妇人居然叫她死去的男人晚上回来报仇,他就觉得后背发冷。 “你闭嘴!”煞吼道。 那中年妇人拍大腿的动作一顿,紧闭的眼睛悄悄睁开了一丝缝儿,瞧见煞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当即又闭上眼睛干嚎起来。 煞嘴角抽个不停,拳头攥得咯吱响。 “煞,回来。”凤倾无奈扶额,急忙将已经接近暴走的煞给召了回去,头顶的忍字却已经几乎崩裂。要不是这人只是个普通百姓,要不是她好歹也是一国之后,她她她一定用十种八种的毒把那妇人给毒哑了! 煞不甘不愿地回到凤倾身边,脸色很不好看,紧抿的嘴唇昭示了他的怒火攻心。凤倾干咳一声,随手递给他一粒药丸,“降火的。” “……”一句话,煞的脸更黑了。 而那个妇人仍旧哭个不停,哭得可谓是嘶声裂肺,闻者……浑身寒毛颤栗。凤倾觉得,她是不是应该找只臭袜子给那妇人塞嘴巴里。 终于,被那妇人哭号得烦了,凤倾掌心翻飞,一道强劲的内力如海浪般排山倒海席卷向远处的一棵两人粗的大树,随着那棵大树连根拔起轰然倒地,那妇人的哭声也一瞬间戛然而止。 原本还愤慨的难民们立即抖抖索索地凑成一堆儿,你挤我我挤你,谁也不肯再往前面凑。大家怕怕地望着凤倾,眼底的惊惧之色和愤慨之情相互交替着,挣扎着。 凤倾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夹杂了内力的声音沉声说道:“你们担心触怒神灵,圣女娘娘会降罪于你们,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要解决你们目前的困难,方法不止一个。” “什么叫不止一个啊?圣女娘娘都被你们得罪了,你们这么说,不过是为自己开脱罢了。”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显然是不相信凤倾的话,却又震慑于她的淫威,不敢大声反驳。 凤倾也不恼,只淡淡地瞅了眼那个出声的人,又继续说道:“我在这里可以向你们保证,即便没有圣女娘娘,我也可以治好你们的身体,解决你们家乡的干旱问题,让你们早日回归故土!” “切,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又有人不满地出声。 凤倾长长地眼睫眨了眨,心道不生气不生气,她是皇后,她是皇后。“半个月!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保证治好你们的身体。” “而且,为了解决齐陵落山和梧州三县的干旱问题,朝廷已经决定开挖运河,南水北调。等到大家身体好了之后,官府就会按照你们的个人意愿,与你们签订用工协议。只要你们愿意,便可以参与运河的开挖。届时,朝廷会根据多劳多得的原则,给你们分发俸禄。” “等到运河开通,解决了你们家乡的干旱问题,而你们也已经攒下了一些银两,你们便可以衣锦还乡!如此,不好么?” 凤倾的话,那些人有很多都听不懂,但主要的意思还是听懂了。那就是,眼前这群华衣美服的人,可以治好他们的病,可以给他们一份差事,还可以解决他们的干旱问题。但是,他们不过是有几个臭钱罢了,当真能和圣女娘娘相比么? 知道众人心底的疑惑,凤倾有些头痛地用手指戳了戳额头,心知自古迷信害人,而巫月教又正好是利用了这一点,所以,要想让他们彻底转变思想绝非易事。 就在这时,一个脆脆的声音忽然在人群中响起。“大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是不是,只要听大哥哥的话,洛儿的病就会好?洛儿就会有的吃,有的穿,还可以回家去?” “当然。”凤倾听着那声音,眉眼含笑,想不到这么一群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她抬脚走向洛儿,在他面前站定,然后缓缓地蹲下来,“大哥哥可以向洛儿保证,一定会治好洛儿的病,让洛儿无忧无虑地长大。” “嗷嗷,太好了,洛儿很开心,谢谢大哥哥。”洛儿拍手笑着,回头去拉自己娘亲的衣袖,“娘,我们就听大哥哥的好不好?洛儿相信大哥哥。” “洛儿。”洛儿的母亲急忙拉住他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看周围的同伴,又看看凤倾。说实在的,她因为身子骨差,并没有抢到过圣女娘娘派发的神药,所以并不知道神药的妙处,只是看到别人服食神药以后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有些羡慕。但是自从自己吃了眼前这华衣贵人的药之后,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似乎,并不比神药差。 “娘--”洛儿拉长了声音喊了句。 洛儿娘拗不过儿子的撒娇,想了想,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对着那须眉白发的老者说道:“镇长,您有所不知,民妇的身子,正是吃了这位贵人的药见好的。不如我们就暂时信了他一次,反正圣女娘娘也已经得罪了,我们这个时候万不能再把贵人得罪了啊。” “这--”那老者脸上带着犹疑,眼底却隐隐带着几分摇摆不定。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重重地点点头,对着凤倾说道,“那好吧,我们就暂且相信你们一次。希望你们别让我们失望。” 凤倾扬眉,“自然。” ------题外话------ 感谢小蝶的3颗钻钻和10朵花花评价票, 感谢les小姐亲的月票, 感谢洛风灵亲的评价票, 晚歌感激涕零,么么哒。 第135章 嫁给我,可好? 半个月后,所有难民的身体果然都已经基本无碍,并且先后有数千难民与朝廷签订了雇佣协议,前去参与开挖运河。 一些先前服食“神药”有瘾的人,也被官府强行送到了专门机构进行戒毒。 而与此同时,所谓天神的惩罚也迟迟未见,于是,人们开始渐渐地改变了对凤倾一行人的看法,有些人甚至私底下将她当成了神仙降世。 神仙就神仙吧,凤倾对此也不予计较,反正只要他们不要再深受巫月教的蛊惑就好了。不过,她同时也明白,要想将巫月教的影响彻底消除,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 巫月教先后在难民营几次受挫,不得已之下,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别处,各地据点秘密印制了大量宣传巫月教教义的告示,一夜之间几乎贴满了每座城池的大街小巷,就连金都城都不例外。 朝廷为此派出了不少人马,坚决要将那些散播巫月教言论乱贴“牛皮癣小广告”的巫月教教众给缉拿归案。岂料,那些人最是善于伪装,常常隐匿于寻常百姓之间,很难将其寻获。 而且,对方似乎深谙“游击战”的精髓,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十六字要诀践行得无懈可击。每当官差根据所得线报赶去事发地点的时候,那些人早已经桃之夭夭。而官差才一离去,他们又会凭空冒出来。 官差在城东,他们就在城西。官差在大街,他们就在小巷。直叫人不堪其扰,几欲崩溃。 为此,君怜卿深深地觉得,他手下的这帮官差实在需要多多磨练。虽然说可以派流仙阁和罗刹宫的人来做这些事,可归根结底,流仙阁和罗刹宫还是隶属于江湖,朝堂上的事还是由朝堂上的人来解决比较好。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就在官府对巫月教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却主动现身了,而且是以及其高调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又到一年七夕。 这段时间,每隔十天左右,冰国就会有书信传来。望着手中的信,凤倾嘴角渐渐流露出一丝笑意。 “看什么看得这么开心?”君怜卿忽然从身后冒出来,探头去看凤倾手中的信。一看那龙章凤姿的字迹,就知道是谁写的,不由得嘴角微扯,鼻子里轻哼一声,以表示不屑。 凤倾也没有瞒着君怜卿,笑意满满地说道:“花桃夭如今做了冰国的摄政王,彻底稳住了冰国的朝堂局势,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已经决定于八月十五正式登基。” “所以写信来,邀请你去观礼?”君怜卿酸溜溜地说了一句。那朵烂桃花做皇帝,这女人就那么开心?话说他做皇帝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如此高兴?甚至还给他玩失踪,哼。 “又吃醋啦?”凤倾好笑地挑眉,微微踮起脚,偏头在君怜卿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转瞬即离,“又不是只叫我一个人去,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哼!”君怜卿脸色黑黑的,酷酷地扭过头去,不看凤倾,反正他就是觉得很不爽就是了。 “真是个醋坛子。”凤倾轻叹出声,伸出手臂主动抱住君怜卿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你知道,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花桃夭之于我,是亲人,是朋友,你和他有什么醋好吃的?” 君怜卿顺势拥住凤倾,心底无声轻叹,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心里仍旧觉得别扭罢了。明明知道别的男人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女人,他若是无动于衷,那才奇怪不是么? 不过,说到底,君怜卿其实是很欣赏花桃夭的。那个男人敢爱敢恨,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却又能够做到在该放手的时候果断放手,且不论他心底是否真的放下了,但至少,表面上,他从不曾苦苦纠缠,不曾给喜欢的人带来任何困扰。 君怜卿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如果换做是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做到如此洒脱坦荡? 按照惯例,每年的七夕,金都城都会举行大型的灯会。是夜,灯火辉煌,火树银花,锣鼓喧嚣,龙腾虎跃。年轻的男女相约出行,借此交流感情。 “今天是七夕,牛郎织女鹊桥会。倾倾,今晚咱们也约会如何?”君怜卿俯首对着凤倾展颜一笑,笑容明澈如冰雪初融。那笑柔柔的,像山涧的溪水,像林间的清风,像天边的浮云,丝丝融进心田,沁人心脾。 凤倾却很是煞风景地一脸狐疑地看过去,暗道这人怎么忽然想起这事来了,以前怎么没见他如此主动过?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约会?好啊。” 反正难民的事情也已经基本解决了,连着忙碌了那么多天,就当放松一下好了。 “那好,等天黑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得到应允,君怜卿顿时喜上眉梢。想起还没有批阅完的奏折,他急急地转身离去,“我先去看奏折,争取早些看完好陪你出去。” 君怜卿一阵风似的走了,凤倾好笑地摇摇头,低头又将手中的信看了几遍,这才缓缓地收起来。一时间闲来无事,就要踏出寝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却忽然间闯了进来,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只觉眼前一道残影,夹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扑面而来。 凤倾身体急速后退数米,这才看清眼前的人--离妄言。“你来做什么?”她眉心轻蹙,语气不善。对于这个一身邪气的男人,她实在是不能掉以轻心。 眼前的人,一身男装装扮,青衣玉带,容颜依旧俊美无俦,只是明显憔悴清减了不少。估计是近些日子没少受毒发的折磨。 “呵,”凤倾冷笑,“如何,毒发的滋味儿很是*吧?” 离妄言目光幽深似海,黑眸半眯,定定地凝望着面前这个面带微笑看似人畜无害的人,心里却是一片复杂。 两个月来,他每天都四处奔走,寻找琉璃,怎奈一直寻不到任何线索。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每天不堪其扰的毒发和刺杀,叫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此刻看着凤倾,离妄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伸出手去,冷邪的声音无波无澜。“解药拿来。” 凤倾背着手,一脸无辜和茫然。“什么解药?”心里却想着,这皇宫着实不够结实,怎么这人随随便便就进来了,而且是专挑了君怜卿不在的时候进来,怕是早就来了,在外面观察了许久了。 离妄言现在没心情开玩笑,所以脸色并不好。他逼近一步,声音不似往日的邪气,多了几分清冷。“小家伙,不要逼我对你动手,你只需把解药给我,同时让君怜卿撤销对我一日十次的刺杀,我立即就走!” “噗,一日十次……的刺杀?”凤倾忍不住喷笑出声,好似听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嗯,不过仔细一想,这的确是君怜卿那个资深妒夫所能做得出来的好事。 只要一想到离妄言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毒发一次,每两个时辰就要遭遇一次刺杀,凤倾就觉得体内狼血沸腾,终于由最开始的憋笑演变为笑不可抑。 “不要笑了!”离妄言懊恼地低吼,这个女人还真是,至于这么好笑么?她就那么喜欢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凤倾被离妄言吼了这么一嗓子,笑声戛然而止,然而,不过三秒钟过后,她忍不住又一次爆笑出声。就差没有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了。 离妄言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只觉得胸腔内血气翻涌。他扶额,无奈一叹。“说吧,你到底要如何,才能将解药给我?如果说,你还在怪我当日封你内力一事,可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也该消气了吧?” 居然还敢跟她说当日封她内力一事?凤倾立即止住了笑,凤眸中戾气一闪而过。她站定了身子,一手懒懒地轻抚着胸前的发丝,眼眸幽幽地瞅着脚下一尺之处,长长的眼睫将所有情绪悉数掩藏。 红唇微启,凤倾嗤笑。“如果说,我的气还没有消呢?你当如何?” “那你到底想怎样?”离妄言觉得无语又无奈。他都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难道还不够么?难怪古人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看来的确如此啊。 凤倾歪头想了想,“给你解药,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她说着,伸出三个手指头来,在离妄言的面前晃了晃。 “说。”离妄言心下意识地一揪,本能地感觉凤倾所谓的三个条件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不过只要能摆脱之前生不如死的局面,别说是三个条件了,就是三十个三百个条件……他也答应! 答应得还真痛快?看来是实在是受不了了。 想到自己的条件,凤倾诡异地一笑,对着离妄言眨眨眼,“其实也不难。你也知道,今天是七夕,到晚上的时候,金都城里会热闹得很。所以,这第一件事就是,你脱光了衣服,围着举行灯会的几条主要街道裸奔一圈,并且要在身上挂上一个牌子,上面写上‘求安慰,求包养’六个字。” “……不可能!”离妄言脸色瞬息万变,赤橙黄绿青蓝紫交替出现。他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让他大庭广众之下当街……裸奔?这怎么可以!尤其是还要挂上那几个奇奇怪怪的字,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那就没办法了。”凤倾摊摊手,“你连第一件事情都做不到,如此没有诚意,我又如何给你解药?” “你!”离妄言瞬间逼至凤倾面前,伸出手去想要钳制住她的身体,可是想到她身上说不好又有什么奇怪的毒,不由得又将手缩了回去,他深呼一口气,有些不自然道,“这个条件,实在是强人所难,换一个!” “换一个?也行啊,找一百个男人‘伺候’你如何?”凤倾挑眉,笑容邪恶,“我可以给你免费提供什么金枪不倒丹啦一夜十次丹啦,友情赠送哟。” “这个更不行!”离妄言脸色更黑,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知道对方会拒绝,凤倾也不恼,只遗憾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素来睚眦必报,你若是不能让我满意了,彻底出了心头的这口恶气,你这辈子只怕都别想得到解药。” “可是……不脱衣服行不行?我以后……还要见人。”离妄言咬牙切齿地问,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想他堂堂百花宫宫主,若是在大街上裸奔,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唔,想想也是。凤倾撇撇嘴,“那好吧好吧,不脱就不脱。那你就围着大街跑一圈,身上挂两个牌子,前面的写上‘我空虚我寂寞’,后面的写上‘求安慰求包养’……这总该可以了吧!” 离妄言表情有一瞬的古怪,“我不是空虚公子。” “我没说你是他啊,再者说了,你这男装打扮,又没人知道你就是百里无艳,你怕什么?”凤倾斜睨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离妄言,微挑的嘴角似在嘲笑他的胆小。 离妄言无语凝噎,想了想,心一横,咬牙道:“好,我答应就是!” “不错,孺子可教也。”凤倾很满意,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离妄言的肩膀。 离妄言却脸色臭臭的,闪身避开了凤倾的手。俊美的脸带着一丝丝别扭,“哼,说第二个条件!”要不是自己此刻处于下风,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凤倾假装没有看到离妄言黑漆漆的脸,“第二个条件更简单,陪我一笔精神损失费就好。” “什么是精神……损失费?”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补偿我了。” “肉偿也可么?”离妄言忽然邪气地挑眉,“如果小家伙如此希望的话,我倒是不介意的。总是用一个男人,总会失去新鲜感的不是?” 谁稀罕呀?凤倾不以为意,直接伸出一个手指头,“一百万两黄金!” “你是打劫么?” “怎么,不舍得?” “小家伙,你觉得你的解药能值那么多?” “切,小气就小气,何必怨我解药不值钱?想当初,我家男人可是一百万两黄金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就给我了。” “百花宫素来少问世事,哪里比得上流仙阁财大气粗!” “那好吧,友情价,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黄金好了。” “小家伙,你耍我呢?” “是啊,没错啊,我在耍你。”凤倾一点不觉得自己有多无耻,直接上手摸向离妄言胸前。 “你做什么?”离妄言往后连退几步,略带着防备地看着凤倾。那眼神,就好像一个纯情公子在防女色狼似的。 凤倾理所当然道:“自然是空口无凭,未免你抵赖,你应当给我一件你的信物,到时候我好让人去百花宫要银子啊。” “你!小家伙你竟不信我?”离妄言觉得自己有点内伤了。 凤倾丢给离妄言一个你当我是白痴么的眼神,“我凭什么信你。” 离妄言顿时被气得胸膛起伏不定,他恨恨地瞪着凤倾,蓦地从身上取出一枚莹润的玉佩来,然后很是粗鲁地抓过她的手,将那枚玉佩拍到她手里。“拿着这枚玉佩,可以在三国任意一家‘言记钱庄’得到你想要的!” 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玉佩,丝丝凉凉的,凤倾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 “说说看,第三个条件是什么?”离妄言肉痛地望着自己的玉佩,眼睁睁地看着凤倾将玉佩塞进衣袖里,只觉得心在滴血。 凤倾灿然一笑,“第三个条件嘛,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如何?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今晚完成我第一个条件,解药我就会给你,而且我会让我家亲爱的取消对你的刺杀。”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不过,她可不是君子哟,她是女子呀。凤倾坏坏地想着。下一秒,那修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看看天色,已经傍晚了,凤倾拿出那枚玉佩仔细看了看,只见玉佩上雕刻着镂空的蔷薇花,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在花瓣间隐约可见三个小字:离妄言。 唔,晚上有好戏看了呢,还真是期待呀。 正一个人偷着乐呢,闻讯而来的君怜卿人已经一阵风似的来到了凤倾的面前。“倾倾,离妄言来过?”他一边说着,一边拉住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放开。 凤倾也不隐瞒,“是啊,不过已经走了。” “他来做什么?”君怜卿语气不善,他可没有忘记,那个男人对凤倾也是存着一些不该有的心思的。 凤倾努努嘴,“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要解药了。”想起晚上的事,急忙神秘兮兮地抱住君怜卿的胳膊,“对了,今天晚上可是有好戏看哟。” “什么好戏?”君怜卿直觉这所谓的好戏应该是和离妄言有关。 岂料凤倾却是神秘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用过晚膳,君怜卿和凤倾便换上便装出了皇宫,身后跟着煞星风云青衣蓝衣六人。 华灯初上,金都城里一派热闹景象。 两人相携穿梭于人流之中,一个白衣如云漫卷,一个紫衣若暗夜妖娆,虽说是两个“男子”,走在一起却出奇得唯美和谐。 有不少年轻女子见了这一副人间难见的画面,个个望痴了眼,羞红了脸。可是,等到目光落到了他们相牵的手上,顿时又破碎了一地的芳心。 无视掉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两人步履从容,胜似闲庭信步。君怜卿走在凤倾左侧,身体不着痕迹地为她隔开周围来往的人。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欢声笑语,凤倾不觉想起了当日在弯月城逛夜市的情景。当时,周围人来人往,人潮涌动,然而,她却是孤单的。如今,身侧有人相伴,孤寂落寞早已不复存在。 不由得轻叹一声,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也如同小女儿一般,变得多愁善感了呢?凤倾如此想着,禁不住暗地里悄悄地打量了君怜卿一番,见他气质斐然,如高天之上的白云,从容优雅,高贵清华,心里便觉得有淡淡欢喜浮现。 “看我做什么?”君怜卿忽然顿足,笑问,笑容浅淡,却温暖怡人。 凤倾耳根微热,偷窥被人抓了个正着,她小小地翻了个白眼,“看你脸上有花呢。”说完,昂首挺胸就往前走。 君怜卿被凤倾说得愣了一下,似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说,是他的脸上脏了不成? 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流光湖畔,他们初遇的地方。 当此时,一弯上玄月静静地挂在天上,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中,竟有几分清冷。岸边垂柳摇曳,树影婆娑,晚风吹来,带来阵阵凉意。 与以往不同,今夜的流光湖似乎格外冷清,湖边甚至不见其他人影,就连煞星他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望着水粼粼的湖面,凤倾有些不解。“好奇怪,今年的七夕都没有人放花灯么?” 君怜卿挑眉,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他拉起凤倾的手,宽厚的掌心温暖如初,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谁说没有?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君怜卿的视线看过去,凤倾呼吸一窒。只见原本黑漆漆的流光湖上,刹那间有千万光华绽放,无数盏莲花灯几乎占据了整个湖面,在水面浮沉。朦胧的灯光映照得湖面如暗夜繁星点点,美丽不可方物。 “这是你准备的?”凤倾眼眸亮如星辰,隐隐有水光浮动,纯然的喜悦一瞬间涌上心头。 君怜卿轻笑,“这水上一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盏莲花灯,中间那一盏最大的,是我自己所做。上面可以载人,想不想坐上去试试看?” “好呀。”凤倾觉得新奇,心中又很是感动,自然不会拒绝。 得到佳人应允,君怜卿喜上眉梢,“我抱你过去。”说着,打横抱起凤倾,转瞬间,人已经如一抹轻烟,划过茫茫夜色。 凤倾窝在君怜卿的怀中,听着耳边的风声,身下是一望无际的花灯的海洋,那一刻,只觉得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等到双脚着地,凤倾才发现,那盏最大的花灯其实是一艘莲花形状的花船,层层叠叠的花瓣薄如蝉翼,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五彩琉璃的绚丽光彩,最中间是可供二人坐下的莲蓬。船身周围共有十二盏小巧的莲花灯,其间烛光摇曳,倩影随风。 而就在两人刚刚踏上花船的同一时间,夜空里忽然绽放出无数璀璨的烟火,千朵万朵的七彩莲花悄然怒放。光影变迁之间,君怜卿拥着凤倾,两人静静仰头,无数旖旎的光景炸开在彼此的眼中。 头顶是五彩绚丽的烟花,脚下是随波摇曳的花灯,感受脚下波涛起伏,体味世间情爱滋味,凤倾只觉胸腔内有一种情绪在酝酿,亟待爆发。她喜不自禁地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身侧的男子。“怎么想起弄这些的?”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事先都不知道! 君怜卿双手紧了紧,清越的声音带着几许魅惑。“喜欢么?” 凤倾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却仍旧点点头。“喜欢。” “喜欢就好。”君怜卿悠悠道,声音若流水潺潺,“九千九百九十九盏花灯,象征的是我对你的爱生生世世,直到久久。” 君怜卿说着,轻轻地放开了凤倾。那一瞬间,温暖离去,凉风吹到身上,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手下意识地伸出去拉住了他。 却见君怜卿展颜轻笑,一手撩起如云似雪的衣摆,对着凤倾缓缓地单膝跪下。他温暖的大手温柔地执起她的手,仰头定定地凝望着她,黑眸里深情款款。 “倾倾,”他说,声音温柔如风,“去年的今日,你嫁给了我,可是我却因为种种,不能与你三拜成亲,我欠你一个婚礼,始终都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遗忘。今夜,怜卿愿以江山为聘,以这万盏花灯为媒,向你求婚。” “我会一生一世疼你惜你爱你,永不背叛。倾倾,嫁给我,可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凤倾的一颗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如情窦初开的少女,面对着独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芳心大乱。 不待凤倾回答,就见君怜卿如同变戏法似的从身上取出来一只小巧精致的心形盒子,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枚炫目如星光的钻戒。四片银色的花萼托着璀璨耀眼的钻石,象征着一生一世的爱。 在这个时空见到钻戒,不可不谓之稀奇。凤倾定定地望着君怜卿掌心的戒指,心中思索着他是如何得知求婚要用钻戒的? 然后就听到君怜卿轻声解释道:“我知你们那里求婚都需要这个,所以我命人找寻了数月,才寻到了那么一块,然后亲自打磨而成。希望倾倾喜欢。”然后,他又问,“倾倾,嫁给我,可好?” ------题外话------ 明天要去上班了,~o(>_ 第136章 碧波荡漾 凤倾有些怔怔地望着眼前柔情似水的男子,头顶是缤纷绚丽的烟花,脚下是烛光璀璨的灯海,波光明灭间,两人的容颜在这夜色里忽明忽暗。 烟花,灯海,泛舟湖上,随波沉浮。晚风拂人醉,杨柳荡波涛。两个人便于这万千烛火之间,深情对望。 许久,凤倾轻咬朱唇,水眸含波,扇子般的羽睫在眼下透出妩媚的剪影。她缓缓地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在迷离的灯光里透明如冰雪。 君怜卿有些呆呆的,似乎是不明白凤倾这到底是答应了呢,还是没答应? 凤倾额头落下几条黑线,心道这男人莫非是傻了?她左手探出,在君怜卿的额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轻嗔:“傻瓜,还不给我把戒指戴上。” 君怜卿恍然大悟,绝美的容颜一瞬间如冰雪初融,百花绽放。他欣喜地应了一声,然后垂眸,用着最最虔诚的动作将那枚象征着一生一世的钻戒缓缓地轻轻柔柔地套上了凤倾的无名指。 “倾倾,你终于愿意嫁给我了。”君怜卿笑靥如花,黑眸比星光还要璀璨,星星点点都是柔情。 凤倾轻哼,“记得你说的,千里红妆迎我进门哟,不然的话……说不好我会逃婚也说不定哪。” 君怜卿但笑不语,他说过的,自然会做到。望着面前少女眼中的欢喜,他心头一阵触动,手上蓦地用力,将凤倾一下子拉入了自己怀中。由于惯性作用,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最终坐在了花船之上。 而花船则因着这冲击,开始在水上摇摆浮沉。远远地,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一朵迎风摇曳的莲之王。 凤倾没料想君怜卿竟会突然用力拉她,随着花船的摇摆,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她只来得及轻呼一声,下一瞬,人就已经落入了那个莲香四溢的怀抱。整个人趴伏在对方身上,她懒懒地蹭了蹭下巴,抬眸,“亲爱的小花儿,你竟如此迫不及待么?” 君怜卿轻笑,眉眼弯弯如月牙儿,双手搂紧了凤倾的腰,将她的身子往上提了提,跨坐在自己身上。两人面对面,呼吸交错,有淡淡的异样情绪在两人之间流转开来。 就在这时,身下的花船也渐渐有了变化,周围层层叠叠的花瓣竟是由最开始的完全绽开慢慢收拢,直到变成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苞,而处于其间的两个人,就好像是被层层花瓣包裹起来的花蕊,在外面只能隐约看得见朦胧的影子,好像两个连体婴,相互纠缠在一处。 凤倾新奇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只见每一片花瓣都足有一人高,层层叠叠的映照着外面的灯火,好看极了。所有花瓣刚好形成一个半封闭的空间,只余头顶还留下一些缝隙,抬起头来刚好可以仰望星空。而他们两个就好像-- 一个邪恶的念头一下子涌进脑海,凤倾的脸瞬间如同染上了绯色胭脂。她有些懊恼地低头在君怜卿的心口咬了一下,好似是在泄愤,又好似是在掩饰什么。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口处传来,并且迅速地蔓延至四肢百骸,君怜卿倒吸一口冷气,蓦地收紧了手臂。他低头,薄唇凑近凤倾的耳际,魅惑的声音道:“倾倾,你怎么了?” 凤倾不语,只把脸更深地埋进君怜卿的怀中。打死她也不会说,她刚才其实是想到了,他们两人就好像雌雄同株的花,可以自行授粉什么的。 可是,尽管凤倾掩藏得很好,一只手却已经不安分地顺着衣摆滑了进去,柔滑的指尖不疾不徐地摩挲着掌心细腻的肌肤,换来她一阵阵莫名的颤栗。 凤倾心口蓦地一窒,一种细细的麻麻的感觉从不盈一握的腰间逐渐渲染开来。可她却又不想如此轻易地让对方得逞,所以只好选择装死。她极力屏住呼吸,努力将自己的思想放空。可是,思想放空的结果就是,一切感官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敏感。 那只手,滑腻如水,温柔似风,一点一点不疾不徐地攻占着一处又一处的领地。就好像带了某种魔力,叫人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凤倾本能地揪紧君怜卿胸前的衣襟,只觉得整个人就如同无根浮萍,随波起伏,又好似一叶扁舟,逐波而下。 彼此的呼吸都渐渐变得不稳,隐约间带着几分轻颤,交错在一处,奏响这夜色中最旖旎缠绵的曲调。不知不觉间,衣衫如花瓣一般悄然绽开,松松散散地挂在各自肩头。 望着近在咫尺的美景,君怜卿眼底的黑仿佛浓墨,只一眼就叫人沉沦。他缓缓地低下头去,意欲一亲芳泽,却不想被一只手拦住。火热的吻,便因此落在了柔滑的掌心里。 凤倾急急地喘了一口气,偏头说道:“不要。” 君怜卿胸口一闷,黑眸幽幽地望着已经明显情动粉面含春的人儿,落在掌心的吻依旧缠绵缱绻。“不想要?”他问,声音暗哑,饱含*,隐约透着几分极力的压抑。 凤倾掌心如火灼烧,怎奈两人靠得太近,她根本就是躲无可躲。深呼一口气,她这才细声细语地回答:“不要在这里。” 这是外面啊大哥!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有人被这满湖的花灯给吸引来?她可不想给人家表演真人秀! 原来是因为这个。君怜卿眉眼含笑,声音越发沙哑磁性,胸口的窒闷早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安心,湖边有几百人守着,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今夜,倾倾只需尽情享受就是。” 凤倾眉角一挑,这皇帝当的,要不要如此无耻啊,假公济私也不带这么着的吧?让那么多人给守着,只为了他在外面风流快活。然而,还来不及给她想更多,她的身体便瞬间僵住。 “你!”感受着身下某种异样的感觉,凤倾不由得又羞又恼。虽然她素日里性子大大剌剌不修边幅,而君怜卿总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可谁又知道,她在男女情事方面,其实还有着一般少女特有的矜持,而某个衣冠禽兽却是从里往外坏了个彻底,也黑了个透? “禽兽!”凤倾红着脸,娇嗔。 君怜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凑过去,猝不及防的亲吻。他一只手摩挲着她柔美的秀发,修长的手指穿梭于丝滑之中,一只手则顺流而下,寻幽探秘,指尖芳华。 头顶的烟花还在不停地绽放,不知不觉间身下的花船早已经不知飘向何处。交融的瞬间,相依的唇齿之间似有满足的喟叹溢出,淡淡的,旖旎的,像雾像雨,如云如烟。 大街上的热闹依旧,流光湖上却唯见点点星光在风中飘摇。远远的,似乎还能看到那在湖心荡漾的莲之王,巨大的花苞内隐隐有交颈鸳鸯缠绵悱恻,随波起伏。 * 距离流光湖最近的一座茶楼里,二楼雅间临湖而建,有一人负手而立于窗前。他望着外面茫茫的夜色,目光最终落在那波光粼粼的湖面。 烛光,灯海,花船,烟火。 交颈鸳鸯。 花桃夭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笑自己总是自欺欺人。不见的时候,心中的痛尚且可以忍受,却不曾想,亲眼见了之后,那痛楚竟是那般刻骨铭心。 幽黑的桃花眼里映照出漫天绚丽的烟火,绽开时美丽,凋零时黯淡无光。良久,花桃夭缓缓地转身,身子无力地倚靠着背后的窗楞,气息越来越艰难。 抬手缓缓地抚上心口,那里,漠漠寒凉,痛楚密密麻麻的,让人想要忽略都难。 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惊雷四人出现在房内。 “殿下?”乍一见到花桃夭苍白毫无血色的容颜,四个人皆是被吓了好大一跳。心中不明白,为什么他之前明明还好好的,还满心欢喜地说要给凤倾一个惊喜,可是不过这么一会儿工夫,整个人竟会变得如此悲伤绝望? 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惊雷踟蹰着上前,欲言又止。“殿下,您没事吧?” 花桃夭神色呆滞,他目光定定地盯着某处虚空,就好像没有听到惊雷的问话。脑海中全是之前看到的一幕幕,走马灯一般挥之不去。脑子里渐渐嗡鸣一片,各种嘈杂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直叫他头痛欲裂。 他顺着身后的墙壁缓缓地坐下去,双手抱头,苍白的脸悉数埋进双膝之间,好似只有这样,才可以寻到一丝一毫的慰藉。 惊雷的目光下意识地穿过窗子,落到不远处的流光湖上,却只看到偌大的水面烛光摇曳,不见一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又可以说什么。他回头看了看赤焰三人,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出去。”花桃夭忽然出声,声音微微沙哑,隐隐带着几分颤意,只是脸却依旧埋在膝盖之上,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惊雷等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殿下这可是在……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四人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雅间里只剩下花桃夭一个人坐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独自舔舐伤口。无声的哭泣渐渐演变为低低的呜咽,珍珠般的泪珠儿沿着妖魅的脸颊无声滑落,最终融入进紫色的衣衫里,好似在上面渲染出一朵朵的妖娆桃花。 许久,久到门外的惊雷等人都忍不住想要破门而入了,花桃夭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泪水已干涸,唯留两道浅浅的痕迹,恰似那清晨艳丽的桃花瓣上晶莹的露珠,随着微风的吹拂悄然落下之后,留下的浅浅痕迹,将干未干。 缓缓地举起右手,遮挡住略有些红肿的双眼。须臾,花桃夭深深地吸一口气,手拿开时,潋滟的双眸俨然又是那颠倒众生的十里桃花。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只呢喃道:“别了,我的爱。” 这是最后一次,允许自己脆弱,允许自己……心存幻想。从此以后,再相见,只是朋友。 花桃夭再一次深呼吸,然后迈步走向房门,一步一步,很轻,很慢,却坚定不移。自始至终,都不曾回眸再望一眼那风中作响的窗子。 而就在花桃夭走出房门的一刹那,如果说,他在这一刻选择回头的话,也许就会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两道绝美的身影正飘然而行,似神仙眷侣,误落凡间,吸引了远处无数男女的目光。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有些人,注定错过。 * “倾倾,你说的好戏,到底是什么?”一前一后落在湖边,君怜卿偏头问道。这丫头一直神神秘秘的,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而凤倾却盯着茶楼二楼的某个地方,如有所思。 “在看什么?”君怜卿顺着凤倾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空空如也的窗口,好像承载了无数的孤单与寂寞,同楼下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凤倾收回视线,摇摇头,“没什么。”又想起和离妄言的约定,赶紧拉了君怜卿就往人群中走,“快点,去晚了,可就没有好戏看了。” 和离妄言约定的时间,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如约出现?想象着他身上挂着“我空虚我寂寞,求安慰求包养”的牌子穿街过巷,想想就觉得有趣呢。 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恰好就看到离妄言的身影。只不过,看着他的架势,凤倾不由得恨恨地磨牙,这个狡猾的男人,居然敢给她耍赖! 只见离妄言慵懒地斜躺在一架四驾马车之内,周围有层层叠叠的红色轻纱环绕。透过层层叠叠的轻纱隐约可见他一身明艳的火红色长裙,俨然是天姿国色的百花宫宫主打扮。 驾车的是两名容颜美艳的粉衣女子,看样子应该是百花宫的侍女。而走在最前边的四匹白色宝马,脖子上分别挂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牌子,上面依次写着:我空虚,我寂寞,求安慰,求包养。 而马车后面还拖着个巨型木箱,木箱下安装有四只轮子。箱子上面写着几个分外醒目的大字:金银珠宝,快到里面来。 最夸张的是,当真有不少人时不时地往箱子里扔一些金锭银锭,不过一会儿功夫,那箱子就已经装了将近一半。 “倾倾,这就是你所说的……好戏?”君怜卿脸色有几分古怪,“那里面的人,是离妄言?” “没错,是他。”凤倾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完,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再看时,就看到她闪电般跃上了马车。 赶车的两名侍女正要出手,离妄言清冷的声音就适时地传了出来。“住手。让她进来。” “是。”侍女们连忙给凤倾让路。 凤倾冷哼一声,直接钻进了马车里。 外面的人忽见一名绝色少年进了马车,个个羡慕得不得了。君怜卿则有种醋坛子即将打翻的感觉,并不知道凤倾和离妄言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娘子跑去和别的男人相见,心里难免酸溜溜的就是了。 “离妄言,你耍赖!”凤倾一进去,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脸色不善。 离妄言没骨头似的斜躺在那里,身下是华美的白色狐裘,映衬着明艳的红裙,更显得肌肤如冰雪般照人。“小家伙,你可没有明确规定,我不可以这样,不是么?而且,我可是以百花宫宫主的身份出来抛头露面,可是没少丢人啊。” “狡辩!”凤倾轻笑,旋身坐到马车一侧,“难道你不想要解药啦?哦,对了,我忽然想起来,那个取消刺杀的事情,我还没有跟我家小花儿提呢,不过今天他给那些专门负责刺杀你的兄弟们放假了,七夕嘛,好歹让大家放松放松。” “你!”离妄言扶额一叹,“小家伙,你才是耍赖。” “彼此彼此。”凤倾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都靠在身后的车厢上。 离妄言幽幽地看了凤倾半天,想了想解药,想了想一日十次的刺杀,最终不得不愤愤地站起来。窈窕的倩影透过轻纱在外面看起来若隐若现,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经过凤倾身边的视乎,离妄言深呼一口气,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冷邪的声音说道:“小家伙,但愿日后你不会后悔。” 凤倾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对着离妄言展颜一笑,“快去吧,大家都等着一睹美人风采呢。哦,对了,你今晚所得财物,记得上缴一半作为场地费哟,当然了,这些可不包括在那一百万两黄金里面。” “小家伙,做人不要太过分?”离妄言的声音已经是阴测测的了。他倒不是在乎那点钱财,之所以弄个箱子在那里,也不过是好玩而已。但是,如此被人算计的滋味儿可实在让人不爽! 凤倾却已经懒得再跟对方墨迹,再这么磨蹭下去,这条街就该走完了。她趁着离妄言目光偏向马车外的瞬间,迅如闪电般地伸出脚踢了过去。“赶紧出去吧你!” 离妄言灵巧地闪避开,幽幽地瞪了一眼凤倾,深呼吸,从身上取出一面面纱戴上,这才走出了马车。却在同时,街道另一端,另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堵住了去路。 第137章 教主是个老妖怪 望着眼前奢华的四驾马车,离妄言正欲跳下马车的动作不由得顿住。与自己的马车不同,这辆马车四周都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暗红色的帘幕将马车内的景象完全遮挡住,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除了驾车的两名白衣女子,马车前后还分别跟着八名同样装扮的人。 凤倾显然也看到了对面的马车,不由得缓缓地站起来,钻出去,站到了离妄言的身侧。“巫月教?”看那些人的穿着,明显跟那日所见到的巫月教之人一模一样。他们,已经开始走到明面上来了? “巫月教?”离妄言有些吃惊。巫月教他知道,但如此近距离接触到巫月教的人却是第一次,“难道巫月教和百花宫差不多,都是女子?” 然后,他托着下巴沉吟,“如果是的话,那干脆就由百花宫将巫月教给吞并了好了。” 凤倾冷哼,“你就不怕弄一群蛇蝎美人回去,半夜吸干你的血。” “小家伙可是吃醋了?”离妄言歪头凑到凤倾身边,魅惑地说着,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望向对面。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的心里总感觉有些乱乱的。 “圣女娘娘驾到,闲杂人等速速退离。圣女娘娘驾到,闲杂人等速速退离。”对面有人一马当先手举铜锣,高声唱和。 高亢的唱和声响彻整条街道,凤倾凝眉,果然就看到马车所经之处,人群纷纷退散。大家都退开的直接结果就是,离妄言的马车变得格外突兀。 “要不要退散?”凤倾戏谑地问。 离妄言面色沉静,“哼,我百花宫何时给邪门歪道让过路。” “那想不想看那个圣女娘娘到底长什么样?” “也可。” 君怜卿适时地飞身跃到两人身侧,将凤倾拉到自己身边,目光却是看着巫月教的马车。“巫月教?” “没错。”凤倾道。 “准备怎么做?” “呵,看我的!”凤倾暗地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底的狡黠缓缓流转。君怜卿忽然有种巫月教圣女娘娘要倒霉了的错觉。 “小心一些,百姓们都在呢。”万一引起公愤,可就不好了。君怜卿俯首,小声地叮嘱道。 凤倾笑,笑容明媚。“我知道。瞧我的。” 离妄言干脆坐在马车上,双手环胸,准备看好戏。他倒是要看看,小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然后就见凤倾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几步跑到巫月教的马车前面,哭得戚戚焉。“娘子,为夫终于找到你了!” 君怜卿面容一僵,脸色明显黑了几分。而离妄言身形一晃,差点没从马车上掉下来。娘子?为夫?真亏了她敢说啊! 而百姓们则是一片哗然。他们的圣女娘娘不是神仙么?怎么还有夫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亵渎圣女娘娘!该当何罪!”果然,就见一名为首的白衣女子持剑上前,严词厉色地指着凤倾。 凤倾一脸梨花带雨,眼底全是浓浓的深情。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深情款款道:“娘子,我知道你埋怨我听从爹娘的话又娶了三房小妾,可是,在为夫的心里,娘子你始终都是第一位的。为夫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那三个女人。娘子,你就原谅了我吧,跟为夫回去好不好?” “闭嘴!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等不客气!”那白衣女子厉声叱道。 凤倾怕怕地缩了缩身子,委屈道:“这位姐姐你凶什么凶?我知道,你们教主大人觊觎我家娘子美貌已久,为了将我家娘子抢回去做教主夫人,暗地里给我爹娘施压,逼迫我不得不一下子娶了三房小妾,结果害得娘子对我失望伤心。” “你,你胡说八道!”白衣女子面色剧变,教主大人觊觎圣女娘娘的美色?这怎么可能?可是看眼前这紫衣少年不似说话,难道说,这都是真的不成? 听了凤倾的话,周围本来还不满于圣女娘娘被人亵渎的百姓们顿时个个面面相觑,金都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巫月教兴起的时间比较晚,所以,这里的人对于巫月教的信仰相对来说要弱一些。 而今夜,巫月教原本是想借着七夕高调亮相,却不想,半路遇到了凤倾这个疯子。见很多人因为眼前这少年的三言两语而神色动摇,那白衣女子急忙说道:“大家千万不要听信这个登徒子胡言乱语,圣女娘娘乃是九天玄女转世,又岂会是他这等登徒浪子所能染指的!” 为了增强自己话的可信度,那白衣女子又继续说道:“圣女娘娘今夜乃是奉了王母娘娘旨意,下得凡间为诸多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布施神药,之前已经布施了十多条街道,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条街。希望大家不要误信谗言,以免触怒神明,遭受罪罚。” 嗯,花言巧语。凤倾暗地里不屑地撇撇嘴,心道虽然金都城也设立了专门的解毒机构,可是除了那些深受其害的人以外,大部分人还是不知道那所谓“神药”的功效的。看来,朝廷和官府还得加大宣传打击力度啊! 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凤倾又哭道:“娘子,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你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对不对?虽然你被巫月教那个老妖怪给掳了去,可是为夫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不管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在为夫心里,娘子永远都是最最冰清玉洁的那朵雪莲花,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看吧,她多大度啊!自家娘子给巫月教的老妖怪教主给玷污了清白,她都可以不计较,仍旧会深爱着自家娘子,多重情重义不是? “你胡说!我们教主大人丰神俊朗,俊美无俦,比天下第一美男子还要美上十分,大胆狂徒,竟敢在此污蔑教主,罪不可恕!” “哎呀,姐姐你不要这么凶嘛。”凤倾挑眉,巫月教教主到底长什么样子,是老是少,是美是丑,她的确不知道,之所以说他是老妖怪,也不过是为了诋毁他而已。 “我知道,你们教主虽然长得寒碜了那么一点,老了那么一点,可到底身份地位在那里,这些年又通过布施什么鬼药坑蒙拐骗了不少钱财,在教里养了大小老婆没有上万,也得成千。但是,老妖怪却偏偏最爱我家娘子,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时时事事处处想着,要将我家娘子给比下去,好获得教主大人一夕恩宠。你说我说的是与不是?” “胡说!你找死!”白衣女子恼羞成怒,持剑就对着凤倾砍过去。她的确心仪教主大人已久,只可惜教主素来清心寡欲,根本就不曾见他将任何女子放在眼中。整个巫月教之内,除了马车里的圣女娘娘,根本就没有谁有机会与他单独相处。所以,她的确是嫉妒圣女娘娘的,暗地里也曾经施展过一些鬼蜮伎俩。但是,自己做归做,如今被人家给当众说了出来,难免觉得心虚和恼怒。 另外几名白衣女子见状,想也不想,赶紧上前帮助自己的同伴,一起攻向凤倾。倒是马车里的圣女娘娘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示。 凤倾一边巧妙地躲闪着对方十几人的攻击,一边嚷嚷着。“杀人啦,杀人啦,巫月教杀人啦!救命啊!” 君怜卿看着面前上蹿下跳的某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扶额,轻呼一口气,干脆斜倚在离妄言的马车边上,看戏。 离妄言挑眉望着君怜卿一脸闲情逸致看好戏的样子,心道这两人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个的都是奇葩。他暗地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君怜卿,这似乎还是第一次认真地看这个男人。 “阁下看够了没有?”被人打量很不悦,尤其是那个人还是觊觎自己娘子的男人,君怜卿的语气不由得有些差。 离妄言轻嗤一声,“本宫还真是没看出来,青莲公子到底哪个地方值得小家伙喜欢啊。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可是,他也长得不差好不好?为什么他却总是遭受某人的冷眼呢!不公平! 君怜卿微微一笑,笑容倾城。“在倾倾的眼里,本座自然是各方面都是极好的。”微服在外,他自称本座,而不是朕,也就表明,他是在以流仙阁阁主的身份与离妄言对话,而不是一国之君。江湖人,江湖事,还是要用江湖的规矩来。 “切,自恋狂。”果然是夫妻,一样自恋。离妄言自知在君怜卿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干脆闭口不言,只专心看眼前仍旧在你追我赶的两人。 “杀人啦!杀人啦!巫月教杀人啦!”凤倾一边跑一边喊,那声音里的惊恐活脱脱深更半夜出恭时候见了鬼似的,怎一个凄凄惨惨了得! “你们巫月教不是自诩泽被苍生么?却原来都是假话!我不过是想要寻回我家娘子,你们便大开杀戒,简直是太过分了!”凤倾的声音夹杂了内力,几乎整条街上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渐渐地,有些百姓开始看不下去了,觉得巫月教的人实在是太嚣张了,竟然公开抢人家的娘子,害人家夫妻分散,甚至还为了掩盖事实,当街行凶,意图杀人灭口。这,简直是欲盖弥彰啊! 世人都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是,巫月教教主一把年纪又老又丑居然还跑去横刀夺爱,这样的行为,可谓是令人发指! 于是人群中,开始出现了一些义正言辞的声音。当然,这些话最开始的时候,是从青衣等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直到整条街上的百姓都开始议论纷纷,纷纷谴责巫月教教主横刀夺爱且放纵教众当街杀人。 当然了,流言蜚语传来传去,自然会衍生出好多个版本。所以说,当这些流言从这条街传播到另外一条街的时候,就已经演变成了巫月教教主为永葆青春,练就采阴补阳*,最是喜欢强抢年轻漂亮的处子回去,夜御十九女,不在话下。 于是,很多年轻的姑娘们一下子受了惊吓,再也顾不得赏花灯谈恋爱,纷纷急匆匆地跑回了家,大门二门统统上锁,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巫月教的人给捉了去。 好好的七夕鹊桥会,让凤倾这一颗老鼠屎给彻底搅和了。不过,如此一来,最得便宜的貌似还是她。华朱带着一众下属,兴冲冲地每条街晃悠,逢美女就问,可以说是收集到了不少好的八卦情报。 然后,回去墨香居连夜整改编排,不过第二天,新一期的《一月谈》上,就以头条大字号标题刊发了一篇名为“巫月教教主横刀夺爱,强抢民女,实为采阴补阳”的文章,在三国内迅速引起一片哗然。 当然了,此为后话。 而此时,那为首的白衣女子见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凤倾的步伐,又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纷纷,忽觉自己的失态,不由气得脸色绯红。“大胆登徒子,你站住!”她用剑撑着地,“竟敢口出污言秽语,污蔑教主,还不速速受死!” 凤倾掏掏耳朵,心说这位姐姐脑子有病吧?居然还敢一口一个死字,如此白痴,估计回去了也会被那个什么教主大人给一巴掌拍死的。“我为什么要站住?我是傻子么,站住等着你杀我?” 白衣女子急急地喘气,自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很不妥,于是站直了身子,下巴微扬,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来,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清高。“你口出狂言,毁坏我巫月教名声,实属罪该万死。但我巫月教素来以天下苍生为重,只要你跪下给圣女娘娘磕头认错,并大呼三声教主大人万岁,我们便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一条生路,你看如何?” “哎呀呀,这么好?”凤倾继续掏耳朵,一副生怕听错了的乖宝宝神情。 那白衣女子得意道:“那是自然。只要你磕头认错,圣女娘娘自然会向神明转达你的诚意,免去你的罪责与惩罚。” “可是,里面做的分明是我家娘子啊。”凤倾好似很为难的样子,“我再怎么磕头认错,也改变不了你们教主老妖怪强抢民女横刀夺爱的事实不是?唉,真是不知道,这天上的神明,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啊,知道的话,就请各路神仙赶紧将我家娘子还给我,我们好夫妻双双把家还。” 凤倾说着,竟是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对着虚空拜了又拜。 而那白衣女子,已经被气得脸色铁青了。其她的几人同样气得不行,看着凤倾的眼神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 “哎呀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凤倾立即抓住小辫子大叫,“这是要吃了我的眼神么?你们不是自诩神仙的使者么?难道不该是悲悯众生,慈悲为怀?居然对着我一介凡人露出如此凶残可怕的眼神来,实在是说不过去呀!” “你!”白衣女子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手中的剑,恨不能立即上去对着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狠狠地劈上一百下。可是,注意到周围百姓们异样的眼神,她的脸一阵扭曲,好一番内心挣扎之后,脸上的阴霾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这位公子,”白衣女子忽然柔情款款地说道,“方才是我等误会你了,还以为公子你是什么登徒浪子。实属不该,小女子在此向公子道歉,还望公子见谅,不要跟我等计较才是。” 岂料凤倾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很抱歉,我很计较。把我家娘子还来,我便不计较了。” “你--”白衣女子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这里没有公子的娘子,想必公子一定是认错人了。” “是不是认错人,让我进去见一见不就知道了。”凤倾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可怜我与我家娘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婚不过半年,就不得不天涯两相隔。如今,我好不容易见到了我家娘子,你们竟然连给我们说两句话的时间都不给么?” “放肆!圣女娘娘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白衣女子低喝。 凤倾面色悲戚,“我不管她是不是圣女娘娘,我只知道她是我娘子。你们不让我与她相见,必定是因为心中有鬼。” “你胡说!” “我是否胡说,且让我进去见一见我家娘子不就知道了?唉,人各有志,事到如今,几位姐姐行行好,就让我见一见我家娘子好不好?只要她亲口告诉我,她心意已决,决定委身于你们教主老妖怪,我便放手成全如何?” 白衣女子张嘴就想要拒绝,马车里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圣女娘娘却是开口了。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淡漠疏离。“你们暂且退下,放他进来便是。” 圣女娘娘发话了,白衣女子虽有不甘去也只得退下。凤倾咧嘴一笑,嗖的一下就窜进了马车里,唯恐速度慢了,对方会反悔。 君怜卿嘴角微抽,无奈。 而正在这时,一道清越带着戏谑的轻笑声忽然响起。“呵,被抛弃了,可怜,可怜!”君怜卿的脸瞬间就黑了。 今晚还真是热闹啊-- ------题外话------ 感谢q7亲的评价票, 感谢lincrystal亲的月票, 感谢btminzhang7758亲的月票, 感谢马尔泰紫蝶亲的6颗钻钻和20朵花花。 ╭(╯3╰)╮ 第138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君怜卿黑着脸,望着不远处笑容欠扁正不停搔首弄姿的某人,只见他一身紫衣仿佛敛尽了世间万千风华,一双桃花眼恰似盛满了馥郁芳香十里桃花,左手翘着兰花指,指缝间一缕青丝调皮地绕啊绕啊,右手握着一把折扇,忽然打开来,越发衬托得他玉树临风风流潇洒。 “啧啧,君野花,不是我说你啊,瞧你那一脸的妒夫样,让人家看了还真是不爽呢。”花桃夭施施然摇着折扇步履带风地走到君怜卿和离妄言身边,阴阳怪气地说着,临了还不忘用扇柄在君怜卿的胸前流连忘返一般地画了个圈圈。 君怜卿一巴掌拍开花桃夭的爪子,冷声道:“摄政王真是好兴致,不远千里跑来我金夏国度七夕。只是不知,你的织女又在哪里?” “我的织女……不就是君君你嘛?”拿着折扇的手被拍开,花桃夭也不气馁,只咬牙切齿地妖娆一笑,继续探过去,戳! 君怜卿面不改色,拍。 花桃夭媚眼横飞,戳。 如此几次,直看得离妄言两眼发直,嘴角抽搐不止。好在他现在戴着面纱,不然还真是有损他“美人”形象。 离妄言望着眼前“打情骂俏”的两个人,冷不丁浑身一个冷战。他看看君怜卿,又看看花桃夭,恍惚间记得当日在南陵王墓,凤倾曾经说过花桃夭的初吻是给了君怜卿的-- 咳! “两位不会真的是……那样吧?”离妄言顿时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急忙站直了身子,双手环胸,略有些防备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嗯,还别说,就外貌气质来看,这两个男人还挺般配的哈?只是不知道谁上,谁下? 被离妄言露骨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君怜卿眉角狠狠地跳了跳,“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本座的眼光竟会如此之差?” 不等离妄言做出回应,花桃夭就哗的一下收起折扇,脸色同样臭臭的。“哼!君野花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想我花花公子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眼界自然是要比某些人高出许多的。唉,真是搞不明白,阿倾当时怎么就看上你了,不是早都再三叮嘱过了,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你这是嫉妒。”君怜卿面色云淡风轻,眼神却暗藏挑衅。 花桃夭心口微滞,笑容却越发灿烂。“瞧瞧,瞧瞧,君野花你这话酸的,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醋啊。” “喝了多少,与你无关。有的喝,也总比没得喝要好。”君怜卿垂眸,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衣袖,说出去的话却不可不谓之嚣张。 花桃夭桃花眼眨呀眨,漆黑的眸子流光溢彩,顾盼神飞。眼角的余光瞥见正有不少百姓的目光向这边看过来,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邪恶的弧度。他忽然蝴蝶般扑到君怜卿身上,一条手臂迅如闪电般圈住他的腰,紧紧地,不给他丝毫闪避的机会。脑袋则搁在他的肩头,尖尖的下巴蹭啊蹭啊。 “亲爱的君君,人家的确是吃醋了。你怎么可以移情别恋,喜新厌旧?人家好伤心,今晚陪我嘛陪我嘛陪我嘛--”花桃夭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老长的,那旖旎的调调,直教人浑身的寒毛迎风招展。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其中不乏曾经亲眼目睹君怜卿与凤倾手拉手穿街过巷的百姓,之前还觉得那两个人走在一起形如璧人来着,可是如今一听花桃夭的控诉,很多人再看君怜卿的眼神就变了,就好像在看一个负心汉一样。 于是,君怜卿原本就黑漆漆的脸色,如今直接黑了个透。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运起内力,就要将挂在自己身上的某只妖孽给震开。 花桃夭却早已经快一步退离到半米开外,潋滟的桃花眸里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那模样,只要是个人见了,只怕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抬手轻抚发丝,微不可闻地轻轻叹息,薄唇轻启,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人低低倾诉。“唉,罢了,罢了,既然你狠心负我,我也绝非那苦苦纠缠之人。如此,我便放手,成全了你好了。君君,你我今日一别,再见如陌路。” “哼,赶紧滚吧!”君怜卿袖子里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瞧瞧周围那些百姓,那都是什么眼神?真当他是负心汉不成? 而就在这时,已经钻进了轿子里的凤倾却忽然爆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哭喊声。“你说什么?娘子你居然肚子里有了我的骨肉!而那个教主老妖怪竟是狠心地把我的骨肉给打了去?这个天杀的,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君怜卿花桃夭离妄言:“……” 马车里,圣女娘娘的打扮和国师璇玑有的一拼,白衣白裙,白色斗笠,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她沉默着看着扒在自己身上犹如八爪鱼的凤倾,清冷的水眸里闪过一丝恼意。如此登徒子行径,当真是可恶至极! “这位公子,请慎言!”圣女娘娘想要用内力挣脱开凤倾的束缚,怎奈对方困得太紧,竟是让她无法动弹。 凤倾更加用力地抱紧圣女娘娘,挣扎间,隐约看见了轻纱后的朱颜,雾里观花颇有几分朦胧之美。她心底讶然,想不到这个传说中的圣女娘娘居然百毒不侵,与她接触了这么久,都不见丝毫不适应。 “娘子,我知道你心中还在怨恨于我,可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碰过那三房小妾啊。如今,我们的孩子虽然没有了,可是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拥有彼此的孩子不是么?”凤倾一边说着,一只手不着痕迹地在圣女娘娘的身上摩挲着。直到碰到了一枚玉佩模样的东西,手指一勾,那东西便到了自己手中。 然而,下一瞬,凤倾却陡然间退出马车,身体踉跄着落在地。她原本还想看一看那轻纱下的容颜,可没想到不知道从何处忽然有一道凌厉的气息射来,不得已之下,她被迫松开了对圣女娘娘的钳制。 凤倾好不容易稳住身体,顺着那道气息的来源看过去,就看到远处的房顶上,一道暗红色的身影迅速隐去。 “倾倾,你没事吧?”君怜卿急忙出手拉住凤倾,眼底有着担忧。 花桃夭想要扶住凤倾的手在半途微微僵住,然后微笑着,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哗的一下打开折扇,小腰一扭便挤到了君怜卿和凤倾之间。 “哎呀君君啊,人家知道你有了新欢,可也用不着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吧,这叫人家情何以堪呐。”花桃夭扭着腰,将凤倾挤啊挤啊挤到一边,然后自己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君怜卿的身上,水汪汪黑漆漆的桃花眼眨呀眨,怎一个楚楚可怜。 凤倾汗颜,古怪的看看花桃夭,又看看君怜卿,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就在她消失不见的这一会儿工夫,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成? 君怜卿额头青筋暴跳,他可不可以一脚将身边这个缠人的家伙给踹到月亮上去啊!“倾倾,你别听他乱说,我怎么可能跟他,跟他--” “君君,不要试图解释,解释就是掩饰。阿倾心里边就跟个明镜儿似的,才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呢。”花桃夭妖妖娆娆地笑着,转而去扯凤倾的袖子,桃花眼里水光一片,“是吧,哦?阿倾?” “啊,哈哈,是,是啊。”凤倾嘴角抽搐着,干笑两声,“你说的对,对极了。”他娘的谁能告诉她,这俩男人,这到底是抽的什么风啊! “倾倾--”君怜卿脸色黑漆漆的,不无哀怨地望着凤倾。 凤倾眼皮一跳,默默地将头扭到一边,在无人看到的角度无语地吐了吐舌头,这个世界太玄幻,她男人和师兄要搞断袖,她……欲哭无泪。 离妄言幸灾乐祸地飘到凤倾身侧,阴测测道:“呵,小家伙,后院着火了呢。” “滚蛋!”凤倾丢给离妄言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什么叫后院起火啊?不会说话,就别说!不然不给你解药!” “……”离妄言顿时觉得自己好生憋屈! 缓了缓内心的激荡,凤倾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脸黑如墨,一个春风得意。这俩男人,果然是天生的不对盘啊。而且斗嘴方面,似乎君怜卿很难占到上风。 听到周围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凤倾也顾不得研究圣女娘娘长什么样了,赶紧拉了一手拉了君怜卿,一手拉了花桃夭,脚底抹油,闪人。 实在是,太丢人了好不好! 三个人迅速离开人群,转眼间就到了一品楼内的专用雅间。望着各居一边的两个人,尤其是正巧看到花桃夭对着君怜卿抛了一个媚眼-- “咳!”凤倾险些被口水呛到,没好气地问花桃夭,“喂,花桃夭,你怎么跑来了?冰国的事情都解决了?” 花桃夭摇着扇子,施施然走到矮桌前跪坐于地,身子却是歪歪斜斜的。“这不是七夕嘛,人家自然是千里迢迢会情郎来了。”说着,还不忘对着君怜卿再抛一个媚眼。 君怜卿浑身一个激灵,被花桃夭气得不轻,直接抓起手边一只花瓶,对着他就砸了过去。 花桃夭丝毫不惧,手掌轻轻一挥,那花瓶便在半道改了方向,直奔房门而去。 追着三人而来的离妄言刚到雅间门口,就见迎面飞来一只花瓶,眼看着近在眼前,他想也不想,下意识地对着花瓶就拍了过去。 花瓶再一次改道,这一次的目标居然是雅间里看热闹正看得起劲的凤倾。 望着已经到了眼前的花瓶,凤倾无奈扶额,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什么最后倒霉的人竟是她啊?她多无辜好不好? 气呼呼地将花瓶抓在手中,凤倾二话不说直接丢给了君怜卿。“都给我乖乖坐好了!谁若是还不老实,就赶紧给我滚出去!” 一句话,原本还想将花瓶拍向花桃夭的君怜卿,立即消停了。他忙将花瓶放回原处,然后走到矮桌前坐好。一抬头,就发现自己竟与花桃夭面对面而坐,眼神瞬间化作无数把小飞刀嗖嗖嗖地射过去。 花桃夭羞羞涩涩的歪头笑了笑,对着对面飞过来的眼刀子浑然不觉。 “花桃夭!态度端正点!”凤倾气哼哼地低叱。 于是,原本没骨头似的花桃夭,也终于消停了。只见他腰身一板,立即坐得笔直笔直的。 只有离妄言面纱下的嘴角勾起邪气的弧度,不紧不慢地走到矮桌前,优雅地坐下去。“小家伙,你可真是凶啊。” “哼,这里有你什么事?”凤倾语气不善。 离妄言顿时被噎得不轻,“小家伙,我自然是来要解药的了。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了,难道你又想反悔不成?” 啪! 离妄言话音刚落,一个白色瓷瓶便被大力地拍在了桌子上。“这是解药,拿去!还有,对你的追杀,也会一并取消的。现在,你可以滚了。” “小家伙,你可真无情呢。”离妄言拿起瓷瓶,拧开塞子,从中倒出一粒红彤彤的丹药来,取下面纱,便直接吃了下去。 “不怕又是毒药?”凤倾冷嘲道,眼底的神色却是缓了几分。 离妄言服下解药,顿觉神清气爽。他把玩着手中的面纱,“毒药又如何?小家伙浑身是毒,叫人防不胜防,我也没得选择不是么?大不了,就是再多中一种毒就是了。” “切,你倒是看得开呢。” “那是。” 这里,凤倾与离妄言两相凝望,暗自较劲。而那边,刚刚消停了两分钟的花桃夭和君怜卿,又较量上了。 凤倾无语凝噎,这俩二货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能不能消停点?闭上眼,深呼吸,再深呼吸,头顶的忍字却摇晃得越来越剧烈,终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顺手将衣袖里滑落的东西啪的一下子拍到桌子上,凤倾怒:“你们两个到底有完没完!啊?!” 闹事的两人顿时身子齐齐一个哆嗦,瞬间休战。 然而,君怜卿和花桃夭消停了,离妄言却一下子激动起来。他一把抓过桌子上的玉佩,因为激动,抓着玉佩的手甚至不停地颤抖着。 “小家伙,这玉佩是哪里来的?”离妄言问道,声音隐隐带着颤音。 凤倾眉心轻蹙,心道这人又来凑什么热闹。可是看他那神情不似作假,遂压下心头的火气,没好气道:“偷来的。” “偷来的?”离妄言不解,看着凤倾的眼底有着浅浅的疑惑。 凤倾老脸尴尬,干咳了一声,小声回道:“咳,就是之前,从那个鬼圣女身上摸来的。” “当真!”离妄言的双手一下子越过桌子,捉住凤倾的胳膊,用力之大,直叫凤倾疼得呲牙咧嘴。 君怜卿和花桃夭见了,各施神通,赶紧将离妄言拍到一边。君怜卿冷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离妄言也不恼,只定定地望着凤倾,一脸的希冀。 凤倾唇角微扯,得,又遇到一个神经病患者。“当然是真的了,你爱信不信。”又看离妄言如此宝贝这玉佩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你认识这玉佩?” 离妄言嗯了一声,然后将玉佩递到凤倾面前,喜不自禁道:“你好好看看,这枚玉佩是不是很眼熟?” 凤倾结果玉佩,顿时傻了眼。“这玉佩,怎么和你给我那一块那么像啊!”仔细看了看,倒是也有不同,就是上面的字不一样。 “离落惜……这是?”凤倾抬头,问离妄言。 离妄言微微颔首,眼中有喜悦有担忧。“这是琉璃的贴身之物,她本名就叫离落惜。” “也就是说,那个圣女娘娘,其实是琉璃?”凤倾一下子便明白了一切,“那么说,当日掳走琉璃的人根本就是巫月教的人!” “应该是这样没错。”离妄言延伸为微暗,想到之前自己一怒之下封了凤倾的内力,还把她关起来,不由得有几分歉意,“当时是我误会你了,我跟你道歉。” “道歉有用吗?一句道歉要是有用,还要衙门做什么?”凤倾冷哼,心里其实对那件事情也已经释然了。要怪就怪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那我把补偿金提高到两百万两黄金,如何?” “那好吧,那就原谅你了!” “……”原谅得好干脆!是不是被坑了啊?离妄言满头黑线,却也懒得计较这么多,“如今有了琉璃的消息,我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行了行了,赶紧滚吧。”凤倾摆摆手,将玉佩丢回到离妄言手中。 离妄言接住玉佩,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又不甘心地回过头去。“小家伙,一定要记得想起呀。我们还会见面的。” 话落,人已经到了外面,伴随着茶杯砸在门板上的声音。 君怜卿八风不动,只是眼前的茶杯已经不翼而飞。他懒懒地掀开眼皮,看了看对面若无其事的花桃夭,搁在桌上的手下意识地抖了抖。 ------题外话------ 我忽然猥琐地觉着,桃夭就是小花儿的天敌哈哈哈o(╯□╰)o 第139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花桃夭,你还没说你来这里做什么呢?”离妄言离开以后,雅间里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凤倾忍不住最先打破沉默问道。 花桃夭用扇柄敲了敲桌面,压下心头一瞬间的揪痛,轻笑,笑靥如桃花绚丽。“想来就来了。怎么,阿倾不欢迎我?” 凤倾轻嗤,“我还以为,你更愿意你家君君欢迎你呢。” “谁是他的君君?我对人妖没兴趣!”君怜卿很不爽,黑着脸瞪了一眼笑得如沐春风的花桃夭。 花桃夭也不计较,拨了拨耳边的发丝,无视掉君怜卿幽幽的视线,“无所谓了,谁欢迎还不是欢迎啊。对吧,君君?” “花桃夭!你给我适可而止!”君怜卿掌心翻飞,就要对花桃夭出手。 花桃夭一脸大义凛然,“小君君,我知道打是亲骂是爱,放心,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 “……要不要我离家出走,成全你们两个啊?”凤倾以手抚额,无奈。果然是智障儿童欢乐多吗? “不如咱俩私奔更好。” “……” * 花桃夭七夕当夜便星夜离开了,来去匆匆,好似一阵风,不曾有片刻驻留。 这一日,凤倾带着蓝衣跑去离月山深处寻找几种草药,在山里走了半日,累得不行,恰好路过一处山涧清潭,当即跑过去,踢掉鞋子便下了水。 蓝衣对此表示无语,只好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默默地转过头去,背对着水潭。 凤倾坐在岸边,光着脚丫子踢着水,眼睛却是不停地在水面上扫来扫去。“蓝衣啊,傻站着干什么呢,你不累么?” 蓝衣听着身后的水声,身体站得笔直。他头也不回,只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谦恭道:“谢三少关心,属下不累!” “切,真是呆板。”凤倾也不强求,只自己玩得高兴,一边玩着一边不忘寻找一切时机调戏调戏身后的蓝衣。 蓝衣素来清冷的脸上渐渐有了丝丝龟裂,心道以后这种随凤倾出来的事情,打死他也不要做了。这般想着,他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 凤倾睁开眼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完全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身下是暗红色雕花矮榻,周围是满屋子的暗红色纱帐,随风摇曳。暗香浮动,令人心神恍惚。 试探着想要坐起来,然而身体却无力得很。凤倾颓然地跌回去,望着满屋子的红,只觉得恍如隔世。 体内的内力不知所踪,再看身上,也早已经被人换了衣服。纯净的白,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躯体,显得格外诱惑。 居然是女装打扮!凤倾心下一惊,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然而,她越是挣扎,晕眩的感觉就越是明显。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透过层层纱帐隐约可见有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同样都是一身白衣,当先一人,头顶上还带着白色斗笠,白色轻纱将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 圣女娘娘……琉璃? 凤倾无力地眯着眼,努力想要保持灵台的清明。大脑虽然无法正常思考,却仍旧隐隐觉得,自己好似是和巫月教的人在一起。但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她记得之前在离月山的……对了,蓝衣呢? 越想脑子里越混乱,凤倾不由得闭上眼睛,似乎是累及了。耳边似乎有清冷的声音响起:“含烟,她怎样了?” 被称作含烟的白衣女子恭敬地回道:“回圣女,这位姑娘只是中了化气散浑身无力罢了,身体并无大碍。” “嗯,好生照看着,这可是教主要的人,不得怠慢了。” “是,谨遵圣女之命。” 再次醒来的时候,凤倾的大脑已经清明了许多,虽然没有内力,但是体力却是比之前恢复了一些。她双手撑着矮榻,缓缓地坐起来,有些茫然地穿梭在暗红色的纱帐里。 寻到房门,推开,一股海浪的腥气扑面而来。居然是在海上?凤倾心头一跳,急忙跑了出去。果然就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一艘豪华巨船,而她所处的位置大概是在船舱的第二层。 站在甲板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凤倾的一颗心却越来越沉。恍惚间记得之前有人进来过房间,那人的样子好像是……琉璃?那么她现在其实是在巫月教的船上?难道说,巫月教其实是在海上?难怪罗刹宫的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巫月教的大本营。 不过,琉璃应该是认得自己的啊,为什么这一次再见面,她却好像根本就是个陌生人一样?凤倾越想脑子越乱,索性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 背后响起脚步声,凤倾凝眉,不急不慢地转过身去,就看到两名白衣女子正一脸嫌恶地望着自己,其中一个赫然就是七夕当夜在大街上与自己发生争执的那人。 “贱人,谁准许你出来的!还摆出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来,你以为你装成这个样子,就能吸引教主的注意么?哼,告诉你,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羞耻!”那白衣女子满眼怨毒之色,说出来的话难听至极,声音更是尖锐。 “含雨姐姐,你小点声,万一被教主和圣女听见了,可就糟了。”另一名白衣女子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含雨的衣袖,小声说道。 含雨冷哼一声,“含烟你给我闭嘴!哼,就算听到又如何?你以为教主将这个贱人弄来这里,是为了奉为上宾的?” 含烟还在犹豫,“可是,圣女可是特意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她的,不得怠慢了。” “圣女让你去死,你也去死么?”含雨的语气更加尖锐刺耳,只要一想到圣女那清冷孤傲的神情,心里就觉得嫉妒。哼,不过是得了教主一时的宠爱罢了,有什么了不起?!待到他日她爬上教主的床,得了教主的宠幸,必定要将她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含雨姐姐--”含烟委屈地小声咕哝了一句,却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含雨懒得理会含烟,只阴狠地盯着凤倾,迈步一步步逼近她。艳红的嘴唇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凤倾凤眸微眯,静静地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含雨,神情漠然。莫名其妙被这个疯女人骂了一顿,还真是不爽呢。她试着动了动掩在衣袖里的手,体内并无半点内力,不仅如此,甚至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想做什么?”凤倾面无表情,冷声问道。虽然浑身无力,可是那种浑然天成的高贵之气不容人小觑。 “呵呵,我想做什么?”含雨冷冷地笑着,垂眸把玩着涂了丹蔻的指甲。“贱人!你以为呢!小贱人,竟敢女扮男装欺骗我,找死!” 含雨说完,举起巴掌,对着凤倾就打过去。真是没想到啊,这个贱人居然是个女人!甚至还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这怎么可以?教主是她的,谁也别想迷惑教主! 凤倾本能地抬起右手,想要抓住含雨的手腕,怎奈浑身无力,身体一个踉跄,直直地往一边倒了下去。 跌坐在甲板之上,凤倾眼底冷色深浓。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恶心的女人居然敢对自己出手? 被人躲过,含雨怒极。“贱人!你竟敢反抗!” 凤倾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索性就那么靠在身后的船身上,看着含雨的目光冰寒如霜。她轻嗤,“贱人……说谁呢?” “贱人当然是说你了!”含雨厉声斥责,眼底的阴狠毒辣几乎要喷出来。凤倾的容貌让她深深地嫉妒,必须要毁去! 凤倾轻笑,“呵,果然是个贱人呢。” “你!贱人!竟敢骂我?我杀了你!”惊觉自己上当,含雨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猛地扬起手掌,宽大的衣袖因着这力度,带起丝丝凌厉的风,直刮得凤倾脸颊火辣辣的疼。 凤倾脸色微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可及掌心一片温热。摊开掌心,果然就看到上面沾染了丝丝血色。可见刚刚这个叫含烟的女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心中杀意顿起,怎奈自己此时此刻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无力做出任何反击。凤倾心底无声叹一声,现在想一想,离妄言那个男人似乎还挺懂得怜香惜玉的呀,当时只不过是封了自己的内力罢了。 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怕得紧呢。 不过,她的脸又岂是谁都可以碰的?凤倾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含雨的眼神晦暗莫名。她虽然没有了内力,甚至连力气都没有,身上的毒也都被人搜刮了去。但是,老虎就算是睡着了,利爪也是不容人小觑的,不是么? 眼看着含雨的巴掌再一次挥了过来,凤倾头微偏,张嘴就咬住了她的右手手掌。她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狠狠地咬着。与此同时,舌尖微卷,一根又短又细的银针趁势被扎入含雨的肌肤。 含雨凄厉地惨叫一声,本能地就要甩开凤倾,却发现对方居然咬得很紧。心中不由得骇然,这个贱人不是中了化气散浑身无力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惨叫的同时,就感觉右手一阵酥麻,再然后便是针扎般的疼痛。 甩不开凤倾,含雨恼怒之下,伸出左手不停大力地撕扯着凤倾的头发。“贱人!松开!你给我松开!” 凤倾被逼无奈,不得不松开口,人却顺势被甩了出去。偏头吐出一口血水,她嘴角不觉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下一瞬,果然就听到了含雨凄厉的尖叫声。只见她举着自己的右手,满目骇然,那只右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变黑变紫,不过一会儿功夫,整只右手就已经乌黑一片。但这还没完,因为那黑色还在不停地顺着手臂往上蔓延。 “贱人,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含雨神情怨毒,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来,就走到凤倾面前。 凤倾倒在甲板上,神情泰然。她身上的毒虽然被人事先搜刮过,可不代表被搜干净了不是? 刚刚她给含雨用的毒名叫阴阳半,凡中此毒者,一炷香之内就会变成阴阳人,身体一半白一半黑,然后便会一点一点地开始腐烂化脓,最终化为一滩血水。 这个女人既然敢打她的脸,就该承担相应的代价。 “做了什么,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凤倾干脆大大剌剌地躺下,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丝毫不把对方的杀气放在眼里。 这样嚣张的气焰,更是气得含雨花枝乱颤。她走到凤倾身边,缓缓地蹲下身子,手中的匕首高高地举起。“贱人,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凤倾挑眉,“哦,不知道是怎样的代价?”她明明是笑着,可是眼底深处的冰寒之意却生生地叫含雨举着匕首的动作顿住。 “哼,你不就是仗着自己长了这么一张狐媚子脸么?那我今天就给你毁了,看教主还会不会对你另眼相看!”含雨嫉妒地说着,手中的匕首越握越紧。触目所及凤倾眼底的冰霜,她心头忽然一阵忐忑。意识到这一点,她不由得更加恼羞成怒,心中对凤倾的嫉妒和怨恨也便更加浓了几分。 凤倾嘴角轻扯,显然是很不屑于含雨的话。“你们教主老妖怪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我一点都不稀罕。不过,我知道,他很快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了。” “你什么意思?”含雨冷问,眸光如箭,好似要将人射穿。 凤倾笑而不语,她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给这个讨厌的女人答疑解惑。倒是一旁的含烟忽然间尖叫出声。“啊啊啊含雨姐姐,你的脸!” 她的脸怎么了?含雨心一颤,豁然转头看着含烟,“你鬼叫什么?把圣女和教主给引来了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把这一层的人都给引开了,想要好好地折磨一番凤倾,可不能前功尽弃。 “你,你的脸--”含烟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欲言又止。她深知含雨的脾性,知道若是含雨知道了自己此刻的模样,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可是,她望向凤倾,这个人是教主要的人,如果她被含雨杀了,那么自己怕是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怎么办?怎么办?一时间,含烟因为拿不定主意而急得团团转,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我的脸到底怎么了!”含雨心头忽然涌起不好的感觉,豁然起身就跑回凤倾先前所呆的房间,粗鲁地翻找出梳妆台上的铜镜。 下一秒,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房间里传出,响彻云霄。“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啊啊啊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那叫声太过凄惨,含烟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怯怯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凤倾,就看到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还不等含烟说什么,含雨便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望着凤倾的眼神犹如淬了剧毒一般。这个贱人!竟然毁了她的脸! “贱人!交出解药!饶你不死!”含雨一把扯住凤倾的头发,歇斯里底地吼着,双目猩红,犹如受了伤的野兽。 凤倾被扯得头皮发麻,却仍旧笑靥如花,丝毫不把对方的歇斯里底看在眼里。“没有解药。”她淡声说着,有也不给。不过,被人这么扯着头发,可真是有够狼狈啊。 凤倾忽然间就想起了当日在流光湖里,自己揪扯花铃头发的时候,对方那恨不能吃自己的肉,和自己的血的狠辣眼神。唉,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呀,如今终于也轮到她自己享受这种*滋味儿了。 不过,凤倾心底嘲弄,她有没有说过,她身上任何地方都不是谁想碰就可以碰的?看来这个疯女人还没有长够教训呢! 果然,下一秒,凤倾便被人惊恐地丢到一边。耳边是更加凄厉的惨叫声,直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含雨望着自己的右手开始一点一点地烂掉,然后化成脓血,滴答滴答滴在甲板上,身上的白衣也被染成了乌黑色。浓浓的腐臭味渐渐从溃烂处散发出来,令人作呕。 “我的手!我的手!”含雨再也顾不得凤倾,直接丢掉左手中的匕首,改为抓着自己的右手,试图阻止伤口的蔓延。怎奈,伤口溃烂化脓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不过一会儿工夫,她的整条右臂便已经化为乌有。 含烟惊恐地望着这一幕,几乎忘记了呼吸。这究竟是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毒药?她站在原地颤抖个不停,最终忍不住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含雨的身体仍旧在继续溃烂,甚至半边脸颊也开始了化脓。此刻的她形同恶鬼,她愤怒地看向凤倾,心头的恨意疯狂滋长。“贱人!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她咬牙切齿地说完,弯腰捡起甲板上的匕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凤倾。 “贱人,去死吧!”阴戾的声音骤然响彻在微湿的海风里,久久不散。 凤倾望着近在咫尺的匕首,轻叹一声,终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她忍不住想,这个女人,长得还真是恐怖呀。 ------题外话------ 感谢小蝶的6颗钻钻和20朵花花╭(╯3╰)╮ 第140章 贴身侍女 含雨的惨叫声如此凄厉尖锐,怎么可能没有惊动那些暗处的人,比如说圣女,比如说巫月教教主。 站在第三层的房间里,一身暗红色华袍的男子临窗而立,居高临下地望着甲板上的一幕,凤眸幽深,脸上是让人看不懂的高深莫测。 这艘船上的房间共分三层,其中第一层在甲板之下,里面住的都是巫月教的普通教徒。第二层住的是凤倾和圣女,以及一些比较有身份的巫月教弟子。至于第三层,则高高地凌驾于整艘船的制高点,是巫月教教主专属的一层。 “落惜。”直到面目狰狞的含雨在凤倾云淡风轻般的笑容里彻底化为一滩脓血,男子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醇厚如窖藏百年的老酒,甘醇,冷冽,是难以形容的好听。但是,如果仔细听的话,却不难发现,那人的声音里不含一丝一毫的情绪。 男子身后,白衣女子身形微动,轻纱下是清冷的声音传出。“教主,有何吩咐?” “派人去将那个女人梳洗一番,然后带来本座这里。” “是。”圣女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风吹起轻纱,荡起层层涟漪,姣好的身姿若隐若现。 凤倾被人带着好一阵折腾之后,就看到圣女一身清华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琉璃?”她试探着开口。 然而,圣女却毫无反应。 “琉璃,你不记得我了?”凤倾心头疑惑不解,以前琉璃见了自己可不是这般清冷模样的。难道说是因为自己女扮男装骗了她,所以至今犹怀恨在心? 圣女对凤倾的话置若罔闻,只淡声说了句:“含烟,将这位姑娘带去教主房间。” “是。”含烟应道,转而看向凤倾,“姑娘,请随我来。”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凤倾,见她白裙飘逸,衣带当风,气质卓然,当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倾城绝色。莫非教主大人这是要召她侍寝?如此说来,自己以后怕是要好好巴结一番了。 唉,但愿这凤倾不会是另外一个含雨吧。含烟心底如是想着,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将人带到了教主的房门前。 “姑娘,你自己进去吧,含烟不方便在此逗留。”含烟对着凤倾微微福身,旋即转身飘飘然离去。 凤倾披头散发,墨发随着海风飞舞。飘逸的长裙迎风飒飒,整个人好似即将羽化而去的仙子,伫立于茫茫大海之上。她仰头望着远处茫茫的海面,心底也同这海水一半起伏不定。 也不知道蓝衣怎么样了?这会儿小花儿应该已经知道她失踪的事情了吧? “还不进来?”房间内传出低沉的声音,含着几分深沉,无波无澜,只听声音就知道这里面的人应该是一个无情无心之人。 凤倾撇撇嘴,伸手抚了抚胸前随风飞舞的发丝,直接推门而入。入目所及,就见一人站在窗边,负手而立。逆着光,隐约可见那人身姿修长,身着暗红色华袍,单是一个背影就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恍惚记起七夕那一夜,那惊鸿一瞥,凤倾心中了然。想必当时那个将自己给逼出马车的人就是这巫月教教主了。 “过来。”凤倾正想着,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凤倾垂眸不语,施施然走到窗边,大大剌剌地偏头去看那巫月教教主的长相。在她的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看到一张满脸皱纹的脸。然而,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她不可抑制地睁大了双眸。 “是你!”凤倾忍不住脱口而出,饶是她见多了大风大浪,这一刻,也不能免俗地大吃一惊,心底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 这这这这张脸……怎么会这样?! 凤倾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这人不是……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巫月教教主? “你……是人是鬼?”凤倾问。 巫月教教主负手而立,微转身,锐利深沉的眼眸漆黑如墨。他定定地望着凤倾,面无表情道:“我们又见面了。” “呵,是啊,好巧。”凤倾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句,忽然想起了什么,“喂,你不会真的是南陵王吧?或者是借尸还魂?不过,如果你这身子是南陵王的话,那你都死了一千年了,怎么尸体还保存得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方?可不可以传授一下啊!” “本座自然不是南陵王。” “哦,是这样啊。”凤倾长舒一口气,还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呢!不过这男人也够奇葩的,居然躺在人家的棺材里。 “本座不是南陵王,你看起来很是失望?” “怎么会!”凤倾急忙否认,“得知教主大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失望!” “油嘴滑舌。” “哎嘿嘿,一般般啦,认识我的人都这么说。” “听说是你治好了‘瘟疫’?而且,毁了我巫月神教所种植的神草?” “是又如何?” “很好。” “……多谢夸奖!多谢夸奖!” “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本座的贴身侍女了。” “哈?” * 凤倾一边百无聊赖地擦着桌子,一边回头看着斜躺在矮榻上看书的人。教主大人看书已经好久了,她擦桌子也已经好久了。 “喂,教主大叔,请问你饿了没有呀?”凤倾笑得谄媚。她好饿啊,自从醒来,还没吃任何东西呢。这眼看着就要天黑了,是不是可以吃晚饭啦? 巫月教教主面色不变,只眼底越发幽深。教主大叔?一股冷寒之意慢慢地从他的身体散发而出,似乎是在无声地控诉着凤倾的恶劣行径。 凤倾撇撇嘴,本来就是大叔好嘛!教主大人明显得三十多岁了,而她才十七岁,难道不能叫他一声大叔? “教主大叔,你老人家倒是说句话呀?”凤倾愤愤地擦着桌子,就好像她擦的不是桌子,而是教主大人一样,恨不能给他搓掉一层皮。 “本座要吃疯丫头亲手做的饭,快去吧。”教主大人总算是施舍给凤倾一句金口玉言,好像他肯吃她做的饭,是天大的恩赐似的,那欠扁的嚣张的语气! 疯丫头……凤倾磨磨牙,啪地一下丢掉手中的抹布,忽然接收到教主大人阴阴的目光,顿时笑得狗腿。小碎步蹭蹭蹭跑过去,点头哈腰地问道:“不知道教主大叔想吃什么?是川菜粤菜还是鲁菜呀?满汉全席怎么样?” 娘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大魔头可比离妄言那个小魔头厉害百倍不止!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看回头不给他把巫月教搅和地天翻地覆! 教主大人神情淡淡,“本座吃什么,疯丫头都能做出来?” “没问题!”凤倾拍着胸脯保证,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但是天知道,她根本就不会做饭。 “那就川菜吧。”教主大人随意点了一种。实际上,他根本就没听明白凤倾所谓的川菜粤菜鲁菜是什么意思。不过,身为教主大人,怎么可以有不懂的东西?所以,他很是有风度地没有刨根问底。 凤倾欲哭无泪,对于川菜,她在现代的时候接触得并不多,刚刚也不过是信口胡说罢了。不过,既然教主大叔要吃川菜,她忽然有些不怀好意地来回扫了扫教主大人粉红色的薄唇-- 不知道教主大叔被辣到,会是什么反应?凤倾啃着手指头,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还不去?”教主大人微微抬眸,幽幽地看着凤倾。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还不赶紧着,本教主饿坏了你负责得起么? 凤倾继续啃手指头,故作为难道:“这个,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海上资源受限制,要想到正宗的川菜怕是不行了。而且呢,晚上吃多了不利于消化,会长胖的。教主大叔你老人家身材如此棒,可不能走形了。” “说重点。” “重点就是,今天晚上,我先给教主大叔你老人家做一碗面好了。至于川菜什么,等回了巫月教,我再给你做呀?” 教主大人默。他定定地看着凤倾,看了足足有三十秒钟,直看得凤倾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才无语地抬起左手揉揉眉心,右手无力地摆了摆,示意某人赶紧滚蛋。 凤倾当即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内力虽然没有恢复,但是体力却已经回来了。所以,能及早远离危险的教主大人,自然是最好不过。 跑去厨房折腾了半天,终于在教主大人耐心即将散尽的时候,凤倾手中端着两大碗面回来了。 其中一碗面,看起来清汤寡水的,不过里面的配料可是不少,嫩黄的鸡蛋,香喷喷给的肉丝,绿油油的青菜。凤倾并不会做饭,但是以前没少煮过泡面,反正看着什么好吃就一股脑儿往锅里丢就是了。 当然了,这一碗是凤倾的。 另一碗面里面的东西和凤倾的那一碗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浇了一层厚厚的辣椒油。红红的颜色,看起来似乎更加诱人一些。 原本凤倾是准备做一样的面的,但是无意中发现厨房里居然有好多干辣椒,于是就坏心眼地做了大半碗辣椒油,然后一滴不剩地全给浇到教主大人的碗里去了。 将两碗面放在桌上,凤倾赶在第一时间将自己那碗面吃了两口,颇有几分占地盘的嫌疑。她边吃边邀请巫月教教主,“教主大叔,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吃面呀。” 教主大人略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凤倾,显然是觉得身为侍女的她不应该赶在自己这个主人前面开动,而且是同席而坐。 不过,教主大人难得地并没有说什么,他搁下手中的书,动作优雅地走到桌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凤倾明显吃得更快,眉角不由得微不可见地跳了跳。 凤倾自觉忽略掉有顶带着探究的视线,吃的动作不停。“教主大叔还等什么呀,赶紧吃吧。”赶在教主大人被辣的发飙之前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教主大人薄唇轻抿,颇有几分无语。他一言不发地坐下来,拿起玉筷,看到自己的碗里明显比凤倾碗里的面不太一样,他眉心微蹙,很长时间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不过一会儿工夫,凤倾已经吃了大半了。她抬头,语气不悦。“教主大叔该不会是担心我在面里下毒吧?需不要我为你老人家试吃一下啊!” 教主大人淡淡地看向凤倾,眼底有着几分隐隐的不屑,好似是在说她明知故问。别以为他老人家不知道,凤倾浑身都是毒,即便带她上船的时候已经给她搜刮得差不多了,可谁知到她还会将毒藏在何处,不然那个含雨又怎会死得那么凄惨。 凤倾撇撇嘴,咬了咬手中的筷子,“试吃就试吃!”说完,就要将自己正用着的筷子伸到教主大人的碗里去。她故意的。她就不信,这位教主大人愿意吃她的口水。 果然,在凤倾的筷子伸入碗中的一瞬间,教主大人将碗适时地挪到了一边,盯着凤倾筷子的视线,好似带着些许嫌弃。 凤倾黑着脸,教主大叔毛病可真多!她气哼哼地干脆不予理会,埋头继续吃自己的面。她还不信了,身为巫月教教主,身上会没有试毒的银针之类的东西。 果然,就看到教主大人动作不疾不徐地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根银针来,面不改色地戳了戳碗里的面。银针取出来,没有变黑,可是却便红了。 教主大人略有些嫌弃地看了看红得流油的银针,确定这东西不是毒,这才举着筷子开动,举止优雅万分,和凤倾的粗鲁完全不同。 凤倾一边埋头吃面,一边暗地里紧紧盯着教主大人的举动。见他缓缓地夹起一根面条,然后又极其优雅地一点一点吃进嘴里,粉红色的薄唇沾染上红红的辣椒油,瞬间变得更加鲜艳欲滴。 秀色可餐大概就是说的这样的教主大人吧!当然了,所谓秀色可餐,那得除去教主大人忽然僵住的脸色。 辣! 好辣! 辣死了! 教主大人吃面的动作僵住,一口面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白皙的肌肤因为被辣到而瞬间爆红。他眼皮微掀,幽幽地看了眼凤倾……碗里的面,似乎是在酝酿着狂风骤雨。 凤倾眼角的余光撇到了教主大人渗人的眼神,头也不抬,吃面的动作更快。还有意用筷子在自己碗里搅了搅,顺便吧唧了两下嘴巴,唯恐对方不知道她吃都有多欢快似的。 直到自己的一碗面见了底,再也不用担心教主大人会突然过来抢了,凤倾这才慢悠悠地搁下筷子,又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慢悠悠地喝了两口,再然后慢悠悠地拿起帕子擦擦嘴,最后才慢悠悠地抬眸看向教主大人,慢悠悠地带着一脸关切地问道:“教主大叔,你老人家为什么不吃呀?是我做的面不合胃口么?” 明知故问! 教主大人捏紧手中的筷子,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嘴唇还麻麻的,喉咙里胃里仍旧*辣的,嗓子甚至有种冒烟的感觉。他平日里的膳食虽然也会偶尔放一些辣,但如此的辣椒油却是他所没有见过的。如此高浓度的辣椒油……胃里简直快要着火了有没有? 凤倾一脸受伤,“教主大叔太不给面子了,人家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做的面,居然只吃一口!” 教主大人将筷子放到一边,幽幽地注视着凤倾好久,这才淡声说道:“疯丫头,再去给本座做一份来,要跟你碗里一模一样的。” 凤倾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茶足饭饱,要是能睡一觉就好了。她不情愿地嘟囔道:“浪费粮食很可耻的好不好?” “那不然,疯丫头你把这碗面吃了?” “不要!我才不要吃你口水!男女授受不亲!” “那还不去做?” “……唉,好吧好吧,真是难伺候的家伙!”凤倾嘟嘟囔囔地爬起来出去了,至于收拾碗筷刷完什么的,可不在她的关心之列。 见凤倾离开了,教主大人动作迅速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水是刚烧开不久的,还烫得很。但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胃里的不适亟需纾解。他端着杯子,一仰头,就把整杯水都给灌了进去。 “噗--咳咳!咳咳咳!”教主大人顿时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刚吃了能辣死一头牛的面,又喝了滚烫的水,这*的滋味儿,可想而知。 一只手不停地扇着风,另一只手啪地一下子将手中的杯子拍在桌子上,教主大人的脸色可谓是精彩极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他敢保证,他活了三十几年,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狼狈过! 这个……女人!果然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呢。 大约一刻钟过后,凤倾又端了一碗面回来了。教主大人此刻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神色,他薄唇轻抿,很是淡定地看了眼,嗯,这次倒是没有再出现那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教主大叔,请慢用!”凤倾笑眯眯地将面送到教主大人面前,笑容猥琐地就好比诱拐小白兔的大尾巴狼似的,“这次保证跟我那一碗一模一样!”才怪,这次她可是往里面加了好几勺的盐,咸死他! 凤倾的态度很诚恳,面条看起来也很美味。教主大叔取出银针,试了试毒,确定无事以后,这才面不改色地拿起筷子。但是,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他显然吃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面条入口,凤倾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脚步也不着痕迹地往门口挪了挪。果然就看到教主大人再一次僵住的脸。 咸! 好咸! 太咸了! 教主大人本能地想要将面条吐出来,但是良好的修养让他不得不极力面不改色地将已经吃进口中的面不疾不徐地咽进去。 凤倾撇撇嘴,死要面子活受罪。换成是她的话,直接吐出来不就好了?干嘛非得要逼着自己咽下去? 教主大人味同嚼蜡地吃完那一口面,然后搁下筷子,很是淡定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优雅地喝着。当然了,为了避免出现之前的狼狈相,这一次他可是很小口很小口地喝的。 见教主大人似乎并没有要发作的样子,凤倾小心翼翼地挪到椅子边上,坐下来,一下一下地捶着腿。欺负她没有内力是不是?这样来来回回地进出好几次,很累的好不好! 面前忽然多出来两碗面,凤倾顿时傻了眼。“教主大叔……你老人家这是何意啊?” 教主大人极力压抑着心头的火气,冷声道:“要么你把这两碗面全部吃掉,要么就乖乖地再去做一份去。最好不要再在本座面前耍什么花样才好,否则的话,本座相信,海里的鲨鱼会很乐意见到你的。” 意思就是再不听话,就把她喂鲨鱼!靠,魔头不愧是魔头!凤倾愤愤地磨牙,秉着见好就收的原则,当即端起两碗面就跑了出去。她可不想吃别人的口水,更不想被丢到海里喂鲨鱼! 望着凤倾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教主大人深呼一口气,然后拿起水壶,接连倒了好几杯的水,直到胃里的不适消失得差不多了,这才作罢。 这喝水喝得比较多的结果就是,等到凤倾将面再端回来的时候,教主大人已经喝了一个水饱了。面对着美味可口的面条,愣是没吃得下几口。 凤倾见了,更是恨得牙痒痒。她在厨房里烟熏火燎这么久,这人就给她吃这么一丢丢,是嫌弃她的手艺啊,还是故意刁难她呢!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船上亮起了灯,听着外面的海浪声,凤倾忽然便开始想念她家小花儿了。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她不由得呼吸一窒,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找到办法的。而且,她家小花儿也不是吃素的不是? 坐在窗前发了半天的呆,教主大人又发话了。“疯丫头,过来。” “干嘛?”凤倾回眸,不满。 教主大人也不恼,只神色淡淡。“更衣。” 第141章 相见不识 夜里的海风打在身上很凉,凤倾窝在窗边,回头看看盘腿坐在矮榻上练功的教主大人,不屑地撇撇嘴。可恶的男人,居然把她当丫鬟使唤,哼,不可饶恕。 心里没由来地有些烦躁,凤倾干脆腾地一下子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有些事情,她需要好好确认一下。 正在练功的教主大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幽深的凤眸漆黑如墨,在昏黄的烛光里泛着莫测的光。 被这两道视线盯得头皮发麻,凤倾不着痕迹地深呼吸,转头看向教主大人,笑嘻嘻道:“教主大叔,我如厕,您老继续,继续。” 教主大人眉心微蹙,似乎是忽略了人有三急这一则亘古不变的定律。他一言不发地又瞅了一眼凤倾,然后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凤倾冲着教主大人扮个鬼脸,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呢,教主大人竟是出乎意料地忽然睁开了眼。 呃,凤倾扮鬼脸的动作顿时僵住。她木着脸,若无其事地抬手挠了挠鼻子,然后很是淡定地转身继续往前走。 教主大人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动,继而又一次闭上眼睛,只当没有看到凤倾的小动作。反正他只要知道她逃不掉就好了。至于他绑她回来的原因么,除了凤倾是治好“瘟疫”并毁掉神草的罪魁祸首,还因为-- 当然了,那个原因,教主大人暂时还不想予以理会。 凤倾直接来到了圣女的房门前,整个二层都静悄悄的,耳边只有海浪起伏的声音。她抬起手来,正准备敲门,却忽然察觉到船头有一道白色身影一晃而过,形如鬼魅。 “谁在那里?”凤倾低声喝问,不过眨眼的时间,人已经跑到到了船头。 迎面一道掌风劈来,凤倾灵巧地旋身避开,虽然没有了内力,但胜在身体灵活。两人很快交手了几招,显然对方也没有用出全力。 直到凤倾被人反剪双手钳制住,这一场无声的打斗才算是偃旗息鼓。凤倾抬眸,不悦地看向对方,结果就看到一张美艳的脸庞,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 “是你!”凤倾眼角微挑,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呢。 “呵,小家伙,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呢,还真是有缘呀。”离妄言一身白衣侍女的打扮,对着怀中之人笑靥如花。 这还是凤倾第一次见离妄言穿白衣,比一身红色衣裙的时候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轻灵。 当然,这大概也是离妄言第一次见凤倾穿白衣,平时见到的她都是各种款式的紫,或妖娆,或风流,却不曾想她穿上了白色衣衫,同样气质斐然,超凡脱俗。 不得不说,在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环境里遇到离妄言,虽然两人之间还有过不少过节,但是,凤倾的心里还是隐隐有几分激动的。这算不算他乡遇故知? 不过,这样被人禁锢着,还真是不爽呢。凤倾挣扎了两下,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先放开我。” 离妄言心有不舍,却也知道现在绝非惹怒凤倾的好时候。所以,他不得不缓缓地松开了手,掌心仿佛还残存着女子肌肤的温润。他下意识地捏紧五指,似乎是想要借此留住些什么。 “小家伙,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 彼此相视一眼,微微怔住。气氛似乎隐隐透着古怪,凤倾压下心头一瞬间的紊乱,没好气道:“我当然是被他们给抓来的!白天的时候,险些被一个疯女人给整死,难道你没发现吗?” 离妄言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很难看,“是谁?”到底是哪个疯女人,胆子这么大,竟敢招惹这朵带刺的蔷薇? “一个疯女人呗。不过已经死了。”凤倾无所谓地摊摊手。她本就不是善人,但凡敢伤害她的人,她又如何会放过呢?要不是条件不允许,那个疯女人绝对不会死得那么容易的,毕竟,生不如死才是惩罚敌人的最高境界不是么? “你没事吧?”离妄言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有些困难。他深呼吸一口气,略有些艰难地问道。问的时候,一双深邃的眸子已经上上下下将凤倾给打量了一个遍。当发现她脸颊上细细的伤痕的时候,身上的冷意便不可抑制地散发出来。 “这是那个女人干的?”离妄言冷声问着,右手已经下意识地伸出去,意欲抚上凤倾的脸颊。 凤倾微微偏头,避开了。 离妄言伸出去的手僵住,然后有些悻悻然地收了回去。心里却忽然生出几分懊恼来,身上的冷意也便紧跟着又重了几分。 凤倾被这冷意冻得一个哆嗦,没好气地丢一个白眼过去。“我都没生气,你在这气什么?大半夜的,本来就很冷好不好!” 离妄言神情微滞,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凤倾,无奈地摇摇头。“我是三天前混到船上的,来了之后一直都呆在最底层,今晚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上来这里,正准备去找琉璃问个清楚,结果就遇到你了。” 这是在跟她解释白天他之所以没有出手的原因么?凤倾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她跟离妄言之间的关系算不得多熟。虽然说她平时喜欢没事的时候调戏调戏美人,可实际上真的能够近身的男人也就君怜卿和花桃夭两个罢了。 所以,凤倾真的不觉得离妄言有必要向她解释白天的事情。不过,既然对方是善意的,她自然也不会糟践他的心意就是了。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急着去见琉璃,免得暴露了身份。”想起白天的时候,琉璃对自己的疏离淡漠,凤倾沉吟着提醒道。 “为什么?”离妄言不解,他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一个机会,不去见一见岂不是可惜了? 凤倾沉声道:“我已经见过她了,但是--” “但是怎样?”离妄言有些着急。 凤倾继续说道:“但是她似乎根本就不认识我。”如果那个圣女真的是琉璃的话,不可能不认识她的。就算是因为之前欺骗她的事情而心存怨恨,可是,琉璃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有心计的人,她根本就是一个毫无心机天真无邪的少女。 “怎么会这样?”离妄言缓缓地拧起眉头,心中有着惊讶,也有着不解。“琉璃那么喜欢你,不可能不认识你,除非--” “除非她根本就不是琉璃,或者是她……失忆了?”凤倾接着说道,“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受人所制,无法与我相认。”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必须与她见上一面。”离妄言揉揉眉心,显然也正为这件事情头痛,他就只有琉璃一个妹妹,自然不希望她出任何事情。 “可是,如果万一她不是琉璃,那你岂不是暴露了。”凤倾直觉不赞同离妄言的决定。 离妄言轻叹一声,“小家伙,有道是关心则乱。但是,琉璃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敢冒哪怕一丁点的险。这个……你能理解么?” “嗯,我理解。”凤倾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心中已经开始思索当前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不过片刻,凤倾一锤定音:“我们一起去!”她出来的时间已经有些长了,必须速速赶回去,不然万一教主大人发现了端倪可就不好了。 “时间有限,我们现在就过去。我去叫门,你伺机而动。”凤倾说完,闪身就走向圣女的房门。 两人站在圣女门前,凤倾左右看了下,确定没有人窥视,这才抬手敲门。敲门声不轻不重,转瞬消逝在呜咽的海风里。 房间里有冰冷清雅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戒备。“谁?” 凤倾揉揉眉心,丝毫不觉得自己深更半夜站在人家姑娘的闺房前有何不妥。“圣女,弟子是教主大……人的贴身侍女。” 差点脱口而出教主大叔,凤倾脸色微窘,好在改口及时,不然这个称呼若是传了出去,教主大人还不得生撕了她。不过,谁能告诉她,伟大的教主大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身侧的离妄言在听到贴身侍女几个字的时候,脸色微变。他垂眸看了眼面前身姿窈窕的人,心中暗暗决定,他一定会将凤倾完好无损地带回去。她是他看中的玩具,就算是做贴身侍女,也应该是给他做,不是么? 至于那个什么巫月教教主,嗯,就让他见鬼去吧。他不介意百花宫的蔷薇花开得更加艳丽一些。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圣女……凤倾嘴角微抽,大半夜的这姑娘也要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到底是有多见不得人啊! 原本还以为能一睹圣女庐山真面的凤倾眼底闪过小小的失望,不过,她可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是绝对要锲而不舍的! “二位深夜前来,所为何事?”隔着一层轻纱,圣女的目光越过凤倾,落在她身侧的离妄言身上。 圣女一般都是冰清玉洁的象征,巫月教的圣女也不例外。但见她一身白衣如暗夜仙子,身姿绰约,真实的容颜永远隔着一层白色轻纱,让人看不真实。就如同水中望月雾里观花,无论你如何努力,都始终带着几分朦胧。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份朦胧,更加让人觉得圣女的神圣不可亵渎。 凤倾暗中扯了扯离妄言的衣袖,压下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笑着亦真亦假地说道:“圣女,弟子初来乍到,有许多地方不太明白,故而冒昧前来,希望能得圣女指点一二。若有打扰,还望圣女恕罪。” 圣女不语,她素来与巫月教的弟子并无过多接触,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为凤倾指点的。况且,她看着凤倾,无人看到的眼底涌起丝丝复杂。七夕当夜,就是这个叫凤倾的女子,彻底毁坏了圣女的名声。如此诡计多端的一个人,居然希望能得到自己的指点? 见圣女似在犹豫,凤倾瘪瘪嘴,背后的手狠狠地掐在离妄言的腰侧,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来。“圣女,你就帮帮弟子吧。今夜弟子没有侍候好教主大人,他很生气呢。教主大人说了,若是明日弟子再学不会规矩,就要将弟子丢进海里喂鲨鱼。圣女乃是九天玄女化身,一定可以帮我的对不对?” 离妄言被凤倾掐得面容几乎扭曲,这个小家伙下手要不要这么狠?想要上演苦肉计,为什么不掐她自己啊!为什么倒霉的却是他!简直是欲哭无泪! 凤倾说得是声情并茂,圣女沉默地看着她,良久,终是轻叹一声做出了让步和妥协。“说吧,你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 “啊?圣女你终于肯帮我了啊?真是太好了!外面凉,我们进去再说!”凤倾顿时喜笑颜开,对着离妄言使了个眼色就冲进了房间,不等圣女作出回应,人就已经挤开她跳进了房间里。 离妄言望着火急火燎冲进去的身影,顿觉无语,好丢人!但是,幽深的目光却是不着痕迹地落在了圣女的身上。因为圣女穿的衣服比较宽大,头上又戴着斗笠,所以,他也不能确定眼前的人到底还不是琉璃。 被人擅闯闺房,圣女眉心微蹙,眼底隐隐流动着不悦。但是,清冷的性子让她并不会去计较什么。她反身站在房门口,并没有关门,看着凤倾,清雅的声音无波无澜无喜无怒。“教主不喜人违逆他的命令和意志,你只要按照他所要求的去做,就没有问题了。” “原来是这样啊!”凤倾焕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但下一瞬,她又若有所思道,“可是,如果教主大人要求我陪睡怎么办?” “……”单纯的圣女一下子有点蒙,什么叫陪睡? 凤倾举起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额头,“啊,是侍寝!对,侍寝!教主大人让人家给他暖被窝,可是他老人家太猴急了,不等我准备好就已经扑了过来,结果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角,脑袋上好大一个包呢。你说教主大人会不会因此把我丢到海里喂鲨鱼啊?呜呜呜我不想死啊!圣女你一定要救我!” 凤倾一个人在那里唱作俱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直看得圣女有点傻眼。不过,关于她所说的罗里吧嗦一大堆,圣女似乎只捕捉到了其中几个关键词,比如说侍寝,比如说猴急,比如说磕着了。 综合起来,就是教主大人逼着凤倾侍寝,但是太猴急了,结果弄巧成拙,磕到了桌子上,还倒霉悲催地磕了个大包。 这信息,够劲爆的啊。当然了,劲爆俩字,是一旁嘴角眼角眉角不停抽搐的离妄言所想到的。什么叫做鬼话连篇?什么叫做信口开河?什么叫颠倒黑白?他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而所谓侍寝一事,实际上根本就是凤倾信口拈来,纯属子虚乌有。但是,不经世事的圣女妹妹却是百分百地相信了,以至于日后她再见到教主大人的时候,轻纱下的眼神渐渐多了几分……古怪。 看出来圣女有些傻眼,凤倾急忙暗地里冲着两眼飞去一记眼刀,丫的这男人光顾着看热闹了,倒是办正事啊!没看她为了一睹圣女芳容,连节操什么的都给豁出去了么? 离妄言被凤倾飞过来的小刀子给惊得眼神一凛,他迅如闪电般地挥手,一股内力瞬间如风刃般将圣女头上的斗笠给撕了个粉碎。 可是,望着圣女脸上戴着的面纱,凤倾想死的心都有了。尼玛为什么斗笠里面还要带着面纱呀,圣女妹妹你到底是有多么不敢见人啊!犹抱琵琶半遮面也不是这么遮的吧!太坑爹了! 而这个时候的圣女,人早已经回了神。她身形一闪,便远离了凤倾和离妄言,黑白分明的水眸里含着明显的怒意和戒备。“二位这是做什么?” 一击不成,再出手显然已经失了先机。但是,离妄言却仍旧可以从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秋水瞳眸里看到熟悉的影子。 “琉璃。”离妄言轻声唤道,语气带着轻微的颤抖。追踪了几个月的妹妹,如今就在眼前,叫他如何不激动? 圣女眉心微蹙,这已经是这一天之内听到第二个人叫出这个名字了。可是,琉璃是谁?她仔细搜寻了一番自己的记忆,似乎并不认识这个人呀。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圣女淡声说道,“夜深了,两位还是请回吧。今夜的事,我可以暂不予以追究。”凤倾的来历她知道,但是另外一个人-- 圣女微微打量了一下离妄言,隐约觉得这人似乎有几分面熟,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她又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指引着她,叫她不要拆穿那人。 “琉璃,我是……我是姐姐啊。你不记得我了么?”离妄言有些焦急,看来琉璃是真的不记得他了呢。虽然她戴着面纱,可是她的眼睛却是他所深深地熟知的,绝对不会认错。尽管,那双眼睛里,少了往日的天真无邪,多了几分深沉清寒,但是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然而,不等圣女作出回应,门口便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凤倾豁然回头,就看到那人站在昏暗的灯光里,周身的气场令人呼吸困难。 ------题外话------ 感谢伶人美眉的月票,感谢小蝶的3颗钻钻和10朵花花,╭(╯3╰)╮ 第142章 教主大人的目的 教主大人突然造访,房间里的三人顿时神色各异。 圣女性子清冷,对于教主大人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心底虽然有着小小的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黑白分明的水眸里一闪而逝淡淡的疑惑。 离妄言垂在衣袖里的双手下意识地握起,好在白色的侍女服够大够飘逸,宽襟广袖,手上有点小动作都可以很好地掩藏起来。他谦恭地微微俯首,瑰丽的眸子微垂,扇子般的长睫随着呼吸轻轻颤抖。额前的刘海遮挡住小半边的脸,映衬着明媚艳丽的容颜,越发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最为淡定的人其实还是凤倾。一旦发现门口的暗红色身影,她瞬间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抬头挺胸,极其淡定地装起了透明人。 离妄言暗地里瞥了一眼装模作样的凤倾,眉角忍不住狠狠地跳了跳。小家伙脸皮果然够厚啊,明知被人发现了,还能摆出如此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佩服!佩服! 教主大人负手而立于房门外,目光定定地胶着在凤倾的脸上。夜里的光线比较昏暗,但习武之人视力自然非同凡响,所以他很轻易地便捕捉到了某人眼底转瞬即逝的幽光。 果然是一只狡诈的小狐狸呢。教主大人默默地想着,说出来的话却犹如冰封千里的茫茫雪原。“落惜,你是不是可以为本座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目光又落在离妄言的身上,教主大人薄唇紧抿,眼底波光明灭,幽深一片,叫人不辨喜怒。“这是新来的?” 其实,巫月教弟子众多,大家基本都是一样的打扮,看起来都长得差不多,教主大人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对于离妄言,他只是凭着直觉以为这人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很是值得人探究而已。 圣女神色不变,一如既往地清冷淡雅。她对着教主大人恭敬地行了个礼,清冷的声音如溪水潺潺,缓缓地响起。“回教主,凤姑娘只是来向落惜询问……一些有关您的喜好规矩等,以便日后更好地服侍您。” “至于这个人--”圣女微微转首,看了眼神色淡漠完全不见丝毫破绽的离妄言,心里莫名地有些复杂,“是我刚刚从底层提拔上来的。含雨没了,落惜需要一个贴身侍女。” “贴身侍女?叫什么名字?”巫月教教主的目光带着压迫和审视,直叫人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叫……含琉。”圣女小小地思索了一下,所有的一等侍女都是含字辈,而这人刚刚嘴里一直叫着琉璃,那就叫她含琉好了。 此名字一出,一直在一边假装透明人的凤倾直接破功,笑喷出来。韩流?寒流?这圣女要不要这么有才啊! “疯丫头,很好笑?”教主大人幽灵似的目光又一次回到了凤倾的身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凤倾连忙憋住笑,抬首挺胸提臀收腹,回报给教主大人一个灿烂的微笑。 教主大人默,忽然间很是怀疑,那个号称惊才绝艳倾天下的金夏国君是如何受得了娶这么一个皇后在身边的。 “疯丫头。”教主大人沉沉地喊道。 凤倾立即精神一振,笑得谄媚,“教主大……人,请问您有何吩咐哇?”心里其实是这样回答的,教主大叔,您老人家又怎么了啊? 教主大人神色幽幽,转身离去。“作为本座的贴身侍女,这个时间是不是不该出现在此处?” “知道了,马上回去。”凤倾不屑地撇撇嘴,暗地里冲着离妄言眨眨眼,人便离开了圣女的房间。 回到教主大人的房间,凤倾关好房门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听到背后一道有点阴森森的声音响起。“听说疯丫头要给本座侍寝?” “没有!没有的事!”凤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立即转过身出声否认。却不想才一转身,就差点撞到了教主大人微微倾过来的下巴。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她默默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笑得极其无辜。 “教主大叔你老人家这是听哪个混蛋说的啊?教主大叔您如此丰神俊朗俊美无双,娇妻美妾无数,哪里会看得上我这么一根小豆芽菜呀,您说是不是?” “嗯。”教主大人幽幽地打量了一下凤倾,目光最后停留在某处,“是小了点,不过也算差强人意。” 凤倾本能地双手环胸,愤愤道:“教主大叔,请收起你那猥琐的目光!” “本座……猥琐?”教主大人脸色不变,但是语气却是明显冷了几分,“可有疯丫头猥琐?”居然背后说他猴儿急?可恶。 不过,娇妻美妾无数?教主大人微微挑眉,不置可否,只淡漠道:“本座觉得,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换个清淡点的口味,也未尝不可。” “……别呀,教主大叔,这个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凤倾防备地后退一步,背后贴着房门,心中欲哭无泪。要不是她没有从教主大人的眼中看出丝毫欲念,她一定会立即夺门而逃的。 好不容易伺候教主大人安寝,凤倾总算是可以休息了。瞅瞅窗边多出来的一方矮榻,嗯,虽然小了点,但是睡她倒是也足够了。回头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教主大人,也不知道他到底睡着了没有。不过,睡没睡着,跟她也没有关系了,她劳累了一天,早就困得不行了。 嗷呜一声,直接飞扑到矮榻之上,脑袋刚一碰到枕头,困意便如海浪汹涌而至。 听到身后平稳的呼吸声有规律地起伏,教主大人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光静静地看了眼凤倾,眼底有莫名波光流转。 一夜相安无事。 其后的几天,凤倾每天都要绞尽脑汁,只为了和教主大人斗智斗勇。不过,凭良心说,教主大人除了淡漠了一点,难伺候了一点,动辄喜欢用喂鲨鱼作为威胁以外,倒也不难相处。 当然了,这些都仅限于表面上,内里的教主大人,肯定没有表面上如此简单就是了。 不过,更让凤倾在意的,其实还是每天晚上,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带着*裸的嫉妒和怨毒,叫人毛骨悚然。但是,每次当她凭着感觉看过去,偏偏又什么也看不到。 至于离妄言,自从被赐名含琉以后,便专心致志地做起了圣女的贴身侍女。 在海上大概行了三天左右的样子,总算是到了巫月教大本营。巫月教总部坐落在一座名为神火岛的小岛上,远远地看去,整座小岛都仿佛笼罩着一层绚丽的色彩。 直到下了船,脚踏实地的感觉总算是回来了,凤倾这才恍然发觉,这所谓的神火岛上,几乎是密密麻麻布满了颜色艳丽的罂粟花。一望无际的花田,在阳光下,美得惊心动魄,让人睁不开眼睛。 难怪呢,罗刹宫的人在金夏国先后找到了几处种植罂粟的地方,却原来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一路走来,无数巫月教教众列队等候于路的两侧,山呼教主万岁,恭迎教主大人回归。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凤倾直想找两团棉花塞进耳朵里。 将身后之人的小动作不着痕迹地纳入眼底,教主大人一言不发地负手而行于红毯之上。暗红色的衣衫,宽大的衣袖在海风里飘逸如云,映衬着修长挺拔的身姿,越发显得整个人玉树临风不似凡人。 凤倾一路且行且看,发现出来迎接的巫月教教众少说有上万人之多,而且女子不在少数。 然而,脚踏实地的喜悦感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凤倾就悲催地发现,她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贴身侍女的身份,使得她一路上招来了无数嫉妒和怨恨的目光。她不由得低咒一声,心道这教主大人果然是蓝颜祸水,都三十多的大叔了,还是如此得招蜂引蝶!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座白色的山庄出现在众人面前,这里便是巫月教的总部巫月山庄了。白的墙,琉璃瓦,掩映在成片成片的罂粟花海之间,别有万种风情。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巫月教教众都有资格走进这座巫月山庄,而事实上除了教主大人和圣女以外,也就只有极少数的高等弟子才能够自由进出山庄。至于其他人,如果没有教主大人或者圣女的传唤,是绝对不允许私自进入的。一旦发现有私自闯入者,杀无赦。 换句话说,这座神火岛上的罂粟花,也是用活人做花肥的! 凤倾摸摸鼻子,无声轻叹,心道果然都是魔头,不论大小,在他们眼中,人命始终都是草芥。不过,相比起教主大人的阴晴不定,她觉得离妄言还是很好相处的。 果然是,有对比才有差别啊! * 在巫月山庄已经是第三天了,凤倾借着参观的借口差不多走遍了巫月山庄的每一个角落。教主大人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懒得戳破罢了。反正,人到了神火岛,若是没有他的允许,即便是插翅也难飞,并不是有船就可以随意离开的。 教主大人给了凤倾挺大的自由空间,只除了巫月山庄内的禁地绝对不允许她靠近,其他地方,随便她去。当然,作为代价,凤倾必须做好她贴身侍女的本分工作,全权负责教主大人的起居饮食。 嗯,确切的说,饮食方面,没过两天,教主大人就果断放弃了让凤倾负责的念头。原因很简单,教主大人在连续吃了无数顿面条之后,终于痛定思痛,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凤倾压根就不会做饭! 不用往厨房跑,凤倾也乐得清闲。内力仍旧没有恢复,化气散乃是巫月教独门毒药,配置解药的方子只有教主大人知道。凤倾曾经先后尝试过各种方法,试图将药方弄到手,怎奈教主大人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一只,无论她用什么样的方法,都始终不能得偿所愿。 得不到配方,凤倾便只能自己研究,慢慢地倒是也大概知道了化气散的成分,并有了解毒的方法。 只可惜,凤倾并不愿意用那种解毒方式。因为,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要想解除化气散,就需要连续服食巫月教的“神药”至少半个月才可以。连续服食“神药”半个月的后果无疑是很可怕的,她还不想沦为瘾君子。 在此期间,凤倾明里暗里与离妄言见过多次,得知他已经百分百确定了圣女的身份,圣女就是琉璃,琉璃便是圣女。只可惜,对方始终记不起以前的事情。 与此同时,每当黑夜降临,那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有好多次,凤倾都会被那两道怨毒的眼神给惊得从梦中惊醒。她不止一次暗示过教主大人,不过,教主大人对此始终讳莫如深,从不肯多言半个字。 凤倾很无奈,深知这件事情怕是和教主大人脱不了干系。不过,她有一点一直都搞不明白,那就是教主大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将她掳来这里?要说是为了报仇,报复她破坏了巫月教的名声,毁了制作“神药”的罂粟花田的话……可是她哪里有半点俘虏的样子? 除了几乎每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教主大人以外,教主大人从不曾有过任何要报复惩罚她的意思。这让凤倾很苦恼,难道说,教主大人真的如那些巫月教女弟子说的那般,看中她的美色啦?想要娶她为第一千零一房小妾不成? 当然了,好在教主大人是不知道凤倾这种龌龊的小心思的,否则的话,铁定会郁卒到吐血不可。一千零一房小妾?亏她想得出来!他他他他……明明是比恐龙还要稀有的已经三十多岁了的老处男一只好不好,哪里来的一千零一房小妾? 不过,身为高高在上神灵一般的教主大人,当然是不能让被人知道,他三十多了还没有开荤的,不然,他那张老脸要往哪里搁?虽然他与凤倾相处的时间算不得多久,却也深深地知道,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如今依然是童男身,只怕会被她连续嘲笑三天三夜不止。 当然了,不得不说教主大人的确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因为,以后的某个时候,凤倾果然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了,他的猜测是绝对正确的! “教主大叔,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花园里,凤倾歪歪斜斜地站在教主大人身侧,给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狗腿地问道。 教主大人闭目懒懒地躺在宽大的躺椅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们此刻身处一座精致的八角凉亭,凉亭四周是潺潺的流水,那水虽然不深,但是一年到头都是冰凉冰凉的,并不会因为太阳的照射而温度变高。小桥流水,为这夏日里增添几分清凉。 水中有无数颜色艳丽的鱼儿欢快地游着,水上则飘着不少用特质的碟子盛着的点心瓜果,样式精美,一看就引得人食指大动。 见教主大人并不搭理自己,凤倾不屑地轻哼一声,弯腰从水中捞起一只香蕉,啊呜啊呜泄愤似的吃着。吃完之后,似乎是有意而为之,他随手便将香蕉皮给丢在了凉亭里。 啪的一声,在这静谧的环境里很是明显。 教主大人仍旧没有睁开眼睛,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眉目之间微微蹙起,很显然是对凤倾乱丢果皮的行为很不满。 知道一般情况下,自己的十句话都未必能换来教主大人的一句回应,所以,凤倾再又吃掉一只橘子以后,直接问下去。“我想知道,这巫月教里有没有……鬼啊--” 说道那个鬼字的时候,凤倾特意变换了语调,幽幽的语气,即便是在白天听起来,都颇有几分毛骨悚然。尤其是,她还使坏地故意凑到了教主大人的耳边说的这个字。 这一次,教主大人豁然睁开了双目。瑰丽的眸子里幽深一片,隐约可见暗潮涌动。 没有想到教主大人竟会在这个时候睁开他那双尊贵无比的眼睛,凤倾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整个人也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傻愣在了那里。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显然是太近了一些,近到都可以数清楚彼此的眼睫。 凤倾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戳了戳教主大人的脸颊。不得不承认,教主大人的皮肤可真好啊,明明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大叔了不是?可是看起来,却跟君怜卿和花桃夭他们并无多大差距。 这人难道是逆生长? 凤倾所不知道的是,这一点实际上跟教主大人曾经在南陵王的水晶棺里沉睡数年有关系。冰雪的世界,容易将时光流逝的脚步羁绊,永葆年轻的容颜。 “教主大叔,皮肤真好呀。”凤倾难得地犯了一次花痴,暗暗后悔当日在南陵王墓为什么没有将教主大人给弄回去做成标本,每天养眼也好呀! 可就在这时,教主大人却忽然动了,有力的手臂一动,便将凤倾的身体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躺椅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不止。 ------题外话------ 感谢琉璃妹子的月票和2朵花花,╭(╯3╰)╮ 第143章 禁地惊魂 被教主大人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一跳,凤倾正欲挣扎,却一下子望进对方幽深的目光里。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短,短得几乎不剩一丝空隙。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凤倾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推开教主大人,并且给他奉上十种八种的奇毒的。但是,莫名的,她却可以肯定,教主大人并不会对她怎样。这是一种比较奇妙的信任,诡异到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纸之隔,教主大人这才缓缓地住了手。 这一刻,凤倾深深地觉得,此刻她和教主大人之间的氛围着实诡异。两人明明靠得很近,近到可以数清楚彼此的眼睫,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但是,两人的眼神却出奇得平静。 尤其是教主大人,漆黑如墨的凤眸里一片沉静,如同无垠的夜空,不见丝毫波澜,更别说在这样的暧昧姿势之下应该出现的欲念起伏了。 两人对视良久,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凤倾忽然之间就笑场了。她先是极力隐忍着笑意,到后来慢慢压抑不住笑出声来,直到笑不可抑。 教主大人无语地揉揉眉心,一言不发地松开了对凤倾的钳制,揉着揉着,忽然便也笑了起来。浅浅的笑容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但那一瞬的美就如同冰雪初融,干净,纯美,明澈,直叫人晃花了眼睛。 凤倾的笑声戛然而止,见鬼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教主大人,情不自禁地赞叹道:“教主大叔当真是天下第一绝色,单是一个微笑就足以颠倒众生倾尽天下,难怪呢,就凭教主大叔这卓然的气质这倾城的容颜,莫说是娇妻美妾成千了,就是上万也不是不可能啊!” 教主大人淡淡地睨了眼凤倾,心道那为什么没见疯丫头你被迷倒呢?他双手交叠放于小腹之上,修长的身躯慵懒地摇了摇身下的躺椅。有海风吹过,撩起一缕发丝,凌乱了半边脸颊。“只可惜,疯丫头你还太嫩了,本座着实下不去口。” 这倒是实话。教主大人在面对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凤倾的时候,的确做不到老牛吃嫩草。所以,即便他带着凤倾来,也是因为那一句“得凤家女得天下”的箴言,却始终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今天这一次,这算是最出格的举动了,却没想到竟是以这种让人忍俊不禁的结局收场。 下不去口才好呢!凤倾暗自腹诽,嘴里却不饶人。“彼此彼此,我也实在啃不动教主大叔你这把老骨头。” 老骨头……教主大人素来沉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他偏头,一手轻抚脸颊上的乱发,幽幽地开口。“本座……很老?”虽然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但也不能称之为老吧?何况,因为之前在南陵王墓冰封了十年,所以他的容颜看起来根本就与二十岁没什么差别。 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凤倾很是淡定地抬头望天,直接无视教主大人的……不满。是的,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但是她已经从中听出了教主大人的不满和幽怨。 想到教主大人的名字问题,凤倾顺手从水中捞出一根香蕉来,扒好了皮笑眯眯地递到教主大人嘴边。“教主大叔啊,嗯,这个,你看啊,咱们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天了,你老人家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一个名字罢了,何必知道。”教主大人将脸扭到一边,对递到嘴边的香蕉视若无睹。作为一个有着良好修养和风度的人来说,是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吃香蕉的,尤其是在之前刚刚见识了凤倾吃香蕉的姿态以后。那哪里是吃香蕉,根本就是……搔首弄姿! 教主大人将脑子里的词汇搜刮了一边,最后总结出四个字来:搔首弄姿。其实凤倾多冤枉的,她只不过是吃香蕉的时候,动作稍微性感了那么一丢丢而已,完全跟搔首弄姿不搭边好不好。 不过,凤倾显然是不知道教主大人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那小小的龌龊心思,见对方居然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不由得心有愤愤然,啊呜啊呜几口就把手中的香蕉给吞下了肚。末了,有香蕉沾到了手指上,她下意识地吸了吸指尖。 无意中看到凤倾的这个小动作,教主大人漆黑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不过转瞬便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千年古潭,没有任何涟漪。 教主大人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暗地嘀咕,就说这疯丫头吃个香蕉也得搔首弄姿吧,果然是这样! “教主大叔忒小气,你自己都说了,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那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凤倾吃完香蕉,心中的愤愤不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教主大人眉角微挑,“本座即便告诉你了,你还不是要叫本座大叔?” “那是自然,大叔永远都是大叔,年龄这个东西,无论我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超越你老人家不是?” “所以,那本座又为何要多此一举?”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得亏了一把年纪了,心眼儿却小得可以。不过,不说就不说吧,的确,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她又不稀罕。 * 百无聊赖地游荡在偌大的巫月山庄内,凤倾看似一脸的吊儿郎当,实际上心底里早已经将整个山庄的地形暗卫以及机关分布给摸了个一清二楚。如今,只剩下禁地没有去过了。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当然了,凤倾在“参观”巫月山庄飞同时,不忘将自己风流三少的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没事调戏调戏从身边经过的俊男美女,日子倒也悠哉得很。 不得不说,凤倾的魅力的确不是盖的,可谓是男女通杀,不过短短几天,就已经在巫月山庄内发展了一批数量相当可观的“风筝”。当然了,这些人也仅限于迷恋而已,却绝对不会因此就背叛教主大人。 因为,教主大人说了,所有巫月教教众的体内都被中了蛊毒,一旦有人胆敢背叛巫月教和他老人家,就会七窍流血而亡,绝无生还的可能。 正当凤倾又一次将魔爪伸向某一位妙龄少女的时候,身为圣女贴身侍女的“含琉”出现了。 离妄言眯眼看着凤倾熟稔地非礼别家小姑娘,瑰丽的眸子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危险的流光,与此同时,心中隐隐还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他几步走到她的身边,酸溜溜道:“小日子挺快活呀。” 凤倾已经伸到半路的手僵了僵,继而若无其事地在对面小姑娘的脸颊上轻佻地抹了一把,这才收回手,笑容灿烂。“含琉姐姐好。” 离妄言顿时就内伤了。这个该死的……含琉。幽幽地看一眼粉面含春的少女,“你先下去。” 那少女微怔,脸色顿时更加红彤彤一片,当即羞羞涩涩地转身就跑了。 望着跑远的少女,离妄言阴阳怪气道:“小家伙,你还真是过得滋润呢。只是不知道,金夏国国君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大发雷霆?” “我家小花儿只会醋淹巫月山庄,至于大发雷霆,那是雷公的事。”凤倾无所谓道。对于某个资深妒夫,此刻估计正满世界地寻找自己吧。唉,可怜的,他俩似乎一直都是多灾多难呀,有点聚少离多,什么时候才可以一直在一起呢? “你准备何时离开这里?”离妄言忽然问。 凤倾面色微沉,“当然是越早越好了,只可惜,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而且,走之前,这神火岛上的罂粟花是必须要全部烧毁的,所以得好好计划计划才行。至于教主大人,那人太过神秘莫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可知有什么原因会使一个人失去原先的记忆?”离妄言自然也明白凤倾的顾虑,而他同样有着顾虑,那就是圣女琉璃的记忆。没有以前的记忆,那丫头是绝对不会跟他离开的。唉,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凤倾转身边走边说,“巫月教极有可能和巫月国有关系,而巫月国蛊毒盛行,所以说,琉璃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蛊。” “母蛊可是在巫月教教主那里?” “这个……极有可能。”毕竟,在巫月教,圣女的地位仅次于教主,那么,能够控制圣女的人应该也就是教主大人了。 “小家伙,你--”离妄言欲言又止。他虽救妹心切,却也不会随便拿凤倾的生命冒险。 凤倾弯腰折下一朵开得正开得靡丽的罂粟花,放在鼻端闻了闻。“这件事情,我会帮你的。”然后不等离妄言露出激动和感激的神情来,又补充道,“毕竟,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呢。” 小家伙这是要跟他拉开距离呢。离妄言低头一阵怅然若失,他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微笑道:“好。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凤倾耸耸肩,艳丽的罂粟花从指尖化作一缕香魂。 * 辞别了离妄言,凤倾没再犹豫,直奔禁地而去。此刻,天色已经将近傍晚。远处的天海交接之处,火红的夕阳映照了大半边的天空,形态各异的火烧云不停变幻着,交织出一副绮丽的梦境。 根据多日的观察,凤倾发现每天的这个时候,专门驻守禁地的人都会进行一次换班交接。也因此,看守相对薄弱一些。她身形矫捷如狐,灵巧地躲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身影瞬间消失在禁地之内。 禁地内别有洞天。 与外面成片成片的罂粟花海不同,禁地内多的是怪石嶙峋,在夜色里形如鬼魅。一块块巨石之间,生长着虬曲多姿的桃树,此时节竟是桃花绽放。 凤倾忽然有了一种置身于桃花岛的错觉。她并没有莽撞地直接深入禁地内部,那弥漫的白色雾气,显然是带了剧毒的。而且,这些桃树和巨石,应该也是按照某些阵法来布置的,贸然深入只怕是危险重重,不死也得掉层皮。 背后忽然又有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凤倾下意识地拧起眉头,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将所有感官都调动起来,仔细感知着那视线的来源之处。 那视线虽然若有若无,但其间所蕴含的怨毒实在叫人无法忽视。凤倾自知这几年来所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能叫一个人用得上如此怨毒的眼神看自己,那样的人怕是世间少有。她豁然回首,看向那视线来源之处,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似乎根本就没有人出现过。 凤倾掩在衣袖里的手微微地动了动,指间顿时出现数根银针。这几天,她的内力虽然没有恢复,但是却是暗地里就地取材,制作了一些毒物,虽然不及之前自己身上的那些毒,但也足够应付一般的敌人。 若有若无的视线忽然间又出现在另外一个方向,凤倾垂手而立,八风不动,指间的银针却已经蓄势待发。 佯装轻叹一声,声音很轻,似懊恼,似呢喃。“唉,果然没有内力就是不行啊,都有点草木皆兵了。”凤倾说着,脚下已经往前不疾不徐地迈进。 一,二,三……心中暗暗数着,凤倾全身心的精力全都集中到了指间。背后明明没有任何声音,可心底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四,五,六……凤倾屏住呼吸,脚下的步子不曾做出任何停顿。她一副茫然四顾的样子,却唯独不往身后看。“糟糕,这里面阴森森的,外面的人怕是已经换完岗了,今晚难道要在这里过夜了?”她自言自语着,语气里似乎颇有几分遗憾。 当此时,天上的月亮被乌云掩去了大半,惨淡的月光将禁地里怪石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鬼魅一般阴森恐怖。树影婆娑,阴风阵阵,身后的感官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清晰。 七,八,九……凤倾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心跳也豁然加速。她微微捏紧指间的银针,幽深的凤眸微微眯起来,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那一道……几乎是凭空出现在身后的……影子,隐约可见长长的獠牙-- 十!她默念,与此同时,蓦地转身,指间的银针迸射而出。 ------题外话------ 感谢小蝶的3颗钻钻和10朵花花,感谢既然妞的月票,╭(╯3╰)╮ 第144章 大魔头发飙了? 背后的影子看起来很是恐怖,尤其是那一对长长的獠牙。凤倾不由得有些头疼,背后的东西到底是人还是鬼? 转身的一刹那,一张狰狞恐怖的脸顿时出现在面前。饶是凤倾素来淡定,都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微微变了脸色。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说是青面獠牙,凤倾都觉得那是好的了。 只见那张脸惨白惨白的,上面遍布着突起的疤痕,一条条,一道道,纵横交错,好似无数条蚯蚓,蜿蜒盘旋,令人作呕。 头发稀稀疏疏长短不一,头皮上一块块的光秃,在这月色里格外显眼。 一双红色的瞳眸幽幽流转着渗人嗜血的光泽,黑色的嘴唇就像是烧黑的焦炭,嘴里两只一指长的獠牙在夜色里泛着森然的光,好像随时都在准备着奔上来咬断人的脖颈。 再往下看,一身火红如同泣血的红裳,就好像专门在深夜行走的红衣艳鬼,骨瘦如柴的手臂使得宽大的衣袖显得空荡荡的,长而锐利的指甲一片灰蒙蒙的,像极了电影里面的僵尸。 凤倾顿觉头疼无比,虽然只是一瞬间,却已经让她确定对方的身份--花铃。从没想过,再见花铃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她禁不住无奈地一叹,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然而,花铃显然并没有给凤倾更多的时间去感叹,因为她尖利的十指已经近在眼前。当此时,夜色寂寥,月光惨淡,无人知道阴森的禁地里正上演着一出激烈的搏杀。 凤倾手中的银针反射出幽蓝的光,只需一眼就知道那上面淬了剧毒。转身的同时,指间的银针便迸射而出,直射向花铃身体各处的要害。 然而,银针已经到了花铃面前,却蓦然停住,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就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将所有银针都给挡了下来。 银针似不甘地落地,瞬间淹没在草丛里。因为没有内力,如今的凤倾并不能自如地操控银针,可以说,银针只要发射出去了,就无法再收回。她下意识地捏了捏一直隐藏于衣袖的飞镖,飞镖上镶嵌着粉色桃花,正是花桃夭当日送给她的拈一指桃花雨。 这两支飞镖之前曾经被巫月教的人给搜了去,这还是凤倾几次三番向教主大人讨要回来的。 拈一指桃花雨名字虽美,但是射无虚发,只要用上,不见血而不归,绝对是杀人的绝佳利器。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凤倾是不愿意拿出来用的。尤其是,用于对付花铃,会叫她觉得是对这两支桃花镖的亵渎。那么美好的东西,不该用在如此恶心的女人身上。 望着近在眼前的利爪,凤倾身体后仰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堪堪躲避开来。白衣飘飘,墨发飞扬,长长的墨发随之在半空铺陈开来,渲染成一幅唯美的水墨画。 与此同时,凤倾脚下辗转,人已经闪身到了花铃的身后。衣袖里顺着手腕有一把精巧的匕首滑落,冰凉的触感让人精神振奋。这把匕首本是之前离妄言临走前悄悄地塞给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锋利的匕首反射着月光,明亮而慑人,映照出凤倾黑眸中凛冽的杀气。她迅速地扬起手中的匕首,对着花铃的后心狠狠地扎下去。 花铃被离妄言炼制成半傀儡,虽然功力提升了不少,但是大脑里毕竟只剩下残存的意识,敏感度明显降低了不少。所以,凤倾的匕首,没有落空。 匕首刺穿皮肉,伴随着花铃痛苦的嘶吼。如今的她,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任谁见到这样的她都无法将其与往日那个高高在上张扬冷傲的冰国女帝联系在一起。然而,心底对凤倾的滔天恨意早已经成了一种执念,一种深入骨髓的执念,剔之不去。 “贱人,竟敢暗算朕!”花铃乌黑的嘴唇张张合合,发出砂石摩擦地面一般沙哑尖锐的声音,就如同魔音穿耳,直刺得人耳膜疼。 “朕?”凤倾轻嗤,咬牙将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送了几分,有墨绿色的血液顺着匕首流出来,“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号令天下的冰国女帝?就你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即便是你坐上那龙椅,只怕也没有人会认得你。” 何况,如今的冰国,早已经是花桃夭的囊中之物。 凤倾的言行无疑深深地激怒了花铃,她不断地挣扎着,仰天嘶啸着,凄厉的吼叫声惊天地泣鬼神。无边无际的愤怒与怨恨,竟使得她不顾身体里还扎着匕首,硬生生地转过身去,长长的獠牙对着凤倾的脖颈便咬了下去。 凤倾不由得低咒一声,迅速收回匕首后退数米远,心道离妄言的傀儡炼制得实在是失败,他确定他这是在炼制傀儡,而不是吸血鬼? 没有内力,无法施展轻功,凤倾只好调动全身的精力集中在双脚之上,灵巧地闪避。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她和花铃之间就已经来来回回数十个回合过去。 花铃远比想象中强大,随着两人的打斗,禁地内的景物好像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一块块巨石好像有了生命一般,不停地移动着,变换着方位,聚,散,开,合,移,转。稍有不慎,就会被巨石猛烈的撞击给撞到甚至碾压成肉饼。 凤倾轻巧地躲开两块巨石的夹击,动作利落地站到了其中一块巨石的顶端。而花铃,却因为反应稍微慢了半拍,被两块巨石生生地挤到了中间。 凄厉的叫喊声顿时响彻禁地,凤倾一个激灵,险些从巨石上跌落下去。而花铃,早已经不见了身影,彻底消失在两块巨石之间。 人肉汉堡?凤倾忽然一阵恶寒。但是很显然,花铃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果然,下一瞬,那两块巨石蓦地碎裂开来,飞沙走石之间,风云为之变色。 傀儡到底是傀儡,即便只是半成品。身体的强韧程度,非常人能比。若非凤倾那把匕首是离妄言铸造了专门用来对付傀儡的,怕是根本也不可能伤了花铃。 眼见着花铃更加疯狂,凤倾不敢多做停留,迅速地闪躲到远处,宽大的衣袖半遮脸庞,这才幸免于被碎石淹没的下场。她快速地扇动了几下衣袖,挥开面前的沙土,就看到花铃一身狼狈,红色的衣衫破裂,样子更加恐怖吓人。 虽然没有受到什么皮外伤,但是剧烈的撞击还是使得花铃面目更加狰狞,嘶吼声也更加凄厉。她站在原地,两只手臂高举过头顶,身体剧烈地扭动着。阴森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好似在进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 凤倾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想到初见花铃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冰国女帝,凤倾心底到底还是颇有些唏嘘不已。想人生韶华几许,权力,地位,荣华,统统不过是浮生梦一场,梦醒过后,什么也不曾留下。而她和花铃之间的矛盾所在,不过一个情字。 花铃对君怜卿究竟是出于单纯的喜欢还是求而不得的执念,如今已经不得而知,当然这一点,凤倾也不想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耍了自己和花桃夭将近一年的女人,日后必定是一个祸患,她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好就会爆炸给人致命的一击。 所以,花铃必须除去。 心知这半日的打斗怕是早已经惊动了外面看守禁地的人,说不好教主大人也已经知道有人闯入禁地了。知道如今的自己绝非是花铃的对手,凤倾决定暂且离去。 心中一旦做了决定,凤倾便不再迟疑,当即就往禁地出口移去。 狂怒中的花铃似是察觉到了凤倾的意图,她停止嘶吼,目光幽幽的看过来。“贱人,想走?” 凤倾不悦地凝眉,最近貌似经常被人骂作贱人。这两个字,还真是让人讨厌呢。她脚下不停,脸上却是云淡风轻,语气更是轻飘飘的如云似烟。“这个世界上的贱人,总是喜欢用这两个字骂别人。自己犯贱,何必拉着别人一起。” “哼!骂你贱人,乃是朕抬举你。”花铃那个恨呀。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输给了一个男人,原本还以为,君怜卿大概对女人没有兴趣,可是却没想到,他不是对女人没有兴趣,而是对凤倾以外的女人没有兴趣。 凤倾有什么好?花铃很不服气。若说身份,她是冰国女帝。若论容貌,她自认不输于任何人。若比武功,她也绝对是个中高手。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声名狼藉的凤三少? “那我岂不是要多谢你的抬举?”凤倾唇角扬起一丝讽刺的弧度,对于花铃如此的自以为是深表无语。有些人就是这个样子,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谁比得过他们。 “不过,就算如此,又如何呢?”凤倾话锋一转,语气霎时冷凝,“即便你总是自以为是,总是高高在上,又能如何?你想得到的,不还是统统得不到?皇位,男人,甚至容貌,健康,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又拥有什么?” 说起皇位和男人,花铃略有些机械地偏头看着凤倾,嗜血的目光直叫人不寒而栗。“皇位是朕的,花桃夭该死!君怜卿是朕的,你该死!” “呵,只怕是最该死的人是你自己吧?活着浪费粮食,半死不活浪费这大好月色,估计死了就不会造成任何浪费了,刚好皮肉骨头可以喂虫子。”凤倾说着,眼角的余光瞅见自己此刻距离禁地的出口已经不过十米远了,她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一鼓作气冲出去。 不过,禁地里如此大的动静,禁地外没道理听不到呀?凤倾心底有着疑惑,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而已,因为目前的状况显然是不适合发呆。 “贱人!你找死!去死吧!”花铃怒极,嘶叫着冲过去。鬼魅的身影在地面投射出长长的影子,长长的指甲如同十道流星划过,但凡被触碰到便会血如泉涌。 凤倾无欲继续纠缠,只得急速后退。 眼看着距离禁地只剩下最后三步之遥,花铃的攻击已经近到眼前。长长的指甲仿佛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直直地刺向凤倾的双目。 花铃残存的意识里除了怨毒,还有嫉妒。她嫉妒凤倾的容貌,嫉妒她美好的眼眸。而所有属于凤倾的一切,都是她必定要彻底毁掉的。君怜卿,只能是她的,就算是他死,也只能死在她的手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忽然之间从天而降,强大的气场带来十足的压迫感。 凤倾嘴角微抽,教主大人总算是舍得出来了。估计禁地里闹得这么凶,外面的人却没有一个进来,都是受到了教主大人的旨意。不过,教主大人既然出现了,那么,花铃英爱暂时是蹦跶不起来了。 暗红色的身影落地的同时,凤倾的人已经到了教主大人的身侧。她双手紧紧地揪着教主大人的衣衫,故作一脸惊恐状,嘴里哀哀戚戚地呜咽着,“教主大叔,救命呀!人家好怕怕。” 教主大人默默地睨了眼惺惺作态的凤倾,又看了看自己被她揪住的衣服,幽深明灭的眸子一片深沉。凝眉看向已经逃走的花铃,他问:“疯丫头,你是否该对本座解释些什么?” 凤倾心突地一跳,开始装傻充愣。“哈?教主大叔,你在说什么?解释,解释什么?” 教主大人默。须臾,他探出修长的手指,略带着几分嫌弃地一点一点地扒开自己被凤倾揪住的衣服,身体紧跟着转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疯丫头,你在跟本座装傻?” 凤倾挠挠头发,顾左右而言他。“唔,唔,今晚的月色可真是美妙无比呀。只可惜我家小花儿人不在,不然花前月下,真可谓妙哉妙哉。” 花前月下?教主大人无声冷笑,幽深无垠的眼底骤然凝聚起狂风骤雨,黑沉沉的低气压直要将人彻底湮灭。 凤倾倒抽一口冷气,这大魔头这是终于要发飙了? ------题外话------ 更迟了,罪过罪过,然后,明天可能也要万更。继续罪过,俺去面壁,实际上是去照顾俺家闺女(vv)错别字神马的稍后改。 第145章 是与不是 自从从禁地回去,教主大人的脸就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尤其是一见到凤倾,就会自动启动制冷系统,不停地释放冷气。 凤倾也懒得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禁地里,对于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在制造冷气的教主大人干脆置之不理。 两个人如此僵持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教主大人的房间是个套间,凤倾作为教主大人的贴身侍女,晚上自然是睡在外间。一大清早,她就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瞪瞪地眼睛还半睁未睁,一张放大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她身子一软,当即往后仰倒在床上。 等到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凤倾不由得翻个大大的白眼,一只手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嘴里不住地抱怨道:“教主大叔你干什么啊,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你还知道害怕?”教主大人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嘲,似乎是在嘲笑凤倾的言不由衷,他俯下身,双臂撑在凤倾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若是知道害怕,昨天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禁地里?你可知道,擅闯禁地者--死?” 死?还别说,教主大人阴测测的声音配上冷漠的神情,还真是叫人有点毛骨悚然。不过,凤倾可不怕。她若无其事地身体往下滑了滑,直到滑出教主大人手臂圈住的范围,然后又不紧不慢地坐起来,抬手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这才懊恼地小声咕哝道:“我这不是好奇嘛。” “好奇?”教主大人直起身子,嘴角的冷嘲更甚,“怕是你是想着怎么才能将我巫月教给彻底铲除吧?你是不是还想着,等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最好一把火将这所有的神花都给烧了?或者,连本座也一起除去?” “没有的事!”凤倾急忙否认,遇到教主大人深邃的眸光,她哂然一笑,“至少,我没有想过要对付你。” “是么?你当真没有想过要对付本座?”教主大人周身的冷气似乎淡了一些,但仍旧叫人冻得慌。有些人天生就是寒凉的,不知何为温暖。 “当然是真的。”凤倾脸色坦然,“教主大叔虽然难相处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又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至少目前来说,我并没有想过要对付教主大叔你,我发誓!” “那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本座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对付本座?”教主大人微微凝眉,语气不辨喜怒。 凤倾也不隐瞒,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教主大人神情变幻莫测,他定定地看着凤倾,直到把凤倾看得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才面无表情地伸展开双臂,淡漠道:“更衣。” “……”这话题转换的!凤倾无语,这才发现教主大人此时身上只穿了白色亵衣。薄薄的丝衣轻轻地勾勒出教主大人笔挺修长的身姿,胸前若隐若现的位置越发引得人遐想无限。 心里不由得轻叹一声,如果此刻是君怜卿穿得如此诱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的话,那么她铁定一早就扑上去了。唉,也不知道她家小花儿如何了? 抛开心底的遐思,凤倾撇撇嘴,认命地爬起来,有条不紊地伺候教主大爷穿好了衣服,心里的不平衡却像小恶魔越来越活跃。穿到最后,看着教主大人修长高大的背影,她忍不住愤愤地故意大力拉扯了一把他的衣服,险些勒得教主大人一口气没喘上来。 教主大人脸色隐隐发黑,他缓缓地转过身去,眼底波光明灭,危险重重。“你做什么?” 凤倾笑容谄媚,若无其事地将教主大人的身子给扳回去,两手将上面的褶子抚平。“没做什么呀?就是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而已。” 教主大人沉默不语。想到凤倾之前说过的话,微偏头望着她此刻明媚如花的笑容,他忽然间呼吸一窒。他们的身份注定了对立的局面,眼下的和平共处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教主大人眼底一阵恍惚,他忽然间有点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但是很显然,那一天的到来,不是他所能阻止得了的。那个男人如今已经到了海上,相信最迟明天傍晚就能到达神火岛。 虽然习惯了教主大人的沉默,但是这一次看到他不语,凤倾忽然有些不习惯起来。“喂,教主大叔,你没事吧?”不就是拽了一下衣服么,至于这么小气? 教主大人只当没有听到凤倾的问话,依旧沉默着,转身便走了出去。 凤倾对着教主大人的背影努努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门外有巫月教大护法雪翼前来求见教主大人,凤倾一看,原来是个老熟人,正是当日在南陵王墓遇到的雪衣斗篷男。 这一次,雪翼倒是没有把脸藏起来,凤倾总算是得以看到了他的容貌了。一张脸阴柔无比,脸色因为长期见不到阳光的缘故而惨白一片。人虽然长得漂亮,可是因为太过阴柔,骨子里透着一股子邪气,所以叫人看了很不舒服。 “雪翼见过教主,教主鸿福齐天,一统江湖,千秋万代!”雪翼恭敬地跪伏于地,给教主大人行礼。 凤倾轻嗤,忍不住暗地里腹诽,鸿福齐天?怎么不说寿与天齐?千年老妖怪,小心被道士给收了去。 教主大人无视凤倾的小动作,只神情淡淡的,问:“事情进展得如何了?”声音冷寒无波,如同腊月里的寒风,吹得人透心凉。 雪翼抬眼看了看凤倾,见教主大人并没有任何表示,遂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之后,径直说道:“一切顺利。” 教主大人薄唇紧抿,须臾,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如此……甚好。”小家伙,希望明天过后,不要太恨我。 凤倾望着教主大人神情莫测的样子,眼皮忽然一跳,不知怎么的,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减轻那种让人心慌的感觉,可是却发现无论她怎么揉都没有用。 雪翼走了之后,凤倾原想去海边一趟,却不想被教主大人给叫住了。于是,这一整天,某人都苦逼地被教主大人各种使唤摧残,忙得她直接没有时间再去想要去海边的事。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险些造成了她一生的悲剧。 * 无垠的海面一片平静,十几艘战船连成一线,向着神火岛的方向进发。 最中间一艘战船上,有两人并肩站在甲板上,看向远处的天海茫茫之处,相对无言。其中一人一身雪衣,宽大的衣袖在猎猎海风中飒飒作响。他望着海天交接的地方,神情带着明显的忧思。 另一人身着一身青衣,站在这海风里好似一株山间青竹,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这雪衣男子,正是君怜卿。而另外一个人,却是仇七。 “又在想念三少了?”仇七问,眼底同样有着隐忧。想起落日城中,与凤倾仅有的一次交集,心中不知到底是何种滋味儿。 君怜卿下颚微扬,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处。几缕墨发被海风吹得遮挡住眉眼,白衣,墨发,美人,如同一幅张扬的水墨画肆意渲染在天海之间。 听到仇七的问话,君怜卿神游的思绪慢慢回归。他微微颔首,“已经快半个月了啊。”凤倾已经消失了半个月了,这叫他如何不担心? “公子安心便是,三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仇七安慰的话语多少显得苍白,其实他的心里也没有底。这几个月来,他过着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四海为家,走到哪里算哪里。那一日,无意中发现凤倾被人掳走,循着那些人的踪迹,竟发现对方是巫月教的人。 原本,仇七是想直接跟上巫月教的人,但是转念一想,深知自己人单力薄,就算是混进了巫月教,怕是也无济于事。所以,便暗中制服了一名巫月教弟子,问出了他们的目的地。 直到那个时候,仇七才知道,近来兴风作浪的巫月教,总部居然在海上! 这些日子,朝廷大力打压巫月教一事,仇七自然是知道的,他云游四海,自然也见识了不少巫月教邪教害人的事情。他虽然无意在朝为官,但是却也见不得有人如此残害百姓。所以,他星夜赶到了金都城,见到了正在暴怒中的君怜卿。 君怜卿没有回应仇七的话,心中忽然间涌起一种不安,这种不安起初就像一粒种子,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生根发芽,直到再也无法忽视。 “青衣。”君怜卿淡淡地出声。 青衣的身影立即出现,“公子,有何吩咐?” “距离神火岛大概还有多远?” “回公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明天傍晚时分就可以登陆。” “东西可都准备妥当?” “放心吧公子,我们带的东西,绝对可以将巫月教的大本营给彻底掀翻!”居然敢劫持他们的皇后娘娘,这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 听完了青衣的汇报,君怜卿当即返回船舱。船舱的桌子上,铺着一张航海图,从上面找到了神火岛大概的位置所在。他伸手指着神火岛的南面,“我们明天便从此处靠岸登陆,仇先生,你看如何?” 仇七站在一侧,认真研究着航海图,对于君怜卿所指的位置表示赞同。“此处无论是海岸地形还是风向都利于我们,我以为从此处登陆最合适不过。只不过,我们可以想到的,怕是那巫月教的人也 能想到。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要跟他们正面对上?” “这倒未必。”君怜卿凝眸盯着神火岛的所在,发现神火岛恰好成半月形,而南边刚好是海湾。“巫月教的教主虽然很是神秘,但想必身为一教之主,所思所想自然要复杂得多。说不好,他还会以为我们不会选择这最有利的位置登陆呢?不过,就算是直接对上了,也无所谓,总归是要大战一场的,不是么?” “公子所言极是。”仇七答,“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建议,我方这十二艘战船最好分两艘到神火岛的北面秘密登陆,直接攻入敌后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就依仇先生所言。”君怜卿揉揉眉心,眼底的青色昭显了他的困倦。 青衣和蓝衣红衣站在君怜卿两人身侧,听着他们的对话,彼此相视一眼,心知明晚怕是要有一场苦战。望着君怜卿一脸的疲倦之色,红衣暗地里捅了捅青衣,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青衣抬手挠挠头发,“公子,距离神火岛还有一段时间,您还是赶紧去休息一番,养精蓄锐为好。您已经接连几天不曾合眼,如果被三少知道了,怕是又要不高兴了。” 君怜卿轻叹,点点头。“也好。” * 神火岛。 记起离妄言之前所说的琉璃失忆一事,凤倾决定先小小地试探一下教主大人。她摇着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当然了,她完全是打着为教主大人扇风的名义,实际上风都扇到自己脸上来了。 “那个,教主大叔啊,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要请教你老人家。”凤倾伸手从水里取来一串葡萄,揪下两粒来,一起丢进自己嘴里。又讨好似的拈起一粒递到教主大人面前。“教主大叔,吃葡萄呀。” 教主大人微微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是一粒紫色晶莹的葡萄,如同紫色的珍珠一般圆润诱人。原本,按照凤倾心里的剧本,教主大人应该是对葡萄不屑一顾的,却不曾想,这一次,她竟然失算了。 只见教主大人竟是微微启口,薄唇一下子便将葡萄含进了口中。粉色的薄唇染上葡萄的汁液,越发显得晶莹透亮,比涂了唇彩还要艳丽几分。 凤倾顿时有点傻眼,尤其是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湿湿的感觉更是让她如遭雷击。教主大人这是在……挑逗她?她蓦地收回手,迅速地掩去脸上的一丝尴尬,低头接连揪下好几粒葡萄,一起塞进自己嘴里。 许是吃得太快,险些噎到。“咳咳咳!咳咳……”凤倾赶紧丢掉葡萄,一手不停地拍着心口,暗地里忍不住翻个白眼。教主大人也真是的,没事忽然间做出这么奇奇怪怪的举动做什么?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一只手探过来,在凤倾的后背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顿时,气顺了。见凤倾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教主大人缓缓地收回手,这才开口问道:“你要问本座什么事?” 凤倾想了想,“我想知道,琉璃为什么会做了巫月教的圣女?” “琉璃?”教主大人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并非是本座掳来的。至于为何选她作为巫月教的圣女,那是因为,她乃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四阴之人,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她会不认得我?”凤倾问完了,忽然发觉自己问得好白痴,教主大人会好心告诉她才怪呢。 教主大人却是出奇得淡定,“因为她中了巫月教的遗忘蛊。” 呀,还真告诉她了啊!凤倾简直受宠若惊,然后便是得寸进尺。“那教主大叔,你老人家可不可以为她把那个什么遗忘蛊给解了啊?” “你是希望她解蛊之后想起来曾经对你的喜欢,以及你对她的欺骗?”教主大人斜睨了一眼凤倾,语调幽幽。 凤倾老脸尴尬,往事不堪回首!“咳!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误以为我是男人嘛。再说了,这么多年,我扮男人早都扮习惯了,也就是教主大叔你火眼金睛,一眼就识破了我的真身。” “本座是不会为她解蛊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教主大人说完,优雅地从躺椅上坐起来,及膝的墨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肩头。他轻抚了抚鬓前的发丝,语气里有急死怅然若失,“有时候,能够忘记,反而是一种幸福。最怕的,就是无论如何,都始终忘不掉。” “但是,谁也没有权力剥夺她想起属于她的一切,你们这么做是侵犯人权。”凤倾没有忽略教主大人那一瞬间的恍惚,心知这一定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但是,她却并不认同教主大人的做法,记忆是一个人生命中很是宝贵 财富,怎么可以说剥夺就剥夺? 教主大人淡淡地看了眼天色,已经傍晚了。距离明天傍晚,还有十二个时辰,或者……更短时间。他缓缓地站起身,飘逸的袍子似一朵盛开的罂粟花,美艳至极。 看着教主大人要走,凤倾急忙追上去。“教主大叔,你应该为她解蛊。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教主大人豁然止步,垂眸看着凤倾。“那个叫含琉的侍女,其实是百花宫宫主,本座说得可对?” 一句话,凤倾的脸色顿时白了白。原来,他们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早已经尽收教主大人的眼底。她笑,笑容隐隐带着几分惨淡。“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教主大人也笑了,笑容清浅。像他这种不常笑的人,偶尔笑一次,是绝对会经验万分的。他薄唇微微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丝丝嗜血的寒芒。“不是,最好。若是……死!” ------题外话------ 错别字稍后改…。 第146章 花铃的报复·上 被教主大人给各种使唤了一整天,凤倾简直要崩溃。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教主大人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不见了,即便她身为贴身侍女,都不知道他的所踪。 忽然间清闲下来,凤倾反而有种不适应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然而,巫月山庄里的一切,又似乎没有任何异常,来来往往的巫月教弟子该忙什么的照旧忙什么。 走在山庄里,凤倾接连试探着问了十多个人,可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就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要发生,姑娘你实在是想多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凤倾心中浮现几许迷茫。她不敢说自己的第六感有多么准确,但是至少现在,心底莫名的慌乱却是实实在在的。 想了想,凤倾决定去海边一趟。可是,不等她走到山庄大门,人就已经被教主大人给拦截了下来。没办法,她只好苦逼地跟着教主大人回去。 不过,回去是回去,但是心中的疑问总归还是要问的。于是,接下来的小半日,教主大人的耳边便不停地被凤倾翻来覆去折磨着。 “教主大叔,刚刚你老人家去哪里了?”这是比较直白的问法。 “教主大叔,你太不够意思了,自己跑去玩,怎么能不带上我咧?”这是比较迂回的方式。 “教主大叔,你不在的这半天,人家好想念你呀。下次不管去哪里,都带上我好不好?”这是套近乎的说法。 “……” 然而,不管凤倾怎么问,始终都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这叫她很是泄气。但是,不服输绝对是她的优良品质之一,所以,她选择锲而不舍地追问下去。 终于,教主大人被凤倾纠缠得耐心散尽,总算是施舍般地丢给她这么一段话:“本座如厕,你也跟着一起?本座去睡那一千房小妾,你也跟着一起?本座逛青楼,你也跟着一起?本座去杀--” 教主大人本来是要说,“本座去杀你的男人,你也跟着一起?”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还是又咽了回去。 没有忽略教主大人那一瞬间的欲言又止,凤倾心底的狐疑更甚。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同处一个屋檐下虽然已经不是一两天,可是今天的气氛着实诡异。 眼看着日头西斜,教主大人起身往外走去。凤倾下意识地想要跟过去,却因为走得太急,一下子撞到了前面忽然停住的教主大人。 摸摸被撞得生疼的鼻子,那种酸酸的感觉难受得凤倾差点掉下眼泪。她揉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教主大叔,麻烦你老人家下次停下之前事先打个招呼好不好,这样撞到很疼的啊。” 教主大人一只脚踏在门槛外,修长的身子有一半沐浴在夕阳里,暗红色的身影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越发显得靡丽。他回转身,垂眸看着面前的人,幽深如墨的眼眸里隐隐有一丝挣扎浮动。 “很疼?”教主大人忽然抬起手,轻轻地触了触凤倾的鼻尖,一触即离,宛如蜻蜓点水一般。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像温柔的春风,像潺潺的溪水,像醉人的花香,像天边的浮云。 凤倾一怔,脑海里有着一瞬间的恍惚。和教主大人相处了这么久,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情绪外露,如此的……温柔。 她疑惑地抬头,睁大了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教主大人深邃的瞳眸,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可是,那里面除了沉静,还是沉静,就好似一池平静的浓墨,不见丝毫涟漪,平静得她甚至忍不住怀疑之前的那一瞥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就在凤倾恍惚的瞬间,教主大人手指如流星翻飞,迅速点上了她身体的几处要穴。 “教主大叔,你要做什么?”凤倾蓦地回神,神情顿时冷了下来。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强烈道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教主大人不去看凤倾质问的眼眸,只微微合上眼,须臾,他缓缓地睁开瑰丽的凤眸,一言不发地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来。 凤倾神色冷凝,无法挣扎,干脆就直直地瞪大眼睛。 教主大人目色无波,就好像没有看到凤倾眼底的询问和控诉,直接将她抱进了内室,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轻柔的动作,如果是用在情人之间的话,凤倾想,那个能有幸被教主大人如此对待的女子怕是会幸福得要死去的。只可惜,此刻正在享受着教主大人如此温柔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 为凤倾盖好被薄被,教主大人并没有立即直起身体,而是仍旧维持着俯身的动作,目光与凤倾的目光在半途相撞,碰撞出各种不知名的火化。 “你到底想怎样?”凤倾问,心里面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直觉地相信自己不会有危险,因为她并没有从教主大人的眼底看出任何欲念或者杀意。虽然心底的不安依旧存在,但是这一刻,她却出奇得平静。 教主大人探出修长的手指,动作轻柔地替凤倾将一缕碎发别到她的耳后。然后,在她幽幽的目光里,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好听,如醉人的老酒,让人只是闻上一下就觉得通体舒畅,如沐春风。 他附上凤倾的耳边,说:“记住了,我叫巫绝。” 然后,不等凤倾有任何反应,教主大人就已经站直了身体,头也不回地离去。暗红色的身影,远远地看去,就好像一团火烧云,在海风中变换着各种形状。 凤倾定定地望着门口,那里早已经没有了教主大人的影子,只有被留下来负责看守她的含烟和另外一名女弟子。脑海里还回旋着他走之前的那最后一句话,巫绝,巫绝,巫绝……原来如此啊!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调查,凤倾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二十多年前,巫月国被尚武帝所带领的军队踏平,当金夏国的军队闯入巫月国皇宫,巫月国的皇帝懦弱无能,在得知皇宫失陷以后自刎而亡。而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将士们见人就杀,见到年轻貌美的女人便蜂拥而上。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后来,据说是巫月国当时的皇后不堪其辱,用金簪亲手了结了正在自己身上作恶的男人,然后点燃了寝宫里的纱帐,用一场大火结束了这屈辱的一切。 其他妃嫔公主得知这件事情以后,纷纷效仿皇后,*于各自寝宫。偶有一两个贪生怕死的妃子改投了金夏国将士的怀抱,却也不过落了一个军妓的下场,彻底沦为他人的玩物。 当时巫月国皇宫内的那一场场大火最终连成一片,持续燃烧了整整三天三夜,若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这场大火浇灭,怕是还能再烧上几天。 而十多位皇子,也无一幸免,纷纷惨死于金夏国将士的屠刀之下。 但是,却还是有一人在这一场屠杀中侥幸得存活了下来,那人便是七皇子,至于他的名字,却无人知道。 只是听说七皇子乃是皇后第三子,自从出生便体弱多病,曾有人预言他克父克母克兄弟,是个不祥之人。因此,他险些被巫月国皇帝给亲手杀死。 后来,还是皇后不忍心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惨死,于是就秘密地将其送走,至于送去了哪里,怕是连皇后自己都不清楚。 凤倾现在想来,也许那个七皇子正是教主大人吧。唉,和她家小花儿一样,都是老七呢。 巫绝……绝……克父克母克兄弟,绝情绝爱不绝恨哪。 “来人!快来人!”凤倾忽然大喊出声。身体被教主大人点了穴,她此时又没有内力,根本就不可能冲破穴道。 含烟从外面进来,恭敬地站在床边。对于凤倾居然躺在教主大人的床上,似乎有些惊讶,但那惊讶也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凤姑娘,请问您有何吩咐?” 凤倾懒得理会含烟眼底的复杂,“麻烦含烟姑娘帮我解开穴道,我要出去。” 含烟有些为难,“凤姑娘,不是含烟不给你解穴,而是教主大人的点穴手法,除了他本人以外,没有人能够解开。” 居然是这样!凤倾脸色微变,心底被刻意忽略的不安一下又躁动起来。“那你可知道,教主大……人做什么去了?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含烟摇摇头,“凤姑娘只管安心歇息便是,教主大人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了。” “但是我现在就要知道!现在!立即!马上!”凤倾的神情有些微狰狞,语气冷得就如同腊月里的寒风飒飒。 含烟被凤倾吓得不轻,她神色接连变了几变,继而变得坚定无比。“凤姑娘请恕罪,含烟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至于教主大人的行踪,又岂是含烟能够知道的。若无事,含烟就先行告退了。如果凤姑娘有任何需要,请直接唤含烟进来便是。” 说完,不等凤倾回应,含烟便已经退了出去。 凤倾无奈,只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床顶。教主大人的房间,清一色的暗红色,看来这个男人是爱极了或者是习惯了这样深沉的颜色。看似热烈,实际上却是孤独寂寞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着夕阳西沉,教主大人仍旧没有回来,凤倾心底也越发暴躁不安。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打斗声,伴随着含烟的厉喝。 “大胆!竟敢擅闯教主大人房间,还不速速退下!”然而,含烟的话才刚说完,就听到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道红色的影子蓦地出现在内室里。 凤倾眼神一凛,是花铃。 此时的花铃,脸上的伤疤依旧狰狞恐怖,但是那两颗獠牙却没有露出来,因此倒是勉强看起来像个人。她的身上衣衫破碎,胸前隐约可见丑陋的疤痕。阴狠的目光落在床上,看到凤倾一动不动的样子,她忽然间笑了。 “花铃!”凤倾低喝,神情夹杂着浓浓的警惕。 花铃笑容阴森诡异,她无视凤倾眼中的警惕,沙哑难听的声音就好像锯齿摩擦地面,刺耳至极。“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莲已经到了神火岛。” “你说什么!”凤倾惊讶万分,君怜卿已经到了神火岛?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不知道?难怪教主大人不见了,难道说是对付君怜卿去了? “同样的话,朕可不想再说第二遍。”花铃神情睥睨,狰狞的容颜缓缓凑近凤倾,带来一阵腐朽的气息令人作呕,她得意地扬眉,“不过,先不说莲是否能战胜巫月教教主,就算是他能战胜巫月教教主,如果,朕用你来换他春风一度,你说,莲会不会答应呢?” “呵,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凤倾轻笑,笑容讽刺,这个花铃可真够恶心的,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德行,居然还在宵想她家小花儿!简直是无可救药。 被凤倾的话刺激到,花铃蓦地扬起巴掌便打了过去。啪的一声,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很是刺耳。“闭嘴!莲是朕的!是朕的!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夺走了莲!你罪该万死!”她近乎歇斯里底,情绪几乎失控。 凤倾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鸣不断,一阵阵的晕眩使得她眼前发黑。她愤怒的目光射向几乎陷入疯狂的花铃,嘴角含着讥诮。 花铃最是见不得凤倾这讥诮的神情,当即狰狞着面容,一只干枯的手掐上她的脖子。“贱人,朕要杀了你!” 凤倾被掐得难受,脸色涨红,缺氧的感觉让她神情恍惚。明明知道君怜卿现在就在不远的地方,可她却没有机会再见到他,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啊。 但是,凤倾又岂是那种容易认命的人?她越是被花铃掐得难受,眼睛就越是清澈明亮。她要一丝不漏地将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所有的丑陋都看进眼里,即便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化作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花铃被凤倾看得更加暴躁,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又重了几分。 当含烟拖着重伤的身体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凤倾几乎要丧命于花铃手下的情景。她不顾身体的重伤,急忙持剑上前,攻向花铃。“妖女,放开凤姑娘!” 凤姑娘是教主大人的人,除了教主大人,谁也没有资格要了她的命! 并不把含烟的攻击放在眼里,花铃只不过是轻轻地一挥衣袖,就把含烟给狠狠地甩了出去。 身体撞击到墙上,含烟噗地一下子又连着吐了好几口鲜血。再没有力气爬起来,她脑袋无力地垂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昏过去了。 再没有人来打扰了,花铃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凤倾,这才豁然松手,将她甩到一边。她说:“游戏才刚刚开始,朕怎么舍得就这样结束呢?我们换个地方,慢慢玩。” 凤倾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极致的缺氧过后,她格外珍惜此时得来不易的氧气。但是,很显然,花铃并不打算给她太多时间缓冲,下一秒,她的身体便腾空而起。 等到凤倾再次被人甩开的时候,她人已经被花铃带到了禁地内。刚才经过禁地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看守,看来巫月山庄的人都被调走去对付君怜卿了啊。 凤倾无奈地轻叹一声,君怜卿来了,而自己,却落入了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手里。最要命的是,偏偏是在她虚弱得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 唉,教主大人真是作孽啊,好端端的做什么要点她穴道?凤倾僵直着身子,背后被身下的碎石咯得生疼。她倒抽一口冷气,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花铃狞笑着,抬起一只脚狠狠地踩在凤倾的心口,用力碾压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宛如还是那一个高高在上的冰国女帝。 “凤倾啊凤倾,你一定没有想到吧,你也有今天?”花铃幽幽地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难听,神情却是极度傲慢的,夹杂着扭曲的快意。“怎么样,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凤倾咬牙忍住身体的疼痛,拒绝发出任何示弱的声音。她凝眉定定地迎视着花铃的视线,眼底含着丝丝不屑与怜悯。“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什么?麻烦女皇陛下纡尊降贵为我讲解一下咯。” “哼,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花铃可谓是恨极了这样子的凤倾,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似的,永远都是那么从容镇定,这叫她抓狂。 凤倾轻笑,笑容若天边的浮云飘渺。“花铃啊花铃,你知道你哪一点最让人讨厌么?” 花铃一怔,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话已经问出来了,又觉得懊恼得很,她脚下的力道豁然加大,“贱人,竟敢耍朕!” 凤倾被那力道碾压地险些吐血,强忍下到了喉咙里的甜腥气,她笑得明媚。“你总是如此自以为是,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该把你捧得高高在上。殊不知,这样的你,没有谁会真的喜欢。” “贱人!闭嘴!”花铃忽然低吼出声,神色狰狞,几欲疯狂。 ------题外话------ 估计明天就可以上午11点更新了。o(╯□╰)o 第147章 花铃的报复·下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凤倾的话无疑是对花铃最大的刺激,她生平意气风发,习惯了高高在上,可就是因为凤倾,不但抢走了属于她的男人,甚至还残忍地剥夺了她的一切。她如今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是拜凤倾所赐! “贱人!”这已经不知道是花铃第多少遍重复这两个字了。凤倾无语望天,心道傍晚的禁地里灰蒙蒙的,有点冷呢。 见凤倾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情,花铃心中的仇恨更甚。她手掌翻飞,不远处的巨石瞬间化作无数碎屑。有些碎石崩落在凤倾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花铃阴狠的眼神落在凤倾的脸上,那丝丝血色更加刺激了她的神经。 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带着尖锐棱角的碎石,花铃缓缓地蹲在凤倾的身边,手中的碎石不疾不徐地游走在她妖孽绝美的容颜上。 “当日你毁了朕的脸,今天,朕便把你的脸给毁了。”花铃桀桀地笑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凤倾毁容破相的狼狈模样,“你说,如果莲看到了你容貌尽毁的样子,他还会不会要你?他如今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哪。” 游走在脸上的碎石,就好像世间最毒的毒蛇,不停地吐着信子,直叫人浑身的寒毛都迎风招展。凤倾目光平静,并不把花铃的举动放在眼里。 然而,凤倾此刻的平静,就好像淬了毒的毒针,叫花铃越发愤怒起来。她手下的力道慢慢加大,碎石便如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凤倾娇嫩的肌肤。 伸出手指沾了沾伤口处的鲜血,花铃将凤倾的血液送进自己口中。乌黑的嘴唇沾染上血色,越发诡异无比。她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眼底是嗜血的光芒。 “呵,真是香呢。”花铃舔着手指,看着凤倾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美味可口的猎物。“看来朕应该多享用一些才是,等到见到了莲,才好向他讲述你的美味呀。” “变态!”凤倾轻嗤,漆黑的凤眸微眯,眼底渐渐涌起惊涛骇浪。自从落在花铃手中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自己还能完好无损地离开。但是,当脸颊上传来疼痛的感觉,她眼中的温度还是忍不住降至冰点。 这个女人居然在喝自己的血!凤倾胃里一阵翻涌,真是个变态又恶心的女人! “没错,朕就是变态。”花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朕不但要喝你的血,还要吃你的肉,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把你的骨头炖汤和莲一起喝。朕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 凤倾默,脸微侧向一边,懒得去看花铃得意的神情。脑海里蓦然出现一幅诡异的画面-- 君怜卿和花铃两个人面对面蹲在地上,一人手里端着一只破陶碗,碗里面装着用自己的骨头熬制的大骨浓汤。两个人相互凝视着,那叫一个含情脉脉,然后花铃用缺了口的小破勺舀起一勺骨头汤,扭扭捏捏地送到君怜卿面前,娇嗲的声音道:“莲,奴家炖了你最爱喝的骨头汤,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呃,好恶寒! 凤倾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浊气,那画面为什么那么富有喜感呢?掩在衣袖里的手尝试着动了动,虽然只是很微小的动作,却也让她欣喜若狂。自从教主大人离开已经有两个时辰左右了,估计他点的穴道也快要失效了吧。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爆炸的声响,凤倾的心因着这声音而急速跳动着。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那个声音正是她之前所做的霹雳弹的爆炸声。这么说,君怜卿真的已经到了? 凤倾的走神再一次刺激了花铃,她豁然出手揪住凤倾的头发。“贱人!朕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这个贱人,她怎么可以如此镇定!她难道不应该是慌慌张张低声下气地求饶么? 凤倾默,任凭头发被花铃揪在手里,扯得头皮生疼。心中忍不住感叹,貌似这已经是第二次被疯女人揪头发了啊,果然是以前坏事做多了,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专门派来这些疯子折磨她么? 不过,凤倾觉得,跟花铃这个变态的女人讲话简直是浪费时间,她还不如屏气凝神,养精蓄锐,静待穴道自动解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便让花铃先得意一时又何妨! 真正的猎杀者,要善于蛰伏,要学会忍耐,若是这一点的小小折磨就沉不住气,那么她注定只能失败。 凤倾脸上被碎石滑了一道道血痕,头发也被花铃无情地揪着,样子有些狼狈。但是,骨子里的优雅却如同黑夜里的夜明珠,无论此刻多么狼狈都无法遮掩她的光芒。这让花铃嫉妒且恨。 “贱人,朕在跟你说话,朕命令你回答,听见没有!朕命令你必须回答!”花铃歇斯里底地吼着,更加用力地扯着凤倾的头发。想起那一日在流光湖底,自己所受到的种种折磨,她便恨极怒极,恨不能立即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凤倾薄唇紧抿,眼底杀气翻腾。但是,现在明显不是与花铃硬碰硬的绝佳时机,所以,她迅速地掩去眼底的杀意,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气息,瞬间恢复到了往日的散漫。她要养好精神,待到穴道解开的那一刻,给予花铃致命一击。 望着这样的凤倾,花铃的心底忽然涌起一丝丝挫败。她恨极了这样的凤倾,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影响不了她,就好像无悲,无喜,无嗔,无怒,让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出去的拳头就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让人好烦躁。 怒极之下,花铃忽然间手腕用力,凤倾便被她给生生地甩了出去,她的身体撞到了身后不远处一块巨石之上,钻心的疼痛一刹那间叫她脸色惨白一片,额头上冷汗直流。 身子撞到石头上,巨大的冲击使得她又弹回地面。胸腔里好一阵气血翻涌,凤倾头微偏,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在地面渲染出零星点点的痕迹,好似朵朵红梅绽放,触目惊心。凌乱的黑发遮了容颜,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颜色,更加无人知晓她此刻内心的想法。 终于有了点狼狈之人该有的模样了呀,花铃冷笑着,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她缓缓地踱步之凤倾身边,居高临下,神情傲然,一只脚踩上了她的手腕。“当日你那般对待朕的时候,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凤倾微微蹙起眉心,浑身上下无处不疼,骨架就好像被人拆分了重组一样。但是她却跟没事人一样,任凭花铃冷嘲热讽都始终不为所动。 身体上的折磨算什么?她只要知道,花铃所在意的追逐的一切,统统都在自己的手中,这就足够了。至于今天所受到的一切耻辱,总会百倍千倍地还回去。想到这些,她竟是缓缓地笑了,笑容清浅,一如今夜的月光,美丽,皎皎。 得不到凤倾的回答,花铃这次倒是淡定多了,仍旧自顾自地说着。“你可知道,朕有多讨厌你?明明皇位是朕的,可是如今即将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却是花千寻那个孽种!明明莲是朕的,可是每天夜里与他相拥而眠共赴*的人却是你这个贱人!”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好?花千寻爱着你,君怜卿也爱着你。而朕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朕的江山,朕的男人,朕的容貌,朕的一切一切,都被你这个贱人给毁了!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朕要杀了你!朕要将你碎尸万段!五马分尸!朕要将你挫骨扬灰!打下十八层地狱!” “不,不,不,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杀死你的!朕这么恨你,朕一定要留着你的贱命,慢慢折磨你。朕要你亲眼看着,你所爱的男人匍匐在朕的脚下,祈求朕的宠幸。朕要你亲眼看着,你所在乎的男人失去一切,沦落成丧家之犬!” “朕要你痛不欲生!朕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朕要将你狠狠地踩在尘埃里,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 花铃后面还说了好多好多,凤倾已经没有兴趣去听了,反正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意思,听多了实在是没劲。她忽然觉得自己只怕是史上最淡定的阶下囚了,都被人挑衅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越听越觉得欢乐,反倒是那个骂人的挑衅者更加像一个跳梁小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得黑了下来。凤倾望着头顶的月亮,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终是无声地叹一声。教主大人他老人家的点穴手法到底是有多霸道啊,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只是略有松动而已啊! 凤倾对于花铃的折磨无动于衷,但很显然,有些人并不满意于她的反应。凤倾越是平静,花铃就越是不平静,就越想毁了她。 花铃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酒坛来,问凤倾:“贱人,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么?” 凤倾不语,想也知道那里面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果然,就听花铃继续说下去:“你大概也知道这神火岛上的神花有着很特别的功效吧?听说,经常服食神花的人,就会有一种欲仙欲死的感觉?朕还真是很想看看,你若是一下子喝下这么多的神花汁,会不会也很享受呢。” 居然是罂粟花提炼出来的花汁?凤倾心底生出一股抗拒,一下子喝下这么多罂粟花的花汁,结果可想而知!然而,很显然,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并不是她不想喝就可以不喝的。 似乎是看出了凤倾眼底的抗拒,花铃忽然间变得亢奋起来,就如同一个忽然间发现了心爱玩具的顽劣的孩童,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辉。她狞笑着,一只手强行掰开凤倾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酒坛,将里面的汁液统统灌进她的嘴巴里。 因为动作太过粗鲁,有不少的汁液洒在了凤倾的脸上,晶莹的液体在月光下闪烁着透明的光泽,美丽却有毒。 凤倾被迫喝下了一整坛的毒汁,有好几次都被呛得咳嗽出来。许是因为一次性喝得太多,不过一会儿工夫,她的身体内便开始有了变化。炙热的感觉,好像被人架在火堆上烤,浑身的血液都隐隐有沸腾的迹象。 而花铃,望着凤倾脸上的狼狈,眼底尽是满满的得意。 当此时,两人一站,一趟;一高高在上,一低至尘埃。月光如洗,却寂寞成殇,无人知道,这一处禁地里,正在上演着如此惨烈的一幕。 * 海边,人潮涌动,上千巫月教弟子聚集在那里,与君怜卿的十几艘战船对峙。那些人清一色的白衣,尤其凸显得最前方那一抹暗红色与众不同。 教主大人负手而立于岸边,高大的身躯挺拔修长,容颜更是倾城绝色,比日月更美,比星辰更加耀眼。及膝的黑发随着海风飞舞,越发显得他妖冶动人。 圣女站在教主大人身体侧后方,她的身侧站着的是离妄言。 发现没有看到凤倾的身影,离妄言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定然是教主大人将她给藏起来了。他抬眸看向远处的战船,看着那个昂首立于天海之间的绝色男子,那天下无双的绝世风华,的确有着让人疯狂的资本。难怪呢,小家伙会如此死心塌地地想着他。 离妄言的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怎么明显的酸涩,他无声地笑了笑,笑自己居然会在意一个玩具的想法。但是,那个玩具既然是他看上的,那么他就要不计一切手段夺回来不是么?他怎么能够容忍自己心爱的玩具成为别人的? 两方对峙,一触即发。离妄言冷眼看着交战的双方,眼底里一闪而逝淡淡的幸灾乐祸。这一场争斗,无论谁输谁赢,或者是两败俱伤,于他都没有任何关系。说不好,河蚌相争的后果,就是他得了便宜。 巫月教教众人多势众,君怜卿所带来的人却只有数百人,要想直接登陆自然是困难重重。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直接开火。 这一次,君怜卿是真的愤怒了,巫月教的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居然直接掳走了凤倾。而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害他二人生生分离。 这是一场一开端就惨烈至极的争战,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成片的罂粟花田被点燃,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黑夜。 无数巫月教弟子惨死于这火光之间,许多年轻的生命甚至来不及绽放就已经凋零。原本美丽静谧的神火岛,如今俨然人间炼狱,血肉横飞,血流成河,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教主,属下去杀了那些人!”雪翼焦急地望着死去的同伴越来越多,心中的恨意就如同那映红了夜空的大火,灼热,沸腾。 随着雪翼的话落,另有数名巫月教的护法站出来,“吾等愿随大护法一同前往。” 教主大人目视前方,黑眸里火光闪耀。漆黑映衬着火色,显得他整个人都妖冶异常。“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雪翼脱口而出,语气里夹杂着诸多不甘愿。 教主大人垂眸淡淡地看了眼雪翼,心知自己大势已去。原本巫月教人多势众,是不会惧怕君怜卿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这种武器,根本就非人力所能抗衡。 就在教主大人怔忡间,火光里隐约可见一串银色急速射来。他身体微闪,与此同时宽大飘逸的衣袖挥起,然后就看到数根银针一次落地,在沙滩上排成一字长线,下一瞬,悉数没入银色的细沙里,再也不见。 海面上,君怜卿立于甲板,举起的手臂缓缓落下,在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弓弩。这还是曾经凤倾用来比试箭术的时候用过的那一只,后来就送给了他。 此刻,望着手中的弓弩,君怜卿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当时不是自己把这弓弩要了来,那么凤倾此刻是不是就可以再多一样防身的保障? 由于距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君怜卿并没有从人群里发现凤倾的踪影。之所以发现教主大人,主要还是因为教主大人那一身暗红色的衣服在一片白衣的衬托下实在是太扎眼了。 唉,可怜的教主大人,臭美好歹也要选个时候呀,如果他此刻同样一身白衣,君怜卿肯定不会把目标瞄向他不是? 当然了,教主大人大概是不会意识到这一点的,望着周围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心却坚硬如铁。 克父克母克兄弟,绝情绝爱不绝恨,并不只是一句空谈。从小就被人看做是异类的教主大人,一颗心早已经硬如磐石,是很少会因为别人的生死而有所起伏。 当然,凤倾对于教主大人来说,着实是一个意外。或者说,是一个美丽的意外。那一份鲜活生动,于他来说是奢侈的,所以他想自私地留住。 然而,此时的教主大人并不知道,因为他一次的私心,险些抹去了他生命中这唯一一抹鲜活。 ------题外话------ 感谢流徒亲的月票,感谢小蝶的月票,╭(╯3╰)╮ 第148章 禁地重逢 两边的交战仍在持续,实际上这是一场绝对一边倒的战争,因为很多非人力所能抗衡的武器的存在,巫月教的一众教众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越来越多的人死去,哀嚎声响彻整座神火岛。雪翼抬起衣袖挡住迎面飞溅而来的血液,双眸因为愤怒和焦急而变得赤红。 “教主,我们不能再如此坐以待毙下去了!”雪翼急急地大声说着,声音里满是怆然。 雪翼与教主大人不一样,教主大人曾经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南陵王墓的冰棺里沉睡了十年,对巫月教的感情实际上并不怎么深厚。 但是雪翼不同,他这些年来可以说是亲眼见证者巫月教一点一点地壮大起来的,又如何忍心看好好地巫月教就这般毁在面前。 教主大人薄唇紧抿,雪翼的话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目光只落在远方那一抹雪白身影之上,眼底有刀光剑影浮动。 等不到教主大人的回应,雪翼干脆心一横,纵身而起,直飞向君怜卿。 雪翼的武功高深莫测,当日在南陵王墓的时候,花桃夭离妄言等四个人才勉强和他打了一个平手,所以他并不惧怕君怜卿。 虽然说青莲公子武功独步天下,但那也不过是在年轻一辈而已。何况,雪翼并不认为君怜卿一人能抵得上花桃夭离妄言和离月歌几人合力。 但是,很显然,现在的君怜卿并没有与雪翼纠缠的心情,早在看到一抹白影往自己这边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弓弩。 数百枚银针连发,那些银针就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无论雪翼躲到哪里,总是能如影随形。无数的银针映照着冲天的火光,就像一场美丽的流星雨,美丽却致命。 雪翼纵然武功再高,如此用轻功飞在半空,还要不停地躲避着银针,时间久了,也有些吃不消。一个不小心,胸前接连中了数针,他顿时眼中涌起惊惧,因为,那些银针上分明是淬了毒的。 试着运气,雪翼却无奈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正四下里流窜,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他不由得低咒一声,下一瞬,人便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向海面坠去。 就在雪翼即将坠海的时刻,一直岿然不动的教主大人总算是动了。暗红色的身影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人们只能隐约看到一道红色残影像雾像风。他单手接住雪翼的身体,将他带回岸边。 “属下谢教主救命之恩。”雪翼任身边的同伴搀扶着,对着教主大人一脸愧疚之色。 教主大人沉默不语,深沉的目光穿越虚空与君怜卿幽幽的目光对上。一时间,火光四射,整座神火岛仿佛都湮没在火海之中。 君怜卿眯眼望向岸边,缓缓地收起了手中的弓弩。宽大的衣袖在海风里鼓动,整个人给人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错觉。 青衣见了,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公子,不可!”他拦在君怜卿身前,神情执拗,“巫月教教主武功神秘莫测,公子切不可以身涉险。” 仇七也赞同青衣的话,“青衣说的极是,贸然过去,怕是会中了对方的圈套。” 君怜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经过这半日,他已经确定了凤倾并不在此处,他心底忧心忡忡,根本就没有耐心在这样耗下去。巫月教教众无数,就算他们手中的霹雳弹很厉害,可是要想彻底铲除巫月教,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 看不到,才更担心。 蓝衣清冷的脸上同样染上担忧,他上前,自责道:“公子,让属下先去,都是属下不好,没有保护好三少。” “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劝我。”君怜卿打定主意要亲自过去会一会教主大人,“若我能闯入巫月教,自然最好。若是被对方牵制住,你们就伺机闯进去,找到皇后。” 知道再难改变君怜卿的决定,仇七道:“巫月教里怕是也有人精于傀儡死士之术,公子只身过去,切记要小心应对。” 君怜卿微微颔首,下一瞬,人已经如一抹白色流云,悠然飘向海岸。 见有人只身而来,以雪翼为首的几名巫月教护法正想迎上前去,却不想教主大人衣袖一挥,便将他们给远远地挥了开去。 “教主?”雪翼捂着心口,不解。 教主大人神情淡淡,语气更是单薄得可以。“你们退后。”雪翼他们根本就不是君怜卿的对手,没必要再多做无谓的牺牲。 说完,教主大人蓦地拔地而起,修长的身影凌空立于半空,身后是冲天的火光,身前是浩瀚的大海。他负手而立,衣袍猎猎,及膝的墨发在空中飞舞。 两人一交手,雪翼才明白教主大人为什么要阻止他们。他一直以为,君怜卿纵然武功再高,也不是自己的对手。然而,如今看来,却是自己远远地低估了对方。 雪翼没有想到的是,君怜卿的武功的确与花桃夭不相上下,但是人是会不断进步的,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君怜卿还是花桃夭,武功都比以前精进不少。 两人很快交手,战况不可不谓之激烈。地面的人只能看到半空中两道残影相互交错,其余的再也看不清楚。两股内力携带者毁天灭地的力量,卷起周围燃烧的大火,一道道火龙在空中呼啸盘桓,所过之处哀嚎遍野。 白色流影与红色流光你来我往,此消彼长,打得是难舍难分。月色里,白的莲,红的罂粟,相互碰撞交织出绚丽的色彩,漫天的花雨纷纷洒洒地落下,唯美却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底下的人相继受到波及,惊恐的叫声四起。那些巫月教的弟子们,纷纷四散逃去。一时间,神火岛上更加混乱不堪。 忽然,两个正打得难舍难分的人竟是同时向后退离数十米远,与此同时,强劲的内力从两人身体内如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那两道内力如炫目的光柱在半途撞击,剧烈的撞击使得黑夜亮如白昼,天地为之震动。 君怜卿越打越心惊,因为教主大人的武功明显比巫邪还要厉害。但是,心中的执念使得他身体里好像有使不完的力量,为了凤倾,他必须坚持下去。 而教主大人同样对君怜卿心生佩服,不过二十多的年纪,就有如此之高的武功造诣,估计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两个人打着打着,竟是彼此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 但是,君怜卿到底不是教主大人的对手,打了几百回合之后已经明显处于劣势。胸前接连受了几掌的他,身形开始不稳,摇摇欲坠。 离妄言一直仰头密切关注着前方打斗的两人,自然看出了君怜卿渐趋力不从心。他衣袖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出手帮忙,然而,手举到一半,却又停下来。 如果,君怜卿死在了巫月教教主的手下,那么,小家伙是不是就可以是他一个人的了呢?离妄言如此想着,眉宇之间慢慢浮现一丝暗沉。 圣女安静地站在离妄言身边,对于眼前的打斗似乎毫不在意。她微微偏头看向离妄言,将他的所有情绪都尽收眼底。海风吹过,吹起她面前的轻纱,隐约露出一角清丽的容颜。 青衣等人远远地看出了君怜卿的颓势,心下不由得焦急万分。但又深知他们根本帮不到什么忙,于是只能继续不停地轰炸神火岛。 君怜卿和教主大人两人之间的打斗还在继续,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踉踉跄跄而来,正是含烟。好不容易找到了海边,身受重伤的她无力地倒下。 “教主,凤姑娘--”含烟艰难地说着,却是口吐鲜血,直接被君怜卿和教主大人两人的内力给震晕过去。 含烟的声音虽然微弱,尤其是周围如此嘈杂的环境里,她的声音更是微小得可以。然而,打斗中的两人还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教主大人身形快如闪电,一下子奔到含烟身边,出手点了她几处穴道,待她幽幽转醒,便忍不住语速急切地问道:“疯丫头怎么了?” 君怜卿意识到事情似乎很严重,而且关乎凤倾的安危,同样飞身跃至含烟身侧。教主大人看了眼他,神情莫测,却也没有多余的举动。 含烟气若游丝,“凤姑娘,被……被花……” “她们现在哪里!”教主大人厉声问。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如此不安分,原本还想留她一条性命,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留着她了。 含烟摇头,她并不知道花铃将凤倾带去了哪里,能来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君怜卿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心里却还是咯噔一下,总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她人呢!”他持剑指向教主大人,声音冷寒如冰,杀意凛然。 教主大人眉心微蹙,当得知凤倾落入花铃手中的那一刻,再也顾不得其他,满脑子都是凤倾可能遭受到的非人待遇。 没有回答君怜卿的问话,教主大人直接飞身跃起,施展轻功直奔禁地而去。暗红色的身影迅如闪电般穿梭在被火红色笼罩的神火岛上,很快便消失在火光之中。 君怜卿脸色暗沉,漆黑的眼眸里暗潮涌动,他看了眼船上的青衣等人,一言不发地紧随教主大人而去。 离妄言见教主大人和君怜卿相继离去,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来不及多想,人也已经消失在原地。 青衣等人接收到了君怜卿的示意,相继上岸。青衣和红衣带着属下清理战场,蓝衣则和仇七一起往君怜卿消失的方向寻去。 此时巫月教的教众早已经如一盘散沙,整个神火岛上一片混乱。 禁地里,花铃一手掐着凤倾的脖子,与相继赶来的教主大人君怜卿以及离妄言蓝衣仇七等人对峙。 凤倾身不能动,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木偶,被花铃一只手提着。原本妖孽的容颜,此刻沾染了道道血痕,头发凌乱地披散着,样子颇有些狼狈。 分别半个月,再见到君怜卿,凤倾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冲着他笑得眉眼弯弯,“嗨,亲爱的,你怎么才来呀!人家都想死你啦。” 君怜卿被凤倾这明媚的笑容晃得眼睛疼,看着她身上的伤,几欲目裂。 “放开她!”君怜卿衣袖里的手紧紧握起,在看到凤倾一身狼狈的瞬间,黑眸里凝聚起狂风骤雨。凤倾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他就越是感觉痛得无法呼吸。那种痛,深入骨髓,渗透进每一寸肌肤里,想要忽略都难。 “放开她?”花铃好像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笑得张狂而狰狞,她目光灼灼地看着君怜卿,神情似痴似怨,爱恨交加,“莲,我们终于又见面啦。” 君怜卿无心与花铃叙旧,声音更加冷硬了几分。“放开她!”冰冷的目光落在凤倾的脸上,却瞬间化作无限柔情。 凤倾冲着君怜卿抛个媚眼,笑得没心没肺。可惜了,现在还不能动,不然怎么也得飞奔过去,给她家小花儿一个大大的拥抱才是啊。 教主大人望着此刻明明处于生死关头却依旧笑靥如花的人,那笑容之花为谁而绽放?他默默地垂眸,心里忽然生起淡淡的嫉妒和怅然。他的生命里,太多黑暗,太多阴霾,太多伤痛,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孤单寂寞,习惯了一个人独行于天地之间。 但是,此刻,望着凤倾脸上明媚的笑容,教主大人的眼里竟是有了一种名为艳羡的情绪。如果,这笑容是为他而绽放,那该多好? 离妄言的眼底同样闪过一丝黯然,那笑容太过耀眼,就好像天上的骄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但是,阳光是温暖的,也是灼热的,并不是谁都可以有幸拥有。太过贪心的后果,可能就是被伤得体无完肤,甚至万劫不复。 前一刻,离妄言还选择了袖手旁观,这一刻,他却已然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即便君怜卿真的死了,只怕是他还是无法得到她。当乌云蔽日,那份温暖也注定会失去。 君怜卿的冷漠无情让花铃恨极怒极,她更加用力地掐住凤倾的脖子,砂石摩擦地面般的声音透着几分歇斯里底。 “莲,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都不想朕么?朕可是日夜都在思念着莲,每天夜里都能梦到与莲同塌而眠行那欢乐之事。莲,你在梦里是那么温柔,你用你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过朕的身体,你说你最爱的人是朕。莲,你的心里其实跟朕一样,也是有朕的是不是?” 花铃的话简直是露骨至极,凤倾听得是头冒青烟,被气得。他娘的,她家小花儿可是她一个人的,这个恶心的女人居然在梦里这般猥亵她的男人,也不看看自己这幅德行! “你闭嘴!”君怜卿冷斥,俊逸无双的脸顿时黑了个彻底,任谁被自己讨厌的人如此猥亵,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他周身的寒意瞬间如利剑射向花铃,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声轻笑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离妄言强忍着笑,向君怜卿投去揶揄的目光。 这一次,君怜卿的脸直接堪比锅底了。 花铃却仍旧沉浸在她自己编织的美梦里,“莲,只要你愿意,朕可以大度一些,容许你同时拥有朕和这个女人。朕是一国皇帝,能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已经是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凤倾忍不住翻个白眼,要不是脖子被人掐着不能开口说话,她一定要大大地赞扬一番痴心妄想的女帝陛下,居然如此贤良淑德端庄大方! “不可能!”君怜卿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尽是厌恶,暗恼自己当年识人不清,居然会把花铃这样的人当做是朋友,“放了倾倾,饶你不死!” “你不答应!”花铃失声喊道,“你竟然不答应!朕都已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你居然不答应!莲,你太让朕失望了!” “是否失望,那是你的事!放了倾倾,否则休怪我无情无义!”君怜卿语气毫无温度,带着关切和担忧的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落在凤倾的身上,生怕花铃会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他知道,此时此刻,他应该先用虚情假意稳住花铃,但是,他做不到,即便那是假的,他也做不到! 凤倾心里面对着君怜卿竖起大拇指,好样的,不愧是她家小花儿,不畏强权,不为美色所动,嗯,美色就算了,现在的花铃着实没有什么美色可言。她正腹诽着,忽然感觉身体一轻,抬眸就对上教主大人深沉的眸光。 心思一动,凤倾知道,教主大人已经隔空解开了她的穴道。想起之前被花铃强行灌了那么多罂粟花的汁液,她暗地里尝试着运行了一下体内的内力,不禁惊喜地发现,她的内力已经回来了! 而情绪处于崩溃边缘的花铃,对于凤倾的异常竟是丝毫不觉。她被君怜卿冷漠无情的话伤得体无完肤,禁不住近乎歇斯里底地狂笑起来。 “莲!朕一心一意地爱着你,你怎么可以对朕这般绝情!莲,这都是你逼朕的!”花铃狂笑一阵,阴冷的眸子倏地落回到凤倾的身上,一字一句道,“朕,这就杀了她!” ------题外话------ 嗯,要怎么惩罚花铃呢?亲爱滴有没有好滴建议呀? 感谢小蝶的3颗钻钻和10朵花花, 感谢流徒亲的评价票。╭(╯3╰)╮ 第149章 人善解人意 花铃手掐着凤倾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加大力气,她目光痴痴地看向君怜卿,“莲,朕是那么得爱你,可你竟然对朕如此无情无义。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这个贱人,必须得死,只有她死了,你的眼里才能有朕!你是朕的!只能是朕的!” 君怜卿怒极,目光落在凤倾的脖子上,心里揪得生疼。“妄想!”两个字,冰冷如剑,带着浓浓的杀气和恨意,直逼得花铃心神俱颤,整个人如置冰窖。 花铃忽然间就笑了,笑容悲戚而疯狂。“看来你对这个贱人的所谓感情,也不过如此,居然宁可看着她死在朕的手下,也不肯舍身救她。” “你可以伤害她,但你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君怜卿面无表情道,其实心里的紧张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只要可以救凤倾,就算是要他死,他也绝无二话。但是,花铃的条件,不仅他自己无法接受,就是凤倾也绝对不会答应。他看着凤倾,目光温柔缱绻。“倾倾,你可会怨我?” 凤倾眨眨眼,咧嘴一笑,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却邪气。 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彻底激怒了花铃,她眼神阴狠充满着怨毒,“好!好!好!好得很!莲!这一切都是你逼朕的!” 花铃说完,手指蓦地用力,就在她满以为凤倾即将死在自己的手下的时候,一股强大不可逆转的力量却忽然从她的掌下爆发。因为猝不及防,她的身体一下子被那股力道给撞击出去,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狠狠地撞击到远处的巨石之上。 如此相似的一幕,似乎不久之前才刚刚上演。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呢。 凤倾抬手揉着被掐疼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呲牙咧嘴。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以一种狼狈的姿态匍匐在地的花铃,掌心的内力运转不停,宽大的衣袖随着这股内力微微拂动。 花铃趴在地上,狰狞的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你的穴道是如何解开的?你不是没有内力了吗!” 凤倾妖孽的容颜隐在忽明忽暗的夜色里,显得鬼魅而妖娆。她缓缓地举起自己的手,隔着虚空对着花铃做出抓握的手势。“你说呢?”她笑,笑容明明皎皎如月,可是落在花铃的眼睛里,那笑容就如同索命修罗,让她心神俱裂。 花铃一下子就有了一种被人扼住咽喉喘不上气的感觉。她艰难地喘息着,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贱人!”话未落,伤痕累累的脸颊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她豁然抬头,就看到君怜卿毫无温度的目光。 君怜卿衣袖微动,周身都仿佛笼罩在极致的冰寒之中,整个人都在颤抖个不停,显然是怒极了。花铃实在该死,一口一个贱人,如此地辱骂他的倾倾,简直是罪不可赦! “莲,你居然对朕动手?”花铃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神情哀戚。就好像君怜卿会对她动手,是一件多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君怜卿神情冷然,对花铃的质问仿若未闻。看也不看地上狼狈至极的女人,他缓步走至凤倾身侧,微微垂眸看着她,声音打着颤。“倾倾,你想怎样处理她?” 凤倾单手点着下吧,“唔,你不会舍不得?” 君怜卿凝眉,眉宇之间是浓得化不开的愁绪。他伸手抱住凤倾的肩,一只大手微微颤抖着轻抚上她满是伤痕的脸颊,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疼惜和自责。“疼不疼?” 凤倾顺势握住君怜卿的手,将其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我现在这个丑样子,你是不是嫌弃我啦?” 君怜卿黑眸里染上愠怒,“傻话!”他怎么会嫌弃她呢?他怎么可能会嫌弃她! 凤倾猫咪似的就着君怜卿的手掌心蹭了蹭,一脸餍足。“这不就得了。既然你都不嫌弃我,我当然不会觉得疼啦。”再说了,以她的医术,保准不出半个月,肌肤就能恢复如初。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你侬我侬的了,是故意冲着我们这些个光棍儿显摆么?”离妄言阴阳怪气地开口,看着君怜卿那只摸在凤倾脸上的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能给他一刀剁了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教主大人眼神斜睨了眼离妄言,目光落在他脖颈间的喉结上,幽深的凤眸里闪过一丝了然。 “就显摆怎么了?”凤倾不仅没有立即与君怜卿分开,反而干脆手臂环上他的腰,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嘚瑟,“承认吧,你这是嫉妒。” 离妄言无语凝噎,“得,知道你们两个久别重逢干柴遇烈火,但是我觉得你们目前最应该做的,是如何解决那个女人,而不是在这里卿卿我我。不然的话,她可就要被嫉妒之火给烧成灰烬了。”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呢?”凤倾轻嗤,“要不是某些人炼制傀儡就炼制出一个半成品来,我至于遭受这些罪,哼。” 离妄言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咳!这个,我也是第一次炼嘛,纯粹是因为好玩,谁能想到这女人生命力居然这么顽强,都那个样子了,还能记得对你的怨恨。” “切,技术不行就直说,何必解释这么多?解释就是掩饰。” “是是是,是我的错。”离妄言从善如流,他深深地觉得,跟凤倾斗嘴简直就是自己找虐,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是错的就是了。 似乎是不满意凤倾的注意力被离妄言给吸引走,君怜卿一只手悄悄地爬上凤倾的腰,不轻不重捏着。“倾倾,”他语气幽怨,心底的所有担忧焦急和彷徨在此刻才渐渐地消散殆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都怨我。告诉我,你想如何处置花铃?” 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君怜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自责,凤倾咂咂嘴,一脸痞子相。“先把她扒皮抽筋,然后再凌迟怎么样?” 君怜卿回答得很干脆。“好。”说完,就要动手。 凤倾急忙抓住君怜卿的衣袖,压下他已经运转的内力。“喂喂喂,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的要那么做啊?” 君怜卿点头,“自然。”只要是凤倾让他做的,他都不会拒绝。相反的,他觉得凤倾对待花铃还是太仁慈了一些。虽然凤倾一直在笑,可是他知道,她的笑容里,掩藏了太多的伤。她不过是不想他担心,所以才一直强颜欢笑罢了。可是,她越是如此,他的心就越痛,心中对花铃的恨就越浓。 凤倾无奈扶额,幽幽一叹。“可是,我不想你的双手沾满某些女人的污血。” 蓝衣立即上前,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忠心为主的决心。“公子,三少,就有属下来解决这个女人!” 凤倾小小地翻个白眼,“你也一边儿去。” 蓝衣不解,“三少?” 凤倾摆摆手,“蓝衣,你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难怪都过了这么久了也没把我家追云给拿下!” “三少!”蓝衣微微羞恼,一些一直被可以忽略的事情忽然间浮上心头。他沉默了一瞬,然后在君怜卿的示意下,缓缓地退回去。 “那倾倾,你想怎样?”君怜卿一脸宠溺地抚了抚凤倾的发丝,“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凤倾眼珠子咕噜一转,“既然这是一个半成品,那干脆就给她炼制成成品不就好了。哎呀,不过听说炼制傀儡的成功率很低呀,如果掌握不好火候,很容易变成木头人呢。到时候,那些手手脚脚呀,就会自动地脱落,嗯,不知道能不能当柴火烧,话说今晚上还真是有点冷呢。要不然,我们点天灯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凤倾越说越兴奋,眼睛也越来越亮。“嗯,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先是把那些手手脚脚的砍下来做柴火烧,在把中间肉多的部分削成一片一片的,唔,就做成水煮肉片好了。” 凤倾说着,对着离妄言抛个媚眼过去,“这道水煮如片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可一定要好好享用啊!” 离妄言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滚。这个女人,如此恶心的话也说得出来!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亏了他之前还那么担心她。 “贱人!你闭嘴!”花铃十指曲起,狠狠地抠进泥土里,满腔的恨意如同滔天骇浪,“你算什么东西,朕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哦?那不然如何?”凤倾挑眉,神情轻佻,“啊,也对,你如此处心积虑,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男人,既然如此,那干脆赏你千儿八百个男人,好好地伺候你,你看如何?” “闭嘴!你闭嘴!”花铃歇斯里底地吼着,几近疯狂。要不是她身受重伤,要不是畏惧于在场的几个男人,尤其是那个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的教主大人,她一定会立即扑过来,咬断凤倾的脖子。 凤倾掏掏耳朵,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真是没创意。其实要处置花铃,她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但是,不管什么方法,她都觉得太便宜她了。像花铃那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就应该上刀山下油锅,抽筋扒皮放在火里面煅烧。但是,那些方式,她现在又实在没有心情付诸实践。 她怕脏了自己的手。 “那到底要怎么做?”离妄言有些不耐烦,本来大好的夜晚,本该花前月下,却因为花铃,吹了半天的冷风,真是让人郁闷。 凤倾也好纠结,“我也不知道啊,你们给个意见啊!” “不如就把三少刚刚所说的统统实验一番。”蓝衣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清冷,即便是说出了如此残忍的话,也不曾有分毫变化。 凤倾对着蓝衣竖起大拇指,“小蓝衣,好样的!” 蓝衣眸光微闪,语气淡定。“属下谢三少夸奖!” 离妄言道:“我觉得这些还远远不够,像她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应该废去她的武功,断了她的筋脉,先让她到大街上接受万人瞻仰,赏她一些烂菜叶啦臭鸡蛋啦,然后沉塘喂鲨鱼。” “亲,你知道鲨鱼长什么样么?”凤倾忽然插话。 离妄言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小家伙,你少门缝里看人。” “可是我横看竖看都觉得你不像人啊。咦,横看成岭侧成峰--” “……小家伙,我有招惹你么?”离妄言无语得很,为什么这人一个劲儿地针对他啊!他到底哪里做错了,他改还不行么? 凤倾笑得眉眼弯弯,很是欠扁。“我喜欢,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离妄言连着说了三遍可以,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随便你喜欢,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哼,这还差不多。”凤倾一脸自恋模样,临了不忘暗地里在君怜卿的腰上掐了一把,活脱脱一个女流氓。 君怜卿揪紧的心稍霁,他知道,凤倾这般日的所言所行,实际上都是为了减轻他内心的歉疚和伤痛。她是多么得善解人意呀,他心底幽幽感叹。 岂料,凤倾却好像猜得到君怜卿的内心所想,忽然踮起脚尖,附耳过去,悄声道:“我不仅善解人意,而且善解人衣哦。怎么样,一会儿要不要试试看!” 君怜卿俊美无俦的脸依旧一派云淡风轻模样,似乎根本不为凤倾的话而动。殊不知,他此时此刻,早已经心跳如鼓。无奈地看一眼凤倾,那一眼似嗔非嗔,似怨非怨,“别闹。” 凤倾暗地里吐吐舌头,这朵小花儿总算是哄好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好好想想,如何处置花铃了。几个人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可怜花铃,气得本就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脸此刻更是一片铁青。 她愤愤地瞪着凤倾,牙齿咬得咯吱响。她恨不能立即扑上去,将凤倾碎尸万段。可是,她不敢,因为教主大人阴测测的眼神一直不曾离开过她。 当教主大人缓步走到她身侧,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时候,花铃直到,自己这一次,算是彻底完了。 ------题外话------ 感谢小蝶的花花和钻钻,╭(╯3╰)╮ 以后更新时间果断改到晚上吧,我白天忙得像陀螺,我面壁思过去。 离150、离开神火岛 教主大人走得很慢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花铃的心上,如同奏响死亡倒计时,直叫她面如死灰。 花铃蜷缩着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后退,试图远离教主大人所带来的压迫感。此时的她,再也顾不得何为尊严,何为愤怒,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只剩下卑微和狼狈。 “不!你不能杀朕!朕是皇帝,你不能杀朕!你若是敢碰朕一根寒毛,朕发誓,一定会挥师踏平你这神火岛!不死不休!”惊恐之余,花铃情绪几乎要失控。 教主大人不为所动,倒是君怜卿云淡风轻地插播了一句:“不好意思,神火岛已经被我给踏平了,你晚了一步。” 花铃顿时吐血,郁卒得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凤倾斜眼看着身侧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嘴角微扯,这朵小花儿果然是黑色花蕊,坏透了。 君怜卿的话让教主大人眉头狠狠地跳了跳,隐约可见有青筋爆出。他微偏头,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强忍住没有回过头去给某人脸上狠狠地来上一个鞋印子。好歹他老人家也是这神火岛的主人好不好?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嚣张!居然当着他的面就如此大言不惭,虽然,那也是事实了。唉,果然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两个的都太没有礼貌了。 看教主大人几乎是忍无可忍的样子,凤倾不由得暗地里对着君怜卿竖起了大拇指。小样儿,真行啊!不过才见面没多久,居然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影响教主大人的情绪!比她厉害哪! 教主大人心中有气,最倒霉的人自然就是花铃。 也许是求生的渴望太强烈,就在教主大人距离花铃不足三步的时候,原本趴在地上如丧家之犬的人,竟然一下子跳了起来,长长的利甲好似十道利刃,瞬间卷起飞沙走石。两颗獠牙也伸了出来,伴随着不甘愤怒的嘶吼。 花铃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在场的人大惊失色,不用多言,几个人便极为默契地上前,将她围困其中。花铃虽然厉害,但到底只是一个半人半傀儡的怪物,做不到完全的刀枪不入,在面对实力强劲的对手的时候,比如说教主大人,比如说君怜卿,比如说离妄言,她也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儿。 没用多久,花铃就已经落入了教主大人的手里。望着被破坏得差不多的禁地,教主大人的脸色很不善。 偏偏有人还很不地道地笑出声来,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教主大叔,美人在怀,你老人家作何打算呀?” 教主大人掐着花铃脖颈的手蓦地用力,被凤倾给气得。 花铃狰狞的脸瞬间憋得通红,只有手臂在半空胡乱地挥舞着。强烈的窒息感让她本就所剩不多的意识变得更加混沌,浑身只剩下最原始的暴戾。 似乎是不堪花铃的挣扎,教主大人古井无波的黑眸里有淡淡的杀意涌动。他看也不看手中的人,只随意将她丢弃到一边,与此同时,骨骼相措的声音在这静寂的禁地里倏地响起。大家还没有看见教主大人是何时出手的,花铃就已经遭受了分筋错骨之痛。 然而,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 只见教主大人衣袖轻挥,一道道暗红色的内力便如剑一般射向地上的花铃。无数的刀光剑影落在她的身上,千丝万缕,相互交错,不过眨眼间,花铃的身体就已经变得残缺不全。 真正是剥皮抽筋,千刀万剐。而那个“操刀”者,依旧是一身红衣,不染纤尘。他就像一个主宰众生的神灵,明明做着最残忍的事情,可是一双黑色凤眸却依然沉静无波,不见任何风浪,带着无与伦比的纯善。 凄厉的叫喊声直穿云霄,凤倾望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人,心里并没有觉得丝毫快意。说到底,她与花铃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唯一的冲突就是一个情字。喜欢一个人的本身并没有错,错误的只是喜欢的方式。 要说花铃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身为一国之君,并不逊色于任何男子。只可惜,她心术不正,容不得自己看中的男人不爱她。 因爱生恨,大概就是花铃这样的人吧。凤倾无声叹息,觉得也许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对于花铃接下来的下场,不用亲眼见证,也知道必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拉了拉君怜卿的衣袖,“我们走吧。”凤倾这么做,其实也是有私心的,她,忽然间很不想君怜卿与教主大人再次对上。 对于教主大人,凤倾的感觉是很复杂的。这个人身为邪教头子,按说应该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可是,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发现,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教主大人乍一看,成熟,深沉,高深莫测,然而相处下来,就会发现,他其实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其实也不总是如表面那般坚不可摧。他也有着自己的脆弱和无奈,不过是一个从出生便被人预言克父克母克兄弟的可怜人。 君怜卿不需看就已经明白了凤倾的心思,虽然很愤怒教主大人掳走凤倾一事,但既然是她不愿意看到的,那么他便全听她的。“好,我们走。” 两人相携离去,蓝衣和仇七急忙跟上。走之前,仇七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在地上不停翻滚的花铃,眼中意味不明。 见大家都走了,离妄言这才猛然间想起被自己丢下的琉璃,不由得大惊失色,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走在神火岛上,望着满目疮痍的小岛,大火依旧在燃烧,原本旖旎艳丽的罂粟花田如今已经化作灰烬。那些巫月教的教众们,个个惊慌失色,狼狈逃窜。本是一派繁华的神火岛,此刻只剩一片荒芜。 一切恍如梦。 凤倾双手枕在脑后,一边走着一边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天空。此时已经接近破晓时分,大海的东方已经隐隐泛起鱼肚白。火光映照在满是伤痕的脸上,她却丝毫不在意。走着走着,她忽然探出手去,张开双臂,好似拥抱凉凉的海风。 “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凤倾低声说道,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说给身边的君怜卿听,“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君怜卿驻足,沉默着看着她,神情如水温柔。 “你说,会不会哪天睡一觉以后,忽然发现,这里的一切,其实真的只是一场梦?然后,我就会发现,我还是那个我,还在一如既往地带着一群小弟四处打架?” 凤倾说着,目光渐渐变得迷离,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让她神情恍惚。再想起现代的一切,才发现,那些真的已经距离自己很遥远很遥远了,遥远得她甚至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了。 君怜卿却听得心惊肉跳,他急忙拉住凤倾的手腕。“说什么傻话呢,你会永远永远留在这个世界!哪里也别想去!” 凤倾笑,“说说而已嘛。”见君怜卿眼底的紧张,她急忙转移了话题,“你准备怎么处置巫月教的人?” 君怜卿握着凤倾手腕的大手紧了紧,似乎觉得这样还远远不足以消除自己内心的恐慌,干脆伸出手臂将她圈在怀中。圆润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亲昵地蹭了蹭,这才缓缓说道:“只要他们不再出去兴风作浪,我便既往不咎,你说好不好?” 凤倾仰头,就着尽在眼前的下巴轻轻地咬了咬,笑靥如花,眉眼弯如月。“等天亮,我们就出发。回去交代好朝中的事情,就该前往冰国参加花桃夭的登基大典了。顺道去把无忧根拿到。” “好,一切都听你的。”君怜卿自是没有任何意见,标准的妻奴。 一直到离开神火岛,凤倾都没有再见到教主大人。临上船之前,只看到雪翼带着几名护法前来。 “教主大叔呢?”凤倾左瞅右瞅都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暗红色身影,心头不由得有些失落。 雪翼道:“教主有事,不能前来相送,几位请慢走。”他的语气算不得恭敬,毕竟,面对着毁了巫月教的人,他实在是恭敬不起来。可是,又碍于教主大人的威严,不得不屈从。 知道雪翼等人自始至终都是心有不甘的,凤倾也懒得拆穿。只要日后他们安分守己,朝廷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他们冥顽不灵,那也就只能斩草除根了。整个巫月教,能让她心有不忍者,不过教主大人一人而已。 离妄言带着琉璃上了船,教主大人已经为其解开了蛊毒,如今的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往日那个天真无邪的琉璃,却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这个曾经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便不复存在,变得沉默寡言。每当琉璃的目光落在凤倾的身上,那一双盈盈水眸里便会有一丝复杂和深沉一闪而过。 面对这样的琉璃,离妄言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只能先将她带回去再说。而更让他头疼的,是他该如何向她解释,为什么姐姐变成了哥哥。 十几艘船驶离神火岛,凤倾百无聊赖地站在船头,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小岛,目光始终固执地不肯转移开。忽然,一道暗红色的影子出现在了海边,虽然很小,但她却百分百肯定,那个人就是教主大人。 天地浩大,那抹暗红色的身影于这碧海蓝天之间,显得分外孤单寂寞。 君怜卿同样看到了教主大人,心里不免有些吃味。虽然知道凤倾对教主大人并没有什么心思,但是看到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他的眸光还是忍不住变得幽暗。 “舍不得?”君怜卿幽幽地开口,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醋意。 凤倾收回目光,此刻,船已经驶远,神火岛已经彻底消失在海平线。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君怜卿,干脆整个人都懒懒地靠在栏杆上。“又吃醋啦?” 君怜卿轻哼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却仍旧是不忍心苛责凤倾。以一指点上她的鼻尖,轻嗔:“德行。” 船队在海上行驶了两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第三天,原本晴朗的天空却忽然之间变得阴沉沉的,翻滚的浓云遮天蔽日,压抑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冰凉的海风携带着浓浓的腥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凤倾忧心忡忡地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心情沉重。不会这么倒霉吧,眼看着就要回去了,居然会遇到风暴?唉,果然人要是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呀。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看到远处的海面正有一股强劲的龙卷风凶猛袭来。