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声命令一下,医务室内外的警官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谢震立在魏子卿从今躺过的病床前,缓缓回过了身:“都在这愣着做什么?”
几个聚集到此处的警官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一股说不出的暗流在不大的医务室之间缓缓涌动了起来,视线逐渐聚焦在了谢震身侧的老郭头身上。
谢震静默了须臾,就明白了。其实派某小弟犯个偷鸡摸狗的案子,乘机潜入看守所,从内部瘐毙某位要案的直接人证的事情,在刑侦方面并不算什么新鲜的手法。而“韦青”失踪,豹子死亡,疑点也非常多。可更大的疑点却是在他谢震身上,原因很简单:“韦青”是他带来的人,现在出事了,说洗清就洗清,说怀疑有问题就怀疑有问题。你谢震是代表公证还是代表法理?
看来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把阴火也往他身上引一引呐……
就连站在他身侧的老郭,此时也很不好做人了:昨天谢震是和他交代过,“韦青”是和他一同从晋城过来的小朋友。可谢震侦破魏纪翔逃跑一事有功,老郭就想投桃报李,先给了谢震一个亲自先问讯“韦青”的机会。但他们都没有想到,柳镇的黑煤窑卡在了节骨眼上,回到局里又遇上这等火烧交由的事。
明里暗里的,此事看似事情疑点颇多,矛头却已渐渐指向了以谢震为首的“经监科”。
高,实在是高。
明知道“韦青”与豹子的事情不符合常理,却用谢震与老郭办的事有违法理,来相互制衡。
思及此,谢震不免愈发的担心——这样的情势,是有心还是无意?如果是有心,“韦青”岂不是早就落入了敌人的算计当中?那他们这边能够发现指纹的线索,想必豹子那头也同样能“寻觅”到“韦青”动手的痕迹……那这桩本来纠结在赵中兴身上的案子,岂不就会偏离重点,正中敌人下怀?
他近乎情急智生,鹰目一眯,一掌拍向了铁床的床头:“诸位,你们是不是想说,一来我谢震只是个晋城的顾问,无论出于避嫌或权限,我都无权干涉调查继续调查此事?二来,福尔摩斯有言:一旦排除了所有的不能能,剩下的不管多不可思议,都是事实的真相。所以你们就认为,‘韦青’是杀害豹子的在逃嫌犯这一点,根本查也不用查,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他这一声申饬,让医务室内几个警衔颇高的警官皆是一怔。
他们无形中在用法理来制约谢震,谢震便反将一君,同样用法理来制衡他们。
在天朝这片土地上,往往是情比法大;只有己方从逻辑说不过去的时候,才会抬出“法不容情”的招牌,试图扳回一城。法律的漏洞,到往往成为了钻空子的良机。所以谢震毫不怀疑,他手上这根针管上,存在着扭转局势的秘密。
“既然诸位老同志都秉承着谢某不该以权谋私的理论。就更应该以证据事实为基础,结合常理逻辑加以推断,最后侦破事实的真相。”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韦青’是我认识的人不假,然而昨夜审讯的监控录像,想必也可以调出。但‘韦青’失踪这段时间的录像,局里又为何突遇停电?”
他缓缓地踏前一步。
“局里停电了,不代表这周围所有地方都停电了。调出那个时段所有的监控录像,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又用手指点了点那根针管。
“还是说……不管是监控录像,还是这根针管奇怪的由来,你们都不打算追究一二。单从我涉及了这宗案件,就要贸然的判定,‘韦青’是杀人犯?”
企图用“情理”来偷换“逻辑”概念的伪装,顷刻间被全然戳破。
情势已在不觉间悄然逆转。
几位立在医务室内的警督面子上一阵青一阵白……
老郭适时地上前一步:“既然再做的诸位觉得‘韦青’与谢老弟是朋友,所以由谢老弟发号施令有失公允,那这件事就有我重新接手全权掌控。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按照刚才谢sir的指示,监测这根针管上的指纹。喉间后街可回收的医用垃圾桶,也去给我翻一遍。”
几位本来还拽的有些二五八万的警督们,都重新缄口不言,领命而去。
看着他们离去,老郭终于松了口气。
拍了拍谢震的肩头:“谢老弟,刚才多亏了你。”
谢震不置可否,却也明了了江城警察局内部的暗涛汹涌已不是一时一刻形成的。莫约是“经监科”直属中央却挂靠在江城总警局,所以地头蛇与强龙间总有丝丝缕缕的你争我夺。更有甚至,赵中兴之所以能在江城扎稳根基,恐怕黑白两道都有涉猎。警察局这边或许称不上为虎作伥,但适度地维护维护赵中兴,就是维护他们自己在“灰色地带”上的利益。经监科此次大力度的调查,问题却出在了自己带来的“韦青”身上,也无怪他们借机给“经监科”来个下马威了。
老郭看谢震沉吟不语,知道对方约莫是觉察了江城“经监科”的窘境,叹了口气:“检验科那边我会安排人手盯着的,无论‘韦青’在昨天晚上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老哥哥都会查清楚的。”
谢震摆了摆手:“老郭你糊涂了,你我还能不相信么?我担心的……是时间。”
“……时间?”
