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抓人了。”明昭月凭着直觉猜测到。
这种地方,一个妇人匆匆而来,一间间屋子在找什么,很明显找的不是儿子就是自家夫君。
只见那妇人在悄悄听到很多道门的墙角后,最后停在一间屋外,侧耳听了听,随即一脚踢开那门。
东边和西边的包房隔了一个回廊,明昭月看不清对面屋内的情形,但能听见一阵阵打骂声从对面传来。
很快,便见那妇人提溜着一个男人的耳朵出来了,就在门口对着男人又打又骂。
男人此时倒是衣着规整,低着头小声对妇人说着什么。可妇人压根不听,出手那叫一个狠毒,一双拳头落在哪里便是哪里。
“叫你嫖,叫你给老娘嫖!”
“我没干那事,就是来喝个酒,真的。”男人苍白无力地解释着,可妇人压根不听,也不信。
屋内确实有个烟云楼的姑娘,只不过此时那姑娘同样衣着规整。
她们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也不插手,更不插话,只在一旁淡淡看着这对夫妻。
见那妇人没有收手的架势,那女子趁着妇人不注意时便溜走了。
妇人自然没有在意女子的去处,反而又是几拳落到男人身上。
“老娘辛辛苦苦做牛做马侍奉你们爷俩,你好吃懒做不说,就是这般报答老娘的?你嫖就嫖,还来这种高档的地方嫖,拿老娘的银子不当银子!”
虽然这话听着讽刺,但那妇人没说错。
烟云楼据说是有权有势之人开的地方,一般寻常客人是不接待的。首次来的客人,需先交五十两银子作为入楼的门槛。
当然,包房和点姑娘的银子是另算的。
看来这妇人也是个命苦之人,养儿子还要养夫君。
“和离,老娘要跟你和离!”
听那妇人的声音,便是她此时异常愤怒,且能从这只言片语中听出些他们家的情形。
只是明昭月有些纳闷,十八郎怎会把她喊来,看这无聊的捉奸戏码。
“那对夫妻你认识?”
十八郎笑了笑,低声道。“我不认识,不过有人认识。”说罢,他朝着那妇人捉奸的包房方向怒了努嘴,就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不知从哪个角落走来。
那年轻男子的那步伐和身型一看便是练过功夫的。
“喂,吵什么,扰人清静……”那年轻男子的话还未说完,当他见到妇人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便要转身,却被同样怔愣的妇人叫住。
“林飞?”
妇人叫的是那年轻男子的名字,很明显,她认识那男子。
那个叫林飞的,明昭月方才看得十分清楚,他并未从哪个包房出来,倒像是从某个隐秘的角落出现,就跟度满一样时时刻刻守在外面。而那衣着干练规整的模样,也不像是来找姑娘的。
林飞似乎不想让妇人看见自己,转身就要走,被妇人再次叫住。
“站住!”妇人此时竟也不顾跪在一旁的丈夫,挽了挽袖子走过去堵住林飞的路。“你怎么在这种地方?你家主子呢?”
妇人满是质问的语气。
明昭月看了十八郎一眼,用眼神询问,那黑衣年轻男子的主子是谁?
十八郎只淡淡一笑,示意她继续看。
就见妇人依然在质问那个叫林飞的,看那架势丝毫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大胆,主子的行踪你也敢过问!”林飞低声对那妇人呵道。声音并不大,明昭月是通过唇语判断出来的。
忽然,明昭月心里有了什么猜测。
难道他主子是……
“主子的行踪我本不敢过问,可若是主子出现在这种地方,那我就得替我主子过问一番。”那妇人特意强调了“我主子”三个字。
说罢,那妇人又抬眼往四周望去,且抬脚准备一间间找。
正当此时,也不知从哪个包房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这声音,明昭月听见了,那妇人也听到了。
这笑声……明昭月猛然反应过来。上次在烟云楼,同样是这里,她也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笑。只不过那一次,声音是从他们隔壁的包房传出的。
是他,是太子!明昭月确认了心中的想法,立时就明白了十八郎让她来看好戏的用意何在。
那妇人很快就锁定了传出笑声的房间,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他一把推开了屋门。
屋内的笑声顿时停止,便听有人大呵。“大胆奴才,你好大的胆子。”随即又呵斥外面的人,“林飞,你干什么吃的,为何随意放外人进来!”
片刻后,便听那妇人道,“主子,你如此这般行事,可对得起家里的夫人!”
说罢,那妇人也不收拾自家丈夫了,急匆匆出门,似是要打道回府的意思。
“奴才这就回去告诉夫人,枉费咱们夫人平日对主子这番伺候侍奉。”妇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义愤填膺。
妇人转身就要走,屋内的人急忙来到门口唤了声林飞,随即对他眼神示意。
“不能让她回太子府。”
明昭月依然通过唇形,判断出了太子在说什么。
林飞点了点头。于是,妇人前脚刚走,那个叫林飞的人后脚便跟上了楼梯。与此同时,袖中暗暗落下了一把短刀。
“他要杀人灭口!”明昭月低声惊呼。
十八郎勾唇一笑,指尖一弹,透过门缝不知弹了个什么小东西出去。
原本跟在妇人身后的林飞全身一阵痉挛,单膝跪在地上无法动弹,短刀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妇人循声回头望,看到这一幕时脸色都变了,拖着夫君逃命一般离去。
“这下坏了。”待妇人跑远许久,太子才出现在林飞身后,神色焦急,“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快追!”
林飞立马起身,往楼下疯狂而去。
此时,从太子的包房里走出一个明艳动人的美人,她挽着太子的胳膊。“殿下,没事吧?”
太子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孤会处理好。”
见太子对身旁女子那般有耐心,远超对寻常青楼女子应有的态度,反而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心上人,明昭月的眉头挑了挑。
看来,太子很喜欢这个女子。
“刚刚逃走的那妇人,是太子妃身边的人?”看了这么久的戏,明昭月也猜出了几分。
“她是太子妃的陪嫁嬷嬷,在太子府上伺候了多年。”
怪不得,当她看到太子在外面寻花问柳时,满嘴说的都是替自己主子抱不平的话。
“怎么样,这出戏如何?”十八郎勾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