远远地看过去,那道龙卷风上接天,下连海,如同一条巨龙,急速地穿梭于海天之间,似乎有毁天灭地之势。 船上的人不需多说,各自行动起来。然而,大自然的力量毕竟是可怕的,当龙卷风席卷而来的刹那,很多人都深深地感觉到了无能为力。好在船上的船员都是极有经验的,虽然有几艘船在这场灾难里粉身碎骨,但船上的人却都成功获救。 龙卷风来临的时候,君怜卿与凤倾紧紧相拥,彼此给予对方勇气和力量。周围是凶狠的恶浪滔天,相拥的两人却出奇得安静,似乎是看淡了生死一样,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天堂。上穷碧落下黄泉,无所畏惧。 劫后余生,大家的情绪都很激动。尤其是君怜卿这种旱鸭子,更是脸色惨白。凤倾好笑地望着他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一脸的幸灾乐祸。 “明知道自己是旱鸭子,居然还大老远地跑到海上来。”凤倾嗔道,虽是调侃,却含着心疼。 君怜卿有些尴尬,“我是因为太想念你了。” 凤倾默,她知道,自己的这一次失踪,一定是吓坏他了。她忍不住笑,这个男人,似乎总是一副很不成熟的样子,小心眼,爱吃醋,有时温柔,有时傲娇,哪里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可是,她偏偏就是喜欢啊。她何曾不知,他也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露出如此简单的一面。 果然老天待她是不错的。 终于回到了京城,结果就听说,皓月国太子来访,目的,和亲。 ------题外话------ o(╯□╰)o 第151章 1出发去冰国 刚开始听说皓月国前来和亲的时候,凤倾的第一反应就是离月歌该不会是带来了某位公主,想要嫁给君怜卿做妃子吧! 话说,这种公主和亲给男主角的狗血剧情,向来是穿越剧里必不可少的啊! 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凤倾所想的狗血剧情并没有发生在她所穿越的故事里。因为离月歌这次来,根本就没有带任何一位公主,而是来为他自己求亲的。 如今,金夏国皇室公主,就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娉婷公主。说起娉婷公主,凤倾恍然发现,她似乎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那位刁蛮小公主了。 自从尚武帝死了以后,君娉婷就开始深入简出,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如果不是这一次和亲事件,她怕是直接被人给忘记了吧。 说起来这位刁蛮公主,凤倾不由得唏嘘不已。貌似那位小公主,还曾经是她的倾慕者来着,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有一次甚至差点被她强吻,而且还被某位资深妒夫给抓了个正着。好像也就是因为受到了那件事情的刺激,某朵小花儿才正式向自己表白心意的吧。 “离月歌,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忽然要娶娉婷?”听闻离月歌此来的目的,凤倾直接兴冲冲地奔去了驿馆,她觉得她有必要问清楚离月歌的真正目的,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君娉婷的终身幸福。 哪知道离月歌只是淡淡地看了凤倾一眼,那眼神极淡极淡,淡得就好像林间的一抹青烟,许久,他说:“如果我说……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你,你相信吗?” 凤倾不由得冷笑,狭长的凤眸里一刹那间仿佛有万千光华绽放,驱散了一室的寂寞。“为了我?离月歌,你这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儿了吗?”她又不是那种男人随便来一句花言巧语就会头晕脑眩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就知道凤倾不会相信,离月歌也无所谓。“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总之,这一次不娶到娉婷公主,我是不会回皓月国的。” 呵,这还准备赖在这里了? 凤倾很无语。“喂,我说离月歌,好歹你也是二十一世纪来的,应该明白两个人要在一起,最起码得两情相悦吧?你和娉婷公主都没有见过几次面,如果我估计没错,你甚至连她长得什么样都不清楚吧?你到底搞什么飞机啊,非得要娶她做太子妃!老实交代,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离月歌默,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不再否认自己不是前世的离歌。“我说过,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没有任何阴谋,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你是为了我,可是,如果娉婷不愿意嫁给你呢?难道你还准备强取豪夺么?你就不怕你走不出这金夏国?” 凤倾的语气有些冲,这个男人以前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的前世,如今倒是不否认了。她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每次在她觉得自己好像就要看清他的时候,就会忽然间发现,其实他是那个样子的。而以前的他,都是假的。他总是给她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看来看去,最终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又不是娉婷公主,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嫁给我?”离月歌反问。 凤倾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结结巴巴地指着离月歌,脸上的表情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你这是强词夺理!”要命了要命了,从来都是伶牙俐齿的她,居然会败在曾经任凭自己欺凌的闷葫芦手里,天理何在! 离月歌轻笑出声,“强词夺理么?如果换做是你,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如同我这般强词夺理的!” 凤倾眉角狠狠地跳了跳,眼神不善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对,他说的没错,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会如此的!但是!“不行!我反对!娉婷不能嫁给你!” “反对无效。”离月歌轻飘飘地回了四个字。 凤倾不由得有些急了,“可是你并不喜欢娉婷,娉婷也不喜欢你,你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而且她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你!” “我说了,你又不是娉婷公主,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嫁给我呢?”离月歌八风不动,丝毫不把凤倾的质问放在眼里。 “我就是知道!”凤倾怒。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女声却忽然插了进来。“谁说本公主不愿意的!” 凤倾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她机械地回过头去,就看到君娉婷一身火红色的衣裙,正往这边翩跹而来,远远地看去,就好像是一团跳动的火焰,热情奔放。 君娉婷走到两人面前,脸上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沉稳和淡然。“本公主愿意嫁给皓月国太子。” 凤倾的下巴险些惊得掉下来,她急忙抓住君娉婷的手,忍不住问道:“娉婷,你刚才是在开玩笑的吧?你和他又不熟,怎么会愿意嫁给他呢!” 君娉婷垂眸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捏了捏手中的鞭子,“你错了,虽然我和皓月太子没有见过几次面,但是却仰慕他的已久,像皓月国太子殿下这样优秀的男子,天下间怕是没有哪个女子是不愿意嫁给他的。能够嫁给他为妃,娉婷觉得很幸运。” “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娉婷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凤倾无奈扶额,深深地觉得自己肩上责任重大,她觉得自己身为君娉婷的嫂嫂,有这个义务和责任为她在感情上把好关。 “咳!”凤倾老脸微窘,“婷婷啊,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啊,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这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啊!别的不说,就说他离月歌吧,现在是皓月国的太子,以后就是皓月国的皇帝,将来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有三千佳丽每夜眼巴巴地等着他行云布雨,你即便贵为皇后也不过是他的众多女人之一,难道你愿意做那三千分之一吗?” 娉婷公主的个性就像一团火,这样的人是不应该被关在皇宫那样一座金色牢笼里的,那样她是不会快乐的。 不等君娉婷回答,离月歌就已经首先开了口,他说得很认真。“皇后娘娘此言差矣,难道这个世界只允许你与金夏国国君帝后情深,就不许我一生一世只娶娉婷公主一人?” “什么?你是说,你准备一辈子只拥有娉婷一人?”离月歌的话给凤倾带来的冲击不小,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离月歌,语气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笃定。“可是你跟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男人?”离月歌淡笑着反问,语气里似乎隐隐含着几许无奈。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凤倾固执地说着,可是心里却有些相信离月歌的话,毕竟他是现代人,脑子里有着一夫一妻制的观念。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并不相信我的话,我会用实际行动来向你证明我所言非虚。”离月歌也不跟凤倾计较,语气依旧淡然得可以。 凤倾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君娉婷忽然一脸情意绵绵地看着离月歌,“太子殿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陪娉婷赏花?” 离月歌笑得很风度,绅士一般。一执起君娉婷的手,轻笑。“乐意奉陪。” 然后,两个人便手拉着手,走了。 凤倾阴着脸,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表情扭曲。 “为什么答应嫁给本太子?”离月歌弯腰拈起一朵开得正旺的月季花,不疾不徐地剔着刺,直到把上面所有的刺都给剔除干净了,这才转手递到君娉婷面前。 君娉婷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接过来。“你为了谁,本公主自然就是为了谁。” “呵,是么?”离月歌轻轻一笑。 君娉婷神色傲然,“自然。” 离月歌也不恼,“如此,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 凤倾灰头土脸地从驿馆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玄王府门前。昔日门可罗雀的玄王府,如今更是冷清地可以。她信步走上前,立即有人出来相迎。“王妃,不,皇后娘娘,您回来了!” 凤倾摆摆手,示意那人不必多礼,人转眼就消失在大门之内。 子衿园里,一切如旧,海棠葳蕤,秋千随风。一株碧绿色的植物远远地就占去了她的目光,走进去,才发现竟是一株桃树。凤倾这才蓦然想起,这棵桃树大概是去年的时候,花桃夭种下的。 随意地坐在秋千上,凤倾忍不住望着天空发呆。就在这时,子衿园的园门处,竟是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追月。 凤倾愕然,这丫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和她,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了吧?追云呢?怎么没有一起出现?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凤倾,追月妩媚的眼睛里迅速氤氲起浓浓的雾气。她几步奔上前,激动地双手握住凤倾的胳膊。“少爷,追月终于见到您了。” 话已经出口,想一想,又觉得有些奇怪,追月凝眉想了想,笑道:“看我这张嘴,哪里是少爷,现在应该叫您皇后娘娘了。” 凤倾以一指敲上追月的脑门儿,“贫嘴,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少爷,我都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如今再次听来,感觉还真是亲切呀。” “少爷,少爷,少爷,少爷--”追月从善如流,接连叫了十几遍这才罢休。 凤倾听得是浑身舒坦,她闲闲地荡着秋千,懒洋洋地问道:“追云呢?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不会背地里偷着养孩子去了吧!” 追月默,面色瞬间有些古怪。 凤倾看追月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头一跳,也不荡秋千了。“我说,她该不会真的养孩子去了吧?” 追月沉吟了一下,这才微微颔首。“少爷说得没错。” “蓝衣的?”凤倾挑眉,心中已经做出了论断。 追月无奈一叹,“您说的没错,自从那一次之后,追云就……少爷,这件事情,您可千万不要让蓝衣知道,追云不想他知道孩子的事。” “他是孩子的爹,难道不该负起这个责任么?”凤倾有些不满,她的人不能白白给人家占去了便宜吧! 追月也没有办法,“少爷,这是追云的心愿,我觉得,您还是先暂且按照她的心愿来比较好。如今她和孩子都过得很好,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为她们母子俩做过,凭什么白白地捡一儿子呀。您说是不是?” “唔,你说得很对,就算是追云最后跟蓝衣在一起,那也不能太便宜他了。男人嘛,得不到的才会百般惦记着你。” “噗,少爷瞧你这话说的,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怕是又有你好受的了。” “嗯?这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凤倾阴测测地说着,对着追月露出一口森然白牙,顺带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追月顿时一个激灵,就差举手发誓绝对为凤倾保密了。 “不好意思,我已经听见了。”然而,不远处却忽然响起一道阴沉沉的声音,顿时吓坏了这狼狈为奸的主仆。凤倾更是一个趔趄,直接从秋千上栽了下来。 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来,凤倾搓搓手,望天望地就是不往某人,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君怜卿额头滑落黑线无数,他有这么可怕么? “咳,你怎么出来了?”凤倾佯装一副好巧啊在这里都能遇到你的样子,“奏折都看完了?” 君怜卿轻哼,答非所问。“听说你刚从驿馆出来?”言外之意,你刚刚私会完别的男人? 说起离月歌,凤倾顿时有气,“你说那人是不是很讨厌啊,明明又不喜欢人家,还非得娶娉婷回去做太子妃。” “我倒是觉得,这桩婚事很不错。” “那可是你妹妹,你还真乐观。” “她身为公主,既然享有了这无上荣耀,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难道是公主就该和亲么?” “或者,你更愿意我将娉婷嫁去冰国,给花桃夭做皇后?” “……那还是不要了吧。”花桃夭又不喜欢娉婷公主,他应该有一个天下间最优秀最完美的女子来陪他一生一世。 “所以,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回去吧。” “去哪?” “眼看着距离八月十五越来越近,我们也该启程去冰国了。”虽然,他真的不想去啊! ------题外话------ 我后天开始学车了,要shi啦 第152章 冰国再见 离月歌与君娉婷两人的婚事就那么定了下来,既然当事人都没有意见了,凤倾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如何走,是他们的权力和自由。 两天后,凤倾君怜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前往冰国的路,离月歌以皓月国太子的身份与他们一路同行。而离妄言要带着琉璃返回百花宫,刚好与他们顺路。 于是就涉及到了马车分配的问题。 君怜卿自然是要和凤倾在一起的,偏偏离月歌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的疯,非要跟他们俩硬挤,美名其曰,同门师兄弟叙旧。 君怜卿那叫一个恨啊,他和离月歌才没有什么旧情可以叙!但是,离月歌这一次却是铁了心地对他眼中的杀意视而不见,一路上悠哉悠哉地心安理得当着人形灯泡。 离妄言原本也想与凤倾同坐一辆马车,只可惜还要照顾琉璃,所以无奈之下只得上了另一辆马车。 对于百花宫宫主忽然间变成一个男人,离月歌似乎看得很淡,从来都是深沉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喂,你都不好奇么?”凤倾斜斜地依靠在君怜卿的身上,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问。 离月歌只赏给凤倾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语气淡漠得可以。“好奇?我为什么要好奇?” “难道你不应该好奇么?”凤倾觉得她跟离月歌就好像在这里绕口令玩呢。 离月歌终于肯回过头来,嘴角的笑带着一丝玩味。“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好奇百花宫宫主为什么会是一个男人?还是应该好奇,他其实是我的皇弟?” “你都知道了!”凤倾刷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惊得手中的苹果核直奔对面的离月歌而去。她若无其事地抚了抚衣袖,“你是怎么知道的?” 离月歌很是淡定地山躲开突如其来的袭击物,语不惊人死不休。“猜到的。” 凤倾顿时深受打击,她不屑地撇撇嘴,轻嗤:“你以为你是神棍啊!” “人聪明,没办法的事。”离月歌的回答不可不谓之嘚瑟。 凤倾捞起一个苹果就冲着离月歌砸了过去,目标是他那一张嘚瑟的脸。“不要脸,还真把自己当神棍啦!” “是不是神棍,又有什么关系?”离月歌单手接住迎面而来的苹果,低头小小地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凤倾恨得磨牙,凤眸微眯,恨不能一个鞋底拍过去。 神棍?一直伸长了耳朵的君怜卿心思一动,犀利而幽深的目光霎时落在离月歌的脸上。那种隐隐的熟悉感……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国师!”君怜卿忽然开口。 离月歌低垂着眉眼,闲闲地啃着苹果,动作优雅得就好似天边的流云。对于君怜卿的话,只当没有听见。 君怜卿眉心微微蹙起,难道说他猜得不对?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是绝对不会错的。“璇玑国师,你就不要再装了,我的……师兄。” 离月歌依旧不疾不徐地啃着苹果,就好像那苹果是天上人间最最美味的仙果一般。 凤倾瞬间就明白了君怜卿的意思,她冷笑出声,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蓦地伸手揪住离月歌的衣襟。“离月歌,你是那根神棍?!” 离月歌被凤倾粗鲁的动作给拉扯地身体左摇右摆,手中的苹果却依旧纹风不动。他抬眼看向凤倾,唇角微扯。“我不是。” “你不是?”凤倾才不会相信呢,干脆整个人都凑上前,两只手死死地抓着离月歌,“离月歌,你老实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要背叛我?” 离月歌吃苹果的动作顿住,他垂眸幽幽地看着抓着自己衣襟的双手,那两只手细腻柔滑,完美无瑕。心底叹息一声,他探出一只手,一点一点地拨开凤倾的手,“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何必还苦苦纠结。凡事若是能够放下,定然会快活很多。” “你说放就能放的么?你当这是什么?”凤倾有些怒了,倒不是说她还在纠结于往事,而是被离月歌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气得不行。 离月歌默,许久,终是开口,却是最让人讨厌的那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天机不可泄露?“呵,你果然是那根神棍啊。”凤倾笑意萧索,却是没再继续纠缠下去。转而又捞起一个苹果,啊呜啊呜泄愤似的啃着。 对于凤倾的话,离月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是与不是,或者他到底是谁,他根本就不在乎。 马车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君怜卿左右看看凤倾和离月歌,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儿。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都始终存在过一段不曾有他参与过的岁月。这让他心里面酸酸涩涩的,有点嫉妒,有点不平。他忽然很好奇,凤倾曾经所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自从这一次开始之后,凤倾就没有再跟离月歌说过一句话,离月歌也难得地上了另一辆马车,与离妄言和琉璃呆在一起。 兄妹三人可以说是第一次正式会面,一个个的都沉默寡言得很,那气氛就更加诡异了。不过,离妄言每日里忙着照顾琉璃,所以也懒得搭理离月歌。 经过皓月国的时候,离妄言带着琉璃中途离去,直接回了百花宫。这一路上,他和凤倾相见的次数少之又少,说的话更是少得可怜。望着马哲渐行渐远,他忽然间生出了一种从此失去的感觉,心里面失落落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失去了。 琉璃静静地站在离妄言身边,看着马车驶出视线,原本清澈水润的眼眸里一片晦暗。也许她小不懂情为何物,但是那时情窦初的美好开却是真实存在过的。虽然,那美好只不过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马车已经看不见了,离妄言压下心头的失落,手臂拥住琉璃的肩膀,低叹道:“走吧,琉璃。她已经走远了。” 琉璃任凭离妄言拥着,始终沉默不语。 离妄言顿觉头疼无比,如今的琉璃就好像是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了一样,甚至连正藏人的喜怒哀乐都没有了。看来他今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呀,不过眼下,还是先回百花宫比较好。但愿,故地重游,能够唤起琉璃的共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琉璃却忽然将脸埋进离妄言肩头,竟是低低地哭泣起来。瘦削的肩膀不停地轻颤着,很显然她此刻的情绪有些失控。 “琉璃,你怎么了?”离妄言大惊失色,急忙低头想要去看琉璃的神情。她的哭声,于他来说,就好像是用刀子一下一下戳他的心窝,让他也紧跟着揪疼无比。 琉璃却只是哭,眼泪就好像永远都哭不完一样。这些天以来,明明与凤倾离得这么近,可是她却越来越清晰地明白,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何止天和地。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不想竟是一个女人,这叫她难以释怀,总觉得是凤倾欺骗了她,玩弄了她的感情。 可是,实际上,凤倾又有什么错呢?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琉璃紧咬着嘴唇,破碎的哭声却怎么也堵不住。 离妄言伸手轻拍着琉璃的背,柔声安抚道:“好了好了,琉璃是天下间最美丽善良的好姑娘,以后一定会找到一个天下间最最优秀的男儿。乖,不哭。” 琉璃不抬头,眼泪依旧流个不停,心里面却因为离妄言的安慰而好受了许多。可是,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不甘心呢,她悄悄地捏起拳头,神情阴暗。 剩下的路途,凤倾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出气候的变化。如果说,金夏国是四季如春,皓月国四季分明的话,那么冰国却是一年到头冷寒如冬,入眼都是茫茫雪原,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幸好大家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可以用内力抵抗严寒。 冰国的大街上明显比另外两国冷清不少,鲜少看到人影。屋檐上倒挂着一条条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 路面因为常年积雪不化,很多地方都已经结冰,所以要想走得快,就不能用普通的马车,而是用这个时空里马车的另类变形--一种类似于雪橇的东西。其实就是普通马车把轮子去掉,然后把车厢安放在一块特质的木板之上,由数量不等的人力拉着。 如此行走了三日,总算是到了冰国的都城冰都。远远地就看到了声势浩大的迎接队伍,当先一人,紫袍潋滟,宽大的衣袖和袍角随着北风不停舞动,单薄的身躯在这烈烈寒风中更显得羸弱,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随风逝去的感觉。 这样的花桃夭总是让人心疼的,凤倾神情微暗,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明媚。她飞起一脚,正准备习惯性地踢过去,可是看到花桃夭身后那一个一个睁大了眼睛满是惊讶惊恐不可置信的大臣们,她不由得又悻悻然收回脚。 “嗨,我们又见面啦,师兄--”凤倾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花桃夭无奈扶额,轻嗔:“好歹也是一国皇后,就算是不喜欢,在人前的时候也总是要做做样子的。” 一句话,某位资深妒夫瞬间黑了脸。什么叫做……就算是不喜欢,在人前的时候也总是要做做样子的?这朵烂桃花难道就这么笃定,他家娘子大人不喜欢做皇后! 君怜卿黑着脸,神色不善。“烂桃花,你别太过分。”他的声音不高,只有花桃夭凤倾和离月歌三个人可以听到。 花桃夭歪着头,笑容纯善无辜,难得地没有跟以前一样搔首弄姿,要不是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拖油瓶,他一定会好好地恶心恶心君怜卿一番。“君君--”他的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很低,但是凤倾却还是清晰地听出了其中的……咬牙切齿。 唉,果然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这两个人才刚见面,就已经杠上了。不过,论起脸皮厚来,很显然君怜卿是比不过花桃夭的。 看吧,不过是一声“君君”,爱吃醋的君君大人就已经鸡皮疙瘩集体抗议了。如果不是要维持一国之君该有的风度和威严,估计他会直接跳起来,和花桃夭大战五百回合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宫,凤倾和君怜卿被安排在了距离花桃夭的寝宫最近的一座宫殿。 冰国的皇宫里随处可见晶莹剔透的冰雕,有假山,有冰树,有飞鸟走兽。这些栩栩如生的雕塑,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好像是真的一样,居然能维持多日不化。当然了,冰国最让人享受的,却是这里的温泉。 外面是冰雪的世界,温泉池里却氤氲起一层朦胧的白雾。置身其中,就好像置身于仙境,如梦似幻。就算是不用屏风隔开,估计都不用担心走光的问题。 简单地沐浴更衣过后,凤倾走出温泉,就看到花桃夭居然坐在一道用冰砌成的横杆上,身体后倾,两只手臂则支撑在后面一道稍高的横杠上。两道横杠平行,一高一低,类似于现代的高低杠。 这还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啊,实在是太省钱了,不管什么,直接用冰做就好了。据说,再往北,有些地区的百姓,甚至用冰建造房子呢! 学着花桃夭的样子坐上去,凤倾偏头问:“都要做皇帝的人了,是不是该准备纳几个妃子了?” 花桃夭妖孽的脸凑到凤倾面前,笑容魅惑。“那阿倾想让我纳几个呢?” 凤倾抿唇,“这是你的事,我随便说说而已。”其实,早在纳妃一事脱口而出的瞬间,她就已经后悔了。她这么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总归是伤人的。 花桃夭倒是平静得很,似乎凤倾的话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脸往后撤了撤,仰头望着湛蓝如此的天空。喃喃道:“要下雪了呢。” “啊?”凤倾抬头望天,很是无语。这明明是晴天好不好?怎么可能会下雪?然而,不过十几分钟之后,她就深深地明白,自己错了。 因为,真的下雪了。 ------题外话------ 其实,桃夭的心在下雪。 第153章 又遇极品 八月十五中秋节,大雪初霁,花桃夭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在冰国,新帝登基,先要举行加冕仪式,其后新帝携文武百官参拜祖先和神灵。 用经久不化的千年玄冰打磨而成的九十九级天梯,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琉璃光辉,宛如通往仙境的路。 凤倾等人站在天梯之下,她抬头仰望那站在天梯之上的人,只觉得那人惊为天人。 花桃夭一身金线滚边的紫色龙袍,昂首而立于九十九阶天梯之上,高贵冷艳的紫色越发衬托得他整个人丰神俊朗俊逸无双。如今的他,蜕去了妖娆,少了随和,多了威严。 冰国皇室,由于现在只有花桃夭一人,所以,加冕仪式并没有先前那般复杂。花桃夭只需要穿上龙袍,站在百官面前,接受百官朝拜即可。 望着九十九阶天梯之下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花桃夭面无表情,无悲无喜。他的目光遥遥地落在远处那个已经被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人,原本冰冷无情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缱绻起来。 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便相忘于江湖,他会远远地看着她,为她守护幸福。 当夜,花桃夭在皇宫内举办晚宴,宴请金夏国和皓月国来使以及文武百官。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美丽的舞姬,甘冽的美酒,只可惜,新帝身侧空无一人。 有大臣特意带着自家盛装打扮的女儿,出席中秋晚宴,妄图引起花桃夭的注意,一朝飞上枝头,享一世荣宠。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任凭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官家小姐们使尽浑身解数,也始终,得不到那年轻帝王的一个眼神。而花桃夭,带着几分压抑的温柔的目光始终都胶着在凤倾的身上。 于是就有一些不甘寂寞蠢蠢欲动之人,将主意打到了君怜卿和离月歌两个人的身上。这两个人,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未来国君,不管跟了谁,都将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是,她们却失望了,因为君怜卿和离月歌同样对他们视若无睹。尤其是君怜卿,他的目光始终都留在身侧之人的身上。就是离月歌,也时不时地偏头与凤倾窃窃私语。 冰国距离金夏国毕竟距离遥远,很多消息不一定能够传得过来,尤其是这些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哪里知道金夏国帝后之间的事情。此时此刻,当她们看到金夏国国君和皓月国太子甚至连本国皇帝都对一个男子如此……特别,心里的嫉妒之火便止不住燃烧起来。 当先对凤倾不满的是冰国丞相家的女儿,名字叫许诺儿,是冰都有名的美女兼才女。她自恃清高,觉得这天下间除了三国最优秀的男子,无人能与之匹配。只可惜,这三人皆对她视若无睹,这叫她如何不嫉妒? 于是,许诺儿就借着献舞的机会,有意刁难凤倾。 许诺儿跳的是一曲霓裳羽衣舞,客观来说,跳得的确很不错,人长得好看,身姿也很好,一支舞下来,可谓是赢得了满堂彩。 但是,无论是君怜卿还是花桃夭,或者是离月歌,这三个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这叫许诺儿很是郁闷,郁闷之余,看着凤倾就更加不顺眼了。 许诺儿暗地里咬碎一口银牙,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和妒火,低眉顺眼,一笑雍容。“听闻金夏国国君身侧跟着一位善歌善舞的名伶,想必就是这位公子了吧?不知道诺儿今夜可否有幸,一睹公子的风采?” 凤倾正享受着君怜卿递过来的冰国特产冰葡萄,结果就听到许诺儿看似温柔端方实则阴阳怪气的话,不由得一噎,险些被口中的葡萄呛着。 看着凤倾脸色难看,君怜卿不悦地看了一眼许诺儿,那一眼,幽暗如暗夜里的海浪,波涛汹涌,毫无温度,又好像无底的寒潭,直叫人几乎冰寒入骨。 许诺儿顿时一个激灵,心跳蓦地加速。君怜卿那一眼让她心生畏惧,同时却也变得更加兴奋起来。如此风华无双俊美无俦的人,合该是属于她的! 正当许诺儿酝酿好了一肚子的溢美之词准备对君怜卿说的时候,却发现那人早已经收回了目光,低头柔情款款地为凤倾顺背去了。 “倾倾,怎么这么不小心?”君怜卿一边为凤倾顺气,一边端起面前的茶,“喝一点,压压惊。” 见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凤倾不由得嘴角微抽,心道自己不管走到哪里,果然都是做焦点的命啊。对着君怜卿笑得眉眼弯弯,也不伸手去接杯子,干脆就那么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下一小口。 凤倾没事了,许诺儿却更加嫉恨她了。看她这柔柔弱弱的模样,许诺儿认定了凤倾不过就是君怜卿养的一个玩具罢了。一个以色事人的男人,有什么了不起? “这位公子还真是娇气呢,倒是把诺儿都给比下去了。”许诺儿手掩朱唇,笑得风情万种,声音细声细气的,垂眸的瞬间,一丝鄙夷和嫉妒从眼底一闪而逝。 君怜卿凝眉,很生气。这个神经病女人,这还有完没完。他轻轻地拍了拍凤倾的背,转头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你的确比不过朕的倾倾,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这位大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冰国皇帝理应嘉奖才是。” 花桃夭冲着君怜卿意味深长的眼神眨眨眼,这朵君野花居然拉他一起下水,还真是--不过,这个许诺儿是怎么回事?吃饱了撑的么? 许诺儿却当即风中凌乱了,脸色青白交错,大……大姐?居然说她是这位大姐?!她年方二八,怎么就是大姐了? “皇上,诺儿今年才十六岁。”许诺儿对着君怜卿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赢得了不少人的怜惜。 君怜卿看也不看许诺儿,只低头为凤倾剥着葡萄皮。 “哦?原来这位大姐这么年轻啊,朕还真是没看出来呢。不过,这位大姐长得实在是抱歉了一点,未免吓到别人,朕觉得,这位大姐还是不要随便出来招摇过市比较好。看你也年纪一大把了,不如就在家里好好学一学如何相夫教子。毕竟,当世的男儿可都更喜欢年轻一些的小姑娘。” 被君怜卿一口一个大姐的叫着,饶是许诺儿自认为修养良好,也忍不住要发飙。但是,熟谙男子心理的她,自然知道懂得示弱的女子才能得到更多的怜惜。 “皇上,您怎么可以这么说诺儿--”许诺儿一脸委屈模样,果然为她赢得了在座不少年轻男子的支持与同情。 君怜卿丝毫不买账,语气漠然。“朕是一国之君,你不过一介臣女,莫非朕还说你不得了?” 许诺儿脸色煞白,正欲再说点什么,却不想正对上花桃夭杀意凛然的目光,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那股杀意虽然转瞬即逝,可是却依然叫她有种如置冰窖的感觉。是了,金夏国国君虽然是远方而来的贵客,可到底是别国国君,她身为冰国的臣女怎么好与之过多接触? 不得不说,许诺儿还挺有阿q精神的,自发地将花桃夭眼中的杀意上升到两国之间,根本就不认为他那是因为自己对于凤倾的刁难。 倒是凤倾很大方地摆摆手,“好了好了,这位大姐想必也不是有意刁难于我,毕竟这位大姐身为臣女,该有的大体还是识得的。” “是,倾倾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再追究就是。”君怜卿从善如流,低头继续剥葡萄去了。 花桃夭无语扶额,心道这朵君野花还真是,做妻奴都做到冰国来了。心里却是安慰的,毕竟,有这样的男子为伴,阿倾该是幸福的。这么想着,他看向凤倾的眼神不由得更加温柔许多。 这个时候,凤倾却忽然看过来,与花桃夭的目光在半空相接。她对着他歪头一笑,笑靥如花,瞬间照亮了一室的芳华。 花桃夭一愣,继而无奈地笑了笑,转而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将自己之前亲自剥好的一碟葡萄送到凤倾面前。 于是,凤倾乐了,某位资深妒夫的脸黑了。离月歌一直作壁上观,这会儿看到君怜卿黑着脸,居然很是无良地轻笑出声。 君怜卿投给离月歌一个你完了你给我等着的眼神,那眼神凶残的哟,恨不能将他拆吃入腹一般。 离月歌立即敛住笑,伸手端起面前的杯子,若无其事地浅酌起来。 花桃夭最喜欢看君怜卿变脸了,如今如愿以偿,顿时心满意足了。见凤倾吃葡萄吃得欢,他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可是熟悉他的人却不难看得出,他眼底渐渐凝聚的风暴。 冰国丞相许朝乃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德高望重,他老来得女,自然是宠得无法无天。但是,那人恃才傲物,自恃清高,结党营私,私受贿赂,一直以来都不把花桃夭放在眼中,对此,花桃夭早就想要出手对付他了。 原本,花桃夭还想着,许朝德高望重,年纪一大把,他可以对他的所作所为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既然许诺儿胆敢如此对待凤倾,那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一段小插曲就这么不了了之,许诺儿走下去的时候脸色可谓精彩至极。她狠狠地揪着裙摆,眼底的恨意波涛汹涌。 直到冰国丞相许朝暗地里对着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许诺儿这才慢慢平复下激动的情绪,恢复了以往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 没有人再提让凤倾表演才艺之类的话题,开玩笑,没看到三国最优秀的男子都对她那么特别么?谁还敢为了一时的好胜之心,同时得罪那三个人啊! 晚宴还在继续,凤倾葡萄吃多了,便信步离开宫殿,来到了御花园。冰国的御花园不像其他两国那样姹紫嫣红,各种奇珍异草应有尽有,这里都是一些耐寒的植被,却也别有一番美妙可言。 不知不觉间走到一面湖泊前,因为寒冷,湖面长年结冰,看着平滑的冰面,凤倾顿时来了兴致,当即飞奔上去,滑起冰来。 滑在冰面上,有种要飞起来的畅快感觉。凤倾随意地伸展着双臂,前行,后退,旋转,鸟儿一般自由自在。 一道娇小的身影慢慢逼近凤倾,凤倾冷笑一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来人是谁。佯装没有看到许诺儿,她依旧玩得自得其乐。 许诺儿一脸怨毒地望着冰面上鸟儿一般的人,看着凤倾那绝美的容颜,心中的嫉妒就好像燎原的野火,疯狂滋长。 从小就在冰国长大的许诺儿,走在光滑的冰面上,自然是如履平地。她衣袖里的手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点一点地朝着凤倾走过去。 就在凤倾再一次张开双臂后退的时候,许诺儿忽然握着匕首,迎着凤倾的背人就滑了过去。飘逸的衣裙在风中舞动着,好似一只有着美丽羽毛的鸟儿,只可惜,蛇蝎心肠。 眼看着匕首距离凤倾不过一寸距离,许诺儿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冷笑。“贱人!去死吧!” 凤倾眉心微蹙,又是贱人!她可以说,她这辈子最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了吗?闪身劈手抓住许诺儿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做什么?” 许诺儿没想到凤倾居然会发现自己,一时间吓得花容失色,被捏住的手腕更是疼得她冷汗直流。“你……你想做什么?” “这话难道不该是我来问你么?”凤倾加大手下的力道,眼神骇人。 许诺儿紧咬朱唇,一改之前的柔弱,厉声道:“你不过一个以色事人的东西,还不赶紧放开本小姐?” “放开么?”凤倾轻笑,低敛的眉眼之间杀意涌现,“那便如你所愿。”她说完,直接手一甩,许诺儿整个人便被甩出去很远。冰国丞相许朝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她可不介意为花桃夭除去一个老而腐朽的蛀虫。 许诺儿被凤倾甩出去,狼狈地跌倒在冰面上,四脚朝天,那形象实在很不雅观。她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来,可是越想爬起来,就越是容易摔跤。接连摔了十几次,这才好不容易爬起来。 “贱人,你敢摔我!”许诺儿神情狰狞,语气尖锐。 “摔你是看得起你。”凤倾漫不经心地抚着衣袖,语气散漫,全然不把许诺儿的怒气看在眼里。 许诺儿顿时被气得不行,急促地喘息着,脸色涨得红彤彤的,好像猴子屁股,脸色别提多精彩了。 “贱人,识相的,就离皇上远一点!他们不是你能宵想得起的!”许诺儿恶狠狠地说着,“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若是再敢纠缠他们,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对于许诺儿的威胁,凤倾只听到了两个字。他们?“你是指君怜卿和花桃夭么?或者,你把离月歌也给加进去了?” “贱人闭嘴!竟敢直呼皇上名讳!本小姐立即告诉他们,让皇上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许诺儿就好像抓住了凤倾的小辫子,笑容阴狠得意。 凤倾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那好啊,那你尽管去说就好了,我不会拦着你的。”她都觉得,跟这样的白痴女人叫板,真的好掉价啊! “贱人!本小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被凤倾的毫不在意气得不行,许诺儿越说越激动,恨不能上前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眼角的余光瞥见岸边正往这边聚集过来的众人,当先三人正是花桃夭君怜卿和离月歌。许诺儿眼波微转,计上心来。她立即身子前倾,整个人靠近凤倾,一只手迅速地将自己的衣襟扯开,一手抓起凤倾的手按在自己凌乱的衣襟上。 “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啊!”许诺儿扯开了嗓子,叫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悲悲戚戚。 凤倾无语地望着面前虚伪的女人自表自演,额头有无数黑线滑落。她这是把君怜卿和花桃夭他们给当成傻子了么? 不过,这个女人既然敢算计她,那可就得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想到此,凤倾对着许诺儿露出一抹恶魔般的笑容,那笑容阴测测的,直叫许诺儿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许诺儿忽然间有些怕了。 凤倾却笑得更加明媚,注意到君怜卿他们正往这里走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内力将许诺儿身上的衣服给震碎了,一片布角都没有给她留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许诺儿瞬间花容失色,惊恐地大叫,两只手挡了上面挡下面,却根本就无法遮掩住任何地方。 而那些人却已经近在十米之远了。 “哎呀呀,这位大姐,我知道我长得比较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你就算是要投怀送抱,好歹也要换个时间和场合嘛,这露天野地的,实在是让我有些吃不消啊。”凤倾挑眉,故作夸张地说着。 君怜卿三人闻言,动作出奇得一致,偏头,忍俊不禁。 而许诺儿,早已经恨不能挖个冰窟窿,钻进去了! 第154章 雪山 丞相许朝见许诺儿如此狼狈模样,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朝老脸通红,怒气冲冲地问道,眼神若有所指地瞄向一边悠哉悠哉看热闹的凤倾。 凤倾冲着许朝吹一个口哨,笑容纯善又无辜。 许朝顿时气得脸都黑了。“诺儿,不怕,你如实告诉皇上,是不是这个登徒子欺负你了?你尽管实话实说就是,皇上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许诺儿抽抽搭搭哭得梨花带雨,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别提多么惹人怜爱了。在场的不少年轻公子哥儿甚至对着凤倾投去指责埋怨的眼神,就好像欺负许诺儿是一件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皇上--”许诺儿娇娇滴滴地开口,看着花桃夭的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那深情款款的模样,直叫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件事情都怪诺儿,是诺儿觉得刚才不该那样对待这位公子,所以就想过来向他道歉,只是没想到这位公子,还在生着诺儿的气,说是……说是若想要得到他的原谅,就必须……必须……” “就必须以身相许,是吗?”凤倾搅弄着发丝,阴恻恻地开口,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 许诺儿暗暗地咬碎一口银牙,看向凤倾的眼神却是怯怯的,就好像凤倾是洪水猛兽一般。“公子,诺儿诚心诚意前来向你道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说诺儿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凤倾嘴角微扯,咂咂嘴,说道:“讨厌嘛……倒是算不上,就是有点恶心而已,啧啧,瞧瞧你这身材,前不凸后不翘的,本少爷实在是下不了口呀!” “你!”许诺儿顿时又羞又恼,手指指着凤倾,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皇上--您要为诺儿做主呀!” 许诺儿转向花桃夭,神情立即变得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的样子。那变脸的速度,比翻书都快。 花桃夭难得地赏给许诺儿一个眼神,他云淡风轻地问道:“那将你许配给这位‘公子’如何?毕竟,你的清白可是被她给毁了。” 一句话,先让君怜卿黑了脸,这朵烂桃花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样黑脸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许诺儿。她惊慌失色地连连后退失声尖叫,“不不不!不要!诺儿不要嫁给他!他不过一个低贱的男宠,诺儿才不要嫁给他!” “你是想抗旨不遵?”花桃夭忽然冷声说道,那一句低贱的男宠,使得他桃花眸中的杀气大盛。这个白痴女人还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呢,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阿倾,简直是罪无可恕! 抗旨不遵的罪名,许诺儿可担不起,本来就惊慌失色的她此刻的脸色直接是煞白如纸。她那怯懦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向凤倾的目光,更加怨毒。 凤倾无语地赏给花桃夭一个大大的白眼,没事给她惹什么狗尾巴花儿!就算是要招惹,好歹也招惹几朵品种优良的啊! 花桃夭默,难道他这朵桃花品种还不够优良么?! 凤倾掏掏耳朵,望天,对花桃夭哀怨的小眼神儿视若无睹。那眼神儿电力十足,她的小心肝儿受不了哇。 花桃夭恨恨地磨牙,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呀。 倒是君怜卿实在是受不了凤倾和花桃夭之间的“眉目传情”了,他几步走到凤倾面前,宣示性地拥住她,以表示自己的所有权。挑衅的目光更是直接刀子似的射向花桃夭,吃醋的样子竟有几分幼稚可爱。 花桃夭眉角一跳,这朵君野花果真是个妒夫呢。不过,阿倾该是喜欢的吧,他微微一笑,神情微不可察地暗了暗,心底却是欣慰的。 许朝最终带着许诺儿灰溜溜地走了,等待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虽然花桃夭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要对付许朝的意思来,但是许朝到底是一只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一早就嗅到了新帝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杀意。 中秋晚宴过后的第三天,凤倾与君怜卿决定进入雪山,寻找无忧根。花桃夭原本是想与他们一起进山,但是由于刚刚登基国事繁多,所以不得不暂时留在冰都,等到事情处理完以后再前去雪山之下与他们会合。 临行前一夜,花桃夭亲自带了进入雪山所需要的一切物品,来到凤倾两人所住的地方。君怜卿虽然很不爽情敌如此大献殷勤,但是为了凤倾的生命安全着想,遂难得大方地表示要为大家煮茶。 离月歌闻着茶香不请自来,很不客气地加入进去。四个人,分坐两侧。 袅袅的水汽伴随着浓郁的茶香,飘散在空气里,君怜卿修长的手指不停翻飞,动作优雅而精准地挑选出一片片上等的茶叶,直接用内力弹到精致的茶壶里。选茶,泡茶,倒茶,一系列动作做完,行云流水一般,就好似指尖上的舞蹈,让人赏心悦目。 “听说你们明日便要进入雪山了?”离月歌右手轻旋着小巧的茶杯,鼻尖嗅着浓浓的茶香,一脸的享受。“师弟泡的茶,果然不同凡响。” 君怜卿长睫微垂,低头继续摆弄着茶具,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师兄并无多少亲切感,他可没忘了,就是这个好师兄,跟他家倾倾还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渊源。 “明知故问。”须臾,君怜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淡淡地扫了一眼对面的人,“倒是师兄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离月歌也不恼,依旧云淡风轻地喝着茶。“听闻雪山天险重重,但凡进去的人十有*出不来,可谓是九死一生。尤其是雪山之巅,有一处月牙形的寒潭,据说里面有水怪出没。你们身为一国帝后,进去后切记要万事小心,最好离那寒潭远一点。” 原来是为了这个?君怜卿心头一暖,语气倒是柔和了几分。“那就多谢师兄关心了。” 离月歌一笑,转而看向凤倾,“等你安然归来,我便将前世的种种通通告诉你,如何?” 凤倾呼吸一窒,继而笑得无良。“好呀,我很期待那一天地早些到来。”脸上的神情吊儿郎当的,心里面却是有些个感动。她知道,这不过是离月歌关心她的一种方式罢了。前世的离歌,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总是在她身后,默默地关注着她。虽然,两人最终的结局很无奈。 花桃夭安静地品着茶,对于君怜卿和离月歌两人师兄弟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惊讶。倒是离月歌特地对凤倾所说的那一句话,叫他心生疑惑,不过他很有修养地没有问出来。 对于花桃夭来说,阿倾就是阿倾,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管未来将会发生什么,她都是他心目中的阿倾。他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阿倾。”花桃夭捏了捏手中的茶杯,将心底的诸多不舍压下,“雪山内时有雪人出没,你们若是见了它们,一定不要试图接近它们,能躲多远算多远。” “雪人?”凤倾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雪山内有这么一种生物呢,“该不会是居住在雪山里的野人吧?” 花桃夭没有否认,“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不过,它们虽然叫雪人,却不是人类。雪人生性喜淫,最喜欢群居,你们若是不小心被它们给捉去了,怕是……不好脱身。” 凤倾心底了然。花桃夭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那意思却是表达得清清楚楚。“好,我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 “那你们要小心,因为雪人和雪山一个颜色,善于伪装,很难被人发现。”虽然得到了凤倾的保证,花桃夭还是有些不放心,遂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他看一眼君怜卿,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那眼中的意思却很明显。他不会特意说什么要君怜卿保护好凤倾之类的话,他知道,即便自己不说,君怜卿也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 “冰都距离雪山大概有三天的路程,七天后我会赶去那里等你们出山,如果你们超过半个月没有出来,我就只能带人进山寻人了。”花桃夭继续说道。 四个人一直聊到半夜,花桃夭和离月歌这才同时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阿倾,我走了,明天早上我会来送你们的。”花桃夭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凤倾的发顶,目光温柔如水。 凤倾脑袋就着花桃夭的掌心蹭了蹭,眯眼一笑,“知道了,快回去睡。” “烂桃花,你可以走了!”君怜卿脸色很不爽,一巴掌拍开花桃夭的手,这朵烂桃花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占他家倾倾的便宜,实在是不可饶恕! “君野花,你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有点风度好不好?”花桃夭无语地揉着被拍疼的手,同样不爽。 君怜卿冷哼一声,“风度?风度是什么?可以吃么?” 花桃夭默,比起不要脸来,貌似这朵君野花也越来越进步了。唉,果然爱情会让人变得幼稚,瞧瞧,就这样子,哪里还有点惊才绝艳倾天下的青莲公子的模样?千年醋坛子还差不多! “得,君野花你厉害,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和你一般见识。”花桃夭揉着眉心默默地走了,紫色的身影就好像一朵紫色流云,绝美无双。 君怜卿却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走这么急,赶着去宠幸哪个妃子呢?” ------题外话------ 原本计划五一前后结文的。不过最近实在太忙,每隔一天就要学一天的车,这也就意味着我要用一天时间完成两天的工作,本周五之前,我还有差不多10篇新闻稿要写,还要采访好几个重要人物,悲了催的,都赶到一起了,我都有点心急了。o(╯□╰)o 然后就是俺家悦兮妞越来越喜欢粘着我了。悦兮爹不在家的时候,我根本就无法码字。所以,大家还是养文吧,等完结后再一起看。~o(>_ 感谢小蝶的好多花花和钻钻,原谅我吧,我忘记上次数到哪一天了。╭(╯3╰)╮ 第155章 渣女横行 翌日,一大早,蓝衣便行色匆匆地赶来,手中捏着一封密信。“公子,这是流仙阁刚刚传递来的消息,昨夜冰国丞相许朝在家密会多位大臣,直到天亮,众人才各自散去。这是他们打探到的谈话内容,公子请过目。” 君怜卿接过密信,并不急着看,只清冷的声音问道:“都有谁?”果然,许朝这只老狐狸要按捺不住了呢!看来花桃夭的江山也不是那么好坐呀! 蓝衣想了想,“根据打探来的消息看,昨夜与许朝见面的人,有几位曾经是宇文烈的部下,还有几位曾经则是花铃的人。” 凤倾凑过去,看君怜卿手中的密信,神情不悦。尤其是听到花铃两个字,心情更是很不爽。“这个花铃和宇文烈人都死了,却还阴魂不散,就他们手下那些乌合之众,能成什么气候?” 说什么打着忠于先皇的旗号,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他们的一己之私?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自古成王败寇,树倒猢狲散,这些人里又有几个是真心为了宇文烈或者花铃的? “倾倾,这件事情……我们要插手吗?”君怜卿抬眸问道。虽然花桃夭是他的情敌,但是君怜卿还是很欣赏花桃夭的,这天下间能做到如花桃夭那般洒脱的人,怕是少见得很。 凤倾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用,我相信花桃夭一定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的,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雪山寻找无忧根,免得夜长梦多。” “好,那就听你的。”君怜卿自然没有任何异议,花桃夭的能力他还是了解的,如果他们两个为敌,那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强劲的对手。转而吩咐蓝衣,“通知流仙阁各部,让他们密切关注有关于许朝一党的动向,如果发现异常,直接向冰国皇帝汇报即可。” 蓝衣素来清冷的脸上一闪而逝淡淡的惊讶,心道自家醋坛子里泡大的公子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大方了?居然开始帮助自己的情敌了!“是,属下这就去通知他们!” 说完,蓝衣转身走了。 看一眼蓝衣走远的背影,凤倾眉眼微挑,似笑非笑地望向君怜卿,语出戏谑。“啧,亲爱的小花儿,难道你就不怕花桃夭说你,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君怜卿神色不变,只伸出手臂勾住凤倾的肩膀,低头,挑眉,云淡风轻地轻笑:“倾倾的意思是说……那朵烂桃花其实是一只耗子?” 凤倾顿时无奈扶额,“花桃夭我对不起你……” 花耗子一身潋滟紫衣,施施然而来,为了送凤倾离开,他今日特意罢朝一日。他才刚出现,就正好看到凤倾一脸的古怪,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是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他不由得很是好奇,“阿倾,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眼睛抽筋啦?来,我给吹吹。” 花桃夭说着,作势就探过身子,要给凤倾吹眼睛。 资深妒夫君怜卿立即拉着凤倾后退一步,神情愤愤地扫向花桃夭,眼中的醋意翻天。 花桃夭无趣地摸摸鼻子,“切,真是越来越小气了。”不再理会君怜卿,他直接问凤倾,“阿倾,刚刚有什么好事?笑得那么开心?” 凤倾从君怜卿身后历尽千辛万苦走了出来,笑得眉眼弯弯如月牙儿,“啊哈哈,是啊,刚刚听到了一个非常好听的笑话,你要不要一起听听看?” “不会是因为昨天夜里我太卖力,你家亲爱的君君,身子吃不消了吧!?”花桃夭手指轻抚着下巴,不疾不徐地说着,同时不忘对着君怜卿丢过去一个大大的媚眼,潋滟的桃花眸刹那间如万千桃花绽开,美艳不可方物。 君怜卿顿时脸色漆黑,看着花桃夭笑容嘚瑟的模样,恨不能一个鞋底招呼到他那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上!心里却忍不住叹息,从什么时候开始,花桃夭在面对凤倾的时候,有了距离?反而时不时的用那些恶心的话,来埋汰他。还真是-- “烂桃花!你给我适可而止。”君怜卿阴测测道。 花桃夭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加妖娆邪魅。“哎呀呀,我知道亲爱的君君你即将进入雪山,是有些舍不得我啦!但是俗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嘛!你尽管大胆地勇敢地往前走就是,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的。” “谁要你等!”君怜卿没好气道,拜托这朵烂桃花不要总是说这么恶心人的话好不好?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千年等一回而,我无怨无悔--”面对君怜卿的黑脸,花桃夭一点也不恼,小腰那么一扭,张口就来了一句曾经听凤倾唱过的千年等一回。 于是,君怜卿气哼哼地走了,被花桃夭给恶心走兼气走的。因为,凤倾以前从没有为他唱过这首歌!所以说,某人这是又一次醋海翻波了! 直到走出了十几米之外,君怜卿这才停住脚步。回头看一眼仍旧站在原地的两人,神情无奈。他深深地觉得,他如果再呆下去一定会疯掉。 凤倾好笑又无奈地看着花桃夭,又看一眼不远处的君怜卿,似嗔非嗔道:“这下你可满意啦!” 花桃夭歪头一笑,曲线优美的侧脸映着满地的白雪,更加显得晶莹剔透。“阿倾可是舍不得啦?”唉,真不知道那朵君野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居然能将阿倾这样的女子给虏获? “哪那么多废话呢?”凤倾飞起一脚,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踢过去,因为,脚下沾了雪,她忽然不想弄脏了花桃夭的衣服。他本该是那样干净优雅之人,不该被这俗世的污淖沾染。 想到之前收到的密信,“昨天夜里,许朝召集了一大批宇文烈和花铃的部下,这其间的目的可想而知。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如果有需要,罗刹宫和流仙阁的人,你都可随意调动。” 注意到花桃夭似笑非笑的模样,凤倾豪气干云的一个巴掌拍过去,拍在了他的肩头。“当然啦,我知道你的桃夭殿也不是吃素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放心,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你们尽管放心入雪山就是。”花桃夭笑容温暖,语调轻柔。 “嗯。我知道,我们会小心的。”凤倾想了想,“那个许诺儿配不上你,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给迷惑住了。” “呵,阿倾,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或者说你这是在吃醋?”桃夭好笑地摇摇头,这天下间的阿倾可只有一个人啊!“阿倾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会为你守身如玉的。像许诺儿那样的人,我可看不上。” 凤倾自动忽略掉花桃夭话里面的某些内容,“你知道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快去吧,我等着与你们会合。” “好,保重。” 凤倾和君怜卿带着蓝衣和煞星风云四人离开了冰国皇宫,踏上了赶往雪山的路途。离月歌暂且留在冰国,整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活脱脱一根神棍。 因为凤倾的关系,三国之间,有着前所未有的和平局面,这是在以前从未有过的。 凤倾一行人才刚离开,丞相许朝就有了不少动作。他兵分两路,一路前去劫杀凤倾,一路则向花桃夭施压,逼迫他迎娶许诺儿为后。 许诺儿在中秋晚宴上的行为可谓是放浪形骸,颜面丢尽。尽管那病不是她自己有意为之,但终归是有失女德,将来很难再嫁得一个如意郎君。即便是有人肯娶她,也不过是给别人做妾罢了。 当然了,不管是许朝还是许诺儿,都从没想过要许诺儿嫁给除了皇帝以外的人。 花桃夭年轻有为,人生得又好看,而且至今身边并无一个女人,所以,许朝便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原本,凭借许朝的权势地位以及在朝中的威望,他的女儿的确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只可惜花桃夭并不把他看在眼里,所以他就想趁机逼迫花桃夭迎娶许诺儿,将来自己做了国丈,说不得可以把持朝政,做冰国真正的第一人。 许朝老来得女,之所以如此宠着许诺儿,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还是看重了一个漂亮聪明的女儿所能给他带来的利益。只可惜,许诺儿徒有其表,脑子嘛,实在不怎么灵光。 凤倾走后,花桃夭一个人在御书房处理了一整天的奏折。他刚刚登基,御书房里堆积了小山一般的奏折,大多是之前花铃和宇文烈掌权的时候积攒下来的,大事小事,事事都等着他来处理。 直到日薄西山,花桃夭这才搁下笔,独自一人回到寝宫,心中既有牵挂,也有着怅然若失。以至于走进寝宫后,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床上多出来一个人。 巨大的龙床上,层层叠叠的淡紫色轻纱轻轻飘荡,隐约可见有一人斜躺其间搔首弄姿,若有若无的浅语娇声从中飘散出来,引人遐想。 花桃夭一脸疲惫,眼底染着淡淡的青色,径直走进了寝宫后面的浴室。浴室是一汪天然的温泉水,整个人泡在热气氤氲的温泉里,慢慢地洗去一身疲惫,不知不觉间,竟是睡了过去。直到夜色深沉,睡梦中的他这才猛然惊醒。 “阿倾!”花桃夭惊呼出声,手一摸额头,竟是惊出了一头的冷汗。幸好只是梦!抬起手揉揉眉心,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祈长的身躯仿佛世间最完美的玉石雕刻而成,在迷离的灯光里泛着莹莹光泽。 肩头一条粉色伤痕,从肩膀一直延伸到左臂,长约十几厘米,非但没有破坏他的美好,反而平添了几分邪魅气质。 这道伤疤还是当初在忘忧谷,花桃夭背着凤倾去取无忧果的时候,在悬崖峭壁之上遭到了无忧果守护兽的攻击留下的。原本以他的医术,完全可以将其消除得干干净净,但是他却不舍得除去。 手指轻抚这道伤痕,花桃夭神情温柔,想着以前几年的种种,一时间竟是心思起伏难平。随手拿起屏风上的衣服,等到他从水中出来的时候,已然又是那一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花桃夭。 一边擦拭着犹在滴水的墨发,一边走出浴室。寝宫里面静悄悄的,和君怜卿一样,花桃夭同样不喜欢休息的地方有第二个人出现。 距离床边还有三步之遥,花桃夭忽然顿住脚步,脸色染上冰寒,桃花眼里的杀气更是如浓云翻滚,陌生的气息让他有了一种领地被人入侵的愤怒。 “谁在那里?出来!”花桃夭声色俱厉,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 轻纱后的人影隐约僵了僵,继而有一双纤纤玉手掀开了纱帐,露出许诺儿绯色的脸颊。只见她水眸迷离,好似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那楚楚动人的模样,估计就是圣人见了也要失控。 “皇上--”许诺儿欲语还休,玉手伸向花桃夭,似在邀请,“您过来呀。” 花桃夭不为所动,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眼底是浓浓的厌恶和杀意。“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许诺儿微怔,继而泫然欲泣。她都为了花桃夭,做到这般地步了,他居然还要她滚出去?“皇上,诺儿爱慕皇上已久,皇上,不要赶诺儿离开,好不好?就让诺儿做你的人,好不好?” 说着,许诺儿竟是大胆地从床上走下来,身体毫无遮掩地呈现在花桃夭面前。“皇上,您会喜欢上诺儿的……” 许诺儿见花桃夭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移开视线,还以为他是被自己给迷住了,不由得心底得意万分。她一脸不胜娇羞地低着头,小碎步挪到花桃夭面前,伸手想要搭上他的胸膛。“皇上--” 花桃夭眉心紧蹙,对许诺儿娇滴滴的模样视而不见。眼看着许诺儿的手伸了过来,他竟是看也不看,直接挥手,空气里顿时响起一阵骨骼相措的声音,伴随着女子凄厉的叫喊声。 许诺儿脸色煞白,脸上冷汗直流,她低头望着毫无生气的右手,再看向花桃夭的眼神渐渐地带上了几分委屈与控诉。“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题外话------ 感谢小蝶的花花和钻钻,爱你╭(╯3╰)╮ 第156章 看戏 许诺儿原本是抱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目的来的,为了顺利进入花桃夭的寝宫,许朝没少动作。却没想到,花桃夭对她竟是如此冷漠。 许诺儿觉得很受伤,就好像精心画了妆容,却被人生生地打了一巴掌似的,颜面无存。想她也是兵都有名的美人,多少名门子弟为了她曾经争得头破血流。 “皇上,诺儿是真心爱慕于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诺儿?”许诺儿盈盈水眸楚楚可怜地望着花桃夭,贝齿轻咬朱唇。若是一般的男子见了她这副模样,估计早就一颗心化成水了 只可惜,许诺儿面对的人是花桃夭。 花桃夭脸色冰寒,桃花眸里尽是嫌恶。“滚出去!别让朕说第三遍!” 许诺儿脸色微白,原本的娇羞悉数被羞愤取代。“皇上!诺儿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对诺儿如此无情?以诺儿的容貌身份才学,乃是匹配皇上的不二人选,更何况,父亲近来对皇上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如果不是诺儿从中周旋,怕是皇上这龙椅早已经坐不稳了。皇上如果是个聪明人,就该娶诺儿为后才是!” 许诺儿的话可谓是咄咄逼人,大逆不道。花桃夭不由得无声冷笑,这白痴女人!“哦?是吗?这么说……朕还得好好谢谢你了?”许朝是吧?不安分是吧?那就让他到阴曹地府不安分好了。 “哼,那是自然。”许诺儿还以为花桃夭被自己的话给吓住了,不由得得意万分,整个人更是再一次得寸进尺地往前凑过去,“皇上--诺儿相信皇上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再者说了,皇上您将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有诺儿为后,替您坐镇后宫,为您分忧,不是很好么?诺儿绝非善妒之人,将来必定可以为皇上管理好姐妹们的。” “是么?诺儿小姐还真是大度呢!”花桃夭面无表情地开口,这女人居然还痴心妄想做他的皇后?试问,这天下间,除了阿倾,谁有那个资格?衣袖一挥,眨眼间,花桃夭人已经到了十步之外,“来人!” 惊雷和紫电立即从寝宫的某个角落里凭空冒出来,惊雷问:“皇上,什么事?” 花桃夭转过身,看也不看因为惊雷两人突然出现而吓得花容失色的许诺儿,声音无波无澜,一点感情皆无,“将她丢出去!丢进天牢!” 说完,不等惊雷做出回应,花桃夭便大步走了出去。似乎再多呆在这里一分钟,都会觉得恶心。 走到寝宫门口,花桃夭微微驻足,也不回头,只是目光落在远处的夜空,思绪似已经飞远。须臾,他道:“将寝宫烧掉!朕以后移居凤仪殿!” 惊雷一愣,继而了然,凤仪殿……那不是三少之前住过的地方么!唉……心里不由得好一阵叹息,自家主子这情路他怎么就这么坎坷呢! “是!”惊雷恭敬地应道,说完,和紫电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当即扯下床幔,将许诺儿给捆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提溜着就走了。任凭许诺儿倒挂在肩头,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耳边终于清静了,花桃夭仍旧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了凤仪殿外。信步走进去,里面静悄悄的,仿佛还存留着那人的气息,只可惜,斯人已远。 心中禁不住有些怅然若失,花桃夭手一一轻抚过凤仪殿内的一切,似在感受着伊人曾经的一颦一笑。想着想着,竟是缓缓地笑开来,那笑容明媚却带着几分恍惚,让人看了不觉生出几分伤感来。 走到院子里,望着那一高一低的两根冰杆,高低杠?阿倾当时是这么叫的吧?花桃夭好笑地摇摇头,还真是一个形象贴切的名字呢。轻巧地一跳,径直坐到了那根矮一些的冰杆上,他身体后仰,两手撑在后面,仰头望着天空,幽幽一叹,又要下雪了呢! 果然,没过一会儿,洋洋洒洒的雪花便从天而降,鹅毛一般,很快便落了花桃夭一身。潋滟的紫衣在这白茫茫的冰雪之中,显得如斯孤寂。 雪一直下,皇宫里,花桃夭一边忙着处理政事,一边忍受着思念之苦。而另一边,凤倾一行人也遇到了不少麻的烦。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就遇到了至少五波刺客,而且一次比一次难对付。遇到最后一波刺客的时候,他们刚刚抵达一个小镇。还没来得及找好客栈,刺客便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望着密密麻麻的如同蝗虫一般的刺客,凤倾很无语。许朝和许诺儿那父女两个,到底是有多恨她啊!居然一定要将她赶尽杀绝!可是问题是,他们好歹也要派几个武功高强点的人来嘛!就这些小喽啰,都不够她热身的。 “煞星风云,交给你们了。我要睡觉去了!走了一天的路,累死了!”凤倾看也不看那些刺客,大摇大摆地直接走进了客栈。在冰国,晚上在冰天雪地里露宿野外可是很难过的,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从金夏国过来的人,八成得冻傻了,就算是武功再高也没用。 走进房间,歪头瞥一眼身后一直都很淡定的君怜卿,凤倾不由得有些心里不平衡。她忽然转身,笑眯眯地凑过去。“亲爱的小花儿,你难道都不觉得有些凉快么?” 君怜卿老神在在,笑容一派纯洁。“实话说,我觉得自己热得很,若是倾倾你愿意为我去去火,就最好不过了。” “好呀--”凤倾磨牙,阴测测地看着君怜卿,手掌翻飞,原本挂在窗棱上的冰棱就嗖得一下子飞到了她的手中。素手握着冰棱,她坏笑着绕道某人身后,将冰棱的尖儿对着某个位置比了比,“要不要现在就给你去去火啊?” 君怜卿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脸色古怪至极。他转身,微笑着接过凤倾手中的冰棱,语气温柔得足以腻死人。“倾倾,其实我觉得,我更加希望由你亲自来替我去火。至于这些危险物品,我们还是不要玩了,若是伤到了,可就不好了。” 凤倾轻嗤,旋身坐到桌前,拿起水壶倒水喝。赶了一天的路,还真是累呢。真不知道,以前花桃夭是如何在三国之间来回奔波的!“对了,你以前经常在冰国呆着?”她问君怜卿,她可没忘了,某人的流仙阁大本营就在这里呢。 “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并不多,每年总共也就有一个月的时间呆在这里。大部分的事,都是七侍卫和几位护法在做。”君怜卿不着痕迹地将冰棱丢出窗外,然后自然而然地走到凤倾身后,为她捶捏肩膀,修长的手指完美无瑕如玉一般莹润。 凤倾一脸享受地闭目,“啧,你还真是懒呢!” 君怜卿回答得理所当然,“我这叫知人善用。” “那之前那个紫衣,也是你知人善用的表现?”凤倾回头,一脸凶残地瞪着君怜卿,眼底的威胁意味十足。她可没有忘记,当时那个女人还想杀她来着。 君怜卿手下的动作微顿,继而低头好笑地看着凤倾,揶揄道:“倾倾可是吃醋了?”没想到都过去快一年了,她还记着仇呢。 “哼,我就是吃醋怎么啦?”凤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也不看看,这些年,你身边的苍蝇蚊子一群一群的,赶都赶不完!”什么紫衣啦,花铃啦,上官月儿啦,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连蓝衣都是疑似情敌呢! “有你多么?”君怜卿很委屈,俯身,下巴搁在凤倾肩头,歪头冲着她开始卖萌,水汪汪的眼睛活脱脱被主人训斥了的小狗,“你看你招惹的人还少么?男的,女的,甚至还有烂桃花那个人妖!什么百花宫宫主,什么巫月教教主,尤其是那朵烂桃花,一个顶一百个好不好--” “亲爱的小花儿,请不要转移话题。”凤倾老神在在地将某个吃醋的人给从吃醋的道路上拉了回来。 君怜卿默,自古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紫衣和青衣蓝衣他们都是一样的,我对她绝无其他心思。不然,我又怎么会让她进宫做了父皇的妃子。” 那倒也是。凤倾无所谓地撇撇嘴,伸手抓住肩膀上的大手,“我饿了,我要吃肉!” “好,我这就叫蓝衣去准备。”君怜卿立即屁颠屁颠地去了。 外面,煞星风云几个人很快就将那些个刺客给解决了,一路相互推搡着进了客栈。恰逢凤倾和君怜卿下楼来用餐,几个人于是就一起坐在楼下大堂内。冰国数冷寒之地,饮食偏辣偏热,像火锅这样的东西最是受欢迎。 没有外人,只有君怜卿和凤倾以及煞星风云和蓝衣七个人,大家不分主仆,共坐一桌,吃着美味的涮羊肉,气氛欢快得紧。 “亲爱的,我要吃肉,我还要吃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那个和那个--”凤倾大爷似的坐在那里,手中的筷子逐一指过桌上的菜。 君怜卿很是敬业地一一满足着凤倾的要求,该涮肉涮肉,该夹菜夹菜,端茶倒水递手帕,绝对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体贴又周到。一点都不觉得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这样有什么不好。 倒是蓝衣等人直看得嘴角眼角眉角抽个不停。虽然早就知道自家主子是个妻奴了,但是如此的君怜卿,还真是少见呢!以往的青莲公子,从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仙,何时竟沦落红尘俗世,沾染了这凡人气息? 不过,几个人心里虽然这么想,其实还是安慰居多。毕竟,以前的君怜卿,虽然也很好,但终归是少了几分人气。现在就不同了,凡是人们有的喜怒哀乐,他统统都有了,尽管那些情绪也只是在面对凤倾的时候才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凤倾一边吃着君怜卿夹过来的羊肉,一边将蓝衣等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正准备说点什么,恰好这个时候,一个年轻女子出现在客栈里。 那女子年纪大约二十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身边还跟着个小娃娃,看样子有三岁的样子。 顺着那女子的目光看过去,凤倾就看到邻桌一位穿着打扮看似风流倜傥的年轻公子正与另外两名年轻人谈笑风生。三个人坐在一起,每人的身边都坐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应该是风尘之人。 几个人搂搂抱抱,可谓是放浪形骸。凤倾不由得眼冒狼光,敏锐地嗅到了某种味道。 这……该不会是要上演原配抓奸的戏码吧?凤倾看着看着,吃肉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那女子弯腰抱起身边的小娃娃,疾步走到那男子身边,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看。 那人正背对着女子,喂拥在怀里的女人酒喝,并没有发现身后之人。倒是另外两名男子发现了女子的存在,说笑喝酒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他们看看那男人,又看看女子以及女子怀中的小孩子,神情尴尬。 “咳,赵兄。”其中一名男子干咳一声,欲言又止。 赵顺义头也不抬,仍旧与怀里的人调笑。“林兄,怎么了?没看我正忙着么?”语气颇有几分不耐烦。 林淮山与另一名男子许虎相视一眼,眼底的尴尬渐渐转变为幸灾乐祸。 然后,女子不负所望地有了下一步动作。只见她抬起脚,对着赵顺义坐着的凳子就踹了过去,力气之大,足以让整个大堂内的人听到。 踹的好!凤倾暗暗地为那女子竖起了大拇指。君怜卿无语地看着她,有她这样的么?幸灾乐祸要不要这么明显? 随着砰地一声,赵顺义和他怀中的女人一起倒在了地上,样子不可不谓之狼狈至极。“妈的!谁啊这是!” 赵顺义骂骂咧咧地抬头,然后,愣住,神情一下子就慌乱起来。“毓毓秀!怎怎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他陡然太高了音量,声音尖锐刺耳。 “我怎么不能来?”那女子,也就是毓秀冷笑出声,居高临下地望着倒在地上犹不忘搂搂抱抱的狗男女,“我为什么不能来?” 这就是那个当初信誓旦旦说要娶她为妻的男人!这就是那个曾经与她海誓山盟非卿不娶的男人!这就是用甜言蜜语骗走了她的童真的男人!想当年,他落难,要不是她出手相救,他还不知道死在那个角落里呢! 这个……负心汉! “你当然不能来!”赵顺义似乎也觉得这样倒在地上,气势上有些不足,干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以一指指着毓秀,声声斥责,“我说你不能来就不能来!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里等着我去迎娶你过门,居然一个人跑出来抛头露面!你!你简直有辱门风!不知廉耻!你这样的女人,就该浸猪笼!” “呵,有辱门风?不知廉耻?应该……浸猪笼?”毓秀笑容扩大,轻蔑的目光落在赵顺义身边正趾高气昂一脸狐媚的女人身上,嘴角勾起一丝讥嘲,“你是在说你自己么?”要说不知廉耻,这天下间,还能找出一个比这个男人更加不知廉耻的人么? 口口声声说非卿不娶,可是呢?睡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了,让她一个年轻女子未婚生子,遭受那么多的非议和冷眼。要不是为了孩子,要不是为了他曾经的诺言,她根本就坚持不到现在! 可是,坚持到现在的结果呢?结果就是在她含辛茹苦生下孩子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寻夫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曾经爱上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个人渣王八蛋! “你给我闭嘴!”赵顺义有些心虚,毕竟是他先对不起毓秀的。注意到毓秀怀中的小孩儿,他忽然厉声道,“这个野种是谁的!你居然背着我偷人?甚至连野种都生出来了?” 他不过离开了四年,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酒耐不住寂寞了?居然跟别的野男人连孩子都生出来了!果然,这样的女人是应该浸猪笼的! “野种?”毓秀杏眼含怒,眼中的嘲讽更浓,她忽然转头,让孩子的脸面向许虎和林淮山,“想当初,可是你们二位将他接走的!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想必你们也是知道一些的。现在,就麻烦你们两个睁开你们的大眼好好地看上一看,我怀里这个‘野种’究竟是谁的!” 野种两个字,毓秀可以说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她看着林淮山和许虎,神情漠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男人既然跟赵顺义这样的人渣走得这么近,估计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淮山和许虎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懂毓秀的意思。可是,当他们看到毓秀怀中的孩子,脸色立即就变了。因为,那张脸,分明就是缩小版的赵顺义! “这孩子……是赵兄的?”林淮山结结巴巴地说道,心道赵顺义这小子的动作果然够神速啊,在那个村子里不过就住了个把月而已,居然就把人家姑娘家的肚子给……大了? “这孩子的确是赵兄的。”许虎紧跟着说了一句。 这一下,就连赵顺义都傻眼了。那孩子的脸,跟他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即便他想抵赖都不可能!“真……真的是我的?” 这边正上演认亲的戏码,那边,凤倾摸了摸鼻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要是我家追云也有这魄力就好了,就不必自己一个人养孩子了。” 此话一出,蓝衣手中的筷子瞬间滑落。 ------题外话------ 嗯,错别字什么的…我稍后改 感谢牛背上的女孩亲的2张月票╭(╯3╰)╮ 第157章 继续 “三……少,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蓝衣脸色微白,清冷的眼眸里尽是不可置信。他呆呆地望着凤倾,心跳豁然加速,隐隐的似乎还多了一丝期待和涩然。 凤倾眨眨眼,很是无辜地歪头睨了眼蓝衣,“我有说什么吗?”她脸上一派天真无邪,心里却忍不住涌起几分小小的阴暗。这个蓝衣向来都是清清冷冷的性子,何曾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甚至连筷子掉了都没察觉。 蓝衣蓦地站起来,两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神情含着几分激动地凝视着凤倾。“三少,追云……孩子是我的?”他,居然有孩子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蓝衣说不好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儿。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那个女人也失踪近一年了。 这段时间里,他对以前的事情闭口不提,并不代表他已经忘记了。虽然,当时强要了那个女人,有着报复的意味,可是后来在禁忌森林里数月的相处,他……他不得不承认,那人早已经驻进了他的心。 然而,就在他准备对她表明心意的时候,她却凭空消失不见了。这让他既恨且怒,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怒的原因更多的是她的不告而别。