谢震敲了下腕表:“根据豹子心梗与停电的时间来掐算,‘韦青’目前为止失踪的时间应该是3小时25分左右。而检测指纹,再辨别指纹所有者,少说还需要3个小时的时间。6个半小时……”
老郭一顿,明白了谢震的担心:
现在看来,“韦青”大有可能是被人陷害。而六个半小时,足够毁尸灭迹多少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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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震从未体会过如此心焦的感觉。
明明对方是个仍挂了“杀人”名头的“嫌疑犯”,但他却有些虔诚地相信着,这样梅骨琴心的人不会做这种事。而“韦青”的安危,更成了心头最牵念的事。
谢震承认昨夜的自己有些失控,得知倒在豹子办公室内嗑摇头水的小青年居然就是“韦青”的时候,有一瞬间他是被被背叛与被挑战权威的怒火烧晕了头脑,加之“韦青”的身份存疑,他确实在一瞬间对他信任全无。然而紧跟着柳镇黑煤窑在“韦青”指示的磁场方向被发掘,虽因曲董的主动认罪,导致调查一度陷入僵局,可就在他们无功而返的途中,谢震却记起“韦青”那个有关于“赵氏森林保护绿化投资”,让案情有了个新转折。结果虽尚不知晓,可这等屡次三番暗中相助的人,又怎可能会是韦廷云一伙?
正当谢震想着回到警局,让“韦青”细说说那个绿化投资可能有的破绽,孰料却出了事。
如果他昨天多一点耐心,事情或许就……
现在后悔为时已晚,谢震焦虑地在会议室中转着圈——为了避嫌,在针管上的检验结果出来之前,他只能在这里等待——6个半小时,能出太多的事情,别提还有内鬼作祟。也就是说,找到“韦青”证明他的清白,只能依靠自己。
韦青到底去了哪里?
他昨晚又为什么要跑?
其实还有一个线索,谢震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这是经监科直属案件,老郭之前又对他尊重有加。所以发现“韦青”逃逸以后,谢震是第一个进入医务室的人。当时他习惯性地伸手摸了下敞开在铁床上的被褥,却惊异地发现在被褥的最里面,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也就是说,这里30分钟之前,还躺过人!
可“韦青”明明3个25分钟之前逃逸的,那么这之间的3个小时,还有谁在这张床上躺过?为什么要躺在这张床上?如果内鬼需要将杀死豹子的凶手,栽赃给“韦青”,多出来的这三个小时,显然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既然不是好处,会不会是破绽?
一个内鬼留下的破绽……
刚才江城警察局的那起子警官,一直想把“韦青”的逃逸说成是谢震或经监科“监守自盗”,或有人趁乱施为;但是这个被褥温度,却无疑证明了内鬼就在江城警察局中,并且不止一个。因为只要没有j□j术,内鬼不能在处理豹子的同时,又躺在医务室的床上。那么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能够乘经监科全员出动,在警察局内搞鬼,还是两人以上作案的内鬼,一定不是警察局中的小人物。
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谢震谁也没有告诉。
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要在“韦青”逃逸后躺3小时?这是一个怎样的破绽……?如果这是个破绽的话,就说明“韦青”在当时没有被“军佬”和赵中兴掌控……
对,如果“韦青”就为了自保才逃出去的,就都解释的通了。他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想——在豹子被杀的过程中,可能也有人要来结果“韦青”,却被其觉察,反而反将一军,最后利用针头别开了手铐,把敌人靠在了医务室的床上以后,慌忙逃跑。敌人一开始要给“韦青”注射的应该吗啡,所以被反将一军以后,在医务室昏睡了三个小时,直到处理豹子的人回来后发现,才匆忙赶在经监科回来前移开。“韦青”可能一开始是想要人证物证齐全,证明他自己是不得已而为之,却又留了个心眼,才将物证的针管才在了铁床的缝隙之中。
谢震的呼吸一窒——如果他推断的没有错,那么“韦青”就是分分秒秒都处于危险中!
为什么要杀了豹子,又为什么要杀了“韦青”?
