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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宿心不远尺天涯三十一

    桃花宴?

    祁宿唇角轻勾,闪过一抹轻蔑,她怎么不开一个鸳鸯宴呢?

    “皇后都邀请了什么人?”祁宿凝眸。

    于恩思索了一下,回道:“听说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会参加,朝中一些大臣也会携子女赴宴皇上应该也会参加,只是不确定贵妃娘娘会不会去。”

    “嗯。”祁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拾步继续往前走。

    于恩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追上去还是不该追上去。

    祁宿端着托盘站在厢房门口,纠结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敢敲门,他忽然觉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砚心。

    砚心现在在做什么?

    他现在进去合适吗?看到她,他又该怎么和她打招呼,怎么称呼她?叫她砚心?不行,叫她思春,更不行,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叫吧,难不成叫她娘子?他们下午刚刚那啥不是?

    可是他怎么感觉自己叫不出口呢?

    打完招呼之后他又该说点什么?

    难道说关于祁宵的事情吗?现在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他若是问,是不是显得逼得太急,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愿意说。

    但若是不提祁宵的事情,他又该跟她说点什么呢?

    他们的未来?呃,是不是有点太长远。

    哎,对了,可以聊一聊她的身体状况,研究一下怎么给她治病,或者问一问她离开乾国之后的经历?

    二十多年来,祁宿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的慌乱,如此的不知所措,感觉自己说个话就像是拆炸药一样,非一般的小心谨慎。

    他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在厢房门口踱来踱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蓦地一抬头,便看到于恩走了过来。

    而于恩看在站在厢房门口,手上还端着托盘的祁宿,不禁一怔,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他们家殿下这是还没

    有进去吗?

    “殿下,现在要传膳吗?”于恩走上前去,问了一句。

    祁宿这才反应过来,伸手试了一下药碗碗壁的温度,先前滚烫的药现在都变成温的了,眼眸中闪过些许窘迫之色,祁宿一面伸手推开厢房的门,一面开口:“传!”

    “是!”于恩应道。

    祁宿将托盘放在外室的桌上,端着药碗走到内室的门口,静听了一下内室的动静,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不过,他等了一会儿,房中却没有回应他。

    “砚心?”他又敲了一下,仍旧是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

    不会是走了吧?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祁宿的咯噔一下,用力的一推门,直接破门而入。

    内室的门被打开,祁宿一手端着药,阔步闯入,抬眼就望向内室的窗户,只见窗扇紧闭,依稀是他离开时的样子,走到桌边将药碗方向,他转头就要过去查看一下情况。

    眸光轻掠的瞬间,他扫过床榻,不禁顿住了脚步,那个女人竟然在床上?

    心头荡涤过些许压抑,他捡脚走过去,果然,在散落了一半的帐幔下,是女人温和恬静的睡颜,竟然睡着了?

    “你呀,可吓死我了,”祁宿低低地说着,长指轻轻地挑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睨着她娇俏的小脸,心头痒痒,祁宿微垂了眉目,倾身,在她阖着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扭头看了看已经变得温吞的药汁,他想把砚心叫醒,但看到她那一脸的疲惫,想到她身上的伤痕,他又很是不忍心,今日真的是把她累坏了。

    黑眸轻动,祁宿为砚心盖好被子,便站起身,端了药碗,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内室。

    砚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厢房里已经掌上灯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头顶上方纹样繁复的罗帐,紧接着鼻腔里就盈上了一股让人禁

    不住吞口水的香味。

    香味?

    砚心有些恍惚了,她这是在做梦吗?还是饿出幻觉了?揉了揉惺忪地眼睛,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桌边打瞌睡的祁宿。

    没错,是祁宿!

    他一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托着自己的一侧脸颊,在烛光的氤氲下,他的侧脸越发显得俊美绝伦,恍如画中之仙。

    只是,这样睡就不怕着凉吗?

    皱了皱眉,砚心撑着酸痛的身体从床榻上下来,伸手拿了床榻上的一条软毯,她小心翼翼地朝着祁宿走过去。

    倾身,动作轻柔的将软毯盖在祁宿的身上,祁宿没有醒,依旧是沉沉地睡着,砚心眉目动了动,转身,刚要走,却忽然听到背后的男人出声:“砚心!”