看来她是恨着他的呀,不然缘何走得那么潇洒?他不是没有找过她,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的踪迹。他知道,她身为三少的人,想要躲起来,是很容易的。却没想到,她……居然怀了他孩子? 那这一年来,她过得好不好?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孩子生下来的?她是不是还恨着他? 蓝衣双手紧扣桌面,不难看出他内心的紧张。 凤倾挑眉,看来这蓝衣果然是喜欢上追云了?那么说,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她家追云身上了。唉,果真是孽缘哟!“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激动。”她无良地撇撇嘴,低头继续吃肉。 蓝衣却不给凤倾机会,竟是头一次甘心冒着大不韪劈手夺了她的筷子。“三少,她在哪里?请告诉我,她在哪里!”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凤倾懒懒地答非所问,双目不无遗憾地看着被蓝衣夺走的筷子,嘴角似有口水即将决堤,她的肉啊! 蓝衣神色黯然,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他捏了捏拳头,缓缓地坐下去。许久,他才低低地开口。“都是我的错。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只要一想到追云一个未婚女子自己带着孩子,蓝衣就觉得心里一阵闷闷的,有点疼。如果,如果他当初没有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那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或许,他和她也就不会有那一次意外的交集了吧。 想起自己和追云没有任何关系,蓝衣仍旧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不由得有些懊恼,他这是怎么了,居然当着公子和三少的面如此失态。清冷的眸子缓缓地闭上,遮掩住其中的伤。“三少,对不起。” 凤倾偏头掏掏耳朵,轻嗤:“对不起?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她吸一口冷气,似自言自语,又似在感叹世事无常,“好歹你们也共处了几个月,结果你居然都没能将人拿下。唉,枉费本少当初狠心将我家追云追月赶去禁忌森林啊。” 蓝衣脸有痛色,“都是蓝衣不好。”他说着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好似天上的骄阳,“三少!请你告诉我,她到底在哪里?” “你要去找她?”凤倾问。 蓝衣微怔,条件反射般地看向君怜卿,清冷的目光带着固执和坚定。“是!蓝衣要去找她!”他要去找回她……和他们的孩子。 凤倾吃笑出声,“你确定你能说服我家追云回心转意?”别的她不知道,可是那丫头的脾性她可是清楚得很呢,若是认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除非蓝衣能让追云爱上他,否则,一切都免谈。 蓝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薄唇轻抿,下一秒,他忽然起身,走到君怜卿面前,拱手道:“公子,请恕蓝衣不能陪同公子一起入雪山!” 君怜卿神色淡淡,并没有因为蓝衣的话流露出任何情绪来。“你喜欢追云?”当初的事情,虽然错不在蓝衣,可是,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毕竟都已经发生了。蓝衣身为男人,就该承担起一个男人该担负的责任来。 但是,追云是凤倾的人,身为资深妻奴的君怜卿自然不能轻易地允诺蓝衣什么,咳,怎么说也得做足样子以表示他对于自家娘子大人的支持才是! 凤倾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君怜卿,怎么会不明白他这点小心眼。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却也有着淡淡的感动。 蓝衣有着瞬间的沉默,“请公子成全!”他知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离开,是对公子的不忠,但是,心中的紧张期待喜悦疼痛……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让他恨不能立即插上翅膀飞去远方。 君怜卿眉心微蹙,转而看向凤倾。这件事情,自然还要看她的意思。若她不同意,那他自然不会把在玄王府见到追月的事说出来。 煞星风云四个人面面相觑,目光最终也落在凤倾的身上,眼底是兴奋和八卦。 凤倾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目光不怀好意地瞟向云护法,四个人里面数他神情最冷傲,难道说蓝衣喜欢上她家追云很没面子? 云护法注意到凤倾的眼神,心里一紧,不知怎么的,脸色竟是有几分不自然起来。 唔,有古怪!凤倾凤眸微微眯起来,眼波流转间心底已经有了计较。不过,这件事情,暂时还不到时候,所以就先便宜云护法了。 “追云在罗刹宫,蓝衣若是有胆量,尽管找去便是。”凤倾说完,径直起身,后背靠在君怜卿的身上,大大方方地看起热闹来。 蓝衣一愣,继而嘴角轻扬,原来她回去了罗刹宫。既然知道了她人在何处,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这边蓝衣兀自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惊喜里,另一边,毓秀和赵顺义之间的争执已经渐趋白热化。 毓秀怀中的孩子和赵顺义长得如此相像,别人就算是想说孩子是野种都不可能。但是,俗话说得好,人至贱则无敌。 当赵顺义得知毓秀怀中的孩子居然是自己流落在外的骨血的时候,精明的眼睛里顿时有算计的幽光流转。想他们赵家也是这一带的大户人家,他身为嫡长子成婚数年却膝下无子,在家族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如果,他把这个孩子带回去的话—— “孩子给我!”赵顺义腾地来到毓秀面前,伸手就要去夺她怀中的孩子。 毓秀机警地后退一步,避开赵顺义,眼底带着戒备,厉声叱道:“你要做什么!”莫不是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 赵顺义冷笑出声,“我的孩子,自然要跟我回去认祖归宗!” 林淮山与许虎相视一眼,眼底有着不明意味。认祖归宗……难道说赵顺义这是要对这个女人和孩子负责了? “呵,认祖归宗?”毓秀冷笑,这个男人只说带着孩子回去认祖归宗,却没说兑现承诺娶她进门……“孩子是我的,你休想打他的主意!”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赵家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 “混账!”赵顺义破口大骂,神情阴鹜,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如此不识好歹!“我的儿子,自然要跟我一起回赵家,享受荣华富贵!你不过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配做我的儿子的母亲!” “你的儿子?”毓秀嘴角勾起一丝轻讽,心底缺涌起浓浓的不甘。孩子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凭什么这个男人一句话就想要把孩子抢走? 不!她决不允许! “孩子是我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担心孩子会被抢走,毓秀愤愤地看了眼得意洋洋的赵顺义,恨不能立即上前将其抽筋扒皮。 “胡说,什么孩子是你的?没有我,你能生得出孩子来?”赵顺义神情更加得意,他忽然狞笑着,一步一步逼近毓秀母子。 毓秀怀里抱着孩子,警惕地望着赵顺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难免有些恐慌。她急切地环顾四周,焦急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正看戏看得起劲的凤倾身上。 感受到毓秀的目光,凤倾眉眼含笑,却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出手的人,况且她觉得,眼前这个毓秀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 见凤倾不打算忙自己,毓秀心中好一阵失落,却并无怨恨。当初都是她经不住诱惑,着了赵顺义的道儿,怨不得别人。但是,她的孩子,必须保住! 似乎是看出了毓秀眼中的怯意和紧张,赵顺义不由得更加嚣张起来。他就说嘛,一个山野村姑,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孩子给我!”他语气冷傲,就好像别人都比他不如似的。 毓秀抱紧孩子,“不可能!” “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赵顺义脸上挂不住,尤其是还面对着自己的两位好友,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许虎和林淮山眼底的幸灾乐祸,他不由得一发狠,整个人便对着毓秀……怀中的孩子冲了过去,誓要将孩子抢过来! ------题外话------ 实在是太困了,写到后来,我甚至不知自己写了什么,所以就删掉重写,写了三千字估计还是不幸……我一边打字,速度要是稍微慢一点就有可能睡过去o(╯□╰)o明天开始,我尽量恢复更新吧,尽量……先去睡了,建议大家养文吧,快结局了。 第158章 虚伪三人组 赵顺义是铁了心的要将毓秀的孩子抢回去,借以巩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毓秀自然是不愿意 的,两个人于是便在大堂内起了争执。 “赵顺义!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还是不是男人!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么!”毓秀愤愤地斥责道。 赵顺义冷笑,一脸的傲气。“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识相的,就赶紧把孩子给我!否则的话……休怪我无情无义!” “呵,无情无义?你何曾有情有义过?”毓秀抱紧孩子,躲开赵顺义,神情戒备,带着几分悲愤和冷嘲,“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欺骗了我,如今又想夺走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少废话!孩子必须给我!”赵顺义发狠似的再一次扑了上去,这一次,竟是得偿所愿地一把抓住了孩子的一只胳膊。他不管不顾大力地拉扯着,想要抢夺孩子,“给我,臭女人,快点把孩子给我!” 毓秀自然是不会让赵顺义把孩子给抢走的,她紧紧地抱着孩子,一边与他拉锯一边叱道:“赵顺义!你放手!放手!” 两个人拉扯之间,孩子被拉得生疼,不由得哭了起来。凄厉的哭声叫人听了心都跟着疼了。 “赵顺义!你放手!你伤到孩子了!”毓秀吼道,眼看着孩子就要被抢走,心里面又着急又心疼。 赵顺义却丝毫不顾及孩子是不是会被拉伤,反而更加加大了力道,脸上一片狰狞之色。这个孩子,他势在必得! “娘!娘!疼疼--”孩子一边哇哇地哭着,一边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毓秀,原本粉嫩的小脸儿此刻憋得通红通红的。 一听到孩子的哭声,毓秀的心瞬间便软了,手臂也跟着松了下来。她是孩子的母亲,她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遭受到如此的折磨和伤害。伤在儿身,痛在娘心呀。 “宝儿,不怕,娘在这里--”毓秀的语气有点急促,带着几分不舍和心疼,看向赵顺义的眼神恨不能将他生生凌迟。 成功抢到了孩子的赵顺义,一脸得意地看着毓秀,神情高傲。“哼,臭女人,敢跟我斗!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毓秀恨恨地瞪着赵顺义,再看向她怀中的宝儿的时候,目光却瞬间变得慈爱无比。“赵顺义,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孩子了。她已经不再奢望嫁人,只求一个人回到乡下,将宝儿抚养长大。 “还给你?哼,想得美!”赵顺义怎么可能将巩固家族地位的棋子再还回去?他又不是傻子! “赵顺义!你不要欺人太甚!”毓秀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无比,其间夹杂着浓浓的愤恨。 “臭女人!你给我闭嘴!”赵顺义抱紧了孩子,不顾宝儿哭得撕心裂肺,紧紧地抱着她,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被毓秀把宝儿抢回去。看着毓秀秀气好看的脸庞,想起几年前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他的眼底忽然间蒙上了一层浓浓的欲色。 “毓秀。”赵顺义忽然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却更加高高在上,“念在你为我生了儿子的份上,我就勉强那你为妾好了。只要你安心跟着我,将来吃香的喝辣的,享尽荣华富贵如何?” 妾?毓秀心里面顿时五味陈杂。当年的海誓山盟言犹在耳,非卿不娶的誓言却已经变成了笑话。她凄楚一笑,笑容带着绝望和悲愤。“赵顺义,当年我就曾经说过,永不为妾。你应该没有忘记吧。如今,我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我发誓,我会立即从你面前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好不好?你享你的荣华富贵,我过我的贫困生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 被人拒绝,赵顺义顿觉脸上无光,面子有些挂不住。“贱人!竟敢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都已经许她妾位了,她还想要怎样?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他无情无义了! 他转而看向周围一直在看热闹的许虎和林淮山,又看了看一侧好整以暇的凤倾等人,情绪激昂愤慨,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你们可都看到了,不是我赵某人始乱终弃,而是这个女人给脸不要脸,不过一个山野村姑,居然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我赵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林淮山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赵兄说得极是,都是这个女人不识好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简直是太好笑了!” 许虎自然也要适时地表态,“不过一个村姑而已,哪里配得上咱们赫赫有名的赵大公子啊!纳她为妾已经算看得起她了,这还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如此不识好歹的女子,玩玩也就罢了,怎配得到赵兄的真心相待。” 这二人话是这么说,心里面却不是这么想的。赵林许三家也算是一方大户,三大家族呈三足鼎立的局面,彼此有合作,也有竞争。所以说,他们两个人,并不希望赵顺义把孩子带回去。当然是赵家越乱,对他们就越有利了。 那三个青楼女子见赵顺义等人并不待见毓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不由得在一边落井下石,尤其是那个被毓秀一脚踹倒的女人,说出来的话更是恶毒无比。 “几位公子说得真是对极了,就她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居然也想嫁给赵公子,啧啧,也不好好照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几斤几两。要我说啊,她还是赶紧滚回去找棵歪脖树吊死算了,省得活着在这里丢人现眼。”那女人掩着嘴,笑得不怀好意。 另一个女人紧跟着接上话茬,“就是就是,不就是生了一个孩子么,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生孩子,谁不会啊?只要几位公子愿意,我保证生得比她多比她好!对吗,许公子--”她说完,竟是一脸娇羞地往许虎怀中钻过去。 许虎笑眯眯地拥住女人,眼底却是冰冷的流光。 剩下的一个女人也不甘示弱,急忙攀住林淮山的手臂,精明的三角眼鄙夷地看着毓秀,“快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去死吧。对了,死的时候,一定要走远一点,免得脏了咱们的眼。” “……” 几个女人一人一句,说出来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毓秀淡漠地听着,眼底无悲无喜。曾经的心动早已经消失殆尽,曾经的懵懂也已经随风逝去,留给她的只剩岁月的沧桑和人情的冷漠。 听着别人的谩骂羞辱,毓秀慢慢攥起拳头。如果不是孩子在赵顺义手里,她一定要冲上去,撕烂这些个女人的嘴! 那三个女人还在不停地谩骂,倒是煞有些看不下去了,腾地一下子就站起身来,想要上前为毓秀讨一个公道。 凤倾看也没看煞,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阻止他上前。倒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还不到他们出手的时候。 果然,就在紧紧依偎着赵顺义的那个女人,一脸怨毒地将手伸向赵顺义怀中的宝儿的时候,毓秀似乎是再也受不了那三个女人的聒噪,猛地冲上前。 毓秀一脚踢在那个女人的肚子上,又在女人惊恐的尖叫声里,转而同时揪住另外两个幸灾乐祸的女人的头发,将她们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一起。然后一拉一扯一推,很快,三个人便跌在一起,衣衫凌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一切似乎都不过发生在一瞬间,谁也没有想到毓秀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会忽然撒泼。更没想到的是,她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快得甚至连许虎和林淮山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她或许打不过,但是对付几个青楼女子,却绰绰有余。毕竟来自乡下,又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打架她还是在行的。毓秀对着跌倒在一起的三个女人好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她们鼻青脸肿满地找牙,这才气呼呼地停了下来。 “老娘再不济,也是良家女子,也比你们出来卖的高贵不知多少倍!”毓秀双手叉腰,愤愤地说着,因为太过气愤,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运动,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转而看向赵顺义,毓秀眼底燃烧着熊熊怒火。“赵顺义,如果你再不把孩子还给我,她们就是你的下场!”她蓦地一指地上的三个女人,见其中一个女人向自己瞪过来,二话不说,抬脚就踹上了她的脸,鞋底狠狠地碾了碾。 “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狗眼挖出来!”毓秀厉声斥道,那女人当即吓得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的眼珠子不保。 赵顺义被毓秀如此疯狂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本能地想要将手中的孩子丢出去。可是,想到自己的地位,遂又狠下心来。“休想!你这个泼妇!如此恶劣,就应该浸猪笼!” 毓秀凝眉,强压下心头的怒气,眯眼定定地看着色厉内荏的赵顺义。忽而,她轻笑出声,“赵顺义啊赵顺义,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为你生的,可是个女儿,不是儿子。你就算把她带回去,也没有用的。对不对?” “什么?”赵顺义神色大变,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看孩子,再看看毓秀,似乎是被她眼底的嘲讽刺激到,他急忙低头掀开孩子的衣襟。下一瞬,脸色铁青。 “贱人!竟敢欺骗我!”赵顺义愤怒地吼出声,这个女人居然敢欺骗他!简直是……不可饶恕! 毓秀笑,笑容薄凉。“我何曾欺骗你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说,我为你生的是儿子不是么?” 她生的实际上是龙凤胎,就是因为担心赵顺义这人靠不住,所以她特意将儿子留在了亲戚家里。倒不是毓秀要拿着女儿以身涉险,而是之前的她仍旧对几年未见的赵顺义心存幻想。 谁知,才刚见面,所有的幻想便瞬间破灭。 想到自己这几年来的艰辛,毓秀捏紧拳头,“我知道女儿对于你继承家业并没有什么作用,所以,现在,请你把女儿还给我!” 赵顺义神情慢慢变得狰狞,毓秀的欺骗更是让他心中愤恨。他需要的是一个儿子,只有儿子才能助他得到想要的一切,而不是这么一个赔钱货! “既然你生不出儿子,那么--”赵顺义说得很慢,很慢,他眼神嗜血冷酷,缓缓地将手中的孩子给举了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 “赵顺义!你想做什么!”毓秀惊恐地大叫,焦急的目光紧紧地胶着在赵顺义手中的孩子身上,双目猩红。 赵顺义笑容残忍,理所当然道:“既然是赔钱货,自然是要摔死她!” “你敢!”毓秀目呲欲裂。 赵顺义神情狰狞,满意地看着毓秀惊慌失色,不由得得意一笑,下一瞬,手中的孩子被大力地抛了出去。 “不--”毓秀声音凄厉,透着浓浓的绝望。她本能地想要冲过去接住孩子,谁曾想那三个被她打倒在地的女人竟是忽然围了过来,纷纷扯住了她的手手脚脚。 眼看着孩子在半空划过一个弧度,就要跌落地面,赵顺义得意地笑了起来,就仿佛已经看到了孩子被摔得头破血流的场面。 那一刹那,毓秀眼底的绝望仿佛染了血色,一片空洞,叫人胆寒。 就在毓秀绝望成殇赵顺义得意无比林淮山和许虎幸灾乐祸的目光里,一道紫色流光瞬息冲出,竟是单手接住了即将落地的孩子。 凤倾抱住孩子,望着赵顺义的眼神冷冽如霜,脑海中不禁想起冰国的各方势力。 赵顺义,赵家嫡长子,而赵家,本是花铃心腹赵卓的本家。 林淮山所在的林家则隶属于景王宇文烈,林家家主的弟弟林霸天乃是宇文烈麾下第一大将,后追随宇文烈而亡。 至于剩下的那个许虎,同样大有来头,当朝丞相许朝却是他本家的大伯。 呵,这三个人还真是有意思呢!明明都是对手,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好兄弟的样子来,简直是虚伪! 见孩子安然无恙,毓秀一下子瘫坐在地,眼泪忍不住不停滑落。赵顺义却在短暂愣神之后,平地乍起一声尖锐地大叫:“哪里来的穷酸小子,竟敢坏本公子的好事!” 煞星风云齐齐嘴角一抽……穷酸? ------题外话------ 错别字什么的,稍后再改。感谢zyxt520916亲的月票,么么哒。 第159章 入雪山 穷……酸? 凤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深深地感觉到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锦衣华服,高贵潋滟,这人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说她穷酸?睁眼说瞎话也不没有这么着的吧! 懒得与那些人废话,凤倾干脆抱着孩子闪身坐回到桌前,与此同时,她冲着煞星风云四个人使了个眼色。 煞星风云四人会意,二话不说,当即冲上前,对着赵顺义林淮山和许虎三人就是好一阵拳打脚踢。他们四个看这三个男人不爽已经很久了,要不是凤倾拦着,早就出手教训他们了。 赵顺义三人哪里是流仙阁四大护法的对手,直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逃窜。 “大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打我们!你可知我们是谁!”赵顺义最是沉不住气,被打得也最惨。他抱着脑袋,冲着凤倾色厉内荏地大喊大叫。 入目所及凤倾妖孽的容颜,赵顺义眸光一滞,眼底有着浓浓的惊艳和垂涎。这一抹惊艳被君怜卿尽收眼底,冷冽的杀气瞬间从他身上迸射出来。 赵顺义一个激灵,就看到君怜卿深不见底的黑眸,心蓦地一颤。“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居然连我们都敢打!” “我们怎么就不敢打你们了?”凤倾歪歪斜斜地坐在那里,冲着毓秀招了招手,毓秀立即跑上前将孩子接了回去,又哭又笑,宝贝得不得了。 赵顺义见凤倾抬手,本能地去捂脸,却发现她居然是在示意毓秀过去抱孩子,脸上当即青红交错。“你可知我们是谁?” “不知道。”凤倾很诚实。本来嘛,不过几家过气的大家族,她才不会放在眼中。不过,既然刚刚好被她给遇见了,那就断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不是?她可是很乐意帮助花桃夭肃清那些乱党分子的。 看得出凤倾眼中的迷茫,赵顺义立即变得得意起来。“看你们这穷酸模样,想必是乡下来的,不知道我们三人的名号也不足为奇。哼,告诉你们吧!我乃赵顺义,赵家嫡长子。这位是林淮山,那是许虎。” “哦,原来是你们啊!”凤倾恍然大悟,继而话锋一转,语气干净利落,“不好意思,不认识。” “你!”赵顺义顿觉有一种被人打了一个耳光的羞耻感。他愤愤地瞪着凤倾,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倒是许虎不紧不慢地上前,“在下许虎,想必几位应该听说过,当今丞相许朝可是在下的大伯。” “哦……原来是许朝那只老狐狸的孙子啊。”凤倾很配合地拍手称赞,两眼冒光,好一副崇拜模样。 许虎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凤倾的一句孙子给气得脸色僵硬。“不是孙子,是侄子。” “这有区别么?”凤倾眨眨眼,歪头无辜地笑,“不管是孙子还是侄子,还不都是许朝的一只狗?” “你!”许虎眼底闪过冷然的流光,这几个人忒不识好歹,竟敢如此羞辱于他,不可饶恕!“哼,得罪我们,仔细你们的命。” 凤倾悠悠然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唔,我们的命还好端端的在这呢。” “马上就不会好端端的了。”许朝得意地说着,“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不仅当朝丞相是我的本家大伯,就连诺儿妹妹也即将嫁给皇上为后,到时候我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国舅爷,捏死你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哎呀,人家好怕怕。”凤倾夸张地跳起来,一脸惧色。花桃夭要是连许诺儿都看得上,身边早就女人无数了,何必到现在仍旧孤家寡人。这个还不知道从哪个老鼠窝爬出来的许虎,居然还在这里做着这种白日梦,真是好笑至极! “来人,给我将这三个人打个九分死,然后扒了衣服去游街!”凤倾忽而神色冷厉,对着一旁虎视眈眈的煞星风云四人命令道。目光落在那三个瑟瑟发抖的青楼女子身上,她勾唇浅笑,笑容冰冷,“可千万别忘了这三个人。” 赵顺义三个人根本就是小喽啰,倒是他们身后的三个家族还勉强值得人一看。那夜许朝召集了一批人,其中就有这三家的人。所以,凤倾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们三个的。身为金夏国皇后,她不好直接出手杀了他们,但是,表面上适当地给他们一点教训,还是可以的。谁较他们冒犯了她这个外宾呢? 自然了,至于暗地里,罗刹宫或者流仙阁的人要怎么对付这三家,那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三家的下场会很凄惨就是了。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伴随着鬼哭狼嚎,吓得原本在吃饭的人通通四散逃去。赵顺义六个人被扒了衣服,用一根绳串联在一起,然后由煞和星牵着走到了大街上。 冰国素来天寒地冻,他们身无寸缕,走在冰天雪地里效果可想而知。时近傍晚,赵顺义许虎等人走了没一会儿,身上就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瑟缩着,牙齿咬得咯吱响,许虎愤愤地瞪着身旁手握皮鞭不停抽打他们的煞和星,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只可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面对流仙阁的两大护法,他们只有忍着的 份儿。 半个时辰后,那三个青楼女子早已经冻昏过去。就是赵顺义三个男人,也冻得浑身毫无知觉,进气少出气多了。 煞和星觉得很解气。 这三家以前仗着各自的势力,可没少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欺男霸女,更是家常便饭。别看这三家在冰国好似偏安一隅,实际上真正的实力远不止表面上人们看到的样子。只不过,随着花铃和宇文烈的死,赵家和林家迅速落败了而已。倒是许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 不过,许朝太过刚愎自用,自恃清高,妄想操控花桃夭,想必也没有几天的日子可以给他蹦跶了。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做了国舅爷,你们就等着生不如死吧!”许虎趴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口出威胁,目光怨毒无比。 煞一脚踢过去,直接踩在许虎的脸上。“呸,就你还国舅爷呢,下辈子吧!”根据他对凤倾和自家主子的了解,想必早就已经派人前去围剿赵林许三家了。今晚过后,这世上将再无这三家。 煞猜得没错,第二日,当许朝得知许诺儿被押入天牢许家被抄时,当即气得晕死过去。醒来后,许朝集结了不少人马,竟是妄想逼宫,逼迫花桃夭交出皇位。 许朝逼宫失败,最终自刎于宫门前,死前神情激愤,死不瞑目。许诺儿则被发配军营,充为军妓,沦为他人玩物。 许朝一死,花桃夭便雷厉风行地对整个朝堂进行了整顿,其速度之快,手段之强硬,无不叫人深感震撼。 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两天之内。当花桃夭处理完这些事情,眼看着距离七天之约还剩下四天,他的一颗心竟隐隐激动起来。 算算日子,凤倾和君怜卿应该已经到了雪山脚下了。花桃夭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风雪中,举目望向雪山的方向,神情悠远。曾经的爱恋早已经被深深埋葬,如今剩下的,惟愿她安好而已。 雪山下,凤倾和君怜卿比肩而立。她仰望着眼前绵延不绝的大山,深深地感叹着大自然的浩瀚与伟大。 狂风暴雪在身后肆虐,猎猎的北风夹带着鹅毛般的大雪,落在一行人的身上,不过转眼间,几个人就变成了雪人。 不是他们不用内力保护自己,而是在靠近雪山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发现,内力在这里是完全没有用的。虽然不至于消失,却完全无法调动。 紫袍翻飞,凤倾与君怜卿相视一眼,回头对着煞星风云四人道:“你们四个到附近的镇上找一家客栈住下,等我们从雪山出来,自会前去与你们会合。” 蓝衣早已经离开,直奔罗刹宫而去。如今身边只有流仙阁四大护法。他们虽然武功高强,可是要应对危险重重的雪山,却还是有些吃力的。进入雪山寻找无忧根,有她和君怜卿两个人就足够了,没必要带着他们四个进去送死。 煞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的。 “三少,这怎么可以!我们一定要跟着三少和公子入雪山!” “就是,雪山里危险重重,我们四个怎么能让三少和公子单独涉险!” “三少,就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进雪山吧,我们的职责便是保护你们,岂能贪生怕死,望雪山而却步!” “请三少收回成命!”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试图劝说凤倾改变主意。他们知道,自家主子什么都听凤倾的,所以只要凤倾点头了,自家主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君怜卿无语地看着四人,额头有黑线不停滑落。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正牌主子竟是被这四个家伙给打入“冷宫”了呢? 凤倾却是铁了心要撵煞和星四人离开这里。她傲然立于雪山之下,神情睥睨,语气不容商量。“不行,你们必须离开,我可不想带着四个拖油瓶进山!” 拖……油……瓶…… 煞星风云四人顿时嘴角抽搐,额角青筋爆出。居然说他们是拖油瓶!简直是,太伤人了! 最终,四人依依不舍地离去,凤倾和君怜卿相视一笑,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雪山。 ------题外话------ 昨天没想断更的,可是写着写着我就睡过去了,等我再睁眼就已经快十二点了。 第160章 雪山遇险·上 整座雪山入目所及全是白色,天地之间一片苍茫。鹅毛般的大雪簌簌地落下,把凤倾和君怜卿两人刚刚踩下的脚印瞬息覆盖,杳然无踪迹。在雪山里面,轻功是没有用的,无论你武功多么高强,都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凤倾裹着紫色的狐裘,绝色的容颜因为风雪的侵蚀略显得有几分苍白。这座雪山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想象。 君怜卿一身雪衣,整个人都似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就是及腰的墨发上面,也落了一层的白雪。他大手拉着凤倾的手,感受着掌心的凉意,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看着凤倾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白的脸颊,君怜卿黑眸里蕴满了怜惜与自责。他两只手同时将她的手捂在手心,低头给她呵着气,试图用自己的手给她温暖。 “冷不冷?”君怜卿问,话问出口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可能不冷呢? 凤倾倒是无所谓,极力压抑着身体的颤抖,不以为意地回答:“还好,很爽!” 君怜卿听了,心里更加不好受。等到凤倾的手捂得有些热了,他又抬起两只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倾倾,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他体内中了无忧之毒,凤倾也就不用跟着她跑来这里受罪。 凤倾自然知道君怜卿心里的想法,脑袋往前凑了凑,脸颊就着他的掌心蹭了蹭,猫咪一般慵懒,笑容却明媚如春花灿烂。“我好得很,你少在这里悲春伤秋。” 君怜卿被凤倾那笑容晃花了眼,眼角竟是蓦地有了微湿的感觉。他急忙伸出手臂,将她拥进怀中,线条优美的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额头上,他使劲地仰望长空,努力地将已经到了眼角的泪水回落。 “倾倾,有你真好。”君怜卿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悠然一叹,心底是满满的感恩。曾经的苦难,早已经随风逝去。剩下的路途,他知道,有她相陪。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凤倾很是受不了君怜卿如此的肉麻兮兮,故意夸张地抖了抖身子,“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君怜卿无奈又好笑地放开凤倾,低头看着她。这丫头,一如既往地会破坏气氛!大手拉过她的手,清润的声音低低地飘散在肆虐的风雪里。“走吧。” 两个人大约走了半天的时间,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彼此仍然身处雪山外围。这雪山绵延千里而不绝,根本就不曾有人真正地深入过。或者,就算有人曾经深入过,也无法活着走出来。因为雪山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在这种天地一色的世界里,是极容易迷失方向的。 “只听说无忧根在雪山之巅,也不知道现在距离雪山之巅还有多远距离。”凤倾从怀中拿出一只罗盘,寻找着正确的方向。 君怜卿薄唇轻抿,眉目清远,“倾倾,要不我们回去吧。”他已经服用了无忧草无忧花和无忧果,虽然不能将无忧之毒尽数驱除,但活个几年是没有问题的。虽然不能陪伴凤倾一辈子会很遗憾,可是他又如何做得到眼睁睁地看着她跟着自己以身涉险? 凤倾挑眉,语气有些不悦,“说什么傻话呢?难道你想我将来另嫁他人?” 另嫁他人?君怜卿呼吸一窒,只要一想起那样的场景,心里就觉得酸酸涩涩的。“可是,无忧根在哪里都不知道,雪山又这么大,我不想你有事。” “我们还没开始找呢,你怎么知道会有事!”凤倾懒得再看君怜卿,低头继续研究罗盘,“你可得想清楚了,我的市场行情可是很不错的哟!” 君怜卿默。那倒是!一个花桃夭顶一百个!还有虎视眈眈的百花宫宫主离妄言,以及那个整天装深沉的教主大人! 身边的人沉默了,凤倾皱了皱眉鼻子,有酸味!她抬眸,似笑非笑地望着某个沉浸在醋坛子里不能自拔的人,抬脚轻轻地踢了君怜卿一下。“喂,说着玩呢,要不要这么小气?不想我另嫁他人,就赶紧找到无忧根,活他个几千几万年!” “……你以为我是千年老妖怪呀,还活个几千几万年。”君怜卿屈指在凤倾额头弹了一下,力道轻得好似羽毛挠过一般,眼底是满满的宠溺。 凤倾夸张地捂着额头,一边跳着脚,一边嚷嚷道:“喂喂喂,君怜卿你谋杀啊!” 君怜卿被凤倾的样子给逗乐了,忍不住噗嗤一下轻笑出声,之前的惆怅一扫而空。整个人的心境,也一下子平和起来。“你这丫头。”声音无奈而轻柔。 凤倾嘚瑟地扭了扭小蛮腰,主动拉起君怜卿。“安啦,心情好了就赶紧走吧,早些找到无忧根,我们也好早些回去。” 两个人于是继续前行,深一脚浅一脚的,两人携手,在这茫茫天地之间显得渺小至极。 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处雪洞,眼看着已经过了正午,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暂且进雪洞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然而,就在他们刚刚靠近雪洞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吼吼吼吼”声忽然想起在周围。 那叫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很是刺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君怜卿下意识地握紧凤倾的手,转眸看向周围。果然就看到方圆十几米处,正有十几个“活物”在上蹿下跳。 那活物整体外形和人类差不多,却比正常的人类要高大许多,几乎个个有两米高,而且周身长满了白色的毛发,又浓又密的,脸上的肌肤倒是和人一样,眉毛瞳孔嘴唇却是雪白雪白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它们的存在。 “雪人!”凤倾低呼。没想到才进入雪山半天多时间,就遇到了传说中的雪人,而且还是这么一群,还真是有够倒霉的。 目光所及雪人两腿之间的某个位置,凤倾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难怪花桃夭会说雪人性淫。这一晃一晃的,还真是扎眼得很呢! “不要看!”君怜卿另一只大手捂上凤倾的眼睛,声音有几分漠然。 凤倾伸手扒开君怜卿的手,笑容轻佻。“看看而已嘛。再说了,我就算想不看,也不行啊!” 君怜卿脸色黑漆漆的,再一次将凤倾的眼睛给捂上。“不许,我说不许看就不许看。” “喂,要不要这么霸道啊!我不看怎么对付它们啊!”凤倾不满地嚷道。其实她也没怎么看了,就是最开始的时候不小心看了一眼而已。 君怜卿不满地抿唇,“你在这里等着就好,我来对付它们。”他说得轻松,心里却有些沉重。这些雪人一看就擅长跳跃,又习惯了这雪山的环境,想必对付起来有些麻烦。而他们,自从进入雪山,内功又受到了限制-- 凤倾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眼睫甚至扫到了君怜卿的掌心。“这怎么行!万一你被那些母雪人给掳走了,要你做它们的压寨夫君怎么办?那我找谁哭去?” 君怜卿眉角一跳,“那万一你被掳走做了它们的压寨夫人呢?我又该怎么办?” “……所以啊,这个时候,咱们两个更要齐心合力么。”凤倾循循善诱,身后的隐形尾巴摇啊摇啊摇。 这个道理,君怜卿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就是不甘心凤倾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凤倾继续她的诱拐事业,“我保证,不该看的我都不看,这总该可以了吧?”唉,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还真是不可爱,她都不介意他看到那些母雪人好不好? 似乎是知道凤倾心里的想法,君怜卿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耳边,轻嗤:“这里面哪里来的母雪人?”刚刚差点又被这丫头给忽悠过去了。 没有母的么?凤倾一愣,刚刚时间太短,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君怜卿给捂住了眼睛。“哦,那它们肯定是躲在雪洞里面呢!公主外,母主内么!” “……”君怜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却还是不甘不愿地放开了凤倾。 “这才乖嘛。”凤倾踮起脚尖,哥们似的拍了拍君怜卿的肩膀。 君怜卿无奈轻叹,“真是拿你没办法!”语气是无奈的,神情却已经肃然。因为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那些雪人已经迅速地逼近了。 十几个雪人一跳一跳的不停吼叫着奔过来,白色的瞳孔里隐隐泛着红色的光芒。脚下的雪地瞬间被踏出了无数个深坑,整座山似乎都跟着动摇起来。 凤倾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幸好身边有君怜卿扶着。“小心!”君怜卿极力稳住彼此的身体,冰冷的目光刀子一般射向那些逼近的雪人。 这些雪人很难对付!这是君怜卿得出来的结论。不但身形高大健硕,更是力大无穷,而且身体还灵活得很,一点不觉得笨重。 凤倾一脸羞涩地摸摸鼻子,“哎哟,人家刚刚脚下滑了一下下。失误!失误!”心里却好生感慨,这才十几个雪人就已经地动山摇了,这要是再多跳一会儿,还不得引起雪崩啊! 正当凤倾心中无限感慨的时候,有几个雪人已经张牙舞爪地跳过来了。速度之快,就好像一阵白色飓风,迎面而来。 扬起的雪花瞬间迷蒙了双眼,凤倾只来得及抬起衣袖遮挡,就感觉一道白影已经带着凌厉的攻势到了眼前。 “倾倾小心!”耳边是君怜卿带着焦急的惊呼,周围是肆虐的风雪,前面是凶残暴虐的雪人,凤倾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向一侧,这才堪堪避开了雪人的攻击。 因为雪人带来的冲击太大,凤倾和君怜卿被迫分散开来。君怜卿方一离开凤倾身边,就立即被四五个雪人给围了起来。 而那个攻击凤倾的雪人因为力道过大,竟是直接越过了凤倾,往前扑去,摔了一个狗啃泥。其余的雪人见同伴失利,顿时上蹿下跳,发出刺耳的叫声,好似在嘲笑同伴的失败。 一扑不成,雪人非但不生气,反而变得更加兴奋起来。它迅速地一跃而起,抹去脸上的白雪,转头对着凤倾呲牙咧嘴。 凤倾稳住心神,丝毫不惧。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君怜卿正同时与四五个雪人缠斗在一起,白色的身影不停穿梭于雪人之间,墨发随风飞舞,扬起唯美的弧度。她还来不及感叹君怜卿的美,之前的雪人就再一次扑了过来。 雪人再一次飞扑过来,凤倾眯眼,眼底精光乍现。身高上处于劣势,力气上也不及对方,为今之计,她只有不停躲闪,避开雪人的正面攻击,然后慢慢地寻找破绽,以求一击必破。 与雪人周旋了半天,不能使用内力,凤倾慢慢变得气息急促起来。原本微白的脸颊,此刻因为长时间的激烈打斗而变得红扑扑的,好似染上了一层绯色,让人见了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忽然,凤倾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左臂传来的剧痛在提醒她,她被雪人锋利的指甲给抓伤了。低头一看,果然就看到左手臂的衣袖上五道长长的口子赫然醒目,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一滴一滴滴落在雪地里,好似绽放开一朵朵妖娆的梅花。 然而,不等凤倾缓过神来,雪人就猛地扑上来,大有不把凤倾扑倒不罢休的意思。 凤倾强忍下手臂的剧痛,继续闪躲。 几次三番被凤倾躲开,那个雪人也渐渐地没有了耐心,尤其是周围其它的雪人不停的嘲笑,更刺激得它越来越暴躁不安起来。 吼吼--雪人忽然扬天大叫一声,对着凤倾呲牙咧嘴,双目猩红,眼底的红夹杂着愤怒和欲色,叫人心悸。 凤倾微微凝眉,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雪人眼中的欲色让她很不爽,周身蓦地萦绕起浓浓的杀气,她藏在衣袖里的右手一转,一柄小巧精致的弓弩便滑落到掌心。然后在雪人再一次飞扑而来的时候,飞速地举起右手,按动弓弩的机关,十几枚细如牛毛的银针便飞射出去。 那些银针迅如闪电地直射雪人的双眸,不过一瞬间,对面便传来了雪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第161章 遇险·下 凤倾的银针几乎是射无虚发,淬了毒的银针直射雪人的眼睛。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云霄,整座雪山甚至都跟着震动起来。 吼吼-- 雪人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指缝间有殷红的血液流出,染红了雪白的毛发。极致的白与极致的红,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凤倾右手捏紧手中的弓弩,戒备地注视着雪人的一举一动。她深知自己刚刚登基举动怕是已经将其激怒了,所以此刻的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那个雪人在惨叫一通之后,变得更加狂躁。它眼睛眯起来,上面还沾满了鲜血,猩红的眸子凶残地看向凤倾,不停地大叫着,叫声夹杂着愤怒。 君怜卿被这吼叫声惊得急忙看过来,结果就看到高大的雪人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扑向凤倾,势不可挡! “倾倾!”君怜卿心中大骇,本能地想要过去挡在凤倾面前,怎奈周围被四五个雪人围困,他根本就无法脱身。所以,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雪人扑向凤倾,目呲欲裂。 凤倾神色冷凝,身体一边急速后退一边不停地按动掌心的弓弩,对着雪人射出银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雪人的皮肤太厚毛发又太多,密如雨点的银针飞射出去以后,根本就不能撼动雪人半分。 眼看着雪人近在眼前,凤倾咬牙,心一横,又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来,竟是主动迎了上去。锋利的匕首在半空散发着森然寒光,令人见之不寒而栗。 下一瞬,匕首被狠狠地扎入了雪人的心口处。不敢留恋,凤倾当即拔出匕首,身体急退。随着匕首被拔出来,鲜血瞬间如泉水喷涌而出。 强烈的疼痛使得雪人的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嘶吼声直穿人的耳膜。 凤倾的举动似乎是彻底激怒了周围看热闹的雪人们,看着自己的同伴受伤,它们一个个仰天长啸,吼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然后竟是步调一致地原地跳跃着将她给包围了起来。 甚至连围攻君怜卿的几个雪人,也停止了对他的攻击,返身同样围向凤倾,个个凶神恶煞。 那么多的雪人一起跳个不停,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脚下的雪地不停地摇晃,晃得凤倾和君怜卿甚至站不稳。 凤倾身体不受控制地左摇右晃,有好几次都险些跌倒。君怜卿极力靠近她,伸手想要捉住她的手。 然而,就在两个人的手即将碰触到一起的时候,雪人们却忽然间跳得更欢了。两人也因此被迫再一次分散开来。 雪人们一边跳一边叫,凤倾只觉得耳边聒噪得很,脑子里面嗡嗡直响。她头痛欲裂地双手捂住耳朵,试图拒绝听到这魔音。可是,无论她捂得多么用力,都始终无济于事。 慢慢地,在之前的打斗中受伤的左臂越来越沉重,鲜血也越流越多。凤倾开始变得头晕眼花起来,眼看着就要跌倒。 君怜卿心呼不妙,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艰难地奔向凤倾。“倾倾,坚持住!”他好不容易跑回到凤倾身侧,急忙抓住她未受伤的右臂,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倾倾,你没事吧!”君怜卿语气急切,含着浓浓的关切和担忧。 凤倾脸色煞白,气息不稳地靠着君怜卿的肩膀,唇角微扯,漫不经心地说道:“唔,还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得狂犬病啊--” “说什么傻话呢!我不许你胡说!”君怜卿凝眉轻喝,他虽然听不懂何为狂犬病,可不用想也知道,从凤倾口中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好,我不说。”凤倾从善如流,眸光却开始变得涣散。眼前的景物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倾倾,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耳边是君怜卿急切的呼喊,凤倾却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钟,她忍不住感慨,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到最后居然毁在一群野人手里。 可怜!可悲!可叹! 见凤倾昏死过去,君怜卿双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黑眸里渐渐凝聚起狂风骤雨。他豁然抬眸,凌厉的目光射向正围拢过来的雪人,视线如箭。 许是君怜卿的目光太过凌厉,雪人们的动作竟是有了片刻的停滞。它们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着中间的两个人,眼底有着淡淡的疑惑和恐惧。 君怜卿抱紧凤倾,身上雪白的狐裘已经被鲜血浸透。这血有凤倾的,更多的却是他自己的。之前被四五个雪人围困,他又无法使用内力,本就几乎冻僵了的身体怎抵得过自幼生活在雪山里的雪人? 这一刻,从来都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男子,忽然有了一种迷茫的感觉。置身于天地苍茫的雪山,周围是一群虎视眈眈的雪人,他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这一切,都缘于怀中之人。 因为害怕凤倾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君怜卿竟有些不知所措。 雪人们很快便意识到了君怜卿的力不从心,再一次变得兴奋起来。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最后,直径不过五米左右。 君怜卿左手紧紧地抱着凤倾,右手不着痕迹地拿过她手中的匕首,用力地攥着。周围的一圈雪人将他们包围得密不透风,小小的圈子里令人窒息,浓郁的狐臭扑面而来,叫人作呕。 就在这时候,竟有一个胆大的雪人叫着跳过来,冲着他得意洋洋地抖动着两腿之间满是邪恶的某物,一脸的亢奋。其它的同伴看到了,也跟着亢奋起来。它们不停地疯狂扭动着腰肢,剧烈地抖动着吼叫着。 君怜卿眼底顿时杀意弥漫,他一脸嫌恶地看着雪人那罪恶之源,手中的匕首越攥越紧。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万分庆幸,凤倾早已经晕过去了。 那雪人距离君怜卿越来越近,他缓缓地闭目,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陡然睁开双目,与此同时,手中的匕首已经迸射出去。 下一瞬,伴随着雪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坨血肉掉在了雪地里,瞬间染红了大片白雪。 君怜卿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再一次激怒雪人是非常不明智的,可是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些雪人了。杀又杀不了,逃又逃不掉,从来都高高在上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罪恶之源被割去,那雪人直痛得满地打滚儿。雪白的身躯与雪地相融合,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根本就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同伴的惨状使得一众雪人更加暴躁,它们不停地缩小着包围圈,眼底的乌云几乎要将君怜卿和凤倾湮灭。 君怜卿左手臂抱着凤倾,缓缓地站起身来,右手则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不能使用内力,招式却还存在。青莲公子武功独步天下,绝非浪得虚名。 很快地,君怜卿便与十几个雪人打在了一起。战况之惨烈,可想而知。 越来越多的雪人受伤,然而君怜卿显然也讨不到多少好处,毕竟一个人要同时面对如此之多的雪人,还要顾及怀中之人的安危。 君怜卿越打越觉得力不从心,身体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可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可以倒下。如果他倒下了,他最在意的人就会陷入危险之中,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吼吼吼吼-- 雪人们却叫嚣着,越打越亢奋。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因为长时间深处苍茫之地,再加上身受重伤,君怜卿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终于,在他打退了一个上前的雪人以后,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倒地。 君怜卿单膝跪地,急促地喘息着,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脸色隐隐苍白,垂眸努力看着怀中的凤倾,眼底一片柔情缱绻。 “倾倾--”君怜卿喃喃出声,语气里几分怜惜。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不可以倒下!可是,背后却忽然遭受到了雪人的攻击。突如其来的晕眩感使得他终究是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见到这两个难缠的人类终于被制服了,雪人们群情兴奋,兴奋得甚至忘记了同伴受到的伤害。 雪人性淫,喜群居,某些事情更是乱得可以。 有两个身形高大的雪人走上前来,一人扛起凤倾,一人扛起君怜卿,带头走进雪洞里面。其它雪人见了,纷纷吼叫着紧跟进去。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类入山了,雪人们也寂寞了好久了。如今终于遇到了两个人类,而且还是如此漂亮好看的,它们自然要好好享用一番。 被粗鲁地丢在地上,昏迷了半天的凤倾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疼。她紧紧地蹙起眉头,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可是任凭她努力了很久,都始终睁不开。这叫她既沮丧又心急。 耳边是亢奋不已的吼吼声,鼻端萦绕的却是熟悉的莲香,凤倾焦躁的情绪慢慢得到平复。她紧闭着的双眸动了动,呼吸渐趋平缓。 通过周围的动静,凤倾虽没有醒来,却已经大概知道了她和君怜卿此时的境况。落在这群雪人的手中,如果她再不醒来想想办法,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凤倾忽然感觉到,正有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探向了自己的脖颈。直叫她……毛骨悚然-- ------题外话------ 晚歌准备请假写结局了,具体上传结局的日期待定,o(╯□╰)o现在太困了,等明天白天我再好好算算日期。感谢小七的月票╭(╯3╰)╮ 第162章 绝境·上 脖颈之间的爪子毛茸茸的,带着凉意,直叫凤倾毛骨悚然。她蓦地睁开眼睛,果然就看到面前好几张放大的毛脸。 三个雪人蹲坐在凤倾身边,雪白的瞳孔此刻泛着猩红之色,眼底翻滚着浓浓的欲色。它们时不时地对着彼此呲牙咧嘴,似乎是在进行着某种谈判。 凤倾虽然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可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并没有着急动作,面对如此强悍的雪人,她唯有以智取胜。 雪人发现凤倾醒来,当即戒备地弹跳而起,人类都是狡诈的,它们虽然嚣张,却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凤倾唇色苍白,薄唇微微抿着,眼角的余光看向身侧不远处的君怜卿,发现他至今仍旧昏迷不醒,而此刻,他的身边居然围着好几个雌性雪人!更可恶的是,那些个雪人正准备对着他伸出毛茸茸的色爪儿! 可恶! 凤倾顿时怒火中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下子跃起来到了君怜卿的身边,母鸡护小鸡似的将他紧紧地护在了身子底下。她凤眸喷火,怒火中烧地瞪向周围四散逃开的雪人,一脸想要吃人的凶残模样。 丫的!居然敢碰她的男人,这群野人是活腻味了么! 凤倾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愤怒,她左手手臂受伤行动不便,右手掩在衣袖中越握越紧。掌心是一枚白色的小瓷瓶,里面装的是她闲来无事研制的新毒药--蚀骨散。 所谓蚀骨散,顾名思义,中毒者骨骼会受到药物侵蚀,如同万蚁啃噬,生不如死,最终化为齑粉,消散于无形。 凤倾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雪人们有着片刻的呆愣,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眼睛里含着惊惧之色。这个人类的狡诈狠辣它们早已经深有体会,此刻唯恐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但是,不过一会儿功夫,雪人们便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它们跳着叫着不停地对着凤倾叫嚣着,眼中的猩红之色越来越浓郁。 眼看着退开的雪人再一次逼近,凤倾掌心的小瓷瓶越捏越紧。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已经泛白。 “你们别过来!”凤倾冷斥,眸光犀利如冰霜。 雪人们似乎没想到凤倾会突然开口,脚步不由得顿了顿,继而更加张狂。它们不停地上蹿下跳着,冲着她急吼吼地大喊大叫,那叫声听起来夹杂着亢奋。 凤倾真的是对这种声音厌恶至极,就像魔音穿耳,让人避无可避。 知道这一次不可能再躲得过,凤倾幽深的凤眸微微眯起来,眼底闪烁着嗜血的流光。之前因为事发突然,被雪人们占了上风,这一次,她一定不能再给它们任何嚣张的机会! 迅速地喂给君怜卿吃了一粒药丸,凤倾右手拇指轻轻一弹瓶塞,瓶子里的蚀骨散便化作一团团雾气,直喷向最先靠近的几个雪人。 雪人们雪白的毛发上最先粘上了蚀骨散,瞬间受到腐蚀变得乌黑一片。它们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叫声更加尖锐刺耳。 凤倾凝眉,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将这些聒噪的家伙丢到月亮上去! 这时候,君怜卿幽幽转醒。迷蒙的黑眸仿佛还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有些惺忪。长长的眼睫轻轻地颤抖着,就好像美丽的蝶翼翩跹。耳边的吼声一声一声,难听得很,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显然同样很讨厌周围的嘈杂。 “你醒啦!”凤倾惊喜地轻呼。 熟悉的声音使得君怜卿的神智瞬间归位,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凤倾,眼底深情款款。“倾倾,我这是怎么了?”他下意识地微微蹙眉,脑海中一片纷繁错乱。 凤倾唇角轻扯,轻吊着眉眼,冷哼:“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打扰了你跟这群母雪人洞房花烛,真是不好意思呀!”她话虽这么说,神情上可是一点都没有见她有丝毫不好意思之处。 浓浓的醋酸味儿飘散在空气里,君怜卿眼珠微转,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笑,笑容若雪莲般高贵清华。“倾倾,可是吃醋了?”真是难得,这丫头也会吃醋! 凤倾理所当然地瞪过去,“你这不是废话么!” 君怜卿桃色的薄唇微微抿着,淡淡的莲香带着丝丝凉意飘散在空气里。他抬手轻抚凤倾的脸颊,黑眸里是满满的怜惜。“知道你会为了我吃醋,我很高兴,因为这说明你在乎我。” 然后不等凤倾做出任何回应,君怜卿便继续说下去,声音柔和得好似清风拂过柳叶,沙沙的,有点低沉,很有磁性,很好听。“但是,我却并不希望你吃醋,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为了你保护好我自己,不再给你吃醋的机会。” 咦,好肉麻-- 凤倾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这朵小花儿最近可是越来越肉麻了。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行了行了,别在这里肉麻兮兮的了。再肉麻下去,你就是想要我吃醋,我都没得吃了。”再磨蹭下去,两人都得给雪人生吞活剥了,没看到身后那些个雪人正一个个脸色狰狞么? 君怜卿这才注意到周围的雪人,只见它们原本雪白的毛发此刻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一块黑,一块白的,长短不一,参差不齐。而它们看向他和凤倾的眼神很不善,似乎恨不能将他们生吞活剥。但是又畏惧于什么,不敢立即上前。 心思微动,君怜卿了然。想到昏迷前的事,他神色一变,语气急急地问:“倾倾,你没事吧!” 凤倾默,这丫现在才来问,会不会太晚了点?“你说呢?”她挑眉,反问,神情似嗔非嗔,似笑非笑。 君怜卿优雅地坐起身来,大手还紧紧地搁在凤倾的腰间,半开玩笑地眨眨眼睛,语气哀怨。“它们似乎被彻底激怒了,看来我们要开始一次雪山大逃亡了。” “怎么,你怕了?”凤倾下巴微扬,神情睥睨。 君怜卿微微一笑,倾国倾城。“怎么会!有卿为伴,即便是下地狱,也甘之如饴。” “那我数三声!一二……三!” 随着凤倾的话音落下,两个人顿时如利箭般迸射出去,一左一右分别攻向周围的雪人。其速度之快,只在原地留下两道残影,一紫一白。 经过了这半日的修养,两个人的体力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身上的伤并未痊愈,但是服用了凤倾的药物,早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凤倾和君怜卿两个人的目标正是雪人里面那一个身形最为高大被众雪人密切保护起来的雪人头领。 那个雪人头领见到凤倾和君怜卿杀气腾腾地直奔自己而来,当即目露凶光,不停地对着他们龇牙咧嘴,低吼示威。它胸前的毛发已经被噬骨散腐蚀的惨不忍睹,只剩下一块光秃秃的红肉,鲜血淋漓的样子恐怖极了。 其他的雪人见到自己的首领被人围攻,个个群情激奋,对着凤倾两人张牙舞爪,一脸凶残地扑上来。 凤倾身形灵活地避开了一个雪人的攻击,与此同时,又是许多毒烟毒粉被丢了出去。不幸中毒的雪人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而就这一会儿功夫,君怜卿已经来到了雪人头领的面前,望着比自己足足高出有一个头的雪人头领,他丝毫不惧,俊逸无双的容颜冷若冰霜,比那雪山上的雪还要冷艳几分。 雪人头领被君怜卿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慑人的气势给吓得连连后退,再没了之前的嚣张狂妄。它惊恐地望着君怜卿,似乎从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对一个渺小的人类产生了恐惧心理。 注意到周围同伴们质疑的目光,雪人头领顿时一个激灵,眸底的猩红之色慢慢退去,恢复到以往的雪白。 无论何种物种,能够坐上头领的位置,都不是多么简单的事情。雪人头领亦然。它虽然高高在上,却也要随时防备着受到同类的攻击和挑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性命不保,被无情地拉下头领的位置。 而现在,周围就有那么一两个雪人,正用一种带着点疑惑和轻蔑的眼神看着雪人头领。雪人头领当即停下后退的脚步,冲着四周不爽地低吼。十足的威压从它的体内释放出来,先前那几个胆敢质疑它的雪人一下子便蔫了下来,眼底渐渐流露出臣服。 满意于自己想要的效果,雪人头领傲然而立,倏地,它举起巨大的巴掌,对着君怜卿便横扫过去。强劲的掌风夹杂着内力,叫人胆寒! 君怜卿眸光一凝,这雪人头领居然拥有内力!不得不说,这其实是一件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和凤倾两人内功深厚,进了雪山却几乎成了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而这么一个认不认鬼不鬼的雪人,居然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身形急退,君怜卿堪堪避开雪人头领的掌风,下一秒钟,人已经到了它的背后。手中捏着之前凤倾暗地里交给他的一支拈一指桃花雨,对着雪人头领便毫不犹豫地掷了出去。 为了一击必中,君怜卿选择了近距离搏击。果然,结果没有叫他失望。拈一指桃花雨如愿以偿地扎入了雪人头领的身体之内。 漫天的桃花雨瞬间将整个雪洞点缀得如梦似幻,洋洋洒洒的花瓣密密麻麻地将雪人头领包裹起来。那些艳丽的桃花就好像有生命一般,无论雪人头领跳到哪里,总是能如影随形地紧跟过去。从头顶,到四肢,再到胸前背后,直到将它包裹得密不透风。 雪人头领低头呆呆地看着自己一身的桃花,雪白的瞳孔里仿佛还倒映着艳丽旖旎的颜色。看着原本白种带着粉色的桃花渐渐变成血红色,雪人头领的眼底终于流露出恐惧的光芒。 感受着身体内的血液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流逝,雪人头领神色骇然,几欲发狂。它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凶残地看向君怜卿,缓缓地张开了嘴巴,露出两只锋利的獠牙。 吼吼! 雪人头领怒吼着挣扎着,一脸狰狞地扑向君怜卿,恨不能将他生生撕碎。这个可恶的人类,居然暗算它!实在是不可饶恕!它一定要捉住他,狠狠地蹂躏他折磨他! 君怜卿目光冷然地看着扑向自己的雪人头领,身体微微僵硬。不是他不想躲开,而是刚刚为了那全力一击,他已经几乎耗尽了体内的力气。再加上伤口再次迸裂,此刻,他即便是想要躲开,怕是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中悠然一叹,莫非他今日就要葬身于此不成?君怜卿自嘲一笑,想他在三国之中罕有对手,却不想,进了这雪山,居然要败在一个野人手里。果然是世事无常啊。 正在君怜卿走神的功夫,雪人头领已经近在眼前了。眼看着雪人头领的攻击就要打在他的身上,如果不幸被打中,即便不死,怕是也得半残。 这男人!凤倾低咒一声,目呲欲裂。顾不得周围虎视眈眈几欲发狂的雪人,她蓦地旋身,从身旁一个雪人身上借力使劲地跳向君怜卿,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这才避开了雪人头领的攻击。“你傻了啊!为什么不躲开!”凤倾从君怜卿身上支撑起双臂,低头对着他好一阵吼。 君怜卿黑眸微微眯着,一言不发地只是定定地看着凤倾。就在凤倾正准备气呼呼地爬起来的时候,他却忽然抱紧她,身体紧接着向旁边滚了过去。 刚刚从原地闪开,雪人头领的掌风就已经到了。望着先前躺的地方,此刻正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巴掌印,那个巴掌印直接陷入了底下,留下一个足有一米多深的巨大深坑。凤倾倒抽一口冷气。幸好他们躲得快,不然此刻一定被拍成肉饼了! “呼,好险!”凤倾趴伏在君怜卿的身上,忍不住夸张地翻个白眼,目光落在雪人头领身上的桃花瓣上,心道它怎么还不死。 “难道说,这支桃花镖对它没有用?”凤倾语气里隐隐透着几分失望。 君怜卿却摇摇头,否认。“先别急,再看看。”雪人的体质毕竟比人类强壮许多,大概需要多耗一些时间。 “再看,我们就该被拍成肉饼啦。”凤倾笑容散漫,即便伸出如此危险的境地,即便一身的狼狈,也依然从容不迫。 君怜卿手臂拥紧凤倾的腰,扶着她一起站起来。又接连躲开了雪人头领的数次进攻,显然已经体力不支。不过,这一次,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有任何的退缩。就算是自己死了,他也要拼着最后一口气,护送凤倾安然离开这里。 就在雪人头领又一次的进攻袭来的时候,终于,拈一指桃花雨发挥作用了。它体内的血流出来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粉色的桃花如今已经红得泣血。 终于,随着砰地一声巨响,雪人头领终究是爆体而亡。庞大的身体瞬间破碎成无数艳丽的血花,飘飘洒洒地飘落在雪洞内每一个角落。 当真是尸骨无存。其它的雪人们见到自己的头领就这么在彼此的眼前消失,个个吓得神情呆滞,竟是连对凤倾和君怜卿发起攻击都给忘记了。 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凤倾有些不适应地屏住呼吸。望着四周呆愣的雪人们,她二话不说拉起君怜卿的手就往雪洞外跑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凤倾发誓,这群野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了! 两个人飞快地跑出雪洞,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因为雪山终年都是白茫茫一片,所以即便是太阳已经落山了,山里面也不会太暗。 顺手寻到之前掉落的软剑和匕首,两个人手牵着手,不停地奔跑着。凛冽的寒风和冰凉的雪花打在脸上,冷入骨髓。一紫一白两道身影,在这茫茫的雪山里面,显得渺小而脆弱。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等到两人再也跑不动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看看周围,似乎是到了某座山峰的半山腰的样子。 凤倾双手叉腰,弯腰气喘吁吁地说道:“也不知道它们追出来没有?”如果追出来,他们就彻底玩完了! 君怜卿到底是男子,体力比凤倾要强好多。他伸手为她顺着背,语气怜惜。“先休息一会儿再走。” 两人不再言语,只是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往前走。前面的路依然是个未知数,后面还有随时可能会追来的危险,谁也不敢多做停留。 一路上,君怜卿都始终紧紧地握住凤倾的手,不愿放开一丝一毫。似乎只要这样,就可以握住彼此一辈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整座雪山里却回响起熟悉的声音--吼吼!吼吼吼吼!那声音此起彼伏,很显然是来自四面八方,而且听声音就能知道,这一次他们即将面对的雪人,远远不止之前的那十几个! 凤倾呼吸一窒,脸色微白。她懊恼地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远处竟然密密麻麻地站了一大群的雪人,数量多得惊人! ------题外话------ 五一不放假,唉,桑心。结局前再发几章吧,不然太长了。囧…… 第163章 绝境·下 望着远处数百个雪人,凤倾和君怜卿不由得同时倒抽一口冷气,脊背僵直。之前不过十几个雪人,就已经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力气,如今一下子遇到了这么多雪人,这老天爷是嫌他们活得太久了还是怎么的? 就在两人感叹老天无眼的时候,身后又有几道吼吼声传来。凤倾豁然回眸,就看到远远地有几个雪人正上蹿下跳地往这边追来。 那几个雪人身上的毛发白一块黑一块,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鲜血淋漓的红肉。赫然是之前在雪洞遇到的那几个雪人,没想到它们居然追到了这里。 望着两边的雪人不停地吼吼着,似乎在做着某种交流,凤倾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因由。想必是她和君怜卿之前杀了几个雪人,引来了它们的仇视,所以这才召唤出了更多的雪人来报复他们。 凤倾有些头疼地扶额,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数百个雪人,神情却散漫得很。“亲爱的小花儿,看来今天咱们就要长眠于此了。” 君怜卿高大修长的身躯挡在凤倾右侧前方,低头凝眉看她。“结局如何,还不一定呢,说这些为时尚早。” “那怎么办?”跑是肯定跑不了的,打更是打不过。凤倾一瞬间竟是生出了一种不如就破罐子破摔吧的冲动。 君怜卿沉默不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的情景,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掌心里是一枚黑色的药丸。 “把这个吃了,至少能恢复些力气,一会儿好跑啊!”凤倾吊儿郎当一脸没正经,递给君怜卿药丸的时候,自己已经丢了一粒入口。 君怜卿嘴角微抽,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反正这里又没有别人,就算自己形象受损,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他默默地接过药丸,看也不看便吃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瞬间便觉得轻盈了许多。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雪人们竟是忽然动了起来。 两人蓦地抬眸,就看到数百个雪人竟是顺着雪坡飞速地滑了下来。那姿势,堪比专业滑雪运动员!最让凤倾无语的是,最前的几个雪人,居然还悠哉悠哉地摆出了各种动作,一会儿旋转,一会儿一条腿向后平伸,双臂张开…… 凤倾忽然很想骂人,尼玛这些雪人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还真把自己当成滑雪运动员了啊!还是花样滑雪! 不过,随着雪人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给他们的震撼和冲击也越来越强烈。远远地望过去,只看到一道道雪色残影迅疾如风,卷起千堆雪。 鹅毛般的雪花还在不停飞旋,却被雪人们飞速的滑动所引起的风卷得沸沸扬扬。漫天的白雪飞扬起来,遮挡住了视线,让人看不清前方的真实情形。只隐约看得到雪人们身体前倾,飞速地滑动着,一边滑动一边不停地叫着。 眼看着那些个雪人距离自己不过百米远,凤倾果断地拉起君怜卿,朝着侧方向飞奔而去。这就好比遇到泥石流的时候,想要逃命,就绝对不能顺流而下或者逆流而上,侧方向逃走才是最明智的。 凤倾一边跑一边忍不住吐槽,要是有人这个时候看到了狼狈逃窜的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雪人们似乎没有想到凤倾和君怜卿居然会一声不吭地就跑了,它们滑行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继而立即改变方向,对着他们再一次飞奔而去。 凤倾两人跑得很快,可是再快又怎么快得过土生土长的雪人?别的不说,但是身后这惊天动地的滑行声,就叫人不寒而栗。要是换做寻常人,只怕早就已经吓破胆了。 不得不说,这俩人也真是奇葩了,面对着数百只雪人的追赶,他们居然还有心思打情骂俏。就比如说现在-- 凤倾一边迅速奔跑着,一边歪头气哼哼地说道:“哎呀呀,真是好遗憾啊,活了两辈子,总共才交了你这么一个男朋友,连场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这若是下了地狱,还不得被阎罗王给笑话死。” 君怜卿额头青筋爆出,他可不可以停下来,揍这丫头一顿。真是个欠扁的小丫头。他拉着凤倾继续跑个不停,声音却凉凉的。“倾倾,你若是觉得遗憾的话,我们干脆就不要跑了,留下来和雪人来一场旷世之恋也不错。” “唔,你这主意听起来还不错。雪人喜欢群居,到时候身后这几百个雪人都给我做男宠,何乐而不为。当然了,这大房的位置,永远都是亲爱的小花儿你的,谁也抢不走!” “倾倾--你想都别想!”君怜卿愤愤磨牙,伸手按住凤倾的肩头,两人迅速弯腰,躲开了从身后飞来的巨大雪球。 这些可恶的雪人,见一时半刻追不上他们,居然开始丢起了雪球! 这若是平时,凤倾是不介意和它们打一场雪仗了,可是眼下的状况是,二比好几百,怎么算都是他们两个吃亏好不好?到时候雪人们一人一个雪球,他们就得被活埋! 雪球一个接一个地飞来,带着逆不可挡的凌厉之势,若是不小心被打中了,就算不头破血流,也得脑晕目眩。 脚边有越来越多的雪球炸开花,凤倾和君怜卿左躲右闪地继续前进。身上的毒药早已经用的用掉的掉,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支桃花镖和腰间的青凤剑,君怜卿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一把软剑和之前那把匕首而已。 然后就是,两个人的身上各有几枚霹雳弹,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用的,万一引起雪崩就不好了。 再一次躲避开一个迎面而来的巨大雪球,凤倾忍不住低咒,这些雪人到底有完没完!真当姑奶奶她是好欺负的! 探手取出一枚霹雳弹,从左手抛到右手,再抛回左手,凤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几个雪人,幽幽的凤眸里是渐渐燃烧起来的火焰。 君怜卿一下子便明白了凤倾的意图,急忙拉住她的手臂,躲开接二连三飞来的雪球,急急地喊道:“不可!” 暂且不说霹雳弹能否杀死那么多的雪人,但是极有可能引起雪崩这一点,就不得不慎重考虑。 凤倾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顿时便蔫了下来。她收起手中的霹雳弹,既然跑不掉,又炸不得,索性心一横,跟它们拼了! 抽出青凤剑,凤倾道:“很久没有用剑了,今天就用这些野人试试剑锋!” 君怜卿同样手持软剑,神色冷然严肃。他的心中很不乐观,这些雪人本身就极强悍,何况数量还如此之多。但是,事已至此,除了迎上去,显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两人很快便陷入了厮杀中,冰天雪地里,一紫一白两道身影不停穿梭于高大威猛的雪人群里,上下翻飞。无法使用内力,又不能施展轻功,全凭最原始的招式对敌。 凤倾一剑斩向身侧雪人伸过来的手臂,那手臂又粗又长,尤其是那巴掌大得更是惊人。若是被那掌风伤到,少不得得被拍飞出去,不死也伤。 犀利的剑锋扫过雪人手臂,削落了大片雪白的毛发,带起一线血丝。雪人低叫一声,看向她的目光恐怖而狰狞。 雪人被激怒了,顿时挥舞着双臂捶胸顿足吼吼个不停。 凤倾握紧手中的剑,丝毫不敢懈怠,赶在雪人发狂前,直接往前跃起,受伤的左手顾不得钻心的疼痛,一下子揪住了雪人的胳膊,身体借着这力道,双脚猛踩雪人膝盖蹭蹭蹭往上攀爬,这样一来,在身高上,她就几乎与雪人持平了。 与此同时,手中的剑已经抹上了雪人的脖子。右手狠狠地一带,剑锋瞬间划破雪人脖颈间厚厚的毛发。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 来不及抹去脸上的血液,凤倾右手继续用力,她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竟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直接将那雪人的头颅给斩了下来。 硕大的头颅滚落在雪地里,一直往前滚了几米远这才停下来。那个雪人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败在了一个如此渺小的人类的手里,大大的眼睛始终睁着,死不瞑目。 少了头颅的残躯仍旧矗立在原地,凤倾凤眸微微眯着,以最快的速度跳离下去。她才刚离开,鲜血便有如泉涌般从断掉的脖颈处流出来,一下子便将雪白的毛发染红。 因为凤倾的跳离,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地,却在转眼间,便被新下的雪花覆盖,完全不见踪迹,远远地看去,只能看到此处微微的凸起。 雪人与雪,似乎天生就是一体的。如果凤倾不是事先知道那凸起是雪人的残躯,怕是也要以为那是雪了。 雪人的死给周围的雪人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它们生活在雪山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此时此刻,看着已经身首异处的同伴,竟是一个个僵立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 倒是之前曾经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头领被杀的那几个雪人,眼底流露出浓浓的畏惧之色。它们用自己有限的智商开始思考一些问题,比如说,再打下去,它们会不会如同它们的头领一样,尸骨无存?或者如这个刚刚死去的同伴一样,身首异处? 它们越想越心惊,竟是慢慢地生出了退意。随着它们的后退,有一部分的雪人也跟着它们往后退去。然而,更多的雪人却是目露凶光,带着仇恨的目光恨不能将凤倾和君怜卿给生生凌迟。 不等有谁发号施令,那些雪人便疯了一般蜂拥而上,很快就将凤倾和君怜卿给团团包围起来。这两个可恶的人类,居然残害它们的同伴!简直是罪不容诛! 凤倾周身杀气腾腾,迅速挥舞着手中的青凤剑。她的招式犀利狠辣,若是对付人类,怕是招招致命。然而对付起身形庞大却又灵敏无比的雪人来说,就显得吃力了。更何况,这些雪人里面,有一些甚至身带内力! 雪人居然有内力?这不得不让人感慨!但是,很显然,现在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供他们感慨,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雪人巨大的巴掌给伤到。 身高上达不到,凤倾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故技重施,攀上雪人的身体,再一举将其杀死。越来越多的雪人死在了凤倾和君怜卿的手下,原本白茫茫的雪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凸起。 再一次杀死一个雪人,凤倾踉跄地站在雪地里,呼吸急促。她的脸颊因为长时间的剧烈厮杀而泛起一抹霞色,如果不看周围的惨烈景象的话,人家还以为她是少女怀春刚刚会见了情郎呢! 原本潋滟生辉的紫衣,此刻已经变得黯然毫无光泽。墨发凌乱地粘在脸上,衬托着妖孽的容颜,越发显得如妖似魅。 君怜卿用同样的方式又解决了纠缠着自己的一个雪人后,直接来到凤倾身侧站定。虽然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不可不谓之狼狈的逃亡,虽然身上的白衣早已经染满了脏污墨发也变得凌乱,然而此刻的他,却依旧一身风姿万千风华,绝美的容颜仿佛聚集了日月之精华,竟是泛起淡淡的柔和的白光。 这样的君怜卿,似乎还是那个从画中走出来误落凡尘的仙人,谁能想得到刚刚有数条生命在他的手下被残忍的杀害?这样的人就该是一尘不染的,如何能双手沾满鲜血? 凤倾眉心缓缓地轻蹙,忽然间有些厌倦了这样的厮杀。他们刚刚杀了几十个雪人,可是他们面对的雪人却还有几百个。照这样的打法,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最重要的是,随着死在他们手中的雪人越来越多,那些活着的雪人们也渐渐变得狡猾起来。在经历了多次同伴惨死的血的教训以后,它们竟是开始转换战略,不再给凤倾和君怜卿一对一近身搏击的机会,而是无耻地用上了人海战术。 数百个雪人,这个上来打你几下转身就跑,那个上来踢你两脚转身就跑,有的甚至还不忘回头嘚瑟地对着他们张牙舞爪。饶是自诩厚脸皮的凤倾,都觉得嘴角眼角眉角齐齐抽个不停。 这哪是野人啊!人精还差不多! 再一次取出霹雳弹,凤倾面无表情道:“不打了,雪崩就雪崩吧。能活着,是我们的造化。若是死了,就当是倒霉好了。早死早超生!” 君怜卿抬手抹去凤倾脸上的血污,黑眸氤氲着薄薄的雾气。他转而捉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好。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 “生死相随。”凤倾笑,笑容明媚,一瞬间照亮了整座雪山。说完,她忽的扬起手臂,将手中的霹雳弹对着雪人用力地丢了过去。 雪人们顿时被那个黑不溜秋的圆球状的东西给吸引住了目光,它们齐齐仰起头,目光随着霹雳弹在半空划过的轨迹而移动着。 不过,下一瞬,雪人们便懂得了何为人间地狱。 霹雳弹落到雪人群里,随着引线兹兹地烧尽,巨大的炮响声顿时响彻云霄。眼前一片白雪苍茫,扬起的飞雪将其中的惨烈景象完美掩藏,凤倾漠然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耳边只有此起彼伏的轰响和雪人们的惨叫声。 两人身上的霹雳弹被尽数丢了出去,身边时不时地有残肢断臂掉落。鲜血染红了雪地,下一瞬又被新的雪花覆盖。如果不是亲眼见证,谁能想到这里正上演着血肉横飞的惨剧。 凤倾长睫轻颤,终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眸。他们与雪人本是萍水相逢,并无宿怨,可是雪人的习性却使得他们不得不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对付它们。 