他们那天在彩虹gay的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
可是两个证人一死一失踪……线索似乎再度进入了一个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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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
“唔……”魏子卿猛地一个激灵,还带着冰渣子的水呛入了鼻腔,让他咳嗽着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眼前迷蒙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是一处光线十分幽暗的空房间。
“醒了?”正对着自己的男人出了声。
魏子卿的头顶一痛,被立在他身侧的壮汉揪住了发丝抬起了脸来。但他依旧垂着眼,并不去看负面男人的脸。
男人从喉间漫出了两声笑意:“挺懂行的么……”
绑票这一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被绑架的肉票没有看到绑匪的脸,一切都好说,银货两讫。可如果肉票识破了绑匪的身份,就代表他获救后定会报警缉拿凶犯,那这个肉票就是留不得的了。
“知道为什么请你来了么?”男人问道。
无非就是豹子的线索,和他的犯罪证据,问问自己到底还知道多少,还有没有旁的人知道。
见魏子卿没做声,男人又抬了抬下巴,身侧的壮汉揪住魏子卿的头发再用力一抬,魏子卿干脆闭上了凤眸。
“不看也没用,既然没蒙眼,你也知道自己的下场就是‘种荷花’了。”
“种荷花”是黑道上的一句切口,意思是“沉塘抛尸”。魏子卿不免一阵苦笑——还真流年不利,除夕被绑去了警察局,大年初一被捆来了黑社会。他是没料到那两个小警察下手那么狠,看来对面这个男人恐怕也是被逼到了绝境……本来还抱了些许侥幸心理,这会儿却是……
豹子和他的纠葛,想必搜出了账册的瞬间,对方已自有了判断。所以余下的……
不说,就是受尽折磨以后死。
说了,就是立刻就死。
身侧的壮汉已从腰间的皮套中,抽出了一把程亮的匕首,缓缓贴近了魏子卿的脖颈动脉。
魏子卿心头一寒,莫非今日,真的要命丧此间?
他瞥了一眼身侧壮汉以及抵住了自己颈动脉的一把锃亮的匕首——
难道今日,真要命丧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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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震豁然一把拉开了会议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他怎么就忽视了一件事——如果“韦青”是和豹子一起出事的话,结症只可能出在彩虹gay吧的那间办公室中。“韦青”20多年都没离开过晋城,不可能认识豹子,所以他们之间的交集,势必是因为某件物品而非深入的对话。虽然从昨晚起,警员们就一直声称没有在那间办公室发现任何可疑东西,然而既然出现了内鬼,那这个消息也就未必实属了。
只是不知道一夜过来,办公室里头的重要线索,是否已经被人抹去……
谢震心急如焚地往外走,走到了警察局的门口,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个来自于晋城的陌生号码。他本不想接,孰料那个电话又固执地响了第二遍。
“喂?”
那头的声音粗粗地喘了几下,最后传来了一个刻意压低又有些犹豫的声音:“是谢震么?”
“……我是,您哪位?”
“我是韦青的朋友,韩胖子。我知道他在哪里。”
谢震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你说什么?”
对方向是鼓足了勇气:“你能去救他么?”
谢震几乎是半点犹豫也无:“能!……你要什么条件?”
那边的声音瞬间缓和了一些:“说什么呢?我是他铁哥们,我这里有一段视频,你最好一边去彩虹gay吧一边看。韦青被人绑架了。但在彩虹gay吧里面,他给你留了一件军佬的犯罪证据。”
谢震顿了顿,二话不说,抬手在警察局门口招了一辆计程车。
“先生,您去哪?”
谢震亮出了一张警证,欠身关掉了出租车中的步话器,顺便缴了司机的手机,才道:“洋仔区望江路48号,彩虹gay吧。”
随后,他又用司机的手机拨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周翊让他继续监视警局内的人员。另一个给老郭,请求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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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向内缓缓地压了压,坐在魏子卿对面的男人好整以暇:“想好了没有?你还知道什么?条子们又知道些什么?”
血线顺着脖颈丝丝缕缕地流下了一些。
“拖延时间的招数,可是没有用。”男人从身侧的一个铁制托盘中,拿起了一剂针管,“除了鞭子辣椒水钳子夹棍以外,吐真剂也是有的……”
针管呲出了一丝细小地水线。
魏子卿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刚才挨了壮汉几脚,肋骨可能是裂了。他缓了一口气,慢慢地开了口:“碰盘一事多有得罪,但叶子都搜了,不如结个亲?”
男人的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原来,魏子卿说的居也是江湖切口,“碰盘”是一不小心砸了对方的场子,“叶子”是衣服,“结亲”则是合伙做生意。这话的意思就是:今天也是一不小心砸了您的场子,多有得罪。既然搜过了身找到账本,不如相互留个体面,我也不会出卖你,咱们还可以合作。
能知道这些黑道切口的并不多。
男人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溜哪路的?”
魏子卿轻轻喘了一下,弯起了唇角:“皇城根下魏三爷的后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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