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听这话,沈兮急了。
五哥阿喂,你现在呆的可是法制世界,杀人犯法!
相比她的坐立难安,沈氏夫妇可能是听过大多他的“惊人言论”,彼此对视一眼,倒没有流露出太惊诧或心急的样子。不过,苏若梅恍然想起另外一桩事,眉梢眼角忽然飘出些忧虑:
“不羁啊,兮兮所在的世界,也就是你从前的世界,是可以这样随便的吗?”
司不羁点头:
“也有律法,但……”
“那兮兮……”苏若梅满脸忧色,“她又没功夫防身,岂非随时随地都有危险?”
“干妈放心,沈兮的丈夫,也就是我九弟,武艺很高的,比我高多了,绝对能保护她!”
沈兮诧异看向司不羁。
他居然知道老九回来了?
看来,又是无我大师的“点化”了。
“那就好!那就好!”
苏若梅和沈儒之又对视一眼,彼此都放了心,沈儒之将话题重新拉回,“不羁啊,杀人是绝对不行的,这件事你不需要管,你干妈和我能处置,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做研究早是一种习惯和生活方式,拔不拔那些经费,都不影响什么,再说我们也有积蓄。”
司不羁还是很生气:
“可你们二老的清誉受到影响了啊!”
“傻孩子,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在意那些做什么?”
苏若梅执起他手轻嗔。
旋即,一抹忧色浮上眉梢眸心,淡淡哀愁的语调听起来让人格外忧心:
“不管你想干什么想找什么人共度一生,我们都会支持你,知道吗?从前,兮兮大概十几岁就流露出学医之念,你干爸和我觉得学医有什么好呢,要么跟着她,要么跟着我选定一个方向,不是更好吗?”
闻言,沈兮的心像没什么东西在轻轻拉扯着——
她没想到,这些事,父母还记得。
那时她在叛逆期,又觉得父母眼里只有工作不关心自己,所以什么事都想和他们对着干,他们觉得学医不够好,她就要偏要学,还要以此为职业。入门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是真的对医毒感兴趣,因此一直坚持下来,没想到……
时隔多年,他们还记得。
抽出纸巾给苏若梅擦拭湿润的眼,司不羁轻声安慰道:
“您别这样,儿子相信沈兮现在过得很好,她的医术其实帮了她很多。”
“让你看笑话了,干妈没别的意思,就是……”
苏若梅定定看向司不羁,“你干爸和我
一生醉心科研,从前对兮兮关切甚少,后来偏又干涉她的想法,我们如今回想,觉得自己做得特别不对。您和兮兮既然有这样的缘分,如今亦是我们的孩子,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儒之,你说是这样吗?”
沈儒之重重点头,郑重道:
“是。不羁啊,不管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和你干妈就是你在这永远的退路。”
“干爸,干妈……”
胸腔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司不羁心里忽然变得温暖而笃定。
他从前也是深得文帝和珍妃的宠爱,但那种皇权之下的父母之爱和现在沈兮父母给予的感觉又不一样,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彷徨逐渐消失,他很快整理好情绪,开始跟沈氏夫妇介绍最近发现了一间好吃的馆子,还能送外卖。
三个人兴致勃勃坐在一起研究的点什么菜,夫妻两想照顾他的口味,他则考虑夫妻两的饮食偏好。
其乐融融之景,让沈兮百感交集。
饭毕,沈氏夫妇午睡,司不羁独自回房。
他的房间在二楼,和沈兮从前的房间相对。
临入房门前,他顿了顿,推开从前沈兮的卧房走了进去。
沈兮见状,亦跟了进去。
房间里的东
西,和记忆中没有分毫改变,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若说有什么变化,只是书桌上多了几个相框,里面是沈兮从小到大的照片。伸手过去摸了摸那些不同时段的自己,沈兮猜测,大概是父母特意弄的,一想自己,就会进来看看。
这时,司不羁亦走了过来。
他双手抄兜,削得薄薄的碎发遮住额和一半的眼。
深深看了许久后,他伸手拿起一个相框,喃喃低语:
“弟妹,你在那里还好吗?九弟是不是已归来?当日我在周国泛舟湖面,喝醉之后梦到了无我大师,他问我是否愿意去另外的地方,只有我去了,你才能永远留在那里,他还告诉我九弟不久就会回来。而且,在这个地方,我的一切都不会再受到歧视,我应了,却没想到……”
一丝复杂但并不落寞的笑在嘴角浮现,司不羁轻轻又说:
“却没想到,大师所谓的另外地方是和从前截然不同的所在,当时来到此处,我……弟妹,如今的我,总算明白你最初那些看起来的无状的言行举止了。不过,这里很好,有很多有趣的人,有很多好玩的事,我还……遇到了一个合心意的人,他是个捕
快……”
沈兮默默听着,他忽然俊朗浅笑,改了口:
“噢,不对,是侦探,弟妹你又不是不是听不懂,对不对?好了,晚上我还得出席一个活动,这会儿休息去了,弟妹啊,你在那边和九弟可要好好过,五哥在这边会照顾好你父母,自己……也会过得很好!”
说罢,他轻轻摆好相框,潇洒转身。
沈兮用力点头,情不自禁道:
“谢谢五哥,我会的!”
她的手是摸在一个相框上,本打算再去下面看看父母,身体往前时,手莫名带了一下。
离桌沿很近的相框吧唧一声摔递上去,惊得门口的司不羁冷凝回首。
待看清楚是相框摔去地面,他呆呆看向空荡荡的房间:
“弟妹,是你……回来了吗?弟妹?”
沈兮也很错愕,想试着再推一个相框时,眼皮忽而又开始沉甸甸的无力。
在司不羁不断叫唤“弟妹”的声音里,她依稀听到司不遇**低哑的嗓音:
“老婆大人,这都第三天了,你怎么还没醒来呢?大师说……”
听出他言语间的担忧苦涩,沈兮用力掀起沉甸甸的眼皮。
一瞬,又覆了下去。
而这一瞬,已让恰好看见的司不遇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