爆炸声已经不再响起,雪人们的惨叫声却仍在继续。脚下隐隐有红色的液体流过,融化了一方冰雪。 凤倾猛地抬脚后退几步,似乎是很不想踩到那血。君怜卿紧紧地拉住凤倾,低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因为霹雳弹的威力,脚下的地面已经开始了摇晃。如果猜想不错,雪崩怕是极有可能会来的。 果然,君怜卿的话刚落,远处的山巅就有轰隆隆的声响传来。伴随着地面的疯狂震颤,远远地看去,就能看到天地一线之处,正有一道如同海浪一般高高扬起的雪浪滚滚而来。 “快走!”君怜卿疾呼,不由分说拽起凤倾就往山下跑。他们如今所处的地方一派平坦,连个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一旦被大雪埋藏,就只有死路一条。 凤倾任由君怜卿拉着往山下跑,任寒风吹乱了发丝,遮挡住视线。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情景。这一看,却是吓得险些魂儿都飞出来了。 只见那些侥幸从霹雳弹的威力之下存活下来的雪人们,此刻正用一种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们。那眼神,就好像淬了毒一般,大有一种不死不休之势。 低低的呜咽声响起在雪人之间,似哀悼,似愤慨,似相互抚慰。然后,不等凤倾弄明白那些雪人的意图,就看到它们竟是整齐划一地原地跳起来。 数百个庞大的身躯高高地跳起来,再重重地落下去,大地为之一震。随着雪人们的跳跃,雪崩呼啸而来,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加快了不少。 凤倾一下子就明白了雪人的用意,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这些雪人,这是想将雪崩引来,活埋他们啊! “快走!雪人再将雪崩引过来!”凤倾急急地喊道,语气凌厉。那些雪人可真够疯狂的,为了给同伴报仇,居然连雪崩都敢利用!它们是有恃无恐,还是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 君怜卿薄唇紧抿,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情形,二话不说,拉着凤倾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在雪地里奔跑绝非他们的长项,然而此时此刻,却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求生的*使得他们连体内最深处的潜能都给激发出来了。 耳边是呼呼的寒风,身后是雪人们疯狂的吼叫声和跳跃声,前方是一望无际的雪地,身后是催命符一般即将到来的雪崩。凤倾一边跑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感叹,自从进入雪山,她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奔跑啊! 难道是老天爷嫌弃她上辈子太懒,所以这辈子特意刁难她来了? 两个人跑着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当凤倾再次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雪崩将雪人埋没的瞬间。如此高大的雪人,如此多的雪人,站在那里,就好像一片小山的雪人,竟是连半点雪崩的速度都没减弱,就那么被彻底淹没了! 而雪崩在吞没了雪人之后,一瞬不曾停滞地继续朝着他们奔涌而来,如万马奔腾,如海浪滔天。 两人彼此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骇之色。而此刻,雪崩距离他们也不过几百米了。 “不怕,有我在!”君怜卿深情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凤倾对着他扯唇一笑,一如既往的散漫。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当死亡近在眼前的时候,她却忽然变得释然了。 他们此来雪山,为的就是寻找到无忧根,解除君怜卿体内的无忧之毒。但如果上天要在这里将他们的性命收回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不过是换另外一个世界继续相守罢了。 就算是忘川河畔奈何桥边有一人正端着可以忘却前尘往事的孟婆汤,她也不会喝的。只要不忘他,不忘这段爱恋,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不怕!”凤倾笑着,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清越的声音响彻在茫茫的群山里,引起一阵阵的回响。 我不怕-- 我不怕-- 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好似一曲千古绝唱,感天动地。就在这一瞬间,一直都不曾停歇的大雪竟是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就连寒风也停止了呼啸。 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来,仰望苍穹,就看到湛蓝的夜空里,无数颗耀眼的星子正拨开云雾,将夜空点缀。 而此时,雪崩已经近在咫尺,下一瞬,两道身影悉数消失在山崩地裂一般的苍茫之中,杳无踪迹。 ------题外话------ 如果说,这就是结局肿么样……咳…… 第164章 星象 冰国皇宫,凤仪殿内,随着一声惊呼,花桃夭蓦地从床上惊坐而起,额头的尽是冷汗。他神情木然地望着前方,胸口剧烈起伏着,想到之前的梦境,仍旧心有余悸。 “阿倾。”花桃夭一手抚上自己的心口,轻声呢喃着。梦里面,他看到凤倾和君怜卿遭到了无数雪人的围攻,白茫茫的雪山一片血海。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脱身的时候,雪人们却引来了雪崩,将他们给吞没。 那一瞬的绝望太过真实,花桃夭一时间竟无法分辨得出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只觉得心口处堵得慌,让他喘不过气来。 “阿倾一定是出事了。”花桃夭桃花眸里盈满了忧心,急忙从床上翻身跳下,随手扯过一旁的衣服披上便往外走去。 才刚走到凤仪殿的院子里,就看到不远处正有一袭青衣背负双手站在那里抬头望着夜空。居然是离月歌。而此时,漆黑的夜空一片幽暗深邃,其间点缀着无数宝石般的星子,闪烁个不停。 “你怎么在这里?”花桃夭走到离月歌身侧,眼中有着不解和戒备。 离月歌无视花桃夭眼中的戒备,依旧仰望着夜空。他忽然伸手指着某处,“那两颗星是帝王星,原本两颗都亮得很,可是今夜,这两颗帝王星中的一颗,却忽然变得黯淡无光。” 花桃夭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想到之前的梦境。“你是说,君怜卿出事了?” 离月歌对花桃夭的话不置可否,仍旧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这两颗帝王星关系比较特殊,此消彼长一明一暗。你仔细看,就会发现,一旦另外一颗帝王星稍稍暗淡下去,这颗比较暗的帝王星就会瞬间明亮许多。” “所以?”花桃夭挑眉,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极为大胆的猜测。 离月歌却答非所问:“你是不是想立即赶去雪山?” “你怎么知道?” “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啊。” “……” 离月歌又说:“如今这颗暗淡下去的帝王星,代表的正是君怜卿,而另外一颗,便是身为冰国君王的你。之所以你在一旁忽明忽暗,那是因为你如今正面临着人生中一个极为重要的选择。而这个选择,将关乎你与君怜卿两个人的命运。” “怎么说?”花桃夭桃花眸暗了暗,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 离月歌老神在在,摸着下巴道:“你若想好好活着,这雪山……去不得。往前一步,极有可能是万劫不复;往后一步,却是海阔天空,逢凶化吉。” 花桃夭呼吸一窒,“你的意思是说,我若是去了雪山,君怜卿就可能转危为安,而我却要如他此刻这般,消弭陨落?” 离月歌微微颔首,“正是如此。” 花桃夭冷笑,“对于神棍的话,我向来是不信的!” 离月歌也不恼,“信与不信,那是你的自由。我言尽于此,望你三思而后行。”说完,青色的身影便已经飘然远去。他没有说的是,天上还有第三颗帝王星,而不管君怜卿和花桃夭的结局如何,都终将陨落,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望着离月歌远走的背影,花桃夭一时之间陷入了静默。他仰起头,桃花眸微微眯着,望着两颗相互离得很近的帝王星,那两颗星星一明一暗,光芒此消彼长,竟好似脱不开命运的枷锁,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阿倾。”许久,一声轻喃飘散在夜色里,轻不可闻。 雪山的某一处,凤倾缓缓地睁开眼睛,身体的疼痛使得她下意识地蹙起眉头。昏迷前的一幕如潮水般涌进脑海,直叫她头痛欲裂。 她记得,当雪崩呼啸而来的一刹那,君怜卿忽然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那个怀抱很温暖,温暖得即便是身处绝境,仍旧觉得很安心。然后便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他们就好像是跌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着。 “倾倾,不怕,我在!”温柔的呢喃仿佛还回旋在耳畔,叫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对了,君怜卿呢?! 凤倾混沌的意识一下子惊醒,她蓦地坐起来,犀利的眸光就着昏暗的光线四处搜寻着。然而……没有!她找遍了周围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君怜卿的踪影。 “君怜卿!你在么?”凤倾的呼吸忽然变得不稳,眼中弥漫起浓郁的黑色。身体内奔涌的血液仿佛被冰封了一般,唯有深入骨髓的冷寒在不停侵蚀着她的神经。 忙不迭地手脚并用爬起来,凤倾踉跄着步伐四处寻找着君怜卿。没有!还是没有!“君怜卿,你到底在哪儿?” 无边的绝望漫涌心头,凤倾紧紧地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不!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凤倾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她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平复下紊乱的气息。然后仰起头,看向头顶。 直到这个时候,凤倾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身处一个类似于山洞的地方,与一般的山洞不同的是,这个洞口在头顶,看起来更像是一口深井。她大体估计了一下地面到洞口的距离,少说也得三四百米。 若是在平时,这个高度倒是难不倒她,但是偏偏的,自从进入了这个鬼雪山,内力便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而这山洞的四周的石壁,又都蒙着厚厚的冰层,滑溜溜的,就是想攀爬上去都不可能! 不知道君怜卿会不会没有掉下来?凤倾举目四望,偌大的空洞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地面上隐约可见一层浅浅的绿色。仔细一看,竟是一层藓类植物。 而更让凤倾惊喜的是,那些苔藓上面,居然有两行深浅不一的足迹。足迹!在这里能留下足迹的,除了君怜卿,还能有谁? 看来他是先自己一步醒过来了!凤倾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了下来,心中的绝望也散去了很多。只要人活着,就好。 似乎是为了印证凤倾的猜测,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道白色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内。正是君怜卿,他一身白衣已经染上了不少污泥,显得有几分狼狈,手中还提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山鸡。 凤倾这才发现,君怜卿的身后,居然还有一个黑漆漆的洞,里面似乎有一条通道,那通道看起来很窄,只能同时容纳一人前进。 见凤倾醒来,君怜卿立即展露笑颜,之前的记挂也一下子落到了实处。他急忙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欣喜道:“倾倾,你醒啦?” 凤倾默然不语,只是定定地望着君怜卿,眼底波光明灭。 君怜卿被凤倾如此幽暗的目光看得一愣,心里忽然就慌了起来。“倾倾,你没事吧?”是不是他离开的这会儿时间,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快给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君怜卿一把将手中的山鸡丢开,就要去拉凤倾的手臂。他哪里知道,凤倾其实是故意装深沉吓唬他的。 原本已经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的山鸡,一旦得到了自由,立即扑闪着翅膀往旁边跑去。凤倾一看山鸡跑了,这还了得!也顾不得装深沉了,当即嗷呜一声,追鸡去了。 “啊啊啊我的鸡!”凤倾狼嚎一声,冲着鸡屁股就伸出手去。然而,山鸡个头又小,身体又灵活,眼见着身后有人追来,早已经咯咯叫着来了个急转弯。 于是,凤倾扑了一个空,扑空的结果就是,直接摔了一个狗啃泥。“哎哟喂,可怜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喂。” 凤倾气哼哼地爬起来,对着那只在不远处回头看过来的山鸡呲牙咧嘴。 君怜卿木然地站在原地,望着这一出人鸡大战,额头有黑线滑落。敢情这丫头之前是在吓唬他呢? 不过,望着凤倾再一次往山鸡飞扑过去的身影,君怜卿无奈地摇摇头,看来眼下还是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至于其他的,一会儿再找她算账! 君怜卿沉默着紧走几步,一把精致的匕首从衣袖里滑落到掌心间,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捏着匕首,对着远处的山鸡掷了过去。 匕首准确无误地刺中了山鸡,山鸡扑腾了几下翅膀,便倒在地上不动了。 凤倾顿时汗颜无比,瞧她为了一只山鸡,居然连自己的武功都给忘记了。就算是不能使用内力,就凭原本的武功招数,要抓住一只杀鸡也是很容易的,而她居然给忘记了。 真是……太丢脸了! 凤倾衣袖掩面,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 君怜卿提起已经断了气的山鸡,好笑地睨着一脸赧然的某人,无语地摇摇头,径直转身收拾山鸡去了。 这里是雪山,最不缺的就是雪,雪也就意味着水,用雪清理山鸡什么的,刚刚好。 凤倾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急忙追上君怜卿,双手托腮蹲在他的身边,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喂,我说,亲爱的小花儿,你看这里光秃秃的,我们总不能用这些苔藓做柴火吧!或者,你是准备学那些雪人……茹毛饮血?” 咦--想想都觉得恶心。 正想象着生吃山鸡的场景呢,忽然就看到君怜卿转了转手中的匕首,开始给山鸡开膛破肚。凤倾瞬间风中凌乱了。虽然她以前也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看君怜卿做这些,竟是感觉分外的惊悚呢! 好可怜的山鸡!凤倾在心底默默地为山鸡超度亡魂。 君怜卿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他动作利落地处理好山鸡,又用雪净了手,这才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凤倾。“你放心,不会让你生吃的。” “你确定?”凤倾满眼的狐疑。不能怪她不相信君怜卿,实在是这个空洞里什么都没有啊! 君怜卿用空着的手拉起凤倾,直接走向他之前出现的地方。指了指眼前的黑洞,“跟在我后面,动作不要太大。” 说完,君怜卿就已经走了进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洞内。 凤倾急忙跟上去。 黑暗狭窄的通道只能够一人侧身通过,若是稍微胖一点,甚至便无法前进了。好在君怜卿和凤倾的身形都不胖,所以走起来,倒是不算吃力。 不过,由于忽然进来,眼睛不适应光线,凤倾一不小心,鼻子竟是碰到了面前的石壁。“哎哟!”她轻呼一声,抬手就要捂住碰疼的鼻子,哪只胳膊抬起来,手肘又撞到了身后的石壁。 还真是有够倒霉的!凤倾忍不住低咒一声。 前面的君怜卿却已经闻声退了回来,语带关切。“倾倾,你没事吧!”大概是因为他退得太急,脚下一绊,修长的身躯竟是直直地朝着凤倾倾斜过去。 凤倾被君怜卿砸得眼冒金星,只觉得面前小星星闪啊闪啊闪个不停。她揉着被砸到的肩膀,咕哝道:“想不到小花儿你竟是如此地迫不及待啊!” 君怜卿摸索着站稳身子,脸上有几分赧然,幸好此刻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不然一准儿得被凤倾给笑话死。虽然说,他是不介意在这里和她共赴一次那快活之事了,但首先得填饱了肚子才是!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嘛!这饥寒交迫的,着实不美好呀。 不过,脸上虽然浮现几许绯色,某人脸皮却是厚得可以。君怜卿微微倾身,凑近凤倾,冲着她呼出一口馥郁之气,淡淡的莲香萦绕在两人鼻端。“若是娘子想了,为夫自然是要竭尽全力来满足你的。” 凤倾轻啐,“滚边儿去!” 于是,君怜卿轻笑着滚到前边去了。 听着黑暗里那清浅的笑声,凤倾恨恨地磨牙,小样儿,咱们走着瞧! 大约在黑暗里走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凤倾侧目,就看到前方忽然间变得宽阔起来,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疾走几步,从那狭窄的通道走出来,凤倾一下子就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住了。 一望无际的丛林,林间百花盛开,百鸟齐鸣,百兽穿梭。间或有潺潺的流水穿行其间,水中隐约可见欢快的鱼儿畅游。 “这里是?”凤倾下意识地问道。她目光向下,就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一处高约二三十米的悬崖峭壁,而那丛林便在这峭壁之下,一直绵延到不知名的远方。 君怜卿站在凤倾身侧,悠远的目光落在远处。“这是我刚才无意中发现的,想必是雪山里有地龙存在,导致此处的气候比较适合这些花草树木鸟兽鱼虫生存。” 地龙?凤倾咂咂嘴,那不就是火山么?她记得,曾经在一本地理志上面看到过,这个时空是管火山叫做地龙的。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这片丛林的成因,想必和君怜卿所说的原因差不多。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不用再担心会饿肚子了! 正要顺着悬崖爬下去,君怜卿却忽然制止了凤倾的动作。“等一下。” 凤倾抬头,不解。 君怜卿无奈地以一指点上凤倾的鼻尖,“你运功试试。” 凤倾心头一喜,难道说是内力恢复了?她赶紧试了试,果然!体内一股力量正四处游走,而且身体比之前更加轻盈了许多。 “嗷嗷嗷太好了!”凤倾兴奋地大叫着,当即施展轻功就飞了出去。从没有哪一刻,她如这般深深地觉得,内力是如此的可爱! 君怜卿神色古怪,这丫头竟也有如此……呃,幼稚的时候?还真是罕见呢。这要是说出去,谁信?莞尔一笑,他也急忙运起轻功追了出去。 两个人生起篝火,美美地吃了一顿野味。饿了那么久的肚子,一只山鸡哪够塞牙缝的?于是,君怜卿又跑去猎了一些山鸡兔子什么的回来。 这一次,总算是吃饱了。凤倾倚靠着身后的树干,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悠然感叹。“好饱啊!” 君怜卿适时地递过来几枚洗好的野果,红红的果子看起来很是可口。 伸手拈起一个青中发黄的果子来,确定没有毒,凤倾直接将果子抛起来,然后仰头用嘴咬住。果子又甜又脆,皮薄多汁,吃进嘴里沁入心脾。然后,她笑眯眯地拿起另外一个红红的果子递给君怜卿,“你也吃一个!” 君怜卿眨眨眼,不疑有他,低头就着凤倾的手将果子吃掉。然而,才刚咬了一口,他就脸色剧变。又酸又涩!好难吃! “怎么样,甜不甜?”凤倾笑容纯良,可是看在君怜卿的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君怜卿嘴角微抽,口中的果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吞下去,对不起自己。吐出来……凤倾这阴森森的小眼神,他又不是没看见! 想了想,君怜卿咬牙将吃到口中的果子咽了下去,囫囵吞枣。“咳,还好。” “好,就多吃点。”凤倾再次将果子递上前。 君怜卿皱眉,黑眸幽幽地看着某人,神情危险。果子虽然已经咽下去了,可是口中的苦涩却越来越浓郁。他轻抿了抿薄唇,忽然凑上前,低头,压下。 凤倾的脸色瞬间也变了。真的好苦! “味道如何?”君怜卿眼底含着淡淡的得意。 凤倾不雅地翻个白眼,言不由衷。“非!常!好!” “是么?好……就多吃点。” “……” ------题外话------ 最近上班有忙不完的工作,还要学车,还要更文,最重要的是回家后要看俺家悦兮妞,所以更新不稳定,大家养文就好,咳,估计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差不多写完正文了,不能再推迟了啊~o(>_ 第165章 你是谁 凤倾是被一阵鸟啼声给吵起来的。她缓缓地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眸光微转,望着周围的环境,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这是身在何处。 耳边有温热的气息扑来,声音低低的,暗哑磁性。“醒啦?” 凤倾惺忪的睡眼瞬间一亮,偏头就着一纸之隔的光洁下颚蹭了蹭,猫咪般慵懒,旖旎的声音带着点晨起的沙哑。“唔,睡得好饱。” “是么?”君怜卿垂眸,蝶翼般的眼睫扇子般扑闪,桃色薄唇里吐出来的调调更是九曲十八弯委屈得可以,“可是我很饿--” “这好办啊!打猎去!”凤倾很是自然地装傻充愣,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嗯,昨天晚上的烤肉很好吃!今天我还要!” “……可是,我比较想吃你。”君怜卿语气危险。 凤倾挑眉,神情似笑非笑。“亲,好歹你也注意点影响啊,万一带坏了这些小动物们可就不好了。” 君怜卿黑眸氤氲,灿若星辰,俯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如蝶翼蹁跹,浅尝辄止。须臾,他悠然一叹,有些不甘不愿地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抚了抚不见一丝褶皱的衣袍,墨发随着起身的动作从背后滑至肩头,如云般柔软顺滑。 “我去打猎,你再多休息一会儿。”说完,白色的身影飘然远去,很快便消失在前方的大树后面。 凤倾也跟着站起来,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宽大的衣袍虽然有些地方划破了,却是干净整洁得很。想起昨夜河中的一幕,她不由得脸颊微热。这个可恶的男人,明明昨夜折腾了那么久,这会儿居然还好意思跟她说那些有的没的。 捶捶酸痛的腰,凤倾信步走到河边,蹲下来,双手掬了一捧水,迅速地洗了把脸。望着水中的倒影,她禁不住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无忧根到底在什么地方,雪山这么大,要想找到无忧根,堪比大海捞针。虽然有雪山之巅这个方向,可是这一路走来,艰险重重,单是雪人和雪崩就已经险些要了他们的命。谁又知道,继续往前,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正怔忡间,身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凤倾当即收回飞远的思绪,最后捧起水抹了抹脸,然后站起来,转身,吊儿郎当地望着来人。眉眼间的笑一如既往地邪魅散漫,就好像刚刚那个多愁善感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君怜卿猎了十几只山鸡野兔回来,甚至还有一头野猪,用一根藤条捆在一起,浩浩荡荡地跟在他的身后,鸡飞兔跳的,不可不谓之壮观。 凤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心道她家小花儿果然是不同凡响啊,打个猎都搞得这么轰轰烈烈。 不等凤倾发问,君怜卿就已经主动做了解释。“多准备一些食物,路上吃。”雪山里迄今为止,他们只见到过雪人,再没见到其他生物。难得这丛林里有这么多山鸡兔子,不多预备一些可惜了。她可不想最后沦落到以雪人为食啊! 两人准备好一切,便动身上路了。折返回之前的空洞,凤倾惊喜地发现,内力居然还在。 “说不好这不靠谱的内力一会儿就没了,所以我们还是趁着现在赶紧上去吧。”凤倾吸了吸鼻子,仰头眯眼看着头顶的洞口。外面的光线很亮,想必是个艳阳天。 君怜卿没有异议,一手提着烤好的肉,“我先试试看能不能上去。”毕竟周围的石壁都是冰,中间没有着力点,想要一口气上去,怕是有难度。 然后,不等凤倾点头,君怜卿就已经腾空跃起。白色的人影如流星般直冲而上,很快便只留下一道残影。飘逸的衣袍如云漫卷,映衬着三千青丝,好像一副唯美的泼墨画。 越往上,空气中的阻力就越大,身体内的内力却在迅速流失。君怜卿暗道不好,想要一鼓作气上去,却发现,自己此刻距离洞口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 是继续往上,还是先回去,这是一个问题。这一刹那,君怜卿心中可谓是百转千回。继续往上,以凤倾的功力,怕是很难坚持到洞口。若是回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上来了。 君怜卿一晃神的功夫,身体竟是极速下落,电光火石之间,他迅速地旋转身体,双脚在光滑的石壁上点了两下,借着这点力道,人再一次往上奔去。 凤倾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的,当看到君怜卿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往下坠落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看得出来,君怜卿的力不从心,凤倾的神情慢慢变得凝重。很显然,他的内力在流失! 果然是坑爹的内力啊!凤倾忍不住低咒。 就这一眨眼的时间,君怜卿竟是再一次落下来。这次是他主动下来的,因为,在距离洞口还有四分之一距离的时候,他体内的内力已经几乎为零了。他纵然可以拼着一口气上去,但是凤倾的内力却是不如他的。他不可能自己上去了,却把凤倾一个人留在底下。 然而,几百米的高度,对一个内力几乎为零的人来说,是一个相当恐怖的距离。到了后来,君怜卿就已经是不受控制地坠落了。 凤倾微微凝眉,当即飞跃而起,于几十米处接住了君怜卿。两人在半空旋转了几圈,这才缓缓地落下。 “内力没有了?”凤倾问。 君怜卿扶着凤倾的手臂站稳身体,微蹙眉心,摇摇头。“越往上,内力就消失得越快。看来,我们得另寻出路了。” “那就只有走之前那片丛林了。” “嗯。” “安心,天无绝人之路。” “嗯。” “亲,你能换个词不?” “……嗯。” “……” 两人再次回到了那片丛林,在这里,已经消失的内力果然又迅速地回来了。凤倾一边啃着一只山鸡腿,一边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君怜卿走在凤倾身侧,手中提溜着一藤条的烤肉,烤肉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引得一些过往的兽类垂涎三尺。 从一旁的灌木丛中,悄无声息地探出来一根木棍儿,那木棍儿的一端恰好有一个钩子。眼看着那钩子就要钩上了君怜卿手中的一只烤山鸡,却不料,他的手忽然扬了扬,那即将钓到手的烤山鸡便飞走鸟。 那根木棍儿一顿,继而迅速地缩了回去,下一瞬,却又一次出现在了君怜卿的身后。而当事人对此竟是毫无所觉,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忽然,凤倾脚步一顿,忍不住凝眉侧目。与此同时,那已经到了身后的木棍儿嗖的一下就缩了回去,一动不动地隐藏在灌木丛中。 君怜卿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藤条,十几只山鸡兔子仍旧穿在上面,并没有见少。“有什么不对么?” 凤倾继续啊呜啊呜地啃鸡腿,狐疑的目光探照灯似的嗖嗖嗖地横扫周围的灌木丛。周围静悄悄的,很显然什么都没有。 “奇怪了。”凤倾咕哝了一句,转而继续走路,“为什么我总有种被人追踪的感觉呢?难道是我感觉有误?” 君怜卿空着的手抬起,轻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道:“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产生幻觉了也说不定。” “也许吧。”凤倾不置可否,神情颇有几分慵懒。 随着两人的转身离开,那根木棍儿却是再一次探出了头。畏首畏尾的样子,竟好似有生命一般。 只见木棍儿上的钩子瞄准了君怜卿手中藤条上最末端的一只烤山鸡,那么一挑一钩,烤山鸡便这般被钩走了。 君怜卿只感觉藤条微微动了一下,垂眸就看到最末端的位置空空如也。他微微抿起薄唇,“倾倾。” 凤倾嘴里叼着鸡腿,回头。“有事?” 君怜卿沉默不语,只黑眸微微扫向手中的藤条。 凤倾顺着君怜卿的目光看过去,瞬间便明白了一切。她之前只扯下一只鸡腿的那只烤山鸡,不见了。若是平时,她可能不一定能发现,可问题是那只烤山鸡,它少了一只腿啊喂! 次奥,居然有不明生物偷她的烤山鸡!是可忍孰不可忍!凤倾摸了摸下巴,凤眸里有幽光闪过,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君怜卿见了,不由得心中为那个偷鸡贼默哀三秒钟。偷东西居然偷到凤倾的头上了,那“人”绝对是勇气可嘉啊! 两人相视一眼,继续往前走,就好似之前的小插曲根本不存在似的。 在丛林里已经走了小半天了,也不知道此刻走到哪里去了。罗盘早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一切只好全凭感觉。 都是那可恶的雪人!凤倾恶狠狠地将鸡腿啃完,然后看也不看,直接将鸡骨头往身后一丢。 这一丢,果然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随着“哎哟”一声,一个矫健的身影迅速地从两人身后窜过去,隐隐地似乎还不小心绊到了脚下的树根,险些摔个大马趴。 “什么人!”凤倾蓦地转身,厉声喝问。君怜卿则直接追了上去,白色的身影似一抹青烟,让人看不清楚。 很快,君怜卿就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一个须眉白发的老头儿。那老头儿个子矮矮的,像极了西游记里面的土地爷。 “放开我,哎哎?年轻人,快点放开我老人家!”那老头儿被君怜卿提着后领,双脚悬空,不停地踢打着,样子滑稽极了。 君怜卿黑眸幽幽,一声不吭地……松了手。 那老头儿顿时掉了地上,身体就着地面滚了几圈,这才倏地一下子弹跳起来,一手指着君怜卿,呲牙咧嘴。“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礼貌啊!摔死我老人家了!哎哟喂,我的老腰啊!” 君怜卿默。心道这不是你让我放开的么? 凤倾上前,低头,弯腰,笑容阴测测地看着老头儿。“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荒芜人烟么?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葩存在?最重要的是,这老头儿居然偷她鸡肉吃! 那老头儿被凤倾阴阳怪气的调调给吓得脖子一所,下一秒钟,却又非常有骨气地仰起脖子,一脸傲娇道:“哼!我老人家的芳名岂是你们这些小辈儿能问的!” “……”芳名! 凤倾呲牙,笑容阴森,满目狰狞,她缓缓地直起身子,开始一言不发地活动手腕脚腕,关节咔咔响个不停。 老头儿顿时又蔫了,戒备地看着凤倾,结结巴巴道:“你你你要做什么?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我老人家誓誓死扞卫我的贞操!” “……”凤倾原本的狰狞忽然就有些维持不下去,嘴角眼角眉角禁不住抽个不停。她偏头深呼一口气,然后一手蓦地提起老头儿的衣襟,将他提到自己的面前。 “到底说不说?嗯?”凤倾问,笑容纯良,先前的狰狞早已经消失不见,完全是一副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阴险模样。 老头儿怕怕地咽了口唾沫,他深深地觉得,眼前这小丫头的笑容可是比之前的神色要更加恐怖好多!不过,为了面子,他咬牙,豁出去了。“不说!不说!就是不说!”他一连说了三个不说,“你让我说,我就说,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嗯……不说么?”凤倾眨眨眼,语气薄凉。 老头儿脖子一梗,嘴巴闭得如同河蚌,一张老脸却憋得通红。 凤倾愤愤地磨牙,她另一只手对着老头儿的衣服比了比,“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要把你的衣服给撕了哟。到时候,你的贞操可就再也没有了。” 老头儿一听,当即瞪大了眼睛,继而一脸羞涩道:“哎呀小丫头,我老人家知道自己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迷倒万千少女啦,可是人家早就已经心有所属了,所以,你不可以强人所难的哦。” 凤倾好想吐槽,尼玛你都一把年纪了,确定还有什么贞什么操可言?她忽而冷了脸色,眼底杀气腾腾。“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要是想活命,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否则的话,呵--” 满意地看到老头儿变了脸色,凤倾继续说下去:“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题外话------ 感谢小蝶的花花和钻钻,感谢琉璃的月票,么么哒。 第166章 禁地&族长 凤倾觉得自己的运气的确是好得很,不过是随便丢了根鸡骨头,居然就砸中了雪族的长老。这要是搁在现代的时候,必须得去买福彩才行啊! “喂,阴魂不散,你们雪族是什么来头?怎么会居住在雪山里的?”凤倾低头,问被自己提在手中的雪族长老殷不散。 殷不散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什么叫阴魂不散?年轻人真没礼貌!” 凤倾眉毛一扬,语气阴森。“嗯?” 殷不散立即就蔫了。他缩着脖子,不满地小声咕哝着,也不知道咕哝了些什么,注意到凤倾阴测测的目光,顿时精神一振,急急道:“我们祖祖辈辈都居住在雪山里,倒是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为了我们的神树根?” “神树根?”凤倾脚下的步子一顿,凤眸瞬间闪亮闪亮的。莫非那就是无忧根?“快点告诉我,神树根到底在哪里?” 殷不散自知失言,赶紧闭口不言。神树根乃是雪族的镇族之宝,可不能随便给外人知道了去。 凤倾也不急,人就是一副悠哉悠哉地模样。“唔,不说算了,不过一块烂树根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 “什么烂树根!那可是我们雪族的镇族之宝!”殷不散本能地反驳。 凤倾轻哼,“一块烂树根而已,就这也能被封为镇族之宝,看来你们雪族也就那么一回事儿。” 被凤倾语气里的轻蔑给气得不行,殷不散顿时不满。“闭嘴!不许你污蔑我们雪族!还有,神树根自有它的特别之处,岂容你置喙!” “那什么烂树根,我们又没有见过,谁知道你所说的特别之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也许你只是吹牛呢?”凤倾语气轻飘飘的,无辜极了。 “哼!你才吹牛呢!不信的话,我这就带你们去雪族禁地瞧瞧去!看到底是不是烂树根!” “呵,那就 有劳阴魂不散啦。” “……你!你可恶!”殷不散语结,忽然就意识到自己之前都说了些什么。雪族禁地,那岂是说进就能进的啊!呜呜呜,他……可不可以把之前的话收回先? 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殷不散又开始得意了。“哼,没有我老人家的带路,莫说是雪族禁地,就是雪族,你们也找不到!” 所以呢,他有什么好怕的啊! 凤倾抿唇,目光不善地眯眼看着殷不散……手中的烤山鸡。下一秒钟,她迅速地伸手,将烤得流油的山鸡夺了过来,阴笑连连。“不说是吧,不说……那很遗憾,这只烤山鸡可就不能给你咯。” “喂喂喂!你不能这个样!”殷不散急忙伸手要去夺回山鸡,怎奈身体被凤倾提着,竟是无论如何都够不到,总是距离山鸡有那么五公分的样子。 “你不说,我自然就不能给你吃了,这很公平啊。”凤倾一手提着殷不散,一手将山鸡举到嘴边,半眯着眼睛狠狠地嗅着,一副很有食欲的样子。 君怜卿在一边默默地关注着这两人的互动,无语得很。心中忽然过两个大字:幼稚!正腹诽着,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只少了一只腿的山鸡,他一愣,然后就看到凤倾笑眯眯地开口:“亲爱的小,刚刚我看有只老鼠饿得皮包骨头,这只山鸡你拿去放进鼠窝里。” “……”君怜卿薄唇轻抿着,默默地接过山鸡,转身去寻找老鼠窝去了。这可急坏了殷不散。 “喂喂,不要啊!我的山鸡!我的鸡!”殷不散手舞足蹈地扑腾着,恨不能自己立即化身为那只饿得皮包骨头的小老鼠。 君怜卿只当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继续找他的老鼠窝。 凤倾挑眉,老神在在地欣赏着殷不散耍宝。 终于,眼看着君怜卿就要弯腰,将手中的山鸡塞进老鼠窝的时候,殷不散彻底不淡定了。“停停停!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凤倾轻笑,不语,意思却很明显,就仿佛是在说那几赶紧着啊,还在磨蹭什么呢? 殷不散气哼哼地鼻孔朝天,神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这片丛林便是雪族的大本营,至于禁地,则是丛林的最中心地带。呐,我现在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可以把我的鸡还给我了吧?” “唔,我又如何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你是骗我们的呢?”凤倾歪头沉思道。 殷不散顿时气得翻白眼,“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总可以了吧!至于你们能不能进入禁地,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嗯……这个可以,你只要负责把我们带到地方就行。” “哼哼,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走吧。不过,你这鸡肉貌似都已经凉了啊--” “没关系,等找到了地方,我们可以再给你烤新鲜的。” “嗯,这丛林里面,可不只有山鸡,还有兔子啊野猪啊什么的哟。” “这个好办,到时候再给你烤只野猪怎么样?啊?”凤倾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咬牙切齿了。这老头儿,居然敢给她得寸进尺? “野猪啊……其实这丛林里面还有野牛--啊喂!你干嘛打我啊?”殷不散脑袋顶上忽然间挨了一个爆栗。 凤倾愤愤地磨牙,“你若是再敢多提条件,信不信我先把你给烤了?” “……”就知道欺负他老人家啊!好委屈!好过分!殷不散嘟了嘟嘴吧,却是没再敢坐地起价。禁地虽然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可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进去不是?所以,他就算把他们带到那里,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雪族聚居地,一路上遇到不少雪族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各个长大又矮又小,凤倾都忍不住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一不小心就来了小人国。 对于突然出现在雪族的外来人,雪族的族人们表现得极为淡定,甚至还颇为热情。这倒是大出凤倾所料。 “你们都不会害怕么?我们忽然出现在这里?”凤倾忍不住问,走在雪族里面,她觉得自己是巨人国来的啊!没办法,那些雪族的人最高的也就只打她的大腿好不好? 殷不散撇撇嘴,一脸不屑。“这有什么好怕的啊?我们雪族里又不是没有和你们一样的人。” “嗯?是谁?” “当然是我们的族长啊!” “你是说,你们的族长……和我们长得一样高?”这倒是新鲜了,莫非这个传说中的族长竟是基因突变了不成? “那是,我们的族长可是玉树临风倜傥风流!” “他玉树临风倜傥风流是他的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凤倾很无良地泼冷水,继而一脸猥琐无比的笑容,眼睛灼灼发亮,“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的族长如此得……鹤立鸡群,能娶到媳妇不?还有还有啊,娶了媳妇回去,晚上怎么睡啊?” “你……你无耻!不要脸!”殷不散老脸一红,这个小丫头怎么说话这么直接? 凤倾手指轻抚下巴,笑容越发露骨。“人家只是好奇而已嘛,要不要这么小气。” “倾倾--”这一次,不等殷不散炸毛,某位资深妒夫就已经不淡定了。别人家的闺房之事,这丫头这么感兴趣做什么? “哎?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真是,一个两个的这么小气。”凤倾哼哼唧唧地继续往前走,没过一会儿,就到了传说中的雪族禁地。 看到眼前这个所谓的禁地,凤倾当即傻眼了。她接住即将跌到地上的下巴,讪讪地看向手中的殷不散,不确定地问道:“你……确定……这里是……禁地?” 就一个用灌木围成的直径大约二十米左右的圆圈,中间空荡荡的,这就叫做禁地啦?要不要这么坑爹啊! “废话,当然是禁地,难道我老人家一把年纪还会欺骗你们小辈儿不成?” “……”那谁知道呢?凤倾嘴角微扯,心道老人家的话就一定可信吗?为什么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阴魂不散不靠谱呢? “这里的确是我们雪族的禁地。”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横插进来,凤倾眨眨眼,回头,就看到有一人正施施然走来,居然是老熟人李寻欢。 世界果然一如既往得小得很呐! “你是雪族族长?”凤倾问得直截了当。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玄幻啊?昔日落日城的少城主,居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雪族的族长? 来人正是李寻欢。当日,因缘巧合之下,他被外出的雪族族长给看中并强行带回了雪山,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做了族长。 对于凤倾和君怜卿两个人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李寻欢只不过一瞬间的惊讶过后,便恢复了平时的云淡风轻,乍一看起来,倒的确有几分一族之长的风范。 “不才雪族族长正是在下。”李寻欢有点小小的嘚瑟,心中却有几分小小的郁闷。任凭谁被无缘无故弄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与世隔绝,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直接无视李寻欢眼中的得意,凤倾直插问题关键之处。当日,他分明被他们两个给丢到了半道,怎么又变成了雪族的族长的?凤倾很好奇。 李寻欢耸耸肩,表示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很无奈。“呃……这件事情可谓是一言难尽,倒是你们为什么要跑来这里?”凤倾和君怜卿能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里只有一群矮子,就连想要看个好看的姑娘都找不到,实在是过得太憋屈了! 凤倾倒是直言不讳,“呶,是这个阴魂不散带我们来的,带我们来这里见识一下雪族的神树根。不过你确定,这个圈儿就是雪族的禁地?”她说着将殷不散放开来提到李寻欢面前,然后一声不吭地……松了手。 殷不散又矮又小的身子在半空灵活地翻了一个筋斗,然后利落地着了地,雪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控诉。“喂!小丫头你太过分了,居然一声不吭的就摔我老人家!把我摔坏了怎么办?你拿什么来赔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老脸?” 众人默,默契地对面前这一张上窜下跳的如花似玉的老脸选择了彻底的无视。殷不散跳了天半,见没有人搭理他,于是不得不躲到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这里的确是雪族的禁地。”李寻欢走到凤倾身侧,人距离她还有三步之遥呢,某位资深妒夫就已经很是自觉地将凤倾给往旁边拉了拉。 见状,李寻欢嘴角微抽,素闻君怜卿爱吃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挠挠头,强压下心头他乡见到“故知”的激动和兴奋,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手指着被灌木丛围起来的圈儿,“你们不要小看了这里,这里从外面看不过是一块平地而已。但如果贸然走进去,就有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唔,这话怎么说?”凤倾斜倚着君怜卿,一脸的求知欲。 君怜卿长睫轻垂着,并不多话,只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凤倾的头发。他修长的手指勾起一缕她的发丝,在指尖缠啊绕啊,玩得不亦乐乎。 凤倾脑袋转了转,柔顺的发丝便脱离了君怜卿的手指。 君怜卿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手指一勾,继而再次缠绕住凤倾的发丝,锲而不舍地进行着他的玩头发大业。 李寻欢背负双手,无视身边两个人的打情骂俏,自顾自说道:“这里面步有诸多疑阵,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各种危险之中,甚至丢掉性命。这表面的泥土之下,其实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你所说的神树根,就在这地底下。” “喂,族长!你怎么能 把神树根的事告诉他们呢?”一边画圈圈的殷不散忽然蹦出来,胡子因为不满而翘起来。 李寻欢唔了一下,一脸无辜道:“我有说什么吗?殷长老你听错了!” “我才没听错!我老人家耳不聋眼不花!”殷不散跳着嚷嚷道。 李寻欢微微一笑,笑容很亲和。“殷长老,我还没有追究你私自带他们来禁地之事呢--” “呀!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要做!族长你先忙着啊!我老人家先走一步!”殷不散却忽然激动地跳起来,眨眼间消失在了远处。 凤倾君怜卿:“……” ------题外话------ 错别字稍后改…… 第167章 禁地一 凤倾和君怜卿决定进入雪族禁地。虽然说,禁地里危险重重,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神树根就是无忧根,那他们断不能就此错过。 李寻欢身为雪族族长,自然知道如何进入禁地,所以他自告奋勇,带着凤倾两人进去,条件是,日后他们二人带着他一起离开这鸟不生蛋的荒芜之地。 凤倾心道,这厮八成是嫌弃这里没有美女可以看呢,她可还记得当初在落日城城主府,李寻欢那左拥右抱的小模样儿。 随着李寻欢口中念念有词,那围成一圈儿的灌木丛竟是开始旋转起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快得人看不清楚了,眼前只剩下一圈绿影。 然后,“你们跟我来。”李寻欢说着,带头走入绿影之中。整个人就好像是会穿墙术一样,瞬间消失在凤倾两人面前。 凤倾和君怜卿两个人彼此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两人手拉着手,神情坚定,毫无惧色。 这时候,一道白色身影嗖地一下子蹿来,“你们等等我!”竟然是去而复返的殷不散。 四个人站在绿影之中,外面的世界已经看不见。仰头,乌云遮天蔽日;低头,只觉脚下的地面松松软软的,周围是稀奇古怪的图案,实际上是变化多端的阵法。 “你们跟紧我,千万不要自己四处乱走。”李寻欢表情严肃,语气有些僵硬。他其实也是第一次进来这里面,之前都是前任族长口头交代给他的。所以,他的心中难免有着忐忑。 一行人走得小心翼翼,七拐八绕,左摇右摆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李寻欢面色一喜,“总算是找到入口了!” 然后,凤倾就看到,在李寻欢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那洞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漂浮在空气中,估计类似于传送阵。 “我们进去吧!”李寻欢满脸兴奋,当先迈步走入洞口,其他人紧跟而入。 眼前的景象忽的一变,黑暗中就感觉周围有无数只绿幽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眼神邪恶嗜血,直叫人毛骨悚然。 凤倾百无聊赖地抱起手臂,搓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个时候,时空仿佛又发生了变幻,四个人就好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下落旋转。 漫长的黑暗过后,双脚总算着了地。 “倾倾,你没事吧?” 耳边响起略显焦急的声音,凤倾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角,瓮声瓮气地回道:“我没事,你怎样?” “我很好,别担心。站在那里不要动,我这就过去找你。”黑暗中,君怜卿柔声细语地说着,声音轻柔好似拂过柳叶的清风,待到眼睛基本适应这里的光线了,便摸索着朝着凤倾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凤倾嘴角微微翘起,安心地站在原地等待君怜卿。 旁边有酸溜溜的声音传来,“年轻人卿卿我我黏黏歪歪也不嫌臊得慌!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是殷不散。 “我们乐意!有本事你也找个人卿卿我我黏黏歪歪呀!”凤倾鼻子里哼哼道,神情嘚瑟。如果不是光线太暗,众人一定会看到她的眼睛正闪闪发光,亮得灼人。 李寻欢弱弱的声音适时地插播进来:“我不要跟殷长老卿卿我我粘粘歪歪,我只喜欢年轻的漂亮姑娘。”凤倾让殷长老找人卿卿我我黏黏歪歪,可是这里的几个人貌似只有他是闲人一个哇! 殷不散不满地嘟囔:“族长,我老人家难道很差么很差么?”居然敢嫌弃他!真是太过分了! 李寻欢老实孩子很诚实:“嗯,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殷不散很伤心,哀号一声转身抠墙角去了。 几个人说话间,眼前已经不再那么暗了,“我们走吧,小心点。”君怜卿拉起凤倾,率先往前走去,白色的身影有些朦胧鬼魅,飘渺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仙,从后面看,美得令人窒息。 眼前只有一条昏暗的通道,看起来没有尽头的样子,也不知道通向何处。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通道里竟是出现了长明灯,每隔十几米就有一盏,交错出现在通道两侧的石壁上。 长明灯是按照上古神兽饕餮的模样铸造的,火舌从饕餮的嘴巴里冒出来。灯影绰绰,人影摇摇。 正走着,头顶忽然有东西扑腾着翅膀飞过去,破空之声很是刺耳。“是蝙蝠!”凤倾惊道。 向来这种地方,多是吸血蝙蝠!那些蝙蝠起先只是一个两个的,到后来竟是成群成群地涌来。只要轻轻抬头,就会看到头顶黑压压的一大片,好不渗人。 黑色的蝙蝠伸展开翅膀居然有半米之长!嘴里面是尖尖的牙齿,在昏黄的灯光里分外闪亮。 早在发现第一只蝙蝠的时候,君怜卿就已经将凤倾给护到了身侧。宽大的衣袖将她保护起来,沉声道:“是吸血蝙蝠!大家小心!” “哎呀呀,居然遇到吸血蝙蝠啦?”殷不散倒是上蹿下跳得好不兴奋,丝毫不见惧色,“老人家我吃过烤山鸡,还没吃过烤蝙蝠呢!小丫头你逮几只蝙蝠烤给我吃啊!” 呃,好恶心!凤倾强忍住心头的不适,于昏暗中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行啊,没问题!只要你吃得下去,烤十只八只都可以!” “呐呐呐,说好了啊,你们两个小伙子可得给老人家我做个人证啊,免得小丫头到时候翻脸不认帐!” “……殷长老,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就算她不给你烤,我也可以亲自动手。”李寻欢幽幽地从殷不散身边飘过,衣袖一挥,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只反应比较迟钝的蝙蝠。他低头一看,乍一看到冲着自己呲牙咧嘴的蝙蝠,竟是吓得当即将黑不溜秋的生物给丢了出去。 “太吓人了!吓死我了!”李寻欢拍着心口,心有余悸道。他才刚说完,那只被他给丢出去的蝙蝠竟是一个俯冲,急速地飞了回来。 眼看着那只蝙蝠就要袭上李寻欢的脖子,说时迟那时快,凤倾蓦地抽出腰间的青凤剑,凌厉的剑气对着他就劈了过去。 李寻欢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一片,眼睛下意识地闭上,闭得紧紧的。 有温温热热的东西喷溅在脸上,李寻欢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眼缝儿,然后就看到先前那只蝙蝠一分为二的身体。来不及惊悚,他抬手摸一把脸,低头一看,一脸的血。 “啊!我晕了!”李寻欢白眼一翻,就要昏死过去。 殷不散急忙跳起来,双手扒着李寻欢的脖子,挥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族长!等等!先别晕!” 于是,已经晕过去一半的李寻欢就这样被殷不散给打醒了。“好,那我等会儿再晕,先记着。”他咬了咬嘴唇,扭扭捏捏地说道。 凤倾嘴角狠狠地一抽,这俩奇葩!她挥剑再次斩断了数只蝙蝠的身体,回头冲着李寻欢阴阳怪气道:“别在那里卿卿我我黏黏歪歪的,赶紧杀出一条血路来!反正都等会儿再晕了,闲着也是闲着。” “嗯,此话有理!”李寻欢定定地点头,自动忽略掉凤倾的话中某个比较奇怪的词语,双手抱紧殷不散的圆滚滚的身体,煞有其事道,“殷长老,就看你的了!” 李寻欢说完,二话不说就将殷不散给丢了出去。 殷不散小小的身体在半空灵活地几个后空翻,所过之处就好似刮起了一道龙卷风,无数的蝙蝠被这股力量卷了进去,顷刻间,血肉横飞。 君怜卿挥舞衣袖,适时地将飞溅而来的残肢断臂隔离开,虽身处污浊的世界,却仍旧一副不染纤尘的模样。 凤倾手持青凤剑,站在君怜卿的身侧,眼前白影一晃,正是君怜卿的衣袖。鼻端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莲香,就连那些令人作呕的蝙蝠尸体也觉得没什么了。 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直接堆积成小山一般,量多得惊人。空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带着一股子腥臭之气,叫人胃里面一片翻滚。 君怜卿凝眉望着眼前越杀越多的蝙蝠,黑眸里氤氲着一层浓浓的雾气。他素来有洁癖,如今呆在这样的环境里,着实叫他浑身难受。掌心翻飞,内力凝聚成一柄透明的弯刀,来回穿梭于昏暗的通道内。弯刀所经之处,蝙蝠簌簌地不停落下。 几个人在原地杀了半日,蝙蝠却好像根本就杀不完似的,甚至随着血腥气的加重,被吸引过来的蝙蝠明显增多了不少。 无奈,大家只好继续大杀四方,毕竟,谁也不想成为蝙蝠的腹中餐。 终于,凤倾挥剑,斩落了最后一只蝙蝠之后,整个人都几乎要虚脱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只蝙蝠了,没有上万,怕是也有几千!别的不说,就看脚下的蝙蝠尸体吧,个别地方,甚至几乎要将通道给堵上了! “呼,累死我了!”李寻欢用手捂着鼻子,累得不行。 殷不散则望着满地的蝙蝠尸体,心里面还在琢磨着他的烤蝙蝠!“唔,唔,这么多只蝙蝠,到底要烤几只比较好呢?” 君怜卿却没有他们这么乐观,一边用衣袖细心地为凤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一边说道:“这些蝙蝠怕只是小喽啰,真正厉害的还没有出现。”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一只蝙蝠王没有现身?”凤倾微微仰头,配合着君怜卿擦汗的动作,神情看似慵懒惬意,其实心里面却有些没底。小喽啰都这么厉害了,那只蝙蝠王那得什么样啊? 君怜卿收回手,微微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 然而,似乎是为了印证君怜卿的猜测,就在这个时候,通道的前方隐隐的传来一股杀气,并且那股杀气在渐渐变浓变重。 “它来了。”凤倾眯眼目视前方,平静地说道。手中的青凤剑下意识地紧握起来,指尖微微泛白。 君怜卿高大的身躯第一时间站到了凤倾右侧前方一步之遥,将她牢牢地护在身侧。 李寻欢和殷不散也不再想些有的没的了,瞬间恢复到作战状态,一个一个神情戒备,杀气腾腾。谁也不想死,那就只好拼尽力气全力以赴! 四个人严阵以待,果然,没过一会儿,一个庞大的黑影就出现在面前。 “这……这是蝙蝠王?”李寻欢怕怕地吞了口口水,谁能告诉他,眼前那个庞然大物,到底是神马东西? 只见眼前倒挂着的巨大蝙蝠,身体足有一个成年男子大小,若是展开翅膀更是大得惊人。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幽光,雪白的獠牙看起来阴森森的,似乎只要被那獠牙轻轻一碰,就会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殷不散却是两眼冒光,“喂喂喂,你们把它给我老人家烤了!我就要这个了!这么大一只,得吃多久才能吃完啊!吃起来一定倍儿爽!哦呵呵!” 凤倾脸色古怪,想象着殷不散围着蝙蝠王东咬一口西咬一口的场景,不由得汗颜。亏了他不嫌恶心!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蝙蝠王不愧是蝙蝠王,只是翅膀一扇动,就立即有两股强劲的风横扫而来,刮得人脸颊生疼。 “哎哟喂,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老脸喂!”殷不散被一道强风扫到,矮小的身子就地一滚,堪堪躲避开风刃,心有余悸地摸着脸,气得直跳脚。 蝙蝠王见之前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吃掉自己的人类居然躲开了,猩红的眼眸里顿时涌起一团迷雾一般的血色。它尖叫一声,更加大力地挥舞着翅膀,一把把风刃雨点般对着殷不散射去。 “喂喂!做什么总是对付我老人家一个!不公平啊不公平!”殷不散上蹿下跳左摇右晃地四处躲避着蝙蝠王的攻击,样子竟有几分滑稽好笑。 凤倾无良地笑出声,干脆斜倚着君怜卿,一副痞子模样。“呵,谁叫你大言不惭说什么要吃掉人家的?你这是活该。” “小丫头,你真是太坏了!”没良心啊!殷不散一边躲闪着,一边不满地嚷道。忽然,它一个箭步,竟是直接躲到了凤倾的身后,而与此同时,蝙蝠王新的攻击已经紧随而至。 第168章 禁地二 有那么一瞬间,凤倾只觉得迎面扑来一股阴寒之气,入骨寒凉,让人有种如置冰窖的感觉。她微微眯起幽深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不闪不避,不惊不吓,眸光比那雪山的冰雪还要冷。 君怜卿呼吸一窒,豁然看向殷不散,黑眸里黑云翻滚,凛冽的杀气从身体散发出来。 殷不散被君怜卿的眼神吓得脖子一缩,恨不能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情急之下本能的反应而已嘛! 李寻欢则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忘记了呼吸。 巨大的翅膀扑闪而来,强大的气场压抑得凤倾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青凤剑。那股阴寒之气距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强劲的风吹得她发丝舞动,多了几分凌乱之姿,甚至连眼睫都受到了波及轻颤起来。 然后,昏暗中,就看到有火光一闪,竟是青凤剑与那只蝙蝠王的翅膀相互碰撞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君怜卿一掌挥出,一朵硕大的莲花飞旋着直奔蝙蝠王的翅膀呼啸而去。然后在碰触到蝙蝠王的瞬间,砰地一声,爆裂开来。 霎那间,通道里面飞沙走石,一片混乱。风刃夹杂着碎石打在脸上,生疼。 众人只觉得眼前有着一瞬间的白茫茫,隐约间就听到一声凄惨的嘶叫声响彻耳际。那叫声阴森可怖,如厉鬼的哀鸣,令人听了只觉得不寒而栗。通道也因为剧烈的碰撞和爆裂而摇晃不止,头顶开始有碎石不停掉落。 “不好!这里马上就要塌了!大家快跑!”反应过来的李寻欢急忙大吼一声,弯腰抄起犹在委屈自责的殷不散就往前方狂奔而去。 君怜卿同样拉起凤倾,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等到四人离开后,一个庞然大物倏地落地,赫然是少了两只翅膀的蝙蝠王。不过,蝙蝠王不愧为蝙蝠王,虽然没有了翅膀,依然是叫人望而生畏的。沉重的躯体砸在地上,竟是生生地砸出了一个深坑。 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四个人,蝙蝠王猩红的眸子里渐渐涌起一股疯狂之色。 凤倾君怜卿李寻欢和殷不散四个人一口气跑出了好远,直到头顶不再有泥土碎石掉落了,这才停下来。再看时,竟发现他们如今已经到了一扇石门前。 李寻欢将殷不散随手抛到地上,双手叉腰,喘个不停。雌雄莫辨的脸上,一片绯红之色。刚才跑得太急,差点没把他给累死。他回头,心有余悸地望着身后黑漆漆的通道,“幸好跑得快,不然就被活埋在这里了!” 殷不散则一脸肉痛地捶胸顿足:“我的烤蝙蝠!” 凤倾飞起一脚,直接踹到了殷不散圆滚滚的屁股上,“要吃烤蝙蝠,有本事就自己回去把蝙蝠王弄出来!” 君怜卿神情淡淡,难得舍得开了金口,“我觉得殷长老更适合以身喂蝙蝠。”居然胆敢陷他的倾倾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实在是可恶至极! 殷不散哎哟一声,跳到一边,委屈地揉着屁股,弱弱地顶嘴:“我老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年轻人不要这么小气嘛!再说了,小丫头不是也没事么?” “有事就晚了!”君怜卿语气凉凉的。 殷不散自知理亏,嘴巴张了张,最终撅着嘴一言不发了。但是,他的烤蝙蝠啊!想想真是肉痛。 “你们猜这扇门后面是什么?”李寻欢终于平复了喘息,径直走到石门前站定,单手托着下巴,一脸好奇。 凤倾同样单手托着下巴,目光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打量着石门,沉吟道:“想知道后面是什么,把门打开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李寻欢立即拍手称赞,如今的他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纨绔模样,倒是变了许多,他眉眼一弯,笑得不怀好意,“那这件事就全靠你啦,三少?” “你为什么不去?”凤倾立即横眉冷竖。这李寻欢居然算计到她的头上来了?万一石门后是什么很可怕的东西怎么办?虽然她不是那种胆小的人了,但是她可不喜欢被人算计。 “因为我是男人啊!”李寻欢说得理所当然。 “……”这个世界这是阴阳颠倒了么?凤倾无语望天,她应该没有穿越到女尊国吧?撇撇嘴,她去就她去了,有什么了不起! 凤倾这么想着,上前就要去打开石门的开关。君怜卿却一把拉住她,“我来。” 说完,君怜卿已经先凤倾一步,按下了石门的开关。石门缓缓地移向一边,凤倾的目光下意识地穿过了石门的缝隙,看向石门之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整个世界都变得死寂一片。 只见石门之后是一间石室,里面密密麻麻的蛇相互盘踞纠缠在一起,红的绿的黄的,五颜六色,长短不一,粗细不同,嘶嘶地吐着信子,尤其是身体摩擦地面的声音,好不渗人。 凤倾瞳孔蓦地一缩,妖孽的脸瞬间就失去了血色,苍白一片。曾经被刻意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的回忆一下子如潮水般疯狂涌来,叫她险些招架不住。 君怜卿第一时间将凤倾抱在怀中,轻声而略显急切地安抚她。“没事的,没事的,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一边安抚着怀中之人的情绪,一边望着正如海潮般向着他们急速爬来的群蛇,眼眸幽暗如无底的漩涡。 李寻欢目瞪口呆地看看群蛇,再看看窝在君怜卿怀中一言不发的凤倾,结结巴巴道:“你你怕蛇?”传言天不怕地不怕的罗刹宫宫主,居然怕蛇?不过,他的问话注定是得不到回答了。 君怜卿眸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李寻欢,眼底带着浓浓的警告。 李寻欢愕然,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巴,继而无趣地摸摸鼻子,有些讪讪然地退到一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什么,小丫头居然怕蛇?”殷不散急吼吼一声,“那我老人家岂不是吃不到烤蛇肉了!”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君怜卿不满地看向殷不散,很想将这个聒噪的老人家直接丢到蛇堆里面去! 殷不散嘿嘿一笑,小碎步挪啊挪啊,直接就挪到李寻欢身后去了。没办法,这个年轻人的脾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动辄就吓唬他老人家,真是好讨厌! 蛇群已经近在咫尺,嘶嘶的声音饶是君怜卿都觉得头皮发麻。他低头看着脸色仍未恢复的凤倾,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眼看着有十几条细细的蛇吐着信子就要冲上来,君怜卿袖袍鼓动,掌风夹杂着强劲的内力排山倒海一般横扫向蛇群。 无数条蛇瞬间被拦腰斩断,蛇身断成一截一截的,犹在地上扭动个不停。 “呕--”终于,向来见到什么第一反应都是如何将其吃掉的殷不散,在见到了这般震撼人心的场景后,也再也忍不住,偏头弯腰呕个不停了。 实在是太恶心了! 听到殷不散的动静,君怜卿不由得微微侧目,之前杀了那么多蝙蝠的场景绝对不比这好多少,为什么不见他恶心? 似乎是为了回答君怜卿的疑惑,殷不散呕了半天,这才拍着胸口长吁一口气。“呼呼,真恶心!这间石室为什么要安上那么多夜明珠啊!像之前那样不好么?朦朦胧胧的,世界多美好!” “……”原来都是夜明珠惹的祸。君怜卿默,一手用宽大的衣袖将凤倾的视线遮挡住,一手不停凝运内力,秒杀了一群又一群的毒蛇。 凤倾窝在君怜卿怀中,其实已经慢慢地缓过来了。但是,这一刻的安心使得她竟有些恍惚起来,很是不舍得就这样离开这让人安心的怀抱。想起儿时的惨痛记忆,想起当日在流光湖上以一人之力对抗蛇群……原来,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真好。 蛇群虽然在数量上比较震撼人心,但是到底都是一些小喽啰,只君怜卿一个人就足以应对。不过半个时辰后,石室内的蛇便被杀了个干净。满地的蛇身,空气里也都是带着恶臭的血腥气。 强行压下胸腔内的不适,君怜卿屏住呼吸,拉了凤倾直接飞越过一地的血腥,飘飘然落在了石室的最里侧。李寻欢和殷不散也急忙跟着一起施展轻功飞了过来。 凤倾随着君怜卿跃起的时候,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低头就看到满地的惨烈,心头却是出奇得平静。时隔两世,因为身边有了那个可以安心依靠的人,她忽然发现,原来的噩梦已经不复存在。想到这,她嘴角微扬,一丝笑意缓缓展露。 真好。凤倾心中暗暗地感叹。 然而,就在众人刚刚来得及喘口气的时候,一声沉闷的低吼声却忽然从脚下传来,与之伴随的是地面的不停颤动,几个人险些站立不稳。 殷不散圆滚滚的身子骨碌一滚,眼看着就要滚到死蛇堆里,还好有李寻欢在一边及时地给拉了回来。 “呼,好险!”殷不散夸张地拍着胸口,一张如花似玉的老脸因为之前的惊险而憋得红彤彤的。 李寻欢正想趁机奚落殷不散几句,手指刚刚伸出来,目光落在殷不散身后的某个位置,瞬间便吓得几乎失声。“你身后!”他声音打着颤,身体也打着颤,尤其是两条腿,更是跟筛子似的,颤抖个不停。 殷不散不解,下意识地回转身,然后,愣住,神情呆滞。 一条蛇! 一条好大的蛇! “这是--”殷不散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再也没有了下文。谁能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只见距离殷不散十步之外,一条巨大的蛇正盘踞成团,高高地昂起身体,巨大的头颅微微垂着,三角眼阴冷地盯着凤倾等人。长长的信子吞吞吐吐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蛇足有十丈长,两人粗,这石室甚至无法完全容下它庞大的身躯。有好长一段蛇尾还留在蛇身下的地缝里。 “它……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李寻欢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讷讷地问道,却发现,无论他怎么擦,那冷汗都跟下雨似的,根本就擦不完。 “是蛇王。”君怜卿沉声说着,本能地想要遮住凤倾的眼睛,抬起的手臂却被一只手握住。他低头,就对上她平静的眼眸。 “倾倾,别看。”君怜卿姿态优雅,眼神温柔。不管什么时候,在面对凤倾的时候,他总是会下意识地收敛自己的锋芒,化成绕指柔。 凤倾心头盈满感动,她微扯唇角,摇摇头。“我没事。” 君怜卿微怔,继而了然一笑,缓缓地放下手臂。“一起杀了它?”他问。 凤倾轻哼,“那是自然。” 李寻欢闻言,当即溜到君怜卿和凤倾身后,怕怕地揪住凤倾的衣袖。“那那就拜托二位了!”若说对付那些小喽啰,他还没问题。可若是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他还真是没有那个能力和胆量。 殷不散倒是难得地拿出了一个长辈该有的气势来,昂然负手而立于君怜卿身侧。只是,他那又矮又小的身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情不自禁地开始摆出各种姿势来,试图改变自己在另外三人眼中的形象。 然而,还不等殷不散摆好姿势,蛇王就已经主动发起了攻击。巨大的头颅犹如千斤重锤一般轰然砸向地面,意图将四人砸成一滩肉泥。 四人纷纷迅速地跳开来,堪堪地避开蛇王的第一轮攻击。在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一个三角形的深坑触目惊心。 “好狠呢!”李寻欢吐出一口浊气,惊魂未定。 君怜卿和凤倾则已经一言不发地亮出了手中的兵器,直取蛇王的七寸之处。一紫一白两道身影相互交错着,舞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 剑气横扫过蛇王的身体,却没有伤到它分毫。蛇身上布满了厚厚的鳞片,简直是刀枪不入。而那从蛇王的身体两侧横穿而过的剑气,直接打在了其后的石壁之上,竟是在坚固的石壁上,生生地砍出了深深地沟壑。 凤倾和君怜卿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一击不成,还受到了反击,蛇王显得暴躁无比。它不停转动着庞大的身躯,巨大的蛇尾灵活自如地扫向凤倾等人。那蛇尾凝聚了可怕的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若是不小心被扫到,怕是生命堪忧。 情急之下,四人只好不停地闪躲。 也不知道一蛇四人打了多久,就在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而蛇王却依旧完好无损的时候,殷不散竟是忽然间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凌空而起,又矮又小的身体迅如闪电般地直射向蛇王。 “孽畜!看我老人家今个儿收了你!”殷不散厉声叱道,脸上挂着一丝决绝之气。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上去的,因为他想到了他的族人。这蛇王不除去,他的族人将永远深受威胁。 蛇王神情睥睨,不躲不避,似乎根本就不把这个攻向自己的人类放在眼里。阴冷的三角眼里甚至还流露出一丝名为轻蔑和嘲笑的情绪来。 捕捉到蛇王眼中的情绪,凤倾愣了一下,继而担忧地看着殷不散。看着他以一种流星撞地球的决绝之姿撞向蛇王,心中难免担忧。 虽然殷不散这人聒噪了一点,可是却不是坏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凤倾自认为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她捏紧手中的青凤剑,正欲上前阻止殷不散的自杀式行为,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因为,蛇王忽然间动了。巨大的头颅,直直地迎向殷不散的身体,一旦撞上,后果可想而知。 眼看着殷不散的身体就要撞上蛇王的头颅了,李寻欢甚至已经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忍目睹接下来的惨剧。 殷不散却毫无惧色,他眸光犀利,手腕处一根银丝豁然间迸射而出,迅速地缠绕上蛇王的脖子。经过了那半日的打斗,他早已经发现,蛇王的身上几乎没有弱点,但是,脑袋下方却是极其脆弱的,因为那里并没有鳞片的保护。 银丝缠绕上蛇王的脖子,引来它更加激烈的扭动。殷不散咬牙紧紧地攥住银丝,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矮小的身体趁机跳到蛇王的脑袋上,从后面勒紧银丝。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中扬起一把匕首,对着蛇王灯泡似的眼睛狠狠地扎了下去。 一瞬间,血光四射。 殷不散没有任何犹豫,当机立断地拔出匕首,再次对着蛇王的另一只眼睛扎下去,快!狠!准! 蛇王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巨大的头颅因为看不见而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不停地乱撞着,直撞得整个石室都摇晃起来。 凤倾心中默默哀叹,难道说他们又要经历一次狂奔了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早在殷不散用匕首刺瞎蛇王的眼睛的时候,她手中的剑就已经舞动起来。和君怜卿一起,两相配合,完美无缺。 两道强烈的剑气在半途凝聚成一股,阳刚的阴柔的相互交错在一起,彼此缠绕,彼此包容,到最后化为一柄锋利的巨剑,直劈向蛇王被银丝缠绕的位置。 第169章 结局之生死相随 一边被吓傻了的李寻欢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然后就看到蛇王硕大的脑袋就如同慢动作一般慢慢地歪到一边,又慢慢地滚落到地面。两只拥有着竖瞳的蛇眼睁得大大的,眼底还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毒。 “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跑吧!”这一次,是凤倾直接一把将犹在怔愣中的李寻欢给踢了出去。 四个人迅速从石室另一面的通道离开,一路狂奔,身后是不停坍塌的轰隆声。凤倾觉得,自从进入了雪山,她就一直在不停地跑啊跑,简直都要把这辈子的路给跑完了。 直到从通道中一跃而出,总算是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山清水秀,蓝天白云。回头望望身后的废墟,几个人长吁一口气。 好歹是有惊无险。 再望着眼前的巨坑,四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只见面前一个直径十多米的圆坑,深约两米,坑中央赫然是一棵焦黑的树。 那棵树约有两个人合抱粗,除了一根光溜溜的黑色树干外,并无任何分叉,枝叶也是黑色的。 通体都是黑色的,而露在地表的树根却偏偏是透明泛着七彩琉璃光辉的,如果不仔细看,甚至会以为这棵树是悬浮在半空的。最奇怪的是,那树根比起树干来,就好比绣花针和大腿,粗细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神树根?”凤倾问。 殷不散一脸傲娇,白花花的胡子险些翘上天:“那是当然!这自然是我们的神树……根。古书上就是这么描述的。” “你觉得是不是?”凤倾懒得理会殷不散那嘚瑟的模样,偏头问君怜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可和医书上的无忧根有几分相像。 君怜卿面色平静,黑眸里却隐隐含着几分激动雀跃。他微微一笑,“应该没错。” “那还等什么?”凤倾打个响指,手中的剑就已经挥了过去。剑气横扫,若一把无形的巨斧,将巨坑中的神树给拦腰斩断。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神树轰然倒地。 殷不散翘上天的胡子还没来得及落下来,就已经完全目瞪口呆。他怔怔地看着神树被斩断,有种末日即将到来的感觉。 “你!你们!”殷不散手指着凤倾和君怜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雪族的镇族之宝,就这么被人给砍了? 凤倾无辜地眨眨眼,然后极其淡定从容地上前,将那透明的树根给刨了出来。整体一看,居然就是一个手腕粗细圆柱形的东西,从里到外,一层一层的共七种颜色,层层包裹在一起,甚至连个分支都没有。 “真是奇葩的树根,这是千层饼么?还是说,无忧其实就是没有分支的树根?”凤倾将树根举到面前,左右端详着。她说着,劈手剥下一块来,递到君怜卿面前,“尝尝看,说不定很甜!”有点像现代的时候吃过的彩虹糖! 君怜卿颇为无语地接过来,想也不想便送入口中。薄唇轻启,优雅的姿态就连吃东西也如此让人赏心悦目。 “味道如何?”凤倾眼睛亮亮的,满眼期待地看着君怜卿。 君怜卿吞咽的动作微顿,继而若无其事地将剩下的部分也一起吃下。“还好。”其实真的真的好苦! “好就多吃点呀!”凤倾笑眯眯的,好像纯洁善良的小白兔。 君怜卿嘴角微抽,顿时觉得嘴巴里面更苦了。敢情这丫头还记着仇呢!他一言不发地服下神树根,虽然仍旧很苦,却觉得身体慢慢变得轻盈起来,就连之前受的伤都在迅速愈合。 “你也吃一点。”君怜卿随手掰下一小块树根,塞进凤倾口中。 凤倾“唔”的一声,嘴巴里已经多了一块彩色的树根。她本能地想要吐出来,但是接触到某人黑蒙蒙水润润的眼睛,不由得又有些讪讪然地将其吞了下去。 好苦啊!凤倾忍不住哀嚎。 君怜卿满意地看着凤倾将神树根吃下,这才转而看向李寻欢和殷不散。“你们也吃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李寻欢施施然走来,很不客气地将自己的那一份吃下。他本身并不是雪族的人,对这个传说中的镇族之宝自然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吃了也就吃了。 倒是殷不散,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完了完了完了!”殷不散连呼三个完了,人便已经窜到了树旁,对着倒在地上的树干哭天抢地,“神树被砍了,雪族会遭到天谴的!一定会遭到天谴的!” 殷不散神情激动,矮小的身体跳来跳去的,样子有些滑稽。 凤倾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天谴不天谴的,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殷不散愤愤地回头,怒视着凤倾,“你们这些外来人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需要用到神树根治病,也不用直接将神树给砍了吧? 凤倾有些理亏,心虚地摸摸鼻子,直接把人家的神树给砍了,是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这树砍也砍了,你说要怎么办吧?” “怎么办?还等怎么办?当然是等着老天爷降罪了!”殷不散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样,蔫蔫的,无精打采得很,似乎下一刻就会遭受天谴似的。 凤倾呲牙,正想说什么,却忽然间乍起一声惊雷,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滚滚,飞沙走石不断地汇聚到一起,最终形成数股强大的龙卷风,从远方呼啸而来。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谴? 凤倾眉头突突一跳,这龙卷风可是来势汹汹得很哪!而就在这时,脚下的巨坑也忽然间出现塌陷,一条条裂痕迅速地扩张成为深深的沟壑,相互纵横交错在一起。 迅速地跃起来,这才避免了跌入地缝的厄运。李寻欢拍着心口,心有余悸。“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我要回去啊啊啊!” 似乎是为了迎合李寻欢的话,那棵黑不溜秋的神树骨碌一滚,就滚进了临近的一条地缝里,瞬间不见了踪影。 “我的神树!”殷不散大吼一声,身子跳起来,就要去抓神树。 凤倾眼疾手快地抓住殷不散的脚腕儿,“喂,你疯啦!”她顺着殷不散的身体看下去,就看到巨大的裂缝里,深处有火红色炙热的岩浆在不停涌动。热气扑面而来,热得叫人窒息。 “糟糕!这底下有熔岩!看样子马上就要涌上来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凤倾蓦地用力将殷不散给拉了回来,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殷不散任凭凤倾一路拉着,犹自神情悲怆地望着神树消失的裂缝。 四个人才刚离开原地,一些裂缝里就开始有滚烫炙热的岩浆冒出来,红红的岩浆好似烤熟的烙铁,所经之处,一片荒芜。 “喂,李寻欢,这禁地的出口在哪里啊?”凤倾边跑边问。 李寻欢脚下不停,声音却有些喘。“我我也不太清楚!当初,当初前任族长并没有详细告诉我关于禁地出口的事情,不过,他好像曾经说过,树在人在,树亡人亡!” “……你怎么不早说?”凤倾当即垮下脸。 李寻欢捉捉耳朵,面露为难。“我这不是才刚想起来么!”忽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任族长曾经说过,曾经说过……嗯……对!一路向东!一路向东!我们一路向东跑,不要回头!” 一路向东?凤倾和君怜卿相视一眼,得,死马当活马医吧!那就一路向东,碰碰运气好了。 于是,几个人立即调转方向,一路往东方奔去。 身后的岩浆似海浪汹涌袭来,更有多个巨大的龙卷风不停嘶吼着呼啸着。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有一次,神情恍惚的殷不散甚至险些被岩浆吞噬,要不是凤倾眼疾手快救下他,只怕他早已经化为乌有了。 终于,在翻过一座山头之后,前方再没有去路了。因为,他们脚下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深渊中雾气缭绕,一眼望不到底。 目测了一下,两面悬崖之间的距离大概有近千米。 李寻欢稳住前冲的身体,望着几块碎石掉落悬崖,有些眼晕地后退一步,直接吐血三升。“不是吧,前任族长难道是坑我的?” 君怜卿凉凉道:“他坑你有什么好处?”他并不相信所谓天谴一说,更不相信一棵树就能牵扯到天谴! “那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跳下去吧?”李寻欢哭丧着脸,“就这么跳下去,不摔得粉身碎骨才怪呢!” 君怜卿却不理会李寻欢,径直拉起凤倾的手腕,低眉,语调温软。“倾倾,上穷碧落下黄泉,你可愿与我一起?” “这个问题已经不新鲜了,亲爱的小花儿!”凤倾将手中提着的殷不散直接抛给李寻欢,“有关于和你生同衾死同穴这样的事,我可是很乐意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嗯。”君怜卿淡淡点头。 凤倾笑,笑容比那身后的岩浆还要炙热。“那好,那就让我们一起到地狱猖狂一番!” “好。” 两人说笑间,火红的岩浆已经近在眼前,扑面而来的炙热感反而叫人遍体生寒。 “完了完了,要死了!”李寻欢哀嚎着闭上双目等死。然而,他并没有等到如预料中的那般被灼热滚烫的岩浆给烧成灰烬,只是感觉身体周围不停有滚烫的风穿梭而过。 咦?这是怎么回事?李寻欢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眼缝儿,然后就看到一道白色身影正挡在几人面前,修长高大的身影如一座大山,将他们笼罩包围起来。 当炙热的熔岩近在咫尺的时候,君怜卿再也顾不得其他,本能地将凤倾甩到了自己身后,然后他凝运起周身的内力,在几人面前形成了一道防护罩。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什么一起到地狱去猖獗,到了生死关头,他发现,他根本就不舍得凤倾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凤倾被君怜卿猝不及防的举动摔了个趔趄,险些跌倒,幸好身后有李寻欢及时地扶住。她微微凝眉,就要跳起来去帮助君怜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无法使用内力。 “你点我穴道?”凤倾冷声问。这个可恶的男人,这是想自己一个人送死么? 君怜卿头也不回,只专注地对付着眼前的岩浆,额头早已经汗流如注。大自然的力量是强悍的,他纵然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渺小的人,能坚持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是极限。 没有时间和力气解释那么多,君怜卿只是低喝:“快带她离开这里!” “啊?”李寻欢一愣,嘴巴张得大大的。他茫然四顾,离开?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可以离开么?他又忍不住看向君怜卿,这个人,究竟是有多厉害,心智究竟有多坚定,才可以勇敢地直面如此令人生畏的“天谴”? 最后将目光落在神情愤慨的凤倾身上,李寻欢心中了然,情情爱爱果然可以让人变成疯子! “往哪里跑?”李寻欢讷讷地问。 君怜卿强压心胸腔内翻涌的气血,咬牙一字一句说道:“往右二十米,有条索道,直达悬崖对面!就往哪里跑!” 索道?李寻欢闻言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不远处有一条索道,隐在雾气之中,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只一眼,李寻欢便立即明白过来,如果不是君怜卿此挡着这片刻,他们根本就无法跑到那索道附近,就算是跑到了,人在索道上的时候,索道就会被滚烫的岩浆给烧成灰烬。