    砚心一怔,回头,却见男人依旧闭着眼睛。

    这是在说梦话?做梦梦到她了吗?心头一动,砚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又回过身去,一瞬不瞬地凝着祁宿。

    “砚心。”男人闭着眼睛,唇瓣轻动,果然是在喊她的名字。

    “嗯?”砚心的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应。

    睡梦中的男人好像听到了她的回应,俊眉似乎是轻动了一下,“你别走,留在我身边好吗?”男人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砚心细细辨认,还是能够听出他说了些什么。

    留在他的身边吗?这怎么可能?她现在都已经开始后悔当初答应到他身边做丫鬟了,不说兰贵妃和乾国皇帝会阻止他们,就算是她自己,也绝不会永远留在祁宿身边的。

    抬手,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蹭了一下祁宿俊美的脸部轮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收回,她转身离开,不再理会祁宿,转身走到床榻边坐下。

    “砚心!”

    砚心刚刚坐下,就忽然听到桌旁睡着的男人大喊了一声,猛然跳起来,

    惊醒。

    男人原本坐着的椅子,因为男人的大动作,被带了起来,“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男人身上盖着的毯子也随着滑落,窗口的冷风吹进来,烛光轻轻摇曳,男人也恍恍惚惚地从梦中回过神来。

    怔怔地转眸,看到床榻边的砚心正凝眸望着自己,祁宿眸光轻动,瞥了一眼地上的椅子和毯子。

    砚心小脸微僵,祁宿已经弯腰,将毯子捡了起来,朝她走过来。

    “我……”砚心张了张口,想解释,却又发觉怎么说都显得心虚。

    “饿不饿?”似是了然她的心思,祁宿将毯子往床上一扔,直接避开了那个话题。

    砚心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说毯子是不是她给盖上的,没有想到他张口问的竟然是这个,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刚才一直想着其他的事情,倒还不怎么觉得,现在被祁宿这么一问,她还真是觉得特别的饿。

    而且,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饭菜香味,应该是祁宿早就准备了吧。

    点了点头,砚心开口:“有点饿了。”

    “走吧,已经准备好很长时间了,”祁宿扭了扭头,朝着外室示意。

    砚心便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外室走。

    一打开内室的门,香味就更加的浓郁,几乎是盛满了整个外室,砚心站在内室的门口看到外面一桌子的菜,除了糕点之外,其他的菜都下面都还加着细细地炭粒,让菜一直保持着温度,不至于凉了,另外还有几个厨娘打扮的女人在旁边伺候着。

    桌上的菜,基本上都是她曾经喜欢的,甚至还有几个道是特别稀有的,皇宫御膳房才能吃的上,桌上四盘糕点,三盘蜜饯,两种水果,也无意不是按着她的喜好,因为她记得,祁宿基本上是不吃蜜饯的,糕点中也

    有些是他不喜的。

    “不合意吗?”见砚心愣着不动,祁宿以为她不喜欢,凤眸轻动,一颗心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砚心抿了抿唇,没有作答,只是低头走到祁宿旁边站着。

    祁宿的目光瞬间一冷,扫了一眼旁边伺候的几个厨娘,“本宫不是吩咐你们要好好做吗?把本宫的话都当耳旁风?把菜撤了,重新做!”

    几个厨娘吓得“扑通扑通”全都跪在地上,一句辩驳了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得连连称是,说着,就踉跄着起身,作势要把桌上的菜全都撤下去。

    砚心一下子就急了,这家伙又发什么疯,慌忙伸手阻止几个厨娘,这大半夜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人家在这儿等着候着就已经够辛苦了,祁宿竟然一句话,又让人家重新做,这不是折腾人吗?

    “你这是做什么?”砚心皱着眉头看祁宿。

    祁宿挑了挑眉梢,略显无辜,“不是不合你的意吗?”

    砚心无语至极,她说什么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合意了?”

    “本宫问你,你不作答,难道不是默认吗?”祁宿薄薄的唇瓣轻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砚心汗哒哒。

    “我不作答,就不能是默认满意吗?”砚心低垂了眼睫,“再说了,饭是给太子殿下做的,哪里需要奴……奴才来评判。”砚心本来想说奴婢,可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男装,又慌忙改口。

    在砚心看不到的地方,祁宿的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神色,“你也说了,本宫是太子,本宫让你做评判,你就做,本宫再问你一次,合意吗?”

    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做声,或者说不合意,祁宿铁定还是会让厨娘们去重做,砚心只得点了点头,“回殿下,合意。”

    “真的?欺骗本宫,可是如同欺君喏!”祁宿一本正经。