他们终究逃不开一个死字。所以,那个男人,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或者说么,是为凤倾争取到生的机会! 想通了这一点,李寻欢只觉得心神剧颤。到底得有多爱,才能愿意为了对方舍去生命?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带她走!”君怜卿难得地抛却了以往的优雅温润,失态地吼道。 李寻欢蓦地一阵,不再犹豫,伸手,扯了扯凤倾的衣袖,“我们走吧!” “我不走!”凤倾却很不配合。她恨恨地瞪着君怜卿的背影,白色的身影被火红的熔岩映照的周身都笼罩着一层红色。红色明明是温暖的火热的,可是她却只觉得彻骨寒凉。 “你这个虚伪的男人,居然敢骗我?”他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她?明明都已经说好了要生死相随,明明都已经做好了一起到地狱猖獗的准备,他怎么可以临时反悔呢?凤倾咬着嘴唇,眼角禁不住有些潮湿。她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努力不让别人发现她的哭意。 “君怜卿!你以为你死了,我还会独自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么?”凤倾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恨意,却字字砸在君怜卿的心头。 君怜卿黑眸里映照着火红的光火,背影渐渐僵直。他也舍不得留下她一个人,可是,他不想她有事!“倾倾。”每说一个字,心口就一阵窒息般的疼痛,他深呼一口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喊出声,“你听我说,你赶紧离开这里,也许我也会没事的。” “你当我是傻子么!”凤倾喃喃道,神情怆然。他以一人之力独面如此恐怖的力量,怎么可能会没事? “倾倾!”君怜卿无奈,“听我的话,快走!” “我不!”凤倾身体动不了,只能干着急,她暗地里不停地努力,试图冲破被封住的穴道。她不要留下他一个人!就算是死,她也要陪着他一起。他是她的,她不想他一个人孤单上路。 君怜卿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什么,只得凭着最后一丝清明大声喝道:“快带她走!不要让我的牺牲白白浪费!” 李寻欢浑身一个激灵,他紧抿薄唇,再不犹豫地上前,强行背起凤倾,左手托住她,又空出一只手来,提着犹在神情恍惚的殷不散,转身就往索道那里跑去。 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米距离,可是李寻欢跑起来,却觉得这短短的二十米距离竟是如此的漫长。他拼尽全身的力气,不停地奔跑着,急促的呼吸声如雷,伴随着悬崖边炙热的风,竟让他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脚下几次磕磕绊绊,有一次,李寻欢甚至险些往前栽倒在地。可是,想起身后那人的嘱托,他禁不住使出吃奶的力气,这才稳住身子,脚步一刻不停地狂奔。 “你放开我!放我下来!”凤倾趴在李寻欢的背上,一边喊着,一边使劲地想要回头看君怜卿,却只能看得到一角白衣,几乎要被红光吞没。“李寻欢,你放我下去!听到没有!放我下去!” 李寻欢忍住心中的难受,神情淡漠,声音更是冷得可以。“不行!我不能让他的牺牲白费!” “要跑你们自己跑,我要陪着他!”凤倾都已经快要急哭了。看着身后的白影越来越小,一股无以言表的绝望涌上心头。她不要就这么离开他啊! 该死的,穴道怎么还没有冲开?凤倾心中又急又怒,恍惚间记起两人相视的点点滴滴。流光湖的初遇,百花宴上的惊鸿一瞥,无数次的斗智斗勇,遭逢宫变时候的生死相依,四个月的分离,七夕夜的浪漫旖旎,一起平叛乱,一起游戏人间…… “你放开我啊!”想到曾经的一幕幕,凤倾再也忍不住,终是落下泪来。泪水滑进了李寻欢的脖子,凉凉的,落在他的心里却是如同滚烫的沸水。 她居然哭了?这个令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宫宫主,居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李寻欢心里一阵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感受。罗刹宫宫主的手段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可是单是从传言中就不难知道,她是残酷的无情的冷血的。可是,谁能告诉他,如今这个正趴在他的背上哭得无助且绝望的人是谁? 终究,她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为了爱而变得柔软无比的女子呀!李寻欢悠然一叹,抬头,驻足,人已经到了索道边上。 站在索道边上,李寻欢回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君怜卿,恰好就看到一股更加强势的熔岩铺天盖地而来,掀起高大数丈的火墙,映衬着渺小如蚁的他,竟是那般令人生畏。 君怜卿薄唇紧抿,仍在苦苦支撑着。他凝望着眼前的熔岩,深知自己一旦被其吞没,只怕就是粉身碎骨沦入万劫不复之地。在这一刻,他忍不住慢慢回头,目光缱绻地落在不远处的人儿身上。看到凤倾脸上的泪痕,他瞳孔蓦地一缩。她哭了?该死的,他怎么让她哭了呢?他怎么可以让她哭? “不要哭。”君怜卿张了张口,喉咙里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余温柔的眼神似要穿越虚空,将无穷的爱意传递给她。真的……好想……为她擦干眼泪呢!只可惜,没有机会了。 “不要!”凤倾望着这一幕,牙呲目裂。 李寻欢下意识地摒住呼吸,身体瞬间涌上一股寒意。而正是他这一呆愣,想要通过索道到达悬崖对面怕是有些来不及了,因为,君怜卿已经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倏地如离弦的箭一半冲了出去,直奔向君怜卿,居然是殷不散。 “殷长老!”李寻欢惊呼。 殷不散头也不回,神情决然。神树已经被毁了,这天谴本是针对雪族的,就让他用他的血来赎罪好了!“将小丫头带走!” 话落,殷不散已经来到了君怜卿的身侧。“小子,好样的,老人家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既然注定有人要牺牲,那就他来好了,反正他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有什么区别? 君怜卿微怔,继而唇角微扬,无声地说了一个字:“好。” 眼看着君怜卿和殷不散即将被吞没,李寻欢不敢再多做停留,背着凤倾就要跃下索道。 凤倾却在这个时候,冲破了被封的穴道。身体一旦能动了,她便不顾一切地往回跑去。 “你回来!”李寻欢甚至来不及抓住凤倾的衣角,她就已经远离了他的身边。 “倾倾!”君怜卿无声地惊吼,“不要过来!”却在这一瞬间,滔天的热浪终于将他和殷不散一起彻底吞没。 身影消失的最后一瞬,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彼此,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两相凝望,一眼万年。他对着她,展颜一笑,笑容惊艳绝美。她却呆呆地看着他,满心绝望,就连眼前漫天的火光都仿佛变成了黑白色。 “不!”撕心裂肺般的喊声顿时响彻云霄,凤倾望着君怜卿的身影消失在面前,来不及多想,人就已经极速地冲了过去。她要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毁灭! “君怜卿,等等我!” “不要……”李寻欢喃喃地说道,眼睁睁地看着凤倾的身影也消失在眼前,甚至忘记了离开。 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啊。李寻欢愣愣地站在那里,怅然若失。他忍不住想,不如就这样一起死了吧,死了也好,说不定就可以离开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了呢? 可是,李寻欢却失望了。因为,当凤倾的身影也消失以后,原本还沸腾不止的岩浆,竟是一下子冷却下来。 “怎么会这样?”李寻欢颤颤巍巍地跑回去,颤抖着伸出手,去碰触面前仍旧高高掀起如同翻滚着的海浪的如今已经坚硬如石的岩浆岩,目光呆滞。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么? * 雪山脚下,一行人驻足而望。 花桃夭望着出现在面前的煞星风云,神情有几分凝重。“阿倾他们还没有出来么?”都已经十天了,居然还没有出来!他因为有事耽搁了两日,原本还以为自己会来迟了呢!结果来了这里才知道,他们居然还没有出来! 煞上前道:“公子和三少进雪山之前,只说让我们到附近的镇上等,可是我们哪里等得了,就一直在这里候着。可是这都过去十天了,却仍旧不见他们出现!” “那你们在山下,可曾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花桃夭问。心中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绝望得几乎喘不上气来。是不是阿倾出事了? 想到临来之前,离月歌所说的有关于帝王星的事,花桃夭一颗心越来越沉重。以那两个人的能力,即便不能找到无忧根,想要按时出来也是没有问题的,而如今的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一定是出事了! “奇怪的声音?”煞有些不解,继而急急道,“有啊有啊,前几天的时候,我们正在山下睡觉,忽然就听到一阵地动山摇般的轰隆声。可是,当我们循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却又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雪崩!”花桃夭脸色一变,他们果然是遇到雪崩了么?那他们--他呼吸一窒,身体摇摇欲坠。 惊雷几人急忙上前扶住花桃夭,“主子!” 花桃夭无力地摆摆手:“我没事。”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慢慢地从雪山中走来--李寻欢。 ------题外话------ 感谢兎兎兎兎兎酱的月票,感谢huajinlei亲的月票,感谢慕决儿亲的花花和钻钻。 这是今天的更新,接下来的一周,晚歌请假写结局。本文将于5月17日(下周六)上传最终的结局哟,亲爱的们记得来看,么么哒。 第170章 结局之别了,吾爱! 170结局之别了,吾爱! 李寻欢一身狼狈,步履蹒跚地从雪山中走出来,身上蒙了一层厚厚的雪,远远地看过去,倒像是土生土长的雪人。虽然已经走出了雪山,却依旧如置梦中,神情恍惚。 花桃夭虽然没有见过李寻欢,却也是知道他这么个人的。如今见他从雪山中走出来,桃花眼里顿时闪耀着七彩琉璃之光。他急忙上前,一把抓住李寻欢的肩膀,急急地问道:“你从雪山来?可见过阿倾他们?” 李寻欢目光呆呆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一身紫衣,敛尽万千风华,脑海中蓦地闪过那抹最后消失在视线里的紫色。他不由得讷讷地回道:“不见了,统统都不见了。” “你说什么?”花桃夭一怔,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不见了,都不见了。”李寻欢仍旧木讷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神情呆滞。 “什么不见了?你说清楚一点!”花桃夭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极力压抑着,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觉得,他应该相信凤倾,相信君怜卿,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忍不住隐隐地颤抖个不停? 李寻欢的眼底终于恢复了些微神采,他漠然地看着花桃夭,“他们砍了神树根,引来了天谴。然后,我们就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走。” 悬崖?难道他们坠崖了?花桃夭脸色微白,胸腔内忽然一阵气血翻涌。他颤抖着开口,声音轻颤地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声音。“阿倾……他们……坠崖了?” 李寻欢摇摇头,黑眸微微轻垂,似是想起了什么不能承受之重的噩梦。 没有坠崖?花桃夭情不自禁地轻舒一口气,“那他们去哪里了?”只要还活着,就好。即便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会把她找回来。 “他们……”李寻欢仍旧摇着头,“不见了。”就那么被烧成了灰烬,真正是灰飞烟灭,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了吧!那两个惊才绝艳的人,就这般随风逝去了。 “那他们到底去哪里了!”花桃夭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凤倾的去向。 李寻欢这一次总算是说出了完整的话,“我们因为神树被砍遭到天谴,遇到了龙卷风和地龙暴动,一口气跑到了悬崖边上,却是走投无路。青莲公子为了救凤三少,以一人之身挡住身后滚烫的地龙,想为她争取逃生的时间。他封了她的穴道,让我背着三少快跑。可是,三少不肯,最终冲破了穴道又返了回去。然后,然后他们就一起被地龙给吞没了。我找了很久,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李寻欢越说越激动,情绪几乎要失控。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对于他来说,将是一辈子的梦魇。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这雪山的。 而花桃夭,却早已经僵立原地,潋滟的桃花眸里满满的都是绝望。无边无际的绝望包围着他,他就好像是大海中溺水的人,无法自由呼吸。 他都听到了什么? 阿倾……死了? 怎么会呢? 怎么可能啊!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么? 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花桃夭越想,身体就颤抖得越厉害,他遥遥地望向眼前的茫茫雪山,一颗心在一瞬间仿佛被生生挖空了一般,血淋淋的,好疼!他下意识地捂住心口,那里,很空,很难受。 犹记得,那一年,初相遇。小小的他对着“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因为担心师父的注意力会被“他”给吸引走,而百般捉弄刁难。可是“他”却从来不生气,总是傻傻的,乐呵呵的。他那时候忍不住想啊,“他”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呢?整天傻乎乎,就知道傻笑! 到后来,两个人慢慢熟悉了,慢慢将彼此放在心上。直到四年前,他为了赶去救“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却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变成了她。 再后来,野外沐浴,“他”成了她。那是一场如此美丽的邂逅,只可惜,当时的他并不知道,她早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单纯的她,而是一个拥有了完整的灵魂的全新的她。 也就是这个全新的阿倾,让他的心慢慢地遗失。 尽管不曾提起过,可是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同一个人前后的巨大差距?不管是借尸还魂也好,还是灵魂穿越也罢,对他而言,她始终都是他的阿倾而已。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经迷茫过,挣扎过,犹豫不定,他甚至有些怀念以前那个呆呆傻傻的阿倾。因为,那个样子的阿倾,心里眼里从来都只有他一个。 可是,为什么,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的阿倾却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还记得当初听闻她要嫁给病怏怏的七皇子,他是那么地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插上翅膀飞到她的身边。他想好了一肚子的质问的话,可是当见面了,看到她独守空房,一个人心平气和地吃着点心,过着只有一个人的洞房花烛夜,心里面却是那么得痛? 那夜他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却是不曾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心意表露丝毫。他是如此得害怕啊,害怕自己一旦说出口,两个人之间就会产生裂缝,再也回不到过去。 他是知道她的,她的心里并没有自己的位置。如果表白意味着失去,他宁可一个人坚守心中的城池,孤独到老。 可是,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宁可用尽一切卑鄙手段来留住她。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和君怜卿产生交集,就不会为了解无忧之毒而四处奔波冒险,就不用为了寻找无忧根而跑来这危险重重的雪山之中? 就算她会恨又如何呢?至少,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不是么?而现在呢?他又该到哪里去寻找她?他的一腔思念和情意又该寄托何处? 花桃夭微微合上双目,只觉得每呼吸一次,胸腔都会有一股钝痛。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几乎失去理智,恨不能立即随了那人而去,总好过一个人孤单寂寞地苟活人间。 “主子,你没事吧?”惊雷四人急忙上前,将花桃夭小心翼翼地看护起来。他们作为他的贴身侍卫,对他的事情最是了解,三少若真的死了,他只怕也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活着远比死去更难,尤其是一个人孤单寂寞地活着,没有信仰,没有寄托。 花桃夭却只是木然地望着雪山,毫无反应,桃花眸里一片死寂。 紫电忧心忡忡地劝慰道:“主子,你别担心,属下相信三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您可千万要坚持住啊!也许三少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就是啊,主子,您可一定不能垮了啊!”赤焰急忙加上一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那个恣意风流的凤三少,就这么没有了。明明几天前还见到的,不是么? 烈风难得地没有再说什么煞风景的话,而是如同其他三人一样,并不相信凤倾会出事。“紫电和赤焰说得对,属下也觉得,像三少和青莲公子那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出事的。说不好,他们只是被暂时困住了呢?” 是啊!如果阿倾只是被困住了呢?也许她正在等着自己去救她呢?花桃夭黯然的眼眸里蓦地闪过一丝亮光,冰封的血液瞬间又变得鲜活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与激动,紫色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他要去找她!把她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刚刚的他,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惊昏了头。这一刻,他强迫自己重新燃起希望的火,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惊雷四人见花桃夭入了雪山,不敢耽搁,急忙带着身后的众人,齐齐追赶而去。 原地只剩下仍旧有些呆愣的李寻欢和犹如遭到五雷轰顶的煞星风云四护法。 煞一下子冲到李寻欢面前,紧抓他的衣领,不停地摇晃着他,情绪几乎失控。“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们家公子和三少人呢!” 李寻欢表情木木的,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却只有两个字。“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星急吼吼地问道。风护法和云护法虽未开口,神情却同样凝重又严肃,他们死死地盯着李寻欢,似乎只要他一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他们就会立即杀了他似的。 李寻欢丝毫不惧,仍旧是两个字:“死了。”被烧成了灰烬,断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四个人,只剩下他一个了呢。 “死了?”煞一下子松开了对李寻欢的钳制,身体因为激动而险些失去平衡。他踉跄着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堪堪站住。 “你说……我们公子和三少……”死了?怎么可能呢!煞脸色惨白地看看李寻欢,又看看自己的兄弟们,似乎想要从他们眼中印证什么。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大家眼底的悲痛是那么地刺眼!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煞不停地抓着头发,试图用疼痛来验证,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之前花桃夭在的时候,他们都被那个噩耗一样的消息给惊呆了,甚至来不及思考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现在,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人,李寻欢也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煞和星两个人性子比较像,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长一些。如今得知凤倾和君怜卿极有可能遇难的消息,顿时又惊又痛。 好在风和云两人还比较冷静。 云上前,拉住神情悲恸的煞和星,“你们先别这样,公子和三少吉人自有天相,断不会这么轻易地就……”那个“死”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我们还是赶紧追上冰国国君,说不得很快就能见到公子和三少人了。” 风也说道:“就是,我们在这里伤心难过着急上火什么用也没有,要想知道公子和三少的情况,还是赶紧入雪山比较好。” 煞和星听了风和云的话,情绪稍稍平复了一点,彼此相视一眼,四个人达成共识,一起向着雪山奔去。 * 雪山的另一面,是一处风景秀美四季如春的山谷。山谷里百花盛开,一年四季花香不断。 这里名叫千红谷。 山谷内,溪水潺潺,有着成片成片的竹林。竹林里,几座竹屋比邻而建,掩映在绿树红花之间,精美而雅致。 这个时候,一道青竹似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竹林里,那人手中端着刚刚煎好的药,不急不慢地走着。虽然他的一只脚微微有些跛,可是走起路来却仍旧步履从容,仿若生风,就好像一抹穿梭在竹叶间的轻烟,淡雅俊秀。 来人赫然是仇七。 仇七缓步走至左边第一座竹屋门前,腾出一只手推开房门。竹制的房门嘎吱一声缓缓地推开来,他微微敛眉,抬脚迈入。 竹屋内有只有一张矮桌,靠墙的位置是一张很矮的竹板床。床上一男一女并肩躺着,昏迷不醒。床前有一老妇盘膝席地而坐,正专心致志地为床上的男子把脉。 阳光透过竹板之间的缝隙投射进来,照得一室温暖,老妇人满头的银发便在这斑驳的阳光里泛着微白的光。 “师父,药来了。”仇七轻手轻脚地来到老妇人面前,低头,恭敬地说道。 老妇人未有任何回应,仍旧半眯着眼眸,仔细地诊脉。她右手执起男子的左手腕,动作神情皆是一丝不苟,对于仇七的话恍若未闻。 仇七不恼,却也不急,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静候自家师父。 终于,老妇人诊完脉,她收回手,轻叹一声,这才抬头看向仇七。“小七,你来给他诊下脉。” “是,师父。”仇七转身将药碗放到矮桌上,继而走回到床边,跪坐于地。他执起男子的手腕,细细地诊治。 须臾,仇七放下男子的手腕,缓缓说道:“公子脉象平稳,想必不出一个时辰,便会醒来。” “嗯,你说得没错。”老妇人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自己这个半道上心血来潮收的徒弟,果然没有白收啊。“只是--”她话锋一转,一抹忧愁却是袭上心头。 “只是如何?”仇七问。 老妇人沉吟了一下,答曰:“先醒来,未必就是福啊!”一直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才是最好的结果。 “师父何出此言?”仇七不解。 老妇人微微摇头,并不作答。 仇七见此,也不多问,只沉默着起身端过矮桌上的药,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喂给昏迷中的两人服下。 “那老头儿伤势如何?”良久,等到那两人都吃完了药,老妇人这才出声问道。 仇七收拾好药碗,态度依旧淡雅不失恭敬,“他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中有所执念,一时半刻不愿意醒来罢了。” “嗯,那就好。”老妇人说着站起身来,脊梁挺得笔直,她径直走向房门,“他很快就会醒来,你且在此耐心等候,若有异常,速来告知为师。” “是,师父慢走。”仇七微微鞠躬,发丝随着动作垂落肩头,美如泼墨。等到老妇人离去以后,他转头看着床上的两人。 男子出尘似仙,女子邪魅如妖,竟是君怜卿和凤倾两人。 原来,那一日,君怜卿和凤倾殷不散三人被炙热的容颜吞噬,其实只是一个假象,因为岩浆翻滚得汹涌,在半空形成了浓浓的热气和烟尘,李寻欢只看得到他们被吞没,却没看到,他们其实是掉下了悬崖。 而那悬崖下,正是千红谷。 说来,君怜卿三人命不该绝,他们从悬崖跌落以后,恰好被仇七和他的师父所救。之后,便被安置在了此处。 大约一个时辰后,君怜卿果然如仇七所言,幽幽转醒。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长如蝶翼的眼睫轻颤了颤,黑眸里仿佛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入目所及是一片青绿色的屋顶,然后是一道青色身影。脑海里慢慢地浮现出当日的一幕幕,那份刻骨铭心的绝望和爱恋,那亲眼目睹心爱之人紧随而下的撕心裂肺。 倾倾!君怜卿蓦地清醒,黑眸瞬间睁大。他腾地一下子坐起身来,低头就看到身侧安静地躺着的凤倾,确定她还有呼吸之后,一颗慌乱的心终究慢慢平静下来。 “倾倾。”君怜卿抬手,轻柔无比地轻抚凤倾额前的发丝,将其中一缕碎发撩至她的耳侧。他修长的手指细细地缱绻地描摹着她绝美妖孽的容颜,似乎是要将她深深地铭刻进自己的内心最深处。 醒来,都还活着,真好。 从没有哪一刻,君怜卿是如此地感谢上苍。感谢上苍,让他们都活了下来,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掉下来的时候,摔到了头,怕是要多等半日才能醒来。”仇七适时地出声,他也不想打扰君怜卿,但是事关重大, 他不得不开口。 君怜卿一愣,轻抚凤倾的动作微顿,这才想起屋子里似乎还有别人的存在。他收回手,缓缓地转头,就看到了负手而立的仇七。 “仇先生?”他怎么会在这里?君怜卿有些不解。头还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轻揉眉心。 仇七对着君怜卿微微颔首,态度从容。“公子,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们?” “这里是千红谷,公子与三少从悬崖上坠落,是家师救了你们。” “你师父?” “没错。” “他人在哪里?可否请仇先生带我去见他。”那人既然能救下他们,想必会一些医术,他得去问问,凤倾的身体究竟如何了。仇七说她伤到了头,会不会有问题? 仇七淡雅一笑,如风般柔和。“好,公子且随我来。”说罢,他旋身率先走了出去。 君怜卿这才从床上下来,单膝跪在床边,垂眸望着犹在昏迷中的凤倾,须臾,他微微俯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轻柔缱绻,转瞬即离。 “倾倾,等我回来。”君怜卿轻声说完,起身,走出房门。 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君怜卿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眼时,就看到仇七正站在前方等着他,青色的身影与周围的竹林相互辉映,完美的契合。 君怜卿微怔,继而迈步,步履优雅从容,那姿态娴雅如行云流水,白色衣袍随风翻飞如云漫卷,自有一股出尘脱俗的清华之气。 “仇先生。”君怜卿淡淡开口,算不得淡漠,却透着疏离。 仇七也不计较,都是一样的人。“公子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径直走到了竹林深处,只见那里面有一座精致的八角凉亭,用四根朱红的柱子支撑着,每根柱子上都雕刻有奇奇怪怪的图案。真正是雕栏玉砌。 亭子正中央是一张圆圆的石桌,桌边四把石凳均匀分布。其中一把石凳上,正有一银发苍苍的老妇人背对着他们而坐。 当此时,阳光透过竹林投射进来,在地面留下斑驳的残影。 君怜卿望着凉亭里那银发苍苍的背影,神情有几分恍惚,那背影,很熟悉。一个大胆的念想在心头涌起,他脚步微顿,继而若无其事得继续往前。 等到终于来到了老妇人身侧,仇七道:“师父。” 而君怜卿却是轻咬桃色薄唇,须臾,他开口,声音淡雅如溪水潺潺。“太皇太后。” 没错,仇七的师父正是太皇太后,也就是昔日的凤太后。 “太皇太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君怜卿垂眸问道,她难道不是在普陀山礼佛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做了仇七的师父?甚至,还救了他和凤倾。 太皇太后凤卓雅一身朴素衣衫,却难掩雍容端庄之气。她微微抬眸,“嗯,皇上,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石凳,态度不亲近也不算疏远。 君怜卿掀袍依言坐下,仇七却早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凤卓雅伸手捉起君怜卿的手腕,凝眉诊脉。 君怜卿一愣,下意识地就要挣脱。 凤卓雅不满地冷哼:“不许动!” 君怜卿便不动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他从小就没见过几次的皇奶奶,总是给人一种很可畏的感觉。 满意于君怜卿的听话,凤卓雅嘴角微微勾起。她收回手,“不愧是名扬天下的青莲公子,武功修为当真是高深莫测,即便是受了重伤,也恢复得比常人要快许多。” 君怜卿微扯唇角,对此不置可否。淡雅如莲,不骄不躁,只是问:“听仇先生说,倾倾的头部受伤了,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凤卓雅低眉,暗暗地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你倒是很在乎那丫头嘛。”算起来,她还是凤倾的姑奶奶呢。 君怜卿默,他自然是在乎凤倾的,凤倾之于他,比什么都重要,甚至重过了江山社稷,重过了他的生命。 凤卓雅精明的眼睛微闪,也不计较君怜卿的沉默,幽幽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君怜卿忽然抬眸,眼底有着淡淡的恐慌和担忧。 凤卓雅并不打算隐瞒,“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丫头与平常人是有些不一样的。这一次伤到头部,很有可能会--” “会怎样?”君怜卿急问。 凤卓雅看了眼君怜卿,略带着几分试探地问:“如果你忽然发现,她不再是你喜欢的那个她了,你会怎么办?” “她不是她,这怎么可能呢?”君怜卿很想笑,却发现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凤倾虽然一直都是凤倾,可是灵魂归位前后毕竟是不一样的。难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说,他的倾倾,很有可能再一次魂魄分散? 君怜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总之就是复杂得很。 带着满心复杂与惆怅回了竹屋,君怜卿的耳边仍旧盘旋着太皇太后凤卓雅的话。她说他的倾倾很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他将永远面对着一个灵魂残缺不全的人。可是,这个灵魂残缺不全的人,又如何是他的倾倾呢? 推开竹屋的房门,君怜卿站在门口,望着床上仍未醒来的人,黑眸里几分怅然和落寞。虽然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可是他真正爱上的,毕竟还是那一个完完整整的她。如今,却有人告诉他,她极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这要他如何不难过? “倾倾,你是我的。”君怜卿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凤倾绝色的容颜,沉睡中的她少了平日的锋芒和棱角,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温婉。 “倾倾,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他们还有一辈子的幸福要继续,上苍一定不会如此残忍的对不对?君怜卿心中暗暗祈祷着,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素来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渐渐蒙上了一层阴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外面的阳光已经渐渐隐去,徒留半边被晚霞映红的天空。形状各异的云朵不停变幻着,竟是红彤彤的火烧云。 这半天,君怜卿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黑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凤倾,唯恐错漏她一丝一毫的变化。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希望她醒来后所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想到自己的私心,君怜卿自嘲一笑。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患得患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凤倾的手指忽然间动了一下。君怜卿一喜,一时间竟是连呼吸都放慢了,就好像生怕自己的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惊道即将醒来的人儿似的。 果然,不过片刻,凤倾便醒了过来。随着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君怜卿下意识地摒住呼吸。 刚刚醒来,凤眸里还带着初醒的迷茫,凤倾缓缓地坐起来,目光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 “倾倾,你醒啦!”君怜卿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出声询问,声音很轻很轻,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喜雀跃。 凤倾木然的目光维转,落在了君怜卿的脸上,幽深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暗沉,与君怜卿眼底的欣喜截然不同,她的眼神透着淡漠疏离,就好像在面对一个陌生人。往昔的爱恋和情谊,悉数不见。 君怜卿伸出去想要握住凤倾手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途,他神色僵硬,笑容带着丝丝不确定和试探。“倾倾,你怎么了?” 凤倾微微凝眉,不语。 “倾倾?”君怜卿的一颗心越来越沉重,难道,他的倾倾真的又一次魂魄分离了?他忽然一阵晕眩,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无法忍受,她的眼中那种似乎是看待陌生人一般的眼神! “倾倾,你别吓我!”君怜卿情急之中捉住凤倾的手,语气透着几分急切。 凤倾眉心微蹙,看似有些不悦,就要抽回被握住的手。但是,她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你是谁?”凤倾没有能抽回手,有些挫败,眼底隐隐有杀气浮现。 君怜卿顿时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褪尽。她问他是谁?他的倾倾居然问……他是谁?“你……不记得我了?”君怜卿问,声音微颤,带着几分落寞地缓缓地松开了手。手刚松开,他又似不忍似不舍地急急地再次握住,复又松开。 凤倾趁机抽回自己的手,戒备地盯着君怜卿。 君怜卿心里面失落落的,下意识地捏紧五指,却发现掌心空空。虽然人还是一个人,灵魂也还是一个灵魂,可是因为魂魄分离,她也不再是她了。如今的她,眼中心中不再有他。他要怎么做,才可以让她的魂魄归位? 凤倾有些不耐烦,“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你到底是谁?是你把我掳来这里的?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君怜卿一愣,瞬间便明白了凤倾的意思。难道说,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她被巫邪掳走的时候? “是你把我掳来这里的?你到底是谁?”凤倾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君怜卿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将这场对话继续下去。经过了这一会儿,他慌乱的心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以前的凤倾,他虽然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可是却也知道,她即便不至于呆笨,却也不似现在这般聪明犀利的。 须臾,“我是你夫君。”君怜卿幽幽说道。 凤倾眉头一跳,隐隐有青筋爆出。“什么夫君?我不认识你!而且,我是男人!哪里来的夫君!” “是么?”君怜卿嘴角微抽,垂眸看着面前之人一身女装打扮,无语。 凤倾顺着君怜卿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自己一身紫色罗裙,墨发披散,最重要的是胸前啊那起伏就跟小山丘似的!她薄唇一抿,没好气道:“我说是就是!总之我不认识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破坏我的名节!” 君怜卿笑容轻浅,身体却豁然前倾,两只手臂支撑在凤倾的身体两侧,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臂弯之中。“不管你认识不认识我,总之你的名节早都已经交代在我的手中了。还有,如果你当真不记得我了,我不介意现在立即马上就让你再想起来。” “怎……怎么想?”凤倾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两个人离得太近,对方身上的淡淡的莲香一个劲儿地往鼻孔里面钻,她似乎有些不适应,脸不由得微微侧向一边,故意不去看君怜卿的眼睛。 君怜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凤倾,将她眼底的闪躲尽数纳入眼底。他不由得勾唇浅笑,笑容却透着莫名危险。“怎么想?”他低声重复了一句,身体继续往前压过去。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身体相贴,凤倾急忙伸出一只手来,挡在两人之间,急急道:“停!不要再往前了!我真的不认识你!” 君怜卿心口一窒,继而黑眸里涌起丝丝怒气。“倾倾,你再说一遍!” 凤倾脖子一梗,“再说一遍也还是一样!我说我!不!认!识!你!你!离!我!远!一!点--唔!” 剩下的话,凤倾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全部被某个突如其来的吻吞没。 一阵狂风骤雨方歇,凤倾手捂着被吻得微肿的嘴唇,愤愤地瞪着君怜卿。这个……衣冠禽兽! 君怜卿的表情却截然相反。他不疾不徐地摩挲着桃色的薄唇,似乎是在回味着方才的甜美。然后,顶着凤倾想要杀人的眼神,幽幽叹道:“唔,味道不错!”| 凤倾抄手举起身边的枕头就对着君怜卿砸过去,“不错你妹啊!” 君怜卿灵巧地闪躲开,一只手抓住飞来的枕头,无辜道:“我妹妹的确不错啊!”虽然是刁蛮了一点,但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的吧? 凤倾顿时气结。“你是怎么发现的?” 君怜卿语气阴森,“你是指你骗我说你不认识我这件事么?”居然胆敢欺骗他,而他也差一点就被骗了,那一刻,他真的好难过好不好。 “谁吓你啦?”凤倾无趣地摸摸鼻子,讷讷道,“我是真的回了一趟那个世界。只不过,刚刚恰好回来了而已。” “倾倾,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想到之前凤倾眼底的漠然,君怜卿仍旧心有余悸,那种痛,他再也不想体会。 “我没开玩笑。我确实回去了一趟。而且差点回不来。”凤倾说着,不禁想到了远在另外一个时空的家人和兄弟,看到他们都过的很好,她也就放心了。 凤家也不再在刀口上讨生活了,名下所有的公司都已经洗白,父母摇身一变成了企业界的大亨,风光无限。他们还手痒了一群孤儿,准备将来将名下所有的财产交给他们继承。 “我说的是真的。”凤倾声音忽然轻了许多,她主动伸出手臂,抱住君怜卿的腰,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里隐约有几分鼻音,“那个时候,我好害怕,害怕自己会再也回不来。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好了,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要难过,我最见不得你伤心难过了。”难得见到凤倾如此感性的一面,君怜卿怎么忍心再去追究什么欺骗不欺骗的事情,只要她回来了,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嗯。”凤倾重重地点头,无人看到的地方,凤眸里划过狡黠的流光。 “带你去见一个人。”大难不死,两个人又腻味了一阵,君怜卿这才想起太皇太后凤卓雅的存在。若是凤卓雅知道了他的想法,铁定得跳起来,大骂不孝。 “谁啊?是帅哥不?”凤倾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下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有男装没有?” 帅哥?“没有。你先将就着吧。”君怜卿酸溜溜地回道,也不知道是说没有帅哥还是没有男装,自动把仇七的存在给无视掉。 凤倾撇撇嘴,“……那好吧。” 两个人相携走出竹屋,就看到仇七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一身青衣穿在他的身上,永远都是那么得俊逸。 “小七!”凤倾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上次在神火岛见面,都没怎么说几句话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 仇七脚步微顿,看到凤倾醒了,不由得面色一喜,继而转身走到两人面前,微微俯首。“公子。”又转向凤倾,“三少,你醒了?可有何不适?” “是你救了我们?”凤倾问,眉眼弯弯如月牙,看得一边的君怜卿浑身的骨头都好像从醋坛子里泡过似的,那叫一个酸! 仇七微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是我的师父。” “你师父?”凤倾一愣,仇七也有师父? 似乎是明白凤倾心中所想,仇七笑,“仇七自然也是可以有师父的。” 凤倾讪讪然,貌似她想了一个比较蠢得问题啊。“嗷嗷,头好晕!”她抬起一只手,学起穿越剧里面渣女们必备的一项绝学,装晕。 君怜卿顿时满头黑线,无语道:“好了,仇先生又不会笑话你,快别晕了,我可不扶你。” 于是,凤倾也不晕了,蓦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地瞪着君怜卿,悲愤道:“亏了我还那么努力地回来找你,却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薄情寡义,真是太让人伤心了。不行了,不行了,气死我了,我要离家出走!” 君怜卿不急也不恼,只自然地张开双臂,“来吧,离家出走到我这里来吧。” 仇七默然,心道这俩人秀恩爱好歹也分一分地方啊,没看到还有他这么一根光棍儿杵在这里么?叫他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君怜卿和凤倾在仇七的带领下见到了太皇太后凤卓雅。当此时,凤卓雅正坐在躺椅上,惬意地闭着眼,银丝在晚霞的映照下,微微泛起橘黄色的光晕。 “师父。”仇七上前,弯腰,轻声唤道。 凤卓雅慢慢地睁开眼,虽已经年逾六十,满头华发,容颜却依旧风韵犹存,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的样子。她微微偏头,就看到凤倾和君怜卿。对着凤倾招招手,“丫头,过来。” 凤倾早已经在见到凤卓雅的第一时间就愣在了原地,这个……“太后?不对,现在是太皇太后,您怎么在这里?” “哼,什么太皇太后,老人家我长年不在宫中,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八成早就已经把我给忘记了吧。”凤卓雅微微坐直了身子,犀利的眸光毫不掩饰地直射向凤倾。 凤倾嘿嘿一笑,急忙狗腿地上前。“怎么会呢!我忘了谁,也不敢忘记姑奶奶您啊!您说是不是?” “哼,算你有良心。”凤卓雅轻哼,眼底却流露着一丝柔和和温情,只不过,那个姑奶奶三个字,从凤倾的嘴巴里说出来,为什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于是,一整个下午,千红谷里都回荡着三个荡气回肠的大字:姑奶奶! “我的姑奶奶啊,你家孙儿欺负我!不给我穿男装!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不如就帮我再纳几门夫侍,让我也左拥右抱的,你看怎么样?” “我的姑奶奶啊,你说我们好不容易殉个情,居然就被您老人家给遇到了,咱们这得是多大的猿粪啊!来来来,为了咱们的猿粪,给爷笑一个!” “我的姑奶奶啊,上次见面已经好久了,当时看您那么严肃,人家都没敢上去跟您搭话。您是不知道啊,当时的您一言不发的,可吓人了!” “我的姑奶奶啊……” 终于,凤卓雅怒了。随手抓起一根竹竿儿就砸向凤倾,这丫头,能不能把姑奶奶前头那个“我的”还有后面那个“啊”给去掉? 君怜卿和仇七望着这一老一小在那里耍宝,嘴角齐齐一抽。尤其是君怜卿在看到凤卓雅一把年纪还拿竹竿儿砸人的样子,心中恍然大悟,敢情凤倾喜欢用东西砸人,这也是有家族遗传的! 一老一少闹了一阵,天色已晚,仇七生起了篝火,从其中一座竹屋里取来了处理好的猎物,架在火上烤。 殷不散也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不肯从屋子里面出来。神树根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一时半刻,他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尤其是,只要一想到,雪族的族人可能已经因为天谴而死去,他就觉得活着再无任何意义。 “阴魂不散还是不肯出来么?”凤倾手中捏着一根鸡腿,问去给殷不散送食物出来的仇七。 仇七摇摇头,关于之前的事情,他早都已经知道了。“想必是受到打击过大,一时间难以说服自己罢了。” “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凤倾长睫轻垂,语气里头一次有了不确定。 凤卓雅眼也不抬,直接一根鸡骨头丢过去,直奔凤倾的脑门。 凤倾急忙偏头躲开,冲着她这位姑奶奶呲牙咧嘴。“我的姑奶奶啊,您老人家这又是怎么啦?” 凤卓雅冷哼,“年纪轻轻的,做什么悲春伤秋的模样,画虎不成反类犬。你以为你是捧心的西子啊?” “非也,我不是西子,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玉树临风美少年……啊!好痛!”凤倾正说得眉飞色舞,额头上就被人敲了一下,她愤愤地瞪着君怜卿,“你打我?” 君怜卿很无辜,“我没有!” “那是谁揍我的?”凤倾凝眉,看向仇七,嘴角微勾,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来,“小七,是不是你?” 仇七急忙坐正了身子,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不是我!” “那到底是谁?”凤倾愤愤地磨牙。 凤卓雅鼻孔朝天,“是我。” “……哦!原来是我的姑奶奶您老人家啊!”凤倾立即换上一脸狗腿的笑,那笑容谄媚的,为什么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这位姑奶奶老人家出手啊!这么说,她的武功其实……深不可测了? “我的姑奶奶啊您为什么要打我?”凤倾手捂着额头,委屈道。 凤卓雅暗地里翻个白眼,哪里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端庄大气的太皇太后的样子。“老人家我乐意,怎么,不可以么?我还打不得你了?连你老子在我面前,也得给我乖乖装孙子!” “是是是,我的姑奶奶您老人家最厉害。”凤倾从善如流,然后忍不住不怕死地纠正,“您的孙子在这里的,我爹那是您侄子。这个,辈分什么的还是不要弄混了比较好。” “……”君怜卿默默地啃着鸡翅膀,他这是躺着也中枪么。要是岳父大人知道他已经和自己沦为一个辈分了,会不会一怒之下拿剑劈了他这个女婿?想想自己被凤元秋举着剑追杀的情景,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在外面闹腾了半日,凤卓雅到底年纪大了,有些吃不消,便早早地回了屋歇息去了。吃饱喝足,君怜卿也拉了凤倾回房去了。 仇七一个人默默地收拾好一地的狼藉,仰头望着满天的繁星,一声叹息悠悠地飘散在晚风里。 房间里,一进门,两人便自然而然地拥抱在一起。两个人身上的伤早已经在昏迷的这几天里好得差不多,这所谓饱暖思淫欲,干柴遇烈火,大抵就是说的他们两个。 只可惜,往往是事不随人愿。就在两人渐入佳境的时候,凤倾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和灵魂好似被人用最钝的刀子生生凌迟一样,彻骨的疼让人窒息。 “好痛!”凤倾一下子推开君怜卿,双手抱着头,一脸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在床上不停翻滚。她本是意志力极为坚定之人,以前也没少受过伤流过血,可是都不曾见她喊过一声,如今到底是有多痛,才能将她的意志给摧毁? “倾倾,倾倾!你怎样?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君怜卿抱住不停颤抖着翻滚的凤倾,急急地呼唤着,黑眸里尽是痛苦和怜惜。为什么会这样?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代替她来痛? 凤倾哪里能听得进君怜卿的话,身体和灵魂被剥离的痛苦让她几近崩溃。她面容扭曲着,随着痛苦的加剧,嘴角甚至流出了鲜血。殷红的血映衬着如雪的肌肤,是那么得触目惊心。 君怜卿慌乱地为凤倾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却是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完似的,血流不止。终于,凤倾似乎是被折磨得再也没有了任何力气,终究身体一软,彻底昏死过去。 “倾倾!”君怜卿低吼一声,声音似哀鸣,撕心裂肺一般,直叫天地为之动容。“来人!来人!快来人!”他抱着凤倾,急急地大喊。 “怎么回事?是不是丫头出事了?”凤卓雅和仇七一前一后破门而入,就看到君怜卿紧紧地抱着凤倾,一言不发地坐着,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悲凉气息,是那么得浓郁。 “到底怎么回事?”凤卓雅来到两人跟前,低头叱问。 君怜卿缓缓地抬头,眼底盈满悲伤和绝望之色。“倾倾走了。”她还是走了么?这一次,她可还会回来? “你说什么?”凤卓雅心突地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君怜卿低低道:“她走了,她终于还是走了,她不要我了。”虽然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他却感觉得出来,此刻怀中之人的灵魂已然与之前不一样了。 “把丫头给我。”凤卓雅深呼吸,上前抓起凤倾的手腕,须臾,她摇摇头,有些颓然地后退一步。凤倾的脉象虽然平稳,可是却明显比以前慢了好多,看来君怜卿说得没错,她的魂魄再一次分散了。 看着君怜卿眼底的空洞和漠然,凤卓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那个方法,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仇七默默地站在一边,望向凤倾的目光柔和而担忧。 屋子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难言的静默令人窒息。时间就在这样的静默中一分一秒地过去,谁也不愿意再开口。 而另一个时空,凤倾的灵魂飘荡在半空,游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高楼大厦,看起来熟悉而陌生。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心口,那里空荡荡的,一种名为思念的东西正在慢慢发芽。方才有一瞬间,她的大脑忽然一阵恍惚。然后,她便被一股强势的力量给拉来了这里。 她记得当时,不过恍惚间,她就被一股力量给拉住了,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的灵魂被剥离身体,看到君怜卿抱着她满脸的彷徨和绝望。她想要上前,抱住他,给他温暖,告诉他,她一直都在,可是,她伸出去的手,却只触摸到了冰冷的空气。而他,再也看不到她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都已经回来过了么?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凤倾游走在路上,茫然四顾,心中的恐慌越来越明显。 她不要留在这里,这里已经没有了她,更没有他。她的身体早已经化为灰烬,她的父母家人也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而她的爱,已然停留在那一个遥远的时空,在那一个莲一般的男子身上。 对,她要回去!可是,如今的她,只是一缕魂魄,就算是想要死后穿越都不可能!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回去? 正在凤倾焦急的时候,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迎面呼啸而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似乎是在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是,她却失望了,因为汽车径直穿过她,丝毫都没有停下。 她不由得自嘲一笑,她现在是一缕魂魄,又怎么可能会发生车祸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凤倾却忽然觉得大脑又是一阵晕眩,然后就看到头顶的天空乌云翻滚,似乎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狂风骤起,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惊呼一声,下一瞬,便被吸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她这是要回去了么?黑暗中,凤倾微微一笑,笑容绝美却安心。 “倾倾!”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带着欣喜和温柔。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为什么听起来会这般熟悉,熟悉到她想哭?凤倾努力地掀了掀眼皮,试图看清楚面前之人的样子,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始终无济于事。 凤倾不禁有些颓然。这种半梦半醒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她怎么还不醒?”君怜卿不无担忧地问道。 凤卓雅没好气道:“她昏睡了三天三夜,哪有那么容易清醒过来。放心,她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她没说的是,其实,她也不能保证,凤倾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她如今的魂魄很不稳定,随时都有被分散的可能。难道真的要用那个方法才可以么? 想到那个方法,凤卓雅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得知凤倾无事,君怜卿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他深吸一口气,轻笑,“那便好。”回来了,就好。 “好什么好?她随时都可能再离开的。”凤卓雅忍不住泼冷水,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将真相告诉君怜卿,至于怎么抉择,那是他的自由。 “怎么会这样!”君怜卿蓦地抬头,神情紧张。连日来的守候,已经叫他心力交瘁。 凤卓雅张了张嘴,正欲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悉数告知君怜卿,凤倾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唔,回来了。”凤倾一眼就看到了君怜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君怜卿压下心头的沉重,欣喜道:“是,你回来了!”他弯腰抱紧她,声音低喃,“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凤倾任凭君怜卿抱着,身体还无力得很。听着他的话,她弯唇一笑,眉目生辉,“好,我答应你,再也不走了,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会死皮赖脸地来着你。” 凤卓雅到了嘴边的话,就那么停在了那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前的画面太过美好,美好得让人不忍心破坏。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凤卓雅轻咳一声,不满道:“老人家我好歹还在这里呢,你们也不注意点影响!” 君怜卿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凤倾,转而站起身,给凤卓雅让出位置。“麻烦太皇太后帮倾倾诊脉。” 凤卓雅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这死小子,这会儿倒是想起她老人家来啦?心里虽然满腹怨念,她却仍旧毫不犹豫地上前,捉起凤倾的手腕,细细地诊断起来。 情况很不乐观呀!凤卓雅心中暗暗感叹。 “情况怎样?”君怜卿急问。凤倾也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自家姑奶奶。 凤卓雅沉吟了一下,脸色不善道:“无碍,就是昏睡的时间太长,身子有些虚弱而已。嗯,为了丫头的身子考虑,你就暂且做上几日的和尚吧。年纪轻轻的,别总是那么得猴急!来日方长!” “……”君怜卿面色一黑,他怎么觉得他这位皇奶奶,是故意这么说的?话说,他有得罪过她么? 凤倾干咳一声,一脸揶揄地冲着君怜卿挤眉弄眼。 君怜卿的脸于是更黑了。他当真就有那么得欲求不满?他难道表现得很明显么?很明显么?一个一个的……过分! 仇七站在一边,将凤倾和君怜卿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得知凤倾无事,他心头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行了,你们先聊着。丫头刚刚醒来,不宜太过劳累,别说太久了,要多休息。”凤卓雅说着,转身往门外走去。累了几天,她这把老骨头哟,还真是吃不消!临出门前,她回头,不着痕迹地丢给君怜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一言不发地推门而出。 君怜卿瞳孔微缩,继而无事人一般,回到床边,与凤倾低声说着话。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凤倾主动抱住君怜卿的腰,仰头说着,声音柔和。 君怜卿低低一叹,似无奈,似怜惜。“说什么傻话呢。你这不是回来了么?回来了就好。以后再也不要再吓唬我了好不好,我的胆子很小,再这么被你吓一次,准得吓出病来。” “相思病么?”凤倾嘴巴很欠扁。 君怜卿轻嗤,“哼,是啊。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看我,都瘦了好多,你得补偿我!” ------题外话------ 后面还有五千字,稍后晚歌写完了再传上来,已经订阅过的届时将不再重复扣币。然后,还有一个最终结局,还是在17号哟。 感谢流徒亲的月票,感谢wwlyyj亲的2朵花花,么么哒。 第171章 结局之桃之夭夭 171结局之桃之夭夭 晨光照耀整个千红谷,谷内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谁又能想到,在极寒之地的雪山另一侧,竟是如此花红柳绿的世外桃源。 竹屋内,凤倾躺在床上仍旧未曾醒来。 仇七安静地坐在桌边,神情有些呆滞。距离君怜卿离开已经有几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如果一会儿凤倾醒来,他又该如何对她交代君怜卿的去处?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仇七满心惆怅的时候,凤倾却是一下子惊醒。她蓦地坐起身,惊呼,脸上毫无血色,额头冷汗直流,显然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要!” “你醒啦。”仇七急急忙忙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低头望着凤倾,“身体可有不适?” 凤倾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想到方才的梦境,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揪得紧紧的。听到仇七的问话,她机械地转过头,黑眸幽幽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地问道:“他呢?” 那个他,自然是君怜卿。 仇七手心一紧,忽然有些不敢直面凤倾的眼睛。他微微偏过头,不着痕迹地深呼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他--”只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凤倾忽然抓住仇七的衣袖,语气冰冷而急切。“他呢?他到底去哪里了?我要见他!” 仇七张了张嘴,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该如何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刻可能正一个人躲在某个角落里,等待死亡的到来? “告诉我!他到底去哪里了!”凤倾等不到回答,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态度也变得恶劣起来。 仇七无奈,轻叹一声:“他……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凤倾呼吸一窒,苍白的脸色几乎要变成透明的。 仇七心底挣扎,最终还是无奈道:“走了,就是他离开了。他叫你不要去找他,他希望你去冰国。” “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事了?我又是怎么回来的?”凤倾问,目光犀利。 仇七忽然有些不敢直面凤倾幽黑的凤眸,那眼眸太过幽暗,就好像两轮漩涡,一个不小心,就会陷进去难以自拔。须臾,他叹:“他用毕生修为设下定魂阵,将你分散的魂魄定住。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公子他……他……体内的无忧之毒爆发,再也难以压制住。所以,他走了。” 说完,仇七心中无声叹息,果然,他还是不适合说谎话呢。 他就因为这个走了?丢下她一个人,甚至要把她送到花桃夭的身边去?凤倾心中狠狠地一抽,对于仇七的话,根本就不完全相信。她咬了咬薄唇,声音愈发冰冷。“那你可知道,他走去了哪里?” “他……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往西走的。”仇七低敛眉眼,神情落寞。他本想悄悄地跟在君怜卿的后面,但是,却被太皇太后凤卓雅给阻止了。 也就是说,君怜卿是一个人找地方自生自灭去了?得知这个消息,凤倾只觉得眼前一黑,几欲跌倒。 仇七眼疾手快扶住凤倾,“三少!” 凤倾却推开仇七,语气不满而充满怒气。“你们怎么可以就这样让他走了?明知道他一个人离开,结局是什么,还要让他走?” 仇七心口一紧,心里也很不好受。他身体踉跄了几步,这才极力稳住。对于凤倾咄咄逼人的话语,却是白着脸,无言以对。 凤倾却是无暇顾及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伤人,已经急匆匆地下了地就要往外跑。“我去找他!”她要去找他,她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忍受那样的伤害和寂寞? 仇七没有阻止,他知道,他也根本就不可能阻止得了。他下意识地追出去,就只看到凤倾消失在前方竹林中的紫色身影。 凤倾一路施展轻功,极速地飞奔在竹林里。时间每过去一秒,她眼底的墨色便越浓郁一分。“君怜卿!你不要有事!你不可以有事!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到最后,她声音已然哽咽。 时间一点一滴地慢慢过去,凤倾却始终都没有找到君怜卿的身影,她不由得停下来,心底蔓延上无边无际的恐慌和绝望。因为长时间的奔波,内力已经渐渐枯竭,双腿也变得沉重无比。她颓然地站在密林里,心不知该归向何处。 迷茫,绝望,不知所措,种种消极的情绪涌上心头,逼得她就如同溺水的人,想要张口大口呼吸,却发现一旦张开口,便是冰冷的海水涌入,呛得肺疼心疼,浑身都痛苦无比。 “君怜卿,你到底在哪里?”凤倾举目四望,喃喃自语,披散的墨发因为奔波而变得凌乱无比,原本潋滟的紫衣此刻也一片黯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鲜活力,“你不要丢下我--” 似乎是是为了渲染这种让人绝望的窒息氛围,天空忽然炸起一声惊雷,原本晴朗的天一下子便乌云翻滚,浓浓的乌云将阳光驱走,将大地笼罩。凤倾的心中,也是阴霾一片。 乌云越来越浓,一道道明晃晃的闪电划破长空,似乎是一把锋利的剑,直要将天幕生生撕裂开来。伴随着闪电和雷鸣,整个千红谷都变得鬼魅无比,忽明忽暗之中,凤倾呆呆地站在原地,双腿犹如灌了铅,任凭雨水洗刷,就好像没有了任何知觉一样。 仇七举着青纸伞,冒雨寻来,就看到凤倾一言不发地站在雨中,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因为淋雨,她整个人显得狼狈又脆弱。 “三少!你疯啦!你这样会生病的!”仇七心头忽然涌起一丝丝莫名怒意,竟是不管不顾地奔上前,将青纸伞举过凤倾的头顶,然后黑眸望向四周,似乎是在寻找着藏身之地。 目光落在几十米外的一处山洞,由于那里位置太过隐蔽,若不是他对千红谷的一切都比较熟悉,怕是很难发现。仇七一喜,急忙拉了凤倾就往山洞走。 凤倾身形不动如松,任凭仇七怎么拉都拉不动。 仇七又急又无奈,倾盆大雨早已经将他的一身青山打湿,俊逸的脸上满是雨水,他也顾不得擦拭一下,只一心一意为凤倾撑伞。“三少!你如此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倘若公子知道了,定然是要生气的!难道你忍心,他为你所做的一切,统统白费么!” 凤倾抿唇,沉默不语,仇七的话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仇七重重地叹息一声,忽而灵光一闪,他急急道:“雨这么大,公子身体又不好,说不好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避雨呢!前面有一处山洞,也许公子就在那里也说不定!你不去看看,又如何知道!” 凤倾沉寂的眼底忽而闪过一丝光亮,仇七的话似乎是起了作用。 仇七见状,急忙又拉起凤倾,直奔那山洞而去。 与此同时,一行人冒雨闯进了千红谷,领头之人一袭紫袍倾天下,绝世的容颜直叫乌云滚滚的天空都变得鲜活了许多。 赫然是花桃夭。 花桃夭身后跟着惊雷紫电赤焰烈风以及煞星风云八个人,冒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来到了千红谷。 这还是花桃夭第一次进入千红谷。在这之前,他从不曾知道,这里还有如此一处堪比世外桃源的地方。 那一日,花桃夭带人进了雪山,历尽千辛万苦之后,方才找到了凤倾等人消失的悬崖。望着那高达数丈的岩浆岩,他似乎看到了当时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花桃夭运气比较好,并没有遇到那些以难缠性淫而出名的雪人,等他们找来的时候,先前那些雪人早已经被深深地埋葬在厚厚的积雪之下,再无踪迹。 暴风骤雨依然在继续,电闪雷鸣为这静寂的千红谷增添了几分鬼魅和阴森。 花桃夭等人不知不觉间竟是找到了凤倾和君怜卿之前所住过的竹屋附近。望着成排的竹屋,几人纷纷面露喜色。有竹屋就说明有人在这里居住。 恰好在这个时候,其中一间竹屋内,传出来一道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既然来了,便进来避避雨!”话落,竹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来太皇太后凤卓雅面无表情的脸孔。 花桃夭之前并没有见过凤卓雅的面,所以此刻见了并不知道眼前这位银发苍苍的老妇人其实就是金夏国那位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兮兮的太皇太后,也就是凤倾的姑奶奶。他上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动作优雅恣意如行云流水般唯美。“我等冒昧前来此处打扰前辈实属无奈,若有打扰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嗯。”对于花桃夭的礼貌,凤卓雅眼底流露出一丝激赏。这个年轻人不骄不躁,气质雍容,端的是风度翩翩倜傥风流,竟是丝毫不逊于她那苦命的孙儿君怜卿。 想到君怜卿,凤卓雅的神情忽而又变得暗淡下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那可怜的孙儿如何了?一个人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等待死亡的降临,应该是很凄凉很痛苦的吧,尤其是,明明知道,自己的死将直接将最为心爱的人推到别的男人怀中。 唉!冤孽!凤卓雅忍不住幽幽一叹。 凤倾和仇七出去寻找君怜卿,凤卓雅是知道的,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而已。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情,不是她可以随意指手划脚的。 “你是冰国小皇帝!”凤卓雅开门见山,毫不避讳。 花桃夭微怔,惊雷四人闻言则立即警惕地看着凤卓雅,一旦她有何不轨的意图,他们将在第一时间冲上来与她拼命。 凤卓雅轻嗤,“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吓到我老人家可就不好了。人老了,不经吓。” 花桃夭挥手示意惊雷四人暂且退下,不可莽撞,继而微微一笑,对着凤卓雅点点头,礼貌中带着几分淡淡疏离。“正是。不知前辈尊姓大名?”能够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想必这老妇人的身份不简单!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没有找到凤倾之前,他绝对不允许自己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罢了,不足挂齿。”凤卓雅云淡风轻地回道。望着雨幕中面色不改风流依旧的年轻人,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如今生死未卜的君怜卿。她禁不住低低一叹,身体退后一步,让开房门处的位置,“外面雨大,你们有话,且进来再说吧。” 对于凤卓雅的回答,花桃夭不置可否,眼前这位银发苍苍的老人家身份绝对不简单。只不过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他所关心的,惟有凤倾一人而已。“多谢前辈美意,只是我等如今还有要事缠身,实在是不便在此久留。不知前辈可曾见过一男一女在附近出现?” 凤卓雅犀利的目光直射向花桃夭,见他神色间有焦急和担忧自然流露,心中竟是微微酸涩。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重重地点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自然是见过的。” 花桃夭顿时喜形于色,他急急地上前一步,微扬的下巴线条优美,晶莹的雨珠儿顺着脸颊滑落,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欣喜和急切。“真的吗?那他们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凤卓雅却摇摇头,“你来迟了。” “什么意思?”花桃夭不解,心中有个想法,他却不愿意直面。 凤卓雅解释道:“他们两个人从悬崖上掉下来,倾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怜儿为了救倾儿,便耗尽自己毕生修为,设下定魂阵。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他体内的无忧之毒爆发,无法控制,唯有坐以待毙。” “你说什么?君怜卿体内的无忧之毒,发作了?”花桃夭喃喃地重复道,得知自己的情敌有性命之忧,他心中丝毫欣喜也无,唯有更加沉重的忧思。若是君怜卿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的阿倾又该怎么办?“他们现在人在哪儿?我要见他们。” 凤卓雅摇摇头,眼底有幽光流转。“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怜儿自知大限将至,在救了倾儿之后,便独自离开了。倾儿醒来之后,见怜儿离去,情急之下,便出去寻找他。所以说,如今他们身在何处,我也不甚清楚。” “……”花桃夭默,心口一阵一阵地揪痛。君怜卿为了救凤倾不惜耗尽毕生修为,凤倾又如何会放任他一个人独自离去?他微微偏头,深深地吸一口气,然后抬头,语气坚定,“前辈,我知道前辈定然知道他们的去向,烦请前辈将阿倾的行踪告知于我,拜托了!” 说着,花桃夭竟是对着凤卓雅深深地一鞠躬,神情坚定而虔诚,这突然的动作吓坏了惊雷四人和煞星风云。 “主子?”惊雷四人异口同声地轻呼出声,目光里皆流露出淡淡的恼怒。他们高贵无比的陛下,何曾对一个山野之人这般低声下气过? 在惊雷几个人的心里,花桃夭一直都是优雅雍容冷艳高贵的,这个世界上,能得他另眼相待的,唯有凤倾一人而已。而如今,他们的陛下居然对着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老妇人行如此大礼,这叫他们如何不气愤? 但是,随之,他们便释然了。因为,花桃夭之所以会这样,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凤倾。一旦事情牵扯到凤倾,他们的陛下总是愿意主动放下身段和骄傲,即便是放下身为帝王的威严和尊严。 凤卓雅眉眼微垂,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几步之遥的花桃夭,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她此时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等不到想要的回答,花桃夭便一直维持着弯腰的动作。身上的衣衫早已经被大雨淋透,包裹着颀长清瘦的身躯,显得有些个单薄和无助。本是飘逸的墨发,此刻悉数服帖在肩头背后,有几缕发丝更是紧紧贴在脸颊上,衬托着他绝世倾城的妖孽容颜,越发美得动人心魄。 许久,“你当真想要知道他们的去向?”凤卓雅沉声问,“你应该知道,你去了可能会看到的情景。怜儿临走前,曾经交代我,在他走后将倾儿送到冰国皇宫你的面前,你只需要在宫里多等几日,便可抱得美人归。” “他当真如此说?”花桃夭蓦地愣住,继而眼底隐隐浮现怒气。心中忍不住暗骂,君野花这个王八蛋,难道他以为,阿倾是可以任由他送来送去的么?还是他以为,他死了之后,阿倾就会心安理得地移情别恋另嫁他人? 花桃夭自然是明白君怜卿的良苦用心,虽然心里面骂他,但是更多的却是感激和心酸。一个人如果不是爱到太深,是断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怎么,冰国小皇帝这是打算回去坐等美人上门了么?”凤卓雅语气平淡,神情更是不辨喜怒。 花桃夭自嘲一笑,语气却透着无比的认真。“阿倾心中并无我,她需要的永远只是君怜卿一人而已。我与阿倾师出同门,医术方面并不逊于她,烦请前辈将他们二人的行踪告知于我,事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此话当真?”凤卓雅眼眸一亮。没有人知道,她年轻时候,曾经与忘忧老人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她虽然也懂得医术,但是比起忘忧老人,却是差了一些的。所以,对于君怜卿体内急剧爆发的无忧之毒,她亦无能为力。如今听说事情可能还存在转机,她如何能不激动! 花桃夭笑容从容,心底却微微黯然。“晚辈岂敢对前辈有所欺瞒。” 看花桃夭不似作假,凤卓雅难掩心头喜悦,语气略显得急促。“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此刻应该在山谷西侧的山洞里面。你当真能--” 凤卓雅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面前已经没有了花桃夭的身影,就连惊雷等人也一并迅速离去。她不由得眉角狠狠一跳,刚才谁说那个年轻人有礼有度的?不过,想到君怜卿或许可以不用死,她心头顿时又被满满的喜悦所代替。 与此同时,千红谷西侧的山洞前,凤倾僵立在那洞口,两腿就如同灌了铅,再难往前挪动一步。不过短短的几步距离,在她眼中就好像隔了千山万水。她眼底流露出深深的震骇,神情更是悲伤得无以言表。她都看到了什么?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君怜卿蜷缩在山洞的一角,平日里潋滟生辉的黑眸,此刻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眼睫随着呼吸微微颤抖着,就好像随时都会展翅而非的蝶翼,纤长,美丽,却脆弱。憔悴的脸上蒙着一层薄冰,脸色苍白,肌肤几乎透明,隐约可见青色血管。 一身白衣早已经被泥淖所染,显然他曾经在泥沼中跌倒过。目光落在从君怜卿身旁一直延伸到自己脚下再到山洞外的一道明显的痕迹,那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似乎在昭示着主人的艰难。 由于无忧之毒的突然爆发,又失去了毕生的武功修为,使得君怜卿在极短的时间内,身体难以承受负荷而垮掉。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本就非寻常人可以忍受,何况是一个失血过多又失去武功的他? 然而,这些还远远不是令凤倾最为难过的,她最难过的,是君怜卿那满头的银发。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往日里那个高贵清华气质卓然的青莲公子,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喉咙哽咽。少年华发,虽美却凄凉。 “他的……头发……是因为……我?”许久,凤倾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问安静地站在身边始终不发一言的仇七。 仇七点头,没有再做任何隐瞒。“是。”事已至此,任何隐瞒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何况,他始终觉得,凤倾有权利也有义务知道,君怜卿为她所做的一切。 凤倾嘴角微扯,努力地想要扯出一抹笑容来,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她似乎是不肯服输,仍旧继续努力地试图扬起唇角,可那唇角就好像有千斤重,却是无论如何也扬不起来。喉咙里一阵更加强烈的酸涩感,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嘴巴,强迫自己将到了嘴边的哭声压下。 疾步跑到君怜卿身边,蹲下来,抱住他不停颤抖的身子。彻骨的寒冷一下子便渗入骨髓,凤倾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这到底得有多冷啊,饶是她一个内力深厚的人都无法忍受! 然而,这显然并不是全部。因为,不过片刻时间,君怜卿的体温便一下子由极寒变成了炙热。那滚烫的温度,直要将一切熔化。 “三少!”仇七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炙热感,忍不住惊呼出声。 凤倾浑身被烤得生疼,最终不得不放开君怜卿,目光却是一刻不曾移开地胶着在他的身上。“我该怎么做?小七,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没有银针,没有解药,没有无忧水,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救他! 仇七默默地从身上取出一套银针来,递到凤倾面前。 凤倾眸光一亮,急忙接过去,二话不说,开始为君怜卿施针。一根又一根的银针被分别扎进了他身体的几处要穴,她每扎一次,君怜卿的身体便会下意识地轻颤一下,可想而知他此时此刻到底有多么痛苦。 原本还以为扎针之后,君怜卿便会醒来,可是,凤倾却失望了。随着时间的消逝,她额头的冷汗越流越多,眼底的焦虑也越来越明显。 “他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许久,凤倾颓然地收起银针,语气悲戚。 仇七轻抿着唇,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他虽为人所道智谋无双,可却并非能言善辩之人,如今的情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凤倾。 凤倾勉强地勾了勾唇角,凤眸里却闪过一丝坚定和执拗。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如此颓废?不过是遇到了这么一点小小的波折,就失去了原先的冷静沉着!君怜卿如今是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怎么可以如此自暴自弃? 这么想着,凤倾的目光不觉变得坚定起来。她捏了捏掌心,深呼一口气,低头继续奋战。细细的银针在她的指尖不停舞动,好似是一支指尖上的舞蹈,那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姿态美得直叫人窒息。 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许是上苍垂怜,这一次,君怜卿竟是渐渐地有了转醒的迹象。虽然他体内的无忧之毒并没有得到明显的压制,但至少,他不再是一直昏迷下去了。 凤倾不由得喜出望外。她抬起衣袖随意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之前的压抑一瞬间烟消云散。只要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来救他。他是她的,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从她手中将他夺走,哪怕那个人是阎罗王! 又过了片刻,昏迷中的君怜卿总算是醒了过来。他迷蒙的目光微微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隐隐觉得熟悉。脑海里还有着淡淡的晕眩,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耳边却忽然间响起一道熟悉到骨子里,让他听了忍不住心痛流泪的声音。 “你醒啦!”凤倾欣喜地凑上前,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君怜卿眨眨眼,然后望着眼前的明媚女子,忽然间浅浅地笑了。他缓缓地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摸上凤倾的脸。 凤倾急忙脑袋往前凑了凑,主动将脸颊蹭到君怜卿的掌心之间。感受着那掌心间的温度,她只觉得无论受多少苦,只要能换来这份温存,也是值得的。 “倾倾,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君怜卿不疾不徐地摩挲着凤倾的脸颊,掌心下的肌肤细腻如雪,黑眸里流转着淡淡的留恋和不舍,他是多么想可以一直陪着她!只可惜,他似乎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他比谁都清楚。 凤倾鼻子微酸,不着痕迹地压下心头的苦涩,她佯装恼怒地嗔道:“胡说!有我这个神医在,还能让你有事不成?” “是,我的倾倾自然是最最厉害的。”君怜卿从善如流,苍白的脸上竟是缓缓地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尽管他此刻无比狼狈孱弱,却依旧掩藏不住万千风华。 “哼哼,算你识相!”凤倾不无得意地说道,下巴微扬的样子竟难得地有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憨之态。 君怜卿不由得有些看痴了。“真想就这样,一辈子看着你。”怔忡之间,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里几分怅然若失。 一句话,彻底打碎了两人之间的脉脉温情,整个山洞都仿佛充斥着浓浓的悲伤。先前的伪装在现实面前碎裂成渣,两人默默地凝望着彼此,眼底是不舍,是痴缠。 仇七默默地退了出去,不忍心打扰这对恋人之间最后的时光。 凤倾微微低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抬眸,笑容明媚。“这有什么难的啊,只要你不找小三不养小蜜,我保证你一辈子都可以看着我。当然了,你若是胆敢背对着我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 “家有悍妻,在下岂敢呢。”君怜卿忽然弯唇一笑,黑眸弯弯如月牙,眸光皎皎如明月,刹那间照亮了这阴暗无比的山洞,让人就好像置身于花海之间,周围是姹紫嫣红开遍,芳香萦绕鼻端。 “知道就好!”凤倾一脸得瑟,目光触及君怜卿那满头银发,瞳孔微缩,她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唯恐他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然而,君怜卿是何等冰雪通透的男子,又怎会注意不到凤倾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他苦笑一下,长睫轻掩下的眼眸里是淡淡的自嘲。“倾倾,”他低声呼唤,声音轻得好似一抹轻烟风一吹就散,“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凤倾心蓦地揪痛,脸上却无限鄙夷。“行了,少在这里悲春伤秋了,这种风格你不适合!自己身边有多少狂蜂浪蝶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做出这么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来。哼!” 君怜卿无奈地笑笑,他的倾倾总是如此懂他。“只要你不嫌弃就好。不过,你以后也没有机会嫌弃了呢。” “瞎说!”凤倾凶神恶煞地磨牙,“我会嫌弃你一辈子的!” “好,那就让倾倾嫌弃我一辈子好了。我会每天都缠着你,就算你烦透了,我也不离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不许反悔!” “好,不反悔--”君怜卿虚弱地应着,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凤倾手臂抱紧君怜卿,脸颊埋进他的脖子里,感受着他越来越虚弱的心跳,只觉得心头似有千斤巨石压着,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而君怜卿的身体却越来越不乐观。凤倾心间忽然生起一丝挫败,她虽然一直都在说,只要能压制住君怜卿体内的无忧之毒,她就可以救他。可是,她其实比谁都清楚,如今的他,根本就是无药可救! 如今君怜卿孱弱的身体,根本就不足以应对无忧之毒的大爆发。 果然,没过一会儿,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君怜卿,体内的无忧之毒再一次发作起来。极冷与极热的两种痛苦,将他折磨得形容憔悴。他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和清明,将凤倾推到一边。无忧之毒发作的时候,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意识的,他不想伤害她。 凤倾被君怜卿忽然间推到一边,身体不稳,就那么跌坐在地上。望着眼前那个曾经风华绝代倾世无双的男子此刻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而她竟然束手无策。无边的绝望和悲伤蔓延心头,她缓缓地抬起手,遮挡住眼眸,似乎是不忍面对那令人痛彻心扉的画面。泪水无声无息地从指间滑落,一滴一滴滴落在潮湿的地面,很快消失不见。 “不要!”凤倾忽然呢喃出声,整个人都扑到了君怜卿的身上,顾不得他身体所传来的刺骨冰寒,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然而,即便她的拥抱很紧很紧,却依旧阻止不了他离去的脚步。 当那微弱的心跳渐趋沉寂,凤倾的身体陡然一僵,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慢慢地收紧双臂,似乎只要这样,他就会一直在,永远不离去。 “君怜卿!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你还没娶我呢,我不许你就这么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不许!” “说好的一辈子呢,难道你想做一个食言而肥的小人?” “君怜卿你个王八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恨你,恨你!” “君怜卿,求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我给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 凤倾一直不停地低低诉说着,整个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魔障。 仇七从外面冲进来,望着面前的一幕,终是不忍地偏过头去。尽管早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幕,可是当亲眼看到了,心里面还是觉得堵得慌。 许久,仇七上前,声音沉痛。“三少,节哀。”话落,外面忽然有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越发照得这阴暗的山洞鬼魅异常。就着这闪电,他清晰地看到了凤倾眼底的疯狂之色。 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仇七蓦地抬眸,就看到凤倾高举过头顶的手正以千钧之势挥下。 她…… 仇七大骇,想要出手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快不过凤倾的速度。“不要!”他疾呼,声音焦急而惊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身影迅如闪电般地闪进山洞,一下子就将凤倾举起的手给拦了下来。 “阿倾,你疯啦!”花桃夭心有余悸地抱着凤倾,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来。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来一会儿,那他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凤倾情绪很不稳定,甚至有些疯狂。她极力地挣脱着,试图挣脱开花桃夭的禁锢。几番挣扎无果之后,她开始变得不讲理起来。“花桃夭,你放开!我爱怎样就怎样,关你什么事!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花桃夭薄唇微抿,桃花眸里一片暗沉之色。凤倾的话,无疑是伤人的。她为了君怜卿,却选择如此对他。呵,他自嘲一笑,果然呢,他始终都比不过那朵君野花呢!然而,心中虽然苦涩,声音却依旧是温柔的。“倾倾,你不要这样!”这个样子的她,让他好心痛。 “你走!我不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凤倾哪里能听得进去花桃夭的话,神情更加狰狞。她不停地拳打脚踢,甚至连内力都用上了,为的就是挣脱开花桃夭的手臂。君怜卿死了,她不要他一个人孤单地上路,她要陪着他! 花桃夭任凭凤倾在自己的身体上不停制造着伤害,整个人依旧纹丝不动。桃花眼底有怜惜也有怒气,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竟也变得如此冲动了? “够了,阿倾!你疯够了没有!”花桃夭忽然低吼出声,声音沙哑而怒极。他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凤倾被花桃夭这一声低吼给吼得神情呆呆的,一时间竟是任由花桃夭禁锢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那个白衣男子身上,一颗心亦随着他的离开而停止跳动。 花桃夭无奈一叹,伸手抚了抚凤倾额前凌乱的发丝,将那湿发轻柔地理顺,声音更是温柔得可以。“傻丫头,他还没死呢,你就赶着殉情?” 还没死?凤倾眼神微闪,呆呆地转头看向花桃夭,混沌的大脑一时间竟是无法消化理解这三个字的意义。 花桃夭宠溺一笑,心头却有酸意涌现。“他不会死的,我可以救他。” 凤倾仍旧是呆呆的,愣愣地看着花桃夭。 花桃夭无声叹息,松开了凤倾,转头对着惊魂未定的仇七道:“带着阿倾,随我来。”说完,他弯腰背起君怜卿,率先冲出了山洞。 眼见着君怜卿被带走,凤倾蓦地回过神来,不等仇七开口,人就已经冲了出去紧随花桃夭而去。 仇七不敢耽搁,当即跟上。 山洞外,刚刚追来的煞星风云四个人见君怜卿被花桃夭背了出来,急忙上前,却看到他死气沉沉的样子,不由得惊骇无比。“公子!”四人齐呼出声。 花桃夭眸光幽暗,声音冰寒。“不想他死,就立即回到竹屋,准备热水!” 四人一愣,还是云最先反应过来,急急道:“我等这就去准备!公子就拜托陛下了!”说完,他拉起呆愣中的另外三人,转身疾驰而去。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冰国陛下是皇后的师兄,他一定能救公子的!一定能! 惊雷四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地跟在花桃夭身侧,以备不时之需。 凤倾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高大的身影,神志已然恢复了清明,想起之前的事情,心头不由得有愧疚涌现。她刚刚居然那样对待花桃夭!她真是混蛋!她怎么可以那样?! 似乎是感应到了凤倾的视线,花桃夭并不回头,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清浅。他能够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的日子,希望她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然后,忘了他。 一行人赶回竹屋的时候,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凤卓雅准备的。 “要怎么做?”凤卓雅急忙上前,顾不得外面的暴风骤雨,急急地问道。 花桃夭背着君怜卿直接走进其中一间竹屋,神情坚定而严肃。他看一眼凤倾,目光很快便移开,“你们谁懂医术,且随我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 凤倾本能地想要跟过去,却被花桃夭接下来的话定在原地。“阿倾你累了,回房休息!” “我--”凤倾讷讷地开口,花桃夭眼底的冷漠和陌生让她呼吸一窒。他这是在生她的气么? “对不起。”须臾,凤倾微微垂眸,声音低沉沙哑。 花桃夭眉心微蹙,终究是不忍心看凤倾这个样子。她合该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而不是这种了无生气的模样。他轻叹,声音顿时柔和了下来。“阿倾,你先去休息,难道你想君怜卿醒来之后,看到你这个样子么?” 不想!凤倾心中本能地回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狼狈,苦涩一笑,点点头,“好。”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走进竹屋前,凤倾忍不住回眸,目光定定地望着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花桃夭,心突地一跳,“花桃夭!”她忽然开口。 花桃夭步子一顿,并不回头。 凤倾抿了抿唇,微微一笑,笑容柔柔的飘渺似天边浮云。“千寻,谢谢你。” 花桃夭呼吸一窒,继而轻笑出声,语气里透着往日的风流不羁和慵懒暧昧。“呵,阿倾,你这个样子,君野花可是会吃醋的。” 凤倾默,摇摇头转身进了屋。 花桃夭却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潋滟的桃花眸里是一闪而逝的紫色袍角。他眉眼含笑,心底却是说不出的苦涩和不舍。阿倾-- 最终是仇七跟着花桃夭一起进了竹屋,其他人则心急如焚地等候在外。 凤倾回了屋,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君怜卿的身体状况,她比谁都清楚,那花桃夭又要用什么方式来救他呢?难道说,花桃夭身上有无忧水?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凤倾最终忍不住从床上爬了起来。不行,她必须要去看看,她要知道花桃夭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来救君怜卿的。脑海中似有一个声音在驱使着她,就好像如果她现在不过去,以后就会后悔一辈子似的。 走出竹屋,就看到惊雷四人和煞星风云四人等候在院子里,此时雨已经小了很多,只有细细的如牛毛一般的雨丝簌簌地落下。 凤倾直接走向花桃夭所在的竹屋,却被惊雷和紫电拦住。“三少,请留步!”惊雷挡在凤倾面前。 凤倾凝眉,语气不悦。“让开,我要进去!” 惊雷手心紧了紧,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虽然他并不知道花桃夭是如何救君怜卿的,但是心中总是有种心慌的感觉。他很想放凤倾进去,可是自家主子的话,他又不得不从。“三少,请不要为难属下。” “你们!”凤倾隐隐有些怒意,却在看到惊雷和紫电担忧的目光的时候压了下去。她有些颓然地垂了垂眼眸,“让我进去。” 惊雷神情有丝丝裂痕出现,却仍旧坚守花桃夭的吩咐。“三少,请在此稍等。” 凤倾无奈,倏地转身,离开。披散的墨发被细雨打湿,使得她整个人显得几分狼狈,几分落魄。 惊雷和紫电对视一眼,眼底有着浓浓的担忧。 而竹屋内,仇七已经麻利地准备好了一切,和花桃夭两个人一起,将君怜卿抱进了浴桶里。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弄着浴桶中的水,水里面添加了一些草药,整个浴桶中的水看起来黑漆漆的。确定水温正好,花桃夭抬眸看向仇七,神情冰冷。“一会儿不论你看到什么,都不得声张!尤其是不要让阿倾闯进来!” 仇七微愣,有些不懂花桃夭这话的意思。 花桃夭也不多解释,只是径直抬脚步入硕大的浴桶,盘膝坐在君怜卿的对面。他轻呼一口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来,动作迅速的将两人的手腕划破,然后两两相贴。 过血*!仇七瞬间僵立原地。他豁然看向花桃夭,眼底是惊讶,是震撼。这个男人,居然想用自己的性命来救自己的情敌!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房门,门外,凤倾正焦急地走来走去,如果一会儿她知道这一切,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花桃夭和君怜卿两人之间也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成败在此一举! 凤倾在外面等得心焦,眼看着雨已经停了,而竹屋内的人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凤眸幽幽地看向房门,试图穿透房门看到里面的情形。 忽然,竹屋内传来仇七的轻呼,似乎还有人在慌乱之中碰翻了什么东西。 凤倾心突地一跳,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她握了握拳头,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下子就冲进了房中。 竹屋内,花桃夭无力地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都湿透了。而君怜卿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湿漉漉的,脸色却是比之前明显红润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凤倾愣在那里,机械地看向仇七。为什么,花桃夭如此地虚弱?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仇七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花桃夭,眼底是说不出的复杂。 “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倾忽然失控一般地吼出声,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不敢直面而已。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不要是她想的那个样! 然而,仇七的回答却打破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他……用过血*,将公子体内的毒血换到了自己体内。” 果然如此!凤倾一下子踉跄几步,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死灰一片。她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向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只觉得一股冰寒之气从体内散发出来,直到将她彻底冻僵。 惊雷等人听了仇七的话,各个呆立原地,神情悲伤!他们从不怀疑自己的主子有朝一日可能会为了凤倾而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那件疯狂的事情,居然是用他的性命来换回情敌的生机! 煞星风云四个人疾奔到君怜卿身边,目光却忍不住落在花桃夭的身上。想到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家公子,他们的眼底含着淡淡的感激和深深的震撼。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呆滞,没有了任何言语和动作。好在凤卓雅反应最快,急忙吩咐众人,将君怜卿和花桃夭分别抬到了床上。 凤倾犹未从先前的震惊中回神,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凤卓雅忙前忙后,看完了这个看那个。 一番诊治之后,凤卓雅走到凤倾面前,望着她惨白无血色的脸,忍不住一声叹息。这个丫头能得到这样两个世间最优秀的男子的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怜儿身体已经无碍,只要休息几日便可彻底康复。至于冰国小皇帝……”凤卓雅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他--” “他怎样?”好久等不到下面的话,凤倾忍不住急问。 凤卓雅心知这件事情再也不可能有隐瞒,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你可知他为何可以救怜儿?你是否认为,任何人都可以用过血*替怜儿续命疗毒?” 凤倾木然地摇摇头,她当然不会这样认为。身为现代人,她至少知道血型的匹配问题。但是,在古代这种医疗设备极其落后的情况下,所谓的过血*听起来着实不怎么靠谱。 凤卓雅双手交叠放置于小腹前,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和紧张。她神色不变,却是丢出一句无异于炸雷一样的话。“那是因为,你们所一直苦苦寻找的无忧水,正是冰国小皇帝的血!” “你说什么?”凤倾豁然抬眸,凤眸似染了墨色,黑暗无垠。花桃夭的血便是无忧水?这怎么可能呢? “冰国皇帝为了救怜儿,将自己的血与之对换。如今,他已经是到了灯尽油枯的时候,即便是能够活下来,怕也是一个活死人,就这样,昏睡一辈子。”凤卓雅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活死人?昏迷一辈子?这样的字眼让凤倾心痛得无法呼吸,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花桃夭一辈子不醒来的模样。 “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凤倾喃喃自语,容颜憔悴,神情悲戚。 可是,话虽然如此说,凤倾却是已经基本相信了凤卓雅的话。花桃夭自幼跟随忘忧老人,食百草,泡百毒,身体早已经百毒不侵。上次在忘忧谷,若非那毒是忘忧老人所下,怕是连春药也不会有用的。 凤卓雅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帝王星,多烦忧。帝王命,难千重。他二人,命中注定要遭此一劫。一切,皆有天意。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酒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君怜卿虽然通过过血*解除了无忧之毒,但是,失去武功的他仍旧昏迷不醒。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得不堪一击。 花桃夭同样一直昏迷着,与君怜卿不同的是,他的昏迷使得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因为,他极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醒来。一辈子不能醒来,却依旧苟延残喘般地活着,也就意味着,他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活死人。 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着实令人唏嘘不己。 惊雷四个人原本想要留下来照顾花桃夭,怎奈,花桃夭刚刚登基不久,在冰国朝堂内外根基尚且不稳,为了不让他的心血付渚东流,他四人在商议了一番之后,决定先回去,替他稳定朝堂。 这一日,惊雷四人找到了凤倾,向她辞行,并将花桃夭托付给她。“三少,属下们先回去稳住朝堂局势,主子就先拜托给三少了,希望三少可以好好照顾主子。三少,拜托了!” 当此时,凤倾是正手拿着毛巾细心地为花桃夭擦脸,听闻惊雷这么说,她手下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着眼前四个高大的男子。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嘻嘻哈哈模样的四人,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甚至胡子拉碴的,有种说不出的落拓。 心,微酸。 须臾,凤倾低头,眉眼微垂,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那细心的模样,任谁见了也会为之动容。 “你们尽管回去,这里的一切交给我。”凤倾说着,望向花桃夭的目光变得柔和无比,动作也越发轻柔,“他坐上这个位置,不容易,你们一定要帮他守护好他所拥有的一切,等他日,王者归来!若有人胆敢在此时蓄意挑事……杀无赦!” 杀无赦! 惊雷四人齐齐一震,这冷漠无情的三个字听在耳中,却是比脉脉温情还要令人感动。“三少放心,属下们一定会为主子守好江山!我等告辞!保重!” 惊雷等人离开后的第七天,昏迷多日的君怜卿总算是醒了过来。接连昏睡了那么多天,他就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当得知花桃夭竟然用了过血*救了他,自己却成了一个活死人之后,君怜卿的心里面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凤倾这一辈子,怕是再都忘不掉花桃夭了,而自己同样欠了他太多太多。这份恩情太过沉重,沉重到他即便是穷其一生怕也难以回报。 君怜卿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凤倾。可是只要一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花桃夭,她就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所有的喜悦在瞬间荡然无存,唯余满腹惆怅自责懊悔痛惜。 “倾倾,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君怜卿脸色依旧不怎么好,没有了武功的他是脆弱的。推门,缓步走到凤倾身边,他倾身蹲下来,主动伸出手臂将她拥入自己怀中。感受着熟悉的体温,一颗饱受煎熬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凤倾任由君怜卿抱着自己,想要伸出去回抱他的手却是无力地垂在身侧。如今花桃夭就躺在旁边昏迷不醒,她又如何能说服自己如此心安理得地与君怜卿在一起? 似乎是感觉到了凤倾身体的僵硬,君怜卿黑眸里不觉闪过一丝黯然,他知道,花桃夭已经成了横亘在他和凤倾之间的一道隔阂,如果不能顺利地越过去,他们之间,怕是很难再回到从前。 君怜卿下意识得更加拥紧凤倾,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是他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张了张嘴,开口,说出来的话因为长时间的昏迷声音有些沙哑。“倾倾,你怨我吗?”如果不是他,花桃夭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君怜卿是知道的,花桃夭在凤倾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种特殊的存在曾经让他深深的嫉妒,可是如今,他却宁可花桃夭醒过来,与他来一场公平竞争,哪怕是让他继续嫉妒下去,也不想自己和凤倾,一辈子记着他的恩情,无法释怀。 感激着,介怀着,饱受痛苦煎熬。 怨? 凤倾胸口闷闷的,抿嘴轻摇了摇头。她怎么会怨他呢?“你没有错。”说到底,这无忧之毒还是莲妃所下,如果要怨,也该怨上一代的恩怨波及到了他们。可是,无论是莲妃也好,巫邪也罢,亦或者是尚武帝,他们又皆是因为一个情字才有了后来的种种。 情之伤人,又到底可以怨谁呢? 爱的初衷总是好的,想与对方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只是,偏偏,你爱我,我却爱他,三个人之间的追逐,注定了要有伤害。有人欢喜,有人黯然落幕,或者,三败俱伤。 对于自己与君怜卿和花桃夭三人之间的种种纠缠,凤倾不知道究竟是幸还是不幸。他们并没有重蹈莲妃巫邪和尚武帝的覆辙,夫妻反目,爱人分离,最终同归黄泉路,阴曹地府中也不得安宁。 可是,如今的局面,谁又能说不是三败俱伤? “倾倾,你别太难过,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君怜卿怜惜地抚了抚凤倾的发丝,无人看到的眼底深处是越来越浓郁的忧伤。 凤倾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君怜卿的话听进去。 又过了半个月,君怜卿的身体已经无碍,经过凤倾的调养,内力也渐渐恢复。而花桃夭,仍旧不曾醒来。他就好像是一个等待着公主来吻醒的王子,睡着的时候神情安然而恬淡。 这些日子以来,凤倾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花桃夭,君怜卿内心失落的同时还有着淡淡惶恐和彷徨,更多的却是怜惜。 两个人虽然每日都能见面,可是那一道无形中的隔阂却使得彼此再难回到从前的亲密无间。君怜卿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要使用强硬手段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可是每当他看到凤倾脸上的憔悴和眼底的内疚,心便软了下来。 终究还是做不到对她狠心呀!君怜卿自嘲地想着,笑容苦涩。 “倾倾,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回金夏国。你--”君怜卿语气顿了顿,他好想说,你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可是,他知道,那句话若是说出来,不过是徒增彼此间的烦恼罢了。可是,人还没走,心中的不舍和思念为什么就已经泛滥成灾了呢? 凤倾难得地离开了花桃夭所在的竹屋,拉了君怜卿一起来到了竹林深处。那一日,他们就是在此处,赤诚相见,爱意绵绵。如今再来到这里,却只觉得胸腔内一片苦涩。她望着眼前丰神俊朗的无双男子,心中幽幽一叹,这些日子,是她冷落了他了。 “对不起。”凤倾轻声说道,一只手轻抚上君怜卿的容颜,眼底带着深深的眷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虽然不怨,可是心中对花桃夭的内疚却让她无法直面两人之间的感情。所以,她很没有出息地选择了逃避。 她自认不是那种拖泥带水之人,爱或者不爱,都要干干脆脆的。但是,这一次,她却着实乱了阵脚。凤倾知道,她爱的人仍旧只有君怜卿一人,这一点曾不曾改变过。但是,花桃夭之于她,却是比亲人还要亲的存在,她又如何做得到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心安理得地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恩爱缠绵? “倾倾,不要说了。什么也不要说了,我明白,都明白。”君怜卿伸出手臂,轻轻地拥住凤倾的肩膀,那肩膀是如此瘦削,叫人好生心疼,“你……我……”他闭了闭眼,似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得以说出口,“我会在皇宫等你回去,不管是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哪怕是一辈子,下辈子,我也会等着你。” 凤倾眼角蓦地变得湿润,她急忙就着君怜卿的衣襟蹭了蹭,掩去眼底的湿意,轻嗔:“傻!等我一辈子,难道你还想要将我送给别人不成?你有如此大度?” 凤倾的本意是想开个玩笑,借以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可是话出口以后,却发现,自己的玩笑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君怜卿却是轻笑出声,将凤倾微微推离自己,然后低头看着她,黑眸里是满满的柔情缱绻。“你倒是想得美!” 凤倾努努嘴,“想想而已嘛。毕竟,人家活了两辈子,都没有机会和你以外的男人谈个恋爱什么的,想想多遗憾。” “你敢。”君怜卿手指轻勾,不轻不重地刮了下凤倾的鼻尖,“你要是敢和别的男人谈恋爱,我就立即杀到你身边,将你给绑回去,日日夜夜绑在我的身边,让你哪都不能去!”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狠啊!那我要如厕怎么办,你总不能也一起跟着吧?” “唔,我们是夫妻,其实也未尝不可!” “这么变态!那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逃得你远远的,我可不要跟你这个大变态在一起。” “呵,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到时候,我会把你绑得紧紧的,让你即便是插上翅膀也别想离开我。” “切,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唔!”凤倾扬唇说着,话未说完,便感到头顶有一片阴影压下来。 君怜卿浅啄一下转瞬即离,“有没有本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经过这么一闹,先前横亘在两人之间疏离尴尬倒是淡去了不少,君怜卿甚至有种感觉,他们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候。中间没有无忧之毒,没有花桃夭,没有这份比山还要沉重的恩情,只有彼此的脉脉情怀两相凝望。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君怜卿抬头望着不知名的虚空,倾世容颜在忽明忽暗的竹林里显得邪魅难辨。 “倾倾,不要让我等太久。”太久的话,我怕你会彻底忘了我。后面的一句,君怜卿并没有说出来,无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绝对不会! “好,我答应你。”凤倾微微勾唇,轻踮起脚尖,主动在君怜卿的唇角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正要撤离的时候,却是被一股大力给拉了回去。 一吻天荒。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谁也不愿意先放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彼此会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君怜卿最终还是走了,带着不舍与思念。他是多么想可以留下,却深知彼此更需要的是时间和空间。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慢慢沉淀,追得太紧,反而更加容易失去。 凤倾一直将君怜卿送出了千红谷,目送着那抹落寞的白色身影渐行渐远,凤眸里的思念早已经疯狂滋长。 “君怜卿!”凤倾忽然低呼一声,整个人瞬间如利箭一般直射而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君怜卿的身体蓦地顿住。他迅速地转过身,就看到凤倾一脸急切地飞奔而来。他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接纳她入怀。 “怎么,舍不得我了?”君怜卿紧了紧手臂,忍不住低头调笑。因为凤倾的这一举动,他内心的彷徨不安和失落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凤倾整个人都窝在君怜卿的怀里,听着他的调侃,却是不曾反驳只言片语,只是这么静静地回抱着他劲瘦的腰身,一下一下数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 许久,凤倾从君怜卿怀中抬起头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思念和不舍。“路上保重,在家里等我回去。” 家?君怜卿心头微颤,继而展演微笑,笑容温暖而干净。他喜欢这个字--家。“好,我在家里等你回来。记得给我写信。” “好。”凤倾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然后不顾身边还站着煞星风云四人,直接说道,“我爱你,等我!” 说完,旋身飞速离去。 君怜卿望着凤倾远走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震惊而隐隐透着激动。她说……她爱他?凤倾素来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却未必豪放无所顾忌,在感情上,她其实还是矜持的。如此直白地表达爱意,可谓是破天荒了。 “呵--”许久,君怜卿轻笑出声,笑声清越好听,他转身,步履如风,离别的愁绪因为一个爱字而消散很多。 煞星风云彼此相视一眼,同样的眉眼飞扬,急忙迈步跟上自家公子的步伐。似乎,他们家公子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呢,哦? 君怜卿离开后,偌大的千红谷就只剩下凤倾君怜卿凤卓雅仇七以及殷不散五个人。 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殷不散的身体早已经恢复如初。尤其是在得知雪族的人并没有遭受到“天谴”以后,整个人顿时又回到了以前的老顽童模样。 殷不散最是喜欢缠着凤卓雅,一口一个美人的叫着,直闹得凤卓雅磨牙霍霍,恨不能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聒噪的家伙。 “闭嘴!再这样啰嗦,就把你丢到山林里喂狼!”凤卓雅随手拿起一个果子,用力丢向殷不散。 殷不散轻巧地山避开,一只手同时将那枚果子接住,看也不看就塞进嘴巴里,嘎嘣嘎嘣地嚼上一通,一边嚼着还不忘一边露出贱贱的笑容,“嗯嗯,好甜好甜!不愧是美人赏的,吃起来味道就是好!” 凤卓雅郁结,却也无可奈何,干脆冷哼一声,施施然走了。 殷不散在后面急得直跳脚,赶紧追上去。“喂喂喂,美人,不要走啊!等等我嘛!” 仇七恰好从附近经过,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尤其是听到殷不散那一声声的美人,忽然就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与殷不散悠闲到蛋疼的日子不同,凤倾每日每夜都是在花桃夭的床前度过的。每天悉心照顾他,陪他说话,说一些以前两人之间的趣事,天气好的时候还会抱着他到外面晒晒太阳。每隔几日,便会请仇七代为帮忙为他沐浴。 在几个人悉心地照料下,花桃夭的身体慢慢好转起来。虽然他仍旧昏迷不醒,但是体质却明显比刚刚用完过血*的时候好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这一切改变都让人发自内心的欣喜雀跃。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不知不觉间,秋去冬来 ,转眼间过去了两个半月,眼看着年关将至,千红谷里的几个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凤倾忽然发现,她居然有了身孕!算算日子,已经三个半月了。而粗心的她,竟是从未往那一方面想过。要不是有一次,吃晚饭后她没由来地吐了个天昏地暗,这几乎人人懂医术的几个人,可能还不会发现这个天大的喜讯。 掌心轻触微微隆起的小腹,凤倾的嘴角不知不觉间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与往日邪肆的慵懒的坏坏的笑容不同,这个笑容充满了母性的光辉。一直以来,她都深受体寒之症的折磨,如今能够有孕,自然是欣喜万分。 想到远在金夏国的君怜卿,凤倾的眼底闪过淡淡的思念。她第一时间跑去找了纸笔,满心雀跃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可是,笔尖放落,她就改变了主意。她要暂且瞒着他,然后然后给他一个惊喜! 想象着君怜卿得知自己当爹时候的表情,凤倾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定会很好玩的吧,她想。 凤倾的信并没有寄出去,倒是收到了来自金夏国皇宫的飞鸽传书。这样的飞鸽传书,几乎每天都能受到一封,有时候是只言片语,有时候却是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 信鸽扑棱着翅膀,蹲在窗楞上咕咕的叫着。凤倾欣喜地走过去,接过信鸽,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信笺,打开来,上面果然是某人洋洋洒洒的一大篇,那语气哀婉的活脱脱一个丈夫离家深闺寂寞的小媳妇。 凤倾好笑地摇摇头,目光却被最底下的一行小字所吸引。只见信的最后有一行明显小了好多的字:倾倾,抬起头来。 你还举起手来呢!凤倾心中忍不住腹诽,却还是按照信上所说的抬起了头。然后,愣住。 只见窗外的空地上,无数只雪白的白鸽围成一个大大的心形,每一只鸽子的口中都叼着一支红艳艳的玫瑰花。 凤倾捏紧手中的心信纸,心中一直被刻意压抑着的思念在这一瞬间泛滥成灾。她急切地跑出去,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湿意。 见到凤倾出来,那上百只鸽子呼啦啦一下子全部飞了起来,但仍旧维持着心形队列。然后,就看到一只一只的鸽子依次飞到她的面前,将口中所衔着的玫瑰花送到她的面前。 下意识地接过来,凤倾低头就看到那玫瑰花的花枝上,所有的尖刺都已经被剔除干净,每一朵花枝上都绑着一张薄薄的信笺,打开来,上面只言片语皆是她所熟悉的字迹,俊秀无比,却又狂狷不羁,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君怜卿之手。 倾倾,我想你了。 倾倾,你想我没有。 倾倾,你什么时候回来? 倾倾,别让我等太久。 倾倾,晚上没有你在身边,感觉好孤单,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都是你的影子,我一定是中了你的毒了。 倾倾,你得对我负责啊。 倾倾,今天我去看爹娘了,他们都很好。你知道么,大哥二哥马上就要当爹了,我看得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哪。不过,不要紧,以后我们一定会生比他们更多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倾倾,今天有个宫女居然胆大包天地打扮成你的模样,跑来御花园,伺机勾引我。我很生气,下令将她扒光了衣服,送到了军营里。你说我做得好不好?是不是应该奖励我?可惜你不在身边,不然一定好好地疼爱你。 倾倾,离月歌和娉婷已经完婚了,没想到,师兄居然做了我的妹夫,迎亲那一日,我让他喊我大哥,他死活不肯,然后我就悄悄地在娉婷的嫁衣上撒了点你所说的“胶水”,不知道他们洞房花烛的时候,会不会很狼狈很热闹? 倾倾,…… 倾倾,我在家等你。 倾倾,我爱你! 看到最后,凤倾已然抱不了那么多的玫瑰花,无奈之下只得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身侧。当她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内心的动容就好像澎湃的波涛再也抑制不住。如果可以,她好想立即飞奔回去,告诉他自己有多想念他,有多爱他。 但是,现实并不允许任性。 想到仍旧昏迷不醒的花桃夭,凤倾不得不强行将心底的冲动压下。只要一想到那一日,她竟是那般坏脾气地对待花桃夭,她就觉得无地自容。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他躺在那里。他本是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应该有一个真心真意喜欢他的女子来疼他爱他,而不是为了她,孤零零地如一叶浮萍无依无靠。 她终究还是欠了他太多! 整个千红谷里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是这个年还是要好好过的。 仇七永远都是几个人当中最为任劳任怨的一个,不仅进山猎来了不少猎物,还专程出谷买了一些年货回来。君怜卿也差流仙阁的人送来了不少的物品。最闲的莫过于殷不散,每天就知道缠着凤卓雅,就算被对方无视也仍旧乐此不疲。 看看外面的天气不错,阳光暖暖的,凤倾干脆抱了花桃夭到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她知道花桃夭这人素来喜洁,所以总是不忘将他收拾得干干净净清爽利落。 仇七青衣如烟,抱着一堆食材走过来,“三少,今天就是大年夜了,想吃点什么?” “唔,吃饺子吧。”凤倾一边拿着梳子为花桃夭梳理着发丝,一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每逢过年,总是有水饺吃的。 仇七沉吟了一下,“好。”然后便挽起衣袖动作利落地开始准备包饺子所需要的一切。 居家好男人啊!望着仇七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凤倾忍不住赞叹,自己忽然也来了兴致,干脆撸起袖子,跑过去帮忙。“我来帮你。” 仇七自然不会拒绝,只微微一笑,仍旧是一个字。“好。” 两个人正忙碌着,殷不散恰好瞧见了这一幕,便很不客气地参与进来,美名其曰:帮忙。实际上是帮倒忙还差不多。想他们雪族不说是茹毛饮血吧,可也绝对没有机会吃上这些面食。所以,不过一会儿工夫,他的脸上身上便全是面粉,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雪人。 凤倾瞧见殷不散的狼狈模样,不由得抱着肚子大笑。 殷不散恼羞成怒,当即抓起一把面粉冲着凤倾就撒了过去。凤倾虽然及时躲闪,但仍旧不可避免地被撒了一身,包括头上也是白花花的都是面粉。 “喂,阴魂不散!你这是找死么?”凤倾怒,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 面粉如雪花般散落在空气里,仇七在一边擀着面皮儿,很不幸成了这被殃及的池鱼。他抬手抹了把扑面而来的面粉,俊秀的脸瞬间变成花猫脸,他摇头,无奈地笑笑。 凤卓雅见凤倾三人包饺子包得欢乐,忍不住也掺合进来。素来养尊处优惯了的太皇太后,何曾做过这等事情,一时间竟欢喜得像个孩子,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一时间,千红谷内欢声笑语不断。 夜幕降临,四个人聚在花桃夭的房间里,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天南海北地侃大山,气氛热烈而温馨。 花桃夭静静地躺在床上,对周围的热闹似乎毫无所觉。倾世的容颜,却因为这欢快的氛围而悄悄地染上了几许绯色,明艳了许多。没有人注意到,他搁在床上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一顿年夜饭吃完,仇七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凤卓雅则拉了凤倾出去,开门见山地问道:“丫头,你打算几时回去?” 凤倾先是一怔,继而浅浅一笑,眼底却一闪而过淡淡的迷茫。“我不知道。”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花桃夭所在的竹屋,神情里几分怅然若失。 凤卓雅凝眉,“我知道你想等冰国皇帝醒了之后再回去。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他这辈子都无法醒来呢?难道你还准备一辈子都不回去了?” 凤倾抿唇不语,对于凤卓雅的话不置可否。她的确是想等花桃夭醒来以后再回金夏国,但是那个过程要多久,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就知道是这样!凤卓雅无奈叹息,语重心长地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一直不回去,怜儿又该怎么办?他是一国之君,却为了你甘愿架空六宫,一生一世独爱你一人。那么你呢,你又可以许给他什么?” 凤卓雅无疑很欣赏花桃夭,更加感激他救了君怜卿,但是,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偏向于君怜卿的,毕竟血浓于水。尽管这之前的十几年,她与君怜卿并不亲厚,可是血缘关系却是改变不了的。 凤倾仍旧是沉默,君怜卿的难处她比谁都清楚,他对她的爱更是天地可鉴。她也好想早点回去,可是,她却无论如何都过不了心中的这道坎儿。她愧对花桃夭的实在是太多了,何况,即便没有那如同大山一般沉重的恩情,她与他也是这么多年的亲人朋友,也不是说丢下就丢下的。 得不到凤倾的回应,凤卓雅也不恼,只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你们总是这么分隔两地,着实不是办法。且不说容易被有心之人乘虚而入,单单是你如今的情况,即将为人母,就算是为了孩子着想,你也该早些回去。” “姑奶奶说的是。”凤倾咬唇,思绪却已经飘向遥远的金夏国皇宫,脑海中一幕幕往事走马灯一般闪过,她叹,“此事我自有分寸。” 见凤倾这么说了,凤卓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忍不住感慨:“你要真是有分寸就好了,就怕你是当局者迷啊!” * 大年夜,金夏国皇宫内,不同于千红谷的热闹,却是一片惨淡景象。 君怜卿按照惯例,在宫中设宴,与臣同乐。大臣们皆带着家眷进宫赴宴,年轻的小姐们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算不能嫁给皇上,能嫁给心仪的年轻公子也是好的。 追云追月随侍君怜卿身后。他特意召她二人入宫,除了可以多了解一些凤倾的事情以外,也算是为了成全自己的下属。 蓝衣和追云之间的纠葛前后进行了一年多却始终没有个结果,饶是君怜卿看了都替他们着急。他深知两个人相爱不能相守的苦,所以,他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在情字的道路上徘徊太久。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至于追月,君怜卿则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云护法从冰国回来见到追月的时候,第一句话竟然就是:“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吃干抹净了居然敢给我逃跑?你当我是什么?!” 不得不说,这句话的含金量还挺高的啊。 宫宴难免有些枯燥,君怜卿意兴阑珊地坐在那里,一人低敛眉眼喝着酒,对于那些歌舞一概没有兴趣。大臣们大多为凤倾的“恶名”所震慑,倒是不敢再提什么纳妃之事。可是偏偏有人不想宫宴就这么平淡下去。 一名大臣的女儿跳完一支舞,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返回座位。她站在那里,目光痴痴地凝向首座之上的帝王,再看向君怜卿身侧空着的位置的时候,眼神却陡然间变得阴毒无比。 君怜卿虽没有抬头,却仍旧感觉到了这不善的目光。他不由得皱起眉头,黑眸里溢满不悦。 久病初愈的李安泽对君怜卿的心思可谓是懂得不少,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也可以揣测出这位年轻帝王的喜怒哀乐。他不满地看向台中央那个一副深闺怨女模样的女人,不屑地撇撇嘴。 这些个庸脂俗粉,怎么敌得过他们英明伟大又霸气侧漏的皇后娘娘?也难怪皇上登基这么久,目光从不曾为别的女人驻足过! “臣女慕莲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齐慕莲轻咬朱唇,对着君怜卿盈盈一拜,语调娇柔如黄鹂婉转。 这齐慕莲的父亲乃是以为刚刚从地方擢升上来的官员,对于凤倾只是听闻未曾眼见,所以便想趁着这次宫宴,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露露脸。 慕莲?明眼人一听,便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 君怜卿眉头皱得更紧,他微微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然后啪地一下子搁置到桌上。那声音夹杂了内力,在场的每个人本就凝气屏息,如今听得这突兀的声响顿时个个噤若寒蝉。 皇上生气了! 众人顿时用一种很不满很不屑的眼光看向齐慕莲,都是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害得他们又要经历一次胆战心惊的噩梦了!这朝堂上下谁不知道,皇帝宠妻如命,对于所有胆敢宵想后宫的女人,从不会心慈手软。 你说怜香惜玉?不好意思,咱们的皇帝陛下从来就不知道那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当然了,除了面对咱们伟大的皇后娘娘的时候。 齐慕莲被君怜卿突然的举动给吓得脸色微白,好一副弱不胜风的娇柔模样,那摇摇欲坠泫然欲泣的样子,是个男人见了,怕是都会恨不能抱在怀里好好心疼一番。只可惜,她明显是用错了对象。 殊不知,君怜卿最是讨厌这种虚伪做作的女人。他无视齐慕莲楚楚可怜的眼神,冷声道:“谁准你用慕莲二字了?”不但冲了他的名讳,更是与莲妃的名字一样!慕莲!木莲!他掩在衣袖中的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眼底的杀意渐渐弥漫。 齐慕莲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她不过是小地方来的,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间竟只是站在那里哭泣不止,先前伪装出来的端庄大方统统被抛诸脑后。 齐健眼见着自己的女儿出师不利,反而触怒天威龙颜,赶紧从位置上连滚带爬地跑到齐慕莲身边,急急地跪下:“臣有罪!臣罪该万死!皇上饶命!” “既知自己罪该万死,朕又为何要饶你性命。”君怜卿坐在那里八风不动,眼底的神色幽暗难辨。 齐健语结,额头的冷汗一个劲儿地往外冒。他原本还想着父凭女贵,谁曾想竟将自己推到了这般狼狈的境地。他不停地重重地叩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君怜卿心生烦躁,看来有关官员的选拔擢升系统也需要好好地改造改造了。他望着下面不停磕头的齐健,对这场宫宴已经完全地丧失了兴趣。 慢慢回过神来的齐慕莲见自己的父亲如此这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蓦地大声说道:“臣女自小便名叫慕莲,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名字有何不妥。再说了,就算有所不妥,所谓不知者无罪,皇上也不该治臣女的罪!何况,慕莲只是倾慕皇上,这何错之有?倒是那个所谓的皇后娘娘,连这样的场合都不敢出来抛头露面,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听说,皇后不能生育--” “够了!朕的妻子岂容你这刁女出言不逊!”君怜卿豁然站起身,眼眸里的杀气如利箭一般射向齐慕莲,恨不能将她一点一点凌迟处死。居然敢这般诋毁他的倾倾,简直是……找死! 帝王一怒,众人各个吓得缩起了脖子。暗地里投向齐慕莲的目光,更是满满的责备。这个胸大无脑的白痴女人!接连触犯皇上的忌讳,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拉下去!拔了舌头,乱棍打死!”君怜卿一拂衣袖,看也不看脸色瞬间灰白一片的齐慕莲,旋身离去。白色的身影似一阵风,转瞬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齐慕莲很快便被人拉了下去,惨叫声响彻整座皇宫。而齐健,也因为教女无方,被革除官职,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一场宫宴以这种令人心神俱颤的方式结束,随着君怜卿的离开,大臣们再也没有了留下来的兴致,早早地带着自家的女儿们各回各家。 追云追月畏畏缩缩地跟在君怜卿身后,不时地说着悄悄话。“你说那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皇上?”这是追云。 追月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妩媚,脑袋却摇得像个拨浪鼓。“还是不要了吧。毕竟,我们得到这个消息也是通过了非正常渠道,若是少爷知道了,一定会恨死我们的。” “可是,你难道不觉得,如果皇上哪一天知道了,只怕就不是单纯地恨我们了,而是……咔嚓!”追云说着,动作夸张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追月讪讪地吞了吞口水,好纠结啊,到底要不要说呢! 两个人正说着,面前忽然出现了两个人,蓝衣和云护法。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追云语气不怎么好,路明明这么宽,为什么偏偏要冤家路窄?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是不是吃错药了,为什么这几个月以来总是时不时地蹦跶出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蓝衣面色清冷,在看到追云的一瞬间,眼底有轻微的闪烁,他冷漠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上前,直逼向对着自己不悦相向的人。 追云被蓝衣眼底的幽暗给惊得心跳漏了一拍,直觉就想逃走。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的反应,不等蓝衣走到近前,她已经转身急匆匆地离去。 蓝衣紧抿着嘴唇,沉着脸,疾步追了过去。 “喂!”追月试图抓住追云的衣袖,怎知却晚了一步。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她气呼呼地转头,就对上云护法喷火的眼眸,嘴角顿时狠狠地抽了抽,脸色有些不自然。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么?”追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就想要离开,其实心已经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 面前忽然间伸出一条手臂来,追月不悦地皱起眉头,语气不善。“你做什么?” 云护法冷眼望着自己面前张牙舞爪无比嚣张的女人,想起在禁忌森林里那一次,他居然被……耻辱,这简直就是耻辱!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他不疾不徐地探出一只手去,捏起追月的下巴。 “做什么?你觉得呢?嗯?”云冷笑。 追月一巴掌拍开云护法的手,轻嗤:“那次只是一个意外。”要不是在禁忌森林里误中了毒障,她也不会化身为禽兽好不好。“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我不信你会躲不开!” “……!”云顿时额头青筋爆出。他本来是好心要救这个女人出去,谁知道竟被她一根银针给扎晕了过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木已成炊,而该死的晕过去的他居然对她毫不抵触!这绝对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好了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又不吃亏,干嘛总是摆出这么一副晚娘脸啊。”追月着急去找追云,也懒得废话,“不是都和你说了么,那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过去了就当没有发生过就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追月抬脚就要离去,才刚转身,腰间就多出来一条手臂,耳边则是某人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低吼。“该死的,你那样子对我,居然还想一笔勾销?” “那不然怎么办啊?你说怎么办?”追月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开,索性站着不动。 云心中的怒气更甚,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在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他却像一个失去了清白想要寻死腻活的女人,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你跟我来!”忽然,云勾唇冷笑,拉起追月的手腕就走。 追月不满,用力挣脱着。“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你放开我!” 云被拉扯得心烦,干脆蓦地转身,将追月扛在肩头。他……要找皇上评理去!殊不知,被气疯了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却是那帮兄弟们一辈子的调笑。 再说蓝衣和追云。 追云走得快,蓝衣更快,很快,她便落入了他手中。她刚要反抗,人便被蓝衣给拦腰抱起,眨眼间消失在了原地。 想到曾经的一幕,追云的脸刷得一下子就白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怀中之人的僵硬,蓝衣心头一紧,显然也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那记忆着实不怎么美好! “对不起。”蓝衣微微低头,落在追云脸上的目光敛去了清冷,多了几分温柔。 追云一愣,心里面忽然乱了一下。她不着痕迹地地低敛眉眼,故意不去看蓝衣温柔的眼神。那温柔就好像是一种毒药,明知道有毒,却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碰触。说到底,那件事情,错在她自己,而她却近乎执拗地怨恨了这个男人这么久。 见追云不说话,蓝衣不由得轻声叹息。“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所造成的伤害,绝非是我几句话就可以抹去的。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下半生来赎罪,可好?” 追云抿了抿唇,依旧不语。 蓝衣有些着急,见附近没有人,便放下追云,不等她逃离,再一次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呼出的气息悠远绵长。心跳有点快呢!“只要你愿意,我这就去请求皇上为我们赐婚,我一定会给你和我们的孩子一个名分,不再让你们母子受委屈,可好?” 一连问了两个可好,蓝衣微微松开追云,略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追云低着头,没人看得清她眼底的神色。 蓝衣心中很没底,这样的感觉让他无助而恐慌。他轻颤着声音又问了一句:“云儿,嫁给我,可好?” 追云呼吸一窒,终是缓缓地抬起头来,眼底神色幽暗莫名。 * 千红谷。 又是一个艳阳天,凤倾按照惯例抱了花桃夭到院子里晒太阳。怀孕的事情,她到底是没有告诉君怜卿。她知道,一旦她说了,那个男人必定第一时间飞奔而来。但是,现在的情况,她并不想和他见面。 不是不想念,而是想念已成灾,她好怕,两个人一旦见面,就要面临去留的问题。而这样的问题,是很容易造成两人感情裂痕的。 转眼又过去了三个月,如今的凤倾,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起路来多有不便。而花桃夭,昏迷了也已经半年多了。 这半年来,冰国曾经发生过几次动荡,但都被惊雷四人想尽办法给压下了。再加上罗刹宫的介入,慢慢的,冰国的朝堂之上,再没有人敢蓄意寻衅了。 凤无双和凤无殇两人一前一后做了爹,让凤无殇郁闷的是,明明他是哥哥啊!可是!他的女儿为什么却偏偏比凤无双的儿子晚出生那么一个时辰!好憋屈! 至于追云和蓝衣追月和云护法似乎也有了不小的进展,但是具体情况,那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君怜卿传来书信,说是想要为他们四个人赐婚,特地征求她的意见。凤倾只给回了七个字:一生一世一双人。她的人,不管嫁给谁,自然都只能是唯一的一个。 “小桃儿,小夭夭--”凤倾双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坐在花桃夭身边,对着他不停地碎碎念。“你说你这个人啊,真不是一般的懒,一睡就睡了半年多。瞧你这皮肤是越睡越好,而我却已经成了一个大肚婆了。唉,这么胖,不知道我家小花儿会不会嫌弃我?” “嗯,不管,他要是胆敢嫌弃我,我就我就穿上高跟鞋踹他!唔,你大概不知道高跟鞋是什么吧?其实在我们那个世界,高跟鞋很普遍了。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说了不说了。” “唉!师兄啊!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倒霉,做了我的师兄呢?如果你不曾认识我,是不是你现在就该是九五之尊坐拥佳丽无数了?不过啊,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娶妃子也应该娶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吧。一般的庸脂俗粉,可配不上你。” “当然了,你看上我,那是因为我个人魅力比较大了,哦呵呵。呼,好自恋!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自恋的事情,你早八百年前不就已经知道了。你已经习惯了,对不对?” “师兄啊,你快点醒来吧,等你醒来了,我把闺女嫁给你好不好?大叔配萝莉什么的,最有爱了。啊,不过还是不要了,等我闺女长大,那还得十几年呢,你说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总不能让你独守空房那么多年。唉,好纠结!” 凤倾在那里纠结着碎碎念着,殊不知听她念叨了半年多的人已经有了转醒的迹象。 花桃夭只觉得自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长长的梦,梦里面的他身处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不停地走啊走啊,没有方向,没有尽头,茫然,无措。 就在他恐慌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却是从天边传了过来,就像一盏指路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路。他欣喜若狂,朝着那声音来源之处一路狂奔。 梦里面,花桃夭不停地跑啊跑,然后,跑着跑着,紧闭的桃花眸蓦地就睁了开来。暖暖的阳光打在脸上,他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微偏头,就看到双手托腮在自己旁边自言自语的人。目光落在那隆起的肚子上,瞳孔蓦地一缩,继而便释然了。 凤倾还在继续说个不停,全然没有发现身边的人正用一种无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也不知道师父那个臭老头儿人死到哪里去了,需要他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等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的胡子一根一根地全部给拔光!” “花桃夭我跟你说啊,人家第一次当娘,好紧张啊!”骂完了忘忧老人,凤倾又转移了注意力,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孕妇的情绪似乎总是多变的,她忽然愤愤地一咬牙,“最可恶的是孩子的爹,我在这里这么辛苦,他却在宫里逍遥自在!” 远在金夏国皇宫的君怜卿忽然感觉后背一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果他听到了凤倾的话,一定会无语望天。他多冤枉的,他要是早知道自己要当爹了,还用得着每次对着凤家两兄弟各种羡慕嫉妒恨?早就抱着小倾倾或者小卿卿去显摆了好不好! 凤倾似乎也意识到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不由得讪讪地一笑。“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是我没有告诉他。”她说着,忽然抬眸,“小寻寻啊,你还是快点醒--” 然后,剩下的话,就那么停留在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对上花桃夭潋滟的桃花眸,尤其是那桃花眸里的温柔和宠溺,凤倾激动之下刷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又因为肚子太大,身体一个不稳,就要往后仰倒。 “啊啊啊啊--” “阿倾!”花桃夭情急之下想要起身扶住凤倾,哪知道昏睡了太久,身体一时间还很不灵活,才刚爬起来,就立即又跌了回去。 眼看着凤倾就要跌倒,恰好从竹屋里出来的仇七脸色剧变,急忙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来,这才避免了她与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呼,好险!”凤倾拍着心口,心有余悸。望着巨大无比的肚子,默默无语。 见凤倾无事,花桃夭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你这丫头,都要当娘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话语里不无宠溺。 凤倾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早已经激动地伸出爪子对着花桃夭的脸又是捏又是摸的了。“哎?疼么?疼么?为什么我不觉得疼呢?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在做梦?” 花桃夭嘴角微抿,无奈。“你捏的是我的脸,你当然不会疼了。” “哈!是哦。一时激动,捏错了,哈哈,哈哈哈。”凤倾尴尬地收回手,像模像样地在自己脸上用力掐了一把,“嘶--好痛!” 花桃夭已经彻底无语了。他昏迷的这段时间,这丫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怎么感觉越来越……呃,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想说某人越来越幼稚的。 凤倾自然是因为太激动了,所以才会这样子的。毕竟,一个被宣判了终身昏迷的人,在时隔半年之后,忽然醒了过来,要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做梦!我不是做梦!哈哈,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凤倾喜不自禁,不停地傻笑着。 花桃夭额头滑下黑线无数,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他知道,因为她在乎自己,所以才会如此激动如此失态。“是,你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已经醒来了。”他忍不住轻声呢喃。 然后,一声熟悉的带着点旖旎带着点慵懒的轻唤从花桃夭的薄唇中溢出来,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之后,从灵魂深处直达灵魂深处:“阿倾。” 一声阿倾,原本还在傻笑个不停的凤倾瞬间泪如雨下。喜极而泣。半年来的无助和彷徨,焦虑和等待,全部都消散在这一声熟悉到让人心痛的呼唤里。她抬起衣袖,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嗤笑:“你还知道醒来啊!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么睡一辈子呢!” 花桃夭眉眼弯弯,“其实那也挺好的啊。什么都不用做,还有人伺候着。”最主要的是,身边有她的陪伴。只是,如此在意着她的他,又如何舍得她如此辛苦劳累,还要饱受思念之苦。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修养,花桃夭的身体已经基本上恢复如初,每天可以四处里散散步。无忧之毒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经过这半年多的昏迷,他体内的无忧之毒早已经慢慢地被排除了体外。 而凤倾顶着七个多月的肚子,很显然不适宜长途奔波,所以她想赶回金夏国待产的计划便不得不取消。反正千红谷内四季如春,在这里养胎也不错。 “阿倾,你不准备告诉他么?”花桃夭犹豫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虽然很贪恋这种每日与凤倾独处的时光,但是,他却更加希望看到她的幸福。虽然对于君怜卿的人品和痴情程度他毫不怀疑,但是,毕竟,她眼看着就要生了。 凤倾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含糊不清地答道:“不说!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花桃夭撇撇嘴,惊吓还差不多吧。不过心底却暗暗打算,回头就飞鸽传书给君怜卿,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只要一想到,某位资深妒夫得知自己的情敌比他还要早知道孩子的事情,花桃夭就觉得很兴奋。想必那朵君野花的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喂,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奸诈?”凤倾忽然凑到花桃夭面前,狐疑地看着他。 花桃夭赶紧止住笑,神秘兮兮地抬头望天,语气很欠扁。“就不告诉你!” “切,不说拉倒!”凤倾轻哼一声,转头又抱起一个桃子吃起来。话说,她自从做了孕妇以后,胃口是越来越大了。站着的时候,一低头,都望不到自己的脚尖。 “唉!”望着自己的体型,凤倾怅然一叹。 “做什么唉声叹气的?”花桃夭倾身,修长的手指灵巧无比地勾起一串荔枝,仔细地剥着皮。莹白如玉的指尖沾染上晶莹剔透的荔枝汁,看起来很是可口。 凤倾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如果眼前这手指是君怜卿的,怕是早就已经忍不住扑上去啃两口了。不过,面前的人是花桃夭,那还是算了。她怏怏地努努嘴,“你看我这身材,简直都不忍直视了!你们男人实在是可恶至极,凭什么要我们女人生孩子!” 花桃夭默。类似的话题,最近似乎已经被讨论过无数次了,他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免得撞到枪口上。他可不想给某朵君野花当替死鬼啊! “吃荔枝吧。”花桃夭适时地转移话题,将剥好的荔枝放到凤倾面前的小碟子里,“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你家君野花很有做昏君的潜质啊。” “唔,还好。”凤倾吞下一枚荔枝,笑得眉眼弯弯,“他要是做了昏君,你正好可以去抢了他的江山,顺便将离月歌给从龙椅上赶下来。” 值得一说的是,离月歌已经于几个月前登基为帝,君娉婷为后。离妄言和琉璃,也就是离落惜也已经回归皇室,认祖归宗。如今,三国的君主恰好是天下三公子,倒也是奇事一件。 “呵,金夏国怎么会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皇后。”花桃夭禁不住轻笑出声。 凤倾挑眉,“你还不是一个样?这都离宫多久了?也不见你回去。” 花桃夭默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剥荔枝。“等你生完孩子,我再回去。” “还要将近两个月呢。” “无所谓。” “……那随便你了。” 没几天,君怜卿就收到了花桃夭的飞鸽传书,果然不出花桃夭所料,他的在得知自己即将当爹以后,那表情可谓是精彩至极。 君怜卿手指捏着信,恨不能立即飞奔到千红谷,然后将那个可恶的小女人给狠狠地揍一顿!可恶啊,居然瞒着他,那孩子可是也有他的一份啊! 可恶!可恶!可恶! 当此时,君怜卿正与几位朝中重臣在御书房里商议事情,然后就接到了花桃夭的飞鸽传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司空华李云帆等人坐在下首,就看到他们的皇帝在看了信以后神情就变得狰狞起来,一会儿笑,一会儿恼的,看着好渗人! “呃,皇上,臣斗胆问一句,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司空华大着胆子,起身问道。拜托啊,皇上啊,您能正常一点么!您这个样子,咱们做臣子的吃不消的啊! 君怜卿闻言,脸上多变的表情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淡漠着脸,轻咳一声,嘴角却是压抑不住地要往上翘。“朕……马上就要做爹了!” 哦!敢情是激动的啊!众人心中默默消化着这个惊天的消息。然后,各个猛然惊醒一般,竟是异口同声道:“什么?” 皇上要做爹了?那么说,他们的皇后娘娘离奇失踪这么久,其实是回去备孕去了?司空华倒吸一口气,眼底同样有着激动。话说,这帝后二人成亲也快两年了,始终没有一男半女,大臣们可都着急着呢! 这下好了,皇室总算有后了! 反应过来的众人当即跪在地上,山呼万岁。“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怜卿似乎很满意于自己的话所造成的影响,就连之前因为花桃夭先知道这件事而带来的不快和郁闷也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他急切地踱着步,口中念念有词,哪里还有平时那个淡定疏离的君王模样。 “传朕旨意,从明天起,罢朝一月,朕要亲自赶往冰国,迎接朕的妻儿回家!对了,从边关至皇宫,全都铺上红毯,朕曾经答应过皇后,要千里红妆,娶她进门!快去准备!不得有误!” 呃……去,冰,国? 司空华再次倒吸一口气,然后小心地斟酌了一下用词。“这个,皇上,臣斗胆再问一个问题。皇后娘娘……在冰国?” 君怜卿顿足,理所当然道:“ 没错!” 哎?这是什么情况啊?难道说,上一次皇上和皇后去冰国,然后,皇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司空华忽然觉得后背冷汗涔涔的了,皇后这么久没回来,而皇上又一直在宫里没有出去,可是现在却忽然说皇后有了身孕,这个,这个……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君怜卿凝眉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司空华,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抓起龙案上的毛笔冲着他的脑门儿砸过去。“大胆!皇后的孩子自然是朕的,少在这里给朕胡思乱想!” 这么久没见,想来是最后一次撒下的种子生根发芽了。君怜卿摩挲着下巴,暗地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身后的隐形尾巴简直翘上了天。 司空华捂着脑门儿,眉角忍不住跳个不停。这还是他们的皇上么?怎么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好幼稚! 不过,君怜卿却没能如愿以偿地立即赶去冰国。因为,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巫月教又开始出来兴风作浪了。无奈之下,他只得暂且派遣追云追月赶往千红谷,然后自己留下来处理巫月教的余孽。 却不想,这一耽搁,就又是一个多月过去。等到君怜卿终于将巫月教的一干余孽给打得七零八散,凤倾也眼看着就要临盆了。再不敢耽搁,他将朝中一切事务丢下,人就已经快马加鞭离开了皇宫。 这一日,凤倾正在院子里散着步,忽然就觉得肚子疼痛无比。“哎哟,我的肚子!”她抱着肚子,一声哀嚎。 追云追月急忙扶住凤倾,“少爷,你没事吧?” 凤倾愤愤地低吼:“老子马上就要生了,你们说有事没事啊!” 一语激起千层浪。随着凤倾的一声低吼,千红谷里的人顿时忙碌起来。凤卓雅自然是给孩子接生的不二人选,追云追月打下手。至于花桃夭和仇七殷不散三个大男人,则被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 据说,那一天,千红谷里回响了一天一夜的鬼哭狼嚎。没错,就是鬼哭狼嚎。 凤倾从没有想过,女人生孩子竟是如此痛苦的事情。“君怜卿你个王八蛋!”她忍不住低咒一声,蓦地用力。 终于,在这种如同魔音穿耳的鬼哭狼嚎持续了一天一夜之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天际。 等候在外焦急上火了一天一夜的花桃夭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听到屋里面凤卓雅激动的声音。“继续,继续,还有一个!” 双胞胎?花桃夭一愣,本就因为着急而惨白的脸瞬间更是白得吓人。生一个就已经这样了,若是生两个,阿倾可能受得了?都怪那朵君野花! 可怜的君野花此刻还在路上,刚到皓月国边境的时候,竟是被离月歌给拦了下来。他又急又气,怎知离月歌这人竟是无比难缠,死活不给他放行。 君怜卿气恼之下,跟离月歌打了一架。两个大男人,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叫风云为之变色。到最后,两个人齐齐倒在地上,很没形象,累得直喘气。 “师弟,你反正都已经迟了几个月,多迟几天又何妨?”离月歌的话很欠扁。 君怜卿偏头,瞪着离月歌。“不是你娘子,你当然不着急!” “啧啧。”离月歌嗤笑出声,“你是担心去晚了,老婆孩子一起被人家给抢走吧?” “……”既然知道,还在这里拦着他?君怜卿顿时怒从中来,手掌翻飞,一道内力便直射向离月歌的咽喉。 离月歌身体轻移,迅速地闪躲开,“真狠。” “无毒不丈夫。” “我看是真小人还差不多!” “说说看,当时你为什么要背叛倾倾?” “……玄机莫问。” “那就让路!” “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又何必急在一时?” “我的事,要你管!” “无回师弟啊,有去无回。想见她,就听我的,再此等候便可。否则的话,怕是要另有波折。” “到底什么事,你说清楚点!” “天机不可泄露。” “……” 君怜卿自然是不肯听从离月歌的话,仍旧带上自己的人继续赶路。果然,不出两日,他们就遇到了无数刺客杀手。众人拼着一口气,总算是杀出一条血路。 对于那些刺客和杀手的身份,君怜卿虽然不能确定,但也大体能猜得出是谁派来的。要么是巫绝,要么是离妄言。他想来想去,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来,那就是,他们是为了凤倾而来刺杀他的。 不过,君怜卿一门心思要见到凤倾和自己的孩子,现在懒得计较那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一路艰险重重,总算是赶到了千红谷。 两方人马会面,自然是热闹无比。望着襁褓中熟睡的两个孩子,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君怜卿竟是手足无措起来。那么小的孩子,他……不敢抱怎么办! 花桃夭为此,没少嘲笑君怜卿。殊不知,最开始的时候,他跟君怜卿分明是一个德行! 凤倾默默地看着两个大男人明争暗斗,尤其是那争斗的方式通常都比较幼稚,顿时无语得很。 很快到了孩子满月,君怜卿在扒了无数次古籍以后,终于拍板为两个孩子取好了名字。男孩君不悔,女孩君悦兮。分别取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凤倾表示对孩子的名字没有异议,其实在她看来,叫什么都无所谓,就是君小猫君小狗,她也没意见! 不得不说,这个当娘的,相当不负责任啊! 可能是因为孩子最先见到的人是花桃夭而不是君怜卿,所以,很明显的,两个孩子与花桃夭要更加亲近一些。这让君怜卿深深地嫉妒!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谁让他路上耽误了那么久呢?都是那些可恶的刺客!为此,君怜卿是彻底地记恨上了百花宫和巫月教。 一个月后,君怜卿和凤倾决定归国。花桃夭一直将他们送到了皓月国的边境。虽然是七八月份,却不曾想这里居然有一片野桃林,当此时,桃花盛开,漫天的粉色迷人眼。 然而,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算再不舍,也到了离别的一刻。 君怜卿看了看凤倾,又看看花桃夭,轻叹一声,抱着孩子,坐着马车走到百米之外,留给他们最后一刻独处的时间。 花桃夭轻笑着,看向马车的目光隐隐带着几分感激。 凤倾双手背在身后,低头,脚尖不停地刨着土,欲言又止。 花桃夭轻笑:“阿倾,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欲言又止了,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哟。” 凤倾默,须臾,她抬眸,神情认真。“花桃夭,若是遇到喜欢的人,就娶了吧。”这是她以前最不愿意说的话,可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也许,开始一份新的感情,才是忘记过去的最好的方式。她,不想他继续孤单下去。 追云和蓝衣,追月和云护法,听说华朱也娶妻了,至于其他人,也个个是逍遥自在。几乎所有的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那么他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花桃夭神情安然,语气轻柔,似乎对于凤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丝毫不奇怪。他笑,“好,阿倾让我娶,我便娶。” “花桃夭,你别这样。”凤倾急急地说道,“我是说,你要娶就娶个喜欢的,不要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 “那我喜欢阿倾,阿倾你可愿嫁我?”花桃夭笑得眉眼弯如月,目光越发温柔。 凤倾呼吸一窒,无奈叹了声:“花桃夭--” 花桃夭却已经兀自轻笑起来,抬手抚了抚凤倾的头顶,笑得风情万种。“好了,人家跟你开玩笑呢!你放心,我若不喜欢,便不会娶。前几天,大臣们正好送来了一些女子的画像,其中有几个我瞧着还不错。这后宫的确冷清了一些,也许是该找些人进宫陪着我了。” “……只要你喜欢,就好。”凤倾喉咙酸涩,急忙低头,这才避免自己眼底的狼狈被瞧见。却不知,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头顶那一双温柔的桃花眸里,一闪而逝的浓浓爱意。 “好了,快去吧,别让他等太久。”那爱意不过一闪即逝,花桃夭忽然上前一步,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了抱凤倾,然后很快便放开。他退后一步,微微俯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揶揄。“我可不想我这大好河山被君野花的醋给淹了。” “嗤--”凤倾被花桃夭的话给逗乐了,她仰头,笑靥如花,“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花桃夭负手而立,一笑倾城。 凤倾走得很慢,此番一别,再相见说不定便是遥遥无期。有好多次,她都忍不住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回头。她怕看到,身后那人孤单的身影。 距离马车越来越近,再不回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终于,凤倾驻足,蓦然回首。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桃花烂漫处。 天边浮云漫卷,身后十里桃花。风吹过,粉色的花瓣洋洋洒洒,映衬着那人,如一副亘古的画卷,美得令人窒息。 这一眼,永恒。 她摇摇挥手,笑容带泪。 他迎风而立,神情温柔。 --花开千寻,花落桃夭。人海中一千次追寻,只为换你回眸一笑。逃之夭夭,灼灼其华。花开,繁华。花落,成殇。 (正文完) ------题外话------ 正文到此算是完结了,本来还有个婚礼和萌宝的,但是晚歌决定放到番外里面。个别交代不清的地方,我会写几篇番外。至于结文感言神马滴,等我先缓缓。嘻嘻 感谢流徒亲的评价票,感谢huajinlei亲的评价票,╭(╯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